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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后之路-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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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羽庭听罢,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李春秋却是看也不看他道:“还有一个问题。”
沈冰君知道李春秋问他为何潜伏在王府一事,心中苦涩,终于还是说了出来:“幽国刚亡时,我无处可去,幸得王爷相助以乐师身份住进王府。两年之中,我已不再是幽国三皇子伯颜那海,我只是成王府的一介乐师。”
“就没想过利用王爷救你那景澜皇姐?”刘子桓冷笑着问。
“想过。”沈冰君叹了口气。
殷羽庭道:“但是却不愿真实身份被揭穿,更不愿对王爷下手,我说的对么?”他说到此处,露出了温柔的笑容:“因为沈公子喜欢上了咱们王爷。”
“你说什么!”刘子桓大惊,愣愣的盯著了一脸柔光的殷羽庭。站在成王背后的裴青冈也吃惊不小。唯独李春秋与沈冰君二人毫不变色,一个面无表情的把玩着手中扳指,另一个低首垂目默不作声。
终于真相大白。下面,就看李春秋如何定夺。
殷羽庭噙笑静观。
水临苑里一时静的连呼吸之声也听不见。除却静等好戏的殷羽庭,面无表情的李春秋,其他三人均是神色几变。
片刻之后,沈冰君打破沉默。只见他淡淡的望着殷羽庭,轻声问道:“你说只因我弹奏《醉花阴》时慢小半个拍子从而识破了我,这未免不足为信。请你告诉我,你到底是如何识破了我的身份?”
殷羽庭笑了一声,看着自己的青葱般的手指上光洁的指甲:“不错,弹错节奏只是原因之一。其实我识破你身份最重要的线索就是——知觉香!”
像是早已猜到似的,沈冰君唇角一勾,灿若星子的眼睛向李春秋看去。
殷羽庭又道:“知觉香,能够根据所用之人的情绪散发安神的香味,想必是用了薰衣草与知了花这两味中药。据《幽国通鉴》记载,这知了花是幽国特产,且产量极少,只有皇室才会把它用作香料。”
“原来如此。”沈冰君一声轻喟。要知端的,下回分解。
第26章 第25章 最新更新
天色慢慢暗淡下来,西方天际更是一片浑然橙黄之色,温婉的如同暖玉。霜筠亭里飘荡淡淡菊花香,还有琴声,顿挫悠扬。
白衣胜雪,乌黑的长发里别着一支银色的簪子。不经意间的抬起头,是十分俊俏的一张脸。黑琉璃般的眼,粉水晶般的唇。只是英气的眉头间偏生了一点红痣,平添上几分妖娆。
李春秋步履轻缓,从琼临苑通着霜筠亭的侧门里走了出来。远远见了白衣人儿正在抚琴,遽然一愣,很快便恢复了常色。
亸凤迷归,破鸾慵舞。
殷勤待写,书中长恨,蓝霞辽海沉过雁。
漫相思,弹入哀筝柱。
伤心千里江南,怨曲重招,断魂在否?
一曲唱罢,琴音渐歇。李春秋拍手赞道:“弹得好。奴儿的琴比过皇宫里的乐师了。”
“比王爷的乐师怎样?”殷羽庭笑着问道。
李春秋那双桃花眼顾盼间柔情流露,他伸手摸了摸殷羽庭放在弦上的手指,蹙起了俊眉:“你的手指好冰。”于是把肩上的银狐轻裘解下,披在了殷羽庭身上,“这件披风送给奴儿。已经是深秋了,不可沾了凉风。”
那银狐轻裘尚带着李春秋的体温,果然温暖极了。殷羽庭轻轻抚着柔顺的狐毛,只觉那温暖流向了心间,“我的琴,比王爷的乐师怎样?”
李春秋仿佛没听见般的径自坐到殷羽庭身旁,轻轻将人揽入怀中,柔声道:“刚才你唱的那曲太悲伤了,往后换一曲欢快的唱。嗯。。。殿前欢,蟾宫曲,永遇乐,这些不好么。”
殷羽庭乖顺的卧在李春秋颈窝间,似笑非笑,眉间的朱砂柔光妖冶:“到底比王爷的乐师怎样?”
