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贪情(禅狐)-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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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磅」的大力关上再弹开,空隙间突然探出半颗人头,绿褐色半秃的头脸上嵌着暴突的眼睛,那东西在何平屋里扫视一周像在找什么。他盯着衣柜附近许久,然后悄然消失,异常恶臭随之淡去。

朱莉娜精神受到冲击,感到强烈晕眩,但她凭意志支撑,因为这时她必须保持清醒才行。

身心压抑、紧绷着,直到凌晨五点多天空渐亮,有人进到何平家中,来人在何平躺的床顿下脚步,而后朝衣柜走来。

那人拉开衣柜,朱莉娜再也坚持不住,身躯瘫软往衣柜外跪落,接住她的是壹玖的魏孟亭。

「我是何平的同事,魏孟亭。现在你安全了。」

「阿平……」

魏孟亭拿了块碧玉贴在她后心纾缓不适,并告诉她:「果然他在劫难逃,我们算不赢天。不过,事情还有转机,想救他必须抢时间,朱小姐,我们需要你的协助。趁凶手回来现场之前,我们要先带走何平。」

江瑞原回住处拿相机,出门前听见暗房里有东西掉落的声音,耳里无缘无故钻入沙沙声。

他搁下相机回暗房,看见地上只有三张没夹好而落下的照片,就那尺寸看来应该是瀑布那几张。先前他重洗过,把旧的销毁了。新照片没有奇怪的肢体白光,但江瑞原仍迟疑了好几秒才去捡起它们。

翻回正面确实是普通风景照,他重新夹好照片,这三张是架好脚架拍的,所以有种连贯性。他退开两步望着它们,露出欣赏的目光,却发现右边那张照片的桥面下无端多出一颗头,那颗头被灰黑头发包裹,只露出一双眼。

「吓呃、恶……」江瑞原闻到刺鼻恶臭,当下摀嘴吐了一地。他仓皇的逃往显影槽,手上抓了软片夹、擦拭夹还是漏斗,不管三七二十一全砸向相片。

中间那张放大的黑白照也出现异样,桥上站了一个人,竟是那位教他摄影的朋友在眨眼微笑。

第三张相片的黑白轮廓则快速褪去,直到变成完全空白,江瑞原失声尖叫,抱头往外冲,却撞到门跌坐回来。他两手撑地,摸到地上满满的长发,恶臭仿佛更浓了,暗房生出一阵风胡乱吹扫,夹着的照片都在飘荡。

那阵风带着细微湿气,就像是真的从照片里的瀑布吹出来一样。江瑞原害怕的哭了起来,肩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只手,在他颈侧还多了张腐烂的脸,虽然五官模糊却看得出在笑。

『瑞原,笑一个。』照片里有人说话。

『不要啦。我不爱被拍照。』

『既然这样我更想跟你合影,快看镜头笑一个。』

笑一个,照张相留念哦。

瑞原,你真的很没安全感耶。

江瑞原看到暗房外有个男人拖行奶奶的尸体到另一间房,外面传来刀子锯骨头的声音,还有塑胶袋的声音,然后那人说:『把你放到储藏室最里面藏好,这样我们就永远不会分开了。因为那个空间比较窄,所以把你的头另外弄开,你不要生气哦。』

江瑞原抱头不敢置信:「那是我的声音,那是江瑞原,那我是谁?我是谁?」

『瑞原,我不是说会一直跟你在一起吗?我们要当一辈子的朋友啊。』这是朋友的声音。

为什么你不相信我?

「我相信啊。我相信。」他回应着的,分不清是现实的声音,还是记忆里的问句,他无比认真的回应,一次又一次。相信,相信,他相信他们会永远不分开。

不准你反悔。

「我不会反悔,我怕你反悔,所以我想办法让你只属于我。那个办法、办法就是杀掉你。」

可是还没办法一直在一起。

「为什么还不行?为什么不行?」

因为你还没死。你死了才可以哦。

「不要离开了。」江瑞原眼中灼烧着异样光采,他亢奋的盯着中央的相片,好像见到自己从镜头后面绕旁边山道跑上吊桥,把桥上的友人往桥下推。剩江瑞原背对着镜头,一只肌肤溃烂的手捏着中央的照片给江瑞原:「来,快来我身边。」

「维……」

快死啊。

死。

去死!

