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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兰魅影-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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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场文字狱中,死的人真是不计其数……难道是他们其中之一的冤魂来索命?
  不,不可能,一定是怡红带给他的霉运,只要砍了她就没事了。
  喀什尔脸色又发青了,他颤抖著,喃喃自语道:“不可能的,这是不可能的,我是奉命行事,他们更是死有余辜,凭什么向我讨命?”
  他一点也不敢去想,在那场文宇狱当中,究竟冤枉了多少条无辜人命。
  “王爷,你在想什么?”十八姨太黏在他身畔,娇声道。
  他用力甩甩头,挥去那层隐隐的恐惧,“没事,我的小美人儿,今晚就让你见识见识王爷我的功力,这么多天没有过来陪我的小美人儿,真是想煞我了。”
  “王爷你好坏呀!”十八姨太娇嚷道。
  “嘻嘻……”喀什尔淫笑著,伸手就要过去解开她的衣裳。
  蓦地灯影一熄,房间倏然暗了下来。
  喀什尔心一惊。“搞什么……”
  吓,难道又是鬼来了吗?
  “啊!有鬼呀!”十八姨太尖叫。
  他急急吼著,“来人啊,快点进来保护本王!”
  加派重兵驻守的房间外早就布满了侍卫,大伙儿闻声急忙冲人。
  “保护王爷啊!”
  可是当众人手忙脚乱地点起了灯时,却发现华丽的屋子里压根连半个影子都没有,只是烛台被风吹倒罢了。
  喀什尔又羞愧又气急败坏地叫道:“饭桶,统统都是饭桶,还不快帮我把灯火全给点起来?通通给我滚远一点,我见了你们就烦!”
  侍卫们被骂得莫名其妙,但是话也不敢吭一声,还是赶紧点亮了灯,然后急急退去。
  “可恶,都是你鬼叫鬼叫的,再乱叫连你也砍了。”他余怒未消地道。
  十八姨太吓得脸色发白,“是,是……”
  怒气和惧意有了发泄的地方后,他这才感到心情渐渐平缓下来。
  “自个脱了衣裳,本王爷没心情伺候你了。”他粗鲁地道。
  十八姨太却盯著他背后,张口结舌,连动也不动——
  “你是看到鬼啦?”他低吼。
  她的睑倏然泛青,扭曲起来。“……你,你背后……”
  喀什尔背脊阵阵发凉,他缓缓地转过身去,却发现了那道白影又出现在窗前。
  “看来你丝毫不为你做过的事有一丝忏悔,恶行更是一点都不改……”那声音依旧飘忽冰冷,“喀什尔,我要带你走了……世上少了你,将会太平的多……”
  砰地一声,他身旁的十八姨太晕过去了。
  喀什尔想要尖叫,却发现喉头不知几时已被一条白绫缠住。
  那个白影渐渐接近他,手上的白绫却握得更紧。“扬州宋家二十九条人命,今日要拿你的狗命来偿!”
  喀什尔惊恐地望著她,眼底闪过了一丝了然的光芒,但是随即而来的紧迫却让他眼前一阵发黑……
  白影毅然果断地用力一抽,只见喀什尔的头一歪,顿时断了气。
  月光蓦然洒入窗内,映出了妩媚毫无表情的冷艳面容。
  她轻松地一收,白绫像是有生命般地回到她手中。
  报了仇,她的心情有一刹那的释然,但那只有短短的一下子。
  还有三个……
  血债血偿,只要杀了这三个恶贯满盈的魔头,她就可以告慰爹娘在天之灵了。
  天网恢恢,她相信报应总会来的!
  清风徐来,白影倏然又消失在窗口。
  深沉沉的黑夜,空气中弥漫著层层凝重与恐惧的气息——
  年幼的玉欢躲在夹壁中,嘴巴被奶娘紧紧捂著,连动都不能动。
  夹壁一片漆黑幽暗,她几乎看不到东西,但是她还有耳朵,听得见外头官兵的呼喊狂笑声,还有姑妈和姑丈的惨叫声。
  那些原本是她熟悉的声音,现在都寸寸化做了恐怖的尖叫哀号。
  一声声,凄厉哀绝,小玉欢整个人都惊住了。
  惊骇和恐惧紧紧地揪住她的心……
  不要,不要……她只能无声地哭泣著,泪水狂奔。
  尖叫和浓浓的血腥杀戮仿佛永远不会停止,就在她整个人儿都要崩溃的前一刻,四周的声音戛然而止。
  小玉欢深深地掐住奶娘的手臂,瞪大的惊恐眼睛充斥著泪,心里想著: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她做错什么事了吗?
