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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然自乐-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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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16、十六 。。。
过后师父特意将他的文章给了我。
东西……确实是从未见过的,发人深思。
我从师父学经邦济世是为了这乱世的百姓,可向来只是个概念,多习的都是为臣为官之道,计算谋划,战术奇策,人心揣摩,也是师父教学之重。
甚至有时候,可以为了自己的目标,牺牲一些事物,包括我们一直念念不忘的百姓。
从未见过什么万事都以民为首东西。
榕儿他,却心思纯善,完全不论阴谋诡计,直截了当的提了个一心为民的设想,而且单看这东西,竟是完全可以步步明细下去,避开因人而起的损失,慢慢实施,以力破巧。
国富民强,民强后国又富。
国富国强,自然无坚不摧,无物可阻。
似是……连这乱世都能平了……
让人茅塞顿开。
“逸之,你善谋,榕儿善略,二人所专不同,”顿顿,“榕儿之才,恐不在你之下。”
师父抚着须慢慢说了结论。
点点头,这些其实,平常也看出了不少。
那人学东西极快,除非不认识的字,否则几乎是一教即会,甚至突来的见解,都能让人惊讶。
只是人甚是惫懒,师父不赶着骂着,他就不多学。
想到天天跟在自己身后的师弟有这般才华,心里有些骄傲。
以后得督促他好好学了。
毕竟人心险恶,老像他这般混不在意下去,早晚要吃亏的。
“莫要告诉他人,连何生也不可。”
知道师父这是在护他,马上应了,“诺。”
抓了人来跟着学琴,榕儿皱着一张脸,拿着鸡毛在他做的小本子上添添记记,又抓着头,苦大仇深的。
不就是几个指法和音调,至于么……
伤了手指,叹着气给他上药。
倒是不见他放弃,被师父骂了几次,就背着琴上后山去练了。
不过也是,他虽不主动去学,却一旦学了什么东西,都会坚持下去。
我在这头便新做了些药膏,备着给他用。
不想……这日来了人……
身份瞒着我了,却是认识师父。
说的是……榕儿的事。
师父允我旁听。
果然是王室中夺那位子,牵连的。
当初有家兵护着逃了出来,却不想,兵将皆是一去无回,久寻不见。
直至今日,才得了消息找来。
这人似是榕儿的敌对方,威胁将人交出去。
心里头冷了下来。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再把他交给你们!
他既已舍了仇弃了恨,只愿呆在这山里悠闲度日,又怎能再让你们伤了他?
师父命何叔将人赶了出去。
又写了好几封信,交给何叔送出去,想是动了长久以来的关系,拖人牵制着。
见了师父打点好一切,我也松了心。
会没事的。
有师父在,会没事的。
只是那些人……终是祸患……
得想法子除了……
正想着办法,身后突然一阵响动。
回头看去,就见榕儿一身狼狈,神色凄惶的跑了过来,抱着琴摔倒了。
唬了一跳,赶忙过去。
师父训了。
榕儿却呆呆的看着我们,也不顾身上的伤,傻傻笑了。
看着他这样,我又怎么笑不出来。
就连师父都没忍住不是。
放心吧。
便是如何,师兄也会护住你的。
榕儿聪慧,恐是猜到了什么这才冲冲跑回来,将所有事都与师父说了。
经过师父一通教训,似乎也开了窍,懂得自己要学习了。
这就好,这就好。
可一转眼……又跑不见人了……
出来之前听见了……
咕噜噜……
我笑着出来找了找,在厨房门口发现他。
在做吃的。
又饿了?
鸡蛋还能这样做?
