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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家有西厨-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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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农事繁忙,谁顾得上出外做工?若是真要找合适的人,在湾里也难得找到。倒不如在牙行里找,这儿什么样的劳力都有许多,不会找不到。”
果然,一会的工夫,那中年牙人已领了几个人过来,多是既壮实又诚恳的模样。严君注意到的是其中年纪最小的那个,看起来比别几个要单薄些,但个头高,手长脚长,面上透着几分稚气,是个少年模样。这少年年纪比田七约莫要大上个两三岁,穿一身浆洗褪色的粗布衣裳,却十分整洁,说话时面皮有些薄,笑起来还有两颗虎牙。
“主家,我叫何成,我干活最是勤快,不管是扫地做饭还是挑担打水,人人都说我一个能顶人俩,这儿谁也比不上。”
初时严君还只当是空口说白话,谁知一问才知这话再真不过,检验一番便知何成看着瘦弱,力气却大,只是雇来钱要花得多些,倒也不贵。他与田易商量了会,决定暂且留何成试做几日。
接连几天下来,严君对何成是越来越满意。这少年力气大,手脚麻利,从不吝惜爽朗又带着几分羞涩的笑容,好多东西还一教就会。
多了这么个帮手,严君于是也多了闲暇,想着该去看看番茄长得如何。番茄早已换了个地,只是仍未移栽到田里。现今还在分苗期内,正是在番茄长了两到三片真叶时严君给做的分苗,还要等些时日才好定植。分苗期如何照管番茄的各个事项,他都一五一十地跟田易说了,一是午间要留意遮阴,二是水分和养料的平衡。
看着眼前枝叶舒展青翠欲滴的番茄苗,严君就知田易将它们照料得很好,忍不住朝屋子里正用功的田易投去感激的一眼。
不料那人似有感应一般,恰在此时抬起眼向外看来,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将将撞了个正着。
田易先是一笑,继而就挤了挤眼,严君没好气地刚想扭头走开,田易手中的书册却提醒了他这几日的帐还没整理,赶紧也回了房。
“阿君,叫你不开张是要你休息,你怎的在家里还忙这忙那,这又是在做什……嗯?这是帐册?”半个多时辰田易一直没见严君出屋,过来一看,就发现他正埋着头拿着支毛笔在写写划划。拢到跟前,才发现严君像是在记帐,只是那些如同蚯蚓般弯弯曲曲的字迹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却不知。看了好一会,田易才又道,“这莫非是你家乡的数字?”
“啊?”严君惊讶地看一眼田易,没想到他还能猜到阿拉伯数字的用处,“,也不算是我家乡的,就是我们那人人都要会用,从小就学起,说起来也是从国外传进来的。”
“还真是数字?”田易比他更惊讶,又观望了一会,指着其中一个圆圈问,“这是哪个数字?”
“这是零。”
“零,一个圈,圈是空心,所以是零么?”
“……大概吧。”严君真想抹一把汗,他从来都只知道阿拉伯数字怎么写,至于为什么要那样写,他绝不会比田易知道得更多。
“这数字写起来笔划可简单多了。”
“嗯。”
接下来田易又问了其他数字,让严君大吃一惊的是他只问了一遍就掌握了零到九这十个阿拉伯数字的写法,没有用太长时间,又将十位数百位数搞了个一清二楚。接着花了一会的工夫,就彻底懂了这种数字要如何加减。严君怀疑这人要是生在现代,指不定就能当个数学天才。然而再过了一段时间,他就只想苦恼地叹气了。天才不天才他可管不上,但作为一个会了乘除法以后就跟婴孩学走路了再也忘不掉般的成年人,要怎样解释乘除的原理……这,是个很严重的问题。
对数学的兴致,田易一直维持了好几日,直到严君远远见着他都要绕路走了,他才意犹未尽决定先搁到一边。也正因严君实在怕了田易的刨根问底,这日收摊回家看到田七端出来的一碗寿面,才知今日是田易的生辰。
“生辰?”
“对啊!今儿可是少爷的二十生辰呢!成伯说已选好了日子给少爷行冠礼呢!严少爷你不晓得?”
