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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铠-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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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江震要下手把申屠绝给办了,但这厮运气好,武川都督拓拔锋跟江震不对头,江震想拿人他就要保人,说申屠绝怎么说也是个正六品官,你们抓人起码得拿证据出来,难道不能是魔族袭击了车队抢走东西然后申屠将军又夺回来?
虽然明知道魔族抢东西犯不着每次都杀人灭口,但因为东陵卫确实没有证据也不好动申屠绝,再加拓拔锋的阻挠,事情只好这么拖下来了。
那次以后,可能是知道自己被东陵卫盯上了,从此申屠绝就再也没有作案,于是证据也一直拿不到。好不容易拖到拓拔锋调回洛京,江震正想下手,不料申屠这厮不知如何巴上了六镇大都督拓跋雄,居然当了统领,现在更是拿他没辙了。”
“边军假扮马匪抢劫?申屠绝,他竟做出这种事来!?不可能吧?”
“这不算什么啦!申屠绝作恶不仅如此。那几年我们与恶恐离议和,边关难得平静一阵,大伙都高兴,唯有申屠不高兴,因为边关平静,他没功可立也捞不到晋升。为制造边衅,他在草原上烧杀掠夺,虐杀魔族那边的妇孺,然后倒打一耙说是魔族袭击了他,几次下来,魔族对我们恨之入骨,也以牙还牙地打杀过来,这样彼此攻杀,申屠绝就顺势立功了。
每次出击回来,申屠上缴的首级都是最多的——别弄错,那可不是魔族的首级,他屠了几个村子,拿平民的人头回来再剃上魔族的发髻,交的首级数目谁都比不上他。
不但杀良冒功,他甚至连自己人都不放过。有几次,他看着友军跟魔族拼杀而按兵不动,眼看两边死伤惨重了才出动,不但把魔族给消灭了,顺手把友军剩下的人也给干掉了,连伤兵都不放过,统统割了首级去领赏——战功两个人分享哪有一个人独享来得丰厚?
你该明白,申屠绝这厮压根不是人,他是一条疯狗,一条嗜血的疯狗!
其实,易小刀说得还是有点道理,倘若来劝我的不是他们而换了其他将领的话,说不定我还同意了。但是申屠绝,跟他一起出战并肩战斗?我信不过他!”
叶迦南一口气说下来,显得有点激动。她看到茶几上二人用过的杯子,厌恶地皱起眉头,扬声叫道:“来人啊!”
一个侍卫应声出现在门口:“大人?”
“把这两个杯子收下去,砸碎扔了!”
想着叶迦南方才应酬二人时候言笑嫣然,孟聚怎么也想不到她对二人竟是如此痛恨。
那个刚勇、寡言少语的申屠绝,竟这么丧尽天良。擅挑边衅,杀人越货,杀良冒功,攻击友军——坏人自己见得多了,但坏得这么彻底,满手血腥却在悲天悯人,一副壮志难酬的忠臣志士样子,竟连平时自诩目光敏锐的自己都骗过了。
想到竟然把这样的*贼误认为是好人,孟聚不由得冷汗直冒,深感世事复杂,人*险恶难测。
七十二 良人
七十二 良人
“谢谢镇督提点,卑职险些错认*贼为好人了。但为何申屠和易二人都想劝您出战呢?他们目的何在呢?”
“他们的目的?老实说,我不知道。”叶迦南轻松地说:“不过,既然我讨厌这两个人,那么他们主张的事,我自然就不能答应,不是吗?”
“。。。镇督大人的决断,当真明快干脆。”
“我知道,你笑话我因人废言,不过要我迎战魔族把后背交给他们,这种事我实在办不到——我更宁愿投降魔族再转身对付他们。你进来时候,可看到陵署的防备没有?”
“卑职看到了,甚是森严。”
“自申屠的兵马进城后,我就下令加强戒备。那畜生太卑鄙了,我得防着他一手。”
孟聚震惊:“啊,难道,申屠绝竟敢。。。”
“只是个防备罢了,申屠未必敢有什么想法。但既然狼进了屋,不管他咬不咬人,主人总得有所准备吧,不是吗?孟聚,你得罪了他们,以后多加小心。这两个畜生心狠手辣,睚龇必报——要不,你以后出入都带上刘真吧,有这个高手在,想必万无一失了。”
叶迦南关心自己,这份情意。很让孟聚感动,可她的建议——孟聚差点没把肠子笑断了。
但想着今天的见闻,他很快笑不。出来了:帅轻将重,诸军不睦,将来还不知要上演多少倾轧和内斗,魔族那边如果聪明点都可以拿着张板凳观战了,来日大难,孟聚实在不看好这场靖安保卫战的结局。
看着孟聚尴尬的表情,叶迦南。却会错了意。她笑道:“算了,我们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如何,小孟今天主动上门来,有什么事吗?我记得,你昨天刚刚升官了,是来打算给我意思的?呵呵,我早说小孟是个有心人啦。是银票还是礼物?快拿出来吧,不用躲躲闪闪的。”
孟聚大汗,昨天升官太突然,他还真不记得这个惯。例了——意思一下?身为长官,这个小妞还真是不见外啊!
