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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影栖灵-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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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近深秋,凉意渐浓。距离落影山庄所在的青州只剩七八日的路程。这天齐铮越从床上起身,发现自己的手腕跟床柱依旧紧密相连着,探身一看,叶灵川还躺在床边的地铺中,一动不动。
他心里甚是奇怪,往常这时候叶灵川早就起床打开了他的铐子不说,往往已经在易容了。
他叫了几声,却见叶灵川只是稍稍动了一下,依旧侧着身子背对着他躺着,应都不应一声。
齐铮越心下疑惑,起身翻坐到床边,用力伸直了左手臂,往下探到叶灵川身上。手铐铐得很紧,他猛力一够,连床都被他移动了半尺,才探到叶灵川脸上。
手刚一碰到他脸上,齐铮越就明白了他今天为何如此反常的原因-手上的触觉热得吓人,他发烧了。
齐铮越对着自己的姿势考虑了一下,回身坐到床上,左手并拢五指作手刀状向着床柱一挥,床柱在快如利刃的内力切削下应声而断。
下了床,走到叶灵川面前,才发现他双目紧闭,面颊潮红,额上覆着一层细密的汗。
齐铮越又叫了一声,见他依旧毫无反应,遂蹲下身,双手穿入他身下,将他连人带被子一并打横抱起,轻轻放到床上。
叶灵川只是不适地轻哼了一声,并不见有所动静。
齐铮越把自己的被子也盖在他身上,披衣起床,叫来小二,吩咐去做些米汤。自己倒了一杯热水,坐到床上,左臂撑起叶灵川的上身,把杯子递到他嘴边,“喝点水吧。”
叶灵川却是闭着双唇依旧不动。齐铮越叹气,也曾是当世数一数二的高手,就因为没了内力,生起这些小毛小病来竟如同普通人般严重,大约是后世冬暖夏凉的舒适日子过太久了反而不能适应现在的生活了吧。
视线触及床前的地铺,才想到应该还是睡了这么久的地铺的原因居多,毕竟,现在的天气已经很凉了。
放下杯子,齐铮越将手探进被子里一摸他身上,才赫然发现他身上除了胸口外手脚一片冰凉,内衣早已被冷汗湿透,此时正黏糊糊地粘在他身上。
齐铮越连忙起身打了盆热水放到床边的椅子上,又坐回床上,掀开叶灵川身上的被子。叶灵川无力地沉睡着,因为身上突然的凉意轻哼了一声。
齐铮越探手伸向他的腋下,摸到衣带轻轻一抽,衣襟松散开来,露出下面白皙无暇的身体。
他不敢细看,只是手忙脚乱地捞起盆里浸了热水的布巾胡乱绞干飞速擦拭。
好不容易,把叶灵川全身上下都擦拭了一遍,齐铮越又找出干净内衣给他换上。
白皙修长的身体被完璧归回白色的内衣,结衣带的时候,动作慢下来,眼光流连在颈间胸前的肌肤上,竟然发现,手下这具羊脂美玉般的身体上,从左侧锁骨至胸口,散落着几片淡红色的印记,像极了风中飘舞的花瓣,大小不等,姿态各异。
这应该算是白璧微瑕,却恰到好处地增添了这具身体无与伦比的风情与美态。齐铮越呆在那里,一刹那脑海里绮念纷纷,恍惚间耳边似乎响起了那晚的水声,眼前好像晃动起那夜让他几乎失眠到天明的春梦场景。
敲门的声音打断了他的绮思,手忙脚乱地结上衣带掩上被子,齐铮越连做了几个深呼吸,才开了门,门外一脸殷勤的小二端着两碗肉末粥客气地道了声“早”
,又朝他身后望了两眼。
齐铮越接过粥,端到桌上。沉吟了一下,掏出一锭银子塞给小二,报了几味药名。他从前跟莫千城在苍云派学过医,粗通医理,这几味药,俱是发散驱寒之用。那小二拿了银子自去抓药不题。
齐铮越端了粥吹凉了些,想要喂给叶灵川,却苦于他一直咬紧牙关在昏睡,无奈,他只得坐在他身后,让他靠在他怀里,左手绕过他的后颈卡住他的下颌,右手持着调羹将粥慢慢地灌进了他的喉咙。
小二煮好的汤药,他也如法炮制,用同样的方式喂给了叶灵川。
将房间里的杂乱收拾了一遍,齐铮越的眼光又回到床上依旧沉睡的叶灵川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章
