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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舅,私奔吧-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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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荒唐而可笑,父皇被救,母后棺中惊现秘密,他再次禁足在延辉宫,并且成了流言中的“野种”。
唯一可以庆幸的是,暗中偷梁换柱之下,死士乔装成清徽苑的小道士,以二叔余党之名,认下投毒之罪,没有人对此起疑。
“殿下……”琭桢放柔了嗓音,想要安慰情绪激动不安的殿下,“也许是圣上中毒一事被太医揭起,于是有心人趁机为之,意欲谋夺殿下的位置。此事疑点重重,请您镇静。”
颛孙毓抱着脑袋,头疼的快要让他无法呼吸。
谁能够瞒天过海将婴儿尸骨藏于母后棺椁?谁能让一件件事一步步的揭开?
“满朝谁有这样的本事……”
“殿下。”琭桢跪在地上,轻柔的抚摸太子的后背,“太医之前一直未瞧出皇上中毒,为什么忽然又看出来了?再者,您还记得吗?尤三宝差人来说,谢宰辅偷偷进入两仪殿和清徽苑,欲带走香烛灯油,之后太医就诊出皇上中毒,并且断言唯有魂栖草可救命,您不觉得有什么联系吗?”
颛孙毓没有动,只有身体在微颤。
琭桢叹气,“殿下,之后谢宰辅在两仪殿前当着百官的面,口口声声说您延误时机,弃圣上安危于不顾,甚至挑起群情要闯两仪殿来说动您,这和平日里温文尔雅的谢宰辅像一个人吗?旁的人不知道谢宰辅之前的动作,可是我们知道,串联在一起仔细一想,皇上中毒和先皇后棺中秘密先后被发现,因夸大您的延误使得市井上传言您其实早已知道真相,哪一件和谢宰辅脱得了关系?或许……”
颛孙毓猛然从双掌间抬起头,狠厉的眼神让琭桢没胆量说下去了。
“不会,他绝不可能……”颛孙毓不相信,谢容淮断然没有如此害他的理由,“他只是看出异常,想救父皇而已。他与谢家仅有血缘,并无情谊,从未做过有利于谢家的事,绝不是在帮助颛孙瑥谋夺太子之位。”
琭桢目光闪烁,“微臣该死,微臣是担忧过头了。”不管如何,先拉出一个嫌疑人,好让太子殿下转移注意,别再乱杀宫人,错上加错,“只是……殿下,微臣这么仔细一想,难道您就坐等着皇上去查吗?万一皇上派的人有问题怎么办?”
“你想办法派人查清流言源头。”颛孙毓深呼吸一口气,仍制止不了身体的颤抖,他不能就此坐以待毙,就算他的身份真有问题,也要强行颠倒是非黑白,“如果找不到,就让死士假装有人授意散布流言,去帝都府尹面前晃晃。”
琭桢有力的应道:“是,殿下!”
“琭桢,你赶紧去办吧。告诉外面的人,我要一个人静一静。”颛孙毓无力的说,又将脸埋在手掌中。
“是,殿下。”琭桢轻手轻脚的退到门外,关上殿门。
富丽堂皇的宫室转眼陷入昏暗中,仿佛这万物凋零的季节,没有一丝生气。
另一边两仪殿内,颛孙煦华静静的听瞿太师说话。
“仵作验过婴儿尸骨,死去大约二十年左右。另外臣派去的工匠来回复,说先皇后墓之前没有开启过的痕迹,加上墓地一直有侍卫把守,因此可推断婴儿尸骨是在先皇后下葬之前放进棺椁中的,正也印证何氏所说,她抢在封棺之前放置尸骨。皇上,之后应当如何行事,请您示下。”
“严密监视何氏,”颛孙煦华思忖片刻,“注意朝中百官动向。此事关系重大,不可凭一家之言而定论。”
“臣遵旨。”瞿太师捋了捋胡须,寻思着要如何今早了结这件事。
“另外,撤走守卫延辉宫的禁军,暗中监视即可,对外宣称太子在侍疾期间,忧思担虑过重而病倒,在延辉宫中养病。”颛孙煦华低声咳嗽两下,继续说道:“外面该是流言漫天了吧。”
“回皇上,是的,整个帝都都在传言。”瞿太师不敢有隐瞒。
颛孙煦华看他一眼,“传言些什么?”