闻着香气……很不错啊。
忍不住抢了过来,吃了。
味道……竟十分美味。
奖励的摸摸他的头。
呆呆的,似是,没有反对。
再摸摸。
手感不错。
果然,这几日无论什么都认真学,问师父的问题也多了。
就连何叔教射箭,也吵着闹着要跟来。
意外的发现,他算学,居然是个天才。
果然还有很多事瞒着啊。
没关系,时间长着了,总能让他一样样都吐出来。
又对我动手动脚的调皮。
没个正行。
射箭时故意吓唬了他一下。
真的给,吓着了。
木木的站在那儿,都不敢动了。
唉,胆子怎么这么小。
抓了只狐狸给他。
算是补偿吧。
再摸摸头。
脸上还没肉……
麻烦了……喂得不够……
没了几日,从山下回来发现,榕儿他喜欢上木匠的活计了。
而且,多了一个端茶递水的小狐狸。
被他欺负的,蔫蔫的。
无所谓,反正也是抓来给他玩的。
榕儿要造的东西,也颇是精巧。
受不住诱惑,便笑着跟他一块研究了起来。
我翻古卷,画图,他锯木头,磨箭头。
起初虽不见成效,反复琢磨了许久,又摸摸头鼓励,终是让榕儿做了改进,弄出他口中所谓的“模型”。
兴致起了后,又弄出了许多其他的。
东西让师父见了。
嘱咐了不能外传。
怀璧其罪。
自然知道。
天气越来越热,已经到了夏日。
暑气大时,便在树下乘凉。
间或抚上一曲,以慰心境。
榕儿总是耍着他做出的扇子来捣乱,也不用愁,拿了书卷琴谱,或在师父面前夸他两句,就能让他老实了。
又起了个绵长的调子。
榕儿倚着我的肩,抱了狐狸,又睡了。
抿唇笑了笑,侧了头,脸颊贴在他的头顶上。
指尖微动,调子更加柔和舒缓……
嗯……适宜入睡……
山中岁月悠闲,日日肆意。
能让人忘了外面征伐杀戮,乱世苦难。
却,终是有一日,师父叫了我去。
说是没什么可教的了,可以出去看看,不至于坐井观天。
还可以,给自己谋个生活。
毕竟当初拜师时,便发誓,要为世间万民,谋得一个万世太平。
怔愣住了。
转头看了眼院子里与小狐狸玩的不亦乐乎的榕儿。
又要……一个人了……
一个人独走天涯……
孤孤单单的……
一个人……
莫名的,有些失落。
也有些难受。
不知是为何。
榕儿也知道了消息。
呆了半晌,一字未说,就跑回了屋子里,紧关了门,再不出来。
连我收拾好了包袱,都没见他出来要送。
叹了口气,无奈笑笑。
收拾心情,起身去与师父告别。
刚说了两句话,就见榕儿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
手里抱了一堆东西。
有他收拾的衣服,也有许多师父留下的课业,似是这几日赶出来的。
甚至还有,他做出来的小弩,和其他防身的东西。
跪下叩了几叩,然后眼巴巴的看着师父。
我彻底怔住了。
心里说不上是甜,还是涩。
我是知道的,他素来喜欢这山中悠闲的日子,最不耐勾心斗角类的东西。
往日里,连市集都没去过几次……
师父沉默了片刻,又看了我,问我的意思。
榕儿也看向我,带着希冀。
小狐狸不知何时也过来了,黑溜溜的眼睛,同榕儿一般看着我。
嗓子被什么噎住了声音,已经说出不话。
只得深深伏了,将额头抵在席上。
他愿意同我出去,历这世间苦乐,我便会照顾好他。
我会一辈子,好好照顾他。
不敢选有着战争国家,太危险的地方也先不能去。
首先带着他转了转几个算得上太平的地方。
行了几月,不想撞见了蝗灾。
朱门享乐肆意,饿殍腐尸凄然。
如人间炼狱。
榕儿死死瞪着眼睛,倔强的不肯移开,似是要记住这幕景象。
肩膀……颤的厉害……
轻叹了一声。
怕就不用看了,万事还有我在。
不会让你受伤的。
赶紧抱抱。
将小狐狸塞到了车里,不能让人见了它,否则这天灾时,怕是逃不过人猎。
起往鲁国,传闻阳平君名声甚佳,百姓生活,应是亦好。
在那处,做些休整吧。
得好好缓缓榕儿的心情才好。
不想一进了府,就撞上个笨蛋。
榕儿倒是见了笑颜。
笑得,好不猖狂。
看他笑够了,就罚他去打听昌乐侯与阳平君的事情。
阳平君要顾及名声,并不会对他们做什么,府中称得上安全,应该不会放发生什么事。
顺便也得转了他的心思,免得总想着看我乐子。
沐浴干净,等了一会儿不见人回来,便出去寻了。
却见了他与另一个人,坐在树上分东西吃,又笑又闹。
脑子里有些木。
怎么回去的都不知道。
心里头也空空的。
就好像突然发现,原本一直以为是自己的东西,也有一天,有可能会被别人抢走。
会被抢走……
看着窗外发呆。
不一会儿,榕儿回来了。
捧着一个包裹,见了自己在吹风,便过来给擦头发。
头皮上被人触摸着。
酥酥麻麻的……
打开了包裹……是他们刚才吃的……
原来……
是特意给我拿来的么……
忍不住笑了,将人拉到面前给他擦了嘴。
心里却想了别的。
也许……
应该做些什么了……
晚上赴宴的时候,没能给于远好脸,还当着榕儿面揭了他的身份。
当初山里师父并未闭塞,经常托何叔带消息进来。
而且,也总是与我分析。
榕儿师父嫌他玩心太大,年纪也小,也就纵了他没让听。
于远气得不行。
不过这又与我何干?
