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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枝甘露不加糖-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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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面不改色,凑近他耳畔低声呢喃,
“痛?下次让你尝尝更痛的,不过不是手指头。”
温热的吐息呼进小唐耳际,他感到耳根发痒,缩了缩脖子。随即气得又红又羞,毫不客气地把一桶爆米花淋到索头上,最后把桶套着他脑袋。
遭到突如其来反击,索显得有点狼狈。小唐趁机抽回手,头也不回地跑出戏厅。
生怕被追上,他拼命跑进地铁,挤上列车。确认没有追兵后,抽出手机给影打了通电话。
刚接通,影还没来得及应答,小唐便对着电话吼道,
“甘路儿性‘骚‘扰我!”
这声吼喝,引得车厢内的乘客频频侧目。小唐尴尬地低垂着头,舌头打结,挂断了手机。
影看着只剩下“嘟——嘟——”声的手机,起初摸不着北。细细一想,猜到约会非常不顺。
得知好友被欺负被调‘戏,影咬牙切齿。收到电影票时对路儿的好感提升了不少,现在却是瞬间坠入冰点。
他给路儿发了条信息,替小唐鸣不平。
“你这个变态!!!”
没多久,便收到路儿的无辜回复。
“???我在公司加班。”
还有脸给我装!做错事死不承认,还算男人吗?!
这个人,不想再和他有任何交集。
紧抿着唇,紧锁眉头,影把手机收回裤袋里。
身旁心思细密的女生察觉到影的异样,关切地问,
“是谁呢?”
他的眉头更纠结了。在他看来,这样的关切询问是一种试探。他不喜欢猜疑心重的女生。但他又不得不保持礼貌,淡淡回应她。
“不用在意,走吧。”
他很少主动约人,此次的约会也不例外。对方是朋友介绍的,之前见过三两次面,吃过一两顿饭。
工作6年,一晃已28岁,可能是时候找个伴了。
他曾和几位女生交往过,皆无疾已终。交往时由女生提出,他默认了。分手时也由女生提出,他不反对。
女生们开始被他俊朗的外表和温文的性格吸引。但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相处一段时间后,就再也无法忍受他了。
谁都希望,被另一半呵护、宠爱。几乎每位女生离开时都会丢给他一句话,然后扬长而去。
“看似温文尔雅,实质疏离淡漠。我根本感受不到你的爱。”
模式固定的邂逅,例行公事的牵手,依样葫芦的分别,不曲不折,无涟无漪,没波没澜。
于是,恋爱就这样,来得快,去得也快。就像微风扬起纤尘,冷风过境,尘埃落定。
他并不玩世不恭,也试图反思过自己不以为然、满不在乎的恋爱态度。
感受不到爱吗?可能,自己的爱,一直停留在那无法追索、遥不可及的童年。
但年幼无知的流光,能称为爱吗?每思及此,不禁取笑自己,自私到无药可救。总是搬童年出来搪塞,原谅不肯付出真心的自己。
影忽然感到被人轻挽着手臂,是身旁女生的主动行为。
扫了她一眼,人长得挺可爱,身材还不错,个性也开朗。他甚至不记得她的名字怎么写,好像叫什么仪?宜?谊?随便吧,反正就是这样,不见得能走多久,能走多远。
逛了一个下午的北京路,他仍不明白为什么女生们那么爱逛街。北京路是广州有名的步行街,沸沸扬扬,熙熙攘攘,人潮汹涌,摩肩接踵。但显然,比起热闹非凡的户外,他更喜欢安静宅在家中,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约会,无非就是吃饭、逛街、闲聊、做‘爱。至今,还没和她们来到做‘爱这步。提到这方面,他有难言之隐。不是气氛不对,不是环境不好,到底是对方的问题,还是自己的原因?
28岁的处‘男,连他都想取笑自己。
“之影,我想看看你所在的公寓,可以吗?”女生温柔地问。
他掠过一丝惊讶,仅一闪而过,旁人无法捕捉。
成年人都不喜浪费时间,快节奏都市,快餐式恋爱,合则聚,不合则分。他轻易读懂了对方的暗示。她无非想了解,自己有没有房产,床上功夫如何。
无房产,不‘勃‘起。这就是我的答案。
路过药房,橱窗张贴着让人脸红心跳的“伟‘哥”广告。他曾考虑过使用助‘性‘药物,但最终作罢。为什么要为了一段没有结果的姻缘以药物伤害自己?