李春秋端起他的脸来。四目相对,清楚的感受到彼此的呼吸。桃花眼里渗出一点薄愠:“奴儿弹得更好。”
殷羽庭笑了起来,仿佛瞬间春暖花来。
玉兔东升,星罗棋布。
在这霜筠亭中,人的脸已经看不清了,而那暧昧的气息却越加浓郁。李春秋捧起殷羽庭的脸轻啄嘴唇,伸舌头进去肆意翻搅。殷羽庭只觉一股内火由心而生,随着李春秋吻得越深,火也越烧越烈几乎将他湮灭。而抱在腰间的手臂却越收越紧,两人胸膛相贴再无一丝距离。
吻得快断了气,殷羽庭才推来了李春秋,擦了擦嘴边的水渍:“你把我当成沈冰君了。”
李春秋别过脸去,轻轻的说:“我知道吻的是你。”
殷羽庭道:“你总是记得他在这里穿一身白衣弹琴的样子。难道世上只有他能穿着白衣弹琴。”
李春秋良久脸色一变,仿佛被人戳中痛处:“我吻的是奴儿。除了奴儿,我从没吻过别人。”
殷羽庭一声轻喟:“我希望王爷能明白,沈冰君也是会被人替代的。王爷放他走吧。”又道:“要做君王的人,总是要薄情的。无论是卓静之,刘子桓,还是沈冰君,裴青冈,王爷对待他们,要像对待家畜一般。”
“那么你呢?”李春秋挑了挑眼角,桃花眼里冷了几分。
“我。。。”殷羽庭不假思索的道:“我也是王爷的忠犬之一。”说罢一个旋身离开了李春秋的怀抱站了起来:“今后王爷若想听琴曲,就由我来弹罢。”
殷羽庭走后,李春秋一个人呆呆的坐霜筠亭里,眼前并不是沈冰君极爱的那把绿绮琴。手指触到琴弦,丝丝冰冷传来,李春秋心道:这样冷的弦,能奏出温情的曲子才是笑话。
………… ……
沈冰君终于被逐出了王府,罪名是嫁祸卓静之盗取《幽国通鉴》。没人看见这位昔日最得宠的乐师何时离去,只知道一夜之间水临苑已经人去楼空。
十三皇子百日那天,皇帝在内廷开了个家宴,所有的宫妃皇子公主驸马都到齐了,唯独身体抱恙的三皇子李春秋缺席。成王李春秋为了表示歉意,特命管家刘子桓给景妃抬去一大箱子的小儿衣物。据说那景妃只挑了一些喜爱的留用,又将那大箱子给成王抬了回去。
李春秋看了眼箱子,空了。藏在箱子里的人不知被那景妃弄到哪里去,仔细想想那景妃毕竟是他的亲姐姐,想必不会加害他的。
“王爷。”殷羽庭在身后唤了一身。
李春秋回过头,桃花眼里透出迷茫,殷红的唇似笑非笑:“听奴儿的话,放他走了。”
殷羽庭看着李春秋那隐藏着悲伤的脸,亦是黯然神伤:“冰君与王爷两情相悦,我却。。我却来拆散了你们。。”
李春秋摇了摇头:“两情相悦?不对,我和他从来没有两情相悦。”
殷羽庭颔首莞尔,轻声的道:“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听上去,还是不知情为何物的好。”
桃花眼里再不复流光盈转:“最近静之死了,冰君也走了,我一时有些感慨。奴儿不要笑话我。”
殷羽庭握住李春秋的手,浓黑的眸子暗光频闪:“王爷还有我。”
李春秋抽回了手,眼神落在那口敞开的空箱子上:“奴儿,别离开我。”
