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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珑饕餮宴-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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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美。
忽而玩心大起,我回头涎着脸谄笑道,「娘子若是实在瞧不上本座,本座就勉为其难给您当个家丁就好。」与此同时,心里却在呐喊,开玩笑!谁要跟这家伙站在一起,接受众人多余的瞩目!
他却横了我一眼,「想得美,家丁的位置已经有人了。」
我倍感吃惊,方要追问,身后却突然传来一个异常低弱的声音。
「教主,属下……」
即时回头,一人正低垂着脑袋忏悔着,只稍稍瞧一眼那张平凡中还带着些许沧桑的脸,我便大约明白他会如此的原因了。
阮缃融得意洋洋道,「如何,区区为他精心打造的家丁装扮,很传神吧。」
他那样子,不知怎么的就让我在心里汇成了这样的句子:
他是在报复,他一定是在报复。
以阮缃融的个性,一定还记恨着当初傅了了打伤了他的事情,所以今日才大手笔把他化成了如此德性。
傅了了常年生活在寐莲教中,除了我又有谁敢对他如此?他生性单纯得很,必是不会理解阮缃融这些小九九的。
再看看傅了了那副仿佛做了天大错事的样子,我不禁感到一阵头昏目眩。
「本座……也就是随意说说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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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都聚在这里做什么。」
樊玫缀突然出现在了门口,将脑袋探进来询问。
这下,人就全部到齐了。
贺灵连忙回答,「樊大人,大家在商量如何瞒过官兵的对策。」
「什么官兵?」
「您,您不知道吗,一分大人没跟您说吗?」
「哦……咱家出来时他恰好不在,出什么事了?」
「昨夜展出的夜明珠全丢了,有人举报那盗贼连夜进出了我们这家客栈!」
「……是这样么。」
我看了一眼樊玫缀。
「那你们这又是……」说着,他将我们分别上下打量了一番。
贺灵依葫芦画瓢回答,「大人说,要易容躲避搜查。」
樊玫缀这才长吁了一口气,然后走进了屋子。
下一时间里,他已伸手拧住我的左颊,猛然使力拉扯。
「哎哟,痛!」我大呼着,自椅子上跳了起来。
他直勾勾地望着手上沾染到的易容痕迹,难以置信地道,「这么丑,居然是真的……」
「废话!」
我赶紧回头坐下对着镜子补妆。
阮缃融笑嘻嘻地说,「瞧这怂样,你还会想让他去给你当头牌么?」
「不必了!」樊玫缀立马断然拒绝。
三言两语之间,外头即有凌乱的脚步声逐渐临近。
即从窗口处可以看见,有一队官兵已然进入院子里来。
客栈的掌柜提心吊胆地跟在一旁,边解释道,「各位大爷,住在咱们这儿的都是规矩人,这院子里更是只有几位生意人,绝对做不来那种事情的!」
其中一名官兵冷道,「是吗,既然如此那你还怕个什么,有没有我等一看便知。」
掌柜的点头哈腰地回答,「您说的是,您说的是。」
不消一会儿,那些人就进来了屋子,将并不宽敞的大门封锁了个严实。
为首的官兵掏出了令牌在我们几个面前晃了晃,「我等接到报案前来搜查!听着,这期间屋子里的人一个都不许动!」
掌柜的在看见我们的那一瞬间,已是神色大变。
直至他环顾四周一转瞅见了樊玫缀以及贺灵,这难得熟悉的面孔,才露出少许心安之态。
官兵也注意到了他的异动,于是出声吆喝着,「发现什么了吗?」
「没,没有!」他赶紧否认,显然与我抱持着同样的想法,正所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这屋子里住的不是生意人么,那些都是什么?」
掌柜的面色一白,自是回答不能。
忽而,我的视线被一抹杏黄色的身影全然占据。
是阮缃融摇曳着臀部,以莲花碎步挪至那名官兵面前,「哟,大爷。」
那一刻,恐怕不止是我一人在心中大吐不止。
且不提被无辜牵连的那名官兵是何反应,他身后的另一人厉声喝道,「这是做什么!」