  为什么姑妈和姑丈在惨叫?为什么血腥味飘散四处?
  奶娘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直到外边寂静良久,她才缓缓地放开手掌,老泪纵横地道:“小姐,幸好你没事,幸好他们不知道有夹壁……”
  “他们是谁?姑妈怎么了?我要出去——”小玉欢挣扎起来。
  “小姐,可怜的小姐……”奶娘泪水扑簌簌地掉了下来,“真是作孽呀!老天爷,您开开眼,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呀?”
  “奶娘,我要出去……”她疯狂地挣扎著。
  直到奶娘悄悄打开了夹壁,小玉欢触目所见的尽是一片鲜血……深红色的血……染红了地上所有曾经熟悉的身躯。
  “不要,不要啊!”她飞快摇著头,整个人冲伏上姑妈的身上。“我不要不要……”
  奶娘拭著泪,陪著呆了好半天。
  直到一声慈悲的佛号悠悠响起,她俩才含泪愕然抬头。
  一位慈眉善目的白衣女尼看著她们,眼中充满著悲悯和怜惜。
  “阿弥陀怫。”
  佛号像是从迷雾中敲醒了玉欢,她眨动著盈盈眼眸,无助地望著女尼。
  黑夜,骤然透露出了几点莹然月光。
  女尼对她伸出了手,脸庞充满了慈祥与感慨——
  妩媚挣扎著,紧闭的眼眸充满回忆和痛苦,纠缠著她的每一根神经末梢。
  梦魇像是影子般紧紧追随著她不放,令陷入睡眠中的她不能安枕,颤抖和恐惧深深缠绕。
  爱儿轻轻来到她的床沿,紧张忧心地摇晃著她的肩,“媚姐姐,你醒醒呀!”
  受到外力碰触的妩媚本能一惊,歼手一翻,将爱儿的手紧紧扣住——
  爱儿痛呼了一声,“噢!”
  妩媚倏然醒来,愣怔著望著爱儿。“你……”
  “媚姐姐先放开我啦!”她龇牙咧嘴地呼著痛,眼儿瞪大。“看不出来你的力气这么大,差点儿就把我的手拧断了。”
  她连忙放开了爱儿的手,抱歉连连地道:“哎呀,对不住,我弄伤你了吗?”
  爱儿摇摇头,苦笑著道:“不要紧,你刚刚是做了噩梦吗?怎么好痛苦的样子?”
  “我又作噩梦了?”妩媚低问著,“我已经很久没有作噩梦了,为什么又作噩梦了?”
  除掉了一个魔头,替亲人报仇,为天下苍生除害,她应当要好睡得很才对呀?
  为什么她又作了那个梦?
  不,死了大魔头,她应该欢呼庆祝!
  “你没事吧?”爱儿关心地摸了摸她的额头,发现冷汗湿透了手掌。“哎呀,我得去找大夫来才行,你脸色好难看。”
  “等等,我没事。”妩媚已经镇定下来了,她深吸一口气,勉强露出一个微笑。“现在几更天了?”
  “天刚亮。”
  “你怎么不多睡会儿?”
  “我……”爱儿不敢说自己是故意早起,想溜过来偷瞧妩媚的手臂的。“听见你在叫嚷著,所以就赶紧过来看看你怎么样了。”
  “真是对不住,我吵到你了。”
  “千万别这样说。”爱儿掏出了手绢儿,细心地替她擦拭汗水。“反正我也该起来打扫了。”
  “那些交给仆妇去做就好,我说过,我拿你当妹妹看待,所以这些琐事你就别弄了。”妩媚微笑道。
  爱儿甜甜一笑,“反正我闲著也是闲著,不帮忙全身会觉得不舒服的,没法子,我是天生劳碌命。
  妩媚被她逗笑了,掀起被子就要下床。“我也该起身了,对了,今儿个咱们关上门休息一天,无论是谁下拜帖都不要开门。”
  “为什么?”
  妩媚笑得很神秘,“这你就不用多问了,还有,今儿个我让襄子带你到城里头逛逛,看看热闹繁华的杭州城。你可以为自己买点喜欢的小玩意儿,顺道去缝制几套新衣裳……还有,为自己打几支钗环,银子我待会儿拿给你,玩得开心点!”
  爱儿睁大眼儿看著她,讶异极了。
  媚姐姐今日怎么这般好心情?有什么值得开心的事儿吗?
  妩媚抿著嘴微笑,“照做就是了,还有,晚上我让陈嫂多煮几样好菜,咱们‘楼兰阁’今儿个要好好热闹一番。”
  “咦?”爱儿可真是一头露水了。
  妩媚的转变教她有点难以理解,不过看她笑意盈盈的模样,自己也不好追问什么。
  爱儿耸耸肩,总之是恭敬不如从命啦!
