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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兰魅影-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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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姑娘,这种事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哇!想那喀什尔王爷无恶不作,有鬼来捉他也是可能的,说不定是他曾经害死过的亡魂来报复哟!”老伯顺顺胸前笑道:“真是大快人心。”
  “原来如此。”爱儿点点头,“可是为何官兵来来去去呢?捉鬼呀?”
  “喀什府的福晋不信他是被鬼害死的,坚持要找出凶手,所以知府只得出动官兵,装腔作势地搜捕一番了。”
  “怎么捕?这又不是捉鱼网虾的,撒个网就‘捕’著了。”
  “那可不是,所以一定也不了了之的。”
  “是呀!”爱儿大点其头。
  官兵带来的骚动持续了一下子就平息了,来往买卖的人依旧如常,只不过这绵绵细雨却一直下个不停,雨势不大,但还是扰得人有点儿心烦。
  爱儿坐在屋檐下,开始焦虑了起来。
  “襄子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还没回来?”她把玩著那把绘荷油伞,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
  她再也等不下去了,只得自己再打著伞去找吃的。
  襄子该不会先回去了吧?
  “我看有这个可能,她这些天对我都怪怪的,说不定在气我什么,所以故意把我自已一个人丢在这儿不管。”她越想越明白。
  要不然为何买个糕饼就不见人影了呢?
  爱儿摸摸肚子,哀声叹气地找寻著小饭馆,决定先填饱肚子再说。
  她独自儿摸到了一间看来还挺干净的饭馆,坐下来叫了碗面吃著,心里盘算著待会儿先上山祭拜完了爷爷,然后再向人问路回楼兰阁。
  临近的一桌江湖豪客正在那儿大杯酒大块肉的,高谈阔论说笑著。
  “高老弟,所以我说咱们走江湖的人照子都得放亮些,就拿黑潭寨的寇虎来说吧!
  原来是个呼风唤雨的人物,可就是照子没放亮,妄想要劫那批官银,这下子好了吧!偏偏就遇上了京城第一神捕辛烟波,哈,没三两下就被人家收拾干净,丢到了大牢里。“
  “这桩事我也听说了,难道那辛烟波真有这么厉害?”另外一个大汉道:“不就是个六扇门内的高手,朝廷的武官儿罢了,哪有那么神呢?”
  “我说你可别小看这京城第一神捕,他曾经独自一人踏平狼山二十八寨,把里头二十八个凶神恶煞的寨主缉拿归案。还有还有,去年武林中人人闻名丧胆的大魔头江云浪,也是被他给活远回京城伏法的。”
  “哇,真有这么神?”
  “岂止神,听说他在江湖上的辈分极高,是潇湘十二剑派掌门人的小师叔。还有,他在朝廷里官儿也是大得很,听说是皇帝老儿亲自御封的一品神捕呢!”
  “好家伙,真有这般厉害?”大汉惊叫。
  爱儿边吃著面,边津津有味地听著。
  这些江湖传闻和武林轶事,向来和她这种小老百姓的生活相隔了十万八千里远,所以听在耳内,分外增添了许多传奇的色彩。
  哇,京城第一神捕,光听这称谓就好厉害呀!
  碧绿的山色被雨水洗得格外青翠动人,初下过雨的林间小径却是湿滑难走,爱儿拎著竹篮,摇摇晃晃地走向爷爷的墓地。
  好不容易来到了爷爷的墓前,爱儿丝毫没有觉得松了口气,浓浓的惆怅和思念立刻浓浓地涌了上来。
  “爷爷。”她屈膝跪在墓碑前,不理会地上的雨水迅速地浸湿了她的衣裳,“爱儿来看您了。”
  和爷爷相依为命,一路跋山涉水的景象一幕幕跃入脑海,爱儿眼眶滚动著晶莹的泪水,燃起了香烛祭拜。
  “爷爷,我还没有找到宋家小姐,也没法子将那只玉佩交给她,可是我一定会一直坚持下去的,求爷爷在天之灵也要保佑,倘若媚姐姐真是宋家小姐,就让我找到证据吧!”