他轻手轻脚地上了床,伸手摸摸他身上,依旧还是老样子,看来这汤药要起作用还真比不上后世的西药快,他记得那种西药叫抗生素。
暗叹一声,他又坐进被窝,扶起叶灵川的上身,让他靠坐在自己身前,而后将两手抵在他后背的大穴上,缓缓输入内力。借内力的游走,让药力更加快速地发挥作用。
这一输,倒让他有了新的发现。原以为叶灵川的内力消失是因为穿越的时候受了重伤的缘故,经脉受损,内力消散,无法恢复。
此时他让自己输入的内力在叶灵川体内游走一周天后才发现,原来并不是这么回事,叶灵川的内力依旧存在于丹田之中,只是受伤之后,经脉阻滞,内力无法贯通而已。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失忆了,根本不记得自己曾经拥有内力这回事,再有深厚的内力,也只能沉睡在主人体内,无法突破意识上从无到有的障碍。
在他的内力引导之下,叶灵川体内的内力似乎有被唤醒的苗头,一丝一缕地在经脉中慢慢汇合,积少成多。
齐铮越却在确认了这个情况之后就猛然停止了,把自己的内力一点不剩地完全地撤出了叶灵川的身体。
从后侧俯视叶灵川微蹙双眉的睡脸,单纯又安静,这是那个热血纯粹又正义执著的小警察,不是当年掬星崖上那个容颜绝世却连眼角眉梢的每一丝笑意中都蕴含无限杀机的灵栖宫主。
他不能容许叶灵川身上出现任何一丝回到过去的可能,否则怎对得起自己这么久以来的坚持和最终放下的毅然决然?
张开了双臂,他把这具修长烫热的身体抱在怀里,用自己的身体密密地圈着他,仔细地掖好了被角。
叶灵川在睡梦中似乎也不甚安稳,总是微皱着眉头,偶尔还会轻喊出声,齐铮越凝神细辨,听出他是在喊“爸妈”。
一时间,心底满溢的怜惜中一股懊悔升腾而起,这段时间真是鬼迷心窍,也许是自己也不自觉地陷入了与叶灵川那些无谓的争执中,总是不由自主地与他作对,甚至故意气他激他,却将过去他对自己的种种友好和自己对他已有的感觉都忽略了个干净。
他深深地看着下方这张睡脸,慢慢地靠过头去,把下巴轻轻覆在他头顶上,又紧了紧手臂。
叶灵川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睁开眼睛适应了一下室内明亮的光线,才发现映入眼帘的是挂着纱帐的床顶。
一时间竟有些恍惚,他伸手抚住额头,坐起身来。头还有些痛,身上也依旧酸软,但之前忽冷忽热浑身疼痛无力的感觉已经尽去。
刚想活动一下手脚,便发现了异常,身边竟然睡着一个人。
此时那个人也已经醒来,轻快甚至有些惊喜地道:“你醒了?”
是齐铮越。
他掀开被子坐起来,见叶灵川没说话,似乎在分辨眼前的情况,齐铮越顿了一瞬,便含笑解释道:“你病了,发高烧,睡了一天一夜。”
他下床到桌上倒了一杯水递过来,“先喝点水吧,我去叫小二弄点吃的来。”
叶灵川接过水杯,视线落到他的手腕上,那只空手铐正晃晃悠悠地垂在下面。
齐铮越也看向自己的手腕,笑道:“没办法,你烧得厉害,叫你也不醒,我就只好自己想办法了。”说完指了指叶灵川身后断掉的床柱。
叶灵川眼光扫过身侧,原本横在身后的床柱已经断裂开来,断口平滑得像被利刃切削过一样。
他转回头,端着水杯默不作声。
齐铮越笑了笑,“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半天才弄断的呢,这雕花的红木床,用料是上好的,也不知道要赔多少银子,呵呵。”
话是这样说着,可看到叶灵川依旧没什么变化的脸色,他忽然记起那日自己一举击杀匪首时的手段,立即住了口,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
“下次,还是换我睡地上吧。”他看着地面慢吞吞地说道,接着又像想起什么似的抬头看着叶灵川又道:“你可以把我铐在床腿上。”一边说,一边把视线转向床腿的方向。
那床腿雕龙刻凤,足有半尺见方,放进手铐里似乎不太可能。
床上的叶灵川低着头,视线落在自己身上的内衣上,依旧不言不语。
齐铮越尴尬地举拳到嘴边,轻咳了一声,“喝完水先洗漱,我去叫小二弄点吃的,顺便把药炖上。”
他说完又看了叶灵川一眼,便向外间走去。刚要撩起珠帘,便听身后传来一句“谢谢”,声音不大,听在齐铮越耳里,却甚是清晰,甚至,悦耳。
他笑了笑,脚步轻快地出了内室。
