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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尘音-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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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夜。魔教,白夜宫。

就算只有八岁,他也明白了一切。他狠狠地踩了一脚地上的凤冠,不想再见这惨烈的景象,索性放了把火,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之后,之后呢?他为了生存,做尽一切他从未想过的事。昔日被呵护的小少爷开始向金钱低头:他从不知道,他可以为了一两银子下跪;也从不知道,他可以为了一口粮食杀人。

白复将腰间的令牌掏出,凝视它好一会儿。他是如此用力,手上甚至爆出了青筋,仿佛要将那块令牌捏碎。

良久,他不再用力,重又闭上眼睛。不知为何,他忽然回忆起了一辆颠簸的马车,翻滚着他脑海里最深的记忆。
“我们……我们要去哪里啊?”
一辆极为普通的马车内,塞了有将近十个孩子。孩子们都是十岁左右,其中有男有女,皆在痛哭流泪。

一个年纪最小的女孩哭得双眼红肿,抽咽着问着周围的孩子,却得不到任何回答。
唯一与那些孩子不同的,是一个身穿布衣的小男孩。他大约只有十岁,无声地坐在角落里,一言不发。稚嫩的脸上,有着一双与他年龄极为不符合的眼睛,深邃、恐怖。
其余的孩子都是两两相靠,唯有他一人抱膝坐在角落。他听到有一个孩子在窃窃私语:“听说,他好像是自己要求来的。”

他知道,这话说的就是他。

马车里的孩子,不是被拐来的,就是被卖来的。唯有他,唯有他不一样。在马车出发前往塞外时,他追了上去,要车夫将他也带走。
那车夫愣了一愣,犹豫片刻,却被他的眼神给吓了一跳——那绝非是个孩子的眼神,像是一个地狱的魔鬼,随时都会恢复原形。
他终于上了马车,这辆马车也终于驶到了塞外。

古城幽幽,山窑冷寂。
马车停了下来,车夫收了钱,喜滋滋地要离开,却被一道突如其来的闪光,瞬间劈成了两半。
鲜血溅在车帘上。孩子惊叫起来,乱作一团。
没有人敢出去。马车再次开动,不知过了多久,他听见有人吆喝着,让他们下来。

刚一下车,只见面前矗立着一座幽深的宫殿。富丽堂皇,穷尽深远,仿佛是地狱之殿。
他惊喜地睁大双眼,以为自己到了目的地,却不想那送他们来的黑衣男人,发出一声冷笑,“你们住在这里。十日后我只来带走一人。”说罢那人就消失了。
他这才发现,被带来这座宫殿的,并不只是他那一马车的孩子。从六岁的到十二岁的,这殿里竟集聚了不下百人。

那些孩子里,大多数人没有听懂那个引路的人的话,都在掩面哭泣。还有一些不哭的孩子,一言不发地走进殿里,开始寻找自己的领地。
趁着还没到晚上,他在殿里绕了一圈又一圈,收集了所有他能举得动的武器,全数带回了自己的地盘。

饭菜是不供应的,被带来的孩子只有自己找吃的。也就是在他烤了野兔吃的时候,听到了第一声惨叫。

叫声是从殿内深处传来的。所有孩子都吓傻了,一时间不能动作。过了片刻,有一个提着剑的孩子,从黑暗处走出来。他的剑上还滴着血,稚嫩的脸上是恶魔般的笑容。
霎时间,所有的孩子开始惊慌地逃窜。有一些女孩吓得腿软,根本动不了。凡是能动的孩子,皆逃离了大厅,躲在了隐蔽的地方。

接着是惨叫,惨叫。
一声,两声,三声……
他握着匕首蹲在阴影处,目光却十分闪亮。

来了,来了。只带走一人,并不是挑一人带走。而是只带走,那活下的一人。
不知为何,他竟莫名地兴奋起来,双手也不住地颤抖。虽然之前他已经杀过了人,可面对这般屠杀,他还是——兴奋的。
对,兴奋的。他离自己的目标越来越近了,越来越近了。

他兴奋得几乎要发出声音,却只感到肩上一痛。飞速地向前跃去,转头一看,只见在他刚才蹲的位置,有一个持刀的男孩,满身是血地盯着他。
那个男孩大约有十二岁,举着一把与他极不相称的大刀,嗜血的双眼里是无尽的贪婪。
他咽了一口口水,举起两把匕首,一蹬脚,飞了出去。

