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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谷撞桃花-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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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搬出这理由,实在是无人能挡。殷远见他不欲多说,也就不问了,揉揉沈瑜脑袋道:“那便先用午饭吧,你去饭厅等。”
怕他饿坏了,殷远只匆匆弄了些素面和小菜。
沈瑜一见,可怜兮兮看他一眼,小声道:“以前顿顿有肉的。”
殷远乐了:“这话有些怪,好似我平日将你饿着了,沈公子。”
正在摆碗筷的祈蓝听在耳中,忍不住笑出了声,连忙收住,端着托盘速速退下。沈瑜一时忘情,弄了这笑话,尴尬不已,暗自庆幸在场的不是宇青,否则非要被他取笑一番。
好在殷远的手艺就是保证,虽是素面,倒也鲜香可口,沈瑜开吃之后就不再多话,一连吃了两碗才停。
饭后两人继续商议如何应对皇上的题目,整整一下午才算大致妥当。
“一干细节,待日后再说。”殷远道,“想必你也累了,晚上还是去八宝斋吧。”
沈瑜欢呼一声,起身就去收拾。
这一顿晚饭可谓十分丰盛,沈瑜吃了个心满意足,待二人回别院已过亥时。
“我去拟奏折,明早便呈上,”殷远道:“这不知几时才完,阿瑜,你先去歇着吧。”
沈瑜却期期艾艾不愿走:“我还不困。再说,刚吃完就睡,那不是,成那什么了。”
殷远看着他,心里有些无法形容的暖意,便拉着沈瑜去书房陪着自己。
他写奏折,沈瑜坐在一旁帮着研墨。等殷远写到一半抬头去看时,他却已经入睡,半个脸蛋上蹭了好几道黑迹,像极了几撇胡子。
殷远一边无声地笑,一边替沈瑜披了件衣服,然后坐在旁边看他,越看越乐,索性又铺了张纸,将呼呼大睡的沈瑜画了下来。
当然,这东西不会让正主看见,只是小侯爷的私藏罢了。
次日清晨,御花园内。
皇帝下了早朝,心情不错,正在园子里有一下没一下地喂鱼。
他手里的食撒到哪儿,荷花池里的锦鲤就一下子涌向哪儿,让这位帝王心情大悦。
“父皇、父皇!”
身后传来稚嫩的叫喊,皇帝回头看,见刚满三岁的安和小公主,正挥着小手跌跌撞撞跑向自己。后面是焦急的奶娘,见了皇帝匆匆行礼,又跟追着安和公主,生怕摔了碰了。
皇帝摆摆手,叫奶娘退下。
孩子么,不摔摔打打如何成器,就算是公主,也不该娇惯着。
好在小公主一路平安地到了他面前,皇帝一把将这粉雕玉砌的小人儿抱起来:“小安和,想不想父皇?”
“想!”小公主脆生生地回答,又将皇帝逗得十分高兴,便抱着安和一同喂鱼。
正在此时,海公公来了,一见皇帝,低身道:“皇上,小侯爷的奏折。”
“知道了。”皇帝应着,将安和还给奶娘,哄她去看花,这才对海公公道:“呈上来吧。”
海公公恭恭敬敬地将奏折双手举上,后又退在一旁。
皇帝展开,匆匆看过,笑了。
“允之说要在御花园里头摆宴席,好大的胆子哪!哈哈。”他将奏折递给海公公:“准了,你告诉他,朕拭目以待,叫他们用心。”
海公公跟着笑了两声,接旨退下了,皇帝一人靠着栏杆继续喂鱼。
允之这孩子,心思倒真是难得。
皇帝一边投着鱼食,一边想,若是真和那沈瑜情投意合,倒也是一件美事。所谓皇家颜面,不过是虚物,略微花些功夫就能控制住的。
至于沈家……不过是一方大户,不足为惧。
思及此处,皇帝难免又想起另一个人——端王。
这孩子从小性子冷,这次居然主动请旨,说是要回京城。这种事情是破天荒头一遭,皇帝派人查了查才知道,这孩子迷上了礼部一个小小员外郎!
