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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舅,私奔吧-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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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谢家子孙,自然不会让谢氏遭灭门之祸……”谢容淮陡然明白再劝下去只会白费力气,谢皇后断然不会甘愿放手现在的权势,索性打断她的话,目光坚定,“只是我若明着帮谢家,皇上和太子不会放过我,在对付谢家一派之前就会先要了我的命。我们唯有以退为进。”
“以退为进……”谢皇后喃喃重复。
“是!”谢容淮俯身凑近皇后,紧盯着她的眸子,“也许一开始会遭受些损失,但妹妹你一定要信我,那是为了今后谋得更多,为了瑥儿圆梦。我是和你一样的,保谢氏安危。”他抬手,为妹妹插好那支绢花,温和的一笑。
谢皇后刚才激动不安的心在那温暖的笑容下渐渐平静,“好,我信你。”谢家的希望,也确实只能寄托在谢容淮一人身上。
谢容淮暗暗舒口气。
皇后娘娘不肯亲自动手,那么,只有他自己来了。
“没别的事,臣先告退了。”谢容淮松开皇后的手腕,目光深沉的再看眼她,叮嘱道:“既然我又回来,一切交
予我来办。后宫干涉前朝,皇上最不喜欢,你别轻举妄动。”
“好。”谢皇后点点头,目送哥哥离开。
当谢容淮的身影消失在宫门前,谢皇后缓缓转身,回到主位上坐下,阳光落在她绣着金凤的宫装上,绚烂夺目,别人只能抬头去仰望她,这种感觉她十分喜欢……
“何必那么麻烦,只要颛孙毓不在了,皇上只剩下瑥儿一个皇子……”
谢皇后轻声自语,莞尔一笑。
谢容淮从凤和宫里出来,即使没有戴官帽,依然觉得头疼的厉害,虽然早就料到不会那么容易。他揉着额头,边走边含糊不清的絮絮叨叨,身后的小内侍捧着他的官帽,大气不敢出一声。
两方对立,他谢容淮被夹在中间,无论帮谁,另一方不会让他好过。
处境真难,真难。
才过去三日,他开始无限怀念从前逍遥快活的日子了。
“谢大人,谢大人!”何公公一边跑一边甩着拂尘,吸引谢容淮的注意力。
其实不用挥舞拂尘,那道独特的公鸭嗓音就够直接的了,谢容淮停下脚步,等何公公气喘吁吁的站在自己面前,方问道:“何公公有什么事儿吗?”
“皇上召您过去。”何公公笑的跟朵花儿似的。
“好好。”谢容淮客气的向何公公拱手,“老何,透露点消息给我?”
一句“老何”让何公公十分受用,他用拂尘指指后面的人,小内侍赶紧的躲远些,不敢听两人说话。
凤和宫里的宫人退远了,何公公才说道:“事儿很简单。下个月是太子殿下二十岁的生辰,皇上想着太子殿下已成年,又刚封了太子,所以打算在宫外给殿下开府。”
“那是好事儿,太子殿下可以多接触民生。”谢容淮笑着点点头,心里却一沉。
“不过……”何公公的声音刻意的低下去,抬眼观察谢容淮的表情,“地方还没选定,等选定了还要好些时候布置,太子殿下的意思是在搬进太子府之前,希望能和谢大人您在一起住着,方便请教政事,而且听说谢大人您宅子多,布置的好,住着肯定也不会委屈。”
谢容淮只觉得一道霹雳在朗朗晴空上炸响。
、与太子殿下同居
谢国舅爷自从五年前辞官后,除了逢年过节,从未回谢家祖宅住过,都是在外重新选宅子,看到满意的就买下,按着自己的喜好重新改造布置。