他也知道,叶迦南倒不是贪财——以她的身家,区区几。百两银子还真不会放眼里。她只是误会了孟聚:昨天刚刚升官,今天一早就跑来,不是进贡答谢难道还有别的事吗?她主动提起也是一片好意,表示大家熟不拘礼,也免得孟聚扭扭捏捏磨蹭半天,大家都别扭。
孟聚尴尬至极。幸好这时他记起,前两天自己准。备了一个红包准备给蓝正的,可蓝正拒收,自己就一直搁口袋里了——好在有这个,不然还真是尴尬了!
他拿出来,恭敬。地搁在了茶几上:“镇督大人提拔的重恩,卑职没齿难忘。一点心意,请镇督大人莫要嫌弃。”
叶迦南拈起红包,顺手揣进官袍的袖子里,看手势熟练至极,不知练习了多少遍。她嫣然一笑:“小孟还是蛮上路的,那我就不好意思生受啦!”
行贿受贿,这本来是一件双方都感到很羞愧的事情,但叶迦南这样坦然、落落大方地做来,孟聚反而觉得很舒服——反正比给蓝正行贿好多了。
“行了,小孟,你的心意我也收到了,我这边也忙,等下还要过都督府那边找元都督商议呢。你就在靖安署好好干吧,有人欺负你就来告诉我——还有什么事吗?”
叶迦南送客的话都出口了,知道上司在考虑着东平镇战守大计如此重要的事,孟聚实在不愿拿自己的琐碎小事来烦她。
他简单地说:“倒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卑职送几个军官和士兵过黑室部队那边,镇督您方便的时候跟慕容将军说一声,让他派他们去从事一些艰巨的任务好了——不是什么大事,长官您有空时候再说好了。”
“慕容毅?”
叶迦南本来都起身往外走了,但孟聚提起了慕容毅,她脸露凝重之色,又转身回来坐椅子里:“到底是个什么事?你怎么跟慕容毅打上了交道?你从头说吧。”
“可大人您事务繁忙。。。”
“叫你说就说,别那么扭捏!快点。”
孟聚于是又把事情说了一遍,他没指责谁,也没说出自己的推测和猜想,但叶迦南何许人也,她立即明白孟聚当时的为难,脸上变色:“竟有这等事!”
“大人,卑职敢用脑袋担保,所言皆为实情。慕容将军可为卑职作证!”
叶迦南冷哼一声,哼声中已带了一阵寒意。她在屋子里来回踱步走了两圈,最后在窗前停住了脚步。
窗外无声漂着的细雪,时断时续。省陵署的建筑和葱葱草木都在皑皑白雪中失去了轮廓,满目萧条的枯枝出现在窗前,凛冽的风掠过窗户的格子,发出低沉的呜鸣。
靖安署明知道孟聚是自己的人,自己一手栽培的亲信被人这样侮辱,有人设下陷阱要害他——叶迦南微微眯起了眼睛:这不但是对孟聚的挑衅,也是在打自己的耳光啊。
少女蹙眉的脸被窗外的雪光映得晶莹洁白,如冰雪般美丽而凛冽。
她的声音清脆明晰:“我刚接手镇督的位置,这几天忙着料理省陵署本部,还顾不得其它事。你给我提了醒,地方陵署那边,是要好好打扫一下了。霍鹰死了,但流毒未尽啊!哼,有些人还真是放纵不得!
孟聚,你回去做个调查,到底是谁策划了这事,有谁参加——给我份正式的报告过来。”
孟聚吓了一跳:叶迦南的反应比想象的还要严厉,她把这件事提高到清算霍鹰余孽的高度上,敢情要开始一次对靖安署的大清洗?若这样,不但那群王八蛋倒霉,自己也好不到哪去,若让人知道是自己引来的这场大祸,自己以后还用在靖安署立足吗?
孟聚隐隐有点后悔来报告叶迦南此事了,他连忙分辨:“镇督大人,未必有您想象那么严重。卑职觉得,只是有些同事对卑职有些小小意见,想跟卑职开个小玩笑罢了,他们绝对不敢冒犯您的权威。何况,事情也解决了,卑职已给了他们应有的教训。”
“解决了?你怎么办到的?”
