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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朵朵桃花煞-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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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偲一愣,才想起背上也挨了几鞭子。明明一直在痛着,自己居然也能忘记,他简直都有点佩服自己。
他转过身背对陆英捷,以便对方查看。感觉到衣服下摆被人撩起,却又没来由地紧张。
尤其是当陆英捷的指尖触碰上来,也不知道是静电还是怎么回事,他只觉得被碰到的皮肤瞬间一麻,连带着全身都隐隐发麻。
陆英捷检查完陆偲背上的伤势,并不需要搽药,刚把陆偲的衣摆放下,就发现他的背影明显从僵化中放松,像是刚从什么要命的刑场上获得释放似的。
陆英捷眸光一闪,双手从陆偲腋下穿过去,将他抱进怀里。后者被吓了一跳,两座阳台虽然离得近,但再近也是有距离的。
此时他整个上身几乎都悬空在阳台之外,他的心脏也跟着悬在半空,不踏实极了。
但与此同时,他的后背紧贴着陆英捷的胸膛,后脑勺靠在这个人的颈窝,感觉却又是那么温暖,那么安全,就像之前遭到鞭打的时候,也是这样一副胸膛把他环护起来,不让他受到丝毫伤害。
悬空的心逐渐落到实处,温泉般的暖意从胸腔内流溢而出,浑身都放松下来,舒适自在无以复加。
他闭上眼睛,听见耳边传来一声:“陆偲。”
“嗯。”他应得很慵懒,如果没有任何人任何事打扰他,没准他能就这样睡着。
耳边的声音再次响起:“跟我在一起吧。”
“嗯……嗯?!”陆偲的眼皮豁然打开,脑袋往后一扭,动作之急差点崴了脖子。
“你……”你是在开玩笑吗?
第一反应他就想这么问,然而根据这个人的性格,说出口的话自动被转换成,“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陆英捷说:“不是。”
陆偲:“……”
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陆偲干脆直直盯着对方的眼睛。
的确,那双眼睛里没有任何玩笑,没有丝毫犹疑,有的只是认真,坚定不容置疑,而除此之外,似乎还有一点点略显焦灼的……紧张?
这样一个身经百战遇鬼杀鬼的男人,居然也会紧张?难道说……
“为什么?”陆偲知道自己或许是明知故问,但又不能不问。
陆英捷回答:“因为我喜欢你。”
不愧是陆中校,连告个白都这么简单利落,不带半点拖泥带水。
陆偲彻底无言。经历过先前的吻,他似乎已经不应该再对此感到意外。
却又怎么能不意外?
满脑子嗡嗡作响,翻来覆去地回荡着刚才听见的东西:
因为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喜欢你……
——他喜欢我?他竟然喜欢我?他竟然真的喜欢我?他怎么会竟然真的喜欢我?
陆偲:“你……喜欢我……什么?”
陆英捷沉默少顷,最后说:“没什么。”
陆偲:“……”你是想说我没什么让你喜欢,还是想说你就是喜欢我,没有别的什么?
不过,要是陆英捷也像云震那样说什么喜欢你漂亮青春可爱,喜欢你这样那样,那才叫不对劲吧?
陆偲皱起眉,再次确认:“你是认真的……真的想要我跟你在一起?”
陆英捷点头。
陆偲眉头松开,旋即皱得更紧,眼睛也紧紧闭起:“你难道不怕……”
怕什么?
先前他们俩面临了什么,接下来还将面临什么,已经不必再多说了。
陆英捷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因为根本不需要。
严格说来,之前他冲上去保护陆偲的时候,或许只是一种本能反应,甚至当他冲口说出自己就是那个男人的时候,也是出于一时情急,但很快他就有种感觉,仿佛尘埃落定,于是心泰神安。
这样也好,他想,就这样吧。
在他的人生字典中,终究不想写上“退缩”两个字。
——我这么喜欢他,何苦只能藏着掖着不让他知道?兄弟?他想跟我做兄弟,好,我们就来做世上最亲密友爱的兄弟,弟弟的责任哥来担,弟弟的苦难哥来扛,我只要他过得好,只要他……我只要他。
陆偲感觉到环绕在胸前的那双臂膀越收越紧,简直令他呼吸困难,困扰地睁开眼,恰好对上了陆英捷的眼神。
心口瞬间如遭擂鼓,猛烈震动,继而开始反复膨胀和收缩,像要把他心脏里的最后一滴血都给挤出来。
他伸出手,按住对方的胳膊:“哥……”
无论他自己有没有意识到,其实他仍会不自觉地从这个人身上寻找依托,就像最可靠的支柱,哪怕曾经被这根柱子狠狠砸过。
——哥,你这样叫我怎么做?我该怎么对待你?我们到底该怎么办?
