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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鼓-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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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相视一笑,均大呼痛快。

“查敏,你去跟着韦璧,这几日他去哪儿你便去哪儿。”邢鉴边说边大步去取庭中烛火,将方才看过的信烧了。

“朔阳侯?”查敏问。

“不要打草惊蛇。”

“那岂不是要去青……楼,妓坊?”查敏晓得那韦璧风流,他出没的地方向来都不大正经。

“他精着呢,你若将他看作酒肉昏聩之徒,那就大错特错了。”邢鉴勾起唇角,面上恢复冰冷。

“属下领命。”

“去吧。”

查敏轻功极好,转眼已越过墙头,消失在暗色之中。

夜色渐浓,邢鉴一身热汗,便回内室去休息。

他习武之人,耳聪目明,又因常年行军,比一般人更多了几分谨慎。途径书房之际,发现书房门窗紧闭……可他明明有个习惯,门一般虚掩,并不关实……

他沉凝片刻,猛地推门进去。借着月光,只见书阁依旧,几案如常,并无异状。他小心踮步,目光如电,不放过任何一处。果然细看之下,文箱被打开过了,还有案上的手卷也应该被翻了个遍。

正当他走近书架,突然有一股凌厉的剑气袭来。邢鉴猛地转身避过,这一避之下,只听轩窗大开,一条黑影窜了出去……

邢鉴疾步去追,同那贼一道疾步于屋脊之上。

那贼轻功极好,应和查敏不相上下。邢鉴气力绵长,倒也一丝不落,两人腾跃之间,已跑了大半条街。

那人不欲邢鉴纠缠,几记起落,已跃下屋顶,在街道上奔走越疾。邢鉴从怀中摸出三柄暗器,飞射出去。那人脚下一滞,显是中了个正着。正当邢鉴从屋脊上跃下,欲亲手抓获那小贼时。突从巷中袭来几柄寒剑,招招狠辣。月下,几个黑衣人,剑舞灵光,刺挑挥击,邢鉴被连连逼退十几步。

黑衣人见任务完成,也不缠斗,均收剑向四方退去。

邢鉴虽无功而返,却也晓得自己那暗器已经得手。这贼为何而来?又是什么身份?他心中已有了几分猜测。

当日来越州郡时,父亲那番话的深意不言而喻,只是这浑水他是趟还是不趟,一时间也颇为踌躇。

一路来,邢鉴心事重重。待回到内室,点燃烛火,竟赫然发现小越别馆席上的那位歌女竟坐在自己的榻上。

那歌女一身碧裳,长发垂曳,姿容更胜那日所见。

竟是她……是她。

“谁……谁让你来的?”邢鉴似痴了一般,缓缓走近。

“大人……”那歌女正是青娘,她早就知道自己的命运不过是从这个男人手中送到那个男人手中,可眼下这位……

“是你……你来了?不,不会是你……不会。”邢鉴发出阵阵苦笑。挥了挥手,倚着青娘坐在榻上,低声说话:“你哪里还肯理我……哪肯呢?”

青娘见邢鉴神情恍惚,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下榻倒了茶递到他面前。

邢鉴微微抬起头,便见那青瓷茶盏……巧剜明月,如盛绿云。还有那双手,曾经极喜欢拉着自己去奉先殿敲打墨鼓……

邢鉴一时情动,猛地立起,将青娘抱在怀中,搂得紧紧地,搂得青娘透不气来。

“你生辰那日,我喝醉了酒……我想着你这辈子都不想见我了,你对我说你这辈子都不想见我了。”邢鉴眼中似有了淡淡湿意,将头埋在青娘怀里,像个虔诚的孩子,低声说道:“四年来,我总记得你说过的每一句话……我们不会分开……不会。”

“大人;你……认错人了。”青娘见邢鉴如此恍惚,虽起了恻隐之心,可还是忍不住出言提醒。

“你……”邢鉴猛地抬起头来,将青娘看了又看。不是她……不是她,她若见了他总是会笑,会叫他二哥哥。不是她!