没等老王妃的哭声从皇帝耳边散去,端王就进宫请旨了:他要娶王妃,就娶那叫林舟的员外郎。
皇帝素知端王是个一根筋的,没和他多说,好言好语哄回去了。
现在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怎么殷家,净出了些断袖的!
皇帝默默望天,心情复杂——原本该着急暴怒的事,他却隐隐有一丝庆幸。
端王战功赫赫,相比之下几位皇子都太不成器了。虽说端王性情纯良,但皇帝内心深处难免有一丝忌惮。
就连允之,京中声望甚高,也叫人不得不留意。虽然皇帝无比厌烦这些事,但身在其位,不得不操心哪!
这下好了,他们都断袖了。
皇帝将鱼食一把投进池中,也不管鱼儿你争我夺战作一团,接过小太监递上的绸帕把手擦干净,心情颇好地吩咐道:“传旨,今日午膳,各宫多加几道菜。”
小太监不知缘由,见皇帝高兴,也跟着笑,喜洋洋领旨去了。
皇帝慢悠悠往回走,心里还想着殷远的奏折。
“四时仙,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允之这孩子弄出来的,总叫人这么想不透啊……”皇帝琢磨半天,不得不承认自己败了,因而对半月后谜底揭晓的时刻愈发期待。
四时仙(一)
几日后,殷远又递了折子。
“竟要提前三日?”皇帝刚扫了几眼便对海公公道:“你还说朕时日给的太短,瞧瞧,允之要提前呢!”
海公公笑得多了几分谄媚,脸上褶子一层叠一层:“这怕是小侯爷不愿您久等……不过奴才听说,这主意还是那沈公子想的哪!”
皇帝听了点头:“看来这沈瑜也真有两下子,不枉允之倾心。罢了,提前三日就三日吧,朕也真是好奇了。”
到了日子,皇帝下了早朝就开始叨念,可惜殷远折子上说,非得酉时方能至最佳境界。
皇帝贵为天子,为了那“最佳”,竟然也真忍了,只是一整日都有些心神不宁,奏折险些批出错误。待回过神,皇帝已经出了一脑门汗——这要是回复下去,可不毁了。
“算了,不看了。”他有些恼怒地将笔一推,站了起来。
边上侍候的小太监不知皇帝为何突然怒了,连忙跪在地上磕头。这下总算让皇帝记起自己的身份,干咳了一声,道:“朕今日乏了,折子都收了吧。”
见无大事,那小太监才起身,乖乖上去收拾,一句话都不敢多说,看得皇帝心生郁闷——他又不吃人!
他满怀伤感地看了一会儿,发现这小太监动作越来越硬,双腿都开始哆嗦,于是叹了口气,默默出去了。
一群人哗啦啦跟在身后,今日代海公公当值的总管趁机上前,狠狠瞪那没眼色的小太监:“你怎么惹皇上不高兴!”
小太监哭丧着脸,一句话都不敢多说,心道你问我我问谁啊……
还没走远的皇帝隐约听见了总管的呵斥,又叹了口气,暗自后悔不该应了海公公,派他去帮殷远的忙。
好容易挨到酉时,海公公终于回来了,不等皇帝开口,他先禀报道:“皇上,妥当了。”
“哦?那还不快带朕去!”皇帝扔了手中的书。
“这……沈公子说,还须再等一刻。”海公公道。
皇帝问:“何事如此神神秘秘?”
“奴才也这么问了,可沈公子说,到时候自然就知道了。”
皇帝急得心似猫抓,却还故作淡定,又将书捡起来拿在手中,可惜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起雾了,”没多时,他发觉屋外月亮瞧着迷迷蒙蒙的,奇道:“难不成等的就是这场雾?”