“这个……”瞿太师犹豫不决,这话比之前回复调查情况还要难以开口,“皇上,不过市井流言,不听也罢。”
“说吧,太师。朕有点好奇。”颛孙煦华脸色平和,缓解了殿内沉重的气氛。
瞿太师叹口气,只得如实相告:“市井传言,太子殿下早已知道自己并非皇族血脉,故而有意迟迟不开棺救皇上。”
“如此一来,皇位便已是他的了,”颛孙煦华神色依旧,拿起茶杯,喝了两口温热的水,“是朕亲生儿子也好,那平民之子也罢。”
“皇上……”瞿太师却觉得皇上的心绪绝对不同于表面所露出来的,“毕竟是开启自己已去世十几年的母亲的棺椁,一时难以下定决心乃人之常情。”
颛孙煦华摇摇头,养育了二十年的儿子,是什么样的性情,他看不出来?
瞿太师只好沉默,皇家的人天生疑心病重。皇上继承先帝遗训和基业,励精图治二十多年,开创一片繁华盛世,继任者哪怕是个平庸的守成之君,皇上也乐意。但皇上最容不得的,也可以说历代在位帝王忌讳的,就是正值壮年之时,继任者开始图谋皇位。
不管太子是情有可原,还是有意为之,让皇上疑心了,就别再想要清白。
瞿太师离开两仪殿后,颛孙煦华深觉疲累,不仅是源自于中毒后的体虚,更多的是心累。正当他准备躺下歇息一会儿的时候,何公公揪着一个人的衣领,怒气冲冲的走进来。
“皇上。”何公公重重的双膝跪地,磕了三个响头后,又怒又愧的说道:“微臣有眼无珠,错信于人,让两仪殿内出了内贼。”他含泪指着紧揪住的人,“此人名叫尤三宝,微臣刚才见他鬼鬼祟祟的欲离开两仪殿,拦下后才发现他竟是被太子殿下收买,安插在此的眼线。”
尤三宝惊怕的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
颛孙煦华幽幽的叹气,目光冷锐如刀锋一般,一言不发的模样更令人心魂俱散。





、废太子

直到何公公揪着尤三宝迈进两仪殿,谢容淮才转身离开。
他心情不错,若不是身在宫中,也许会哼唱起小曲儿。
“谢宰辅。”刚跨过两仪门的门槛,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谢容淮转头看去,瞿太师直挺挺的站在朱红的大门旁,雪白的胡须在冬日的阳光下显出萧瑟之意。
“老师。”谢容淮恭恭敬敬的欠身行礼。
瞿太师微笑着捋胡须,“容淮陪为师走走,如何?”
“老师请。”谢容淮后退一步让开路,表现的恭顺有礼。
瞿太师顺着宫墙根,往宫门方向走去,谢容淮落个半步距离紧随其后。
“为师奉皇上之命,彻查先皇后棺中无名尸骨,”瞿太师一边走一边说,“多方查证,棺中尸骨确为出生当日就夭折的皇长子。先皇后乳娘林氏,与其女何氏唯恐先皇后伤心,且失宠,于是悄悄将自家孩儿与夭折的皇子调换。之后,又趁先皇后下葬前,将皇子的尸骨放进棺中,好让他们母子团聚。”
他说着,不动声色的侧首观察谢容淮的表情。
谢容淮面露震惊之色,“怎会如此?老师,难道不会是有人故意加害太子吗?”