掌柜的几乎快要哭了出来,「小的,小的实在不知道啊!他们是……」
阮缃融毅然打断了他,「大爷,您听妾身说,妾身是随相公小叔子儿子还有家丁一名四人来此游玩,昨天夜里也确实慕名去观赏了本地的灯会,却不知夜里竟然发生了那种事!咱们都是地地道道的良民,大人可要明鉴呐。」

第一百八十五章桃 债
我听得一怔一怔的。
那家伙声情并茂地说这么一大段话,中间还不带喘一口气。
那帮官兵的脸上浮现出的都是别无二致的木讷表情,大约全给他闹的。
再看看我们这群人,我不由得在心里一一对号入座。
相公,小叔子,儿子,还有家丁一名……
「噗。」
仅仅这该死的一声,就把那些个注意力全引到了我一人身上。
官兵道,「坐在那边的那个!对,说你呢,你笑什么!」
阮缃融回过头来,从他们看不见的角度对着我恨铁不成钢地龇牙咧嘴。
我颇显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只可惜配上这么一张脸,恐怕没什么我见犹怜的效果,「鄙人……面瘫,有间歇发笑症。」
「是这样吗。」官兵们狐疑地对视一眼,「喂,你听说过这病吗。」
「没有,话说那是什么?!」
当然,无论他们再怎么讨论,都不会有结果。
微笑地继续观望,总之我本间歇性抽搐。
阮缃融挽起袖子抹了一把在我看来莫须有的眼泪,「就是这样的,家里的生意才刚刚起步,大夫就说相公他活不长了!为了却他一生的心愿,我们才不辞千里从遥远的北方来到这里。」
瞧瞧,他还真的入戏了……
美人计连同苦情计全使上了,真保不准接下来还会有什么。
官兵又仔细地看他一眼,看上去已有些信了他的话,「难怪有些北方口音。」
「哎,大爷也是北方人吗,难怪望着格外威武。」
听着这话,我小小的心尖脆弱地一颤,顿时觉得心里有千万条小虫爬骚而过。
相反的,那官兵之前冷峻如铁的面孔上却展露出一丝笑容来。
我们一行人再次瞠目结舌,至少有我在暗地里不住地感叹,自古以来英雄都难逃美人关。
「夫人,我们兄弟几个也是随王爷一起来的,恰巧遇见夜明珠被盗,王爷要亲自过问,我们也只好依照规矩办事。」
「妾身明白的!大爷们要搜查什么都请便,妾身一家必然配合!」
经过一番例行公事的搜查过后,那些人迅速撤离了出去,连一丝拖沓的痕迹都没有留下。
望着阮缃融一手叉着杨柳细蛮腰,风姿绰约的背影,我等终于按捺不住敬仰之情开始尽情鼓掌起来。
阮缃融转过身来,颔首接受我等最至高无上的膜拜。
我清咳一声,「这样容易就被糊弄走了,正戏都没来得及上,叫人真个失望。」
阮缃融忽地脸色一转,满面的阴霾,「你还在期待什么。」
「没,什么都没有。」
眼看着阮缃融即要扑上来掐我的脖子,却听到樊玫缀稍显没精打采的声音,「若没别的事,咱家先走了。」
「我,我也是!」贺灵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傅了了……不用说,更是埋着头直往门外躲闪。
轻轻松松地就格开了他的花拳绣腿,我故作嗔怪道,「瞧你这样子,怎把他们全给吓跑了。」
阮缃融倒竖起了秀眉,方要发话,外头陡然想起了贺灵的尖叫声。
我俩同时一凛,起身朝着门口奔去。
待视野逐渐宽阔起来,我们即看到被人拉起了手腕的樊玫缀,以及在旁围观的贺灵还有傅了了。
而抓住樊大美人的家伙,那面孔是端的熟悉,以及……可憎。
我不由黑着脸,小声碎碎念着,「不会吧……」
显然阮缃融也看清楚了那人,并下意识往屋内挪了挪身子。
举步朝那帮家伙走去,阮缃融立马惊慌无比地拉住了我,「喂,喂!你疯了吗!」
回头,指了指面颊以此示意我们现在的状况,他才终于了然似地吁了口气,然而忧心忡忡之色分毫不减。
再走近些,便听到那人傲然无比的声音,「被本王看上,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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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发表出如此不知天高地厚不知自己几斤几两而极尽厚颜无耻与狂妄自大于一身的家伙,果真是赵晖麟那个混小子。
而樊玫缀的神情,那是可想而知的。
他瞪大了眼睛,显露出十成十的难以置信,当然不提还能否做出适时的反抗来挣开他的束缚。
思及他明明昨日才做出了决定,哪知今日就变化成这般模样。如此现实对于他来说,或许还是太过残酷了一些。
阮缃融啊阮缃融,你怎就不记得给他易容?