  她焚香祝祷著,神情肃穆充满思念。
  她一直陪著爷爷,直到雨雾又渐渐凝聚,天边又阴暗了起来,才慢慢地收拾好了祭品。
  “爷爷,我改日再来看您,等找著宋家小姐后,我也会请她来您墓前一拜,让您安心的。”她舍不得地触摸著粗劣的石碑,好半天才提著篮子离开。
  当雨渐渐变大了起来,泥泞的小径变得更加湿滑难走。尤其是下坡的路,走来格外令人心惊胆战。
  雨越下越大了,爱儿艰难地握著油伞又要提著竹篮,小脚边走边滑著,危险的像是随时会摔进山涧里。
  天色已经变得黯沉,爱儿身上也已经湿透了,那把伞根本济不了事,完全遮挡不住狂风骤雨。
  蓦地一声雷响,惊得爱儿脚下一滑,踩松了地上的石子——
  爱儿身子一歪,脚下止不住势地往崖边滑去  她惊叫一声,整个人再也控制不住地往下滚落!
  尖锐的石头和横生的树丛狠狠地划过她的手肘和身子,剧烈的痛楚和骇人的惊恐交错著重重笼罩著爱儿,她只能发出一声声痛苦呼救的尖叫……接著头部淬然地撞上了一颗大石。
  在晕过去之前,她只来得及看到一抹白影倏然靠近她。
  她……快死了吗?
  爱儿晕了过去。
  妩媚噙著一丝梦幻的笑容,失魂落魄地坐在窗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姐?”襄子好奇地唤著她,“陈嫂做了满满一桌子的菜,请您下楼去用膳吧!”
  她这才惊醒,“咦?襄子……爱儿呢?你们都回来啦?”
  襄子脸上闪过一抹心虚,她吞了口口水道:“小姐,爱儿不知怎么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你不是带著她一道出去的吗?”妩媚心一惊,脑子顿时清明起来。
  “是的,但是在晌午的时候,我去买玫瑰松子糕,说好了要她等我的,可是没想到我买回来之后,她就不见了,我还以为她已经先行回来了。”
  “你明知她初到杭州不久,压根不太识得回家的路,为什么还要撒下她呢?”妩媚脸色一变。
  “小姐,我没有撇下她,真的是她自己跑掉的。”她的怒气让襄子害怕了起来。
  襄子从来没有见过慵懒柔媚的小姐这般凶过,她不禁退了两步。
  妩媚倏然起身,焦急地道:“还不快去报官?让官差帮忙找人呀!”
  “可是现在才晚膳时分,也许爱儿是多逛了一会儿,待会就回来了。”襄子结结巴巴地道。
  妩媚深吸一口气,瞬间冷静下来。
  是呀,说不定只是她自己太紧张了,现在才不过黄昏,倘若等到了晚上她还没回来,再请人帮忙找寻也还不迟呀!
  她缓缓吐出一口长气,虽然脑中已经打定主意,但是心下却依旧紊乱著。
  “无论如何,你留她自己一个人在街上就是不对,等她回来之后,你得跟她好好道个歉。”她目光严肃地道。
  襄子心不甘情不愿地道:“是。”
  妩媚也坐不住了,她有些急切地踱著步,焦心地等著爱儿。
  爱儿是天伯的孙女儿,说什么她都要保护爱儿的安全,绝不能让她发生任何事。
  雨中的黄昏黯黯淡淡,襄子虽然已燃起了晕黄色的烛台宫灯,但是楼兰阁中的气氛却凝重灰涩极了。
  襄子开始痛骂著自己为什么要没事找事,这下子好了吧,小姐吃不下饭,她也没那个空闲和心思吃饭了。
  升云客栈中。
  辛烟波身形挺拔俊伟,冷冷地伫立在大夫身后。
  “她怎么样?”
  大夫被他冷若电光的眸子看得心头发紧,连忙陪笑道:“这位大侠,尊夫人身上伤痕累累,必须要细细清洗上药,还有,令我感到忧心的还不止是这些外伤,而是她脑后的那一团硬块——”
  “会如何?”他眸光深邃,微蹙浓眉,并没有多费唇舌地问话。
  “这我也不敢打包票,也许会有发烧或头疼等等症状,至于其他的后遗症也不可不防,恐怕要等到她清醒了之后才能知道。”他拱手哈著腰道:“不过我会先开几帖镇神定心的药,还有一些补充元气的药材,一日服用三帖。这里是一罐外敷的伤药,很有功效,待清洗过伤口后再敷上。”
  “多谢。”辛烟波掏出一锭银子递给他,“店小二会随你前去取药。”
  大夫看到这么大一锭银子,乐的连连点头,“是是,或者我让学徒送过来也成。”
  “劳烦你了。”
  等大夫出去之后,偌大的房间裹就只剩下依旧昏迷的爱儿,和一脸深思的辛烟波。
  他望著爱儿那身又脏又破的衣裳,不发一言,随即走向房门——
  片刻之后,客栈老板娘就匆匆忙忙地捧来洁净衣裳,并且还吆喝著女佣取澡桶提热水的。
  不一会儿,爱儿全身就被小心地清洗干净,也换上了一袭月牙色的旗装。
  她始终昏昏沉沉地没有醒来。
  晕眩、恶心紧紧地攫住了她的所有知觉,疼痛甚至深深钻入她的骨髓中。眼前一片茫茫白雾,心头空荡荡的。
  好不容易,她挣扎著睁开了眼睛。
  一双深沉难测的黑眸正打量著她,与她茫然羞怯的眸子对上了。
  “你醒了。”这句话是陈述而非询问,声音低低沉沉,淡然不带丝毫情绪。
  她眨了眨眼,虚弱地开口。“你是谁?”
