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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铠-第2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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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感情是他们不能理解的。

不过,孟聚也发现了,文人们家国观念淡薄,这也不是没有好处的。就象文先生这样。只要他确定孟聚是值得他追随的主公,那么。对于背叛大魏朝这件事,他是不存在任何愧疚念头的。

双方开诚布公地谈开以后,文先生立即就恢复了自己军师的本职工作,他打开南唐颁布的圣旨,一字一句地帮孟聚解释着圣旨的意思:

“奉天承运皇帝敕曰:朕惟治世以文,戡乱以武。而军帅戎将实朝廷之砥柱,国家之干城也。兹有我北府鹰侯、江都禁军都尉孟氏,卧薪尝胆潜伏北狄,戍边卫戎。武功卓著。孟氏身处蛮夷戎狄,能思忠义正统,出力报效,朕岂可泯其绩而不嘉之以宠命乎。兹特授尔北边军务镇守使,封征北将军号,加兵部右侍郎衔,唯盼更扬武威,威振夷狄,功宣华夏。

钦此。仁兴七年五月十五日”

两人正看着,文先生突然一拍脑袋:“学生差点忘记了——主公,送东西来的朝廷使者,他们还被王虎将军扣着呢。”

孟聚急忙唤来侍卫去王虎那边接人过来,过了约莫两刻钟,侍卫才把人接了过来: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老熟人易先生。

被王虎关了几天,易先生看上去气色却还不错,没受什么折磨。

双方寒暄招呼后,易先生望了一眼文先生,向孟聚使个询问的眼色,孟聚正色道:“老易,你可以放心,易先生是我的军师,我的自己人。我的事,他都知道了。”

文汉章微笑着起身行礼:“倘若不是下面人把东西送到我那边,大都督和我们都还不知道他们闯了大祸,冒犯了朝廷天使。下面的武夫莽撞,易大人受委屈了,文某在此谢罪了。”

事情本身是件误会,易先生也是见多识广的豁达之人,并不跟孟聚计较被抓的误会,三人坐下详谈,易先生开门见山,直截进入了正题:“孟聚,文先生,圣旨和任命、告身你们都看了,我就不再重复了。陛下对你的信重,圣旨上都说得明白了,但还有些话是陛下的口谕,不便落于文字,只能让我口头转达的。”

一直习惯了跟易先生嬉皮笑脸,他突然这样一本正经地当起宣旨官员来了,孟聚还真有点不习惯,他局促地扭了下身子,文先生代他答道:“不知陛下对吾主公有何圣谕?吾等正在洗耳恭听。”

“孟征北,你弃暗投明,毅然与鞑子们决裂、举义反正的消息,朝廷已经知道了。对此,陛下十分欣慰,吩咐在下转告你:请征北将军不必担心,你不是在孤军奋战,大唐也绝不会抛弃忠义志士。请你再坚持片刻,我大唐将兴举国之兵前来支援你。

在我离开江都的时候,兵部已在调集各路西征兵马了,估计不需数日,我们很快就能听到北伐大军的消息了。

陛下向你保证,此次北伐,我军来援的各路朝廷兵马,为数不下五十万,全都是征西军和荆襄、江都各镇中抽调的精锐兵马,我军将横扫中原,廓清宇内,一统河山,鲜卑鞑虏已是末日临头了。

孟征北,你武名显赫,举世皆知,陛下对你有很高的期待,希望在这场北伐战事中,你能配合主力王师,再建殊功。

听闻你进展顺利,已经包围了伪朝兵部尚书慕容淮统领的十旅兵马?陛下对此十分欣慰,希望你能尽快解决此部残兵,追击狄酋慕容破所部,令其与江淮朴立英所部匪军首尾不能相顾,以便王师逐个击破。”

听着易先生说话,孟聚只觉得喉头发干,脸部僵硬,他与文先生对视一眼,两人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恐惧。

孟聚和文先生都在暗暗叫苦: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与慕容家之间的这场意气之争,竟被南朝看成是“弃暗投明、举义反正”的义举,南朝皇帝还顺水推舟,以“增援孤军奋斗的孟将军”为名发动了这场规模空前的北伐战争。

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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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佑二年六月二十四日上午,就在孟聚与易先生交谈的时候,长江上出现空前的繁忙。

在从江都直到荆州的数百里江面上,一队又一队的兵马正源源不断地从南岸上船,江岸码头上排队等待登船的兵马,一眼望不到尽头。在长江的两岸,烈日照耀下,大批兵马正在沿着江岸前进着,赤红色的士兵铺满了两岸的堤坝,无数战旗漫天飞舞,遮天蔽日。

在江面上,万舟齐发,百船争渡,运送兵员和辎重水师战船显得如此密集,竟连江水也为之遮蔽。各军镇的旗号接连不断,各船之间彼此呼喝战号,呼声此起彼落,那高昂的战意仿佛令江水亦为之沸腾。

“驱逐鞑虏,还我中原!”