回来的时候,叶灵川已经起了床,正立在窗前望着屋外秋高气爽的晨景活动手脚。
不大不小的一场病,在他身上体现得很明显,原本修长的身体此刻更显得清瘦,连衣衫都显得宽大起来,不过却更添了几分风流清雅之感。
齐铮越把托盘放在桌上,招呼叶灵川来喝粥,手铐垂在桌上哐啷作响。
叶灵川点点头,走到桌边却不坐下,从怀里摸出钥匙,拉过齐铮越的右手,打开了手铐,“这个,不用了。”
微凉的手指握在手腕上,带起的却是一股热流,齐铮越定了定心神,招呼道:“快吃吧,别凉了。”
叶灵川胃口不错,连喝了两大碗粥。等到喝药的时候,却又变成另一副神情,盯着黑乎乎的药碗只是蹙起眉头发愣,齐铮越看得好笑,“没想到天不怕地不怕的谢警官怕喝药。”
闻言叶灵川有些不服气地转头看了他一眼,像是为了向他证明般,拧着修长的眉毛一脸视死如归的样子把药灌进了喉咙,齐铮越忙端起水递给他。
叶灵川喝了好几口水,才把嘴里的苦涩冲淡了些。齐铮越收拾了药碗出了房门,刚关上房门,便听身后叶灵川在咕叨:“真苦,什么药啊这是……”
他嘴角漾起一抹笑意,转身离去。
在齐铮越的坚持下,两人在客栈又多住了两天,叶灵川休息够了才继续出发。
到达青州是在十日以后,齐铮越把叶灵川留在客栈中,就说要出去办些事,便独自出去了。
叶灵川也不多问,经过这些事,他对齐铮越是真的放下了心,夜晚也再不铐着他睡觉。
真要跑,他早跑了,何必大费周章地等到现在?
何况这一路上,特别是越到青州,无论是歇脚的茶馆还是打尖的酒楼,只要有江湖人的地方,就不难听到齐铮越的名字。原来明年就是新一届武林大会召开之年,当今武林盟主,苍云派掌门莫千城即将卸任,而距盟主继承人齐铮越失踪已经过去了将近三年,如果他再不出现,下一届盟主继承人将在明年的武林大会上重新确定。
江湖人对武林中这样的大事自然都是极其关心的,谈起的人都甚是感慨这位大侠是如何的武功超群侠义行事,年纪轻轻就已是武林盟主的后继人,也更对他当年的莫名失踪生死未卜表示无限惋惜。
每到此时,叶灵川总是大感兴趣,竖起耳朵听了还不算,还总向当事人求证。他此时才知道,原来眼前这个人竟然本应是未来的武林盟主,他武功的卓而不群无可厚非。
奈何齐铮越却总是淡然一笑,一点不想多说的样子,或者干脆就拉着他离开。叶灵川不是厚脸皮的人,何况跟齐铮越的相处好不容易脱离了从前总是针锋相对的处境,便也默契地维护着这样可算是融洽亲近的相处气氛。
齐铮越回来的时候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吃的用的都有,进到房里也不放下,就催着叶灵川起身跟他走。叶灵川不明所以,问他也不说,只说到了就知道了。
跟着齐铮越上了马,弯弯绕绕地行了一路,却又出了城,到了一处郊野,依山傍水的坐落着一大片屋舍,依稀是个小镇的规模。
齐铮越下了马,牵着缰绳在青石铺成的街道上拐了几个弯,便来到一处小院前。他摸出钥匙打开门上的铜锁,推开门,示意叶灵川进去。
叶灵川迟疑地进了门,四处打量了一下,不大的几间瓦房,门上还挂着锁,几株桂树散在四方的庭院里,中秋已过,石子砌成的小径上落了一层薄薄的桂花。院子角落里还有一口井,一只缠着麻绳的木桶立在井台边。
“你家?”他挑眉问道。
齐铮越转过头,笑得有些神秘,“不,你家。”
叶灵川惊讶地看着他,齐铮越只笑笑,带头进了门。叶灵川跟在后面,屋子里陈设简单,但桌椅几案甚至锅碗瓢盆,一应俱全。
“我刚置办的,你看看,还缺什么,我再去买。”他推开了客厅左侧一个内间的门,一张挂着纱帐的大床置放在屋角,对门的墙边立着个书架,窗前还有张书桌。
身后没有声音,齐铮越转过身,正看到叶灵川一脸讶然地望着他正要发问,便抢先开口道:“为你置办的,你先住在这里。”
他顿了顿,看着叶灵川的眼睛有些小心地道,“家师门规甚严……我失踪这么长时间,他还不知道我是生是死,这一回去见他,也得找个合适的机会慢慢跟他说清楚才好……贸然带着你同去,恐怕不太好。”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一章
他当然不敢带着叶灵川同去,万秋声和莫盈心见过他,莫千城在他失踪后也定然将叶灵川的身材相貌查问得一清二楚,他怎敢冒险将叶灵川带进师门?