越想越是心乱如麻,手指也在陆英捷的胳膊上越揪越紧。
陆英捷眉头微微一蹙,几不可察,陆偲却眼尖地注意到了,脑海中倏然闪过什么片段,连忙把手松开:“你的伤怎么样?让我看看。”
“不要紧。”陆英捷一语带过。
陆偲当然不肯接受,催促道:“不管有事没事都让我看看。”
陆英捷终究妥协,把陆偲从怀里放出去,开始解上衣扣子。
陆偲怔了怔,很快明白过来,这是为了方便他看得更清楚而已。
随着衣扣一颗颗解开,健硕的男性胸膛逐渐袒露在他眼前,不由得一阵局促,不过随即就被他抛到脑后。
现在可不是在意这些小情绪的时候。
而等到陆英捷的上衣脱去,陆偲反而再也注意不到他的身材肌肉什么的,目光全都被他皮肤上的痕迹吸引过去。
那道横贯在胳膊上的红印,之前自己就是无意间掐住了这里吧?陆偲小心翼翼地触摸上去,问:“痛吗?”
其实不用问也知道,痛,肯定痛,却还是忍不住要问。
不过就算他问了,这人的回答也只会是“不痛”“没事”“不要紧”之类的安慰吧。
所以说,人的惯性思维有时也不可靠,因为陆偲听到的回答居然是:“有一点。”
OMG!陆、陆中校他居然在喊痛——好吧人家其实没喊,只是随口说了一句而已,反正这已经足够叫人跌破眼镜啦!
陆偲瞠目结舌,蓦然心里一动,继而心潮翻滚起来,嘴角也慢慢地翘了起来。
这个人,该不会是在撒娇?虽然脸上还是那么酷酷的样子,但其实是在撒娇没错吧?
因为喜欢一个人,自然而然就会希望看到他在意自己,重视自己,所以哪怕是再彪悍再强势的人,也会不由自主地展示出最柔软最不设防的一面……
是这样吗?
陆偲没法去确认,总之他自己的心确确实实已经彻底柔软,仿佛化开一滩春水,却又伴随着针扎般的刺痛。
喉咙干涩,他吞了口唾沫,再度抚摸那道伤痕:“搽点药吧?”
其实这点伤势在陆英捷的军旅生涯中不过是九牛一毛,不搽药也完全可以。只是既然陆偲这么说了,那就搽点药,让他心里踏实吧。
手臂上的伤处理完毕,陆偲接着说:“还有背上。”
陆英捷于是转过了身。
陆偲狠狠倒抽一口冰凉气,抬手先是捂住嘴,随即按着额头,然后又捏住后颈,似乎自己都拿不准手该往哪儿放。
他知道陆英捷被鞭打了很多下,也知道伤痕一定惨不忍睹,然而还是非要亲眼看到,才真正明白什么叫触目惊心。
一道道细长的血痕,就像无数狰狞的毒蛇盘绕在这个人背上,毒蛇嘶嘶吐着信子,尖锐的獠牙一口一口咬在陆偲心头。
这就是陆英捷帮他分担了一半的怒火吗?
他想,假如真的可以分担的话,就算他再怎么怕痛也愿意忍受,现在就把这个人身上一半的痛楚都过到他这里来吧,甚至哪怕是全部……
可惜这种想法,注定只能是想想而已,于事无补。
他深呼吸,勉强定下心神:“我帮你搽药吧。”
陆英捷站在那里,挺拔的脊梁宛如参天大树,淡淡“嗯”了一声。
陆偲抠出药膏弄在对方背上,用指尖慢慢揉开,一圈一圈涂抹均匀,使药物更有效地渗透皮肤。
客观地说,陆英捷的肌肉着实锻炼得好极了,视觉上堪称惊艳,手感更是好得没话讲。
然而此刻陆偲看到和感觉到的,只有那片血痕,通红的颜色看上去火辣辣的,他的指尖也跟着发烫发颤。
他紧紧抿唇,努力控制住手指不要失措,认真仔细地继续抹着药。
一时间气氛异常安静,甚至有那么些肃穆。
直到陆偲开口:“哥……痛不痛?”
陆英捷说:“没事。”
陆偲一愣,无奈叹息。
果然还是这么个回答啊。
回头想想,之前的小伤这人说有点痛,现在明明是更重的伤,他反而又说没事。
其实是不想让自己更担心吧?