  “辛烟波。”
  她轻蹙起眉头,好像有一抹记忆闪过脑海,可是她却怎么也捉不住。“辛烟波?”
  他依旧凝视著她。
  “这是哪里?”她努力对准焦距,环顾这个干净清幽的大房间。
  “客栈。”
  “我是谁?”她吐出这几个字,但随即被自己吓住了。
  辛烟波不动如山的黑眸一闪,冷冷地道:“你不知道吗?”
  她惊骇地紧揪住被子,用力地想著……脑中的印象模模糊糊的,她想要去抓住某些东西,却怎么也使不上力。
  “我不知道我是谁……”她喉头哽住,害怕地尖叫了起来,“不,不可能,我是谁?我究竟是谁?”
  辛烟波闪电地出手,稳稳地握住了她要捶打自己的小手。“冷静。”
  “要我怎么冷静?”她抬头望著他,空洞和恐惧深深地盘踞上心头,小脸蛋上有一滴无助的泪悄悄滑落,“你知道你是谁,可是我不知道。”
  辛烟波眸光柔和了一瞬,随即又恢复漠然。“你害怕也没有用,始终得去面对。”
  他冰冰冷冷却坚定如铁石的话,奇异地止住了她的心慌。爱儿凝望著他,破碎的声音乞求道:“你一定知道我是谁,可不可以请你告诉我?”
  他眼眸低垂,“抱歉,我并不认识你。”
  爱儿整个人软倒在床榻上,她的脑子一片空白——
  不!
  “我是在山涧中发现你的,你可能是失足坠下山崖。”
  爱儿眼神绝望,“所以你不认识我?”
  “我会帮你找到你的家人。”他转过身要端药碗,这个动作却惊动了爱儿,她紧紧抱住他的腰,眼神狂乱惊慌。
  “别走,别走……”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大胆,但是她整个人充满了无力和惧意,这种感觉快要将她的心撕裂了。“别丢下我一个人……”
  辛烟波一怔,轻垂眼睑凝视著她,身子却听话地不动。“我只是要端药给你。”
  “你不是要丢下我?”她的小脸苍白若纸,抱住他的双手止不住颤抖。
  他深吸一口气,稍嫌笨拙地反搂住她,将她的身子往床内送。“你安心休息,我不走。”
  爱儿的手却像八爪鱼一般揪著他,楚楚可怜地道:“别走,别走……”
  辛烟波眉头一蹙,只得顺从她,缓缓在床沿边坐了下来。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她喃喃自语,咬著唇瓣失魂落魄。“我是谁?我是谁呢?”
