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硝烟未灭[强强]-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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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样,明明还想逃,却又对我摆出一副我错了求你饶我的表情。”迈哈迈德似乎因为这一点,反而觉得陶季比他想象中的样子,更可爱一些。

陶季才不管迈哈迈德说中自己的行为,继续锲而不舍的装虚弱:“我真的再也不会这样了……我……”

“还记得我说什么来着?我说你要是敢跑掉,我就很俗套的弄掉你的指头。”迈哈迈德笑着说道:“就跟伊朗电影中那样。”

陶季心里后悔万分,早知道就不从东面爬墙走掉了,谁会知道这个城里到处都是卫兵啊!他没想到自己这么装虚弱,装可怜,也没能逃过迈哈迈德的处罚。

“不过——”迈哈迈德把手放在陶季胳膊下面,态度略显亲昵的把他拽起来,犹如抱个跳舞的男童一样,让陶季坐在他腿上。

然而陶季却不喜欢这样,他不安分的扭了扭,说道:“放我下来。你要拿走手指就拿走,我也没办法。”陶季有些怕迈哈迈德,总觉得他的沉稳和笑容,背后却是他猜不透的东西。而迈哈迈德突然离他这么近,陶季连骨子里都在戒备。

“哈哈,你忘了你是什么身份被我抓住的啦?”迈哈迈德笑起来,胸腔里都在震动,陶季抬头看他蓄着短须的下巴和蓝色的眼睛,又动了动屁股。坐在男人腿上的滋味并不好受。“看在你装得那么辛苦的份上,我就给你降轻一点惩罚吧。”

他话音未落,手杖抬起来,狠狠砸在陶季的脚趾上,一面笑着一面压了下去。

“疼疼疼疼!!”陶季猛地挣扎起来,他龇牙咧嘴的翻腾着,迈哈迈德却笑着用手臂困住他,不让他乱扑腾。所谓十指连心,也包括脚趾啊!陶季听着自己趾骨被手杖金属的末端压碎的咯吱咯吱声音,疼的额头青筋暴起。“迈哈迈德!你放开我!你——!”

迈哈迈德听着他的痛呼,笑容依然不变的如同安慰他一样,拍了拍他后背,陶季却被这笑容激怒了,他猛地张口,狠狠咬住迈哈迈德近在咫尺的脖子,两颗虎牙嵌入血肉之中,拼命咬着。迈哈迈德还真没想到这孩子突然发火,一下被他咬中,疼的抖了抖。“松口!”他松开了手杖,扣住陶季的下巴厉声道:“还跟个野狗一样乱咬人——”

陶季脚趾疼的不行,他似乎得了机会,把之前几枪的仇都报了,迈哈迈德只感觉有血流进了自己衣领里,也皱起了眉头,手上扣的更紧,陶季被他弄得下巴骨骼都咯吱作响,吃痛的松开了口,迈哈迈德猛地一把把他从腿上推了下去。

吓坏了的老仆连忙拿着绸缎面巾捂住迈哈迈德的伤口,散兵们戒备的拿枪对准陶季。

“呸!这才是刚才一下的,你欠我的三枪,还有你手下打我的那几下,奥马尔打我的一枪,我还都没还呢!”陶季擦了擦嘴上的血,坐在地毯上说道。老仆心里又抖了抖,这脏不拉几的孩子就这么把口水吐在地毯上了,我的真主哟喂!

