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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次革命-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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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定不知道吧,在你的第一部电影上映後,老师立刻就给我寄了影碟,催我一定要马上看。我到现在还记得他当时的语气,他是那麽的兴奋,他对我说……”
黄纪恩说得不错,齐安君确有表演天分,把黄纪恩的语气神态模仿得惟妙惟肖。
“安君,你快看看,这孩子很有天分,要不了几年一定能成才。”
宋子言愣愣地看向齐安君,简直不敢相信他说的话。不错,确实是黄纪恩会有的神态和语气,可是,却不像是他会说的话,至少黄纪恩从来没有在他面前这麽说过。黄纪恩从前是怎麽夸奖他的?只是“不错”和“可以”罢了。
齐安君冷哼,接著说道:“我知道你总认为我看不起你,可是,你有让我看得起的地方吗?当我第一次看到你的表演时,我确实惊讶於你在演戏时的灵气。但你後来的表演只是让我一次次地失望,尤其是我第一次到剧组探班,亲眼见过你的演技以後,我不得不诚实地告诉老师,我认为他这次是看走眼了。”
此刻的齐安君眉宇间尽是高傲,而宋子言在他眼中犹如蚂蚁一般,卑微而又可怜。
难道不可怜吗?怀抱著盲目的自信,摧毁了恩师一手为他铺的路。
“可是,尽管我每次都这麽说,老师仍然坚持你是能演好的。他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他总认为是他没有帮你找到合适的角色,他多想亲眼看到你能拿一座影帝的奖杯。尤其是这次的剧本,他把我叫到酒店的那天是这麽高兴。”
“他对我说……”齐安君顿了顿,模仿黄纪恩的神态,继续说道:“安君,回来帮我,帮我一起把子言雕琢成一块美玉,我相信他一定可以。”
说罢,齐安君的眼眸渐渐黯然:“而你呢?宋子言,你真的有好好看剧本吗?我不信你在看完剧本以後,还会不懂老师的用心。老师才是最了解你的人,比你更了解你自己。”
此刻,齐安君的脸上全然没了笑,他眉头紧锁,神情哀愁,语气中隐隐透著懊悔:“不错,我早就听到风声,知道你和瞿导在谈新戏。那天在酒店,我故意逗你,却没有告诉老师……我想知道在老师知道真相以後,他还会不会这麽看重你。我也想知道你在看完剧本後,是不是真的执意要接瞿导的戏。”
齐安君慢慢走近棺木,弯下腰,温柔地抚过黄纪恩的侧脸。眉宇间尽是浓浓的苦楚,声音更是带著哽咽。
这是宋子言第一次看到齐安君表露真情,他不由得惊呆了。
“对不起,老师,错的人不止是宋子言,还有我。你说得不错,我并不成熟,也太自我。我恶劣地想要看他出丑,却间接害了你。”
宋子言爬起身,茫然地看向齐安君。他发现,自己真的不了解这个人,更不了解他和黄纪恩的关系。虽然他们都是黄纪恩的学生,可是,显然齐安君的痛比他更甚。
到底是一种什麽样的感情?
宋子言猜不透,也没力气去猜。但他很清楚一点,现在的齐安君对他不仅仅是讨厌,恐怕是恨透了自己。
“齐安君……”
带著颤抖的声音,宋子言忽然很想叫一声齐安君的名字。在这个封闭的房间里,在黄纪恩的面前,他觉得自己和齐安君是一个世界的人,尽管他们彼此看不顺眼,但齐安君终究是和别人不同的,至少齐安君了解他和黄纪恩的关系。
“嘘。”
宋子言刚要开口,齐安君忽然抓住他的手,把他拉到棺木旁边。
“来,我们再陪老师说会儿话,很快我们就再也看不到他了。”
宋子言说不清对现在的齐安君是什麽感觉,他有点怕他,但又放任自己跟他走。齐安君告诉他许多黄纪恩的事情,黄纪恩对他的期望,黄纪恩对他的欣赏,还有黄纪恩对他的担心……
“如果你看过剧本,你一定知道老师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我以前常问老师,到底宋子言哪里值得他费心栽培。你猜他怎麽说?他说,他对你有愧,他不想你变成靠人气一时走红的明星,他希望你能沈淀下来,成为一个真正的演员。所以他限制你接戏,不让你胡乱拍广告,他很担心你会被这个圈子所影响。可惜,他忘了你还年轻,演艺圈的诱惑这麽多,不是他想限制就能限制的。”
宋子言多麽想听齐安君讲述他所不知道的黄纪恩,可是,他又害怕知道这麽多黄纪恩的事情。齐安君每讲一句,他的心就更痛一分。他诉说的不仅仅是黄纪恩的心思,更是宋子言的愚蠢和自以为是。
“我也问过老师,为什麽你明明这麽欣赏宋子言,却总是在他面前摆出一副严师的样子,你难道没发现宋子言越来越怕你吗?”