“谁让你来的?谁?!”邢鉴醒悟过来,心中悲愤,将青娘猛地推开,怒道。

“是侯爷,是侯爷让我来的。”青娘遭邢鉴一推,一个踉跄,跌倒在床踏上,几乎不能起来,忍不住颤道。

“是韦璧?是他?!”邢鉴将青娘拉起,咄咄问道。

“是,是朔阳侯爷。”青娘被邢鉴大力抓着,痛道。

“该死的,这好事之徒。”邢鉴一脚踢去,吓得青娘高声尖叫起来,那紫檀镂雕的圆桌被他踢飞,茶盏酒器碎得遍地都是,触目惊心。

“滚出去,你滚!”邢鉴恨意更盛,一把将青娘推出门去。可怜那青娘哪里见过这阵势,吓得花容失色,连忙逃了出来。

室内一片狼藉,惟有烛火不熄,隐隐绰绰。女子身上遗留的香气经久都不曾散去。

“若嫁不了二哥哥我也是要哭的。”

“二哥哥,乐歌要击打墨鼓送你出征,二哥哥要做大英雄了。”

“二哥哥,我想你,你何时才来娶我,何时?”

“二哥哥,如果我不是乐家女儿,你不是邢家男儿,该多好,该多好!”

声声厉厉,萦绕着他,让邢鉴避无可避,退无可退。每每放下了,每每却又想起,他曾立誓要遗忘的,他一定要遗忘,他会遗忘!

16

16、云梦之会 。。。

御舟行过,两岸风物尽收眼底。沅水之汤汤,武陵之巍巍,乃天地鬼斧神工之作。此时云梦泽上雾气浓郁,淼漫若海,更显得周遭青山杳杳空谷幽幽,大有超凡脱俗之感。

皇帝做陈王时就爱四处观景,眼下更呆不住船舱这一射之地。忙吩咐大舟在云梦泽锦鸡渡停靠,招呼白子安相陪。君臣二人,一前一后,沿着水岸缓缓踱步。

白子安,字宏远,本是皇帝封陈留时,朝廷派去的国相白利天之子。他幼时是皇帝的伴读,与皇帝算是龙潜之交。此时尚隐正位,他便任光禄勋一职。光禄勋司宫廷警卫之事,他年纪轻轻,要职在身,又英气干练,被京畿女子所爱慕。皇帝曾多番打趣他,他总是面薄,堂堂大员,常有面红耳赤之态。

“宏远,乌铎何时到?”皇帝边走边问。

“今夜可至。”白子安应道。

“乌铎与朕相会,若是让太后知道……”皇帝言语一顿,没了下文。

白子安有果敢坚定之名,于仕路更是熟惯,他早料到皇帝会这么说,忙回道:“太后知道皇上爱各地风物,臣已放出风去,云梦泽乃昔日楚国名景,皇上颇为流连……”

“好,告知乌铎,今夜子时,朕与他在壶瓶口相会。”

“遵旨。”

御舟停下,转眼就到了夜间,黑暗中的云梦泽仅有一舟照明,全无白日的浩淼景象。

可皇帝突然兴致大发,要沿着水岸登临壶瓶山。众人一阵好忙,白子安职责在身,带暗卫数十人,在壶瓶山做好了防备。

壶瓶山乃武陵名山,跨荆、湘二地,地势四面高峻,其中低回,壶瓶二字因此得名。夜间登山,丛林深暗,没有丝毫光亮。白子安手持灯火,陪同皇帝,拾阶而上。

皇帝心情颇好,一路也不歇息,半个时辰后,已至壶瓶口。

壶瓶口乃壶瓶山中心位置,群山围绕之中,平地甚广,低头就可欣赏云梦大泽之景。可眼下大泽被一片黑暗笼罩,虽不见岛屿星罗棋布,却另有一番空渺尘寰之境界。

初春寒气颇重,群山之中,更是大风急灌。白子安拿大氅披在皇帝肩上,皇帝笑道:“宏远啊,这里倒是个登仙之境;好一番难得的自由自在。

白子安职责在身,没有心思想些别的,只低头称是。皇帝看了看他那慎重紧张的模样笑道:“如今你对朕恭敬有余,亲切不足,反不如在陈留随意自然,可见皇位这东西,孤单绝顶,可偏偏世人难有放下的……”皇帝话音未落,那边已有暗卫通知白子安,乌铎到了。白子安放眼望去,只见前方有二人风尘仆仆而来。