他每朝晨‘勃,看A‘V也能轻易‘勃‘起,DIY正常,纯粹是‘性‘功能健全的男子。但他至今未明白为何和女生拥抱的时候,小‘弟弟就会爱莫能助、力不从心、疲态尽现。
可能,小‘弟弟太诚实了,它和心脏的关系情同手足,难舍难分。还没遇上死心塌付出的人,一直不愿抖擞起来?
回到公寓,气氛暧昧。女生含情脉脉,暗示得已够明显,自己只好顺水推舟,成全她的梦。将其拥入怀中,亲密无间。
隔着衣料,能清晰感受到她纤细的身躯、柔软的胸脯、淡淡的体香。
屈指一算,记不得现在是第几位女生了。他彻底相信,自己失去了爱人的能力,以及勃‘起的能力。他倒抽一口冷气,轻轻拉开距离,借故说要打个紧急电话。
回来后,女生善解人意地问,
“有急事?”
“嗯。”
“那先去忙吧,我先离开。”说完她拎起购物袋,准备出门。
“不好意思。”
送她出门时,她突然回头,问了一句,
“之影,我们还会见面吗?”
换作平时,影通常会言行得体、逢场作戏地回答“会”。但这次,他少有地实话实说,
“难说。”
女生点点头,安静离去。现在被拒绝,胜过日后被伤害。
关上门,影倚在门背上,觉得特别疲累。
雾水情缘,一旦碰上阳光,便化为乌有。
作者有话要说:
、梦中人
苍苍茫茫,依依稀稀,朦朦胧胧,飘飘渺渺。
两位孩子,一大一小,一高一矮,围着潺潺的溪水忘情嬉戏、互相追逐。
“HIENG……”稚嫩的牙牙学语,清脆悦耳,一遍遍在山涧中和心扉里回响。
在要趟过溪水时,小孩子抱着大孩子的膝盖,昂起脑袋,抬起眼睑。那双细长的眼睛,双瞳剪水,含着笑意时会眯成一道缝。
影从梦中惊醒,空虚感悄然袭来。梦境和回忆支离破碎,手撑额头,陷入沉思。
又是这个梦,绕絮多年,却并不讨厌。到底,自己还在期待什么呢?
“HIENG”,若干年后,影才知道这是潮汕方言“兄”的发音,意思是“哥哥”。
直到今天,仍然无法忘怀那双传神动人、清澈见底的细长眼睛。每每想起,心中就无法抑制那份说不清、道不明、絮乱纷扰的悸动。
梦里的大孩子,就是自己,那年他十岁,对方应该只有五六岁的样子。
影自小在林杨的生活区内长大,父亲是林区里的职工。在他5、6岁那年,家里赶上单位福利分房的末班车,迁往城镇里生活、学习。
这是很遥远的记忆了,他只记得搬到城里后,父亲仍然留在林区工作。父子俩很少会面,一个月才能见上一次。
他和父亲感情不错,同样说话不多的父亲似乎总能理解自己。十岁那年的暑假,为了见父亲,回到林区度过。没想到白天时父亲依然忙碌,他唯有找附近的玩伴嬉戏。
就在那个暑假,和他相遇。小孩子的性征并不明显,影甚至不确定对方是男是女。
尽管猜不出性别,倒是很确定对方不是林区职工的孩子。与影一起成长的童年玩伴不多,彼此之间非常熟络,唯独从未见过他。估计他是其他职工的亲友,暑假随家长来林区探亲。
思想单纯、胸无城府的小孩子,不管是否认识,只要聚在一起便很容易打成一片。影只依稀记得,他们一起游玩了十天左右。
80后的童年,没有什么娱乐,不像现在的孩子们,人手一部平板电脑。在那时,无非是攀青山、涉溪水、扑蝴蝶、斗蟋蟀、吹泡泡、捉迷藏、堆沙子,捡石头。
简朴、自然,听起来或许幼稚无聊,但对天真无邪的孩子们来说,这一切就是无可替代的珍宝。
那位小孩子的话语,影没有一句能听得懂。彼此间语言不通,不知道他的名字,也不知道他来自哪里、将要去往何处。上大学后认识了一些来自潮汕的朋友,才知道对方说的是潮汕方言。
潮汕不是行政上的概念,只是地理和文化上的概念,指的是广东东部的潮汕文化影响区域。潮汕地区的母语是潮州话,和影所在的广府(粤语为母语)文化和语言差异甚大。
十天以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记忆太遥远,影只记得“HIENG”(兄长,哥哥)这个发音。
玩耍时自己曾交给他一件小物品,但具体是什么物品,影已无从想起。
小孩子的东西,能有什么价值呢?连自己都毫无印象,估计对方早就丢掉了。
别想了。一直活在回忆,如何珍惜当下?