说罢,皇帝自己先摇了摇头——若真这样准,那成神仙了,定是巧合吧。
等到一刻后,那雾较之前更浓了些,远处已经有些看不分明,但除此之外,又不见其他异状。
“皇上,时辰到了,可要起驾?”皇帝正想着,海公公出声问,他便点了点头,往御花园去。
不知怎的,平日熟悉无比的御花园,今日看起来有些不同。
皇帝心里疑惑,没走几步,迎面来了一个人,正是殷远。只见他躬身一拜,道:“皇上,臣等已准备妥当,请随臣来。”
皇帝就跟在殷远身后约一丈远,走了大约一刻之久,还不见他停下,心中不禁疑惑——宫里的花园有这么大么?
想着,他便问出口。
殷远回身淡笑:“皇上,此处已至仙家幻境,不在宫内了。”
周围薄雾似乎真的带出一丝飘渺的仙意,皇帝四下看了看,对殷远笑道:“允之,你怎么就算到此时有雾?”
什么仙境,他自是不信的,不过殷远弄了这一出,确实有心,皇帝已然兴致勃勃。
哪知殷远不答话,面上表情高深莫测,与皇帝平日熟悉的温和的样子相去甚远。他用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皇帝,将后者看得心里发毛,叫了声:“允之?”
殷远仍不作声,做了个“随我来”的手势,转身慢慢往前走。
皇帝看向海公公,见他点头,便放开脚步跟上。
不知何时起,雾气里有了股说不出的香气,似是苏和,又似迦南,却又不相同,此前不曾闻到过。这香气极淡,仿若与雾气融为一体,时隐时现。
四周隐隐响起乐声,叫人无从分辨到底来自何方,似乎不管转向哪一边,都能听见那绵长的声音从远远的背后传来。
又走了将近半刻了。
皇帝意识到这一点,停下脚步——御花园绝不会有这么大!他到底在哪里?
想起之前殷远奏折上所说的“四时仙”,难道,他真在幻境不成?
罢了,就当果真如此吧!皇帝只迟疑了一瞬,索性放开步子往前走,兴趣十足。
一直在旁默默看他脸色的海公公松了口气。
最后,殷远将皇帝带至荷花池旁备好的桌案前坐下,拍拍手,四周忽然静下来,几乎有种一切凝固的感觉。皇帝不由绷紧了身体。
忽然,他觉得身后有人,立刻转身去看,却见大约三四丈开外有棵柳树,树下不知何时出现了个一袭月白长衫的年轻人,静静坐于琴案前,案上一柄七弦琴。
远远看去,他给人一种十分宁静的感觉,似乎整个人便是那柳树的一部分般。
皇帝眯起眼睛,那人身形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在何处见过。薄雾让他的面容有些看不清楚,只让人觉其周身淡然有度,不似凡人。不时有风吹过,他薄纱的衣袂随风而动,颇有几分仙气。
此时,那年轻公子似乎微微笑了下,双手微悬于琴上,做了个春莺出谷起势。
“可是要抚琴?”皇帝正想着,一阵低沉婉转的琴音流泻而出,他立刻被吸引了——那音律无法形容地美妙,听过之后只觉平生所闻立刻都不值一提,恨不得从脑中除去方能避其污秽。
这等功力,又怎会是世俗中人所能达到?
想起“四时仙”,皇帝似有所感,再看那公子,当真觉得是仙了。
一曲毕,皇帝抚掌赞道:“此曲只应天上有,果然不是凡物。”
说话间,乐声又起,数名身着翠衣的清秀少年于琴声中手捧碗碟而来,置于桌案上。
皇帝低头看,只见一碗羹,一盘鱼,还有一碟子……人参?
他愣了一下,先夹起一只小指粗细的人参放入口中,一咬才知,原来是笋。
细笋被制成人参形,连参须都栩栩如生,笋中微加蜜水,吃起来清甜可口,脆嫩无比。此物名为人参笋,却是扬州的口味。
皇帝吃得不亦乐乎,有一事却更为不解:“这七月间,怎会有嫩笋?”
殷远道:“仙家之物,自不可用凡俗之理论之。”
皇帝点头,倒也没有深究,只将目光转向那盘鱼,没有动筷,却先问:“此物又有何玄机?”