听完孟聚那异想天开的办法,叶迦南露出了笑容。她对孟聚的处置还是很满意地。他当场反击,不但竖立新官的威严,也证明自己眼光的正确,靖安署新任副管领并不是废物——倘若孟聚真跑去跟蓝正哭哭啼啼告状的话,自己的脸还往哪搁啊?
倒是没想到,斯文书生孟聚,*格这么强硬,手腕也不差,自己倒还真没提拔错人呢!
“这件事,你做得不错,没丢我的脸——不过你怎么会想到去找慕容毅的?这种事,可不是谁都敢随便插手的,你怎么就知道他肯帮你呢?难道你们两个有交情?”
“呵呵,卑职跟慕容阁下只见过一面,不过觉得他是位乐意助人的君子吧,所以才冒险一试,事实证明,卑职也没看错人。”
孟聚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向慕容毅求助,当时,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叶迦南,也不是王柱,而是只见过一面的慕容毅。他有种直觉,对方有能力而且也愿意帮自己——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缘分真是毫无道理,第一眼就知道彼此是否投缘了。
叶迦南十分高兴,面露笑容:“那你觉得,慕容毅这人怎样?”
“慕容将军是皇族,卑职是华族,而且大家等阶相同,卑职不好妄自评判吧。”
“叫你说就说,别那么啰嗦磨蹭!”
“卑职与慕容将军相识不久,但觉得慕容将军很不错——不,该说很优秀!他出身显赫却并毫无骄奢之气,气量高雅,心胸开阔,恪守军纪,具备军人荣誉,无论人品、道德、才华都超乎常人。卑职觉得,他是一个无论令朋友、部下还是同僚都会感到很放心的人。”
“这样啊。朋友、部下和同僚都能感到放心的人吗?”
叶迦南垂下了修长的睫毛,明亮的双眸有点游离不定。不知道是否孟聚的错觉,他觉得她的表情有点不自然,脸上浮起了一抹浅浅的绯红。
她低声问:“那你觉得,倘若作为夫君,慕容毅如何?”
孟聚皱起了眉头:这小妮子越来不像话了,问的都是些什么啊?
他突然觉得有点不对,打量着叶迦南一番,看着她那忐忑紧张的双眸,看着她那浅浅绯红的脸,看着她捏得紧紧的拳头。
在他锐利的目光注视下,叶迦南移开了视线,不敢与孟聚的目光对视——这还是第一次,骄傲自信的女镇督在他面前示弱退缩了。
他还是望着她,目不转睛。
最后,被看得受不了,叱咤风云的女镇督也露出了女儿家的姿态,她秋波微转,给了孟聚一个白眼:“你看什么啊你,真是没规矩!好了,跟你说了吧,我们家与慕容家是世交,慕容毅是家里给我定下的夫婿,他就是为我才从洛京来这边的。不过这个家伙呆头呆脑的,一点不好玩——这事在靖安这边还没人知道,我可是只跟你说了,你可要帮我保密喔——对了,你还没说你的看法呢?”
“咔哒”一声,孟聚能清晰地听到,有什么东西在自己体内断掉了。
他的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哽住了,胸口沉重,呼吸不畅。他挣扎着,出口的几个字如千钧重量般艰难。
“大人,卑职觉得。。。慕容阁下,确为可托付终生之良人。。。恭喜您了。”
七十三 酒馆
七十三 酒馆
听了孟聚的评价,叶迦南眼睛发亮,语气却是不以为然的:“也不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你们男人啊,就喜欢互相吹捧,蒙骗我们女孩子。”
“啊,嗯,嗯,是啊。。。”
“慕容毅那个呆子,到底有什么好的?大家都说他的好话,连我爹爹都说他不错——要知道,我的爹爹可是很少夸人的呢!我看啊,那个傻瓜就是运气好罢了。”
“嗯嗯,可能吧,大概是这样。。。”
“告诉你啊,你不要看他在外边这样,其实他的心很善的,我从小就认识他了。记得小时候,他的猫死了,他对着小猫哭了好久,还亲手在花园里刨坑把它埋了。你说了,男孩子为养的猫猫狗狗哭哭啼啼的,这不是很丢脸吗?我看了他好久,那时起我就一直记得他了,记得他流着眼泪捧着小猫,好可怜的样子。。。”
“嗯,真是可怜啊。。。”
还有一次,我告诉你啊,他好糗的呢,见到一个卖艺的老乞丐很可怜,他竟然把身上的零用钱都拿出来给他,然后坐那乞丐拉二胡听了一个下午,回去家里人都笑死他了。。。”
“哦,嗯,是好笑,很好笑啊。。。”
一手托着下巴,叶迦南兴趣盎然、唠唠叨叨地谈起自己的未来夫婿,此刻,她可一点不象令贼寇闻风丧胆的东陵卫巨头,就象所有沉浸在爱河里的女孩子一样,在她目光里流露的,是幸福和憧憬。
叶迦南接下来还说了什么,。孟聚已经听不清楚了——他甚至连自己在说什么都不知道。在叶迦南惊讶的眼光里,他仓惶、很不礼貌地站起来:“镇督大人,卑职身体有点不适,请求先暂行告退了。”
“啊?”说得正在兴头上却被人打断。了,叶迦南有点不悦。但看着孟聚脸色苍白,她有点明白过来:“你身子不舒服?没事吧?”