之后,他不知多久没有合眼。当他再次神志清醒的时候,整座大殿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他浑身上下都是血,完全变成了一个红色的人。在他的面前,是无数的尸体,堆积如山。
他冷笑一声。就像他家被灭门之时,一模一样。

最终,那个十天前见到的引路人来接走了他。看着他的模样,连那个大人也惊讶了一番,遂笑了笑,带着他上了车。
他甚至都没有思考过,如果他不能活下来,究竟会如何。
但他终究活了下来。终究。

白复倒吸一口气,不再沉浸在回忆里。他下了床,套上老妇为他准备的外罩,提了剑就出门了。
不知不觉已经是晚上了。老妇正在屋外烧着热水,一听开门声,转头过去一看,慈祥地笑道:“孩子你醒了。”
白复不答她的话,只轻轻点头。见他穿戴整齐,老妇忙问:“你要走了么?”
“嗯。”他面无表情地点头,“多谢照顾。”

老妇犹豫了一下,对他说:“今天已经很晚了,要不你明日再走吧。”
他坚定地摇了摇头,道:“不。我今日就走。”
“你要去哪里?”
停下了脚步,他凝神思索了一会儿。良久,再次迈开步伐,只丢下一句:

“我去做我应该做的事。”





、「西边客栈」

自那之后,回心就不再见尹怀佑了。
她先是下了逐客令;无果,就让侍女们把他给隔离起来。
可想想也知道,尘音谷里一共就四个侍女,三个都不忍刁难他;唯一一个不动心的红荷,还是个天生的好脾气。
无奈,她只好佯装看不见他。

尹怀佑哪是容易放弃的人,越是不让见,他就越要见,成天守在她的房门口不肯离去。
一日,回心寻了个空当,偷偷溜了出去。到了车房,闻莺早早地就在那等候,见她一个人来,眼里露出失望。

回心狠敲一下她的脑袋,怒道:“你这胳膊肘子拐得也太厉害了吧?”
闻莺抱着脑袋直笑,将备好的药箱放上马车,准备去给她收拾些简单行李。回心走到马车旁,一只脚刚抬上去,却听得身后一个男声,顿时头大了起来:

“回心,你要去哪里?”

尹怀佑不慌不忙地走过来,手里还端着盘点心。想必他刚才离开的空当,就是为做这盘甜点去了。
回心一看见他就头疼,干笑了半天,还装模作样地摸着车身,“我来看看这马车有没有坏。”
旁边的闻莺“扑哧”一笑,随即被瞪了一眼。尹怀佑看她上也不是下也不是,遂放下手中的东西,牵了她下来,问:“你要出谷去?”

她不看他,看天,“没有。我是来修马车的。”
尹怀佑淡淡一笑,唇角扬起,“哪里坏了?我帮你修。”
回心和闻莺干瞪着眼,实在找不到借口了,开始用脾气说话:“本谷主的事,与你有何关系?赶紧回你的天穹观,继续当你的道士去!”

“我不回去。”尹怀佑笑着摇头,“我要留下陪你。”
“谁要你这个臭道士陪!”她恨恨地骂了一句,想也不想地上了马车,命令道,“闻莺,驾马!”
闻莺愣了一会儿,好像忘了什么事。她应声欲上车,却被尹怀佑拦了下来:“闻莺,当车夫的活儿,就让我来吧。”

车内的人几乎咽气,好半天才探出脑袋,看也不看他,“闻莺,赶紧走。”
闻莺进退两难。一边是那坏脾气的小姐,一边是那温柔俊朗的偶像,她一时真不知该怎么办。
良久,她豁出去了,一抬头对回心说:“小姐,让尹道长带你去吧!”
若是她现在能吐血,定能当场吐出一滩子来。

早些便明白闻莺以后定是个重色轻主的丫头,没想到这日子来得这样快。回心沉定地扶了扶额,然后道:“你若再不驾车,我就将你撵出谷去。”
闻莺一脸视死如归的模样,撅着嘴抬起头,可怜巴巴地望着她,那双迷茫的泪眼看着叫人好生心疼。回心终于放弃,怒颜也渐消,瞪了她一记,“等我回来,有你好看的。”

一听这话,闻莺破涕为笑。回心始知她从未真哭,心叫千不该万不该;但话已出口,也没了法子,遂将车帘一掀,钻了进去,不再说话。
尹怀佑笑了笑,转头问闻莺:“回心她要去哪?”
“是谷外西边的村子,出谷一直走就到了。”
听罢他上了马车,缰绳一抖便出了谷去。

