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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铠-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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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你不肯到我们边军来,不能招揽到你这个人才,拓跋大都督可是很可惜啊,他担心。你对他是否有些什么误会?
有误会不怕,不打不相识,大家摊开来解释清楚就是了,是不是?”
房间里一片寂静,众人表面平静,心底却都如翻江倒海般惊骇:元义康说得委婉,说是解释误会,但这里谁不是心思灵透的精明人物,都明白,拓跋雄主动托人来找孟聚说和,首先抛出了橄榄枝——这等于是六镇大将军向孟聚服软低头了!
雄踞北疆十年的实权武将,皇叔侯爵,在北疆大地上权势熏天的霸王,在二十四岁的年青镇督面前低下了头!
见面时,鲜于霸的态度一直很倨傲的,看孟聚的眼神也总有两分不服气的味道。但现在,知道眼前的人居然是连拓跋雄也得低头的人物,他大吃一惊,望着孟聚的眼神顿时变得恭敬起来了,竟隐隐然有几分畏惧了。
这死鲜卑佬还真是欺软怕硬呢!
孟聚心中感慨,放在半年前,光拓跋雄的名字就能把自己吓得魂飞魄散——那时候,自己怎能想到自己竟有一天能与这位威名赫赫的大人物分庭抗礼呢?
孟聚有点奇怪,拓跋雄为什么要这么顾忌自己呢?
难道是因为自己东平镇督的身份?不过,一个没有世家背景的五品镇督,在拓跋雄眼里,跟个芝麻也差不了多少吧?
孟聚不知道的是。从知道他回归东平的那天起,六镇大都督拓跋雄就一直寝食难安了。
北疆民风豪迈,随便哪个酒馆里都能找出大群自称不怕死的好汉,但能象叶迦南部下孟聚这样主动寻死般冲进魔族堆里的人,那还真找不出几个来——更恐怖的是,他居然活着出来了!
孟聚平素温和,但发疯起来就跟疯狗一般,一旦咬住自己他是死都不肯松口的!
碰到一个不怕死的疯子来复仇,这已经够让人心惊胆跳了,偏偏这疯子还是个“万人敌”,他手下还有着几千充满复仇怒火的死士——听到孟聚就任东平镇督,拓跋雄没有被当场吓出尿来,总算是六镇大将军英勇过人镇定自若了!
为了帮叶迦南复仇,天知道孟聚这疯子会干出什么事来?
每次想到这事,拓跋雄就感觉有一条冰冷的蛇爬在自己脊背上,浑身汗毛直竖。
六镇大将军并非胆怯之辈,他不是没想过先下手为强,在孟聚动手前先做掉他,但他不能。
孟聚的官职虽低微,背景却很恐怖。在他身后,有着洛京叶家、慕容家和东陵卫三大势力的影子。
而且。边军害死了一个叶迦南,这已引起了轩然大*,倘若连叶迦南的继任者都被害死。东平陵卫连续三任镇督都死在任上,皇帝再窝囊也不能容忍这样的事,六镇大都督拓跋雄肯定要被勒令辞职的,圣旨一下达,他除了造反以外便再无出路了——要除掉孟聚,拓跋雄不是办不到,但要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
面对这样一个破坏力超强、又有着颇多顾忌不能杀掉的家伙,拓跋雄走投无路,也唯有托人来求情说和了。
这些内情,孟聚现在自然想不到的,他只当这是拓跋雄又一个暗藏阴谋的诡计,冷笑道:“元都督言重了。对于那位重臣前辈,我心中可是只有敬仰,哪有什么误会——莫不是那位大人自己多心了吧?”
“孟老弟,你这样说就没意思了,你可是在敷衍我哪?”
元义康板起脸,很不满的样子:“我把话都说得这么明白了,行不行,你给个准话来,要什么条件,也明白说出来就是了,何必躲躲闪闪呢?”