胸口涌上阵阵热浪,连绵不止……那是感动吧,陆偲想,有个人这样为自己着想,谁又能不感动呢?
只是这股感动好像一下子来得太多太强烈了,几乎把胸口撑爆般,甚至令他无法呼吸,腰背深深佝偻下去,额头抵在了陆英捷的后颈。
鼻尖底下传来的气息,混杂着男人的体味,药膏的气味,兴许还有淡淡的血腥味。
不知怎的,陆偲突然想起那天夜晚遭受的暴行……可以说,那是他生平最惨痛的经历之一。某段日子里他不止一次想过,应该把这个罪魁祸首用麻袋套起来教训一顿。
而现在,这人的确挨了训,并且伤得不轻,可他却感觉不到丝毫快意。
如今他终于明白了,当时陆英捷为什么会疯了似的对他那样做。当然,不管怎么说那种做法本身都是错的,撇开这点不谈,刚刚陆英捷那么直白地说了喜欢他……这又究竟是对是错?
他们是兄弟啊!
在血缘上,他们的关系是铁板钉钉的事实。在心理上,他也是一直将对方视为大哥……的吧?
以前他是独生子,没有兄弟可以来往,不太了解真正的兄弟情应该是怎样,也不确定自己这些纷繁复杂的心情,其中有几分是亲情,又有几分是友情,或者还有几分……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来源的感情?
他冥思苦想,半晌维持着那个姿势不声不响。陆英捷后背一阵阵发热,都是陆偲的呼吸。
从远处看,这里仿佛伫立着两尊连体雕像,无形无质的飘雪围绕着他们纷纷扬扬,温柔而萧瑟。直到其中一尊雕像开口出声,才把气氛拉回到现实:“陆偲。”
“嗯……?”
陆偲含含糊糊应着,只听对方说:“答应我一件事。”
严肃的语气,让陆偲彻底从神游中清醒过来,抬起头回道:“你说。”
陆英捷说:“不管之后面临什么情况,你都要咬定跟你在一起的人是我。”
陆偲哑然。
这么说,陆英捷是决心要承担到底了吗?
陆偲反复考虑,假如他澄清真相,那么事态又会回到老问题——陆老爷子势必要弄清楚照片上的男人是谁,不把人揪出来绝不罢休。
而现在,只要陆英捷把罪名担下来,事情就不会波及到云震身上……
单就表面上看来,他这样做似乎是帮云震解了围,但如果说他的目的仅止于此,陆偲不信。
陆英捷自己也不打算如此虚伪。
他真正想要的,已经非常清楚明白。其实陆偲也不是察觉不到。
他就是要让那件事成为既定的事实,谁都无法更改,就算被唾骂也好,被训诫也好,反正他认了,无畏无悔。
竟不惜用上这样孤注一掷的做法,到底该说他是太傻还是太狡猾呢?
陆偲深深迷茫。
这样真的好吗?可以吗?不说远的,单说接下来,还将面对多少的艰难困境,他难道真要把这个人一起拖到泥浆里来?
觉察出陆偲的犹豫不决,陆英捷转过身,铁钳似的手指牢牢扣住他的下巴,说:“别让我做过的事变得没有意义。”
“……”那些事对他而言,都具有着不容抹杀的特殊意义吗?
陆偲怔忪,忽然按住头,只觉得头大如斗。
老天啊,他到底该怎么办才好?谁来教教他?
见他俨然一副快要休克的样子,陆英捷没有再步步紧逼。
今天发生太多事,他的承受力也差不多到极限了。
陆英捷拍拍他皱成一团的脸颊,沉静地说:“你先去床上休息休息,现在想再多也于事无补,养足了精神才能继续战斗。”
战斗?他把这称作战斗?
陆偲眨眨眼,嘴角不禁弯了起来,带着无奈和感叹。
——瞧,这就是我们家陆中校,勇猛无匹的战斗专家!在他身边,何愁借不到勇气呢?
陆偲定下心来,回道:“嗯,那我去休息了,你……也要休息吧。”
陆英捷点头:“嗯。”
陆偲:“……”
陆英捷:“……”
一阵寂静。
明明都说了要去休息,却谁都没有离开。
不知过了多久,最后还是陆偲先动脚,一步一步往后退,摆手告别。
陆英捷看着他,一抹笑容在唇边舒展开来。
这个人的五官极其立体分明,不笑的样子显得格外冷峻,宛如冰雪雕塑。平日里他也并非完全不苟言笑,只是笑得比较轻淡,不像现在,一笑起来,刹那间仿佛冰川消融,巨大的水流化作惊涛骇浪席卷而来。
陆偲摆动着的手戛然停顿,当机似的整个人定住不动。猛地一个激灵,掉头飞奔进屋子里,一直跑到床边才停下来,抚抚胸口。
还好还好,心还在跳。
刚刚有那么一瞬间,他还以为自己的心跳骤停了呢。
长舒一口气扑到床上,俯卧片刻,翻身仰躺。
仔细想想,其实陆英捷的说法也很贴切,这的确是一场战争,一场关系到他人生未来的战争,在获得胜利之前他怎么能倒下?