“唉,世事难料。”瞿太师收回目光,叹道:“只怕太子殿下不仅是被废,还会赐死。”
谢容淮脸色煞白,“赐死?!未免也太……好歹做了二十年的父子。”
谢容淮一副悲痛惊慌,完全不似伪装,但还不足以让人相信,有的人演技太高以假乱真,三言两语揪不出狐狸尾巴,瞿太师继续说道:“混淆皇室血脉本就是死罪一条,更何况还被册立为太子过。容淮,我知你与太子殿下情同父子,所以才将实情告知于你。”
“多谢老师。”谢容淮拱拱手,声音沙哑。
在一处无人的空旷地方,瞿太师停下脚步,看着不留神差点撞到自己的谢容淮,“你准备怎么办?”
谢容淮反问道:“老师认为学生此时去见皇上,合适吗?”
瞿太师摇摇头,“皇上病中,恐怕适得其反。”而且更不能让谢容淮知道,关于皇上的决定,都是他胡编乱造的。
“待皇上公布真相后,再论吧。”谢容淮低着头,嗓音中带着几分哀切,“学生只希望太子殿下活命。”
瞿太师拍拍谢容淮的肩膀,宽慰道:“你也别太难过,人各有命。”
“是,但天命若真如此,我只能逆天而行。”谢容淮攥紧拳头,“无论如何,学生一定要保下太子之命。”
“容淮你万万不可冲动啊。”瞿太师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暗喜,这一次倒要看看谢容淮在朝中究竟有多大的影响力,多少同伙。
谢容淮急忙问道:“请问老师,皇上大约什么时候会公布?”
“这两日。”瞿太师说道,时限给的短,才容易慌乱中露出马脚。
“学生再谢老师。”谢容淮向瞿太师深深的鞠躬致谢。
瞿太师又说道:“皇上已撤走延辉宫的禁军,对外宣称太子染病休养。你若想念太子,可以趁这两日看看。”
“好。”
谢容淮送瞿太师到宫门口,望着老师的马车远去,不屑的咧嘴一笑。
凭几句火上眉梢的话,就想让他自乱阵脚,或是看他会不会得意忘形,简直是笑话。
以他对皇上的了解,这时候他只需要坐享其成,一切顺其自然。哦不,是装一装热锅上的蝼蚁就好。
“太师对你说了什么?”袁璟山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谢容淮一五一十的告诉袁璟山,“……他们都怀疑我参与谋划了这件事,可是没有证据,于是虚情假意的来试探我。看我会不会因为太子将被赐死,而得意高兴,或是联系朝中大臣,届时联名上奏,请皇上不要赐死太子,以看清我在朝中势力。这老头子,以为我跟他读了十年书,只识得书上道理,不认得他是什么人?”
袁璟山忧虑道:“这样一直被怀疑着该如何是好。”
谢容淮耸肩,“我做的一切都合情合理,拿不住把柄。时间久了,自然忘得一干二净。”
袁璟山蹙眉问道:“可是,如果皇上真要赐死太子,怎么办?”
“到时候再说吧。”谢容淮懒得想那么多,摸了摸下巴,“这两天又要蓄胡须了,啧。”
见他轻轻松松的,明白是有十足把握,袁璟山便不再多问,两人一起往中书省官署走去。
“我倒是担心,以太子这样狠毒的心性,”袁璟山边走,边琢磨着,“会不会在皇上公布真相之前,发兵逼宫,篡夺皇位,然后编造谎言掩盖先皇后棺中之谜。”连亲生父亲都敢下毒手,他相信这样的人被逼急了会做下更可怕的事情。
谢容淮望向远处重重殿阁,翠眸波澜不惊,“做下种种恶行,本就该死。我为一句承诺,昧心至此。若他真逼宫篡位,那么就让他下黄泉去向他母亲请罪吧。更何况,皇上为什么能坐稳皇位,靠的什么?我可是借着半真半假才欺瞒得过皇上,太子那点小把戏能瞒得住皇上?再者,他没有时间这么做了。”
袁璟山一怔,“皇上会这么快下结论?”