时光荏苒,转眼就是冬至。瑞雪降临大地,长安城里银装素裹。大红的灯笼挂了上去,一盆盆炭炉摆好了位子,烘得琼临苑暖意融融。
殷羽庭并非每天都去西苑书房办公了。天儿太冷的时候,他就留在琼临苑里,抱着手炉批改家丁送来的奏折。
李春秋最近心情不好,总是抱恙不肯上朝,一整天呆在听雪阁里不知做些什么。听刘子桓说皇帝陛下嘉奖了大皇子监国有功,现在依附大皇子二皇子派的官员比以前更多,可谓权势滔天。
翻开一本奏折,是一本边疆军官例行的军事报告。内容没什么特别,只写了些与大唐接壤的几个小国最近的军事变动。以这位军官的看法,随着大唐国力强盛波及边国,临近有几个小国都在不断加强军事储备。军官含蓄的提醒长安朝廷,应需密切注意这些小国的动向。
殷羽庭仔细读完了这本例行报告,放在案上若有所思,良久却又打开从头到尾的读了一遍。再次合上奏折,他心下思忖道:“真是个绝好的机会。”
第27章 第26章 最新更新
听雪阁
殷羽庭写了本奏折递给李春秋看。内容援引上回批阅的那位边疆军官的例行报告,又附加了一是三条的理由,要求皇帝陛下发兵边疆攻打与大唐接壤的高丽,姜秦,西凉三个附属小国,将它们收入唐朝的版图。
这本奏折言辞恳切,叙述严谨,讲得头头是道。字里行间不露痕迹的恭维皇帝贤明厚德,想是写作者揣摩君王之意下的笔,看得李春秋也不禁赞叹。
柔情百转的桃花眼静静的注视着垂首伫立眼前的人,李春秋一如既往笑得迷人,淬白的脸花儿般的娇艳:“那么,你是想让我带兵打仗。替父皇征讨这几个边远小国喽?”
殷羽庭道:“请王爷将这本奏折呈给皇帝陛下,相信以陛下之雄才大略定会有正确判断。到时候王爷自可请缨出战,未有不准。”
李春秋听罢沉吟一阵,唤来他的侍仆家丁阿平:“你去把刘子桓叫过来。”
阿平领命去叫人,不会儿刘子桓来到听雪阁中。李春秋把殷羽庭的奏折念了一遍,想听听他的意见。
刘子桓听完后,从李春秋手中讨得奏折又读一遍。
裴青冈也接将过来亲看殷羽庭笔迹,只见他的字是潇洒柳体,小楷隽永却力透纸背。好似书写的人异常坚定。
刘子桓勾起冷笑盼了眼殷羽庭道:“殷六郎的文章写得好,没中科举真是可惜。”
殷羽庭回了一句:“多谢刘总管夸奖。”
刘子桓又道:“不过殷六郎要将这样的奏折呈给皇帝陛下,到底是何居心呢?!”
李春秋听了,故意瞟殷羽庭两眼,带笑看他。
这话委实有些挑拨的意思,殷羽庭动了动眉心,正色道:“我一心只为王爷着想。”
刘子桓挑眉道:“如今太子之位未定,政局波诡云谲。你这时候让王爷离开长安,岂不是将太子之位双手送给了大皇子么!退一步说,就算王爷去攻打那几个不足道的小国得胜归来,对我们又有什么好处呢?”说完又对李春秋道:“王爷,殷六郎不知想的什么,竟给王爷出这样的馊主意!王爷千千万万不能听信殷六郎的蛊惑之言啊!”
李春秋微蹩柳眉对刘子桓点了点头,问殷羽庭道:“殷六郎为什么让本王这样做?”
殷羽庭道:“我曾经多次奉劝王爷,太子之位应做弃子。是为了王爷将来能荣登大宝所做的牺牲。”
刘子桓讽道:“谎谬!做不成太子,谈何荣登大宝?”