孟聚心想谁跟你是兄弟,拓跋雄是你兄弟还差不多。
他沉吟道:“元都督,您既然都这么说了,那我不能不给您面子——这事,我倒是没什么,但是前任叶镇督遇害。凶手至今还没抓到,下面的弟兄们都是深受叶镇督恩惠的,他们很不满意。倘若能把申屠绝这个凶手揪出来,在叶镇督坟前明正典刑了,那我倒是可以给弟兄们说道,把这怨气给化解开的——元都督,您说,我这个要求,不算过分吧?”
元义康与易小刀迅速交换个眼神,两人都有点意外。
他沉吟道:“这个要求,倒也不算过分。可是,孟老弟,申屠绝已经逃了啊,六镇大人也不知道他的去向,上哪抓他去?这个要求,怕是有点强人所难了吧?”
“呵呵,元都督您开玩笑了。在北疆的地面上,六镇大人神通广大,有什么事能瞒得过他老人家的眼睛?只要他老人家真的要抓,那申屠绝贼子是决计是逃不掉的,我对此坚信不疑——关键是看六镇大都督是不是真的有诚意了!”
孟聚脸上笑得亲切,语气也很轻松,嘴上却是不肯放松。隐隐暗示拓跋雄就是包庇申屠绝的幕后凶手。
元义康装作听不懂,他说:“那,除了申屠绝这个要求,孟老弟您还有什么要求吗?”
“嗯,说起来,倒还有件事的——前阵子,在下在东平陵卫当差时得罪了一个叫黑狼的黑帮,听说他们跟我过不去,还把我的脑袋悬了八千两银子的赏。
我听说,黑狼帮的帮主宇文泰是在怀朔镇的固阳城,恰好六镇大人也在那边。我想麻烦他老人家,把那宇文泰抓来给我出口气如何?一个黑帮头子而已,六镇大人要收拾他们,那真是举手之劳。堂堂六镇大将军,不会连这个都办不到吧?”
元义康沉吟好一阵,缓缓点头:“孟老弟说得倒也有点道理,那个黑狼帮,确实有点不像话,竟敢悬赏朝廷命官,反了吗——孟老弟,您没别的要求了吧?”
“没了,就这两个要求。”孟聚诚挚地说:“元都督,您看,我的要求不过分吧?看在您的面子上,我可是拿出了很大的诚意啊!”
“嘿嘿,不过分,一点不过分。”
元义康嘿嘿干笑两声,脸色隐隐有点尴尬:外边传言,新任孟镇督心胸狭窄睚眦必报,果然是真的。黑狼帮以前悬赏过他,但孟聚可没少一根毫毛,反而是黑狼帮被叶家宰了十几个高手,乖乖撤下了悬赏令——没想到他还是记恨着这件事,还不依不饶地要置狼帮于死地。
但谁都不能说孟聚有错:以牙还牙,这本来就是江湖规矩,黑狼帮以前曾悬赏孟聚,现在孟聚要报复,无论朝廷法律还是江湖规矩,孟聚都占足了道理。
交出申屠绝,交出宇文泰——这两个要求不卑不亢又合情合理,让人挑不出毛病来。但拓跋雄倘若真的被孟聚逼着交出二人来,那他也威信扫地了,以后谁还敢为他卖命?
元义康原先还以为,孟聚会象先前的叶迦南那样,伸手要银子要斗铠,哪怕他狮子大张口,那总还有谈的余地嘛!不料孟聚会弄出这么毒辣的一手。两个要求貌似合情合理,但却都打在拓跋雄最难受的软肋上,让他有苦难言。
元义康诚挚地说:“孟老弟,你的两个要求,我会转告给拓跋六镇的,至于他能不能答应,那就得等答复了。
不过,孟老弟,你也得体谅,虽然拓跋六镇权力很大,但他也不是什么事都能随心所欲的。比方说抓申屠绝和黑帮头子宇文泰,万一他们跑了抓不到,那你能不能换个要求?”