没错,为了继续战斗,必须养足精神。
他闭上眼睛,脑子还是有些乱,但身心也着实都太疲惫,不一会儿就昏昏入睡。
第59章
陆偲是被饿醒的,自从上午起床就没吃过东西,中午又粒米未进,现在天都快黑了,胃里早已经饿空。
他在房间里找了几圈;找不到能吃的东西。想出门觅食,又怕被陆老爷子撞见;那下场恐怕比饿得胃穿孔还要凄惨。
可这么饿下去也不是办法,他去到阳台上,想找陆英捷商量商量。
“哥!哥!”陆偲一遍遍叫着,简直怀疑老爷子都能从楼下听见了,却始终不见陆英捷出来。
难道他还在睡觉,睡得太沉没听见?
陆偲稍一犹豫,索性从阳台上翻过去,进入陆英捷的房间。
出乎意料的是,房里没人;床单被褥整整齐齐,就像从来没人在上面睡过;当然也有可能是睡过之后又重新收拾整齐了。
军人的床铺;大家都懂的。
现在的关键在于;这人究竟到哪儿去了呢?
正纳闷着;房门忽然打开,进来一个女人,身高大约一米七出头,留着短发,看上去颇有股飒爽英姿。
只不过,她的年纪显然已经不轻,有四五十岁了吧。
总之陆偲没见过她,不认得她是何许人。而当她看见陆偲,何止是认得,那目光简直就是“化成灰都认得”。
她走到陆偲面前,二话不说,一巴掌抽了过去。
陆偲懵了,那一巴掌的力量之大,险些要把他当场打出脑震荡。紧接着,他的手腕被对方捉住,惊人的巨力像要把他的骨头生生捏碎。
嗡嗡作响的耳朵里,听见她一字一字凿在他耳膜上似的声音:“陆偲,我家英捷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要你陪葬!”
——陪葬?
陆偲耳朵里瞬间安静下来,神智急速回笼。
‘我家英捷要是出了什么事’……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陆偲赶忙询问,然而那女人却不再理会他,完全对他视若无睹,充耳不闻。
她从床头柜上拿起手机和车钥匙等等物什,都是之前陆英捷放在这里的。她把东西塞进包里,离开房间。
陆偲不再尝试向她追讨答案,直接跟上。
在去往一楼的途中,陆偲没有见到任何人,直到出了房子大门,有辆车停在空地上,陆奶奶以及司机等在车边。
陆偲立即小跑过去:“奶奶,我哥呢?他在哪里?”
陆奶奶神色不宁,语焉不详:“医院,去医院了,车刚走。”
“医院?为什么去医院?”陆偲追问。
陆奶奶干脆把他拖到敞开的车门前,朝那个已经坐进车里的女人说:“锦蓉,把阿偲也一起带去吧。”
“妈!他怎么……”
施锦蓉指着陆偲,明显恨不得一巴掌把这小子抽得远远的,却在陆奶奶软硬兼施的目光下,终究满脸不情愿地收回手,烦躁地催促道,“上车上车,快上车!”
陆奶奶先上车,再让陆偲跟进来。
虽然只有一排座位,好在车厢非常宽敞,并排坐三个成年人也绰绰有余。
那个陌生女人的身份,陆偲大概已经猜到。
把陆奶奶叫“妈”,而陆家只有儿子没有女儿,所以只可能是儿媳妇。再加上她把陆英捷称为“我家英捷”,为了他的事这么紧张,除了是他的母亲以外还会是谁?
车子开动以后,陆偲再次问道:“奶奶,到底发生什么事?哥怎么会上医院?”
既然已经上了车,正在前往目的地,陆奶奶也就不再那么坐立不宁,有了心思给陆偲解惑:“之前你大伯也来了,他把你哥叫到书房里谈话,还不准我们跟进去。我们只好在外面等着,没过多久就看到你大伯跑出来,手上全都是血,还有你哥,那脖子上也全是血……”
说到这里又一阵心有余悸,声音梗塞在喉咙眼,再也说不下去。
其实不用说也想得到,接下来肯定是马上把人送医院。至于当时在书房里究竟发生了什么,这种关头谁还有空去细问?