  待用过早膳后,襄子就奉命带爱儿出门好好地逛逛杭州城。
  虽然是心不甘情不愿,但是想到自个儿也可以乘机溜溜玩玩,襄子脸上还是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抚媚目送她俩离去,斜偎在临水座椅上,她原该欣喜的情绪却被蓦地一股失落紧紧揪住了。
  她摇动著雪纺团扇,美丽明艳的眸子不自禁地黯沉了下来,心头的郁结沉甸甸地压著,她怎么也快乐不起来。
  怎么会呢?坏人得诛,她该感到狂喜和释然的,可是为何她此刻心中却只是涌起了一股浓浓的空虚和失落呢?
  她费力地摇了摇头,甩去心中奇怪的空洞感。
  “一定是事情尚未完成,所以才会有这种感觉,还有三个……”她自言自语。
  远处又飘来了清亮笛响,清脆婉转地钻入她耳中,敲开了她心底某个阴暗的角落。
  是他!
  妩媚紧紧捏著团扇柄,脸色倏然潮红呼吸急促起来,渴望飞奔过去的本能和强迫自己压抑的直觉,两派叫嚣着在她脑子里打起架来,弄得她头昏眼花心乱如麻。
  笛声悠悠扬扬越来越近,她不敢置信地望著柳树下的人影,对著她越走越近——
  “他好大的胆子……他究竟想做什么?”她低低喃道,却只能愣愣地看著他走到阁楼下,深情的眼神仰望著与她的眸子相触。
  他温文俊朗的脸庞认真而狂热,指尖嘴唇的动作依旧不停,清亮缠绵地吹起了一曲“凤求凰”
  妩媚将纤纤手指凑到嘴边一咬,强忍住了激动低呼,她呆呆地看著他,听著他柔情流转的笛声。
  直到一曲终了,他才缓缓地放下了笛子,喑哑温柔地道:“我终于见到你了!请原谅我的唐突,我实在……好想再见到你。”
  她低泣一声,泪水倏然滑落脸庞。“不,别这样对我。”
  他紧紧地盯著她的眼眸,真挚地道:“给我一个机会,证明我对你的心不假。”
  她痛苦地垂下了眼睑,低语道:“你这又是何苦?走吧!我不是你所想像的那种女子,我和你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我没有办法把你的形影自我的脑海中驱离,我办不到!”他看著她轻颦浅愁的哀伤,想著她苍凉自厌的话语,不由得眼神透著心疼。“我深信……你左右著我的生命,所以……我绝不让你逃开。”
  他这句话彻底地击垮了妩媚所有的伪装和抗拒,她脑中一轰,整个人呆住了。
  岭云一直站在那儿抬头望著她,带著坚定不移的眼光。
  老天好像要故意捉弄他,要考验他的意志是否坚若磐石似的,蓦然天空下起了丝丝点点细雨,而且雨势好像还有渐渐变大的迹象。
  不过他始终动也不动,连眼光都不肯稍稍调转。
  好半晌,才听得妩媚低低道:“……进来喝杯茶吧!有什么话等进来再说,外头的雨越来越大了。”
  岭云眼中光芒一闪,狂喜瞬间飞入了他心底。
  “感谢上苍!”他深深呼出一口长气。
  虽然她的神色依旧漠然,但是这对岭云而言已经是个天大的好消息了!