“换个要求?”
“比方说,孟老弟你刚执掌东平陵卫,手头的经费够吗?或者,东平陵卫在上次打仗时损耗很大,孟老弟重建陵卫部队需要补充些斗铠吗?这些要求,大家都好商量,孟老弟你只管提就是了。”
孟聚摇头:“元都督,我们陵卫的经费和斗铠虽不是很充裕,但也够用了。我们要的只是公道,并不是想讹诈钱财和斗铠——拓跋大都督神通广大,对他来说,不存在能不能做到的问题,只是愿不愿意做罢了。倘若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到,那我就很怀疑他的诚意了。
元都督,恕我无礼了,这两个要求,一字不改。申屠绝和宇文泰,必须得死。”
一百六十七 线索
一百六十七 线索
孟聚笑得亲切,话却是说得斩钉截铁。没留半分余地。
元义康心里有数,自己这趟说和,多半是要失败了,但他倒也没感觉尴尬——话里话外,孟聚也不是当场拒绝他,他倒也没丢面子。成不成,那是拓跋雄和孟聚的事,他只是个中间人,人情赚到了就行。
元义康不在乎,易小刀就更是不在乎。瞧他的样子,一脸的迷糊,十足的无辜路人表情——孟聚盯了他好久,心里愣是想不明白。一旦自己和拓跋雄闹翻,易小刀身为拓跋元帅的亲信,那肯定是要被顶在第一线上的炮灰角色,他怎么就能这么安逸?
倒是那个鲜于霸有趣,他本来一副鼻子翘到天上去的傲气样子,可是看到孟聚扬言让拓跋雄交出手下来让他砍——敢在北疆地头上跟六镇大将军叫板,这么生猛的人物,顿时把他给吓坏了,他都不敢再正眼望孟聚了。
谈完正事。大家再不咸不淡聊了一通,元义康便领着两个手下告辞了——可惜了一桌好菜,大伙都没动多少筷子,几乎是完好无损的。
孟聚缓了一脚再领着欧阳辉出去,在出门的时候,天香楼的杜掌柜守在门边,他恭敬地朝孟聚打着招呼:“孟大人,请问,您现在有空吗?小的有点事想跟您说说。”
孟聚顿住了脚步:“杜老板找我有事?”
杜掌柜偷眼觑孟聚身边的欧阳辉一眼没做声,欧阳辉甚是乖巧,没等孟聚发话就告辞了:“大人,我先下去看下,我在楼下等您。”
欧阳辉下去了,杜掌柜显得轻松了很多,笑道:“孟长官,您可是好久没来我们天香楼了。欧阳姑娘老盼着您,可您就是一直不来——孟长官,您升官了,可不要把我们这些老朋友给忘了吧?”
孟聚也在微笑:“刚从洛京回来,一摊子的事,忙得抽不开身呢。欧阳姑娘最近还好吗?上次看她的歌舞,十分动人,至今思之尤为动心啊!”
“青青还好,就是她净记挂着大人您,眼看着都憔悴了。大人,公务虽然很忙,但老朋友也是要见见的啊!欧阳姑娘可一直盼着您再给她指点琴艺呢。呵呵~”
杜掌柜呵呵笑了两声,他压低了声量:“孟长官,前两天,小的碰到一件事,这事有点蹊跷,也不知要不要紧,想着还是跟大人您说声吧。”
“呃?”孟聚来了精神,他知道,开酒楼的掌柜要结交三教九流的人物,消息最为灵动:“杜掌柜,可是什么事呢?”
“前两天,酒楼里来了七八个男的,要了个包厢点了几个姑娘吃饭和喝酒。我们看场子的人跑来跟我说,这几个人看样子都很悍,一看就知道了,准是江湖上的人物——”
孟聚隐隐猜到,问道:“可是他们打算吃霸王餐?”