李春秋却没说话,只是拿双桃花眼一瞬不瞬的望住殷羽庭。
“宁王李长平是正宫所出又排行最大,论出身论排位都是太子的不二人选。况且这次又被皇帝嘉奖监国有功,正是势力最盛的时候。我们根本无法与其争夺太子之位。”殷羽庭说到此处,浓墨色的眼暗光剧烈。
李春秋叹了口气,目光调到窗外,看那翠黄的竹叶正被秋风吹落:“这就是你说的弃子?你的意思,我留在长安也只能眼看着宁王当上太子,到不如去带兵打仗建立功勋吗?”
殷羽庭笑得妩媚,他眉间朱砂更是红得妖冶:“不错。我建议王爷将太子之位拱手让给宁王。”
刘子桓拍案而起:“殷六郎!”
李春秋却听出他的意思,但笑不语。
只听殷羽庭语音轻漫:“名为征讨,实为搜刮。将那几个小国横扫一遍,欺上瞒下夺取财富!”
刘子桓听罢,那笑脸又挂了上来,杏核眼里冷光流转:“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原来如此。”
李春秋蹙着眉笑:“殷六郎,你这是让我图谋未来吗?”
殷羽庭道:“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
李春秋道:“这句话很有道理。奏折之事,容我再想一想吧。”言罢抬了抬手指,殷刘二人知趣的行礼退下。
………… ……
这日夜里秋风格外清凉,吹得琼临苑的水晶帘子叮当作响。
迢迢新秋夕,亭亭月将圆。明轮缺一角,嫦娥未舒袖。
红烛幽幽的燃烧,青烟一缕,随着来人带过的微风而摇曳。
殷羽庭正在伏案读书,听见脚步声抬起了头:“你是?”
来者是一个青年,生的美貌而怪异。他眉毛短得出奇,鼻高而挺,唇红而润,黑珍珠般的眸子带着不怀好意的笑。他将那黑亮的长发散开,不假任何装饰的披在脑后。穿得一身银白道袍,凭地道骨仙风的样子偏偏敞开了领子,露出雪白粉嫩的脖颈。
青年听见问话,半圆形眼睛里立马露出哀伤,学着怨妇的口气说:“半年不见,殷六郎竟把奴家忘得一干二净。你可曾想过,你能住进成王府这宽屋大院的所在,是谁暗中立的功劳?”
殷羽庭听见这熟悉磁性的声音,英眉长舒:“是你!”
青年眯起了眼:“是我啦。”
来者正是半年前为殷羽庭测算天数指点迷津的道士银尘。
殷羽庭想起了原来银尘说过要自己身子做酬劳的事来,立刻脸色丕变,颤声道:“我还没死。。。你。。你怎么就来了?”
银尘樱花瓣似的唇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殷六郎倒是一点没变,还是那个熊样!”
殷羽庭听他奚落也不计较,将银尘迎到屋中落座,亲自斟得一杯香茶递送到他手上:“来来来,先喝口茶再说。”
银尘接过香茶,抿了一口,笑道:“这才像茶的味道,先前在你家喝的茶就跟杂草一样难喝,恶心哦~~”
殷羽庭听到他那熟悉的挑刺口气,强压愠怒,无奈陪笑道:“那个时候真是委屈银尘道长了。对了,这成王府戒备森严,银尘道长是如何进来的?”
银尘悠悠然的道:“我道行可是高深得很呦~区区一面墙能挡我的路才怪!哎呦喂,殷六郎,你说,我比原来长得好看了罢?”
殷羽庭瞪着面前的青年看傻了眼,普天之下还没见过银尘这种成长速度。半年前见他也就十六七岁年纪,如今看上去足有二十多岁,比殷羽庭都显老。
银尘张着手指在殷羽庭眼前晃来晃去:“殷六郎,你没事吧。别害怕,我是说过要你这个身子,不过我会很好心的等你自己死掉哦。”银尘想起刚见面时殷羽庭的样子,又是笑弯了眼角。
殷羽庭这才回过神来,连忙点头不不迭:“长大了,好看了。完全是个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貌比潘安的俊俏道士!”
