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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铠-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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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狱长高仁眼皮微跳,他是精明。人,情知这个任务怕不那么简单:“大人,等下会不会有贼子来劫狱?”

孟聚平静地说:“什么事都有可能。”

“那好!卑职下令全班兄弟配械。上岗,配三石的强弓,有贼子敢进来,卑职一箭射死了他!当真无法无天了,东陵卫的黑牢也敢打主意?大人您放心,卑职这边固若金汤!”

出了黑牢,眼看寒星遥挂天河,远处遥遥传来了一。更的梆声,行走在漆黑的院落里,感受着朔风吹脸的凉意,孟聚陡然精神一振。

“男儿自当危重行,横行边塞五十年!”他低声吟诵,将。军刀抽出刀鞘半截,看着月色下的刀刃明亮似雪,他又猛然推了回去,发出清脆的一声响声。

握着冰凉的刀柄大步前行,孟聚决断已下,鼓起。了七尺男儿的勇气,只觉周身杀气腾腾。

总管署附近的。院落已被火把照得通明,防守比平日严密多了,披甲持刀的执勤武士们在正门前列道排成两排。

武士们站得笔直,黑衣黑甲,目不斜视,腰间的刀光雪亮。火焰在夜风中狂野地飞舞着,映得武士们的身形坚定如山。空气中透着一种渗人的东西,比北风更凌厉,比大雪更寒冷,那是武士们的杀气。

在孟聚走过来时,执勤武士的队列中走出一名魁梧的大胡子军官,他向孟聚行礼,自我介绍道:“孟副总管,卑职王北星,是执勤武士队的队长。能耽误您一点时间吗?”

孟聚停下了脚步:“王队长,我知道你。找我有事?”

虽然同在靖安陵署,但执勤武士队实行的是军队编制。虽然王北星也是八品官,但他的官衔只是队正而不是主办,没资格参与靖安署的例会,所以孟聚跟他打交道也不多,只是听大家说王北星的武艺不错,只是脾气比较火爆,是个急性子。

王北星脱下头盔,露出了一头乱蓬蓬的头发和胡子,他的眼睛很亮。

“孟长官,听说边军的兔崽子们又来捣乱了?这次,我们能不能跟他们好好干一架?”

孟聚一愣。他见惯畏边军如虎的陵卫官,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自动请缨跟边军干架的,对王北星的观感顿时大善:不错!

跟这些武夫们说话不用兜圈子,孟聚直截地问:“打得过吗?”

王北星咧嘴一笑,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他狡猾地说:“打得过要打,打不过还是要打!边军这几年把我们欺负得够惨,偏偏蓝老大脾气好,我们都憋了一肚子火气。孟长官,您抓他们头回来,这可是帮我们出了口恶气,干一架,卑职坚持支持你!”

“行,弟兄们的心意我知道了。我还要跟蓝总管商议呢,回头再说吧。今晚,说不定就要让你们过瘾了。”

“那敢情好,长官可是答应了?那,卑职就不碍着您商议大事了,长官慢走。”

在总管署的会议室,孟聚看到蓝正和靖安署的几个主办坐在会议桌的一边,另一边坐着两个边军的士卒——为什么是士卒而不是军官?看服饰就知道了。大魏军官的冬天制服是黑色厚大衣,而士卒的服饰则是杂色的粗布,料子也差得老远了。

两个边军,一个是上了年纪的老兵,一直低头抽着旱烟,几乎没说过话;另一人则是正当壮年的壮汉,个头魁梧,态度倨傲。他昂着头坐着,很嚣张地说:“成不成,你们靖安署给老子一个答复就好!这么拖着算什么回事?”

蓝正不动声色,几个主办都陪着笑脸。吕长空亲自拿着茶壶帮那士兵倒茶,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军爷莫急嘛,来,喝点茶,消消火,一点小误会,边军和咱们陵卫可是好邻居来着,万事好商量嘛。”

他没说完,那士兵就拍着桌子骂起来:“还喝什么鸟茶!你们东陵卫到底是什么意思?抓了咱们申屠旅帅,还说什么误会?说到底一句话,你们到底放不放人?”