齐安君转过头,竟是笑著问宋子言:“你猜老师怎麽回答?他说,宋子言和你不同,你叛逆,你喜欢自由,越是管你只会让你逃得越远。宋子言还是太稚嫩,他在外人面前看似张扬又自信,其实他骨子里是自卑的,他根本看不清自己想走的路。一味地赞扬他、捧高他,只会让他迷失方向。”
说到这里,齐安君的眼神渐渐冷下来:“可惜,老师没有想到,没有人可以完全了解另一个人,你终究还是想要逃离他的管束。”
说罢,齐安君突然站起身,已然恢复了一贯的表情。依然是戏谑的笑容,言语中不乏讽刺:“还有五分锺的时间,宋子言,这是你最後一次和老师告别。”
齐安君缓步向前,再也不看宋子言一眼。直到他开门之际,忽然回头,笑道:“瞿长天的戏下个月就要开机了吧,可惜我那时在南非,不能代老师去探班。不过,我很期待摆脱了黄纪恩的你,能蜕变成一个什麽样的大明星。”
“砰”地一声,大门再次被关上,房间里只剩下宋子言。他依然跪在黄纪恩的身边,颤抖的手指轻轻触碰著对方。他很清楚,眼前这个改变了他的命运,并且一直为他操心的人,很快就要化成灰烬。
齐安君的话,齐安君模仿黄纪恩的样子,还有,齐安君对他的指责,如今的宋子言脑中只剩下了这些。
他应该痛苦吗?他凭什麽痛苦?他的反抗根本就是一场闹剧,既把他的无知暴露无遗,又害了他最敬爱的人。
此刻的宋子言已不知什麽叫痛,什麽叫难过。恍恍惚惚地靠著棺木,他只觉得自己浑身发冷,四肢不住地颤抖。
静悄悄的房里,宋子言双手掩面,终是忍不住放声低吼。他的掌心很快就湿润了,满满都是泪水,这是他此生第一次嚎啕大哭。
五分锺以後,齐安君打开房门,吩咐工作人员把棺木带走。与此同时,宋子言站起身,径直走出房门。两人擦肩而过之时,齐安君发现宋子言的眼睛通红,而脸颊早就干了。
“宋子言。”
等在灵堂的Alex一看到宋子言,赶紧飞奔过去,他刚想勾住宋子言的肩膀,保护他一路走往保姆车。却发现宋子言的脸上毫无血色,眼睛里布满了血丝,面无表情地低著头。他就这麽呆呆地跟在後面,失神地看向宋子言。比起来时的样子,此刻的宋子言更像是一缕孤魂,仿佛是被吸干了精气,犹如行尸走肉一般……
这一刻,Alex突然意识到一点,宋子言已经完了。
作家的话:
今天是大年夜,祝大家春节快乐,蛇年行大运,每天都有好心情!




、二次革命 09

尽管Alex没有放弃宋子言,可是,丑闻的影响比他想象得还要大。正在洽谈的广告合约都被拒绝,手里另外几个剧本也被拿回去,至於以前接的代言恐怕也很难续约了。
黄纪恩的葬礼过後,齐安君带律师找上门,说是要和宋子言谈谈。Alex生怕宋子言再受刺激,原本打算阻拦,不料,宋子言倒不怕见齐安君。
这次会面,齐安君没有再提黄纪恩,只是坐在旁边,笑吟吟地看著律师拿出一堆文件给宋子言签署,通通都是黄纪恩生前定下的遗嘱。
黄纪恩早就没了亲人,这个世界上最让他挂心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齐安君,一个是宋子言。黄纪恩名下的不动产都给了齐安君,而他户头里的现金和投资则是宋子言的。
从头至尾,宋子言都不发一言,只是在签署名字的时候,抬头看了齐安君一眼。临出门时,齐安君让律师先走,他双手抱胸,看著宋子言把文件一样样收好。
“宋子言。”
宋子言刚要回房,齐安君突然开口,叫住了他。
“有事?”