江瑞原淡淡微笑,点头:「只能这样了。对不起,我很快就来。」

他满足微笑,原来他心爱的人一直没离开过。一直都在呀。可是,也要把何平带走才行,毕竟他已经决定了。

「何平,也要把他一起带走。」

烧了他。一起死,烧成一块,大家都不寂寞了。江瑞原呢喃着破碎的字句,吐着血泡,任凭鬼怪啃咬他的手指和脸部。啪渣、啪滋……血喷溅出来,代替了泪水。

宁可被吞没也不愿被遗弃,江瑞原张开手躺在地上,享受被侵犯、掠夺的感觉。

有一种感受能驱逐痒,叫做痛。有一种状态能忘却痛,就是麻木。有一种人可以招来鬼怪,就是产生莫大缝隙的心。

朱莉娜虚脱的从衣柜里摔出来,被魏孟亭接个正着,她发抖想挣脱,却听到他解释:「我是何平的同事,魏孟亭。现在你安全了。」

她累得挤不出更多字句,但这人态度跟言语十分严肃正经,应该不是撒谎,眼下只能信这人了。

魏孟亭像自言自语般讲了些话,朱莉娜没听仔细,等她稍微镇定后才听进他说:「现在除了你跟相关者,谁也不能透露何平死讯。因为或许还有挽救的办法,我希望你帮忙招魂归返。」

朱莉娜闻言为之一振,揪住他袖子央求:「拜托你一定要救活他,阿平不能现在死,他不可以这样走的!」

魏孟亭望着她哭肿的眼睛和惨白的脸色,郑重表示:「这就是我来的目的。果然人算不如天算,不过凡事总有转机。公寓外有辆计程车,趁现在附近还没人走动,你跟我先将他的肉身搬走,先送他去壹玖保存肉身。」

她忽然想起什么,不安的问:「你应该不是那个凶手。」

魏孟亭回头,露出一个无奈的神情解释:「凶手不是我。真正的凶手执念太强,我跟你最好都别涉入过深比较安全。因果报应,不管你信不信,凶手迟早会报应。」

何平绝不会选择像夺舍那种方式回到阳间,只能先尝试招魂术了。自周朝起始的古老招魂术,复礼,必须先准备亡者生前衣物或惯用物品,魏孟亭回头取了他的电脑和几件衣物,先喊皋再呼乳名。

朱莉娜是何平的青梅竹马,魏孟亭坐上计程车副座,回头问她:「何平的乳名是什么?我等下跟你解释招魂流程,请你按我吩咐做。招魂必从北方呼名,所以到时候……」

朱莉娜一直揉眼,像个普通女孩一样无助伤心,她把何平当家人一样,即使他的身体已经越来越僵硬,她也无法接受何平被杀害这件事。

魏孟亭顿住没再说话,静静坐回来。他原以为朱莉娜会崩溃大哭,但后座的龙女只是哽咽不哭出声。对朱莉娜来说,哭出来就表示她认为何平回不来了,所以她不愿哭出声。

「阿平小时候的乳名,叫汪汪。」她说。因为何爸爸喜欢炫耀自家儿子,总是小犬、小犬的聊何平的事,何妈妈跟其他人就开玩笑叫他汪汪。

第六章 深入骨血

一张牌桌,七只鬼在摸八圈,最近来了两只老家在成都的鬼,都说四川人爱打牌,管他三缺一还是几个牌搭子都有办法凑一桌打牌。他们各有各的怪样,刑玖夜则习惯穿着干净俐落的衬衫,一板一眼的摸牌。