杜掌柜摇头:“就算吃霸王餐也没啥,我们开酒楼的,啥人没见过?只要真的是江湖好汉,结个善缘也无妨,一顿酒席我们还是请得起的。毕竟多个朋友多条路嘛!我让李掌柜进包厢去敬酒,说给他们优惠,顺便看能不能打听下这几个人的来路——孟长官,不是我多事,但是开酒楼的,凡事多留心一点没坏处。”
“嗯嗯,我知道,你继续说。”
“李掌柜进去敬了酒,但很快又出来了。他找到我,样子很慌张——我就奇怪了,因为李掌柜也不是没见识的人啊,平时结交三流九脚的好汉,怎么这次显得这么害怕?我问他怎么回事,是不是里面的人很凶?
李掌柜说不是,里面的客人虽然是江湖人,但倒不是很凶,反而很礼貌、很客气地跟他碰了杯。只是,他在里面看到了一个人,顿时吓坏了。”
“一个人?谁啊?”
盯着孟聚,杜掌柜低声说:“申屠绝!”
措手不及地听到这个名字,孟聚只觉得轰的一下,全身的血都冲到了头上,眼睛一黑险些就要晕倒。他勉强支撑住了身子,以一种令自己都惊讶的冷静态度低声问:“那李掌柜,他没看错人吧?”
“应该没看错,上次他在这里闹事,我们李掌柜对他印象特别深,一眼就认出他来了。他不敢声张,装着没事人一般出来了。偷偷告诉我。我也吓了一跳,跑去门边看了一眼,确实是那人——虽然他留了胡子,人也黑瘦了点,但那身形、脸型和眼神是不会变的。”
孟聚捏紧了拳,沉声问:“后来呢?你报官了吗?”
杜掌柜显得有些尴尬,他含糊道:“我想去报官,但又怕认错人弄错了,后来这么一耽搁,那帮人结了账就走了,都来不及报官——那时,孟长官您还没回来东平,小的就是想报官也不知找谁报啊?倘若孟长官您早点回来就好了,小的心里就踏实多了。。。”
孟聚愤怒地盯着杜掌柜看了好一阵,后者低着头,不敢回视他的目光。
其实二人都是心中有数,杜掌柜说的都是借口。这么一帮人来酒楼吃吃喝喝还叫姑娘陪坐——说不定还陪睡,肯定不会很快走的。若是杜掌柜有心报官,这里去靖安署不过是两刻钟路程,足够让陵卫调集人手来捉他们了。
但显然,杜掌柜怕惹事,倘若陵卫在他的酒楼里抓了申屠绝,打斗起来不知要损坏多少家具。万一死伤了人命就更是不得了,酒楼就得关门停业一阵了,顾客听说刚死过人的地方也会有顾忌,影响生意。而且,杜掌柜也担心以后申屠绝或者他的同伴回头来报复,对生意人来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两天前的事——杜掌柜,你现在才跟我说,有什么用?”
孟聚语气平静,但杜掌柜能听出这平静中蕴含的愤怒。他打个寒颤,小心翼翼地解释道:“大人。我们虽然没报官,但我们偷偷叮嘱陪酒的姑娘们留神,注意听他们说话,想办法套他们的话,打探他们落脚的地方。但这几个人很谨慎,口风很紧——只有一次,他们中有人说漏嘴了,说‘妹子,你跟哥哥回悦来去吧’——但立即,旁边有人瞪了他一眼,他就不肯再说下去了。”
孟聚精神一振,沉吟道:“悦来?那是什么地方?是客栈吗?”
“这个,小的就不清楚了。孟长官,我们只打探来了这个消息,他们口风很紧,只是闷头喝酒吃菜,也没说什么别的东西——有个姑娘回头跟我说,在其中一个男子胳膊上,有一个黑狼头的纹身。听他们的口风,像是要来靖安干一件大事的样子。”
“黑狼头?”