“嗬,你这小玩意儿还是这么睚眦必报啊。”迈哈迈德用面巾擦了擦满是血的脖子,说道。

陶季低头看着自己的脚趾,早就被手掌末端生生拧碎,他心里更是火大,却也不敢再多说什么激怒迈哈迈德的话,若是再冲动下去,他说不定连命都没了。

“把他拉下去吧,关两天让他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求饶时,再说吧。”迈哈迈德把面巾扔在了桌子上,皱着眉头继续抽水烟,对着散兵和老仆挥了挥手。

“老爷,要不要我把托扎尔医生叫来。”

“不用。”迈哈迈德啼笑皆非的挥了挥手:“叫他来能干什么?还要给我打狂犬疫苗么?下去吧,这点伤不算什么。”

陶季抹了抹嘴,听了这话哼了一声,散兵们立刻上来把他拖了下去。

被关进了小黑屋的陶季,两手腕被锁在一起,地下室里又黑又安静,陶季一开始还很得瑟,一副你能奈我如何的模样,把小黑屋当成了练歌房,先是扯着脖子唱了一首《冬季的雨夜》,那是越南天后清芳的成名曲,陶季没来阿富汗以前,总是跟着收音机哼唱,这会儿却唱的跟公鸡打鸣一样,不知道是哪个守门的散兵实在受不了了,狠狠地踹了一脚铁门。陶季仿佛更有劲儿……把歌唱的更加耳不忍闻。

结果当天该送去的饭似乎没了。

这货不服气,第二天又开始唱了,唱的是葫芦娃的主题曲。只跟着陶胜龙学过一点中文的陶季,硬生生把葫芦娃唱成了核桃娃,他也是一两年前陶胜龙带着他看过这个动画,陶季心中燃起了七个娃娃救爷爷的滔天热情,唱的如同喊山歌,巴不得唱出个七个阿力抢陶季的壮烈情怀。

“核桃娃——核桃娃——一个藤上七个呱~”

听说,当天该送去的水也没了。

到了第三天,饿的直抽抽的陶季总算不唱了,他开始变着花样的在屋里骂迈哈迈德。骂得有气无力了也不见有人反映,陶季就开始绞尽脑汁的想着各地骂法。他也算是在越缅半岛上走南闯北,各个部落村子的骂法让陶季学了个十成十,他又嘴毒,只把迈哈迈德骂的惨不忍睹。

陶季就是曾经没被关过,他如果有点经验,也应该趴在地上保持体力。可他心里因为被打的事情,满是不服气,到了第三天就把嗓子喊哑了。

不过这天下午,迈哈迈德总算出现了。陶季听到门外响起了脚步声,散兵们低声叫道:“老爷。”门被打开了,迈哈迈德站在透露着微光的门口,似乎带着陶季看不清的笑容说道:“你这家伙嘹亮的歌声,都快把整个房子的人逼疯了。”

“哼。”陶季偏过头。

“对了,如果你能回答一些我的问题,并且跟我说你不再唱了,我就把食物和水给你。”迈哈迈德蹲下来说道。

“把我放出去。”陶季对着微光眯起眼睛。

“你如果不回答,我就走了。”

“别——我说!”

“你的头子是谁?”刚要走出去迈哈迈德转过头来问道。

“顶头上司?”

“嗯,对。”

“如果说真正的老大,应该是坤沙。”陶季低声说道。陶胜龙也是坤沙的手下之一。

“坤沙?你这孩子在胡说吧,“死之王子”坤沙——”陶季没想到迈哈迈德竟然知道坤沙的名号,迈哈迈德继续说道:“他现在控制着400多公里的越缅边境线,阿富汗虽然消息封闭,我也知道这号人物在金三角的崛起啊,你随便不知道从哪儿看了他的名字,也敢乱说了。”

“你才乱说呢!他10年后会是世界上最大的毒枭,会是掌控世界上军火暗杀各方面的龙头老大!”陶季虽然并没在坤沙身边常待,却十分崇拜他:“你才乱说呢!”