“……”他还真是不晓得,严君都不明白心里为何翻涌着这般复杂的情绪。又有些懊恼于现在才知田易的生日,又有些恼怒于这人一点告诉自己的打算都没有——他却忘了,这几日因田易太好学,他正躲着他。
“阿君我前日本来打算同你说,只是……”像是察知了他的心思,田易解释一句,又因田七的话苦笑道,“如今冠礼早已简化许多,成伯竟想要按古礼来,用得着这么麻烦,哪来如此多的古礼。”
“成伯是为你好。”听了他的话严君有些不自在地赶紧改口。
“我知道,所以也只能接受。”田易摇一摇头,开始吃那碗面。这寿面应是特意盘成塔状,上面浇了些酱料。只是严君一看一闻,就知这面出自成伯之手,因为压根比不上田易的手艺。
章四八 生辰快乐
只是……他接着就见田易用筷子挑起那面,一跟一跟慢吞吞地吃不说,脸上神色还十分精彩。严君正奇怪呢,便听一旁田七窃笑得出了声。他才把询问的视线调转过去,田七立时了然,低声告诉他,“严少爷,你是不晓得,成伯啊,每年都要在少爷生辰时给他下一碗寿面。”
“嗯?这不是成伯的一番心意吗?”
“没说不是啊。”田七又偷偷咧了咧嘴,“其实成伯烧饭跟我差不多,能做熟,能吃,可也不知为啥,他老人家一旦下起寿面来,那味道可就……不信你瞧,少爷早怕了吃成伯的寿面,可又不能不吃,嘿嘿嘿……”
“……”即便如此,你用得着笑得这么幸灾乐祸吗……严君同情地朝田易看去,看他又是龇牙咧嘴又是挤眉弄眼,好容易才把那一大碗寿面连汤带水的吃下肚中,连点残渣都没漏掉。他心里倏地一软,连带着目光都愈加柔和。
成伯却像浑然不知自己煮的这寿面有多大的杀伤力,笑呵呵看着田易吃了面,一个劲地点头道:“好!好!”
严君默然的时候,只觉得脚下被什么擦过,低头一看才发现小猫跑了过来。有一段时间不见,小猫的个头又大了些,灰黑色的毛柔软而服帖,眼睛亮闪闪。也不知它怎么弄的,捞到一段从碗里掉出的面条,吐出粉嫩的小舌头一舔。
紧接着,四人齐齐听到极是凄厉的一声猫叫。小猫似是炸了毛,忙不迭地从那截面条旁边跳开,活象要离那可怕的味道远一点、再远一点。
成伯眉毛一抽,面上笑容忽的有些僵了。
严君默默地想,猫的味觉和人能一样吗?他再看看小猫,心里无端就生出这小家伙是在替田易报复的想法来……
用完饭,见成伯同田七都走了,田易方才摸摸肚子,眼中掠过一丝终于解脱了的轻松快意。
严君忍不住有些想笑,“我还以为你吃得意犹未尽。”
田易立即用一种“你在开什么玩笑”的眼神瞥他一眼,“我现今可庆幸了,每年只有一次生辰,若是多来几次……”他苦起脸,挺秀的眉目跟着染上一层苦恼,“那样我还用得着吃东西么!成伯烧饭时明明就不难吃,可每回一做寿面,就好象换了个人似的,怎么难吃怎么来!”
“难道成伯是故意的?”薛儿整理
“谁晓得呢。”田易倒是不以为然,随即又道,“反正每次吃完寿面,我总要有一天的时间什么也吃不下,再好吃都不愿吃。”
“?”
“是啊,怎的了?”田易正纳闷严君为什么露出既像是疑问又像是期待的古怪神色,下一刻他便恍然大悟。
只因严君轻声道:“我刚打算做一样东西来给你庆生。”
田易不自觉地又摸了摸肚子,然后他看到严君翘起唇角微微地笑了笑——他还是第一回见严君这样笑,透着些许难以言明的意味,带着点恶作剧似的俏皮,让那张俊秀的面庞因而格外的熠熠生辉。
严君接着道:“今天是你的生辰,我想给你做个生日蛋糕,你不想要?”
问题跟蹴鞠般被踢回来,田易苦笑了一下,“当然……想要。”
“那好。”严君满意地加深了笑意,挽起袖子就要开始忙活。说是生日蛋糕,首先那也是个蛋糕。做起来与其他蛋糕分别并不很大,同样是将蛋清与蛋黄分离,将蛋清狠狠搅拌直到干性发泡,再与面糊混在一处制成蛋糕糊。同样是倒在抹了油的锅里开始蒸,只是没有控制形状,就让那蛋糕形成了一个圆。
在蛋糕蒸上的同时,他又将备好的酥酪制成奶油,待到蛋糕出锅,闻得见一股浓郁的甜香时,严君将奶油倒进开了一个口子的纱布里。将纱布围起来,就是一个再简易不过的裱花嘴,然后他就开始给蛋糕上裱花。
拿起装有奶油的纱布,严君面上方才还倏忽闪现的笑容立时隐去,只剩下全无表情的一张脸。手腕稳稳悬在半空,一点也不容许抖动,他开始极认真地挤压着纱布,一丝一毫地在蛋糕金黄色的外皮上,绘上精致的花纹。
卷曲的藤蔓,层叠的叶片,绽开的花瓣,慢慢出现在严君灵巧的手下。然而田易看着心里就一个咯噔,只觉肚子都仿佛抽搐起来,“这么多奶油?”