孟聚的第一反应是黑狼帮——申屠绝和他们都是拓跋雄手下的走狗,混到一起倒也正常。只是靖安本地的帮派都瞎了吗?黑狼帮的人都混进来了,猪拱他们竟一点不知道,也不跑来报告一声。
安慰了杜掌柜几句,孟聚快步出了天香楼。
欧阳辉在酒楼的门口等候着,脸上一本正经、不苟言笑,严肃得像是马上要去拿刀子砍人似的——倘若上司被青楼老板拉住说了半天悄悄话,识趣的聪明人最好还是摆出这副表情。
但孟聚的表情比他更严肃,上了马车,他立即问欧阳辉:“欧阳督察,城里可有一家叫做悦来的客栈吗?”
“悦来客栈?”欧阳辉一愣:“这地方,卑职还真没听过。卑职明天帮您打听,行吗?”
孟聚眉头一蹙,但想想欧阳辉是廉清处的行政官员,他只是是办公室主任一类的文官,对他发火也没用,靠他抓申屠绝确实不合适。
那么,这个案子交由谁负责呢?
按照正常的办案程序。自己该连夜召集刑案处、搜捕处的长官,立即封锁全城,展开全面搜查行动——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孟聚立即就否决了它:当初,刺客能肆无忌惮地进省署来杀人放火,如入无人之境,省署里一定有边军的奸细,而且肯定不止一个。对省署的军官,孟聚根本不敢相信。
孟聚不动声色说:“走吧,我们回去吧!”
看着孟聚神色严峻,欧阳辉隐隐感觉,有什么很重要的大事要发生了。看着孟聚那张杀气腾腾的脸,他隐隐恐惧,却也不敢多问。
马车驶回省署,将孟聚送回了自己家中。在临别时,廉清署督察终于还是鼓起勇气问:“大人,明天我们去祭奠叶镇督的仪式,是不是还照计划进行?”
孟聚点头:“那是自然——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大人,倘若有什么事,请您吩咐卑职就是了,卑职虽然能力薄弱,但会尽力把它办妥的。大人,请您相信卑职。”
孟聚抬头望过去,在门口灯笼照耀下,欧阳辉的神情十分诚恳,他专注地看着孟聚,脸上充满了期待。
孟聚注视他片刻,点头道:“欧阳督察,你的心意我明白,我自然是相信你。今晚,你不要睡得太沉,随时等我命令。”
一百六十八 侦查
一百六十八 侦查
欧阳辉很欢喜,连连点头:“好的好的!今晚。卑职不睡觉了,专等大人您的消息——大人,您放心吧,卑职守口如瓶,绝不外传!”
看着欧阳辉的背影在夜幕中消失,孟聚嘴边浮现无奈的笑意——欧阳辉今晚得白熬夜了,孟聚是不会去找他的。倘若别的事,孟聚说不定还会冒险相信他一次,但今晚的行动,孟聚连镇标的人都不敢动用,更不要说这个八面玲珑的欧阳辉了。
回到家中,江蕾蕾笑容满脸地迎出来,她还没说话,孟聚已先开口了:“蕾蕾,我现在有急事,你帮我找身便服出来——通知王九,马上叫吕六楼、王北星二位马上过来。”
吕六楼是孟聚的护卫队长,就在小院子里住。王北星已经调到了镇标,也在省署大院里住。二人来得很快,孟聚刚换好便服他们就过来了。
见到二人,孟聚也没有寒暄。直截问:“六楼,北星,我现在需要人手。你们手上,靠得住又能打的,马上能集合的,有多少人?”
深夜里,孟聚突然这样问,王北星和吕六楼都愣了一下。但他们反应都很快,吕六楼毫不犹豫地说:“大人,卫队这边可以立即集合三十多个小伙子。”
王北星也说:“我刚到镇标这边,这边的人还不是很熟。不过,以前靖安署的执勤武士队里,我也可以叫出二三十个人,都是靠得住的小伙子!”