只是若不用这样的方法把叶灵川哄到青州,他又实在不敢保证在临州那个邻近塞外的地方怎么安全度过这一年。且失踪两年多,他也实在想念师父他们,总得跟他们报个平安吧。
叶灵川却像没听到他的说话一般,只细细打量着屋里的陈设。齐铮越想了想,忙不迭地又解释道:“你别误会,不是我不让你去我家,只是你也知道的,我师父是个古板老头子,跟他住一起闷得很,我知道你喜欢自在……”
“你哪来的钱?”叶灵川忽然打断他的话问道。
“啊?”齐铮越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房子,很多钱吧?还有这些家具。”叶灵川四下扫视了一番。
“噢,这个啊”,齐铮越放下心来,嘿嘿一笑,“没花多少钱,也就五百两银子而已。”他摸摸手下黄花梨木的床体,蜷指叩了叩,“比你们那的房价可便宜多了。”
转头忽见叶灵川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愣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忙道:“哎,这次可不是我抢的啊,是……”
“借的。”叶灵川打断他。
“呵呵,还记着这茬啊,”齐铮越笑出声来,摇了摇头,“你也太小看我了,这种事我也就做了那么一两回。”
顿了顿,又道:“还记得打劫我们的土匪头子吗?埋的时候我顺便摸了摸他身上,竟然让我摸到了这个。”他说着从怀里摸出一颗足有鸡蛋大小的夜明珠来,放在掌心向叶灵川示意,“一共两颗,我卖了一颗。”
“你……”叶灵川想起那个土匪头子的死状,不禁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你还真是……”他摇摇头,词穷又无力。
“物尽其用嘛。这么好的东西,跟着那个土匪头子一起烂了太可惜。”齐铮越毫不在意的笑笑,把珠子捏在指间把玩。
好一会儿,叶灵川才道:“我怎么现在看你,都觉得你实在不像什么大侠呢?”
齐铮越哈地笑出声来,“大侠应该怎样?怎样的才是大侠?有标准吗?”他笑嘻嘻地抬眼看着叶灵川皱着眉头一脸质疑的样子,又道:“我可从没说我就是你心目中的大侠,是你自己以为我是。”
叶灵川抿紧了唇,“可你这样做总是不太地道的吧,东西毕竟不是你的。”
齐铮越抬起手,看着在掌中滴溜溜滚动的珠子,“这东西,那强盗头子必也不是原主,他一个强盗能拥有,为什么我不能拥有?我自问,比他要好点儿吧。”
叶灵川转过脸去,不去看他自大得瑟的脸。
齐铮越看了看他,又笑道:“难道你觉得我应该满世界去寻找原主?再把东西归还?”