宋子言眯缝眼睛,疑惑地看向齐安君。
在宋子言的心里,不管那人是讨厌他,还是恨他,既然黄纪恩已经死了,他们以後再无交集。
齐安君笑了,玩味地说道:“没事,就是想提醒你一句,慢慢花这笔钱,你可能要靠它撑很久。”
说完,齐安君转身离开,当天下午就飞往南非。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宋子言足不出户,唯一做的事就是看剧本,为下个月的开机做准备。其实他很想知道黄纪恩给他的剧本到底写了什麽,尤其是想到齐安君的那些话,更是让他不得不在意。
可惜,车子都撞毁了,丢在後座的剧本也早就找不到了。也许,注定他和这部戏无缘。
一个月後,瞿长天的新戏正式开机,毕竟是国内知名导演,整个电影的拍摄很顺利,不管是前期预热还是拍摄过程中的新闻量,可谓是占足了各大报刊的版面。
然而,对宋子言来说,这部戏却是一场噩梦。进组当天,宋子言就知道自己的戏份被删了13,从当仁不让的男主角沦为第一男配。同时,剧组为了曝光率和话题性,毫不干涉媒体的探班。而宋子言本就是风头浪尖上的人物,自然成了记者追逐的对象。既被制作方消费,又成了同剧演员的眼中钉,三个多月的拍摄时间很不好熬。
得知戏份被删的时候,Alex以为宋子言一定会很愤怒。毕竟,他知道宋子言为了这部戏付出多大的代价──非但错过黄纪恩为他准备的剧本,更间接造成车祸的发生。没想到,当他急匆匆地赶往片场,却发现宋子言像个没事人一样,压根看不出丝毫愤慨。
不,不仅仅是愤怒,他在宋子言身上也看不到其他情绪。不见喜怒,沈默寡言,甚至害怕媒体的镜头,除了拍到自己的戏份,其他时候的宋子言不是躲在酒店,就是待在保姆车上睡觉,甚至连狐朋狗友的邀约都统统拒绝。
半年之後,Alex见风声渐渐散去,便开始为宋子言接工作。那家夥自从上部戏杀青後,整天待在家里,不管是谁都避而不见。风声虽然平静了不少,可是,宋子言的形象大毁,再加上新戏还未上映,已经被探班的影视记者狠批毫无演技。如果说车祸以前的宋子言仅仅处於低潮,那麽,现在的宋子言根本就是跌入低谷。若非Alex手下的艺人不多,他真想放弃宋子言,随他自生自灭。
Alex并非圈中的大腕经纪人,能够依仗的资源有限,为宋子言接到的无非是一堆杂鱼工作。在粗制滥造的合拍剧里演个小配角,出席二三线品牌的商业活动,甚至为潮流杂志拍购物版内页,如果黄纪恩还在的话,这种工作根本入不了眼,更不要提让宋子言去做了。
可惜,娱乐圈就是这麽现实,墙倒众人踩,对於现在的宋子言来说,能有工作已经不错了。好在宋子言对工作并不挑,只要是Alex帮他接洽的,他从来没说过个“不”字。他承认自己没有骨气,只要是能赚钱的,不管多看不上眼他都愿意去做。
赚钱比什麽都重要,他要养家,他不是一个人,这一点宋子言一直都很清楚。
在齐安君离开後不久,宋子言就明白当初他为何会说那句话。那人早就预料到他的落魄,也很清楚他会变成什麽样。虽然他仍然讨厌对方当时的态度,但他不得不承认,齐安君的话一点都不错。如果不是黄纪恩留给他的钱,几个月都开不了工的宋子言,恐怕早就没钱寄回家了。
又是半年过去,瞿长天的新戏上映,宋子言终於回到大众眼前,可惜,接踵而来的仍是骂名。外界对他的表演贬到谷底,纷纷表示没有了黄纪恩的他,不过是长了一副好皮囊的男花瓶。
如果换了从前,宋子言必然愤愤不平,可是,如今的他出奇得平静。Alex看在眼里,心里自然清楚,宋子言已经不在乎演得好不好,他只想趁自己还有点名气,一笔捞够了钱,然後逃得远远的。
这麽没有斗志的宋子言,早就不是从前那个自负又张扬的他。这一跤摔下来,宋子言恐怕真的起不来了。
趁著电影的热度,宋子言接了一堆的商业活动,不管是二三线城市的剪彩,还是精品的时尚派对,幸亏他还有一张俊秀的脸孔,只要价码开得够低,总不至於混不到饭吃。