闻莺在后面目送二人,不觉喜上眉梢。
小姐这臭脾气,终于能嫁出去了。
不过——她好像的确忘了什么事儿。

***

回心很不高兴。
一路上,她一句话也没说。神奇的是,尹怀佑也不来搭话。
她闲得头皮发麻,开始捣鼓起了手边的药箱。决心就算是无聊死了,也定不和那臭道士说话。
尹怀佑听得车里头叮叮咚咚,心想她该是无聊的没事做,于是引了个话题:“回心,你去那村子里要做什么?”
“不关你事。”预料之中的答案。

他丝毫却不生气,还悠闲道:“我想想,平时应该是定期就会去那些村子里给人瞧病吧?”
车内半晌没有回答,响声也停止了。
尹怀佑琢磨着大概是猜对了,继续笑道:“闻莺说你虽然对那些江湖人脾气坏,对普通人倒是好得很。”
她沉默一会儿,幽幽道:“你若是真没事做,不如练习怎么闭上嘴巴。”
尹怀佑气结,不再说话。

将药箱里的东西拿出来整理一遍,又放了回去,然后再整理一遍。重复了好几次,她自己都有些受不了了,尹怀佑却一直都没再对她说话。
这样的反常,她倒是有些在心。
想那尹怀佑来了总总不过几天,却日日都像个跟屁虫似的粘着她,无论她怎么骂回去,都还是一脸笑意。

她倒不是真讨厌他,但总觉得哪里不爽。
起初以为,因他是个道士,所以才对他有成见;她后来才意识到,不管他还不还俗,穿不穿道袍,是不是道士,她不喜欢的是那张脸。那张英俊潇洒的脸。
现在隔着帘子,她看不见他。琢磨一阵,想他大概是生气了。虽觉得没必要道歉,可这一路过去,路上还得住个一宿。若成天看着张怒脸,她定是要一根针戳过去。若戳残了,她可就回不去了。

本着要回谷里去的念头,她终于说:“臭道士,你生气了?”
她直想扇自己一巴掌。
本来是想好心问候,现在倒像是在找架吵。无奈,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大不了自己骑马回去,颠个一天半天的,死不了。

谁知尹怀佑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因她主动说话了而高兴得一塌糊涂。他忽一掀开了帘子,看了看车内的她,然后满意地回过头去。
他那表情,和闻莺第一次见到他的表情一模一样,眼睛都是发光的,锃亮锃亮。
她愣了很久,半晌没动作。

“不,我怎会生你的气。”他的声音里满是笑意,喜滋滋的,“刚才是因为你叫我闭嘴,我就不说话了。”
听着这话,回心倒是气了,心想万不该问那一句,遂又沉默了下去。
之后尹怀佑就又开始找她说话了。他们从天南扯到地北,可却都是他一人在说。她回的话,除了“闭嘴”,就是“不关你事”。仔细想想,还有另外一句:“关你这个臭道士屁事”。

到了晚上,尹怀佑将马车停在一家客栈前,掀开帘子对回心说:“今晚就住这吧。”
她下了马车,不觉惊讶起来——这是她和闻莺每次住的客栈。
她开始有些佩服起尹怀佑来:他之前虽是个闷在观里的道士,可这方向感却是好得惊人,眈一眼天,就知道是什么时辰什么方位。
尹怀佑去安顿马车,她就径直进了客栈。

客栈虽小,却是从西域到中原的必经之地;因此即使在这荒郊野外,生意也并不萧条。里面不像往日般清净,还多了些奇装异服的人。回心深感奇怪,却不多问,只对伙计说:“给我两间上房。”
伙计认识她,兴冲冲地打了个招呼,却忽然愣住了:“两间?”
“对啊,怎么了?”她不满地回了过去。

伙计吞吞吐吐,“平时不都是只要一间么?”
她轻轻摇头,不愿多作解释,“今天不一样了,给我两间。”
伙计的脸色很不好看,支吾半天才小声道:“只剩一间了。”

“什么?”她讶然,转头一看,只见客栈大堂几乎已经坐满了人。这个偏远的小客栈不知何时生意红火起来。

她带着疑问,听伙计娓娓道来:“前段时间西塞那边出了点乱子,这些旅人都就涌到客栈来了。我这店小,不够住,有不少人都去了别地。姑娘那间我给你留着了,还是你平时住的那间房,你就不用担心了。”
回心叹气:怎会不用担心?这回和她一起来的可不是闻莺,而是尹怀佑啊。
这西塞真是什么时候不出乱子,偏偏这个时候出了乱子。