“这倒有趣了……那你来这里做什么?”迈哈迈德慢吞吞的说道。

“我是不小心来到这里的。”陶季低着头说道:“没什么目的,我就是不知道怎么来了这里,我只是想回去而已,我想回缅甸。”

“这倒太难了,缅甸现在政府分裂,阿富汗又战争不断,你想去那里,最起码要转乘好多班飞机才行。”迈哈迈德挥了挥手说道:“别想了。”

“我一定能回去!老子要回去杀一个人!如果不杀他,我活这么多年就没意义!”陶季激动地说道,把锁链在黑暗中扯的哗啦啦直响。迈哈迈德背后的微光让他渐渐适应,却仍看不清楚迈哈迈德的表情。

“嗬,原来你这么多年都是为别人活的。”迈哈迈德笑道。

“额……也不算是,在吃饱饭的前提下,杀他是我的第一目标。”陶季其实说的有点过,活命还是比杀死陶胜龙重要得多。

“那次跟你一起杀我,掩护你的俄国人是谁?”

“路上捡到我的人。”陶季隐藏了阿历克赛的身份,说道:“他似乎跟你有仇。”

“呵,那个男人是个苏联兵。你在加德兹附近偷抢混迹的时候,我就派人查过你,每过十天半个月就要去苏联人的部队那里一趟,送去写东西,说是路上捡到你的人,我有点不太信。”不过迈哈迈德也没有从陶季嘴里听到实话的打算,他随便又和陶季说了几句,又走了出去。铁门被关上了,陶季还在骂骂咧咧:“你什么时候把我再放出来啊!”

本以为再关两天就会被放出来的陶季,他忘记了自己的毒瘾,迈哈迈德刚走的第二天,毒瘾就开始了。

随之而来不仅是心理上的绝望恐惧,更是身体上的痛苦。痛苦到犹如放在油锅里,寸寸煎炸逃避不开,如同无数钢刺毫不留情的扎入他的脊柱,疼到极致几乎逼疯了人,伴随而来的幻觉更让陶季恐慌。

锁链被他抽痛的动作弄的抖个不停,陶季蜷成一团,痛苦的几乎要去用啃水泥的地面。他甚至看见了多年前爸爸和妈妈穿着布衣站在水稻田里,陶胜龙和手下的士兵在田里埋上了地雷,用枪远远地逼着他们去扫雷。他甚至感觉到妈妈一面在水稻田里跑着,一面目光悲哀而欣慰的紧紧盯着他,然后她跑的位置水田突然爆炸,血肉从天而降,在明媚的阳光里糊了陶季一脸。

又湿又热又鲜的血肉的味道。连太阳都在他眼里变成了红色。

他的脑子完全乱了,陶胜龙,爸爸妈妈和阿历克赛的记忆混作一团,他一会儿看着陶胜龙在卡车上抱着他,手伸进他裤子里玩弄,他想喊想哭,但陶胜龙却笑着含着他的嘴唇,不让他喊出声。一会儿又看着阿历克赛背着枪从稻田另一头跑过来,要去捡他父母尸体的碎块,笑着对他说:我会帮你的,你还是个孩子,到我身边来,我会对你好的。

一会儿呢……他又似乎疼的似乎像剥掉了皮在阿富汗滚烫的沙砾上打滚,阿历克赛从远方走来,抱起他,宽厚的手掌拍着他的后背满是宠溺的说:“行了吧,小祖宗,我真是服了你了。”然而却又看着奥马尔突然带着人跑来,一枪打死了阿历克赛,他喊着阿历克赛的名字,想要晃醒死去的阿力,想要去堵阿历克赛在胸前不断冒血的伤口,迈哈迈德却突然拽他起来,在众人面前微笑着,一点一点削去他的手指。

幻觉混乱不堪,却又让他想哭。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忍住眼泪,自己是不是在喊疼,但只是这幻觉中,不断闪现的过去的画面中,竟没有多少是美好的回忆。

好坏参半的他与陶胜龙的生活,他就算想要努力回忆好的片段,脑子里却冒出的永远都是在篝火边,他被陶胜龙扒个干净,压在树干上乱啃的记忆。毒瘾反噬,带给人的绝望与冷意几乎要把人逼到自杀,陶季不断地想,不断地想要回忆陶胜龙带他去仰光骑大象,去大电影院看电影,去给他买一身小西装的事情,然而……怎么也压不住,压不住他父母被杀的画面,压不住心里的恨意与痛楚。