「碰。欸,先说好这是四川麻将,照四川规矩来呀。」

「知道,你一直强调挺烦的。」

几只鬼吱吱喳喳,后来呼呼喝喝吵起来,刑玖夜眉头微紧,眼神一沉,一阵阴风刷过桌面让他们全都噤声。即使是新来的也都晓得,刑玖夜是惹不得的鬼,因为他不是普通的鬼。

除了摸牌的鬼,凑热闹的也不少,被挤到窗口的小家伙指着外头惊喜呼喊:「你们看、你们看,天上放烟火啦。」

其他鬼取笑道:「也不想想这是哪里,这种日子绝对不可能有烟……」

众鬼眼前闪过一片绚烂夺目的金橙光芒,他们谁也没再反驳小鬼,小鬼们雀跃拍手,乐道:「烟火唷,有烟火,呵呵哈哈哈哈!」

真的有烟火,严格来说那不是烟火,而是连串爆炸,有某种惊人的东西直冲黄泉而来。刑玖夜是个无心的鬼,胸口竟也微悸而心绪浮动。他离开赌桌往陋室外走,淡淡的丢了句:「我不打了,你们滚。」

他也不管那些鬼如何抱怨,径自往火光直坠的方向前去。

穿越看似黄昏的地域,那道闪光坠落在比煤炭还黑的地方,刑玖夜仰首望着深邃的黑幕,上空悬浮许多细白光点,顿时像是伫足星空下,又像置身在深海中。

几个白色光点透着幽微异色,它们随意飘荡,刑玖夜从体内抽出一根肋骨,拈指掐诀在白骨上迅速比画,动作迅敏不及一秒。

他以白骨凭空一扫刷出扇状白影,再腾空翻跃,徒手把光点捞住封入骨子里,所有动作一气呵成。最后五指以螺旋方式捉着白骨汇气往前一抛,蹦出一道灵体。

灵体蜷缩成团咕噜咕噜滚动,刑玖夜将作媒介的肋骨插回体内,余光瞄到一个红光还在飘,不阴不阳的说:「漏网之鱼,你怎么连死都死得这样惊天动地。」

他说完将红光一抓塞到灵体口中让其吞咽。

该灵体就是何平,刚才魂魄炸散各自乱飘,刑玖夜趁还没被其他鬼怪发现赶来替何平凝聚魂魄六神。何平楞楞坐在地上一脸茫然,因为对何平这样「初生」的鬼来讲这里太过幽黑,他还无法适应。

「平。」刑玖夜低唤。何平闻声朝他方向转头伸手摸索,模样无助而懵懂,宛如初生婴孩。

刑玖夜不禁加大步伐跨到他面前,为免在何平情况不稳的时候将他魂魄吓飞,所以未碰到他就先出声指示:「知不知道我是谁?你别怕,有我在。」

何平眼睛亮了起来,立即面露喜色,二话不说往前扑抱刑玖夜,点头连声应答:「嗯、嗯,嗯。」

刑玖夜没想到何平会高兴成这样,难得楞了许久,然后略带僵硬的开口提醒道:「趁鬼役还没赶来,我带你回我那里。」

「好。玖夜,我好想你!」何平什么也不想,一个劲抱住他猛讲:「你为什么都没出现,我等很久耶。厚,你不是说会在我身边吗?结果还不是不知道摸鱼去哪里了!」

何平看不穿黑暗,他将刑玖夜抱得死紧,却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高兴。在这幽黑冰冷的地狱里,好像还没见过谁刚死还这样欢喜,刑玖夜心情不免复杂。