很快,宋子言又跟David他们联系起来,夜夜厮混在酒吧,喝酒泡妞一样都不落下。虽然David他们不再把他捧为中心,但不至於落井下石,本来就是一群小明星,谈不上谁比谁尊贵。David常常介绍小模给宋子言,而宋子言也乐得消遣。每次出来混,他总要带一个回家,就好像是把白天的压力发泄在夜晚,每一次的性爱都是粗暴又凶猛。关於这一点,David一直略知一二。从前在宋子言还红的时候,他在床上的勇猛就就和他斯文的长相十分违和。尤其对待那些看中他名气的女人,更是好像泄愤一样。不过,他到底还是卖相好,又不会真伤到人,只是偶尔的神态有些吓人,并没有真把那些女人吓跑了。
晚上,宋子言又和David他们混在酒吧,这次恰好是其中一个朋友生日,免不了多喝了几杯。当然,如果换了从前,只要宋子言皱个眉,那群家夥哪里还敢灌他。可惜,今时不同往日,要麽就喝,要麽就连玩伴都没有了。
宋子言不记得自己喝了多少酒,在他快要吐在沙发上的前一刻,他被David他们嫌弃地扛出去,丢在酒吧的後巷。
“宋子言,吐干净了再进来。”
留了这麽一句话给他,那几个人嬉笑著回去了。
宋子言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很狼狈,可是,在酒精的作用下,他的脑子晕晕乎乎的,胃里不住地翻腾。衣服早就乱七八糟了,外套也不知道在哪里。头发上都是刚才被溅到的酒渍,脸上红得好像血压升高一样。
总之,现在的他非但形象全无,更是狼狈地蹲在地上,一只手扶著墙壁,一只手撑在地上,蹲著地上不住地干呕。
宋子言很清楚,如果现在不呕点东西出来,恐怕很难支撑回家了。David那群家夥是不会把他送回去,而他连自己站起来都很困难,搞不好最後要在巷子里睡一晚,曾经红极一时的大明星就像个流浪汉一样。
这时,宋子言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伴随著明朗的笑声,那人说著听不懂的鸟语,渐渐向他走近。
是齐安君……
仅仅是几秒锺的功夫,他就认出了声音的主人。硬撑著抬起头,果然看到不远处站了两个人,一个是金头发的外国人,另一个是齐安君。
这一刻,宋子言拼命地想逃,他不想见到齐安君,更不像让齐安君见到自己的落魄。可惜,不管他怎麽用力,酒醉的身体已不受控制,非但没有站起来,反倒是膝盖一软,整个人瘫倒在墙边。
比起圈内人的冷嘲热讽,媒体记者的针锋相对,遇到齐安君才是宋子言最可怕的噩梦。
“宋子言?”
齐安君明显是发现了宋子言,他试探地问了一句,随即又对旁边的人说了几句英语,也就是对宋子言来说根本听不懂的鸟语。
听到齐安君快步逼近的声音,宋子言下意识地想要後退,使出全力往後一伸腿,却发现自己早就被逼到墙角。
“嗨,宋子言,好久不见。”
齐安君蹲下身,朝著宋子言挥挥手。轻快的语调,戏谑的笑容,不错,确实是齐安君。
宋子言正欲开口,脑中突然一阵晕眩,他只感觉到眼前一黑,便再也没有意识。
然而,宋子言却记得自己清醒时,大脑闪过的最後一个念头,一年多不见,齐安君倒是一点都没变。




、二次革命 10

等宋子言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躺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脑子还是昏昏沈沈的,视线所及的地方皆是一片模糊。隐约可以感觉到这是一个陌生的房间,四周都是空荡荡的,除了有张床以外,似乎没有别的家具。
突然,眼前的一切亮了起来,刺眼的灯光让他下意识地紧闭双眼。
“醒了?”
齐安君的声音好像是一支强心剂,让宋子言立马回过神,他很努力地睁开眼,这才隐约看到来人的样子。
深邃的五官,修长的身型,还有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确实是齐安君。
齐安君慢慢靠近,见宋子言面色潮红,一身酒味,神情茫然地看向自己,他便知道这家夥一定还醉著。
“睡了两个多小时了,还没醒酒?你到底喝了多少?”