人人都说,谢国舅爱独居,从不让朋友留宿,那是为了方便与美人共度春宵。
去过谢国舅爷别苑的人没有不感叹,偌大的帝都里,再也找不出一个比国舅爷更懂得享受之人,确实是赏花赏月赏美人的绝妙之地也。
此刻,谢容淮不在他的任何一处别苑里,而是端坐在汇贤楼门口,喝茶。
汇贤楼并不如它的名字像是个聚集各地文人雅士,赋诗作画的地方,而是屹立帝都百年不倒的南风馆,皇宫大殿的金龙椅上来来去去几代皇帝,由第一位老板亲笔写的“汇贤楼”三个大字的匾额还好好的挂在门口。
这里的小倌容貌美丑、才艺高低、脾性好坏皆有,总之只有客人想不到,没有客人找不到的,总有一位最合口味,这也是他成为帝都第一、百年不倒的秘诀。
唯独谢容淮没有。
面对形形色色的小倌,他总能挑出点毛病来。
老板孟小柳追求完美,就不信没个满意的,于是到处打听,呕心沥血的培养出一位性情与席衍秋相似,容貌也差不多清俊的小倌来,指望着能把这位大爷伺候满意了。
结果谢国舅说,人世间,席衍秋有一位,足矣。
孟小柳气的差点喷血。
“啪”,谢容淮搁下茶杯,旁边给他打扇的孟小柳得体的一笑,回想起昨日祯元楼老板娘对他的抱怨,心里盘算该如何趁早请走这位大爷。
孟小柳眼珠子一转,正要开口,国舅爷脸上一暗,门口被人堵住了。
逆着光,来人背后光辉宛若神明,大概十八九岁的年纪,相貌堂堂,器宇不凡,一身深色锦衣,腰悬玉佩,一看就是非富即贵的大人物,只是面色不善,还不是一般的让人不敢搭话,孟小柳踟蹰着不敢上前。
“谢先生。”来人唤道。
谢容淮眯眼笑,“阿毓,你来了呀。”
孟小柳无端感到阴风阵阵。
“不知先生安排在何处,所以寻了过来。”颛孙毓看都不看孟小柳一眼,语气中暗含轻蔑之意,“先生怎么来这种地方。”
“与人有赌约,所以常来
坐坐。”谢容淮起身,边走近颛孙毓,边从怀里摸出一封厚厚的信函,“我拿不定主意,住处还是由阿毓你来选,所以顺便在这里等你。”
颛孙毓扫视一圈大堂,除了他们俩和那个女气十足的男人外,再无旁人,时辰尚早,汇贤楼还没客人上门。接着他的注意力放在谢容淮拿出来的信函上,满是兴趣的问道:“这是什么?”
“我所有宅子的地契,上面全部注明了地址和布局。”
颛孙毓接过信函,手指从谢容淮手背上抚过,柔滑的触感让他心头一动,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但很快平静如水。他随意的抽出几封地契,都是谢容淮辞官在外这些年买的,位置散落在帝都东南西北各处,还有在城外山上的,大多仿的是江南园林的格局。
“先生可有推荐?我从未去过,不太了解各处特色。”
谢容淮摇摇头,“都是差不多的地儿,位置不同不过图个出门方便,阿毓看哪个顺眼吧。”
颛孙毓将地契都塞回去,说:“我就随便挑一张了。”说完,他真的闭上眼睛,随手抽出一张来,展开。
“在城南康弘坊,好地方。”谢容淮瞟眼地契,收好剩下的,“阿毓是要现在就过去吗?”
“好。”习惯性的,颛孙毓牵住谢容淮的手。
谢容淮微怔,阿毓小的时候,他便是这样牵着他的手并肩而行,小孩子步子迈的小,走的慢,他体贴的放慢脚步让阿毓能跟上。
现在,他们一样高,不会再跟不上了。
颛孙毓仿佛没有觉察到谢容淮的失神,也没有觉得牵着手哪里不妥,“先生一定要带我好好转一转。”
两人并肩踏出汇贤楼,孟小柳一撇嘴,快步追上,扒在门扇上,壮着胆子喊道:“国舅爷可别忘了我们说好的事儿。”
颛孙毓厌恶的蹙眉,似是随口一般低声问谢容淮:“你和他有什么事?”