看看时间,已经晚上九点多了。他是不知不觉睡着的,眼镜没有摘掉就进入梦乡。
饥肠辘辘,才想起晚饭忘了吃。到厨房烧了壶开水,泡了碗方便面。
一般来说,平常的午饭在公司叫快餐搞定;而晚餐,无非是在家中叫外卖或吃方便面解决。公寓的墙面上贴了几张快餐纸方便叫送,每个月到超市都会捧回一箱方便面作为储备口粮。
尽管购置了必要的煮食工具——电磁炉和电饭煲,但几乎未曾使用过。一个人做饭,做出来无人分享,会更寂寞吧?
忽然想起游戏里的网友说过:“你缺一位照顾你生活起居的人”。
啃着千篇一律、索然无味的方便面,影一笑置之。
一周只有一天休息日的路儿,本周日却要加班,熬到晚上十点多才下班。
他很清楚这样的日子不能长久,不仅身体会吃不消,最重要的是,疲于奔命的每天,根本没有时间享受生活、思考人生。尽管清楚自己的奇思异想没有任何价值,但人总有权利幻想未来,做做白日梦吧?
除了工作就一无所有的人最贫穷。但穷人家的孩子选择并不多。在这里,手停、口停。为了糊口,只能骑驴找马。道理谁都懂,但这份工作实在太忙碌,连网上投简历的时间都没有,更何况要请假面试呢?
生活,太多无奈。或许无法选择工作量的多少,但他竭力让自己坚忍地过好每一天。
回宿舍淋过浴后,路儿穿着平常当成睡衣的宽松T恤以及棉质内裤,回到床上,边拭擦头发,边翻看手机。
索喜欢男生纤细的腿,因此他总是目不转睛地欣赏这份近水楼台的美味。视JIAN而言,对这份纯真的友谊,他从没想过染指。
看着路儿盯着手机屏幕发呆,表情困扰,索关切地问,
“怎么了?”
路儿停下了拭头发的动作,有点苦恼地说,
“影说我变态,怎么会这样呢?我什么也没做呀……”
索听后,愣了一下,然后笑着说,
“哦,那个啊,反应也太大了吧?我只是咬了他一下而已。”
路儿瞪大眼睛,尽管他的小眼睛无论怎么努力也睁不大。
“哈?咬人?”
“爱的烙印啊!有啥大惊小怪的?”
路儿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对他而言,一见钟情是难以理解的。如果自己陷入恋爱,应该是慢热型的吧?
他忽然想起索这句话的关键词“爱”,于是便说,
“但是,影是男生啊。”
索耸耸肩、摇摇头,道,
“呵呵,直男永远理解不了。”
路儿放下手机,抬头看着上铺的床板,不解地问,
“直男?什么意思呢?”
“……”索无语,他不知道该解释还是沉默。最终他选择了沉默。是直是弯,还是让路儿自己慢慢摸索、发掘吧。
头发只干了七成,路儿打了个呵欠,显然已经很困了。他把毛巾晾到露台上后,开始就寝。
索熄掉寝室的灯,爬回自己的床铺。躺在床上轻声说,
“路儿,快毕业了,最好在毕业前找到新住所。”
路儿如梦初醒,张开刚闭上的眼,说,
“啊,是哦。可能太忙了,一直没考虑过。”
比起积累经验换个稍微轻松点的工作,在毕业前找到租住的地方才是最迫在眉睫的事。
柴米油盐、衣食住行,全是困扰不已的难题。
路儿盘数着手指头,问,
“存款只有三位数,能租到什么地方?”
“城中村吧,租金便宜。不过治安不太好。”索是本地人,住校只是为了过自由的生活。他无需考虑毕业后的居所,倒是替室友担心。
路儿乐观地安慰自己,说,
“也没什么可以让人偷的。”
“偷人啊,哈哈。”索不正经地说。
路儿没听懂索的弦外之音,仅觉得即使自己被人卖了也不值几个钱。
此时,索若有所思。与其让路儿住城中村,不如劝他找个合租人一起分担房租。如此,住的环境会比较好,交通也更方便。
想到这里,他给137XXXX发了条信息。
“杨之影,睡了没?”
另一边的小唐在收到信息后,显示是“甘路儿”发来的。想到下午无端被‘性‘骚‘扰的屈辱史就极度反感。于是,没好气地回复过去。
“我不是杨,发错信息!”