不留时间去思考赵晖麟怎会出现在这里,他已不自觉为我做出了答复。
他高谈阔论道,「本王听说这里住着几个生意人,立马就想到了过去人们常说的无奸不商,所以当下决定前来看看。也还好来了,本王才没错过如此的人间绝色,哇哈哈哈,哇哈哈哈!」
末了,是其志得意满的大笑。
那笑声听着是一段一段的,中间还残余着少许空白。
我不禁在心底默然翻了个白眼,心道这究竟是怎样一个白痴,怎么会被樊玫缀那样的主儿给瞧上,还一惦记就是这么许多年。
再不经意间瞟了眼樊玫缀,禁不住有些发愣。
那家伙一脸失神的表情,仿若一具被抽干了灵魂的躯壳。
这时又突然听到赵蕈麟问道,「美人,你叫什么名字。」
猛地抬起头来,诧异地将目光在他俩身上徘徊。
这,这是?!
那混小子原来已经不记得他了么。
如果没有终于下定决心走出来的阮缃融拉住我,赵晖麟那混小子或许已经被我溺死在门前的那条阴沟里。
其间,只见樊玫缀缓缓地勾起了唇角,绽放出一抹冠绝群芳的微笑。
「你是想要咱家么。」
那一瞬间,赵晖麟大约是给他的气势震慑住了,只木然地茫然地点了点头。
樊玫缀续道,「想要咱家,就来叉叉的玫缀馆,咱家随时恭候您大驾,保证伺候得您满意为止。」
端的专业语气,如此露骨的表白,其身份昭然若揭。
好吧,连我也开始觉得贞操什么的,都是天边那一朵最为浅薄的浮云。
自此以后,我们几人开始仰望樊玫缀大神。
身在那种位置,我不怀疑赵晖麟过去也见识过各种各样的大场面,不过情窦初开却又被立马无情践踏的,恐怕还是头一次。
只见他扶着额头,浑浑噩噩地去了,那什么无奸不商的劳什子理论约莫早被其抛却在了脑后。
跨出院门的那一刹那,他还险些给那水沟绊了一跤。
对客栈的封锁却没能就此结束。
我想如果樊玫缀的话能有那个效应,本人一定当仁不让地把寐莲教教主的位置交予他来坐。
当然这只是假设,不提也罢。
后来我们几人还是坐在大堂之上,各怀心事地发着怔。
稍晚一些的时候,贺灵他们几个终于忍不住过于压抑的气氛夺门而出,吵吵嚷嚷着饿了要去用膳,拜托一下至少寻一个像样的理由,咱们明明早上才刚吃过的。
樊玫缀表示没什么胃口,我则因为别的原因而在几番推脱之后坚决留了下来。
等到那些人都走了,四处才终于安静了。
我还在寻思着该如何开口,樊玫缀则率先叹息了一声。
「想问什么,尽管问吧。」
坦然至此,霎时间我竟然觉得什么问题也没有了。
他站了起来,踱至窗边负手而立。
「无名,你也都听到了,他不记得我。」
明显误解了他的意思,才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哪知又听到他的话。
「而我……大约其实也不记得他。」

第一百八十六章冤 冤
樊玫缀会这么说,必然是有其道理的。
再综合适才缠绕于心头上的种种怪异来看,我大约有了某种预感。
连我也觉得赵晖麟与当日樊玫缀的一番描述没有半点相似之处,更何况是他本人乎?