“你看,放不下的那人来了。”皇帝微微一笑,负手在后。话音还未落,只见那二人当首一名高大男子,已俯身将手按在胸前,行了燕国大礼,他道:“燕人乌铎,见过齐皇陛下。”

“晋王请了。”皇帝叫起,那乌铎抬起头来。灯火之下,观之伟岸堂堂,剑眉深目,容颜俊美。因是乔装,乌铎穿着齐朝贵族男子的服饰,外服微敞,里衣起伏。即使衣着温文,却自有一种雄阔气势,让人眼前一亮。

“常听人说,燕国晋王奇伟,今日一见,果然不虚啊。”皇帝开口赞道,一旁的白子安也微微点头附和,心中暗想:这乌铎真非浪得虚名。

“齐皇夸赞,乌铎愧不敢当。”乌铎虽不便直面打量皇帝,却也看了个分明。他晓得齐国男子大多温文,可眼前这位齐国之主确是隽爽之极,高华之下深沉内敛,别有气韵。就像小时候子师教他的儒家诗句,虽是朴素淡雅,迂回婉转,却机锋暗藏,内有光华。

“晋王以特使身份来齐,又暗中呈书与朕。朕想,若晋王与朕拘着身份,还不如不要私下相见。今日朕选定云梦泽为你我相见之地,希望能与你抛开彼此身份,我不是齐主,你也不是晋王,仅以朋友相待,如何?”皇帝说罢,乌铎连声称好。他本是草原男子,虽是皇子身份,燕国晋王,也却极厌烦这些繁文缛节。齐皇如此说话,倒不禁让他刮目相看。

“请皇上与晋王,边饮酒边说话。”白子安料定两人有一番好讲,特备下了软席美酒,抬手让随人将所备之物呈上。

“美酒倒是可以留,软席撤走。这天地自然,朕与晋王也应该自然。来,上石吧。”皇帝指了指山崖边的大石,平滑宽大,可容十来人落脚。

“好!齐皇随性,我岂能不从。”乌铎转手一撑,身姿极是利落,转眼已在崖石之上。

因那崖石甚险,靠着万丈悬崖,白子安不免心中一惊。皇帝身旁的心腹内人王舟更是吓得心惊胆颤:“白大人,皇上他……也要上啊?”

皇帝见乌铎先行,双足一蹬,身形拔起,如孤鸿翱翔,上石与乌铎分席而坐。这一番行云流水之举,看得乌铎心生赞叹:人说齐皇文武双全,倒也不虚。

内人王舟惊魂未定,身子瘫软下来,靠着白子安道:“白大人,这事儿可一不可再,否则小人的命长不了。”

“彼此彼此。”白子安挥手示意几个随人下去,只留自己和王舟在崖石下守着。

“乌铎私自呈书,只想说一件事……我不甘只做晋王。”乌铎笑意收敛,坦言道。

“晋王开门见山,此话可真实在。不瞒晋王,从朕出生起,从没有人和朕说话说得那么实在。”皇帝含笑相对。

“我们燕人不闹虚的。千里而来,因敬齐皇睿智果敢,今日初见齐皇,齐皇爽利让乌铎更是敬仰。乌铎斗胆,心中已将齐皇引为知己,知己说话,不好这些个拐弯抹角,实话一句,方显得我男儿本色。”乌铎铿锵之音,挚诚之外倒也不觉一丝莽撞。

“晋王真汉子也!”皇帝赞道,眸中笑意萌动。

“今日来见齐皇,恳求齐国襄助,若依乌铎自身之力,怕是宏图无望了。”乌铎言语倒也没有寥落之意。

“哦,这样说来,朕倒有两处不解。其一,晋王为人自信,今日为何妄自菲薄?其二,世人都不做无利之买卖,晋王凭什么觉得,齐国会出手助你?”