“这个,我们慢慢从长计议嘛,看看中间到底有些什么误会。贵部的申屠旅帅被人扣了?怎么说是我们拿的人呢?说不定申屠大人去哪逛街了?”

那士兵大怒,他猛然站起指着蓝正的鼻子骂道:“你们东陵卫还想耍赖吗?我都亲眼看到的,这个老头当时在场的,他难道不是你们东陵卫的人吗?他和一个姓刘的暗算了我们申屠大人,把他带走了,老子当场看得清清楚楚!老东西,说话啊你!你聋了吗?”

蓝正的涵养很好,被人指着鼻子大骂,他脸色都没变,只是慢吞吞地举着茶杯喝着茶,然后闭上双眼养神,仿佛眼前的人根本是不存在的。

东陵卫的总管在自己官署被一个小兵侮辱,几个主办都是面露尴尬。对于边军的嚣张,他们同感愤怒,只是谁也承担不起交涉破裂的后果,大伙都不敢出声。

“士兵,你叫什么名字?什么官职?咆哮长官、以下犯上是什么罪,你可知道?”

随着清朗的叱喝声,有人一阵风般走进房间,看到来人,靖安署众人都是面露喜色,主办们齐齐站起躬身道:“孟长官!”

孟聚没理他们,他双眼鹰般锐利盯着那个士兵,喝道:“士兵,报出你的姓名和官职!”

见到孟聚,那士兵如见阎罗王。他惊惶地站起,连身后的椅子都带翻了,他失声叫道:“你就是那个,那个打申屠旅帅的人。。。”

“报出你的姓名和职衔,士兵!”孟聚舌底一声暴喝,声如震雷。

那士兵是亲眼见过孟聚揍人的,被他的威势所慑,他心中惊惧。但毕竟是战阵上厮杀过的人,却还能撑住场面:“你凭什么管我?你又不是我们的长官。。。”

“来人,”孟聚喝道:“这厮目无上官,以下犯上,给我拿下了!”

王北星领着几个执勤武士冲进来,听到孟聚的命令,他们先望向蓝正,却见蓝正依然闭目养神,仿佛听不见这边的吆喝声。

执勤武士们立即扑上去,将那个士兵掀翻按倒在地上。

这时,那个一直在抽旱烟没说话的老兵才站起来,他对孟聚拱手行个礼,慢吞吞地说:“这位大人,莫要鲁莽了,大家要讲规矩,两国交战还讲究个不伤来使。。。”

“你们是哪门子的国?你们代表南唐还是西蜀?”

孟聚反问,那老兵顿时语塞,低头不语。

“乌合蚁众,也敢妄称一国!来人,将这个目无长官的混账责打二十军棍!”

执勤武士将那个士兵拖出去,外面传来了凄厉的惨呼声和劈劈啪啪的军棍声。执勤武士们恼恨边军嚣张跋扈,这二十军棍可是下了死力,揍得那士兵哭爹喊娘的。

惨叫声中,孟聚问那老兵:“你们来要申屠绝,是你们黑风旅长官的意思,还是你们自己的意思?”

那老兵眨眨眼,他问:“大伙都盼着申屠大人回来,这有什么区别吗?”

“若是你们长官的意思,那就让他带着手续过来与我们接洽交涉,大魏国自有律法,咱们按着程序走;若是你们的意思,嘿嘿,嘿嘿。。。靖安东陵卫跟叛军没什么好说的!有本事的,拿刀剑来厮杀吧,我且看看叛军能嚣张多久!”

老兵脸上变色:“这位大人,饭可以乱说,话可不能乱讲!你怎说能我们是叛军?我们可是大魏朝的官兵来着。”

“不奉军令擅自出动,包围陛下亲军的驻地,威胁上官——你们不是叛军谁是叛军?”