  未来,仿佛渐渐充满希望了。
  “今天丫头们都不在,”她素手纤歼,动作却稍嫌笨拙地替他泡著茶,“所以你就只有将就著喝了,做家事我并不在行。”
  他的眼光追随著她的一举一动,受宠若惊地道:“不,别这么说,我喜欢看你泡茶的样子,很可爱。”
  不若平时伪装的八面玲珑和世故,这样的她让他倍感温暖。
  她闻言手一颤,滚烫的烧水壶就这么一偏,眼看著就要翻落泼洒到她手上时,妩媚手腕一翻,就要使出巧劲儿拿住,可是没想到情急之下的岭云却大手大脚地一抓,弄巧成拙地撞翻了那只烧水壶。
  她只能眼睁睁看著热水泼上了他的手背——
  妩媚低呼一声,连忙丢开烧水壶,急急检视著他被烫红了的手。
  “你怎么了?很痛吗?”她紧张地问著,“哎呀,都烫伤了。”
  岭云没想到自己居然这般碍手碍脚,他边痛呼著边摇头晃脑道:“哎,你看我真是笨手笨脚的,真是猪头三。”
  她又好气又好笑,怜惜之意不禁油然而生。“你实在是……”
  看著她总算笑了,他的大手紧裹住她的柔荑,感动地道:“笑了,笑了,你总算笑了。”
  妩媚咬著唇,心头滋味复杂难解。“你受伤了,我得帮你敷药。”
  他这才意识到阵阵的刺痛由手上传来,不过他还是咧嘴微笑道:“不打紧,我一个大男人皮粗肉厚的,这一点点烫伤不算什么。”
  “话不能这样说,瞧,都起了水泡了。”她挣脱他的手,急急奔入绣房中,搜寻药箱。
  只听得一阵乒乒乓乓的声响,又见她匆匆奔出。“还好,我有治烫伤的七仙花药膏,抹上了会好很多。”
  他窝心地看著她熟练地替自己抹上药膏,感受著冰凉沁心的触感自肌肤蔓延开来。
  “柳姑娘,你好美。”他轻轻道。
  妩媚脸一红,却故意眉毛一挑,似笑非笑地道:“这话我常听,不新鲜了。”
  “我相信。”
  待处理好了烫伤之后,妩媚低头收拾著药箱,情不自禁道:“你的笛子……吹得很好。”
  他受宠若惊极了,“谢谢你,如果你喜欢听的话,我愿意每天都在窗下吹给你听。”
  她噗哧一笑,“那可不行,每天晚上还要害得我的小妹子奔进奔出的为你送热茶,累死的是她可不是你呀!”
  他傻了,“你怎么知道?”
  “爱儿那丫头动作一向不轻,又是这么跑进跑出的,我怎么会不知道?”她斜睨著他,捉弄地道:“看样子你很喜欢爱儿?”
  他一急,“不不,爱儿姑娘只是同情我……我拿她当自己妹妹一样,怎么会有什么非分之想?更何况我心头已被你占满了,又哪有空位容纳他人?”
  “别急,我只是和你说笑罢了。”她眼神温柔了,“对了,不知你在家里排行第几?”
  “我是独生子,”他微笑,“也因为如此,父母对我的期望很高。”
  “你爹希望你去求取功名吗?”
  “这个自然。不过,惭愧得很,我胸无大志,读书做学问只是随心所欲,并不想藉以平步青云或者是求得名利。”
  “你难道没想过,其实作官可以帮助很多无依的老百姓,还能为民申冤做主。”她凝视著他,轻柔道。
  “虽然当今皇上睿智圣明,可是满汉之分终究明显,在朝中也同分为两派,彼此互相争执不下。我的性格实在不喜与人争权夺势,一入官场,恐怕三两下就给人踢出来了。”他打趣道。
  她被他的语气给逗笑了,“怎么这样说?你对自个儿没有信心吗?”
  “我对自己有自知之明,”他微笑,“其实我想开个私塾教书,闲暇时吟吟诗、吹吹笛子……很没出息吧?”
  “怎么会?”她被这样的情景给打动了,“这般悠然自适的境界世上难求,难得你出自富贵之家,居然还能有此念头,真是佩服。”
  “可是我爹反对,他虽然不是趋炎附势之徒,但一个父亲对儿子的期望,哪种望子成龙的心情却是始终如一。”
  她唇边浮起了一抹感慨的笑,“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就算想要退出这红尘纷扰,还是不免会被卷入其中。”
  他被她的话深深地撼动了。
  “或者我们两人可以齐心合力,找寻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桃花源。”
  “有可能吗?”她怀疑。
  他望人她的眸中,坚定地道:“一定可以的,至少我们不去参与这名利是非的纷扰,红尘又能奈我何?”
  他的话令妩媚燃起了一盏希望的灯火,但是随即而来的现实却让她重重坠回了地面。
  “我没有自由的身躯和自由的心灵,除非事情全部宣告结束,我才会有自在洒脱的一天。”她缓缓地站了起身,取来了古筝。“什么都别说了,今日落雨成烟,山色蒙蒙,我俩何不合奏一曲,聊供清赏?”
  他眼睛一亮,“好雅的点子。”
  她对著他嫣然一笑,纤纤秀指拨弄起如梦似幻的高山流水,他回以一笑,附笛吹起了像春风柳丝般的清亮悦耳。
  山雨潇潇,击打著湖面点点烟波,挺立的粉嫩彩荷迎风接雨,妆成滴滴晶莹。
  第五章
  “襄子,这是什么?”爱儿开心地揪著襄子的衣袖,活像见到宝似地大叫,“好美唷!”