殷远道:“此菜名为云叶鳜鱼。清明前的玉山云叶煎水,鳜鱼在此水中养一日,取云叶和数十种香料腌制,再用炭火烤成。”
只见盘中鳜鱼足有一斤有余,细嫩肥厚,竟丝毫不比春日所见差,堪称奇事。
鳜鱼多用来蒸煮,烤食甚少见,想来是此法会将鱼的鲜味遮盖的缘故。何况世人烤鱼,不过是在火上生烤,撒些盐粒就成,大多出门行路别无他法时才用。
而盘中烤鱼一看就知大不相同,那鳜鱼已经被烤成金黄色,边上还滋滋作响,不知用了什么法子保持热度。
皇帝动了筷子,几口下去,脸上神色显然很是满意。
云叶茶的香气完全进入鱼肉中,却又不失本身鲜美;食之嫩至入口即化,却不觉肥腻,滋味美甚。
最后是一道羹,色泽淡绿带黄,如春日里新生的嫩芽,十分雅致。
海公公连忙盛了一碗端上去,皇帝先搅了搅,见那羹甚为细腻滑嫩,已有十分好感,又尝了口,情不自禁“咦”了一声。
“竟是豆腐……”他低声道,“内里还有香草、松仁、鸡茸,可对?”
殷远笑:“您说中了,不过还少几样。”
这道羹,看似寻常,所用原料竟有数十种之多。
先用上好的绿豆磨浆,制成嫩豆腐,如此豆腐不仅色泽雅致,更有清香;再将豆腐研得粉碎,加香草细末、蘑菇细末、松仁细末、瓜子仁末、鸡茸、火腿茸,同浓鸡汁一并入锅炒滚。
此法制成的羹,各家滋味交融一处,鲜美自不必说。
琴音渐渐转入尾声,婉转柔和,令人心旷神怡。
皇帝伴着琴音慢慢尝了半碗羹,才依依不舍地放下了,问道:“此羹何名?”日后好让膳房时常做来吃。
哪知殷远道:“臣还未取名。”
“那便叫多宝豆腐羹吧。”皇帝道。
殷远顿时有泪流满面的冲动,但还得面含喜色跪谢皇帝赐名……
皇帝将三道菜一一吃过,心里暗自道,这几样无一不应了那四时中的“春”,接下来想必就是夏了。
他正如此想着,湖心处忽然响起一阵长啸,像是箫音,惹得皇帝抬头去看,见隐隐约约有个人影。此时琴音恰好住了,皇帝下意识转头,却见先前树下那抚琴的公子竟不知何时消失了!
连人带琴不见踪影,树下只空余一张琴案,好似方才一番景象都是幻境般。
四时仙(二)
湖心处乐声忽起,四周渐渐亮起迷蒙的光,星星点点散落在水面上,如同坠下的星辰;而半空中朦胧的月,更好似将整个湖面笼在一层淡蓝色的纱中。
夜风不时吹过,荷叶田田,几朵半开未开的晚荷和着乐音摇曳不已,十分优美。
皇帝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了,看得目不转睛。
忽然间,平静无波的湖面翻起一朵浪花,接着从水中缓缓升起两名梳着双髻的俊美童子,那童子身着翠绿纱衣,衣摆犹如荷叶边,还不断摆动,竟然没有被水打湿。
目之所见已经完全超出理解范围,皇帝呆住了,一时看看湖面,一时又看看殷远,仿佛不敢置信般。
不一会儿,那两名童子全身都出了水,脚底踩在水面上缓缓走动,竟如履平地。
他们先面向众人方向,遥遥一拜,便和着乐声开口吟唱。
皇帝凝神去听,唱词像是“月辉四方,万类齐光,缉和礼乐,燮理阴阳。荷仙荷仙,临持此方。容姿俊逸,濯以清江。”
“真有荷仙降临此处不成?”皇帝内心疑惑。
却见童子们唱完了,冉冉入水,似来时一般消失了。
紧接着,荷丛忽然一阵翻动,中央又如先前般升起一名俊秀公子。
那公子当真容姿俊逸,双眸微闭,一手微垂于身侧,似乎拿着样东西,看形状不是笛便是萧。
先前那飘渺的乐音又起,仿佛处处都是,更衬得此地犹如仙境。
待那公子出了荷丛,众人才发现他竟然站在一片荷叶之上!那公子只是站着,动也不动,那荷叶便像是有神通般,自己往前飘移。