“延误时机和身世之谜外,他在两仪殿收买眼线,皇上绝不会容忍他了。看着吧,事情也许会比你想象的,更快了结。”谢容淮不想再说这个已成定局的话题,转而问道:“信王殿下那边,该是大获全胜了吧……”
“是,大概明天会有战报。”袁璟山琢磨着要不要去两仪殿探探风声,反正凭他皇上跟前大红人的身份,进出两仪殿不稀奇。
谢容淮停下脚步,指着与自己相反的一条路,“你该往哪儿走了。”
袁璟山瞪他,“你就这么喜欢赶紧赶我走?”
谢容淮摊手,“你问题太多,说的我口干舌燥。”
“哼。”袁璟山怨恨万分的甩袖而去。
两日后,颛孙煦华秘密召来瞿太师。
“朕准备废太子。”
瞿太师听见皇上的话,猛地睁大眼睛,不敢相信皇上这么快就下定论了,事关皇家血脉问题,如此有些草率了。
“皇上,虽说朝中官员并无异动,但是……”
“且不论身份问题证据确凿。朕才过不惑之年,太子就急不可耐的想要谋夺皇位,不惜做下悖逆伦常的事情。”颛孙煦华直接了断的打断太师的话,在御案前来回踱步,“在两仪殿安插眼线,又让手下的人伪装成他人指使在宫外混淆视听,甚至……”
一直平静的语调忽起波澜,让瞿太师心惊了一下。
“甚至集结兵马,意图不轨。太师,您说,这样的人,朕留的了吗?”
瞿太师不知该说什么才好,这时候做些小动作,太子这无疑是把自己往死路上逼,皇上是在明争暗斗中成长起来的,亲手平定过几个弟弟的谋逆,哪里是能瞒得过的。
看来果真要像他那天对谢容淮说的那样,非赐死不可了。
“老臣听凭皇上吩咐。”瞿太师只能这样说了。
“替朕拟旨,废太子……”颛孙煦华停下脚步,脑海中浮现出的人影让他不由地改了口,“贬为庶民,改姓氏为何,并逐出帝都,永不得入京畿地区半步。”
何公公双手递上笔,墨早已研好,瞿太师拱手欠身,“老臣遵旨。”





、番外一 托付

八岁时,我随着母亲去谢府做客。
谢府东南角落有一片梨树,据说是谢太师随性不羁的嫡子为了爱妻而亲手种植。此时正值梨花盛放的时节,在屋内都能闻到淡淡的香气,沁人心脾。
我央求过谢夫人和母亲,由侍女带领下来到梨树林。
洁白的梨花簇拥在枝头,仿佛冬时白雪,又似天上的白云。
这时,我看到一对年轻男女相互搀扶着趴在墙头,男的眉目俊朗,淡笑温柔,而那女子有一双深邃的翠色眼睛,白皙的皮肤和高挺的鼻子显示出她并非端国人。他们同时跳下墙头,墙的那一边传来一声轻呼,接着是“咯咯”的笑声,很快笑声和脚步声消散在柔和的春风中,随着飞舞的梨花渐渐远去。
我想起,谢太师的嫡子娶了一位异邦女子为妻,看来刚才那对男女便是他们了。
“少爷和少夫人又背着老爷出去玩儿了。”侍女捂着嘴,轻轻的笑起来。
我睁大眼睛,望着空空如也的墙头,心里有点羡慕起这对逍遥自在的夫妻。
正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小小的人影落进眼中——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谢容淮。
粉嫩的包子脸甚是可爱,同他母亲一样的翠眸中满是眼泪,可怜兮兮的昂着脑袋,望向对他来说遥不可及的墙头。
“孙少爷。”侍女连忙行礼。
我好奇的盯着谢容淮,递过去干净的手绢,“你为什么哭?”