“生日蛋糕当然要放奶油。”严君当然知道奶油多了会腻,便是平时制的蛋糕,涂奶油的种类卖起来也不如另一些红火,但生日蛋糕放奶油那是天经地义——反正,他小时候吃的生日蛋糕都恨不得用奶油堆出来。
“行行,你放什么都行,就是放砒霜也行……”不,还不如放砒霜直接把他毒倒呢,至少那样就不会像现下这般背心发凉,忍不住仔细寻思自个是不是得罪了严君。
待严君将整个蛋糕做好,立即将它端到田易面前。这蛋糕约莫四寸见方,上边用奶油雕琢出精巧的图案,严君又找了根蜡烛来,在上面刻上田易才学会的阿拉伯数字20,点燃了蜡烛,他朝田易道:“好了,吹蜡烛吧。”
“……嗯。”田易将蜡烛熄灭的时候,只觉着眼前一暗,却是严君同时将油灯也熄了,他一惊:“阿君你……”
话未说完,耳边就听见那人低低的哼唱声,词句自己一个字也听不懂,连曲调也与时下的节奏全然不同。可是传进耳中,却有一种格外悠长而缠绵的感觉,让田易闭了嘴,静静地将这一支曲子听完。
“……to you!阿易,生辰快乐!”随着这一句话,火石的光闪了闪,油灯被点亮,严君抿唇浅笑的脸骤然出现在田易眼前。
“多谢你,阿君。”
“吃蛋糕吧,要全吃完。”
“……”他能不能收回刚才的话,他一点也不想感谢严君!好在这蛋糕上的奶油看似太多,实则只有薄薄一层,吃起来并不腻,同蛋糕的味道相互交融,可比成伯的寿面要好吃了千百倍。吃完这蛋糕,田易真是撑得不行,只是一转眼却瞥见了严君心满意足的笑容。他不清楚刚才严君的举动有什么含义,但猜也猜得到是那祝福有多纯粹而诚挚。于是他没有表露出一丁点吃撑的蛛丝马迹,只悄悄打了几个饱嗝。
这时严君才道:“阿易,你说我那个‘香满屋’,开展一个新业务……,我是说,搞一个新的蛋糕订做怎么样?”
“你是指这生日蛋糕?”
“没错,专门为小孩子在生辰时制作,你说会有客人光顾吗?应该会有吧,生辰可是特别的日子,如果能吃到特别的东西,不高兴才怪,阿易你说是不是?”
田易哪能说不是,要是说了,不就表示他刚吃了生日蛋糕不高兴了,他便点头微笑,“是啊……”只是沉默片刻,他还是道,“但是,阿君,你要知蛋糕如今算不上是稀罕物,我们这儿小孩过生辰通常只在周岁和十二岁时才郑重其事,平时可不会特意去过。若是……”他顿了顿才道,“总之你心里千万先兜个底。”
“我知道,阿易你放心,即使生意不好,我也不会想不开。”严君对于生日蛋糕的前景并不像田易这般悲观,一来他真正体会到在县里蛋糕有多少人爱吃,二来生日蛋糕的费用也不会太贵,寻常人家也支付得起。他已在心里盘算起来要如何规定尺寸,要推出哪些花型和口味,再想到再过些时日樱桃这样的水果都会上市,严君就觉得更有把握。
这日二人在厨房里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了许久,到最后都睡了过去,打了一轮瞌睡方才在小猫的抓挠里醒来。望望彼此被小花挠得乱七八糟的头发,两人都忍不住取笑对方一番,才由田易将它拎开,再齐齐回屋睡下。
再隔几日,便是成伯选定田易行冠礼的日子。这冠礼乃是在田氏宗祠进行,由族正为大宾,双方俱穿了正式的礼服。田易身上穿的这衣服,严君此前从未见过,或许也是因过于繁琐正式的缘故,不过穿在田易身上,愈加衬得这人身形修长挺拔,眉目俊秀。
族正给田易亲自束了发,缠上方巾,继而又是洋洋洒洒的一番祝辞,祝辞无非就是要保持威仪培养美德等等。因田易父母皆已不在,祝辞完毕后,一行人前往坟前祭祀,田易祭拜父亲完成冠礼。
成伯送走了族正,欣慰地端详起眼前的田易,良久才擦了擦眼角,“少爷,今日过后你也就真正成人了,再不可庸碌行事,要记得老爷对你的期望。明年乡试,你可千万要给老爷给田家争气啊!”
