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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鼓-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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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不敢。”白子盈话虽如此,心中却甜如饮蜜。

“今日没有旁人,自家人好好吃顿饭,都坐吧。”皇帝示意众人入席。少歇,各类膳品摆满一席,红绿黄白,色彩丰富,香味浓郁。

酒过三巡,白子安似突然想起些什么来,开口道:“那个,乌……”

“你还说!你还说!”尚宝珠顿时搁下碗筷,像怀中揣着只刺猬似的,忙跳起来朝白子安怒视。

“臣想说……”

“不许说!”

“臣不过想问美人,可有乌饭糕吃……”

“你!”

席后立着的宫婢数人,不知是谁先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开了,顿时阁中笑声四起,经久不息。

“皇上不爱吃那个。”白子盈素来清楚皇帝的喜好,经她准备的膳食几乎从不出错。

“九……皇上,乌饭糕甚是好吃,为何不爱?”先前的情形让尚宝珠颇为尴尬,她只能岔开话题。

皇帝目光淡淡,举盏默默饮了数口,道:“朕记得幼时,因太后喜食乌饭糕,常常也会为朕准备,放在食盒中,带去太学。可不知怎得,朕却觉得此物难以入口……朕虽心中不爱,却也不愿忤了太后的好意。幸好去了陈留数年,倒是和这东西绝了缘。”

皇帝说罢,尚宝珠连忙接口道:“没错,母妃也总将我不喜之物,强加于我,我内心不愿,还不能拒绝。”

尚宝珠无心之语,旁人都随意听来,惟有白子盈听得浑身发颤,顿时心情低落,食欲全无。

她自然记得,当年父亲为了圆她的心愿,曾有意无意地向尚隐施压,尚隐权衡利弊之后,终是答应娶她。

乌饭糕是这样,人也是这样,强加之意,岂能有爱?

清秋阁宴罢,皇帝惦记着乌铎这几日就要走,便让王舟去将韦璧请来,君臣三人在宁福殿内细细商讨《修约》的内容。

乌铎拟定的《修约》共有九条十三款,涉及土地、税收、漕运和互市等,白子安平心而论,这些内容大多有利于齐国,无可指摘之处。

韦璧早年曾入博学馆主持修订《楚史》,后又随大儒史新伦编过地方志史。虽这些年下来只落得个风流浪荡之名,可于政事律法却要比一般人精通。这几日他埋头将《修约》读透,更是钦佩乌铎。这其中的每一条每一款都提得极为精准,既放利益于齐国,也不至于伤燕国根本。此人心智谋略实是帝王之材,想到此处,他又不禁望向高座上的皇帝……

“你们看这《修约》,有何不妥?”皇帝眉间微颦,垂目问道。

“臣等无异议。”韦璧、白子安同说道。

“朕看倒有三处不妥,朕说,你们细想。”皇帝捧着茶盏,笑道:“这晋王好手段啊,连你们都绕进去了……这其一,割十六地给我齐国,可杂居在秦州等地的燕民,如何处置,属齐还是属燕?《修约》并不明确。其二,秦州秦河水利固然能灌溉良田千亩,可秦河源头并不在我国,说白了,秦河水利是否能发挥作用,决定权在燕国而不在齐国。其三,邯郸等地本为齐燕边界,筑有长城防护,可如今这十六地一旦归于我国,长城防护等同虚设,若以后齐燕有战,这十六地片刻之间就可被燕国夺去。”

韦璧、白子安听皇帝说罢,均大为失色;口中连称皇上睿智。

“乌铎联齐没有诚意……”白子安刚要开口,却被皇帝打断:“诶,朕看着乌铎倒是极有诚意,齐燕百年所争这十六地牵涉的虽是利益,却更有家国尊严这一层意义。今日乌铎肯放□段,暂时抛下家国尊严,算是大大地向齐国折腰了,朕怎能不接受?你们速去拟定细则,行事也要留有余地。今日虽是乌铎向我大齐折腰,焉不知有一日我大齐也要向他乌铎折腰……能大抵平衡就是。”