“三百年雪耻,一万里河山!”

“华夏应有此日,鞑虏必被扫除!大唐万胜,吾皇万胜!”

“洛京,我们回来了!中原,我们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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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大家的催更票,有信用的猪本周还了一些债~~)
 


三百二十一 安抚(上)

深夜,洛京的太和殿中依然是灯火通明,一群人还在这边议事着。在殿堂的中央,摆着一张巨大的桌子,桌子上摆着一份巨大的地图,众人围着那地图,气氛凝重而压抑,男人们的声音也是低沉的。

大魏朝的兵部职方司侍郎卢方站在地图前指点着:“朴帅今天向兵部发来了第七次求援令,他说,在徐州、南豫州、陈郡等地都出现了南朝的大军,连挫我师,沿淮的合肥、寿阳、盱眙、淮阴和角城等军事重镇都遭到了南兵的攻打。淮河南屏大江,北蔽中原,位置至关重要。。。”

慕容破打断了他的话:“江淮前线如此宽广,南贼不可能处处用兵。兵部认为,哪里才是南贼的主攻所在?”

“此次南朝北伐的兵力空前,从江都直至荆州之间千里江淮平原间,南兵竟是处处攻击,但微臣认为,目前在南徐州直至东豫州之间的攻击,不过是扰人耳目的偏师佯攻而已,目的是将王师主力吸引至江淮下游一带。

微臣揣测,南朝的真正主力所在,现在是在襄阳!从襄阳出发,攻豫州、梁郡,我们洛京与江淮平原之间的联络便被切断了,江淮防线将被切割成东西两段。一旦如此,东段朴大都督的江淮军是支撑不了多久的。一旦江淮失陷,南军则可遣一路偏师牵制攻击洛阳,我部金吾卫兵马只能退守洛京,南军则可长驱直入。直下徐州、青州、济州,席卷我半壁江山,那时,大魏去也。”

听罢卢山的说话。殿中响起了一阵嗡嗡的低沉议论声。皇帝慕容破沉声问:“卢卿,以你之见,我们该当如何应对?”

“陛下,当务之急,是必须增强豫州和梁郡两地的守备兵力。为应付当面的南朝江都军镇,朴大都督已竭尽全力了,他不可能兼顾豫州和梁郡两地了,所以。这个缺口,得我们来填补上,起码要往那边派遣二十个以上的野战旅,否则是难以抵挡南军攻势的。”

对兵部侍郎卢山的判断。殿中的君臣都是同意的,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豫州、梁州两地的薄弱防备,确实是江淮防线上的一个大漏洞,但问题就是去哪里找二十个旅的预备队出来?

“从洛京调金吾卫过去?”

“不行。南朝在襄荆之间驻有重兵,一旦洛京防务空虚,势必被其所趁。”

“征西军能抽出多少兵马?”

“陛下,征西大都督元彪上月曾向我户部要饷。报兵员十八个旅,十一万兵员。。。要他调十五个旅回来。应该没问题吧?”

“卢侍郎怎么说?”

“微臣以为不妥。需知西蜀已归南朝,汉中兵力单薄的话。倘若被南朝冲过蜀道过来的话——汉中一失,大魏两面受敌,同样危矣。”

“蜀道千年雄关,不是那么好攻破的。。。就抽十三个旅回来,留五个旅驻守汉中。通知元大都督,即刻火速开拔,赶赴洛京——还有哪些地方能调出兵马来的?”

“舒州能出兵一个旅。。。上党郡能出兵一个旅兵马。。。相州可以出兵一旅。。。陛下,留驻洛京的行营还有二十一个旅——陛下,倘若我国倾国以动,总兵力能达四十二个旅,总兵力约莫十五万,再加上朴大都督的兵马,我朝总兵力比起南朝贼军并不落下风,所以,陛下和诸位大人都不必过于担忧,我军仍有胜算。”

大殿中,兵部职方司侍郎卢山站在地图前侃侃而谈,但殿中众人并没有因此变得放下心来。在此刻,能进入殿中议事的,都是能参与大魏决策层的核心人物,对于大魏朝的情况,他们拥有着比外人更深的认识。兵部卢侍郎所说的筹谋,那只能算是理想状态下的“设想”罢了。