之前陆老爷子和陆宏师(陆偲他大伯),先行一步送人去医院。车子坐不下更多人,所以施锦蓉和陆奶奶另搭一辆车,顺便施锦蓉抽空上楼拿陆英捷的东西,刚巧跟陆偲碰上,才让他有机会获悉这一切,不然的话,大概他到现在还蒙在鼓里,一无所知。
※ ※ ※ ※
当陆奶奶一行人到达医院的时候,陆英捷已经被推进手术室进行救治,陆老爷子和陆宏师在外头等待。
施锦蓉冲过去抓了丈夫的衣襟就问:“怎么样?情况怎么样?”
陆宏师摇头:“不知道,还在抢救。”
抢救……“抢”救,那不就说明情况危急?
施锦蓉呆怔几秒,猛地一拳打在陆宏师的肩膀上,身高将近一米九的大男人被她打得险些一个踉跄。
“你到底怎么回事?有话不知道好好说吗,为什么要动手?你以为你还是在军队里训兵吗?那是我们的儿子啊!你怎么能把他弄成这样?你这个莽夫!你简直混账,你……你到底做了什么,怎么会弄成这样?”
陆宏师被妻子劈头盖脸一通训斥,脸色越发怏怏的,看起来也很疲惫。此时他不光手上和袖子上都是血,连脸上都沾着血迹——那都是他儿子的血,更显得有种狼狈的惊悚。
他低声回答:“是花瓶。”
“什么?”施锦蓉一时没听明白,“你说什么?”
陆宏师顿了顿,把话完整说清楚:“是我用花瓶砸的。”
“是你用花瓶砸的?”
施锦蓉喃喃重复,骤然又是一拳捶在丈夫肚子上,后者当场咳嗽几声,紧接着又迎来痛斥,“你疯了吗你?你用花瓶砸他干什么?你想杀人是不是,啊?你给我说清楚,你到底是怎么砸我儿子的?!”
陆宏师不由苦笑,虽然那笑看上去比哭还难看,他说:“就那么砸,砸在他脖子上,可能是伤到了静脉,应该不会是动脉……”
可能……静脉……应该……动脉……
施锦蓉的脸色随着这一个个词眼越发刷白,跌跌撞撞后退,倏然捂住嘴,刚才还气吞山河般的女汉子,转眼泪如雨下。
陆奶奶走过去揽住她的肩膀,无力安慰她,只能陪着她掉泪。
远远的,陆偲一个人呆立在那里,不动不弹不声不响,脑子里反反复复回放着刚才听见的东西,身体越来越僵硬。
被花瓶砸,伤到血管?怎么会这样?情况到底怎么样?
——哥,你没有事对吧?你一定不要有事,千万千万不要……
有关陆英捷受伤的经过,可以这么长话短说:
陆宏师夫妇得到老爷子通知,赶来山庄。深知老父的炮仗脾气,陆宏师想与儿子单独谈谈,于是把人叫到书房,质问他们兄弟俩的事。陆英捷自然一口咬定整件事都是自己的责任,并认定了他和陆偲之间的关系。
陆宏师起初还想加以规劝,劝了几句没效果,就发飙了。
说到这父子俩的脾气,还真是一脉相承,他们并不像老爷子那么暴躁,平常冷冷淡淡波澜不兴,却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发作起来比火山喷发还要恐怖。
说来也是无巧不成书,当时陆宏师身旁刚好就是柜子,柜子上刚好就摆着花瓶。
陆宏师不作他想,一把操起花瓶砸了过去,原本是要砸脑袋——其实如果真砸到脑袋或许还不碍事,头破血流缝几针就好。偏偏不慎手滑砸到颈上,花瓶碎片更是好死不死地割伤血管,当场鲜血就涌了出来。
如今陆宏师回想起来也深深后怕,假如陆英捷真的发生什么不测,他这做父亲的该情何以堪哪?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如果非得有个人受伤,他宁可伤到的人是他自己啊……
一声长叹,不忍目睹妻子与母亲泪流的模样,扭过头去,突然视线凝固,视线尽头就是站在几米开外的陆偲。
对于这个侄子,陆宏师更多的印象是停留在多年以前,那时候陆偲还小,跟着爷爷奶奶住在山庄里,每次陆宏师到那边去都能看到陆偲。
这孩子从小就沉闷,不像别家小孩在大人面前活蹦乱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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