田七也不甘示弱,“就是,少爷,考个状元给大伙瞧瞧!”
状元!刚松了口气的田易闻言赶紧点头应承道:“我晓得,成伯,您就安心等着享我的清福吧。”待成伯得了答案回屋,他才偏头翻了个白眼,“田七,我那本《论语》被我扔到哪了?你去找给我。”
“……少爷,是你扔的又不是我扔的。”
“你是我的书童。”
“……我这就去。”
接着严君就听田易小声咕哝:“就没哪一日不提起乡试,我倒是也想考个好名次啊。”记起他的考试恐惧症,他了然地再一次向田易投以同情的眼神。
章四九 青头报信
哪怕是在学历越来越不值钱、衡量一个人不再局限于分数的年代,那句“考考考,老师的法宝;分分分,学生的命根”一说,也从不曾被人遗忘。小升初,中考,高考……哪里没有考试,没有为考试而烦恼的考生?
只是当年代换成古代,考生换成田易时……严君还是生出些许啼笑皆非的感觉。要说田易学问差,严君可不信。此前他一直当秀才没啥了不得,可在他知道寻常秀才多半岁数都足够当田易的爹、还有不少颤巍巍的老学究后,严君就明白了中秀才只怕比考本科还难。至于那些十来岁的小童子中秀才乃至举人,那是奇迹中的奇迹!
严君搞不懂的是,田易这人待人处事,分明就拿得起放得下,心理素质没道理会那么差才对,难道……科考真那么恐怖?
于是最后他也只能轻描淡写来一句,“阿易,我相信你能克服。”
田易欲哭无泪地扯了扯嘴角。
*
此后严君的摊子香满屋终于推出了生日蛋糕定制业务,一开始谁也肯定不了最终生意将会是好是坏,绝大多数的人都只是观望着。好在那名叫何成的少年相当好用,学起什么来都快得不象话不说,又老实肯干,脏活累活全都抢着做。而且这少年看着面皮虽薄,嘴巴却乖觉伶俐,比起严君来,摊子的生意似乎反倒更胜了一筹。于是在过了些日子,番茄定植的时候一到,严君一方面决定正式雇佣下他,另一方面对何成很是放心,便甩开手特意提早回家忙活起这件事。
因早就计较,家中特意留出来一块地给他种番茄用。同时四周还要栽些瓠子,田七便跟严君一块去的田里。严君见他还拿着一簸箕灰黑色的细小颗粒,一问才知那是蚕沙,用来当作肥料。
田七先把蚕沙跟土粪混在一起,地事先已耕好,如今用锹挖了坑,将混好的肥料放入其中。跟着田七拉了严君一道用脚使劲地将那踩上好几遭,直到彻底踩实了才停下,再浇上些水。
等水干的空隙,严君则在一旁给番茄苗定植。这些番茄苗经过一段时日的悉心照料,已大约有半尺到一尺来高。还有些长得更高、相对却要瘦弱一些的苗,这些苗当然不能说丢就丢,只是更需特别关照。说来倒也不难,因番茄近地的茎干很容易生出大量的不定根,也同样具备正常根系的作用。只要在深栽时将茎干多埋上一部分,减少露出地面的叶子,首先是能让叶面的蒸腾作用大打折扣,其次还能促进根系产生。当然埋得太深也不行,那样会让下部根系透气性差,很容易引起沤根等情形的发生。
边回忆着那些栽种番茄的知识,同时还有熟知农事的田七在一旁帮把手,严君顺利将番茄苗顺着垄平放,埋在土中,深度约莫保持了三到四寸。
这头忙得差不多,瓠子地里的水也略干了,这时便要将瓠子种放入坑里,再拿土粪填在上面。见田七在下种时,每个坑都要放上十颗种子进去,严君多少有些不解,“放这么多是为什么?”