在慕容家和拓跋家争霸的这场大战中,在长达一年多的时间里,驻守汉中和关中的征西军一直保持中立,无论对朝廷的召唤还是拓跋雄的拉拢,征西军大都督元彪都是以缄默来回应。只是在最近大局已定后,征西军才派了使者过来向朝廷上表致贺,表达恭顺之意。

还没等朝廷开心上一刻钟呢,那征西军的使者马上就拿出了一份请愿书,哭丧着脸说征西军已经断饷半年了,请求朝廷速速下拨钱粮,否则兵马有哗变离散的可能,慕容破被当场气得脸色发白了,拂袖而去。

当然,现在打的是抵御南朝的国战,是为整个鲜卑皇族的存亡而战,皮若不存毛将何附的道理,元彪身为皇族不会不懂,但征西军是否听调,兵马何时能调回,这都还是个未知数。而且,卢山所说的四十二个旅兵马中,还有不少是从各地抽调的郡县守备兵,而南朝那边虽然兵力相当,但人家的兵马可是货真价实的野战精兵——所以,现在来看,兵部的这份筹划只是一份“看起来很美”的空中楼阁罢了。

看着地图上代表南军的几个硕大的红色箭头,慕容破心情沉重,他紧咬嘴唇,抬头望向臣子们:“要等征西军回援,所需时日现在还不能确定,但江淮的危局却是迫在眉睫了。。。敌人随时可能从襄阳出兵,要等到征西军回援,那是远水救不得近火了。诸卿,国事危急,谁有良策奉上?”

一阵漫长的沉默笼罩了整个大殿,慕容家的臣子们个个紧闭双唇,缄默不语。

能在这殿堂中占有一席之地的,没一个是笨人。大家都能看出问题所在:慕容家现在缺的是兵马,但就在济州那边,朝廷就有十个旅三万人的精锐兵马,还有北疆大都督统领的数万精兵,这些本是可以投入江淮战场的精锐力量,却因为朝廷一时意气跟孟大都督闹翻了,不但北疆军是指望不上了,慕容淮统领的那三万精兵也被困住了回不来。

大臣们都知道,现在的最正确做法,就是赶紧不惜代价地与北疆军和解,救回那数万精兵再说。但先前挑衅北疆军的决定是皇帝慕容破自己亲自定的,现在提起这个的话,那不是打皇帝的脸吗?

大臣们都明白其中的关键,所以一个个修炼起了闭口禅,大家比着定性,看是谁忍不住先开口。

慕容破等了一阵,看到众臣没一个有要开口的意思。他默然片刻,面无表情地问卢山侍郎:“除此以外,大魏就再没有别的兵马了吗?”

卢山微微犹豫,答道:“陛下,兵部已核实过了,能抽调的兵马都在这了。除此之外,就只剩本兵大人统领的济州留守兵马了。”

“济州?”皇帝那茫然的神情像是他这辈子根本没去过济州,没听过这地方,甚至连这两个字怎么写都不知道:“老尚书在那边,最近怎么样了?”

明知道皇帝在装傻,卢山侍郎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战况仍在僵持,北疆叛军仍在包围王师大营,本兵大人仍在坚守,力保大营不失。”

“老尚书也是的,他年纪大,脾气也倔了。孟太保年少气盛,一个犟脾气,一个是急性子,朕看啊,这两个人凑一块,不知要闹到什么时候啊!”

皇帝摇头叹息道,像是闲话家常的样子,但臣子们哪个是笨的?大家立即听出了陛下的言下之意——孟聚主动攻打朝廷行营,这是十足十的叛逆造反了,但皇帝却如此轻描淡写,把数千人死伤的战事说成是“小冲突”,把东平军对朝廷的叛乱行径说成是与兵部尚书慕容淮之间的私人矛盾——陛下要为孟聚开脱的用意,已经昭然若揭了。

兵部侍郎卢山立即附和道:“陛下圣言正是。孟太保是武官,他年少得志,屡战屡胜,有些傲骄之气是免不了的。而本兵老大人又是嫉恶如仇的性子,他们二人凑一起,那肯定是水火不相容的。两位大人都是朝廷的股肱之臣,却是闹到了这个份上,委实令人痛心。”

户部何尚书说:“孟太保是军汉出身,脾气莽撞了些,跟尚书大人合不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微臣觉得,二位大人都是朝廷的贤臣,只是脾气急躁了点,一时闹了意气罢了。不过,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呢?”