“国有圣君,何须向燕国折腰?”韦璧向来敬佩皇帝,此话倒也不是奉承。

“那国无圣君呢?”皇帝突然一问,韦璧、白子安均面露惊诧之色。

“朕早年曾听人论过齐燕形势,那人说得极好,朕记忆犹新。他说:‘燕国乃甲兵将才之强,齐国却是明君吏治之长。燕国一旦国中有乱,可以通过对外扩张抵消内乱,可我齐国呢,一旦国无长君或有昏庸之君,那就只有亡国一途。’此言可谓振聋发聩,发人深省。如今从朕开始,挨个往上数,我齐国历代帝王中,大智大勇者如太祖太宗,平庸守成者如英宗,还有先皇仁宗,皆不是昏庸之君,可若朕之下……一旦出现一位幼年君主或是昏庸之君,朕不敢想……”

皇帝说罢,殿中竟是静到了极处。饶是白子安、韦璧平时长袖善舞,极善言辞,此时都不敢去接这个话头,因为他们太过明白,自古以来听过帝王心声之人,都没有几个好下场。

“不过此人说话,未必句句中听……不过他的为人、学识朕倒是很欣赏,可惜了。”

“此人是谁?”韦璧终是好奇,也为缓解缓解气氛,便开口问道。

“昔日太傅——乐亭松乐大人。”

宁福殿外场天高云阔,常有宫婢内人驻足远望,连绵的红墙碧瓦,庄重肃穆,勾勒出一个不同于内廷的世界。

乐歌被吴初人拉到人堆里,极不自在,低声问她:“我要回去了,你拉我来这里做什么?”

“知道她们为什么都拥在此处吗?”吴初人用嘴努了努乐歌身边几个面带喜色的宫婢,笑道。

“为什么?”

“都是争着来看朔阳侯爷的。”

“朔阳侯?”乐歌想起太医韦正曾说过,韦璧极招女子,心中不由好笑。

“我们也看看?”吴初人面上极是渴望。

“我以为你与她们不同。”乐歌本就没有好奇之心,再说她与韦璧见过多次,算是熟人。

“求你了,让我见一次可好。”

“好。”乐歌经不住吴初人苦求,点头答应。于是,她们同其他怀着梦想的宫婢一起,站在外场上,翘首以盼。

尽管隔着很远,乐歌还是第一眼就看见了白子安,他虽身穿朝服,面上沉肃,可风度仪表自是上佳。不过他身旁的那位男子,面胜脂玉,发似乌墨,不带高冠仅以一支碧玉簪绾发,身姿皎皎,玉树临风,极是风流俊美,让人眼前一亮。

“你们看,是朔阳侯!”

“他出来了,出来了!”

宫婢们好一阵激动。

乐歌心中犯疑,再次踮脚去看,这两人,一个是白子安没错,可另一个却不是她所认识的朔阳侯韦璧。他是谁?

“白大人算是俊美,可同朔阳侯一比,就逊色多了。”

“若我能同奚姑娘一样,去朔阳侯府为奴为婢我也愿意。”

宫婢们兴奋地指指点点,叽喳不休。乐歌站在人群之中,只觉得浑身发冷。她一把抓住身边一位宫婢问道:“这位姐姐,谁是朔阳侯?谁是?”

那宫婢见她神色,便笑道:“还用问,白大人身边那位就是。”

34

34、恨意锥心 。。。

作者有话要说:哎,女主还是嫩啊。

大家想一想她知道受骗后在小白和皇帝面前的表现有啥不同?