他待我再好,也只是像对待包养的情人一样,他待我再好,也是亲手给我喂下这毒品,他再怎么呢喃着他给我起的的名字,吻着我,也是他将我的父母炸成碎片。

陶季却不敢再往下想了,他似乎已经在撕心裂肺的喊着“陶胜龙,我杀了你”或是“求你……把白粉给我吧,要我做什么都行”这种话。他该想一些快乐的事情,想一些好玩的事情,否则他很难挺过去了。

眼泪鼻涕似乎满脸都是,陶季也在精疲力尽中不知道这是毒瘾犯后的第几天了,他还在努力想着好的事,但似乎这一切都跟阿历克赛有关。

他想起了阿力在集市上给他买的一斤甜杏,想起了抱着他走在沙漠的太阳下,把水都给了他喝。想起了那个阿力军营中只属于他的小柜子,想起了他那日又睡在石头房的屋檐下,阿力用毯子裹着他,把他抱进了屋里。想起了……很多很多。

总觉自己是个没脑子又忘恩负义的人,然而这时候回想起来,他记得的阿力的好,竟然这么多。

今年15岁的陶季,似乎人生中,只对他好,又不过分索求什么,也没有虐待过他的——也只有认识几个月的阿历克赛了。

虽然似乎是个老好人,但对待自己的那份包容,真的像是对待孩子一样。他既觉得阿力对他的好有点看不起他的样子,有享受着这份待遇。似乎是因为想起了阿历克赛,陶季清醒了一会儿,然而下一波毒瘾又很快袭来,他疼的在小黑屋里尖叫着,喉头哽出奇怪的声音,浑身冷汗到睫毛都被打湿,手腕上的锁链勒出了青紫的痕迹。

陶季的幻觉又开始出现,可这真实的简直不像是幻觉……

他看到阿历克赛被炸弹炸断了腿,在朱姆朱马的街巷中飘起的青色硝烟里,痛极了的抓着自己的手,想要说什么却说不出口。迈哈迈德从远处走来,到自己身边一脚踹开了自己,昂贵的手杖毫不留情的碾着阿历克赛的伤口,自己再怎么呼喊都似乎没有用。

“迈哈迈德!求求你!我求你别这样——”陶季隐隐约约的听着自己凄厉的喊着。

然而一双手却摸了过来,低沉的男声在房间中响起。“你要求我什么?”

VIP最新章节 15【决绝】

作者有话要说:过年我也给自己放了个假,就没怎么更新,年后恢复更新呀~~

那啥,我旧书《'异能'逆行》的定制已开,没有看过的妹子可以去看看,是我个人最满意的一个故事,虽然略有血腥阴暗,但我想表达的主题是坚持和治愈的。定价也不贵,我开了定制之后心情超级忐忑,生怕没人买……

如果有闲钱又喜欢那个故事的妹子,就买一本吧。(喂喂……



“求你……求你……”陶季哭着却说不出来后面的话,那个男声似乎心软了些,有些无奈又有些愉悦的笑了:“可怜的家伙,瞧瞧你现在都成了什么样子。”

陶季感觉手上轻了轻,锁链什么的似乎被摘掉了,一双手从背后穿过,抱住了他,把他抬起来,半搂在怀里。小黑屋的门打开了,那人温热的手掌覆在自己腰后湿漉漉的皮肤上,一阵风吹来,他有些冷,眼泪还黏在眼角没干,他呢喃的了几句,意识不清的抓着那人的衣领,把脸贴在那个男人肩膀上。

抱着他的男人走得很稳,他的皮鞋走在地毯上几乎一点声音也没有,他抱着陶季穿过长而宽阔的走廊,院子里的火光灯光透过身侧一扇扇的窗。这是……晚上。陶季微微抬起了睫毛,想道。