到湖中央,公子睁开双目,霎时天地同辉。
只见他衣袖轻甩,又是遥遥一拜,接着举起双臂到唇边。紧接着,皇帝之前听到的那箫音就婉转而出。
四周荷叶荷花,竟像有了生命般,随着箫音不断变换阵型,好似随乐起舞。
一曲舞罢,那公子又冉冉降入水中。此时再看,湖面上只余荷叶摇曳不止,先前那番歌舞,竟似完全没有发生过。
皇帝这回服了,叹道:“允之,你究竟是怎么弄的,朕真是想不明白了!”他看着湖面,脸上神色意犹未尽:“朕明知一切都是把戏,却又觉得好似真的身在仙境!”
殷远低声道:“皇上,假作真,真作假,原本就在一念之间。你何不就当它是真?”
皇帝听罢点头,也就不再追问了,只是还小声嘟囔着:“朕总瞧着,那荷仙也有些面熟……”
殷远听了只是笑,没多说什么,击了几下掌,意为上菜。
莲丛应声又是一阵翻动,一片一片荷叶从水中升起,恰好组成了一条通向岸边的路。几名童子托着盘子,踏着荷叶路缓缓而来。这些童子低眉垂首,神色肃穆,将盘子放下,便静悄悄退去。
只见桌案上最引人侧目的,莫过于一个装满了莲蓬的奇怪容器,不知作何用。
殷远小心捧起一朵莲蓬到皇帝身边,后者这才看清,原来这些莲蓬已经被掏空了,莲子都弃之不用,只剩一个形状完整的壳,里面盛满了翠绿的酒液。
海公公又捧上一个羊脂玉盘,里面放着切得整整齐齐的莲茎。皇帝一看就明白了,取了一支插进酒液中,就着莲茎吸了一口。
“这是什么酒!朕竟然从来不曾尝过!”皇帝奇道:“入口醇香,清凉甘甜,好酒!”
海公公赶紧回禀:“就是春上江南进贡的蓬莱春。”
“蓬莱春?”皇帝仔细回想了一番,道:“像,又不像。味道是有六分相似,可蓬莱春没有这般清香冷冽。”说着看向殷远。
殷远只好道:“是臣将蓬莱春在井水中浸凉,所以尝起来有些不同。至于香气,想必是沾染了莲蓬和莲管香气的缘故。”
为了防止皇帝继续问个不停,他赶紧端上一盘切好的嫩藕。
藕是方才刚采摘的,在蜂蜜水中浸过,切成薄片。整整齐齐码在盘中。此时吃来又脆嫩又清甜,正好解方才喝的酒。
皇帝吃了几片,便觉口齿余香,周身都舒爽不已,便饶有兴致地看其他菜品。
一碗莲乳浆,便是剥了新鲜的嫩莲子研磨成浆,用最细致的纱过滤取汁液,和牛乳一并煮成。
莲乳浆也是冰过的,夏夜解暑再好不过,皇帝在此坐了半天,已有些薄汗,得一碗冰凉的浆食之,顿觉如琼浆玉液,周身舒爽。
还有一道菜甚是漂亮,浅黄色的荷花瓣摆成花的形状,中间莲蓬似是用绿豆粉蒸成的,很是精致。
皇帝夹起一片放入口中。那荷花瓣裹了蛋清跟薄粉,过油炸过,因此表面酥脆,咬下去还有微微的声响;但其内部,依然软嫩绵甜。
荷花瓣两片靠在一起,里面夹着极为细腻的赤豆馅,外面还撒着些腌制的糖桂花。荷花跟桂花的芳香交织在一起,令人心旷神怡。
最后一道菜较之其它更为常见,荷叶粉蒸肉。顾名思义,就是取新鲜荷叶,包裹着炒熟的香米粉和腌制过的五花肉,蒸制而成。
殷远任职礼部善司已经有年头了,自然知道此菜颇受皇帝青睐,既然是专为他准备,当然少不了。
不过,这菜与皇帝吃惯的又有些不尽相同,因为他在米粉里略微加了些辣椒。
海公公上前,小心打开包好的荷叶,放在小盘子里,沾满米粉的肉片就露出来,静静躺着似是待人品尝。
皇帝一尝,只觉得味道清香,肥肉软糯而不腻,金黄的香米柔韧适度,又有一丝……说不出的感觉,好像唇舌都活了,正大叫“妙极”。
“这菜御厨也做过,却总不如这回好,允之,这又是使了什么仙法?”