“燕国形势,齐皇心知。我父皇多内宠,儿子也多,可众子当中惟有我与我兄乌留珠方堪称心。我兄乌留珠乃齐王你的妹婿,侧妃更是肇庆王掌珠,母妃乃蒙坦王长女,宗族势力庞大。相形之下,乌铎我可算干干净净,萧萧条条,与人斗,才智勇力罢了,可与势斗,人就变得渺小可笑,不知齐皇能否感同身受?”乌铎这话一出,听得崖石下的白子安和王舟险些要晕。

王舟嘟囔了一句:“这个晋王真是个蛮子。”

白子安却暗想:世人都知道的事,可皆不敢言。谁都知道皇上登基不易。相似的境地,相似的身份,这不是存心让人心生芥蒂吗?

“感同身受。”皇帝微微点头。

乌铎心中惊讶,先前所说的折服敬仰之词难免有些虚应客套。可到了现下,他却真的有点为这齐皇的气度所折服了。身居高位者大多对自己上位前尴尬的处境讳莫如深,偏偏这位齐皇却坦荡自如。

乌铎低首行过燕礼,恳切言道:“齐皇风度智慧,乌铎叹服。我草原男子最崇敬心志坚毅、磊落分明之人,齐皇是真英雄也。”乌铎边说边解下腰间酒囊,双手恭敬奉给皇帝。依燕国之俗,算是顶礼崇敬,他道:“你们齐人说,无利不起早。我们燕国人也说,鸟儿不会落在不长果子的树上。乌铎在此谨与齐皇立誓:他日我若为燕王,齐燕边境无虞,齐水燕界分明不说。我愿将昆仑、琅嬛、秦州等十六地奉送齐国。我燕国自愿称臣,岁岁来朝,年年纳贡,各项税赋贡物以修约为定。”

“晋王果真大方,昆仑、琅嬛、秦州等十六地,地虽不广,可多铜、铁、煤矿,昆仑更是稀世美玉产地;秦州秦河水利,可入齐川渭平原,灌溉良田千亩。”皇帝表情似颇有所动。

“齐燕百年所争,亦不过此十六地而已。以秦州为例,齐燕杂居,秦州的老百姓自己都闹不明白,秦州是齐国之土,还是燕国之地。若以战事分晓,虽清楚明白,却也是两败之局。秦州若经战事,生灵涂炭,千里良田成灰土,毁坏了上古水利,纵使能争一时之胜负,却只怕会被日后青史诟病。既然如此,乌铎愿以秦州百姓和天下长治久安为念,割让十六地予齐国,换取两国休兵。当然,此事对我个人来说,更为有利。”乌铎目光坚定,心志不言而喻。

“哦,晋王倒是爽快。不过为了自身,不惜私下割让国土,难道晋王就不怕遭国人唾骂吗?”皇帝饮了一口乌铎献上的燕酒,微微皱了皱眉说。

乌铎一怔之后,竟是笑了:“史书史书,那些史官儿老头之笔罢了。何况,汉人有云:成王败寇。乌铎信自身,倒也不惧别的。”他傲然一笑,目中精光微起:“天下大势,此消彼长,从我手里送出去的土地,焉知不会在我的子孙手里夺回来?”