“没什么。”谢容淮草草的敷衍,“阿毓,上马车吧。”
颛孙毓心中疑惑,但没说,与谢容淮一前一后钻进车厢。
今日刚刚闪亮出炉的太子殿下和中书谢侍郎牵着手,双双出现在汇贤楼门口,接着同乘马车离去的消息,如长了翅膀的小鸟,瞬时在帝都城里散开消息。
谢容淮损友袁璟山望着阴沉下来的天空,长叹,然后听见杯子之
类的东西被捏碎的声音,提着官袍下摆,赶紧的溜了。
谢容淮位于康弘坊的宅子名为“荷影院”,因宅中挖有一池子,种满荷花而得名,正值炎炎夏日,满池芙蕖开的正好,粉白的颜色宛若少女脸上的胭脂,清新淡雅。
荷影院里人不多,一名管事,一名厨娘,一个粗使打扫的家丁和两个服侍的丫鬟。
趁谢容淮忙着于管事交待事务,颛孙毓望着他的身影,略侧头对琭桢吩咐道:“你调人去查查谢容淮和汇贤楼有什么瓜葛,另外将谢容淮所有的别苑都查一遍。”他一一将他看到的宅子地址报出,语速飞快,琭桢认真的听着。
报出最后一间宅子,谢容淮转身回来,发丝扫过他的脸颊,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背后是一池荷花摇曳,恍惚间颛孙毓觉得这样的谢容淮确实只适合随心悠闲的活着。
可惜他还是踏回权势纷争之中。
谢容淮看眼外面布置开的侍卫,将他幽静的小别苑铁桶似的包围起来,略惆怅。
吃过晚饭,谢容淮将颛孙毓安排在临水的一间卧房,又将从宫中搬来的一些日常用品和服侍的人安置妥当,今日折腾劳累一整天,明日还要上早朝,他请颛孙毓早些歇息,便离开。
他的住处就在颛孙毓的对面,开窗便能看到对面房间,但隔着水,要绕过长长的一条走廊。
夜晚的天空被厚厚的乌云铺满,隐隐有闪电在乌云见划过,谢容淮深深的呼吸一口,雨前的空气带着一丝清新的甜腥味道,凉风散去燥热,十分舒服。他索性踢掉官靴,解开束发的锦带,散发赤脚漫步在廊下,心情好起来,压抑烦闷之感如烟云消散。
颛孙毓透过门缝,看到这样的谢容淮,情绪莫名波动。
他们隔着一道门,一条极短的路,他想追去却迟迟不打开门。
他胆怯了。
于是任由那道如谪仙般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夏日里的雷声“轰隆隆”个不死不休,谢容淮披着一件外衫在窗下写字,一笔一划蝇头小字写的极为认真,忽地他收笔,一边慢悠悠的吹干墨迹,一边听着外面渐行渐近的脚步声。
脚步声很轻,但是他还是听见了。
不是连续的,走几步停下来一会儿,又接着走。
他分辨的出,那走的步数差不多是一间房门到另一
间房门的距离。
最终,脚步声停在他房门前时,书写着小字的纸条卷成一团,塞在一截竹筒里,用蜡封好了。
门上的人影晃了晃,低低唤道:“谢先生……”
谢容淮将竹筒扔进案上的一只笔筒里,开口道:“阿毓,进来吧。”
房门没有被立刻推开,而是顿了顿,才“吱呀”一声缓慢的从外面打开,与此同时,暴雨倾泻如注,合着雷声充斥满耳。
颛孙毓脸色微白,嗫嚅道:“先生,阿毓今晚想与你同睡,可以吗?我们好久……”
好久没有像年幼时,躺在一张床上,依偎着入睡了。
谢容淮叹口气,笑道:“阿毓快二十岁了,仍怕打雷么?”