  她努力地想著,试著搜寻脑中残留的印象,只要是和自己的身世有关的,她统统要记起来。
  可是当爱儿稍一凝神回想时,脑后传来的剧烈疼痛随即令她脸色惨白、呼吸急促。
  辛烟波没办法眼睁睁看著她这般痛楚,他本能地大手一揽,将她的脸蛋压靠在胸前,命令道:“别想了,什么都先别想,闭上眼睛。”
  爱儿紧紧熨贴在他胸膛上,呼吸由急促细碎渐渐趋向平稳,她听话地闭上了眼睛,神情憔悴模样可怜。
  辛烟波轻轻地拍著她的肩头,动作虽生涩却真挚。“虽然现在我们不知道你是谁,但是我会找到答案的。”
  他的声音让爱儿没来由地安心了,她楚楚可怜地点点头,紧偎在他胸前。
  辛烟波直到她累极睡著了,才轻柔地将她平放在床上,拉过绸被盖著她的身子。
  他望著桌上那碗凉了的药,低低吁了口气。
  待会儿他必须到喀什王府去一趟,希望当他回来时,她还安安稳稳地休憩酣睡著。
  “小二,请让厨房煨一锅人参老母鸡汤放著,等我回来后再端上来。”他出门吩咐著。
  “是,小的马上去。”
  喀什王府
  “辛大人到。”传达之人高声吆喝道。
  福晋和贝勒爷身著华丽隆重的白色丧服,望向门口。
  一身白衣胜雪的辛烟波飘然而入,明亮若寒星的眼眸电光般一扫,冷冷道:“辛烟波参见福晋,贝勒爷。”
  “辛大人,你总算到了。”福晋泣道:“您是圣上宠信有加的神捕,这件事非您不能解决了。”
  “福晋言重了。”
  “额娘,我还是觉得这件事不需再劳师动众,阿玛的死因为何,我们大家心知肚明得很,何必再让人多看笑话呢?”贝勒爷不满地道。
  “你住口,亏你阿玛最疼的就是你了,现在他死得不明不白,你不设法找出死因揪出凶手,竟然还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随你吧!阿玛有那么多个老婆,并没有多偏爱额娘,你又何必这么费尽心思地找他的死因呢?其他的姨娘根本无动于衷,你何不学学她们?”贝勒爷忿忿地甩袖离开。
  “住嘴。”福晋狼狈地叱喝著,再讪讪地看了辛烟波一眼。“辛大人,让你见笑了,小孩子不懂事,你别放在心上。”
  辛烟波微微点头,“请福晋说明事情始末。”
  “好的,来人呀,快快奉茶。”她手一扬,随即道:“辛大人,请坐。”
  “谢福晋。”
  只听得福晋低叹了一声,开始述说起了府里一连串的怪事。
  到最后,福晋泪潸潸地道:“……后来,等十八姨太醒过来之后,王爷已经气绝身亡了。”
  “身上有无任何伤口,仵作怎么说?”
  “全身上下仅有喉头一道勒痕,杵作说那是致命伤。”
  “勒痕。”辛烟波玩味著其中的意思,“既有勒痕,为何会说是鬼祟而亡?”
  “都是娇红那只媚狐狸说的,口口声声认定她见著了前来索命的冤魂。倘若是冤魂,何不干脆也把她的魂魄给勾走?”福晋看来怒气冲天,好半天才恢复端庄的模样。“辛大人,依你之见,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辛烟波神色淡然,眸内却精光一闪。“凶手另有其人。”
  “怎么说?”福晋情急地问。
  “这是凶手有预谋的杀人,来去无踪表示武功高深莫测,装神弄鬼代表不想留下痕迹。”他缓缓地道:“不知在事情发生前,贵府有没有什么异状,或者有非王府的眼生人出入?”
  “……若要说眼生的人,勉勉强强就是在月前,我儿寿宴,请来了一大群朋友和歌伎来热闹一番,除此之外,倒也没有什么怪异之处?”
  “王爷可曾与人结怨?”
  福晋脸色有点不自然起来,“辛大人,你也是知道的,满汉众官相处,原本就会有无数纷争,王爷自然也不例外。”
  他点头,冷然地站起身,“我明白了。”
  福晋有些愕然,“你明白了?那么接下来……”
  “我会全力缉凶。”他简单地行了个礼,转身离去。
  “来人,快快送辛大人。”福晋被他从容不迫的气势震住了半晌,随即才连声地叫道。
  然而辛烟波早就杳然无影无踪了。
  第六章
  三天了,爱儿失踪整整三天了!
  妩媚急得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著,托了官府帮忙寻找,可是就是遍寻不到爱儿。
  杭州城很大,找起人来也格外的艰难,尤其是他们不知道爱儿究竟是被坏人捉走了,还是不小心遇上了什么意外。
  不过妩媚身为杭州名妓,自然有一些管道和关系,因此各方势力私底下也派了不少人寻找爱儿。
  岭云听说爱儿失踪了,也急急忙忙赶到楼兰阁,看看有什么他可以帮得上忙的。
  “小姐,唐公子来了。”襄子小小声地道。
  她把爱儿弄丢了,小姐这些天可气她气得紧,每次望著她的脸色都是愠怒不语的,害得襄子也成天提心吊胆。
  她已经骂过自己千百回了,为什么没事把爱儿留在大街上?