乐歌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奉先殿,也不知道何时月落,何时天亮。

第二日,雍州城便开始下雨,先是淅淅沥沥,细雨如丝,后竟成滂沱之势。她枯坐在长廊上,看着雨水顺着瓦檐的缝隙哗哗地往下流,似水银利箭,没地无声。

白子安接到白遒来报,说奉先殿的乐姑娘想见他。他份外欣喜,立刻推了府中杂事,兴冲冲地入内廷往奉先殿来。他转过大殿的影壁,便见乐歌神情古怪,一个人独坐在廊下,似泥塑木雕一般没有生气。

“你让我来?”白子安见乐歌的绣花鞋露在檐外,已经淋湿,忙撑伞上前为她遮雨。

“他是谁?”乐歌紧紧地盯着白子安,目中竟有几分惊痛。

“谁?”

“你明白的!我真傻……谁能有这个本事将乐宅从邢度舟手中赎回,谁又有这个能耐在太后手中将我救下?还有徽州的贡墨龙香剂,这信笺上的字……白大人,你不能再骗我了,你也骗不了我了!”

乐歌立起,将收在袖中的两封信笺用力向白子安面上扔去。信笺如鸿毛轻羽,洋洒开来,瞬间就被雨水淋湿,皱成一团。

白子安心中有许多话想对她说,可此时却是词穷。善意的隐瞒本身也是一种欺骗,他一直幻想着有朝一日能和她携手并肩,却忘记了他们之间的美好本来就不真实。

“他是尚隐……陈王……不,他是皇上!”乐歌的双目似要喷出火来,她一把推开白子安,急步跑入雨中。大雨铺天盖地地倾倒而下,阴暗的天地间仿佛就只剩下她一个人,她蜷着身子,抱着双臂,跪坐在地上。

“我们不是存心骗你!”白子安心中大恸,忙扔了伞跑过去抱紧她。多少次午夜梦回,他就是那么紧紧地抱着她,醒来满心都是甜蜜。可是今日,他伸出手去拥抱的,却不是想象中那个温热的身躯,她是那么的冷,那么的孤苦无助。

天昏地暗,无边无际的雨落在身上,仿佛连时间都停止了。

乐歌听不清楚白子安究竟在对自己说些什么,只是想起和尚隐相处的点点滴滴。

奉先殿前墨鼓之下……乐家老宅……还有寒山,她是那么虔诚地信任他,毫无保留地对他展露自己的喜怒哀乐,她相信他说的每一个理由,因为他敬佩她的父亲,因为四姓氏族同气连枝……还有,因为他同情她。这一切真实的,美好的,到了今日却变成极大的讽刺。

乐、王两家同雍王谋逆,族中男子一律腰斩……女子赐白绫自尽……家产籍没,奴婢流放三千里!这残酷的圣旨是他所下,他得偿所愿,君临天下,俯瞰众生,却还要来戏弄她!

她像是个玩物,被他肆意玩弄在股掌之上。最可笑的是,她居然还真心实意地感谢他,将他视为恩人。

“啊!”乐歌撕心裂肺地呐喊,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从脸庞滑落,涔入白子安的衣衫。白子安用手抹开她脸上早已被淋湿的碎发,却被她一口咬住。

她狠狠地咬住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白子安吃痛,身躯微微颤抖,可他不敢躲,也不想躲,只拼命的咬着牙受下。

“你为申儿想想,他还指望着你!”

白子安的话让乐歌突然惊醒,她睁大眼睛看着他。

是了,还有申儿,她乐家惟一的希望!

她跪在白子安面前,发疯似地给他磕头,声音悲戚得让人不忍去听:“白大人,我求求你,你把申儿还给我,还给我……他还是个孩子,他什么都不懂,我求你了!”

“乐歌!”