「你知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刑玖夜轻轻抱着他,怕吓了他而试探性提问。

何平顿了下,苦笑:「噢,啊就、被杀死啦。」

「你怎么还笑得出来?」

何平有点放松的靠他身上,语气轻松的表示:「嘿呀,超奇怪。可能是我看到你太开心了。」

「开心……」刑玖夜先是微楞,随着明白何平的意思而紧紧回拥何平。这蠢蛋居然也会因为他这个恶鬼开心,即使是死都无法打击何平,但却为了他而开心——

「你这无药可救的蠢蛋!」刑玖夜难抑心中欣喜,既甜蜜又苦涩,因为何平被杀害了。他咬牙切齿骂何平,却把人箍抱得更牢,真想用尽所有骨头和血肉吸收掉这蠢蛋,可恶。

何平很意外刑玖夜的反应这样激动而压抑,如果他现在是肉身一定也会被抱疼,可是现在觉得变成鬼后这身体和他贴得好密,胸口渗进了某种令人神情一暖的情感。

「玖夜,我真开心。」

刑玖夜很快收拾情绪,破坏气氛的牵着他说:「晚点再开心,快跟我走。」是溜才对,一些棘手的家伙正在赶来。

刑玖夜牵着何平走,何平觉得脚踩不到实地,像在飘又像在飞,没多久眼前慢慢转亮,出现昏暗的橘红天空。

何平意识到刑玖夜把他的手牵得好紧,再凝视他背影,又高又帅似乎不亚于正面。他不禁再看看眼前如同黄昏的景象,好像现在是正在黄昏夕阳下奔跑的热血青年。

「噗哧。」

听到身后的家伙笑出声,刑玖夜忽然青筋跳动,这蠢蛋欠教训就是了!不知死活就是指这款白目,超讨人骂,一会儿要好好教训何平!

何平跟着刑玖夜走,来到一条热闹的老街,街上还有两轮人力车在跑,再过条街景象有点变化,就像时代往前或后挪移。他们在街巷穿梭,迂回绕着,最后才在一处现代的大菜市场缓下速度。

菜市场什么摊贩都有,没店面的就在建物的柱子附近摆个流动小摊,卖什么何平来不及留意,眨眼间他被带到菜市里一间小庙。

庙夹在店家里面,格局不清楚是大是小,盖得挺精致漂亮,相当素雅。阴间里所有景物跟颜色都是朦胧的,唯独这庙的存在最为鲜明,而且让人心生亲切,不像一些武神作镇的庙令众鬼望而生畏。

刑玖夜带何平钻庙旁边的窄径往深处走,里面一片黑暗,何平犹豫而踟蹰不前。

「里面是哪里?」何平问。

刑玖夜还是牵着他的手,像是怕牵不够牢,十指嵌进他指缝间交握,依旧用那张冷漠平常的嘴脸讲:「我不能丢下你,别怕,跟我来。」

「噢。」何平很快拾回信心,跟在他身后走入黑暗中。

仅仅眨眼间才跨了几步,穿过黑暗后便是一间陋室,比何平的公寓还要小许多,而且除了他们立足点之外附近仍是很暗。

刑玖夜让他坐到木椅上,再径自走到周遭幽暗的地方扬手驱逐黑暗,他随口介绍:「这是我的核居。讲白点,核居就是将精神强化到变成实体的东西。这室内平常没客人时,我就放任黑暗渗进来。刚才你看到的庙是地藏王在附近的行所,阴间十分宽敞,那座庙是方便他看照众生盖的,顺便也用来镇住恶鬼。」