她恨恨地琢磨了一会儿,正不知怎么办,尹怀佑走了进来,问她:“回心,房间定好了么?”
她缓缓转过头,干笑一声道:“你睡柴房行不?”
尹怀佑愣了一愣,看了看客栈伙计。
伙计见到他之后,这才明白回心坚持要两间的理由,估摸道:“闻莺姑娘没有来么?”
“没有。”她的嘴角明显抽了一下。

尹怀佑依旧不解。伙计解释道:“不好意思,公子。只有一间上房了。”
他明白地点点头,对回心说:“如果没有床的话,我可以睡柴房的。”
回心一听,连连表示可以,那伙计却慈悲地发了善心,笑着对他说:“公子,不是没有床,而是房间不够。给姑娘留的那房,是两床的。”

回心怒瞪他一眼,恨不得给他来上一针。尹怀佑看了看她尴尬的表情,道:“你若不愿与我睡一间,我睡柴房便罢。”
他能如此识趣,她自是开心的很。谁知隔壁一个老人听见了他们的话,对她很是有意见,走过来说:“姑娘你这就不对了,就算和你家相公吵了嘴,也不该让他睡柴房去啊。”

回心气结,险些咬到了舌头。
她和尹怀佑认识不过十日,竟被说成了是夫妻,实在是天大的笑话。
她摇了摇头,不看那老人家,撅着嘴道:“我们不是夫妻。”

老人惊讶一番,眉头微皱,心想这对郎才女貌若不是夫妻也该是对小情侣,便改口道:“既然是你的情郎,就更该好好珍惜了呀。他生得这样俊俏,万一和别人跑了,你哭都来不及呢。”
闻得这么一句,她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尹怀佑在一旁偷笑,道:“老伯您别介意,我与娘子确实是吵了嘴,她生我气,才会如此。”
老人一听,满意地笑了笑。

回心瞪着他,连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刚欲发作,却又觉得不妥。此时客栈人多,大多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若她现在发火,定要被认为是尹怀佑那闹小家子气的“娘子”。
她灵机一动,道:“我这相公其实是个道士,我们一路出逃,来了这里。他尚未还俗,若是破了戒,影响实在不好。”

周围人一听,开始唏嘘起来。私奔的男男女女不算少,可和一个出家人私奔的倒真没有几个。那些西域来的人觉得刚到中原就遇见了如此神奇之事,连连赞叹。
回心瞟了尹怀佑一眼,却发现他不仅不生气,还悠闲自得的样子。正觉奇怪,只听他一句话,将她雷了个外焦里嫩:“其实我早就还了俗。此番行程,正是要去接我们那可怜的孩子。”

那老人听得一惊一乍的,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啧啧叹道:“现在的年轻人,动作真是快。”
回心彻底没了脾气,不再多说,拎着包就进了客房。
尹怀佑在众人的鼓励下,也跟了进去。带着人们的期待,安慰他那闹脾气的小“娘子”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前面严肃的主线完了往后会暂时温馨温馨给男女主角培养感情 ^3^




、「西塞之乱」

房间还是原来那个。
回心常住的那间房,比普通的客房要大上一倍,左右各放一张床,但均在一侧靠墙。躺在上面,谁也看不见对方。

她将药箱放在桌上,还未坐下,尹怀佑就跟了过来。她极不情愿地瞄了他一眼,道:“你怎么跟过来了?”
尹怀佑环视一圈,思忖着若是在这间房里,他们也不是不可以同住。他不觉一笑,道:“我也住这里吧。”

“不行!”她警惕地站直身子,撇了撇嘴,“你别得了便宜就卖乖,住你的柴房去!”
尹怀佑不走,还咧着嘴笑,“刚才不都说了,我是你相公么?”
回心急红了脸,斜了他一眼,道:“刚才不过是开你个玩笑,你可别和我乱较真。”

她没好气地坐了下来,喝口水定定惊。尹怀佑不但不离开,还越走越里,道:“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我会对你做出什么事来?”
她这回才知道,什么叫作喝水也能被噎到。呛了半天,终是明白和不要脸的人没有道理可讲,于是抄起一个茶杯就扔了过去。尹怀佑单手一接,故作惊讶道:“你脾气怎么这么大?”