他看着叶灵川沉默不语的背影,顾自道:“金银财宝这些个东西,都是死物,只有在用的当中才能体现它们的价值。我只做我认为对的事情。用这些东西能换来一个给你的安身之所,我认为值。”
眼看背对着自己的叶灵川身影停了停,他毫不在意地笑笑,把珠子重新纳入怀中。
两人又把屋里打扫了一遍,家具不多,但成色还挺新,看得出,前主人是个爱干净的,四下里灰尘不多。
此时已到了掌灯时分,齐铮越到厨房把之前买的吃食热了热,两人一起吃了晚饭。齐铮越收拾了碗筷,又前后检查了一遍门窗,这才理了理自己的东西,道:“不早了,我得走了。”
叶灵川闻言停下手中正在整理的行李,“我送你。”齐铮越点点头。
叶灵川率先出了门,说是送,也不过就是送到院门口。他在院里的桂树上解下马,递过缰绳。齐铮越接过,在手里绕了绕,“就到这吧。”
叶灵川点点头,想说点什么,又觉得无从说起,只抬头将一双眼睛扫过齐铮越脸上,又落到院门外的街角。
“书桌抽屉里有袋银子,这镇上酒楼饭馆衣铺不少,过日子还算方便。”他笑着似是随意地说道,“只是出去的话,记得易容。”
说着也不待他答话,又笑着道:“这屋子的原主人是个附庸风雅的,我看他书架上放着很多诗词典籍,闷了就看看。不喜欢的话,东面街口有家书铺,自己去挑。”
叶灵川心里一暖,没想到齐铮越思虑周到到如此,之前听他说专门为他置办了这间小院,还多少有些不可置信的意味,此刻见他方方面面地给自己细细安排妥当,才终于相信这个人是一片真心实意地在关照他。
只是在这样的暖意包围中,忽然又生出一股没来由的脆弱来。想起意外落到这个世界的前因后果,身陷此地的无可奈何,以及这一个多月来的风雨波折,似乎都是因眼前这个人而起,却又很多次因眼前这个人化险为夷,而现下甚至今后的一年内,还要仗他看顾照拂。而自己最终的目的和使命,却是要将他绳之以法……
他望着远处朦胧迷离的远山,心里起起落落,各种情绪夹杂在一起,懵懵然地说不清是悲是喜,半晌,才挣出一句:“谢谢。”
齐铮越微微一笑,“是朋友,就别说这个了。”他伸出右手,犹豫了一下,拍了拍叶灵川的左肩,轻声道,“照顾好自己。”
说罢,一个旋身上了马,一拎缰绳,回头看了眼后方淡淡的夜色中显得有些寂寥的修长身影,“我会尽早回来。”
他柔声撇下这句话,也不管身后的人怎么回应,一夹马肚,向着青石板铺就的街道远方驰去。
齐铮越的回归让莫千城惊喜万分。
苍云派执掌正天盟几十年,人才济济树大招风,本就易招人非议。四年前的武林大会上,齐铮越一举击败其他各派的盟主继任人竞争者,成为继恩师之后的下一任盟主,实是他实力使然,正天盟下各大门派俱是无话可说。
可两年前他的莫名失踪,却着实让苍云派,尤其是现任掌门,当今盟主的莫千城遭受重大打击。
初时因失踪时只有自己派内的少数几个人知道,他还打算瞒得一时算一时,只是暗地里让万秋声莫盈心和几个心腹弟子细密查访。但时间一长,江湖上风声越来越多,传言中说齐铮越已死于叶灵川之手,或说齐铮越被灵栖宫掳去,已投靠了叶灵川,林林总总,莫衷一是。他只好公开了这个消息,顺便联合了正天盟下几大门派,与灵栖宫正面冲突了几次,却均是无功而返。
齐铮越的生死未卜让他这个亲手把他养大的师父跟失去自己的孩子一样心痛不已不说,在那以后,提议重新确立盟主继任人的门派和人越来越多,莫千城身上的压力越来越大,明年新的武林大会在即,本来,应是他卸任,把这诺大的落影山庄和身下的位子,更是苍云派的荣耀和责任,交给这个他亲手养育出来的得意弟子的时候,到现在,一封一封重新确立盟主继任人的联名书已经在他案头堆出了一座小山,就像直接堆在他心上一样,让他不堪重负。
齐铮越在这个当口从天而降,怎能不让他欣喜若狂老怀大慰呢。
他扶着眼前变得更加沉稳老练的青年坚实的双肩,连道了几个“好”字,却是说不出别的话来。
齐铮越也是激动不已,他从小就被师父收养,那时候莫盈心还未出生,他可以算是莫千城的第一个孩子,自是感情深厚不输父子。此刻看到两年未见的师父两鬓几乎全白,脸上也是沟壑起伏,皱纹横生,心知自己的失踪对他打击重大,师父对自己一片关爱昭然,他心里也欣喜不已。
师徒俩说了半天的话,齐铮越早就想好了对这两年之间离奇遭遇的说辞,只说当日在掬星崖顶与叶灵川的争斗中失足掉下山崖后,身受重伤命悬一线,后在崖下被一奇人所救,带到海外无名岛上养了这么久的伤。伤愈后,他便即刻回来。
莫千城听了,毫不起疑,只说有机会一定要面谢那位救了齐铮越性命的奇人,他不光救了齐铮越,也间接救了苍云派乃至整个武林。
齐铮越心下愧疚,为了叶灵川却不得不如此欺瞒一直敬爱的师尊,心里着实有些不安。只是这两年中的遭遇太过离奇,就是原原本本说出来,也难以令人置信。
身后传来一声门响,齐铮越一回头,便见一个体态纤秀的女子出现在门口,身后还跟着一个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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