第二日出城,只牵了两匹马。
我看了眼眯着眼睛的于远,并未说话,在榕儿与他斗嘴时,直接翻身上了马,坐在榕儿身后。
榕儿身体僵了僵。
想想也是,我虽与他素来亲密,往日里嬉笑玩闹不忌……
却,从未同骑过一骑。
身体间如此紧贴,手心里冒了些汗。
收回来环了他的腰,另一只手握上了马缰,似乎没被他发现我的情况。
抿抿唇,将人环的紧了些,看他要躲,便凑了过去,低声道了句话。
榕儿沉默了许久,突然转过来亲了我。
心中蓦然漏跳了一拍,抬头看过去。
榕儿他扭着头冲了另一个方向,看天看地,看林看草……
就是不看我。
耳朵……也红的滴血。
似乎……不是在玩闹……
心脏快速的跳动着。
过了许久,才能慢慢整顺呼吸。
弯唇笑了笑,缓缓凑过去,触了他的颊。
榕儿的脸,“轰”得一下,成了熟苹果。
真奇妙。
笑着抱着他,闭上了眼睛。
握住了榕儿的手。
心里也暖暖的,通到了四肢百骸,都是暖的。
榕儿一遍遍的唤着我。
我也,一遍遍的应着。
以往人前人后总是叫他“师弟”,只有看他伤感时,才忍不住唤了“榕儿”。
将他抱的更紧了下。
从今后,都改了称呼吧。
嗯……
早该改了。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想过要换CP的
不过……我舍不得师兄了啊……怎么办……
难道要改大纲么……
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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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十七 。。。
“还得有段路,歇歇?”
山间道路崎岖,行进困难,于远向着周围看了眼,又回过头来看向我们,征询意见。
没想视线刚落到身上,随即不知又怎地了,竟挑了眉,轻“哼”了一声。
“好。”顾宁应了声,控了缰绳勒停马,低头,“榕儿?”
啊?
回视过去。
顾宁抿唇不禁一笑,眼眸弯弯,“先下来。”
哦。
恍恍惚惚的由顾宁扶着下了来,尤觉得像梦。
他,他刚才……
确实是回亲了……
还,握了我的手……
更抱了一路。
脸上又烧了起来。
这是……这是允了吧?
允了我可以在他身边……
可以在他身边伴着他陪着他念着他想着他……
还可以……得了……他?
肯定是允了!
就是不允我也当他是允了!
找了块空地坐下的于远瞥过来一眼,又“哼”了一声。
嗷嗷嗷!
允了允了!
顾宁他允了允了允了!
学大猩猩猛捶胸口!太掉身份了……起音唱上一嗓子!不行我跑调……跳个兔子舞!该死的于远在旁边绝不能于外人面前现眼!!
“哼!”
我在原地连着不停转圈。
顺时针。
“榕儿,过来。”顾宁拴好了马,回头看我,微微一怔,随即含笑招招手。
停了步子,走过去,步子微乱,头也……晕乎乎的。
坏了,刚才转大劲儿了。
“哼!”于远声音更大,眼神更鄙视。
兄弟,你鼻炎?
顾宁将水囊递给我,又抬了袖子抹抹额头的汗。
伸了手指点了下我的唇。
“傻笑什么?”
唉?我笑了?
当然要笑!
此时不笑我什么时候要笑!
举起水囊,看着顾宁,笑眯眯的喝了两口水,然后又将水囊递过去。
顾宁侧了头,伸手要接,我躲了下,又往前凑凑。
他,略挑了眉,看看我。
我不动,睁大眼睛看着他。
顾宁弯弯唇,然后低了头,含住。
我抬高慢慢的斜了水囊。
清水顺着流下,滑过唇进了喉。
曲线优美的脖颈,一下一下的,慢慢吞咽着……
溢出的水也……顺着唇角流下……
流过颌……颈……衣襟……
再往里……
吞了口口水。
顾宁顿了顿,抬手握了我的手阻了动作,将水囊移开。
斜睨了我一眼,举了另一手掩袖擦擦水。
真是……风情万种……
他走到一旁,看了看周围,选中其中一块石头,挥袖扫扫。
我也跑过去,笑着贴在他身边坐下。
顾宁也没说什么,只看着我笑笑,握了我的手。
我则,低了头,把玩着他的手指关节,抿抿唇笑。
于远又重重的“哼”了一声,提醒我们他的存在。
碍事的家伙,该灭口了。= =
相识这许久,今日最是欢喜,心里头如同抹了蜜。
到处,都甜甜的。
简直恨不得仰天长笑一番。
想想以前明着暗着一共有多少回……
居然全都毫无反应,古人真个难伺候!