这样想着,樊玫缀已然回过头来苦笑着,「如今咱家是真不知道了,那人到底是不是他。如果不是,哪又会长得这般相似。」
过去我与赵晖麟曾有些私怨,甚至达到了两看两相厌的地步,此时我撇了撇嘴巴,话即脱口而出,「兴许他后来给门夹了脑袋,就变成了这副惨状。」
樊玫缀惊愕地瞪大了眼睛,仿佛全然当了真去。
遂赶紧抚慰道,「本座也不过是随意说说罢了,你休要往心里去。」
「不……」他一脸的认真,喃喃道,「咱家只是觉得,越想越像那么回事……」
我不禁默然感叹,赵晖麟那小子总该要就此出局了吧。
哪知在这客栈被封锁的半天时间里,情况却发生了天大的逆转。
到了午时,贺灵兴高采烈地进来禀报,说是刚才去探听消息,恰好看到围在外头的官兵正在有条不紊地撤离。
我奇道,「如此大费周章,又怎肯突然这般轻易放过那窃贼。」
贺灵犹兴致不减,「不知道啊,不过刚才听掌柜的说,好像偷夜明珠的盗贼已经捉到了,不!准确地说,是已经到官衙投案自首了!」
「这么快。」我皱了皱眉头,「而且还是直接去的官府?」
「是啊,大人,所以人们都在讨论,他既然有本事避开官兵的搜查从这家客栈离开,何以不干脆带着赃物远走高飞,反而选择自投罗网。」
瞧着他那副煞有介事的样子,我好笑地问,「贺灵,这段话是跟谁学的。」
他顿时面色一燥,仿佛被说中了心事,「是……是宝亲王爷,他刚才还一直站在门前边摸着下巴一边这么说呢。」
果然如此。
见我乐得笑了出来,那孩子的神色顿时变得幽怨万分。
无意在这种话题上继续纠缠下去,遂赶紧打断道,「那他人呢,如今是否还留在客栈里。」
「啊,啊,咱正要说这个……」
话音还未落,那突然出现在院门口的面孔,令我不觉一怔。
回头望向樊玫缀,他本来还低垂着脑袋不知在想些什么,而略有感知地猛然抬头与我目光重逢,随即又越过我的肩头看向我的后方。
仅仅瞧着他那反应,他的愕然便可想而知。
赵晖麟又回来了,那不久之前还因为梦想破灭而被深深伤害到的幼小心灵在此刻重新燃烧了。
他径直越过我,走到樊玫缀跟前,更不由分说地捧起了他的双手。
「美……美人,本王这次来,是有话想跟你说。」
这种时候竟然还如此称呼人家,我禁不住开始由衷地感叹赵晖麟的情商。
与此同时,又听到他续说这般下去,「本王的王府就在京城,应该很容易便能跟人打听到,美人!一定记得要上京城来找本王!」
气息急促不已,仿佛时间仓促得连喘一口气的时间也没有。
若问以赵晖麟的身份为何不干脆将心仪的美人绑了回去,这一点也是可以得到合理的解释的。
其兄赵蕈麟,这人平时虽不怎么招人待见,治国平天下却是相当有一套的,决然不会让这种目无王法的事情在其眼皮底下堪堪发生。赵晖麟深知其利害,自是不敢贸然犯科。
然而,这边是情真意切期盼两厢情愿,另一边却是早已久经情场习惯了被狂蜂浪蝶竞相追逐的主儿。
阮缃融不知何时站在了我的身后,并以手肘碰了碰我的后背,「喂喂,你觉得那两个人……」
「本座压一千两黄金,赌那两个人没有结果。」
「你太狡猾了,那本来是区区想说的!」
「啧,先来的先得。」
「你……」
我俩还要继续纠结,哪知招来了樊玫缀的横空惊鸿一瞥,不由一致噤声。
末了,樊玫缀迎着我们惊诧的目光,反而包覆住了赵晖麟的手。
赵晖麟哪有那个定力,当即红掉了半边脸颊。
樊玫缀郑重万分道,「咱家,会去打扰的。」
我与阮缃融一道再次默然,只觉得今日的天陡然变得莫名阴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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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赵晖麟率所有官兵全部撤出了客栈,刹那间消逝得无影无踪。
我心道,这下樊玫缀该寂寞了。
事实上也是如此,待赵晖麟走后他整个人便再未消停过,反倒有如那什么似的在原本就不宽裕的空间里来回踱着。
贺灵就在这个时候拉住了我的袖子,「大人,大人,大伙都去衙门里看热闹了,我也可以去吗?」
我寻思着反正闲来无事,故而干脆答应下来,「去吧,只要记得切勿给本座惹是生非。」
贺灵撅起了嘴巴,小声咕哝道,「人家也不是老惹事的。」
随意安抚几句他便再度雀跃起来,大约也是因为想到了出去之后能遇上的各式各样新鲜场面,「大人,那我这就去了!」
我微笑着颔首。
就此,本该以一派其乐融融的和睦景象作为结束,哪知身后陡然迸发出一声大喝,「不要!都别去!」
屋子里的人,俱是一愣。
贺灵兴许是被吓着了,有些瑟缩地轻唤道,「樊……大人?!」