  襄子轻哼一声,蔑视地道:“这哪有什么?不过是湘锈罢了。”
  “可是好美,如果能够用这个做件衣裳,一定很漂亮。”她赞叹地抚过一方珍珠色绫缎,上头有精致的手工绣上的点点柳丝,底下还穿梭著几只活灵活现的黄莺鸟。
  “小姐不是给了你钱,要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吗?”襄子自顾看著一匹大红锻子,上头绣著华丽的粉色牡丹。“各人看各人的,你别来烦我。”
  爱儿被她一斥责,不禁偷偷吐了吐舌头,“噢,对不住。”
  “老板,这匹布要多少钱?”襄子掏出私房钱,热衷地问著。
  “这是今年最好的蚕丝锦缎,要三两八钱银子,再加上缝制的工钱要一两银子,所以全部是四两八钱银子。”胖胖老板一脸精打细算的模样。
  “要四两八钱?”她咋舌,摸了摸荷包内的银子,心下为难了起来。
  这样她的私房钱就去了一半儿了。
  “老板,我这个呢?”爱儿和气地问著。
  “姑娘好眼光,这是彩箴坊今年最得意的一批绣缎,料好价钱实在,我拿你二两半银子就好了,再加上缝制的工钱……”老板看著脸蛋儿粉嫩如苹,神情模样儿温婉可人的爱儿,他爽快地道:“就不用工钱了,我看这锻子挺适合你的,穿起来一定好看。”
  “可是,可是这怎么好意思呢?不行不行,我不能占您的便宜。”爱儿直觉摇头。
  “不打紧的。”
  又有客人上门,胖胖老板先行招呼著。
  爱儿轻轻抚摸着那匹珍珠色绫缎,心动不已,可是素来节省的她又实在舍不得花钱在自己身上。
  待会见她还要买些丰盛的酒菜和供品上山拜祭爷爷,虽然媚姐姐给了她五两银子,可是她怎么也不能统统花光光。
  爱儿还在伤脑筋时,襄子偷偷地偎到了她身边,陪著笑道:“爱儿,我好想要买那块料子裁衣裳,可是我身上的钱不够。”
  “差多少呢?”
  “一两八钱,不如你先借我吧?”襄子亲热地拉拉她的衣袖,“回去我再还给你就是了。”
  “呃,好哇!”爱儿掏出了二两的小碎银,襄子一把就夺过。
  “谢谢你了,我就知道你是个好善良的姑娘。”襄于欢天喜地道。
  “别客气。”爱儿摸摸荷包,心痛难舍地将目光调离那块美丽的缎子。
  她还是不买了,把这些钱给攒下来,等到数目够了,再替爷爷修座漂亮的坟。
  待襄子付完了钱,爱儿才依依不舍地望著那匹缎子,脚步沉重地离开。
  她们出绸缎庄时正逢下雨,爱儿连忙买了两把伞,和襄子一人撑一把。
  绵绵细雨像是三月的柳丝,迷迷蒙蒙地静静洒落。
  两人逛到了中午,襄子摸著肚子对她道:“爱儿,小姐叫我们下午再回去,所以中饭咱们得自己解决了,这样吧!为了感谢你方才的慷慨解囊,我就用我仅剩的钱买几块玫瑰松子糕,请你吃顿午饭。”
  “不必了,我们一同去吃呀!”她捏著荷包内仅剩的银子,暗自盘算著。“这样吧,我请你吃饭。”
  “不不,你在这儿等,我去买马上就回来。”
  爱儿想了想,“那好,麻烦你了,可是你一定要快点回来喔,我不认得回去的路,如果没有你,我铁定迷路的。”
  襄子心念一动,“这个自然,你乖乖在这里等,我立刻回来。”
  爱儿只得坐在街边,目送著她的身影消失在蒙蒙小雨中。
  杭州果然是大城,她们自早上逛到现在,才不过逛完了一条街,看来若想要把这杭州城玩遍,可得花上好一阵子哟!
  她支着下巴无聊地望着来来往往的热闹街景,突然间看到了大批官兵浩浩荡荡地来去,神色间好似发生了什么紧急大事一样。
  路人和街上摆摊儿的纷纷交头接耳,每个人脸上都有一抹喜悦之色。
  “发生了什么事?”她忍不住好奇地问隔壁卖果子的老伯。
  “听说是那个作威作福的喀什尔王爷死了,”老伯神秘兮兮地道:“前些日子听说他遭鬼祟,病的不轻,没想到昨晚就被鬼给杀死了。”
  “有这种事?”她睁大眼睛。
  “小姑娘,这种事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哇!想那喀什尔王爷无恶不作,有鬼来捉他也是可能的,说不定是他曾经害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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