“没事,只要休息一下就好。抱歉,。镇督大人,卑职失礼了。”
“好吧,你先回去休息吧。你说的那事我知道了,我会。叮嘱慕容毅呆子办的。你放心,他们敢不给你面子就是不给我面子,老娘不会让他们好过的。”
“是,谢镇督大人,卑职先告退了。”
孟聚踉踉跄跄地退出去,在离开房间的时候,他能。感觉背后叶迦南投来的惊讶和关切的目光。
下了小楼,孟聚碰到王柱,后者热情地对他打着。招呼,但孟聚铁青着脸色,也不答话,失魂落魄地从他身边走过了。
王柱大奇,追上去抓住孟聚肩头:“孟老弟!”
被王柱抓住,孟。聚如同梦游的人被惊醒一般:“啊啊,原来是王哥你。怎么,有事吗?”
“我没事,就是见你有点不对——你没事吧?是不是刚刚被镇督训了?不用担心,镇督虽然严厉,但她不是小心眼的人,过几天她气消了就行。到底是个什么事?你给哥哥说说,我找机会帮你求个情。”
“没事,镇督没训我,是我自己有点不舒服。王哥,你忙吧,过两天我再过来看你。”
王柱怀疑地望着他,但孟聚不肯说出缘由,他也没办法,只能说:“自己多留意身体,你的脸色好差。回去没问题吧?要不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走了。”
但王柱终究还是不放心孟聚,他将孟聚送到省陵署的大院。在出门时,孟聚失魂落魄的,还是王柱帮他问门房要回了随身的佩刀。
午后,灰色的云间,细雪正纷纷扬扬地落下来,寒风凛冽,严寒彻骨。路人匆匆,没有人稍做停留。衣裳褴褛的卖艺老头蜷缩在屋檐下拉着二胡,依依呀呀的悲凉曲调荡漾在纷扬的风雪中。
孟聚驻足听了一阵,扔了一块碎银子给那卖艺老头。没等老头惊喜地道谢,他已经转身快步离开了。漫步在白雪皑皑的街道上,感受着风雪扑面,孟聚的心情便如那曲调一般萧瑟苍凉。
“不可能吧?我有什么理由会喜欢上她?绝对不可能的!”
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就连孟聚自己都说不清楚。
她的如花容貌,她的英气勃勃,她的俊逸洒脱,她对自己的善意和关照,甚至包括她蛮不讲理的刁蛮——直到闻知她婚讯的那一刻,孟聚才陡然发现,美丽的女镇督已悄悄的将形影地映入了他的心底。
皇家子弟,家世显赫,才华出众,人品优越,相貌英俊,连自己都不得不承认,慕容毅是个堪称完美的男子。不仅如此,他们还是青梅竹马的总角之交,门当户对——相比之下,自己算什么?
落寞的穷酸书生?
从洛京被赶到边塞的丧家之犬?
一股忿忿之气郁积在胸口,孟聚心情激愤,恨不得仰天狂啸,恨不得拔刀砍人,杀个十个八个才舒服。
恰在这时,路过的小巷斜斜地挑出一面酒旗,“百年李家老酒”几个字在风雪中招展着。看到这面酒旗,孟聚忽然有了种许久未有的冲动,他径直钻小巷进去了。
掀开门帘,一股混杂着烟草、汗酸、烧酒和劣质脂粉气息的热浪迎面扑来,孟聚站在门口望一阵:酒馆店面不大,只有一个柜台和七八张桌子,不过生意倒还好,几张桌子都坐满了。看服饰和神态,在这吃饭的都是一些市井小民,商贩、手艺人、农民和闲*,*伙划拳猜码,谈笑吹牛,人声嘈杂、沸沸扬扬。
见到一个披风雪斗篷的军人站在门口,店家是识货的,看衣裳和气势便知孟聚是个军官,而且身份不低——这种人可是很少光顾这种小店的。
店小二连忙迎上来:“长官,大冷的天,快进来。您是要找人,还是吃点东西?”