尤其是读了书的古人!
于其素来观念,永远“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重义气轻情爱,与自己兄弟朋友亲密往来甜言蜜语,根本算不得有何奇怪之处。
更别提同榻而睡,胝足而眠。
就连当初看史观文时,都不知该喜该忧,只觉得一阵阵郁卒,憋气的很。
这几年来不是没在一处挤着睡过,机会更是多,可我连搞个夜袭他都没甚奇怪!
谁知今天怎的就突然开了窍!
等等……
今日……
要说今日与往常不一样的事……
还有那日……
“哗”的一声抖开了扇子,掩了唇扭过头看去。
嘿嘿嘿嘿……
于远正喝着水,此时见了我,竟呛了下,放下水囊,挺直背往后微仰,眼神戒备,“你干嘛?”
干嘛?
再想怎么谢你啊,红娘大人。
顺便,让你再多出些力……
于远背更直了,屁股往后挪了挪。
躲什么?
正要说话,于远竟“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手握腰间刀柄,神色凛冽。
“谁!”
眼前一花,一个红色的东西猛地闯进视角,撞在了身上。
“怎……”
还未能反应过来,腰际已经被人迅速揽了,往后仰去摔在地上。
“嗖嗖”几声贴着耳朵擦过,震动着空气带起一阵尖锐呼啸,冷凝着的杀伐之气,连汗毛都受到影响全体竖了起来。
滚了好几下才停住。
僵硬了身体,稍稍感觉了下,未能得了哪处疼……
心中一震,我连忙爬起来,上下摸着被我压在身子下面的顾宁,“没事吧?受伤了没?”
顾宁拦住我的手,坐起来,笑道:“无事。”
随即却,蹙了眉。
“伤哪了!”我急了,抓住他的手,“告诉我!”
他手上一颤,我低了头,然后就见了……
横横纵纵的七八条口子……
带着土,都渗了血。
咬咬牙,转头望去,便见于远站在我们面前,横刀向下,他脚前的土地上,已经躺了两支断箭。
又见了一个红彤彤的毛球一下跳过来,蹭着往我怀里拱,溜黑的眼睛湿漉漉的看着我,仿若带了无尽委屈。
再一抬头。
便是一片赤炎如火的颜色……
那人一袭红衣仍旧如当日所见般明艳,坐在马上一手收了弓,另一手牵了缰绳往前几步,挑起眉,艳如阳的脸上慢慢的扯开了唇,极狂极傲的带了笑。
“啊……”
悠悠而叹。
“看看,小爷都发现何物……”
太阳穴突突的一跳!
怎的了!
物!哪门子的“物”!
合着爷从能喘气的有机物直接被你划分到没人权的无机物里头了?
冷笑了一声,扶起顾宁,抬脚就踹了一下腿边又蹭过来讨好的狐狸。
“恁地个红毛畜生!”又狠狠的瞪了那马上的畜生一眼,“谁叫你滚过来的!”
马上人笑容一滞。
狐狸“嗷呜嗷呜”了两下,又蹭过来,抱了自己的尾巴,在我脚底下蜷了一团,用红毛尾巴挡了脸,只余一双湿润带雾的眼睛对着我不断眨巴。
于远正威凛对持,此时似是余光瞥见了,竟忍不住“噗”的一声,又看看对面的人,举刀指着他,捂了肚子哈哈笑。
肆无忌惮。
马上的人神情更滞,已经往黑里发展了。
顾宁摇头叹了口气,摸摸我的头,又蹙了眉,收了手。
怎的,疼?
视线随着他的手紧张移动,正急着了,顾宁却向着马上人拱手一揖。
“昌乐侯,在下等孟浪,请见谅。”
昌乐侯“啊”了声拖长调子,抬了下巴,“你倒是识时务,还知道身份。”
顾宁收了礼,负手在后,只淡淡一笑,只见傲骨天成。
“抱歉,榕儿他,除在下外,不喜人射。”
“哦,”昌乐侯挑眉笑笑,看了我一眼,“是么,”又哼笑一声,“小爷以后不射他就是了。”
“……”
“榕儿?”
叫魂儿呢!
“怎的了?”
不理你!
“榕儿?”
你叫的人已经被你气死了!