银尘一边喝茶一边调侃道:“殷六郎没事儿吧,怎么嘴巴变得这样甜啦~哎呦,定是被三皇子调教的呦~”他色迷迷的瞧着殷羽庭,故意压低声音小声说:“不知道殷六郎的叫床声比醉仙楼的红花魁如何,下次你与三皇子颠鸾倒凤的时候,我定要在旁边听上一听。”
“噗。。。我们是清白的!”殷羽庭的脸再也挂不住了,这小妖道外貌长大了不假,说话还是跟原来一样阴损毒辣。可怜殷六郎只好端着茶杯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发怒更是不敢,这妖道太诡异了,委实不敢将他惹毛。
只见那银尘道士大刺刺的抓起桌上摆的惯常茶果扔到嘴里大嚼起来:“其实不用你夸,我也知道自己是天上地下最美最俊最风流最多善男信女追的道士啦。不过呢,都怪我练的这门功法,每三十年一个轮回。每过一个三十年,我的身体都要从一岁开始成长,一个月等于一年的成长速度。所以半年前遇见你时我是十六七岁的样貌,如今的我呢,是二十一二岁的样貌。”
殷羽庭愣愣的道:“那不是妖精么。”
银尘嘴里的茶果差点没堵住嗓子眼,呛得他眼泪都出来了,好不容易能说话了,说出来的却是:“你说我是妖精?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你这个身子,现在就给我交出来!”要知端的,下回分解。
第28章 第27章(补全)最新更新
上章说到银尘差点被殷羽庭一句话给呛死,好不容易能说话了,说出来的却是:“你竟敢说我是妖精?!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殷羽庭这才惊觉失言,连忙作揖赔礼道:“道长息怒,道长息怒。在下凡夫俗子不懂得道长高深的道法,适才说错话了,还请道长原谅则个。”
银尘冷冷问道:“你那里说错话了?”
殷羽庭愣愣的道:“不该说你是妖精。”
银尘见殷羽庭如此这般赔礼道歉方才怒气稍平,学殷羽庭的口气文邹邹道:“既然你已晓得哪里错了,那就先原谅则个,下次一定注意悔改!”
殷羽庭:“一定。”他突然想起与李春秋初见时那番攀谈,话锋一转:“请问道长,十几年前是你给成王李春秋指点有缘之人的么?”
银尘一听他提起这事立刻转怒为喜,嘎声怪笑道:“啊哈,没错,指点三皇子的正是本道长我啊。”
殷羽庭深知这银尘鄙夷所思,也不以为奇:“原来如此。看来这一切都是道长一手安排。”他轻声的问:“不知道长如此处心积虑,是为了甚么呢?”
银尘笑得天真烂漫:“我不是说过我对违背天数很有兴趣嘛!”
殷羽庭正色道:“不仅如此罢。。。还是道长不愿相告?”
银尘道:“你们凡夫俗子活在世上就是为了权势利益,而我们道门仙家修行之人却是为了上窥天道。”复又张牙舞爪的道:“跟你说多了你也不懂,反正我就是要违背个天数了啦!”
殷羽庭听了他这番言语,未置一语。半晌才颔首垂目道:“懂了。”
银尘咂口茶道:“对了。我这次来呢,一是看看你过得怎么样,看来还挺不错的啊。二呢,道长我明天就要回仙山了,特来向你辞行,同你说几句离别的话啦。”
“啊?”殷羽庭惊道:“道长明日就要离开长安了吗,不知甚么时候还能相见?”
银尘早已将那桌上的茶果风卷残云横扫一空,瞪着空空如也的瓷盘道:“有缘自会相见。”说罢从右手腕子上脱下一串念珠放到瓷盘上:“这个给你,吃了你家那么多东西,全当赔给你的饭钱。”
殷羽庭拿起那念珠细瞧,只见那串珠子好似凝聚千年的血滴子般透着暗红,一颗颗小指盖大小的用金线串着,金光在血红的笼罩下散发诡异的暗光。套在手腕上,只觉清凉一片。这红珠子串一接触了人的皮肤好似退潮般的由暗红逐个转变成淡红,极为神奇。
殷羽庭转了转手腕,盯着那念珠说:“呦,脱色了。道长这串红玛瑙恐怕是假货吧?”