殷远应道:“也无甚特别,不过有些诀窍,还多了味香料。”
“什么?”
“辣椒。”
“辣椒?”皇帝问,听说是从异域传来的珍品,他道:“此物美甚,不如日后宫中也备上吧。”
海公公道宫中也有些,只是其味太过辛辣,御厨们不敢随意使用,怕将九五之尊吃出个好歹。
皇帝不悦:“朕又不是纸糊的,有什么好歹!明日就要吃辣椒!”
海公公连忙应了,此事才算揭过。
“春、夏之后,该是秋了吧?”皇帝笑言。
殷远低身行礼:“皇上圣明。菊仙将献舞一曲。”
皇帝哈哈笑了,甚是得意,转向殷远示意的方向。
湖心亮光忽然熄灭,只剩湖心亭处。
亭中静静站着五名女子。
最中央的那女子肤色洁白如玉,体态曼妙玲珑,容貌更是美丽异常,有如天人下凡。
她身着杏黄色纱衣,比周围四名少女身上的更为华美,颜色由浅到深,层层叠叠;而手腕脚踝处,均穿银铃为钏,随着她一举手一投足叮当作响。
几名女子也如之前柳仙荷仙那样,低身拜过,接着中央那名女子长袖一甩,翩然起舞。那舞姿堪称出神入化,尽现轻盈典雅,一动一静,都勾魂摄魄。
皇帝看得眼睛都直了:“这……这便是菊仙?当真姿容不凡,姿容不凡啊……”
海公公干咳一声,偷偷擦了擦额头。
殷远见状暗叹,也不知此事是福是祸。然而他也只能静观,不得多言。
舞毕,又到了上菜的时候,皇帝这回却不像前几次那样,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待那女子带着两名少女手捧着盘子袅袅婷婷走上来时,他才回过神。
“你真是菊仙?”皇帝问:“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子低头一笑,却不语,又袅袅婷婷退下了。皇帝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直到那身影隐在薄雾中才恋恋不舍地收回来,便低声轻叹,无限怅然。直到海公公出声提醒,他才总算肯将目光落在桌案的菜上。
这一看皇帝便舒心不少——头一道就叫人心旷神怡!
只见白玉盘中,整整齐齐摆着六个小卷,外皮薄薄一层,如玉般呈半透明的绿色;而里面却如翡翠般苍翠欲滴。
“这是何物?”皇帝问。
殷远生怕他又整出什么名字,赶紧:“回皇上,此菜名为翡翠玉段。”
名字雅致,其实不过是将菠菜和白菜取叶,在鸡汤中烫熟,晾凉挤干,然后将菠菜叶整颗铺在白菜叶上,卷紧成筒,再切成大小一致的段便成了。
做法虽看似简单,但也是很考验火候的——太嫩,菜不断生,吃起来有草味儿;太老,菜叶过软,难以成型。
更重要的是,蘸食的酱汁。功夫的七成以上,就在酱汁。蒜茸、香油、酱、醋、白糖……比例稍有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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