「恶鬼?」

刑玖夜回头,用一种高深莫测的眼神睇他:「恶鬼啊。」就是他嘛。

何平少根筋的笑出来:「对厚!」

嗖的一声,刑玖夜瞬移到他面前,五指拢在他脖子上,没有真用力掐,却露出阴冷的眼神问:「你到了我地盘还敢笑得这样肆无忌惮。」

何平眨动眼睫,平静凝视他,脸上浮现柔和的笑。「我们现在都是鬼,现在我不觉得你很冰冷了。」

刑玖夜的手被何平拉下,他对何平露出无奈的表情。这个白痴蠢蛋,吓都吓不跑,迟钝得要命,谁会把这种家伙放心上?可是一旦放在心上,就再也没办法丢下。

「你不是有很多牌友?怎么这里空荡荡的,半只鬼也没看到耶。」

刑玖夜走到暗暗的角落,端出何平习惯喝的饮料给他,然后坐到他身边耐着性子解释:「打牌的话是到外面小屋。核居不会随便让人进来,核居是指一个存在体的精神意志,如果那个存在够坚强就能将内心的世界实体化。所以,让别人进核居,等于是接受让另一个存在的意志来影响自己。不过一般而言会炼出核居的不多,你听过月牍茶坊不是吗?那间茶坊就是月牍的核居,只有月牍的核居能承受得住无数的往来过客。」

「噫……这么厉害噢。」何平两眼发亮,打着有空要去取材的主意。

「因为月牍是靠着捡拾别人精神碎片来维持自己的存在。他是游走在梦跟现实间的东西,绝望的时候遇到他,或许会遇到转机。不过平常遇到他就不要牵涉太深。虽然他从不诓人,听说还老做赔本生意,但他身边充满危险。因为危险之中充满变数,不少修道者想去那里窃袐。」

「嗯,这样啊。」何平喝着饮料,没人引路他也不晓得该怎么到月牍茶坊,但还是对传说充满好奇,自动忽略刑玖夜的警告。

「咦,等下。」何平突然转头看他,疑惑道:「那你还请我进你核居?」

「这样才方便知道你死前发生了什么事。」刑玖夜正在读他生前记忆,平静的面容变得更加阴郁,他就这么握着何平的手,不发一语并肩坐着。

「玖夜?」何平看不清他埋在影子里的表情,只是不晓得为什么自己也感染了一股浓郁的悲伤和愤怒。这种极强烈的情绪并不是何平自己的,他想起核居这东西的解释恍然大悟。

原来是刑玖夜的感受感染了他的,这鬼术士心情这么恶劣呀。

「走吧。到外头的小屋。」

刑玖夜讲的小屋,比起刚才的核居好很多,没有太多黑暗,起码有光线,是间小小的木造平房,门窗外围着一些好奇心强的小鬼。

以往刑玖夜做什么都是大大方方不怕被看,这下却变得极重隐私,门窗掩实,屏风大张,谁都看不到何平和刑玖夜的人影,令小鬼们无趣散去。

「他们好像非常关注你。」何平说。

「盲目的家伙容易受到庞大力量吸引。」刑玖夜回得理所当然,因为他本来就很强大,现在又加上吸收气泉的何平,更是惹鬼注意。

何平像是被刚才核居的情绪影响,又想起核居代表刑玖夜的内心,突然难过起来。

「原来你真的这么黑心啊……」他说的黑是低落,他在他心里看到不少无奈和绝望、冰冷与残酷,可是他愿意为了他特地驱逐黑暗,也算有所转变吧。

刑玖夜出去打发牌友,回来时拿着托盘,里面有两碟点心跟两碗阳春面,他踱回来刚好听见何平自言自语,狐疑的睇他,把食物搁到桌上说:「先吃饱再说。」

「你刚才是不是很难过?」

刑玖夜拿起筷子瞟他,催促道:「快吃。」

何平只好低头吃面,想起他那颗老是被黑暗占据的内心,鼻子一酸,眼泪落进面汤里。

刑玖夜本来认真在吃面,被忽然掉泪的何平搞得哭笑不得,故意调侃道:「你哭什么?死这么久现在才晓得要哭?」

何平哽咽吸着鼻子,讲不出话。

「我会想办法,我想陈初他们也会帮你。你待在这里别乱跑,我设了结界把你藏起来,晚点我去探听消息。」

何平哭得更严重,这个黑心的鬼术士居然还在考虑他还阳的事,连彻底的反派都当不成了,好可怜!