陶季听见了窗外的院子里远远的呼喊声□声与枪声,被这华丽的窗户隔开,仿佛那声音是在另一个世界传来,然后他听见了门打开的声音,抱着他的那人走进了房间,走到了床边,把他放在了柔软的被子上。

“水……”陶季却不放手,他依然闭着眼抓着那人的衣领,低声说道:“给我水……”

“真是,到这时候想喝水还一副使唤别人的口气。”那个男人似乎伸出手指敲了敲陶季的额头,说道。很快的,湿润而冰凉的瓶口凑到了陶季嘴边,微咸的水流进了他嘴里,陶季含住了玻璃瓶口吮着喝了好久。

过了一会儿,一双手拍了拍他的脸,陶季疲惫而不耐烦的睁开了眼,就看见了医生托扎尔坐在床边。“你吸了几年了?”

陶季晕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是在问吸毒,“三年吧……或许还不到3年。”他哑着嗓子没力气的说道。

“3年啊,时间不算短了,我给你打点缓冲的药剂,过一会儿再给你吃吗啡好吧。”托扎尔大叔说道,陶季也不由的感慨,这真是个温柔的人。

“嗯……”陶季点了点头,看着迈哈迈德似乎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穿着简单的如同睡衣一样的衬衫,拿着手杖看着自己不说话,陶季想问却说不出来,又继续睡了过去。

这一觉并没睡太久,也就一个小时左右就醒过来了,托扎尔喂了他一点点吗啡,陶季靠在抱枕上边吃边打盹。而迈哈迈德竟然一直没走,还坐在沙发上,点起了身边的地灯,看着书,那书皮上写的竟然是俄语,陶季迟钝脑袋慢慢的在心中念着那本书的名字——《哲学中的人本主义原理》,书脊上写的作者名字是车尔尼雪夫斯基,他心里小小的感叹了一下,啧啧,又是一个司机。

“精神好一些了么?”迈哈迈德折起了书页做标记,合上书看着他问道。

那表情平常而温和的就像个笑话,陶季心中无数□妈逼的话语凝成了一句话:“挺好。”他可算是学乖了,不敢再骂了。

“托扎尔给他找身衣服换上,毛衣或者宽松的裤子都可以。”托扎尔点了点头走开,迈哈迈德顺势走过来,坐在了床边,陶季条件反射的抱着枕头往床里面缩了缩,离他远一点。迈哈迈德意味不明的笑了起来:“过来。”他伸出手来,陶季不敢违抗,满脸不情愿的蹭过去,老老实实的抱着膝盖坐在他旁边。

他现在没力气又饿得难受,可不敢再乱折腾了。

迈哈迈德伸手撩开了他额前的头发,摸了摸他汗湿的额头,说道:“可算是有点乖的样子了。如果有力气,就一会儿跟我去院子里一趟。”

托扎尔拿了一条麻质裤子和白色高领毛衣过来,陶季罩着被子换衣服,却发现衣服稍微大了一点,却也不算大太多,明显是被人穿过的,很干净却也有点放了很久的樟脑丸味道。他光着脚有些两腿发虚的站在床边,穿上了一双运动鞋,托扎尔躬下身子来给他系上鞋带,迈哈迈德看他穿好了,才抬起手来握住陶季的手臂说道:“来,跟我来。”

陶季黑色的中长发窝在衣领里,他顺从的跟着迈哈迈德走出门,无数穿着当地服饰的恭谨的仆人打开一扇又一扇门,两人穿过走廊,打开大门来到夜晚人声鼎沸的院子里,陶季身体疲惫的几乎走不动路,迈哈迈德一直在用手臂撑着他大部分的重量。

“表叔。”奥马尔站在人群的最前面,他拿着一杆枪,院子里跪着十几个脏的看不出面目的军人,大胡子的游击土匪们围在奥马尔身边。

迈哈迈德走下大门口的台阶,手杖敲了敲地面:“确定是在加德兹附近驻守的士兵了么?”