“正是,正是,微臣等亦是这样想的!军汉之间的小小冲突,何必要闹得刀兵相见呢?孟太保年少无知,老尚书又何必跟他一般见识呢?那些军汉能有什么要求,无非是钱粮斗铠罢了,我大魏朝富有四海,何必吝啬这些俗物呢?”

众臣你一言我一语,催眠般烘托起一种气氛:孟聚是忠臣,他只是闹脾气而已。。。对,他肯定就是闹脾气而已,他其实是对朝廷没恶意的。。。他真的没恶意的。。。

开始时,大家只是想帮皇帝慕容破下台阶而已,但大家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气氛衬托起来,渐渐连大臣们自个都开始相信了,孟聚真的对大魏朝没反意的——有时候,谎话说得多了,就连自己都会骗得相信的。。。)


三百二十二 安抚(中)
   但还好,偌大的大魏朝廷里,毕竟还是有意志坚定、不被轻易催眠的人眼看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帮孟聚开脱,一直站在旁边没吱声的慕容南殿下有点坐不住了,他干咳一声:“父皇,诸位大人,儿臣近来听到一个消息,南贼伪帝发布了檄文,称孟聚已经就任了南朝的兵部侍郎兼征北将军,也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孟聚犯上在先,杀害我朝廷军将,围攻父皇御营,又勾结南朝在后,此等忤逆臣子,我们岂能轻轻放过?”

一时间,无数愤怒的目光都集中在慕容家的三皇子身上看着诸位大臣愤怒的目光,慕容南吓了一跳,踉跄后退一步,心中茫然:“怎么回事?我只是说出实情而已,但看大家这样子,怎么像是我抄了他们的祖坟?”

谁也没想到,第一个出来反驳三皇子的,不是旁人,而是他的亲舅舅,金吾卫后军总管轩文科轩总管大义凛然道:“皇子陛下明鉴,孟太保是土生土长的我朝子民,怎可能跟南朝有什么纠葛呢?南贼诡计多端,此定为他们的挑拨之策,目的是离间朝廷与我们忠心镇藩之间的关系微臣相信,孟太保定是我朝的忠臣,皇子殿下若是相信了此等谣言,那便是中了南朝的诡计,让亲者痛仇者快了”

竟然是舅舅来帮孟聚说好话?

他们两个不是死仇吗?

我不是在做梦?

一时间,慕容南真有种世界颠倒的震惊感他失声道:“总管,你怎么”

自己这位草包侄子说得越多,便越是暴露他的蠢货本质轩文科赶紧打断了他的话头:“没错,当年微臣与孟太保确有小隙但那是微臣的私事,微臣绝不敢因私而忘公为了吾朝的社稷,为了大魏的存亡,孟太保是我朝的忠臣,他也必须是我朝的忠臣

殿下,需得顾全大局啊”

殿上包括皇帝在内的众人都在微微颌首——轩文科这几句话,实在说到大家心坎里了如果大魏朝灭亡了,那在场的所有人都将面临灭顶之灾覆巢之下,岂有完卵

轩文科这家伙,平时虽然爱勾心斗角玩些小动作,但在面临这种大是大非的关键时候他还是能做出正确判断的

同时,众人也在鄙夷地看着慕容南殿下——平常时候,这位公子爷相貌俊俏,风度翩翩,卖弄几句风骚句子勾引下小姑娘倒也显得风流倜傥但在这关键时候,他就暴露出真实的草包本质了:他压根没搞清楚事情的状况,不是大魏朝要放过孟聚,而是大魏朝不得不放过孟聚——或者准确地说,应该是孟聚放不放过大魏朝的问题

轩文科那句话说得太对了不管孟聚是不是忠臣,他都必须是大魏朝的忠臣——倘若不如此的话倘若孟聚真的跟南朝勾结了,大魏朝就要灭亡了,在场所有人连逃回草原游牧的机会都没了这种情况下,不要说南朝的区区一纸檄文了,哪怕孟聚就是真的造反了,朝廷也不敢对他硬来,只能想办法把他安抚下来

皇帝慕容破厉声疾色地对慕容南喝道:“混账东西孟太保是我朝重臣,国家的镇边大将这样的朝廷重臣,岂是你能无端猜疑的?国家大事,也轮不到你这黄毛小子插嘴——给朕滚出去,回去好好读读书,明白了事理再说三个月内,不准你出书院,明白了吗?”