“喝酒,给我找张桌子。”
“啊,长官,实在不好意思,您也看到了,今天下雪,大伙儿都窝在这了,实在没空桌子了。要不,我们给您安排着和谁凑一桌?委屈您了。”
孟聚也不答话,扫一眼堂内众人,径直走到一张桌子边上。
这桌坐的是三个市井闲汉,正在划拳猜码喝酒。三个汉子喝得眼睛通红,扯开了衣襟,露出毛茸茸的胸口,动作张狂,满口污言秽语,看样子便知不是善类。
孟聚站在旁边冷冷地望着他们,却是一言不发。
看孟聚是个军官,那几个汉子本来还不想理会他的,但无奈孟聚站着不走,被人这样俯视盯着的感觉着实不好,一个喝红脸的汉子终于忍不住了,他起身喷着酒气喊道:“兀那军汉,你看着我们做甚?要喝酒,自己买去!”
“这张桌子我要了。”
听得孟聚这么说,三个闲汉都放下了酒杯,怒气冲冲地瞪视着孟聚。其他桌的客人都察觉了不妙,喧哗和吵闹声渐渐低下来,大伙儿的目光都望过来。
店小二流着冷汗上前扯着孟聚衣裳:“长官,长官,这位钟哥是七爷的人,招惹不得,会有麻烦的。跟我这边来,这边有干净的桌子。。。”
“我就要这张桌子。”
“啊,这。。。”
一个酒糟鼻汉子拍案而起,醉醺醺地指孟聚喝道:“你这军汉,存心是来找事的吧?你也不打听打听,钟哥那是鬼七爷的左臂右膀,靖安城里那是跺一脚震三震的好汉,你竟敢。。。”
“啪”的一声轻响,一块黑乎乎的物事打在了酒糟鼻汉子的鼻子,他“哎哟”呼疼一声,随即暴怒:“你这厮竟敢动我!太岁头上动土~弟兄们,废了这丘八~”说着,他已把手摸进了衣襟里,看样子是想掏家伙了。
“老六,且慢。”说话的是第三个汉子,他个子不高,鹰钩鼻,虽然也喝了不少酒,但目光依然锐利。他看到孟聚砸人腰牌的白狼头标志,眉头一蹙,随即舒展,起身道:“老六、丁虾,我们走。”
“钟哥,这厮实在欺人太甚!我们怎能。。。”
“走。”钟哥起身,岳恃渊停地朝孟聚抱拳行礼:“既然是靖安署的长官,你是官,我们是民,看蓝总管的面子,我们且退一步。不过山水有相逢,长官也莫要欺人太甚了,要知道我们可不是。。。”
“你到底走不走?”
钟哥脸上抽搐,他咬咬牙,一言不发地转身走出酒馆。酒糟鼻和红脸愣了一下,不知所措地跟着出去。
孟聚在桌前坐下,店小二连忙把桌子收拾了:“长官,您要点什么?”
“酒,最好的酒!”
“好的,您要点什么菜呢?”
“不要。”
店小二暗暗叫苦。这军官一脸的伤心,看来是要借酒消愁了。酒店最怕的就是碰到这种存心喝酒撒疯的人——尤其这人还是个军官,他没喝酒就开始闹事了,把钟哥都逼走了,喝醉了还不要拿刀砍人啊?到时谁敢管他?
“长官,还是弄些吃的吧,大冷天光喝烧刀子伤身啊!小店的炒菜还是蛮可口的。。。”
孟聚斜着眼睛望他:“叫你上酒就上酒,啰嗦那么多作甚?以为大爷没银子买酒吗?”他丢了一块碎银放桌上:“全部买了酒,给我送上来!”
看到那块碎银子,店小二脸都愁成了苦瓜:五个铜钱一碗的烧刀子酒,这军汉打算要喝多少?
“长官,我先给您上两壶烧刀子,银子存在帐上,喝完了再结行不?”
“啰嗦!快点酒来!”
一碗烧刀子酒下肚,孟聚整个喉咙都被辣得滚烫,全身发热出汗。这种小店的酿酒谈不上什么醇厚和口味,唯一的好处就是够烈够爽。连喝了几碗烈酒下肚,孟聚全身出汗,人象踩在云端一般飘飘然,顿觉世间万事没什么大不了的,叶迦南那小妞爱跟谁便谁,老子还看不上她呢!
他抓住店小二啰啰嗦嗦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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