“不好意思,天生如此。”她敷衍地笑了一下,不给他好脸色看,“你赶紧给我出去,不然小心我一针扎死你。”
尹怀佑却不听她的威胁,反而揪住了前一句:“那句‘天生如此’,真是此言差矣。”

见他的表情沉了下去,回心以为他又要啰嗦一些所谓的“往事”,遂拿出一枚银针,在他面前亮了一亮。
这一招果然有效,尹怀佑的下一句没出口。她满意地点点头,又将银针收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他仍是不肯走。回心急得跳脚,却听了一句沉沉的声音,把她给笑了个呛:“回心,这么多年来,你可有梦见过我?”

拍着桌子不知笑了多久,她连眼泪都快笑出来了,才慢慢停下。抬头一看,尹怀佑竟是一脸严肃,毫无害臊的模样。她拧了下眉头,调侃道:“我以为你并不在乎人家说你长的俊,现在看来,你可真是自恋的够呛。”

被她损了一番,尹怀佑仍面色不改,转过身去,独自念道:“我听闻,失了记忆之人,兴许能从梦里忆起往事。”
他说到这里停了下来,默默地瞟了她一眼,而后低下头去。

回心听不清他说的话。本来笑得高兴,却被他这表情给带坏了心情,很是不悦。沉吟片刻,她淡淡道:“我的事,与你无关。师父叫我莫要追寻过往,自是觉得我这过去没追寻的价值。连我都走得出来,你又何苦纠结?”想了想,她忽然明白了什么:“你莫不是怕我以前是个十恶不赦的坏蛋,跟着我,担心你那‘武林正派’会说你什么吧?”

她的话带刺。尹怀佑苦笑一下,动了动嘴,想说的话却没说出口。
丢了心的人,自是豁达;苦的正是他这有心之人,带着一肚子的思念,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回心回心,回不去的才是心。

他的表情难受得可怕,连她也不由震惊了一下。
见他苦着脸,她以为是要他睡柴房的事让他困扰。挣扎良久,她终于妥协:“你若是实在不想去柴房,就住下来罢。别打扰我就好。”
尹怀佑忽一抬起头,眼里闪过一抹亮色,瞬间从低落的谷底爬上了欣喜的高峰。回心又悔青了肠子,遂叹了口气。

这尹怀佑该是和闻莺学会了,专挑她骨子里软的地方攻。
她咬咬牙,思忖着下次若再遇到这种情况,定要先琢磨琢磨;免得被人坑了,还以为是自己的不好。

***

晚间吃饭的时候,回心对着那帮西域人打听了一番。
原来这西塞大乱,乱的不是皇城,而是坐镇一方的魔教。传言白夜宫的苍羽领主叛乱,与那明镜领主死斗,最终打得两败俱伤。两块地盘没了主儿,草野盗寇就开始了动作,把这些寻常百姓逼得往中原跑。

回心听得感慨,却因不了解武林之事而一脸茫然;尹怀佑倒是若有所悟,沉思了片刻,念道:“若是魔教出了乱子,倒是给了中原武林一个机会,一并铲除。”
她自是懒得理他的长篇大论,立即泼了一桶冷水:“你要做你的武林正派你就去,可别牵扯上我。”

尹怀佑苦笑一声,遂不再谈这件事。过了一会儿,他记起什么,问她道:“曾经传言你救了魔教之人,这是怎么回事?”
回心皱着眉头想了想,却没什么印象。作为一个大夫,虽然口碑是坏了些,但有一点她是可以保证的。那就是:她救的人比她坑的人多。

若不是像轩辕门那种,一次救三个,坑来了一百万两;其余的人,她倒真是没什么印象。况且她从不涉足武林,也不知道谁是中原正派谁是魔教。若是不下山去,她定要以为天穹观只是个破道观,装着一群破道士,而不是武林中屈指可数的正派了。

她摇了摇脑袋,仍想不通。尹怀佑不再追问,只叮嘱道:“你别再和魔教扯上什么关系就好。”
她觉得那“再”指的是“再次”;却不想,尹怀佑指的“再”,是“再三”的意思。

回心嫌他烦了,嘟着嘴念道:“我向来不喜欢什么自称武林正派的。你不仅以此自居,还三番四次魔教魔教的喊,有意思么?”
尹怀佑苦笑不答。她终究还是不知,他仇视魔教的真正缘由。良久,他笑道:“那我听你的,以后不这么说了。”
虽听他如此保证,她却还是不高兴,瞪了他一眼,“真没骨气。”

两人闷着头喝了杯茶,却听得隔壁一桌悉悉索索起来,还闻得见一个女子的哭声。转头一看,一群男人正围成一圈,女子的哭声是从中间传来的。
本以为是哪里的女子遭人欺负了,走近一看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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