被父亲怒骂喝叱着,慕容南脸色惨白,他跪下来磕了个头,踉踉跄跄地奔出殿去望着这位皇子失魂落魄的背影,大臣们眼中毫无怜悯之意,有的只是仇恨和恶意大家都知道,这位本来有机会争夺太子位的皇子这次绝对是完蛋了

但没人同情他,因为三太子确实犯了众怒——要知道,那句话要是传出去让孟聚知道了,孟聚就算本来没反心也得反了南朝正在拼命拉拢孟聚呢,这位蠢货皇子等于是把北魏的第一猛将和强军往敌人那边推去,大家都要被他害死了

赶走了慕容南,殿中君臣迅达成了一致:必须要尽快安抚孟聚了,但要如何安抚,却委实是个难题大臣们有的提议给孟聚粮饷,有的提议给孟聚斗铠,有的提议给孟聚加官,这些建议统统都被慕容破否决了——现在还要给孟聚钱粮斗铠的话,那岂不是让他强大?至于加官进爵,孟聚已是太子太保了,位居人臣巅峰,这位置实在也是升无可升了

众人正为难时候,轩文科总管再次发言:“陛下,南贼侵扰正急,本兵大人手上有十旅战兵,而孟太保麾下的兵马是以精悍闻名——这样的精兵良将,本该用于保家卫国的战场,怎能因一点意气小事,耗费在同室操戈的小事上呢?依微臣之见,朝廷不该这样放着二位大人这样继续冲突下去了,我们该派人前去济州调解此事,微臣推举一位大员前往济州调停,微臣担保:只要此人一到,孟太保即使再为桀骜,也是要低头不可的”

慕容破眼睛一亮:“大员?轩卿,你说的是谁,何来如此把握?”

“微臣斗胆,敢请太子殿下前往济州调停太子殿下不但威望深厚,与孟太保交情深厚,只要他亲自到场的话,想来孟太保定然会俯首听命的”

轩文科总管此言一出,众臣无不恍然:是啊,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呢?孟聚本来就是太子殿下的爱将,他再怎么桀骜,也得给自己老上司几分面子?

所有的目光齐齐集中到殿中站着的一个人身上,在众人的注视下,慕容毅默默地走到了殿中,对着皇位上的父亲行了个礼

看着自己的长子,皇帝慕容破的眼神颇为复杂,他放缓了声音:“太子,轩总管的话,你可都听到了?国家正是危急之时”

皇帝沉吟着,仿佛不知该如何把话说出来——自己的长子,文武双全,英姿飒爽,无论韬略武功都是一等一的人才,慕容家大业能有今天的成就,他的贡献功不可没

但事情就是这么怪,慕容毅越是优秀,自己就越是不喜欢他

是因为慕容毅太过刚毅强硬、锋芒毕露了?

或许,是因为自己原配爱妻就是在生慕容毅的时候难产死的,所以自己对他一直心存嫌恶?

或许,是因为这个优秀又风华正茂的儿子,让年纪渐老的自己隐隐感觉到了威胁?

其中到底什么原因,就连慕容破自己都说不清楚道不明了总之,比起那个文武双全的长子,他中意的却是那个漂亮俊美、能说会道的三儿子而且,三皇子一直常伴他身边,嘘寒问暖、贡茶进水、陪着父亲说笑解闷,显得特别的孝心可嘉

相比之下,尽管慕容毅也想竭力表现自己的孝心,但他毕竟是大魏朝的理政太子,身上担着千头万绪的政务,要负责金吾卫数十万兵马的后勤,累得心力交疲——在讨好父皇表现孝心的竞赛里,无论慕容毅再怎么努力,他也只能在百忙中抽出一点点空暇去干,不可能跟全身心投入的慕容南相比

慕容毅的缺陷还不止如此,他不但在竞赛中表现得不够慕容南虔诚,而且连观众们也是严重不公的——皇帝身边所有的妃子、内侍都是站慕容南那边,朝中的文臣也大多是支持慕容南的有他们陪在皇帝身边,慕容南做过的任何好事都会被大家津津乐道地拿去向皇帝报告,而相反的是,慕容毅犯下的哪怕最小的错误都会被一百倍地放大——在一个日理万机、管理无数繁琐事务的人身上要找错误,这实在是天下最容易的事了

这样日积月累下来,慕容破对长子的观感就越来越差,几次动过换太子的心思总算他还有点顾虑,知道边军叛乱未定,这时候如果动了慕容破的位置换一个生手上去,那会出大乱子的,所以一直迟迟未动手,但慕容毅那边却已是风声鹤唳、一日三惊了

现在,在慕容家再次面临生死存亡危机的时候,站出来力挽狂澜的,还是自己这个大儿子啊要把慕容毅派到叛军中去说服叛军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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