“父亲母亲高兴的又把我给忘记了,说好的一起出去玩。”年仅六岁的小包子脸嘟嚷道,自个儿将泪花擦干净。
“孙少爷乖,”侍女蹲□,哄道:“一会儿奴婢拿些糕点给你。”
谢容淮扭头,哼哼道:“糕点也弥补不了了。”
侍女哭笑不得。
我欲拿回自己的帕子,不想被谢容淮紧紧的揉在怀里,只听他轻声道:“被我的眼泪弄脏啦,这样还给姐姐真失礼……”
他抓了抓头发,一副苦思冥想的可爱模样。
“那要怎么办呢?”我忍不住想要逗逗他。
谢容淮眨眨眼睛,张开手臂要侍女抱,随后他趴在侍女的肩头,折下两朵如雪的梨花,冲着我笑,明媚和煦的春日下,他的笑容甜甜的,让人想捏捏他胖嘟嘟的小脸。
“姐姐快来快来。”
我听从他的话,走到近前,他将梨花别在我的头发上。
“我送姐姐两朵花。”谢容淮拍着手,眯眼笑着,“姐姐真好看。”
我那条手绢是上等的绸缎制成,由名满帝都的绣娘在一角绣上漂亮精致的海棠图案,哪怕是这儿所有的梨花也比不上它的价值,可是我不知怎地心甘情愿与谢容淮交换。
“姐姐,我叫容淮,你叫什么名字呀?”谢容淮歪着脑袋问道。
我终于忍不住,伸手轻柔的捏了捏他的脸颊,笑着回答道:“我姓周,名妘。”
“妘姐姐!”谢容淮甜甜的叫道,毫无顾忌的牵住我的手,“我带你去前面小池塘看小鱼,可好看了。”
别看谢容淮年纪小,身高还不到我的肩膀,可是两条小腿跑起来还挺快的,一颠一颠的像一只快乐的小白兔子。
我跟着他跑过漫天飞舞的梨花,踏过绿油油的草地。
这一天之后,我们成为了好朋友,纯洁如梨花一样白的友谊,从始到终。
尽管谢家一开始见我和容淮在一起玩儿的好,而端国的民风并不严谨,年幼的男女孩子可以在一起玩耍,所以一直放任我们在一起,想要培养我们的感情。
可是,我知道。
容淮的心里、眼里,已经有了一个重要的堪比生命的人。
每当提起这个人,他会神采飞扬,眉飞色舞,高兴的仿佛能够忘记所有的烦恼。
而我,成为储君、让周家盘上权势巅峰的那个人,才会是我的夫君。
因此,我们之间只会是要好的朋友——我们一起读书写字,一起踏青游玩;我不开心的时候,他会想尽一切办法逗我笑;他爬树时割伤了手指,我会细心为他涂药包扎,替他瞒过家里的长辈;我们甚至还交换过定“情”信物,他给我一支亲手打制的发簪,我送他一枚叶子形状的玉佩,上面的细线还是我自己编的……很多很多的事情,但从未产生过男女之情。
我的好友对此十分惊奇,欲追根究底。
我说,因为他有喜欢的人,我有想嫁的人。
不料,最终竟是同一人——皇长子颛孙煦华。
对于颛孙煦华最初的印象,是从容淮无数次的诉说中而来的。
那是个温柔而细心的人,幽默风趣,平易近人,据说偶尔行事不靠谱还会犯傻,但总的看来还是个很不错的皇子。无论容淮如何任性胡闹、撒泼打滚,他都能无条件的满足要求,宽和的包容。
而第一次见到颛孙煦华,是我十五岁那一年,容淮的父母在外游玩出了意外,双双丧命,尸骨无存。
我再度跟随母亲来到谢家吊唁,独自一人去找容淮。
我看到容淮抱着一个人,低低的哭泣声从怀抱中传出。对于一个十三岁的少年来说,父母双亡的剧变实在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那个人轻柔的抚摸着容淮披散的头发,一边轻声的安慰。
那个人的眉眼中,是面对爱慕之人时才有的神采。
有侍女过来请容淮去灵堂,刚刚还软弱模样的少年,立刻擦去眼泪,红着一双眼睛,跟着侍女离开。而那个人静静的在屋内,收拾好一口没动的饭菜,让侍女拿去再热一热。
后来,我在想,若是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二皇子有皇长子这般温柔该有多好。