“我求你了……”

“你是聪明人,若皇上要他死,他根本活不到今日。”

“求求你们,把申儿还给我。”乐歌身形晃动,意识渐渐迷离,那风声雨声仿佛离她越来越远。她身子一歪,倒在地上,陷入孤寂的黑暗当中。

皇帝缓步跨入奉先殿配房时;已是午后。暴雨未歇,大有越演越烈之势。奉先殿的金砖上残留着淡淡的水渍,显得有些滑。

皇帝透过帷帐往里头望去,只见乐歌像只猫一样蜷在榻上,瘦弱单薄。她眉头紧皱,唇色苍白,长发同榻上的锦缎混在一处,委在金砖之上。他在榻前坐好,静静地注视着她,竟有几分难言的安宁和舒适涌上心头。这情形,让他不得不想起过往,想起那些锁在记忆深处无法对人言说的往事。

早在数年前,他就曾听过她的名字,乐歌。

或许没有人会相信,他的四皇兄,雍王尚卿,一直是他幼时最仰慕、最亲近的人。他第一次骑马是四哥教的,他第一次画画也是四哥教的,他第一次遭父皇责打,也是四哥挡在他身前,苦苦为他求情。他母族单薄,没有依靠,惟一可以让他依靠的母亲,只忙着邀宠于父皇。内廷之中,只有四哥在意他,帮着他,当他是血亲手足。

他的四哥,仁厚内敛,从未对他说起过女子之事。可就在有一日午后,他的四哥却面露喜色地来告诉他,要娶一位女子为妃。那女子是四哥母族中的表妹,才情出众,容颜极美。他一直好奇,究竟是怎样的女子竟让四哥流露出如此动容的表情……即便是后来他远在陈留,偶尔也会想起,四哥那日的微笑。

只是如今,所有值得珍惜的感情都湮灭无痕,他却还能和这个昔日四哥口中的女子呆在一起,静静地听着窗外雨声淙淙,倒也算是一桩奇事。

“你……”乐歌头疼欲裂,轻轻地睁开双眼……只见眼前之人,身着明黄服饰,高冠玉带,气度不凡。她瞬间惊醒,忙坐起身来,别过脸去。

“朕和宏远,并非存心骗你。”他向来不会安慰女子,更不知道此时此刻自己说这话,她能听进去几分。

“为什么?”乐歌的双肩微微的发颤,声音都带着泪意。

为什么?这倒是一道难题。因为好奇?还是真心敬仰乐亭松,亦或是因为他的恻隐之心?他说不好,便只能沉默。

长久的沉默,盘恒在二人之间,像是过了数百年那么久。

“皇上不说,我替你说!”乐歌回过头来,目光泠然:“你踩着我乐家人的尸首,终于爬上这高高的宝座,可觉得还是无法彰显你的胜利,你回过头来,对我伸出这可笑的援手,顺便看看我乐家人是如何潦倒,如何对你摇尾乞怜!”

乐歌边说边下榻,突然拔下头上的银簪,狠命朝他胸前刺去。皇帝身形微晃,一把捏住乐歌的手腕,乐歌被他所制,无法使力,只能豁出性命般地乱刺乱划。

皇帝加重手中之力,乐歌吃痛,手腕一软,那银簪子便落在地上,发出“叮”的一声。

“你想杀朕?”皇帝将乐歌反手制住,拉到胸前。她的长发与他胸前的盘龙绣扣缠得极紧,竟怎么也拉不开来。她面上凄楚,手足乱挣,竟无端让他想起了内廷乐坊表演的皮影戏。

“弑君你都敢,你难道不怕?”他心中极想笑,面上却是淡淡的。

“我怕什么?”乐歌怒道。

“你怕杀不了朕白白丧命,你怕你乐家的谋逆之罪永远都不能平反,还有乐申……你乐家惟一的男丁,还在朕的手上。”

“你……你威胁我?”

乐歌停下了动作,那双望着他的眼睛,集敛了天底下最浓厚的怨恨。

“朕……就是威胁你!”