比起边军,东陵卫虽然兵力寡弱,但他们还有着皇家亲军的身份,东陵卫总署是直接归内廷指挥的,不归兵部——有些东西,虽然大家习以为常了,但一旦摆出来,那还是蛮吓人的。

那老兵也知道厉害,若被扣上了叛军的罪名,那是灭门的大罪。他急忙争辩道:“谁说我们不奉军令?我们奉了。。。”说了一半,他知道失言,立即闭口不言。

孟聚立即抓住追问:“哦,难道你们不是擅自行动?有长官带队吗?是谁啊?”

但那老兵知道争辩起来不是对手,竟从此再也不肯说话了。待同伴的军棍打完,奄奄一息地被拖进来,那老兵蹲下探了一下他的呼吸,大皱其眉。

他起身朝孟聚拱拱手,指着地上的同伴说:“这位长官,靖安署的答复就是这个了?你们不再考虑一下?”

孟聚傲慢地拍拍着自己军刀,悠悠说:“我也想答应你们的,可我这个好兄弟不答应。”

“呵呵,呵呵!长官真是豪气,我们很快会再见的。”

那老兵冷笑几声,背着受伤的同伴慢慢地离开了,消失在漆黑的夜幕里。

屋子里众人面面相觑,孟聚实在太强硬,场面一时有点尴尬。

不知何时,蓝正已睁开眼,他叹道:“孟长官,你能言善辩,但这事只怕非口舌能解。我们抓了他们旅帅,又打了他们使者,黑风旅是不肯善罢甘休的。”

“蓝长官,事到如今,早已没什么善罢甘休。不是申屠死就是我们亡,再没别的出路。倘若让申屠绝活着出去,我们靖安署就要祸无宁日了!”

蓝正目光一闪:“这可是。。。叶镇督的意思吗?”

叶迦南或许现在还不知道这件事呢——孟聚斩钉截铁地说:“正是!只要我们坚持到明早,省陵署就会出面接手此事。现在省陵署刑案处的余督察已在黑牢那边审讯了。据说,申屠绝牵涉多桩巨案,劫匪、杀官,无论哪桩案子落实了,他都是个死字!诸位,申屠绝和黑风旅都嚣张不了多久了。”

知道省陵署天亮就要接过这个烫手芋头过去,主办们都松口气,却不知孟聚说得半真半假,他打的算盘是天亮前就干掉申屠绝跑路,这堆烂摊子,谁爱收拾就自己收拾吧。余书剑破的大案,就当是自己留下给叶迦南的礼物好了。

“原来如此!难怪孟督察坚持一定要抓申屠绝回来,原来其中还有这样的内情。想必是叶镇督暗中交代孟督察的任务吧?老夫不知道,还有点怪孟长官多事呢,原来却有这样的缘故啊!呵呵,恕老夫见识浅了。”

蓝正不动声色扫一眼众人,几个主办都低下头,不敢望孟聚。

“既然叶镇督有指示,那放不放申屠绝,这事就不必再议了。现在就是想着如何应对黑风旅的威胁。诸位,我们——”

这时,王北星快步走了进来,打断了蓝正的说话。他对蓝正和孟聚拱手行礼,肃容道:“蓝长官,孟长官,岗哨报告,外边的边军开始集结,向我们这边冲过来了。守卫请示,能否用弩箭杀伤他们?”


九十六 斗殴

九十六 斗殴

孟聚急匆匆地赶到正门时,边军正在撞门。虽然门口早被石头和沙袋堵死了,十几个执勤武士还用肩膀和身体顶着门板,但随着“砰~砰~砰~”的沉重撞击声不断传来,大门还是在剧烈地晃动着。

大群执勤武士集结在门后,手握刀剑,神色冷峻。

孟聚问王北星:“能看到外面吗?”