宋子言很清楚,齐安君根本就是在看他笑话。可是,即便他恨不得现在立马站起来,大步离开这间屋子,使不上劲的四肢连坐起来都难。
“快醒醒,我有事跟你说。”
齐安君脸上仍然挂著笑,他弯下腰,轻轻地拍著宋子言的脸颊,如同当日在病房一样。
宋子言生怕他越拍越重,下意识地想要闪躲,却逗得对方笑意更浓。
“好,既然你自己睡不醒,那我帮你一把。”
说罢,齐安君突然一把抓住宋子言的手臂,把他整个人拖了起来。宋子言双腿无力,惯性地往前一扑,竟是倒在齐安君的怀里。
此刻,齐安君只穿了一件V领的针织衫,他的体温很低,比起酒醉的宋子言来说,更是凉到不行。触碰到齐安君的一瞬间,宋子言觉得自己身体抖了一下,大脑顿时清醒了不少。或许是对方的体温让他不习惯,总之,他害怕和齐安君维持这种姿势。
很明显齐安君也不喜欢抱著宋子言的感觉,他一把搂住对方的肩膀,粗暴地将他往外拽。宋子言走不动路,又没力气反抗,几乎是被齐安君一路拖进了浴室。
刚进浴室,齐安君便把宋子言扔在地上,宋子言背靠著浴缸,刚刚喘了口气。齐安君再次拽气他的手臂,将他整个人往浴缸按下去。
随著洒水的声音,宋子言感觉到从头而起一阵冰凉,原来是齐安君打开了莲蓬头,正拿冷水冲他的头。
“这样总能醒吧?”
齐安君眯缝眼眸,笑吟吟地看向宋子言。而宋子言淋湿半身,冷得直发抖,大脑逐渐恢复清醒。
“够了,齐安君。”
终於,宋子言实在受不了,嘶哑的声音发出一声怒吼。
齐安君依然在笑,慢条斯理地关上水,把莲蓬头丢在一边。他拿了一块浴巾丢给宋子言,随後竟然坐在了地上。
“擦擦吧。”
宋子言实在太冷,一边擦著头发,一边打著喷嚏,余光扫过齐安君的脸孔,不禁骂道:“你到底想怎麽样?”
“我说了,我有事跟你谈。”
齐安君懒洋洋地靠著浴缸,舒展四肢,坐在宋子言的旁边。他似乎一点都不怕冷,这麽凉的瓷砖都坐得下去。
“我和你还有什麽事可谈?”
宋子言面无表情地看向对方,却发现那人脸上并没有他想象中的恨意。
齐安君似乎很有感触,若有所思道:“不错,我们认识快八年,还真没有说过什麽话。”
说罢,他渐渐收敛了笑意,目光深沈,眼中透著一股看不懂的意味。
“你还记得老师最後的那部戏吗?”
提到黄纪恩的名字,宋子言不禁一怔,就连最後一丝醉意都消失无踪。
“我记得。”
他默然点头,更是看不透齐安君的心思。
齐安君眉头微皱,露出少有的严肃:“老师的剧本在我这里,我要拍这部戏。”
闻言,宋子言突然激动起来,起身扑向齐安君,用力抓起他的衣襟。
“你凭什麽拍老师的戏?”
齐安君毫不避讳地直视对方,抬起双手覆盖在宋子言的手背,然後一点点地掰开他的拳头。肌肤碰触的那一瞬间,宋子言只觉得身体微颤,竟然就这麽慢慢松开了手。
“就凭老师临死前对我说的最後一句话。”
齐安君顿了顿,眼眸微黯,隐隐透著些许感伤。
“他说,安君,帮我拍好这部戏。”
听到这话,宋子言愣在原地,失神地看向前方。齐安君突然伸手,紧紧捏住宋子言的下巴,命令道:“我已经筹集资金,找回老师从前的团队,连演员的档期都已谈妥。”
齐安君顿了顿,高傲地仰起头,居高临下地俯视对方。
“所以,你给我赶紧开始看剧本,一个月後必须进组。”
宋子言不可置信地看向对方,瞪大眼睛,惊问道:“你找我演……”
不等他问完,齐安君答道:“男主角,老师为你量身定做的角色。”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宋子言还没理清头绪,便听到齐安君已经一样样地吩咐道:“我想你现在也接不到什麽戏,至於那些廉价的商业活动,我会通知Alex帮你推掉。能有机会再演男主角,不管多麽苛刻的条件,Alex都会欣然接受。”
齐安君先前的几句话依然在宋子言脑中回转,他总觉得有什麽地方不对劲,可偏偏一时想不出来。
“至於制作方那里,你就不必担心了。我本来就以你为男主角,和他们谈妥了这笔生意,不会临时把你换掉。”
直到这时,宋子言才反应过来,他一把抓住齐安君的手臂,激动地问道:“齐安君,你什麽时候回来的?到底策划了多久?”
闻言,齐安君放肆大笑,把他的手扳开,装模作样地回忆道:“多久了?应该是我从南非回来以後,差不多快一年了。”
宋子言心头大惊,发狠地瞪向对方:“为什麽你到现在才来找我?”
齐安君的脸上笑意更浓,慢慢站起身,理所当然地答道:“太简单了,宋子言,因为我在等待。”
说罢,他收敛了笑意,目光专注在宋子言的脸上,意味不明地说道:“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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