拾了掉在地上的扇子抖抖土,看看没什么损坏的地方,松了口气,折好,放在怀里。
一回头,就见顾宁侧着脑袋,蹙眉抿唇,一副疑惑的样子跟在我身后。
那双潋滟盼子,也带了丝丝清愁,缠着绕着束住心,扯的略疼。
胸口里哽了一口气,又吐不出去,深呼吸了两三下,再两三下,才终于缓下了些。
气呼呼的走过去,“手!”
顾宁眨眨眼,抬起了手。
一把抓了他的腕子走到石头旁,拿过上面的水囊,打开来轻轻冲洗着他的手掌。
伤口都翻了皮,看他微微颤着,这得多疼啊。
紧紧抿住唇。
出来时没想过会出事,连药膏都没带。
抚琴挽弓,作画题字的这么一双宝贝手,怎么就给伤了!
“子敏?很严重么?”于远收了刀,疑惑的望过来。
我回头看了眼仍旧坐在马上,此刻也伸脖子在往这边看的那红毛畜生,又扭了回来,拉着顾宁往外走远点。
“子敏?”
顾宁倒是听话,也不反抗,由着我带到几株大树后。
只看着我。
这处枝叶繁茂,背了他人的视线。
解开外袍露出中衣。
下摆都蹭上了土,不能用。
所幸平素穿的衣服都不是急贵的料子,靴筒里有匕首,撕扯起来简单。
几个布条扯好,系好了衣服,才抓过顾宁的手。
低下头,伸出舌头,刚触上去,顾宁就又颤了下,往回收。
死死的拉回来,一道一道的伤口,慢慢的舔舐。
唾液消毒,目前只能这样了。
看看弄干净了,便拿起放在肘腕处的布条,仔细的裹好。
脸上突然被温软的东西触了下。
我没防备,吓了一跳,迅速抬头看顾宁。
顾宁静静的看着我,眼神专注,随即又慢慢温柔的笑笑,低声道:“不气了?”
还,抬了手指戳戳我的脸颊,顿顿,又掐了下。
谁说的!
我这一辈子都跟你没完!
一脚踹开脚下又贴过来的厚颜无耻的狐狸。
脸烧的再烫也没完!
作者有话要说:嗯嗯,各位亲们的强烈反应咱看见了,为了不被分尸……挠墙……我去改大纲……
因为前面是一直按着要炮灰来写的,有些地方可能不太合理,我想办法在后面慢慢扭转吧,叹气
这简直是自己挖了坑自己跳OTZ
==========
另,对于师兄大人当初射箭时有没有注意观察过某人的表情进而推断出什么……某紫表示压力很大
18
18、十八 。。。
与顾宁并肩走了回去。
于远见了,口中吹了声哨子,看着顾宁笑了,“顾逸之好手段。”
顾宁风轻云淡依旧,“过奖。”
瞪了眼于远,惹他无辜回视,便咳了一声,想把顾宁抓着的手收回来。
却不想顾宁使了大力,没能成。
念着他手上有伤,只得作罢。
然而眉头,却微微蹙了。
于远虽刚认识未有多久,但毕竟也算是投缘相熟,几日来打闹谈笑不拘,也多少能称上些交情。
我与顾宁事发突然,被他察觉了也遮掩不过,索性就听之任之。
幸而于远性格爽快恣意,恐又兼在沙场上博过性命,走过生死,万事通达。
因此对我与顾宁之间亲密,虽不知他心里究竟如何,但面上,并未有何厌弃置喙。
只是,此刻却还有另一个在……
于远打趣,他听不听得懂,却不得不有所顾忌。
毕竟师父名声,万不能往我们堕了。
尤其是那家伙,现下的一双眼珠子,正一瞬不瞬的盯着我们十指相扣的手。
“昌乐侯……”
以顾宁之能,万没可能比我察觉的慢,此时却只是向昌乐侯淡淡一笑。
“有何指教?”
昌乐侯闻言移了视线,于顾宁脸上看了看,又看了看我,最后转回顾宁身上,挑挑眉,也笑了。
“你是顾宁?水镜先生之徒?”
顾宁笑笑,一派从容,“是。”
昌乐侯又看了眼我,仍旧有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那你……就是李榕了?”
我也笑了,抖开扇子,“怎了?不行?”
同时脚下,甩甩又蹭过来抱了我腿,躲在我身后的狐狸。
“啊……”昌乐侯在马背上仰了身,懒懒道:“没什么。”
随即又笑眯眯的,“不过是有人误传,听错了消息,以为今日见不得二位了。”顿顿,笑了声,“而且此番偶遇,着实让人惊讶。”
说着,还又看了眼在一旁抱臂看戏的于远。
于远咧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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