十七岁时的某一天,容淮兴高采烈的来找我,说他可能要离开帝都,再也不受家族的约束,云游四海去了。
这是他多年来的梦想,我真替他高兴。
然后,他去了宫里。
再之后,却是传来他失足跌落冰河,性命垂危的消息。
我想去见他,却被家人拦下。
几天后,宫里传来消息,皇上册立皇长子颛孙煦华为太子,而我如愿以偿,即将成为储君的妻子。
我第一次产生不愿嫁人的想法,可是我抗争不过家族的压迫,带着深深的愧疚感,成了颛孙煦华的妻子,有了他的孩子,第二年成为端国的皇后。
挣扎纠结了很久,当听闻容淮回京的消息,我召见了他,却发现他变了,不再如同我曾经认识的那样。
在提起颛孙煦华时,他神情淡淡的,甚至高兴于我终于成为皇后,抱着我的孩子逗弄的十分开心。
我以为,因为颛孙煦华选择了周家为支持,选择了我为妻子,让容淮选择放弃。
结果他没有忘记过与颛孙煦华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却似不曾拥有过更深的感情。
我惊愕,但一直猜想不透其中的原因。
雍启五年,随着颛孙煦华最后一个有异心的弟弟死去,梦想着权倾朝野的周家也在一夕间倾覆——父亲被迫辞官归乡,家中叔伯兄弟接连犯事,被贬谪罢官。
凤和宫也彻底冷清了,其实早在我成为皇后时,就已经冷清了。
颛孙煦华对待所有人都挺冷淡,而我的心思也从未在他身上过,我们的关系早已名存实亡,只有皇后的名衔和毓儿,才让我意识到我们是夫妻。
雍启六年,我在郁郁之中病入膏肓。
我想,死亡是一种最好的解脱,可我放不下毓儿。
于是我找来刚殿试折桂的谢容淮。
“容淮,请你帮我照顾好毓儿,可以吗?护他一世平安,永远不要登上皇位。”
我不想再愧疚于容淮,可我终究是自私的,而他是我唯一能够信任和托付的人。至于皇位,那是一道禁锢,永世不得解脱的禁锢,在那皇位上不会有自由,甚至成为他人的傀儡——周氏一直蛰伏于家乡,如若毓儿登基,那些野心家们会纷纷倾巢而出,绞尽脑汁也要将毓儿掌控在手心。
外戚夺权,多少的前车之鉴告诉我,那会使家国陷入水深火热,会让皇帝背负骂名。
我不想毓儿变成那样,只想他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长大,做一个平凡的人就好。
容淮叹气,他再也不是年幼时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包子了。他的眉目像他父亲,唯有一双眼睛如他母亲那样清湛如绿水。
他有一丝犹豫,咬了咬牙,还是说出来了,“不管用什么办法都可以吗?”
“是,不管什么办法,只要能阻止他登上帝位,只要能让他一生平安安稳。”我倦极了,微微的闭上眼睛,容淮的面孔变得越来越模糊。
我听见容淮又叹了声,深深的悲伤。
“好,我答应你。”
我松了口气,心头的巨石终于放下,可以好好的休息了。
谢谢你,容淮。





、好好过日子吧小伙子

一辆普通的小马车一路奔驰出帝都城门,往东而去。
车上坐着颛孙毓,他懵然听着不绝于耳的车轮滚动和马蹄声,还没有从巨变中回过神。
就在昨日的早朝上,他在两名侍卫的紧紧跟随之下,走上大殿,两旁官员们看过来的目光有些微妙,而那个被他称呼为“父皇”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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