“行!北星,你马上去靖安署那边找人,我会跟蓝总管打招呼的。等下,我们在靖安署门口集中——”
说到一半,孟聚忽然顿住了话头,觉得自己像是遗漏了什么恨重要的事。突然,他一拍脑门:差点忘了柳空琴!自己满世界地寻找靠得住的人手,却放着叶家这支生力军和柳空琴这个天级冥觉师不动,那也太蠢了!
想了一下,孟聚叫吕六楼去通知柳空琴,让她也带着部下到靖安署门口集合。
吕六楼问:“就这样说吗?柳大师若是问起是什么事,卑职怎么答?”
“你放心,柳空琴是绝不会问的——等下,你的人和叶家的人一起在靖安署门口集合。”
虽然与柳空琴交往不多。但孟聚却清楚,这个沉默寡言的女子兰心蕙质。只需这么通知,她便立即明白缘由了。孟聚是知道她来东平使命的,现在叫她带人出来,除了申屠绝的事还能有什么事?
吕六楼点头,和王北星一起领命出门。
江蕾蕾和苏雯清帮他翻出衣裳来,孟聚换上了便服,在里面穿上了软铠。看着孟聚半夜里找佩刀和铠甲,苏雯清有点担心,眼中充满了忧色。
孟聚安慰她:“没事,寻常例检罢了,你们早点安歇,不用留门等我了。”
江蕾蕾大咧咧的倒还无所谓,苏雯清眼中的忧色却是丝毫没退:她不是小孩了,以孟聚今日的地位,普通的例检哪还要他亲自出动?要惊动他的,多半就是惊天大案了——虽然说东陵卫的镇督位高权重,护卫严密,但也不等于高枕无忧了,东平陵署不就是接连死了两任镇督吗?听说那个前任的霍镇督,就是亲自参加一个大案时殉职的。
看出苏雯清眼中的忧色。孟聚也无法开解。在出门时,他对她点点头:“没事的。”
“嗯。孟长官,您多加小心。”
走在省署的院子中,满天星斗闪烁,凉风扑面,孟聚周身舒爽,感觉清醒了很多。
这时,他才隐隐觉得,自己这事做得真有点鲁莽了——那杜老板只是说了“悦来”两个字,自己就在半夜里兴师动众,召集了上百号人要出动。好在动用的都是自己亲信的嫡系,不然扑空的话,那真不好给大家交差,更给部下们一个新镇督办事不稳重的笑话。
夜色已深,月光下,靖安的街道一片苍白。孟聚骑马一路小跑,蹄声回荡在靖安空旷的街道上。半夜里策马奔在靖安的街上,疾风扑面,浑身清爽,这种感觉让孟聚很是熟悉,
恍惚中,他好像回到了半年前的那个夜晚,还是那个陵卫小侯督察时,背负着叶迦南的绝密任务,彻夜奔走。
回首前尘往事,孟聚无限嘘叹感慨。人生的道路很漫长,但决定命运的,往往却只有那关键的一瞬间。就在那一夜,自己一生的命运已经改变。
在那夜。自己是为了美女蛇叶迦南的任务而奔走,今晚,自己同样半夜奔走在靖安的街上,身份虽已是天壤之别,但却同样是为了她——孟聚觉得,这种巧合暗暗蕴含着某种玄机。或许,这就是所谓命运吧!
孟聚送过刘真回家,知道他不在陵署里面住,而是在外面住。半夜里黑呼呼地,孟聚颇费了一番功夫才找到,他“砰砰砰”地将那大门敲得天响,好一阵才听里面有人应道:“谁啊?大半夜的,有什么事嘛?”
听出刘真的声音,孟聚心中欢喜:“胖子,快来开门,是我!”
只听里面塔塔的脚步声,门被打开了一条缝:“谁啊?这么大半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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