王北星指着门边的哨岗,慢吞吞地说:“这有个哨位,爬上去可以望得到外边。但卑职劝大人您还是莫要上去了。。。”

孟聚已爬了上去,探头出围墙一看,只见大门前的阴影里黑黝黝一大片人头涌动,黑暗中也看不知到底有多少人。领头的一群人合力扛着粗大的圆木撞击着陵署的黑色大门。孟聚注意到,他们大多只拿着棍棒,没拿刀剑利器。

孟聚只望了一阵,门外的边军就发现他了,有人嚷道:“墙上有人在望!”

“把狗陵卫射下来!”

孟聚急忙缩头,只听“飕飕”几声尖锐的风声响动,有什么东西很快地从他头顶掠过,吓得孟聚手脚并用地爬下来,险些摔了一屁股。

“。。。小心他们会放箭哪。”

这时,王北星才说完下半截,。他戏谑地望过来,一本正经问:“长官可看出什么了?”

想着自己的狼狈都落对方眼里。了,孟聚肚里痛骂。他装作若无其事:“情况很复杂,一下说不清楚,王队长上去看看就知道了。”

“呵呵,那就不必了,刚才我已经上去看过了。”

孟聚气得恨不得跳起揍这兵痞一顿。

撞门轰鸣声一声紧似一声,虽。然大门有加固还能顶得住,但与大门连接的墙体却已摇摇欲坠,碎砖粉屑嗦嗦地掉,砖头都脱了出来。谁都看出来,被撞开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执勤武士们排成一队,手握刀剑,目光炯炯地望着。着木门,准备着厮杀。

孟聚学着武士们的样子,一手按刀——他忽然觉得异。样,转头一看,却发现王北星一直在注视着自己,目光里带着惊讶。

“王队长,准备要厮杀了,你不去指挥也不观察敌。情,看着我干什么?”

“大人,您这是。。。准备要亲自上阵厮杀?”

“废话了,难道我的样子象准备吃饭?”

“哦。”王北星笑道:“。孟长官,您可一点不象长官大人的样子——蓝长官可是在总管署里没有出来呢!”

“蓝长官年纪大了,他留在后面坐镇指挥,那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

“说得也是。但周大门、古之寻他们几个,他们的年纪可不大啊。”

孟聚语塞,他恼道:“王队长,我发现你真是很啰嗦啊!”

王北星哈哈一笑:“孟长官,您说对了,俺就是这张臭嘴,想到什么就忍不住要说,不知得罪了多少人。不过你们读书人,不是都讲究什么运筹帷幄千里外的吗?打仗时,你们就躲在后面远远的指挥,赢了你们有功,输了就是我们这些丘八不卖力,反正你们总对——卑职还没见过有人像您这么当官的,您一点都不像官,真的很笨啊!”

碰上这么一个不正经的活宝,孟聚还有什么好说。他苦笑:“老实说,我也想躲在后面运筹帷幄。但这次是我惹出的麻烦,让弟兄们在前面为我顶祸,我实在不好意思躲——抱歉,牵连你们了,王队长和弟兄们。”

断断续续的撞门轰鸣声中,不少执勤武士都听到了孟聚的话,众人纷纷转头望过来,望着恍如普通一兵般站在第一线的靖安陵署副总管,士兵们眼神各异,纷纷交换眼色。

王北星深深地望孟聚,突然提高了声量:“咳,弟兄们,今天有个傻蛋和我们并肩作战,大家可要拿出真本事来,别让这傻蛋小觑了我们武士队!”

回应他的是一片欢快的呼喝:“好嘞~孟长官可看好了!看我们怎么揍那群混蛋!”

孟聚看得振奋,他问王北星:“王队长,斗铠队还在后面,我把他们调过来参战吧!”