颛孙毓点点头,无措的样子让人想笑又觉得怜惜。
谢容淮上前握住他冰凉的手,带到床边,“快坐。”按着颛孙毓的肩膀,让他坐在床沿上,看他仅穿着中衣就来了,暗叹,去扯薄被。
谢容淮的衣领是散开的,俯身下便能通过领口看到如玉般的胸膛,颛孙毓脸上一烫,赶紧偏开头。
“先披着。”谢容淮将薄被披在颛孙毓的肩头。
颛孙毓抬头看站在身前的谢容淮,“这么晚了,没打扰到先生歇息吧?”
“趁雨前看看满池荷花。”
“哦。”
谢容淮只在床头留下一盏烛火,对颛孙毓说:“快睡吧,明早若是赶不上早朝,皇上可要怪罪我第一天就带坏了太子殿下。”
颛孙毓躺在内侧,看着谢容淮在自己身边躺下,心思像蔓藤一样纠结缠绕不断延伸。
谢容淮没有那么多心思,也确实累了,呼吸沉稳平静,很快就进入梦乡。俊秀的眉目在橙黄色的烛火照映下,好看极了,岁月还未在他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一如二十多岁时,数年岁月一切从未变过似的。
颛孙毓等了很久,然后假装翻身的时候,不小心碰到谢容淮的胳膊。
谢容淮没反应。
他屏住呼吸又等了许久,连外面雨声渐渐停歇都没有觉察到。
手缓缓的抬起,伸到熟睡之人的身前,颛孙毓抿着嘴唇,又停顿住了,直到胳膊举的酸疼,他一狠心,揽住谢容淮的肩头,身子不由地往人家那里挤了挤,脑袋靠
在肩头。
终于有一丝安心的感觉。
颛孙毓想,还是暂时抛却所有,沉浸于此吧。
、好戏开场
第二日,谢容淮与颛孙毓一前一后走进大兴门内,等待入殿上朝的官员们听见脚步声,只看一眼,行过礼后,便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之前的话题。
谢容淮靠在墙上,百无聊赖的玩着官帽,蔚蓝晴空映在他的眸中,清湛的不染一丝凡尘,贵气逼人的紫袍,穿在他身上别有一种恣意风流的气态,跟那些爱好游山玩水、赋诗作词的文人一般,压根就不该出现在巍峨雄壮的皇宫门前。
无人上前与他说话,不是不想,是不敢。
颛孙毓看到琭桢垂首站在宫门侍卫身边,迈步走过去,扫眼离得最近的官员,问道:“安排人去查了吗?席衍秋人呢?”
琭桢面露惶恐之色,“谢大人居所太多,人手不足,所以尚需要些时日。”
“好。”没有得到想要的答应,颛孙毓没有急躁,他知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个道理。
“小的差人查过荷影院周围,没有可疑的人物出现。夜里,那些下人也都老老实实在屋里睡觉。看守宅院的侍卫都是自己人。”琭桢又说道,也不能一夜都没一点收获。
谢容淮由他亲自的伴在身边,还有明处暗处的人看着,铁桶似的密不透风,一举一动皆在他的掌握之中。这种情况下,若有一日,谢容淮再能与某些人接触,密谋对他不利之事,他就真的留不得了。
“谢容淮。”有人高声唤着,在一片窃窃私语中尤其引人注意,更何况唤的是目前朝堂上最炙手可热的人物。
颛孙毓转身望去,恰好对上那双含笑如春风的翠色眸子。
莫名的心慌,颛孙毓转过头,装作与琭桢继续说话。
他没忘去看是谁喊的谢容淮。
左谏议大夫袁璟山,是父皇的人,颛孙毓松口气。
早朝的时候到了,众官员按品级高低列队站好,依次进去大殿站好,这时候有人发现尚书左仆射柴忘庸不见人影,眼见皇帝已出现,暗暗撇嘴——皇上最厌恶有人在不提前告知的情况下,不上早朝,认为这样是对本身官职与同僚们的无礼和不负责任。
颛孙煦华端坐在龙椅上,目光扫过谢容淮与长子后,让跪了满地的臣子们起身。
何公公略弯腰,在颛孙煦华耳边轻语道:“皇上,尚书省柴仆射大人没来。”
颛孙煦华眯起眼睛,锐利的目光让众多
大臣缩了缩,他沉声问道:“有人知道柴忘庸在何处吗?”