发错信息?可能对方真的不是杨之影,至少那人的身高和路儿所说的有出入。
索问路儿,杨之影的容貌有什么特征。路儿想了一会儿,回答道,
“没太留意,我当时一直盯着桌上的菜流口水。只记得他戴半框眼镜,蛮帅的。”
索忆起和他约会那人的容貌。眼镜?没有;帅?不觉得。倒是挺萌(可爱)。索觉得越来越有趣了,继续埋头码字发信息。
“你的芳名是?”
“你管我!”小唐回复。
“那么,亲爱的,要是你能帮我找到合租房子的人,我承诺从此不再骚扰你。”
不再骚扰?小唐看到信息后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毫不犹豫便答应了他的诉求。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成交!”
索情深款款地发了个亲吻的表情过去,立即收到小唐绝情的回复:一个呕吐的表情。
尽管如此,他扬扬眉头,心情大好。随即把手机电话薄的“杨之影”更改为“猎物”。
他勾出自信、诡秘的笑意。猎物,什么时候驯服到手呢?
作者有话要说:
、误会
影的工作,忙忙碌碌,营营役役。
公司分工不细,很难说清自己所负责的范围。总经理助理,说白了就是高级打杂。尤其在管理体制并不成熟的民营企业,资金紧张、资源匮乏。九个萝卜十个坑,哪个坑缺人就往哪里填。
就连总经理,也不可避免地日理万机。这家公司的所谓总经理,其实就是老板。很多私企的老板,尤其是实业家,在投资环境不甚理想的国度,默默无闻、勤勤恳恳、亲力亲为。
影的办公台,从上午乱到下班。基本上从他桌面文件的堆放状况,就能猜出他这一天是忙碌还是悠闲。
上面堆满各式各样的文件、零零碎碎的文具。有时候为了找一支签字笔,不得不拨开文件、翻箱倒柜,艰难寻找一翻。通常寻觅未果,抄起助理桌上的笔就涂画书写。
总经办的电话几乎没有停歇的时刻。通常是这样的状况:影在接听座机上的电话,手机便会不合时宜、不甘寂寞地响起,前台也要转接电话进来但因为忙音而无法呼入。
客户或供应商或其他同事,在接通电话的那刻,时有抱怨“小杨,你的座机好难打进,手机又不听”。影只能无奈摇头、苦笑。
偶尔上个洗手间,或者到饮水机处倒杯水,回到办公桌时,便会收到助理贴心又烦心的留言便笺:1、请回电XX,急事;2、请回电XX,关于XX事宜;3、XX总监咨询关于XX事宜……
真的很想把便笺踏平揉碎、化为灰烬,把电话线扯开剪断、砸坏消音。然而烦躁过后,生活还要继续,工作还要进行。
除了电话,还要回复不少工作QQ的留言和邮件。
电话听多了,耳朵会发痛,头脑会发涨;键盘敲多了,手指会劳损,肩头会酸痛。刚接手这份工作时并不习惯,日子久了,便适应了、免役了。
中午十二点至下午两点是员工休息时间,他常常匆匆扒过盒饭后,继续埋头工作。他不愿成为工作狂,但堆积如山的事情,如果不放弃午休,就不得不加班。公司的下班时间是下午六点,不过只要在七点前能离开办公室,他就不认为是加班。
小唐在下午六点半时打给影,说太久没聚了,一起吃个晚饭。
选址在影公司附近的川菜馆。
店内座无虚席,来的时候等了十五分钟的位。影喜欢安静,但也不讨厌热闹的气氛。
清淡鲜美的粤菜吃多了,偶尔尝尝厚实醇浓的口味也不错。
二人就座后点了盘招牌酸菜鱼以及一碟四季豆小炒。上菜时香飘四溢,味蕾受到刺激,食欲大增。
叙说友情,侃侃近况。聊着聊着,不知不觉话题就跑到“路儿”身上了。
提起“路儿”,小唐掩不住怒气,胡乱吞了口四季豆,不解地问,
“之影怎么会有甘路儿这样的流氓朋友?”
能让素来不喜计较的小唐发火,估计对方做了不少过分的事。流氓?看起来恭顺贤良的路儿,私生活可能很糟糕吧?
不过,这一切又与我何干呢?萍水相逢,聚散不定。
影放下筷子,淡淡一笑,脸颊上显出两颗好看的酒窝。他回答道,
“一面之交,不算朋友。”
沉默了一会,小唐用纸巾擦了擦嘴角,拿起勺子搅拌了几下盘里的酸菜鱼。他在思索,该如何开口。
“你住的公寓会不会太窄了点呢?”
小唐到过影所在的公寓仅一两次。那里窄小、局促。如果只有一个访客,勉强还能容身。但要是再多一位朋友探望,几乎连就坐的位置都没有。
“空间小,打扫方便。”影抿了口茶,说。
“租约快到期了吧?”