“斗铠队?算了吧。让他们在我们后面待命好了——呃,就在我们身后五十米这样。孟长官,您得叮嘱他们,没有命令千万不要冲过来参战。”

“为什么?”

“孟长官,我们有斗铠,边军那边就没有吗?刚才我都看到了,黑压压一片在后面压阵等着呢!反正,我们这边斗铠绝不能先出动,不然就坏了,他们的斗铠也会扑上来的。

就让我们的铠斗士站在后面,让边军的兔崽子看得到他们,但就是不出手,让他们顾忌着动手不敢过分,这样最好!”

孟聚若有所思,慢慢说:“威慑!”

王北星一拍大腿:“对,就是这样,孟长官,你们读书人说得就是有道理!吓唬他们,但不能真的出手,真出手就麻烦了!”

孟聚不由得佩服,王北星这个粗鲁武夫没读过书,但战将真的是天生的,那种敏锐的战场直觉是培养不出来的。虽然他说不出道理,但孟聚却理解他的意思:黑风旅现在只出动步兵队而不是斗铠队,他们是有所顾忌——砸了靖安署,事后还可以说是士兵之间的斗殴。但若是出动军国杀器来攻打东陵卫驻地,那性质当真是形同叛逆了。

黑风旅心存顾忌,而靖安署则是自知不敌,双方都没有出动斗铠。尽管杀声震天,双方之间却存在着心照不宣的默契,彼此都把持着底线,不敢越界。

“砰”的一声巨响,巨木撞塌了一段围墙,烟尘飞舞,无数跃动的黑影出现在烟尘飞舞的缺口上,无数壮汉举着棍棒滚滚涌入,声浪震天:“打死狗陵卫,还我长官来!”

“放箭!”

“飕飕飕飕”一通密集的箭矢声中,惨叫连连,缺口处汹涌的人潮顿时躺倒了一片,边军攻势稍微混乱,但后续立即跟着涌入,明亮的火光中,兵士的浪潮一往无前。

王北星拔刀怒喝:“边军欺上门来了,弟兄们,砍狗*养的!”

他第一个向缺口处扑上去,众武士拔刀前冲,刀光似雪,滚滚前涌。

两股人潮迎头对撞,激溅起无数的厮杀和叫骂。在墙头火把的照明下,就在大门边缺口处,东陵卫与破墙杀进的边军士卒打成一团。烟尘滚滚,棍棒满天飞舞,刀光剑影耀花人眼,人影跳跃着急速移动,不时有人惨叫着倒地。

厮杀中,双方的军官还不断喊话给士兵们鼓劲:“黑风旅谋反了!黑风旅反了!靖安陵卫奉命镇乱,你们还不快快投降?边军弟兄们,莫要从贼,投降无罪,倒戈有功!”

“狗陵卫,你们私捕朝廷命官,大逆不道,黑风旅奉朝廷军令前来镇压,你们还不放下武器?朝廷有令:投降可免一死,顽抗到底满门抄斩!”

双方声嘶力竭的喊话给厮杀的战场增添了几分混乱。但这时,大伙都在为保住自己小命竭尽全力,谁有闲暇去管到底是谁造反这么复杂的问题。

被武士的人潮裹涌着,孟聚也身不由己地跟着冲上去。眼见人影纷乱,他还没看到敌人呢,好多的棍棒已劈头盖脑地向他砸来。他都来不及拔刀了,就着刀鞘挡开了两棍,但还是有一棍落在了左肩上,砸得他惨叫一声,疼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他怒极,猛然拔刀前冲,一刀砍往棍子挥来的方向,刀锋象是砍到了什么,只听那边也传来了一声惨叫,孟聚收刀回来时,看到了刀刃上的一缕鲜血。

孟聚还没来得及细看,迎面又砸来了一棍,他闪身避过,然后突然冲近,长刀一捅,刀锋穿透了对方的棉衣和轻甲,直插心脏。

那士兵吃惊地望着孟聚,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直到孟聚抽刀,鲜血飞溅,他才意识到出了什么事,悲愤地捂着伤口软倒,眼睛直直地望着孟聚,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这时有一个边军士兵赶过来,看到倒地的士兵,他吓了一跳,指着孟聚喊道:“你杀人了!你杀人了!你不要走,我抓你见官去!”