「哭够没有?」刑玖夜实在没有哄过人,他压抑烦乱的情绪,轻拍何平的背,模仿起以前偶尔转到的电视剧那样。「别哭了。没什么好哭,我会帮你想法子。」

「我、呜呃,呜……」何平炼不出核居,但他实在心疼这只鬼术士。

刑玖夜不懂何平究竟想讲什么,索性抱住他拍背,说:「算了。你爱怎么哭就哭吧,哭到淹没天地我都罩着你,尽管哭。」

「嗯。」何平也用力抱住他,紧紧的。这一刻,他们在同一个世界,相同时空,留下了共同的记忆。

刑玖夜在何平耳边倾吐:「你知道吗?我前生从来就没有悲伤过,包括自己死掉也是。」

何平退开来揉眼看他,但他像是找不到言词叙述,把话搁置不管了。

对望片刻,刑玖夜才又说:「你开心见到我,我却因为在这里看到你而尝到伤心的感觉。我见到想见的人了,可是我以为……」

「以为?」

「以为你能逃过一劫,会长命百岁。」

「所以你是不是打算丢下我?」

「嗯。我以为你命里的劫是由我而生,所以趁着在阴间养气的期间我也就没去见你。」

何平微微笑,接着冷不防在刑玖夜脸上揍一拳。刑玖夜明明是挨揍,嘴角却噙笑,掩饰眼底的哀伤。不,也不尽然为何平的死而难过,想到此刻能与何平共处,刑玖夜多少有点高兴,却因为现况太过矛盾而弄得心里五味杂陈。

「吃面。」何平用命令口吻回挡他。「吃面。」

刑玖夜有些楞,望着何平绷着脸吃面的样子。这家伙从前不敢用这种嚣张语气命令他,即使偶尔斗嘴回呛,至多就像小孩在抱怨什么,而不会摆出强硬姿态。

刑玖夜确切知道自己变很多,他已不再在意何平是否怯怕自己,何平也不再只当他是恶鬼。他眼神一暖,举起筷子应声:「好。」

「不准再丢下我。」何平说。

「很难,你自己不就跑来这里了。」

「欸!」

他轻哼道:「你够本事啊。敢揍我。」

「谁、谁让你居然肯定得这么爽快。」何平再度支吾起来。

「有天你会独当一面,如果你有心潜修,就算上天下地都不难。」不过上天下地是元神,之后还会再收护法兵将。刑玖夜说着妒嫉起来,因为那似乎不关他的事了。

「我才不要,我要当普通人。等我钱赚够了就退休。」

刑玖夜无声笑了。笑何平蠢蛋,这是他必走的路,不管细节如何,该到的他躲不开,哪可能当个普通人。

「我问你。」何平把最后一根面条吃掉,张着油油的嘴面向他提问:「你为什么食言而肥,忽然跑走不出现,你什么意思?」

刑玖夜搁下碗筷迎视他。

「人鬼殊途。总有一天你不需要我。再说,我们之间勉强说是搭档,也是透过壹玖的势力才能促合,并不代表我跟你一直能在一起做事。」

何平皱眉,揪着他衣领质问:「我是问你,问你……为什么都没有舍不得我,谁问你工作!」

彼此沉默很久,在刑玖夜那张霜峻的脸上再次浮现不符他作风的表情,苦笑与无奈。

「舍不得,又怎样?」他说。

何平很想把面碗盖到这家伙脸上,但后来的动作却和脑袋闪过的报复不一样。他扣住刑玖夜的脑袋用力吻他。

嘴唇碾得发疼,脸都扭曲到丑陋滑稽的地步吧?

刑玖夜没反抗,任由这蠢蛋干些蠢事,两手却很自然撩起何平上衣抚摸他的背。他第一次有愧疚感,第一次后悔,第一次悲伤,第一次只想对一个人做这些亲昵的事,而非发泄欲望或享受肉欲,也是第一次还不想死,如果自己生前少做坏事,是不是还能转生遇到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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