皇帝沉默一时,大笑道:“有理,还是晋王通透啊,人生在世,若老惦记着身前死后的声名,这百年也算是虚度了。”

“不知未央可好?”皇帝话题一转,语气甚是关心。

“未央……”乌铎侧头微笑,道:“她有大国身份,自然是好。”

“朕负未央甚多啊……她怕是责我怪我,今生都不想见我了。”皇帝起身,望着无边无际地广袤暗色,微微一叹:“若齐国襄助于你,而非她的夫君,只怕她真是要恨故国入骨啊。”

乌铎微微一笑,从怀中揣出一块美玉,凤凰和翔,上有篆文“未央”二字。皇帝惊讶,那乌铎又从袖中拿出一份信函,递给皇帝。

皇帝展开,只见娟秀小楷写道:玉佩凭作遥思,如未央与九哥亲见!皇帝用手摩挲着信纸,有点不敢置信,回忆起未央当日的来信,这个字迹绝对错不了。

皇帝抬起头来与乌铎对视片刻,只见乌铎目光纯正,不躲不避。又见他态似青松,说不出的俊朗英挺,不禁大笑道:“晋王你好手段啊。”

乌铎面上微红,道:“这封信笺,乌铎本不想在此时拿出,可齐皇问起……这其中,并非利益,也非大局,我是一片挚诚。”

“好个一片挚诚,未央虽然骄纵,可人却聪慧,先王让她远嫁燕国,从不怕她吃亏。朕记得,当年雍州贵胄不少,北军男儿英豪的也多,未央没看上一个,都不晓得她会嫁给什么样的男子。听说乌留珠内宠甚多,更要平衡各族势力,未央她……”

“不管形势如何,齐燕情谊不变,修约暗定,乌铎立字为凭,若有不兑现之处,修约一经公开,乌铎在燕国无立足之地。”乌铎见皇帝久久没有下着,拱手承诺道。

“未央肯与朕写信,算是体谅朕,可有些人却绝不会体谅。”皇帝喃喃自语。

乌铎听不真切。长时间的沉默,耳边只余松涛之音,飒飒而过。

皇帝拿起酒囊,仰头饮得几口,顿觉身子微微发热,脱了外氅,外服随风而舞,似要化羽而去。

乌铎沉默不语,良久才听皇帝道:“好,齐国愿襄助晋王,光禄勋白子安为我齐燕修约订盟之人。晋王的承诺朕依了,晋王出了这云梦泽,照样入京,朕以两国邦礼迎之。只望晋王回国后,代朕问候未央,希望再次相见的时候,未央欢欢喜喜,不要哭哭啼啼。”

乌铎心中激动,立刻伏拜道:“皇上慷慨,乌铎深谢。”

“白子安,就是这人,以后有事全找他。”皇帝一跃而下,指了指白子安笑言。

“白大人。”乌铎大礼来谢。白子安颇为尴尬,知道皇帝又拿他来打趣,垂首回礼:“晋王客气,臣职责所在。”

“晋王先走,朕多留片刻。”《小说下载|fsktxt。CoM》

乌铎再次大礼拜谢,也不停留,带着随人告辞,转眼消失在暗色之中。

王舟见皇帝安然落地,心中喜悦。忙上前将皇帝手中的大氅接过。白子安高举灯火,神情有些不解,看得皇帝一乐道:“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

“臣不解?”白子安坦言。

“知道你不解什么。乌铎勇武,心机深沉,是齐国大敌,我们为什么要养虎为患,为什么要助他?为什么朕不乘燕国内乱,打它个亡国灭族,一统天下?”

“臣就知道,什么都瞒不过皇上。”白子安笑道。

“广厦千间,独木难支,天下一统,一君难为。眼前天下统一还不是时机,既然难免会有个劲敌,那无非是乌留珠和乌铎而已。乌留珠若继位,众望所归,齐燕立刻有战。可乌铎却不然,乌铎无母族庇护,就算继位,光是安内就够他忙的。乌铎此人你也见过了,如何?”

“野心勃勃,胸怀宇内,不容小觑。”白子安说着恍然明白过来,又道:“皇上的意思是,卖个人情给他?”