“嗯,是的,按照你的计划让我们把他们往南方的沙漠逼走,可是在过程中发生了冲突。”奥马尔看了一眼陶季,立刻转过眼来,看着迈哈迈德。“这部分人杀了我们的手下,但您没说要全灭他们,我就把他们带回来了。”

“受重伤的呢?也在这里?”迈哈迈德松开了扶着陶季的手,走下楼梯问道。院子里跳跃的火把和灯光照亮了他的侧脸和蓝眼睛。

“是的,几个重伤的躺在地上呢,打死了我们这么多人,我们还能把他抬过来都不错了。”奥马尔的确算是个暴脾气,他满手的银饰哗啦啦作响:“表叔,你看怎么办吧。”

“重伤的交给托扎尔治一下,不死就成。我一会儿发电报给苏联加德兹附近的营地,用这些士兵给我们换些好处吧,估计最次也能把朱姆朱马南面的关卡要过来。”他绕着那些跪在地上的士兵说道:“不过我不打算全都放回去,不杀死两个也不能告慰真主,而且……如果悉数把俘虏奉上,倒显得我们懦弱了。”

“陶季你过来。”他刚说完就招呼陶季过来。

他从奥马尔手里接过一把枪,递给了陶季,把他拉到自己面前来,从背后围住陶季,握住他的手,凑在他耳边说道:“你想杀哪个?”

陶季感觉后背贴着迈哈迈德温热的胸口,火把的火光映照着自己和迈哈迈德的脸侧,他低下头去目光扫过那些士兵的脸,手指僵了一下。他认识其中两个人,正是阿历克赛所在的驻地上的人,是阿力的战友。

这些人虽然和自己没说过几句话,却也算是混个脸熟。离自己最近的苏联士兵抬起脸来,他也认出了陶季,满脸惊愕,张开嘴刚要说些什么,陶季心道:坏了!

如果自己跟这些苏联士兵们扯上关系,他还能在迈哈迈德手下好好的呆下去么?!

“你是……”那个满脸血与泥的苏联士兵刚开口,陶季就感觉自己已经抬起枪来,迈哈迈德握着自己的手,自己的手握着冰凉的枪柄,他已经忘记了自己当初怎么想的,或许根本什么都没想,他已经扣下了食指。

“砰!”极近的距离下子弹眨眼间炸开一蓬血花,苏联兵脑袋猛然朝后歪过去,顺势倒在了地上,口中流出血来还在抽搐着。

“你!”另一个阿历克赛的战友猛地站起来,不可置信的朝陶季吼道:“阿历克——”

不管他想说什么,在他还没喊出阿历克赛的名字之前,陶季已经调转枪口,毫不犹豫的开了枪!“砰。”他似乎冷静而平淡的看着那个男人再火把的红光中倒下。

我在做什么?

陶季扪心自问。

我在努力活下去。

他自己回答。

这理由并不微薄,已经足够说服陶季了,如果再来一次他也一定会杀了那两人的。他也明白自己很可能从这一刻起,和阿历克赛隔开了永远无法跨越的鸿沟。

“我杀了。就杀这两个好了。”他这个小屁孩也心里感觉到了一些悲凉和愧疚,但转过来对迈哈迈德说话的脸上却挂着讨好的笑容。

“好。”迈哈迈德微笑了起来,从他手中抽走了枪,一只手放在他后背上,温柔地说道。但那眼睛似乎早就看出了陶季的想法,他甚至觉得这两个人是迈哈迈德故意带到自己面前的,他的笑容中总有一股‘你果然会这样’的味道。“从今天起你就是伊斯兰革命党的一员了。”

“我不懂那些。你让我做什么我做就好了。”陶季垂下眼睛说道。

“这就够了,你想要的我也会努力给你,如果你能做的好,我尽量送你去柬埔寨,虽然这很麻烦。”迈哈迈德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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