大约也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那张美若桃花似的面颊竟变得有些发白。
我伸出手,一把捂住了贺灵的脸将他拦在身后。
「贺灵,你先回房去。」
「哎?!可,可是……」
「听话,快回去!」语气陡然严厉起来。
「是……」
纵然有诸多不情愿,贺灵还是躬身行礼,乖乖地退了出去。
「那么属下也……」连同傅了了也匆匆闪人。
接下来,我笔直地望向了屋子角落里那唯一剩下的犹不知趣的某人。
阮缃融无辜地歪了歪脑袋,「作甚这样看着区区。」
我不禁抚额,对着这厚颜的家伙果然只有直言相对才会见效。
遂烦恼道,「阮缃融,你也……」
忽闻话锋骤转,听到阮缃融说,「昨日夜里,区区因心情颇佳,而不觉兴起在院子里对月吟诗玩赏一番的兴致。还好那时区区没有饮酒,不然今日想起时定然只会当做是晓梦一桩。」
我不觉有些讶异。
这家伙不是不知道轻重的家伙,绝不会无缘无故地突然说起这个。
心知他而后必有后话,哪知听确切时还是叫我吃了一惊。
「今日清晨听说夜明珠失窃区区也未能想很多,现在瞧了你樊馆主的反应,区区倒是不能不想了。」
被这般直接指出,樊玫缀难得地呆滞住了,举手投足间就好似被赤裸裸地当众剖析那般无措。
继而,阮缃融轻笑起来,「区区回屋时已是二更天,那时竟叫区区无意中瞅见这么一幕。」
我想我能大致猜测出阮缃融到底要说些什么了。
想阻拦却是来不及,这边,阮缃融已然抬起了一根芊芊玉指,不假思索地将指尖对准樊玫缀的方向。
「区区恰好看到一个黑影从围墙处跃入院中,闪身进了你樊玫缀樊馆主的屋子!」

第一百八十七章玄 机
在阮缃融的一番指证之后,樊玫缀的脸上大约连一丝血色都不剩下了。
两人静默时,中间形成了奇怪的气流相互对峙着。
然而,结局却是无果。
这样下去之后,樊玫缀干脆闭合上了双目,一脸充耳不闻的样子。
趁此期间阮缃融赶紧地冲我眨了眨眼睛,催促我快点说些什么。
对于这些其实我只感到相当无奈。
阮缃融也算是一号正派的人物,与我这样的邪门歪道终归是不同的。
在我看来,此处并非赵晖麟的审讯大堂,谁是谁非均不重要。
我所关心的,不过是隐藏在光明背后,那急欲暴露出来的真相。
半晌,樊玫缀微微地抬眼,那目光转得沉静如水,「你看到了……那又如何?」
阮缃融几乎撑裂了眼角,显然这个回答是出乎其意料的。
樊玫缀苦笑起来,尤其着重地看向了我,「总之那家伙如今已被关进了衙门,你们早晚都会知道的吧。」
我皱了皱眉头,只觉事情愈发朝着不受控制的方向发展。
阮缃融似乎还想说点什么,岂料最终只是平白地张了张口。
樊玫缀垂眸,自袖中取出了一张折叠工整的信笺,慎重地递予了我。那上头的墨迹极重,已深深地印到了反面。
在他的示意下,我犹疑地打开了信笺,上头居然只有寥寥几个大字:
我这就去了,你保重。
署名是“一分”。
这说话的语气完全不似发生在主仆之间,反倒像是密友无声胜有声的诀别以及倾尽缠绵的无尽祝福。
我过去与一分有所接触,他与樊玫缀相处模式我亦略知个一二。
虽说那可谓是樊玫缀的头号心腹,可如此看来,其外像表露的远远不及这纸上所体现出来的亲昵。
接着,樊玫缀就为我俩解答了疑惑。
「咱家救下一分的时候,他恰好是犯下了大案,在逃之中。」
「大案?」阮缃融皱了皱眉头。
我道,「这莫非是……」
樊玫缀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
他径直走到阮缃融面前,十分慎重地说,「咱家拜托您,别去告他。」
「什么……」阮缃融又是一怔。
「一分被关进了牢里,于您来说也没什么好处吧。」
「话虽如此,只不过……」
「如果一分出了什么岔子,阮大人,咱家也一定不会让您好过。」
这话说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足以表露说话人的坚决。而阮缃融当然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从来都不是被吓大的。
刹那间,两人已成剑拔弩张之势。
无辜受牵连的我被夹在了中间,遂举步悄悄然朝着门口挪去。
「站住!」身后传来异口同声的喝止。
仿若被抓住了什么痛脚一般倍感尴尬地回头,但见两道笔直射过来的目光如焰如炬。
「嘿……你俩有事么。」
「无名,你以为你能置身事外?」
樊玫缀颇有气势地反问,连同阮缃融也表示认同地点了点头。
啊呀,为何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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