“不错,以乌铎之能,便是无人襄助,他也能继位,只是时间长短罢了。既如此何不顺水推舟。另有一层,乌铎是个英雄,朕虽无意给齐国树敌,却识英雄,敬英雄。有此对手,才有意思。乌留珠平庸之辈,不堪与朕为敌啊。”皇帝霸主之言,却说来淡淡,让白子安好不佩服,忙说道:“皇上豪情纵横,臣佩服。”

“得了,你是白子安,又不是朔阳侯,卖什么口乖,下山吧。不下山,太后会认为,朕太过流连,纵情山水,这可就不好了。”皇帝笑着摆手前行。

白子安一笑,深想之下,更是觉得可乐。他见王舟已跟上,忙急走几步,高举灯火为引,一路往山下走去。

17

17、尚未央的番外 。。。

殿内,上下一新,红烛如梦。

床榻上覆着四妃十三子的花被,铜镜盖着鸳鸯戏水的吉布,衣架上的寝服更以莲蓬莲子为绣样。几位老嬷嬷侧立在床边,端着一大盆花生、红枣洒在床上,口中念念有词'www。fsktxt。com':“早得贵子……。早得贵子。”

我头带鸾凤瓒珠金冠,身着缠枝牡丹礼服,被一大帮女子拥了进来。

“王妃与殿下真是一对璧人!”

“王妃容貌无双,殿下定是宠爱非常!”

“王妃的模样,宜室宜家,是子孙延绵之相。来年一定会添个小世子。”

众人围绕着我,满口的吉利话,听得我又烦又饿。燕国婚俗繁冗得要命。我已经一天没吃过东西了。

这还不算,被一帮贵妇围着,一对璧人一对璧人的称赞。可我来燕国日久,直至今日成婚,都没有见过我的夫婿,传说中威武勇健,英姿勃勃的燕国皇储、庆王殿下——乌留珠。

真也不知他究竟长得是圆是扁?

“现在什么时辰了?”我开口说话,意在逐客。

“哦——那,不扰王妃了,臣妇告退。”

“臣妇告退。”

莺莺燕燕散尽,我嘘出一口气。还好她们还有些眼力见识。

“王妃,殿下尚在席中,您稍待。”宫婢嬷嬷们说罢,掩住殿门,退了下去。

红烛微跳,满室皆红。我猛然惊觉,这下还真是清静透了。

相似的深深宫闱,相似的奢华富丽,可全然陌生。由齐到燕,从夏天走到冬天,准备了月余,终于挨到了大婚。漫长的来路,让我收拾了昔日的悲戚心情。就如乐歌说的,前程渺渺,焉知非福呢?

我走到镜前,掀了吉布,望着铜镜中的自己:额角尖尖,下巴圆润,双目盈盈,满头翠华。不禁有些怔忪,果然是一副新妇的模样了。

哪个少女不怀春,便是贵为公主也不能免俗。曾几何时,我也同普通的民女一样,在夜里辗转反侧。

我究竟会嫁个什么样的人 ?http://fsktxt。com

文人清傲,武人粗蛮。便是如朔阳侯这样的美男子,都不称我心。惟九哥不同,他能奏很美的琴,会吹很动人的管笛,能写一手好字,舞得一柄好剑。他驭马如风,他画作高格,他雕的兔子活灵活现。他笑意清浅,举止翩翩。

只可惜,他是我的皇兄!

我在殿中等了许久,几次惴惴不安地望向门外,猜测着走进来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http://fsktxt。com可等到红烛烧尽,明月高悬,还是没有人来。

我忍不住脱了沉重的外服,摘了金冠,推门走了出去。

月如钩,银霜铺满庭院。宫灯朦胧,显得周围几处长廊更为幽深。

宫人和嬷嬷们不知是偷懒去了,还是去喜宴凑热闹去了,全没了踪影。我从齐国带来的人,被送到管事嬷嬷那里去受教训。虽都在宫中领着差事,可两国礼仪不同,难免会行差踏错。

现下的情形就是,我贵为王妃,却无人可指使。惟有静候,希望他庆王殿下,饮宴喝醉之后还能想起来,尚有一个新妇在等着他。

等他来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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