“你……”

“若朕是你,一定不会如此轻率。仇恨本就只能放在心里,而不是堆在面上。保全乐申的命,对乐家来说,他比你重要多了。”皇帝说罢,抽回了自己的手。

乐歌得以解脱,用力将那缠在皇帝绣扣上的发丝扯断。她早就忘记了疼痛,只缓缓地滑坐在金砖上,目光茫然。

“你恨朕?”皇帝弯下腰去,正好看到乐歌那光洁的额头,他淡言道:“你应该好好学学,面对自己的仇人,该如何隐忍,如何忍气吞声……来人!”

“在。”王舟动作轻柔,跨入殿中,拱手立在皇帝身旁。

“传朕口谕,奉先殿宫婢乐歌,自明日起来御前伺候。”皇帝说罢,淡淡瞥了乐歌一眼,未等她磕头谢恩,已转身跨出殿外。

“姑娘,这是造化,旁人盼都盼不来呢……你该谢恩的。”王舟轻轻说了一句,见乐歌不应,只能摇了摇头,跟着离开了。

殿中一片死寂,素色窗纱将殿外昏暗的天色映得如同黑夜,乐歌捏着手中的断发痴痴发愣。

她想起,小时候她畏惧骑马,每次父亲带她去骑马,她总会以各种理由推脱。有一日,父亲终是生气了,对她怒道:“你就这点胆量,怎配姓乐,怎配做我乐亭松的女儿!”

自那日起,她就狠下心来,日日练马,便是摔得鼻青脸肿都不肯放弃。

她心中的执念,只为配得上她的姓氏,配做太傅乐亭松的女儿。

这是乐家人深植在血液中的骄傲和执着。

她死都不怕,难道还怕活着,怕日日面对仇人 ?http://fsktxt。com

35

35、御前进侍 。。。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大家对《墨鼓》的喜爱,你们可以随意提意见,好的意见我会考虑。

我爱你们。

感谢我师傅箫楼为我推荐,感谢夫子帮我每天修改发文(我晚上没网)

外廷三大殿的宁福殿向来是政事中枢,朝议之地。而紧挨着宁福殿的广弘殿却是历代齐国皇帝的寝居。

天还未透亮,乐歌便来到广弘殿应卯。从内廷狭小的永巷,突然置身于宽阔恢宏的外殿,让她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她对这重檐歇山顶,明黄琉璃瓦的权力中枢并不陌生。幼时她陪伴长公主尚未央,出则伞盖鸾车,入则中宫御前。如今身份天差地别,更让她体会到这朱璧玉座、金碧辉煌之下不知凝结了多少家族血泪和骨肉离别。

“乐歌给王内人请安。”乐歌上阶,给王舟请安。

“姑娘来了。”王舟昨日在奉先殿中见到乐歌披头散发,神情癫狂,可今日见她身着浅红襦裙,竟是说不出的齐整貌美,心中大奇。

从奉先殿到御前,从来未曾有过的恩遇,让御前众人对乐歌的来历猜测纷纭。

尚隐登基之后,沿袭旧制,设内人十二人,宫婢十二人随侍左右。这些内人、宫婢常在御前,当的是上差,个个都含而不露、精于世故,其中以王舟为最。王舟在陈留内廷的时候,就是尚隐最信任的内宦。他虽是个阉人,可进退从容,举止清雅,与白子安、韦璧同称御前三杰。

王舟虽不知乐歌与皇帝私底下究竟有何纠葛,可单凭昨日在奉先殿内乐歌对皇帝那怨恨的眼神,他便理所当然地在心中视她为危险人物。

“从今日起,姑娘就专侍御前,这可不比在奉先殿……姑娘应事事经心。”

“是。”

王舟领着乐歌拾白玉阶而上,对御前诸事一一向她做了介绍。广弘殿五进三室,皇帝何处更衣、何处用膳、何处理政,都有讲究规矩。有何忌讳,有何喜好,该注意些什么,他都一点不漏的对她交待清楚。