银尘这次不但没有大发脾气,反而笑吟吟道:“不识货的傻子,你给我记住,它可是有灵性的,一旦有歪风邪气靠近了你,它的颜色就会变深。”
殷羽庭心知得了奇宝,暗暗将那串念珠往手肘上撸了撸,假意问道:“真有这么厉害?”然后用怀疑的目光瞧着银尘:“好东西你会舍得给我吗?”
银尘眯起半圆形的眼,扬起短小的眉毛,不怀好意的道:“不许摘下来哦!”
殷羽庭悚然一惊。
“我要走啦。。。”银尘站起来拍拍银白的道袍,抬腿要走。
殷羽庭忙拉住他道:“道长留步,我还有一个疑问有劳。。。”
“说!”银尘不耐烦的打断。
“你到底有多大年纪?”
银尘回眸冷眼望他,牙缝里挤出两字:“烦人!”
殷羽庭松开了手,银尘走到楼梯口正要下去时转身正色道:“后会有期了,殷六郎。”
那青年道士一身银白立在昏暗之中好似白玉蒙尘,仍难掩其绝世风华。殷羽庭注意到银尘道别时唇边细微的笑意。他玉面光润,笑靥如花,美得令人心醉。只一瞬间,人就凭空不见了。
………… ……
几日之后,成王李春秋将殷羽庭所写的奏折送到皇帝手中;果不其然引起了群臣的热议。大皇子一派的人自然是支持打仗的。四皇子一派却持反对意见的居多。支持的人意见与奏折上写的一致,希望皇帝建功立业扩张版图;反对的人却以兴农戒兵为由据理力争。
事情如殷羽庭预料的一样,皇帝虽老壮心不已,批准了攻打三国的奏折。不等李春秋请缨已有大皇子派的臣子出言建议成王做这次征战的主帅。大皇子派的意思十分明确,就是希望成王李春秋远离长安政治中心,从而力保宁王李长平顺利登上太子之位。
启程的日子定于九月初十。李春秋去兵部领了五万的兵符,十天之后他就要开拔边疆,去往唐与高丽的接壤之地。
这一日天气晴好,秋高气爽。清凉的风卷飞漫天的叶子扑簌簌在人耳边擦过。午时的阳光从窗棂处洒落了进来,像是一层金色的粉一般落在了殷羽庭的面孔上,令他眉心红艳的朱砂痣暗暗闪着金光。
西苑书房的门被人轻轻推开时殷羽庭正在假寐,听到声音也只是动了动眼皮下的眼珠儿不肯睁眼。
来人却轻轻的笑了,走过去温柔的吻在他那颗朱砂痣上。再来是鼻尖,然后是嘴唇。。。就在李春秋要将舌头探进对方口中时,殷羽庭实在忍不下去只好张开了眼。
李春秋捧着殷羽庭的脸,彼此呼吸几近可闻。他仿佛还要低头去吻,殷羽庭却甩开了下巴,抬手捂住了李春秋的唇:“为何每次都要亲我?”
李春秋拿下殷羽庭的手,亲了亲他葱白的指尖:“我看见你忍不住就要亲。”
殷羽庭的脸红了又白,聚雪面上刹那冷意翩飞:“难道王爷真的把我当成你小后宫里的男宠了?”
李春秋见殷羽庭果真有些气恼了,才恋恋不舍的放开了他,委屈的说:“奴儿说的甚么话,我可是真心喜欢奴儿的。”
殷羽庭看了他的惺惺作态,不屑的冷笑:“王爷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总不会是特意跑过来玩亲亲的罢。”
李春秋被殷羽庭奚落一顿也不着恼,还伸手刮了下下他的小鼻子:“其实我就是特意跑过来找你玩亲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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