“启禀皇上,微臣今早在柴大人家附近的路口,还看到他馄饨摊子里吃馄饨。”文官队尾处有人战战兢兢的出列。
颛孙煦华偏头看眼何公公,何公公知晓他的意思,挥手让下面的小内侍去找人。
小内侍还没出大殿门,外面有人跪在门前来报:“启禀皇上,尚书省柴仆射大人遇刺,所幸有恰好路过的江湖侠士相救,只是伤势较重,无法上朝。”
此话一出,满殿哗然。
太子刚刚册立,力举皇长子的柴大人就遇刺。
颛孙毓不动声色,听父皇又问道:“行刺者可抓到了?”
“回禀皇上,行刺者狡猾未抓住,府尹大人已下令关闭四方城门,防止行刺者逃逸出城。”
听帝都府尹已有布置,颛孙煦华吩咐道:“你去太医院,带两名太医去看看,有什么消息即刻回报。”
“是。”何公公面色严肃,与门外通报那人一道去办事去了。
颛孙毓想看看谢容淮的反应,但身后有三省长官挡着,再想想谢容淮此人心事断然不会轻易外露,遂作罢。
颛孙煦华威仪沉静如旧,已说起其他事务,声音低沉威严:“南方洪灾有新消息吗?”
户部尚书出列,回禀道:“承州郡目前已找到药方治疗疫症,很快就能控制住。其他郡城目前已安置好百姓,只等帝都这边押送粮草银两过去赈灾和修葺堤坝了。”
颛孙煦华墨色的眼睛盯着尚书大人看了又看,虽然低着头但是奚尚书能感觉到视线一直没有移开,浑身上下开始不自在,额头上冒虚汗。
他没有隐瞒不报,都是按实情说的,他是怕,怕皇上派他负责押送粮草,千里迢迢的去南方。
这是一桩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因为几年前有官员贪污赈灾银两,凭着路途遥远消息不便的好处,欺上瞒下,造成饿殍遍野、民怨不断,差点有人造反的恶劣结果,因此这次皇上对于这次赈灾格外重视,采取了意见,要求一名朝廷重臣负责监督押送。
且不说路途遥远,一路上还得胆战心惊的防止手下官员暗中贪污,或是半路上有贼匪劫道,到了那刚刚闹过洪灾和时疫的南方,吃也吃不好,住也住不好,一个不小心染上疫病就等着白骨葬异乡吧。真躲过疫病,可躲不过
忍受各路官员和百姓骚扰谩骂,铺天盖地的事儿能把人烦死。
最后好不容易带半条命回帝都,人人都说,做的好是你分内,做的不好……皇帝一怒,人头落地。
这名监督人选本来是监管户吏礼三部的左仆射柴忘庸,没他户部尚书的事儿。
可是如今柴忘庸重伤,这破事儿不落到他头上,还能有谁?总不能让身为宰辅的中书令大人去吧?
“粮草押送极为重要,”颛孙煦华的目光终于离开户部尚书,在殿中每一位臣子的脸上来来回回的瞧,“现下柴仆射重伤,爱卿们可有其他适合人选?”
奚尚书咬咬牙,谁推选他,他揍死谁。
众官员七嘴八舌,真有不少人推荐奚尚书,恨得他牙痒痒,若不是天子在座,他保准会扑上去咬人。
颛孙煦华沉默着听众官员提了几名人选后,看向谢容淮,“谢侍郎,你有推荐的人吗?”