  她真是自作自受。
  “快请。”妩媚黯然的眼神这才有了一丝光亮,她急急起身走向花厅,一见到岭云便焦急地道:“她不见了,她真的不见了。”
  看著她眼眶红红的,就知道她内心的焦急,岭云连忙安慰道:“我知道,你先别伤心,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冷静,咱们想想看有什么方法可以找到她。”
  “不知她会不会被坏人捉走,还是生我的气不回来,或者……”蓦然一个念头飞入她脑海中,妩媚激动地紧揪住他的手。“她离开了,要去找‘宋家小姐’,一定是的,她一定是想我这么久都没有给她一丝消息,所以决定自个儿去找了……老天,她这么柔弱,假如碰见坏人该怎么办?”
  他心疼地紧握住她的柔荑,“你先别自己吓自己了,慢慢来,不要人还没找到你就先垮了。”
  “她一定是觉得我一点儿都不关心她,所以就走掉了。”她想起爱儿的贴心,想到天伯的殷殷期待,再想到自己自始至终都隐瞒她事实……
  妩媚被重重的罪恶感和心痛给压得喘不过气来。
  岭云看著她这样,心里好生难过。“妩媚,我相信爱儿不是这样的人,她这么灵巧乖顺,怎么会不知道你对她的关心呢?”
  “是我,都是我。”她扶著前额,眼泪倏然滚落,低低道:“我被仇恨缠身太久了,已经完全忘记了该如何去爱人,去付出温情……岭云,你别理我了,我怕有一天我也会伤了你的心。”
  “傻丫头,你说的是什么话?”他凝视著她,好生不舍地替她拭去了满颊泪水,“你是那么的善良,你的感情这么澎湃,怎么会是那种被仇恨缠身,毫无感觉的人呢?”
  “我是……我就是。”她喃喃重复著。
  “你好好休息一下,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呢!”他低声安慰,“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先找回爱儿。还有,你要多多为我保重自己,在爱儿还没回来之前,难道你还要继续这样戕害自己下去吗?难道你就不怕我心疼?”
  “岭云……”
  “对了,顺道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岭云微笑,“那个恶贯满盈的喀什王爷死了,听说是遭鬼祟而亡的,真是大快人心!”
  妩媚唇边露出一抹安慰和得意的笑,“死得好。”
  他俩都不是幸灾乐祸的人,但是喀什王爷生前坏事做尽,就算死一千次都不够赎罪。
  “我听我爹说,喀什王爷最好的两位朝中挚友:钦差大人李泰来和镶蓝旗主蒙里汉,都会赶来为他上香。”他摇头道:“他们三人在朝中风评恶劣,三番四次瞒著圣上搜刮百姓血汗,以逞私欲。不过由于他们势力庞大,行事又干净俐落不留痕迹,所以没有确切的证据可以告上朝廷,朝中百官对他们都恨得牙痒痒的。”
  “他们会受到报应的。”她微微冷笑,眼神冰冷。
  真是上苍保佑,她可以藉此机会一举夺取这二人的首级,以告慰宋家亡魂在天之灵。
  当然,还有一个唐子英……一个都别想逃。
  “妩媚,你的气色好差,要不要休息一下?”岭云温柔的声音透入她耳膜。
  她抬头对著他嫣然一笑,纤指轻触他的脸颊。“幸好有你在我身旁,否则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若不是有他和爱儿,她恐怕早就被拖入仇恨的泥潭中,完全失去了感觉——
  岭云温暖地凝视著她,感觉著她的手在颊上抚触,“我会永远待在你身旁,一辈子照顾著你。”
  她咬著唇,强抑住激动的泪,“我答应你,等到事情终了,我一定会永永远远陪著你,我们再也不要理会这世上的是是非非、纷纷扰扰了。”
  他以为她指的是找到爱儿,因此狂喜地点头。“好,我们一言为定。”
  妩媚心满意足地将脸颊贴在他胸前,幽幽地吐出一日气。
  她多么希望这一天快快到来……
  辛烟波端著热腾腾的药碗,走向爱儿。
  “大哥,你不用这么伺候我,我自己可以下来吃。”爱儿甜甜一笑,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他闪电般地扶住了她的肩,“坐著。”
  “可是——”
  “坐。”他坚持地道,硬是按住了她的身子。
  爱儿只得乖乖听话,等著他吹凉了药汤,细心地一匙一匙喂著。
  “大哥,这几天辛苦你了,其实我已经好多了,头也不晕了。”她望著他俊美淡然的脸庞,颊边蓦然一红。“我已经可以服侍你了。”
  “我不需要。”他淡淡地道。
  她眨著眼,心里有一丝受伤,“你讨厌我?”
  “我没有这个意思。”他凝视著她,无力地解释。
  她低下头,小小声道:“那么你喜欢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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