“下月底到期。续约的话,预计会加租8%至10%。”
小唐紧接着问,
“有没有想过换间大点的房子?其实嘛,单间和两房的租金只相差三四百元啦。”
影抬起眼睑,看着小唐,心中存有一丝狐疑。
认识几年,小唐几乎没有对自己的住所评头品足过。敏锐的影,闪过警惕。
“大点的房子?”
孑然一身、形单只影,处在大房子里会更觉空虚吧?
小唐见影若有所思,以为他在考虑换房的事,于是趁热打铁,壮起胆子说,
“和人合租怎么样?互相有个照应,房租也有人分担呢,听起来是不是两全其美啊?”
影轻笑一声。单纯的小唐确实是很值得深交的好友。即使旁敲侧击也毫无技巧,三言两语便暴露了心机。
“你指,和陌生人同居?”
小唐撇撇嘴,带点反驳的哀求,道,
“不要讲得这么难听哪。我有个朋友,唉其实那混蛋也不是什么朋友,就是想找个人合租啦。帮个忙嘛!”
边说他边双手合十作拜托状。他非常矛盾,有一种为了不被“路儿”骚扰而不得不出卖好友的罪恶感。
同时他又觉得,“路儿”人品虽然不怎么样,但在生活中应该是很有趣的人。说不定会给影的生活带来些惊喜。这样想着,他的罪恶感就有所减少了。
影犹豫了一会。
换个地方,影不是没有考虑过。即使租约仍未到期,没有空调的顶层公寓,遇到七八月的炎热高温,能顺利熬过吗?
广州的夏天特别漫长,尤其是在全球气温变暖的环境下,感觉从4月开始就穿短袖衣服,一直可以穿到11月上旬。
不是没有经历过,在热浪侵扰下沉闷压抑的凌晨被迫醒来,大汗淋漓、夜不能寐。
“我知道了。” 影说。
小唐听后,双手一拍,雀跃不已,为了再确认一次,他问,
“意思就是,同意了?”
“找到房子后联系你。”
“小两房就行,实在找不到就一房一厅,让那混蛋睡厅好了。”
很少有求于他的小唐,一边抱怨着对方是混蛋,一边又竭尽全力游说自己,影心里暗笑。
不习惯和别人一起生活的影,打算和未来室友相处不来再拆伙。
即使同一屋檐下,他相信,可以河水不犯井水。
晚餐结束,这次轮到小唐埋单。他们几年前便约定好,你一次我一次,公平起见,互不相争。
由于方向不同,二人在分岔道上分别。
“亲爱的,我们的事,有没有进展呢?”
小唐每次收到这些信息都会被莫名气得吐血。
哼,什么我们的事,别说得那么暧昧,是房子的事,房‘事。
房‘事?不对!天啊,我在想什么?!
小唐瞪着手机屏幕,码字回复。
“人找到了,你也得帮忙找房子!”
“效率真高,下次奖你一个香辣浓郁的烈吻!”
“甘路儿你去死!”
索扬扬眉,收起手机,露出皓齿,笑得开怀。
嘿,这家伙到现在还以为我是路儿?路儿我对不起你啊,毁了你的形象这么久。
余光瞥见路儿在电脑前发愁。现在才晚上九点多,今晚算是路儿不用怎么加班的晚上了。
他已洗过澡,穿着平日那件大T恤和小内裤。
“路儿,在干嘛?”
路儿没回头,继续盯着屏幕的数据发呆。
“在统计苗木。花了一个下午还是好多地方出错。”
索点点头,他很同意那个要花费不少时间。本以为室友今晚总算早点下班了,结果下班回来还要忙工作的事。不禁概叹他天生劳碌命。
焦头烂额的路儿不时搔搔脑袋,鼓起两腮敲着键盘。他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向影求助。
于是便把AUTOCAD(绘图软件)的苗木资料合并,复制粘贴到EXCEL上,QQ离线发给影,并留了言。
“不好意思,请问有更便捷的方法统计苗木吗?无论怎么努力也筛选不出来,奇怪。”
和小唐吃完晚饭,回到公寓后,影没有玩游戏,而是改逛论坛。
看到QQ闪动,是熟悉的小狗头像,点开。尽管不认同路儿的私生活,倒觉得和他闲聊不算坏事,不深交就行了。
打开路儿发来的EXCEL文件,列数仅有一列,行数约50行。那列的内容是植物品种及数字后缀,例如鸡蛋花10,鸡蛋花8,樟树12,樟树7,樟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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