这一日乐歌忙着熟悉御前诸事,又跟着掌事姑姑们学习各种礼仪,待天黑才回到自己的寝居。

她的寝居紧挨着广弘殿的配房,方便应卯值夜。虽是简简单单的一间,却有轩窗小院,比在奉先殿的配房不知好了多少。乐歌坐在榻上,透过锦白的窗纱可以朦朦胧胧地看见广弘殿的檐角。一弯冷月,让瓦檐铺上银霜,有一种清清淡淡的美。

她睡下去,又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乐氏灭族以来她一直在奉先殿拂尘,洒扫,擦死人牌位,可今日却抚过御座,整理奏折,那些来求见皇帝的文武大臣们都要对她陪几分笑脸。

权力真好,让你荣便荣,辱便辱……她的确是该忍耐,为了申儿,为了乐家。

第二日乌铎启程回燕,午后宴罢,皇帝命韦璧、白子安代送燕使至雍州城郊寒古亭,以全礼仪。自己则去涵碧殿给太后请安。

涵碧殿内,太后正在品茶,茶气袅袅,香意素雅。各色茶具是浮梁刚刚上贡的精品,影青霜白,太后一一赏过,显得颇为喜爱。

皇帝入内道:“给母后请安。两位舅父大人也在?”

卫琮业、卫琮喜本在殿中和太后议事,见皇帝来了,忙上前来给他请安。

“都坐吧,今日燕使归国,儿子得空……刚好来问母后讨杯茶喝。”皇帝撩袍坐下,便有宫婢上前来为他奉茶打扇。

“哀家听说御前多了个人,还是你亲自下的旨?”太后下榻,缓缓朝皇帝走来,目光竟是咄咄。

“是,御前人手调换本是小事……”皇帝话音未落,就被太后厉声打断:“小事?你将那个女人放在身边,难道不会觉得寝食不安?朝臣会怎么想?宗室藩王会怎么想?她不是寻常女子,她是乐亭松的女儿,她是乐家人!”

“不过是个女子……手无缚鸡之力,母后又何必担心。”皇帝将手中茶盏搁下,面上依旧是笑意淡淡。

“让哀家说你什么好呢?你爱好文墨无心政事哀家不管你,你和韦璧这混世魔王亲近哀家也不管你,可这件事哀家却不能不管!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别小看她是个女子……哀家怕你将来后悔!”

“儿子留着她,将她安置在身边,自有深意,请母后体谅。”皇帝说罢,太后便笑了:“什么深意?你从小眼界就高,乐家那丫头是长得不错,可同明珠比起来姿容不过平平。哀家不信你竟是看上她了?”

皇帝摩挲着腰间佩玉,别有深意地看了卫琮业一眼,道:“御史大人,你是朝廷股肱,素来深谙朕意,你必定知道朕有何深意,还不帮着朕劝慰劝慰母后?”

卫琮业正在喝茶,突然被皇帝点了名,一时有些无措,忙立起来应道:“臣……”

皇帝看着他,似笑非笑,一时让卫琮业更为紧张。长久以来,他虽位列三公,凌驾于百官之上,又是皇帝嫡亲的舅父,可他内心深处总是对自己这位高高在上的外甥颇感畏惧。

此时皇帝将这个烫手山芋扔过来,真不好答,顺了哥情就要失嫂意。幸好他浸淫官场日久,瞎话胡话也能张口就来,他心中打定了主意,便开口道:“皇上此举,妙啊!”

“妙什么?”太后转过身来问他。

“……这个这个,咳,乐氏所犯之罪是谋逆,举国皆知。今日皇上将乐氏女安排在御前,正是要让天下人都看看,什么是胸怀若海,包容天下……我主圣上,这等雅量,怎不让举朝归心,四海咸服!”

“好!御史大人真是朕的知音。”皇帝连连赞道。

卫琮业说罢,浑身沁出一层冷汗来,却也暗暗得意,自己这话果然是说得滴水不漏。

“你是这个意思?”太后心中疑惑,又看向皇帝。

“滇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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