田七这回倒没再拿鄙视的目光看他,“这是少爷要我做的。”大约是因为他自个也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等出了苗,十个茎拢到一处拿布条缠起,缠个……五寸左右吧,再用泥盖了。再过些时,它们会长在一起,到那时只需留下最壮实的那根茎就行,其他的全要掐掉。”
“……。”严君点头,明白这其实就是一种人为的自然选择。说话间他已将那些番茄苗全部定植好了,因番茄在生长初期需水不多,因而只略浇了些水施了些肥,之后也只需要隔上三五天才浇上次水便可。
这日的事忙完,再过些时又到了收获芸薹和冬麦的时节。湾里到处是一派忙碌景象,田家自然也不例外。虽说开年那一场水灾下来,收成比起雨水合宜的上一年要差了许多,但好在当时田易和严君的及时帮忙,五叔等几家都已种上了别的庄稼,损失也轻了些。
等这忙完了,又差不多到了收获芸薹和冬麦的时节。湾里到处都是忙碌的景象,田家自然也不例外。开年的那一场水灾下来,收成比起雨水合宜的上一年来说要差了许多。好在田易当时帮了忙,五叔等几家都已种上了旁的庄稼,损失才轻了些。可即便如此,地里只要种下了东西,每个人的脸上就只会写满希望,没有谁怨天尤人,更没有谁偷懒耍滑,纷纷期待着下年收获的时光。
或许光是看着他们,就会格外有动力……严君加紧了手上的动作,心里琢磨着还有什么新鲜花色能做。他的蛋糕摊子开到现在,回头客是越来越多。同之前设想的一般,蛋糕已成为县里最流行的零食。小孩子爱吃,大姑娘小媳妇爱吃,上了岁数的老人家同样爱吃,在客户群体的定位上可以说极是准确。
这天何成跟着严君回了田家大湾,原因是又收到了一份订单。这份订单的数量足有八百个,同样是先交了三成的定金,约好明日午时来摊子上取走,大约又是哪个大户订的。对此严君已经习以为常,自从那回芳草来订蛋糕后,后面她又为府上的宴席来过两回,每次都是差不多的数量。似乎被秦府带动了一般,严君也收到过几次别家的订单。这种订单做起来虽有些辛苦,但卖出去比起吆喝买卖要轻易得多,赚得也不少。
何成不是头一次来,但进门时依然露出些腼腆之色,田七眼尖,一下子就瞧见了他,赶忙过来招呼,“何成你来啦,我给你倒水去!”
“……”严君默默看着他,心想田七似乎从没给他倒过水。
田易似是瞧出他的心思,温声道:“阿君,早上听你嗓子有些嘶,我给你用百合、赤豆和莲子煮了汤,你先坐会,我去端来你喝了。”
“在厨房?我自己去拿吧。”
“叫你歇着你就歇着,都忙一天了,脚还不软啊?”田易把他拦下,自己去厨房端了汤出来递给他。
心想我又不是拿脚卖蛋糕,严君却顺水推舟地停了脚步。待到接过汤,喝进嘴里微微带了丝甜意,也不知是因这汤中本就添了糖,还是因这汤是田易特意给他做的。
有田易和田七再加上何成帮忙,这八百个蛋糕也要花费好长时间才能制成,何成索性被留下来住一晚。严君想反正自己未见得能睡多久,便道:“我还不知到什么时候才做完,以前赶订单的时候都差不多要到快天亮,不如何成你去我屋里睡吧。”
何成还没来得及回答,严君就听田易吩咐田七,“田七你去把你屋子收拾收拾,让何成去跟你挤挤。”
“哎?我那床就那么点地方……”田七下意识地才说到这就对上了自家少爷似笑非笑的眼,连忙改口,“是啊是啊,何成到我那睡,严少爷你本来就睡不到多会,自然要好好睡才是!”
严君也不在意,此时他的全副心思都已沉进了蛋糕里。打蛋,调和各式口味,制作种种蛋糕糊,转瞬又是大半个夜晚的忙碌。待到做好时,厨房里田七不知什么时候也被赶去睡下了,只剩田易在旁边,面上沾满了疲惫。他先是一愣,“你还没睡?”问完了唇角却忍不住地想翘起来——在这样的夜间,虽是忙得脚不沾地,可有这人陪伴着,似乎任何事都不在话下,只叫人打心眼里觉着快活。
“不帮你,还不知你什么时候才能弄完。”田易说着就站起身,利落地熄了灯,又拉住严君往外走,“好了,既然都做完了,快去睡。”
手腕上隔着衣袖也能隐隐体会到来自对方的温热,仿佛能一直从皮肤外传到心底去,换在平时若熬了夜只想着能快些到床上躺着,今日严君却只希望脚下短短的这一截路,能长一些,再长一些。
*
只是这一回到了原本定好取蛋糕的时候,那八百个蛋糕却始终没人来取走。要说整整八百个蛋糕的定金也实在不低,严君都拿不准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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