谢容淮在一众目光注视下,从容出列,“臣认为,不如先听一听太子殿下的意见。”
颛孙毓的眼中掠过一丝惊讶,再看父皇点了点头让他来说,随即说道:“儿臣认为此事重要,断不可马虎,一定要请朝中位高威望之人才行。”他这一句话就把奚尚书这群三品及以下官员排除的一干二净,直指三师与三省长官,这几位中正有他最中意的一位。
敢伤了柴忘庸的人,在他看来无非是对立的谢家那一派做的好事。
既然敢做这档好事,他就让他们去做苦差事,所谓礼尚往来。
“中书令谢容恺,是儿臣认为最适合的人选。”
满殿再次哗然,谢容恺怒目而视,气的胡子都在颤抖。
谢容淮低着头,没人看得到他的表情,其实他正在强忍着别笑出声——谢容恺乃是他的一位堂兄,官场沉浮多年,去年底迁升为中书令。他不在官场的这么多年,包括立场谁都看不懂的现在,谢氏一派皆是以在朝资历最老、官职最高的谢容恺和谢皇后马首是瞻。
看着族兄怒气冲冲的模样,他就忍不住想笑。
颛孙毓算盘打的也好,一边让谢容恺离开帝都,去做不讨好的苦差事,一边让同在中书省的兄弟二人没有接触的机会。
不过,这何尝不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也正合了他谢容淮的意。
颛孙毓和谢容恺不约而同的看向不说话的谢容淮,后者不发表意见:“微臣不敢妄论太子殿下和中书令大人之意。”
颛孙煦华接过话来,“太子为何这样认为?”
颛孙毓十分满意谢容淮的回答,对皇上作揖,道:“儿臣认为论起资历、才能与德行,谢中书皆是上等,且令百官拜服。而三师年纪大,恐怕路途遥遥,折腾不起。”
“臣何德何能令太子殿下如此重看。”谢容恺模样惶恐。
“能坐上中书令之位,谢中书才能必然不凡,请谢大人为黎民苍生着想,莫再推辞了。”颛孙毓笑着反驳道,看上去毫无恶意。
搬出黎民苍生来压老纸,去你大爷的!谢容昌在心中狠狠骂道,又看看表现的十分无辜的谢容淮,想起昨夜皇后派人来传的话,咬着牙等皇上的决定。
“那么有劳谢爱卿了,赈灾一事刻不容缓,请爱卿按原定计划明日出发,莫要推迟了。谢中书令不在期间,事务由侍郎谢容淮代理。”
皇上的话幽幽的传来,谢容恺板着脸,下跪领命。
谢氏一派听中书省事务由谢容淮代理,踟蹰着,面面相觑,又不反对圣意了。
又说了些无关痛痒的政事,颛孙煦华宣布退朝,让太子去两仪殿伴驾,其余众人散去。
袁璟山跟在谢容淮身边,面带煞气甚为凶厉,让原本想上前与谢容淮说话的人全都远远的躲着,中书令谢容恺大人心情奇差无比,背着手,脚下生了风似的,拎着户部尚书匆匆离开。
谢袁二人慢吞吞的溜达,很快落下众人一大截距离。
大殿前空旷,是个说些秘密的好地方。
“国舅爷出手快的叫人措不及手啊,论谁都不会想到你短短时间就能避人耳目的安排出这么多。”袁璟山颇为感慨。
谢容淮笑嘻嘻,“恭喜袁大人觅得神医,找回良心。”
袁璟山斜瞪他一眼,骂道:“没个正经。”接着,他重重一巴掌拍在谢容淮的肩膀上,“你我兄弟多年,情谊深厚,我不帮你,帮谁?”
“啧啧,皇帝要伤心了。”谢容淮故意说道。
袁璟山很多时候,都有一个念头——一巴掌拍死谢容淮。
有人偷偷摸摸的往他们这边看过来,袁璟山松开手,继续说道:“你先是让我派人今日行刺
柴忘庸,猜出依着太子殿下的心思绝对会推荐谢容恺替补,谢容恺一出去,这帝都里的局势就不是他能掌控的了。国舅爷,下的一手好棋啊。”
、何姑姑
“我接下来可等着看好戏了,别枉费我半夜跑到你家水池下,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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