孟聚二话不说提刀扑了上去,那士兵吓得转身就跑,但孟聚在身后又是一刀捅过去,将他捅了个穿心凉。

看着刀刃上滴滴滚落的鲜血,孟聚心头一阵厌恶和反胃,手却是把刀握得更紧了。

开始时,边军还以为跟往常一样,这只是一场寻常斗殴,他们连刀剑都没带,只带了棍棒,也不敢下死手要人命——却不知对孟聚来说,这其实是一场不折不扣的生死战。

因为存了事后就逃脱的想法,孟聚全然不计后果,下手毒辣,出手便要人命。他一刀一个,连杀两人,全场震骇。

惊呼声从四面八方响起:“那个陵卫官疯了,他竟敢杀人!”

“那是个疯子!”

孟聚毫无顾忌地大开杀戒,边军士兵大惊失色,不知所措——不能说他们怯弱,这些人都是从战阵上经实战幸存下来的老兵。倘若有魔族杀了他们战友,他们早上去以牙还牙了。

但问题眼前的不是魔族,而是皇家亲军东陵卫的一员军官。世上最没人敢招惹的是手上染血的亡命徒,边军士兵都想:这疯子手上有两条人命,杀人偿命,他决计是活不成了,但老子若是现在杀了他——杀了他会有什么后果?

谁都不知道,老子可犯不着跟一个疯子以命换命。

人同此心,孟聚冲到哪里,边军士兵便纷纷退开,甚至转身就跑,士气大跌。

眼见孟副总管神勇,一人便逼得边军狼狈不堪,靖安署这边顿时振奋,喝彩如雷。


九十七 动手

九十七 动手

眼见不妙,边军中有人高呼:“结阵,结阵!生死不论,不必留情!”随着呼声,边军士兵纷纷聚拢,他们三五成群地组合,各个小阵相互掩护,队列看似杂乱却隐含规律。

边军阵势一成,气势立即截然不同,“喝~喝~喝~喝~”嘹亮的呼声中,数百军士们斜举着齐眉棍棒齐步前进,步伐划一,阵势整齐犹如一人,一股豪迈而壮烈的杀伐气息扑面而来,排山倒海,声势逼人。

执勤武士队平时抓贼都是习惯单打独斗,少有群斗经验。几个执勤武士不知死活,举着刀子就冲了上去想冲阵。

王北星知道厉害,急忙喊道:“退下,退下!这是七星破魔阵,不能冲!”

但已经迟了,历经沙场生死磨砺出来的杀阵岂是好惹,两个陵卫兵退之不及,被边军的阵势裹了进去,一时间,他们当即被四面八方砸来的棍棒打得头破血流,当场倒地。

被边军阵势的威势所慑,执。勤武士们面露惊恐,纷纷后退。

孟聚一手握刀,高呼道:“王队长,如何破阵?”

“此阵无破,唯有同样以阵势相抗!”

两人说话间,边军的前锋冲了过。来,人未至,一片棍影已铺天盖地地砸了过来,孟聚连连退后闪避,心中暗暗叫苦,执勤武士们单打独斗还凑合,但他们从没练过沙场战阵,仓猝之间拿什么去跟人家相抗啊?

突然,他灵光一动,叫道:“王队长,我们退往林子那边!”

王北星一愣,随即大喜:“孟长官,好主意!”

靖安署的前院里有十几亩树。林,树木茂盛,草木葱葱。

孟聚领着执勤武士队躲了进去,边军在后面紧追。不舍,陡然见到一片黑黝黝的树林,边军中领头的急忙大声喊停,但这时已经由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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