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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没爱过傻逼 (完结)作者:夜弦辰歌-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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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辉摇头:“不知道,似乎不是,原来那里,瓦斯味没那么重了。”

凌泽显然力气不支,好大会才憋出句话:“为什么…我觉得鼻子里,全是瓦斯味。不对,还有汽油味……”

许辉努力张嘴深深吸了口气,虽然满是汽油味,但肺里的感觉总算好了些。凌泽被呛的猛咳起来,过了好大会才消停:“他们,能找到,我们吗?”

许辉摇摇头:“不知道。”

凌泽说:“我想李京了……”

许辉怕他睡着或是昏过去,便问:“想他什么?”

凌泽把此刻心里的想法老实说出来:“我困……我想他搂着我睡觉。我饿,我想他喂我吃饭……”

许辉:“……”

凌泽:“怎么了,是不是,觉得很肉麻?”

许辉:“没有。”

凌泽:“那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许辉愣了一会说:“你们,要好好在一起。”

凌泽‘嗯’了声:“如果能活着回去,一定会的,你呢?”

许辉沉默良久,说:“我跟你不一样。”

凌泽到后来都没想明白许辉说的不一样是哪不一样,是指他自己还是他和顾国泰?

……

李京在凌泽出事后就没瞌过眼,他此时正倚在沙发上闭目想事情,但怎么都集中不了精神。他胡思乱想着凌泽的处境,受苦了吗?他体质本来就不好,能撑得住吗?原本平放在膝盖上的手逐渐收紧,指节被攥的有点发白。

顾国泰胡乱把领扣解开,烦躁地说:“他妈的你还要等吗,再等下去等来的就是横着的!”

李京沉默不语,顾国泰急赤白脸地喘着粗气:“你在怀疑林溪?”

李京并不回答,他问顾国泰:“你看最近的新闻了吗?”

顾国泰反问道:“你说四川的那个贩毒团伙?”

李京点点头:“听说最近在河北一带,附近的几个省市的公安部门似乎都在严阵以待的状态,北京这边是林溪负责。”

顾国泰心口顿时凉了半截:“如果真是林溪,他肯定是为唐路声的事。”顾国泰立马掏出手机拔林溪的电话,李京坐在一旁无声地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

十几秒后电话被接通,林溪的声音听起来还是波澜不惊的温润。顾国泰若无其事的跟他聊了会最近在忙的事,最后才把许辉和凌泽被绑架的事说出来。林溪问他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顾国泰随便说了几个。林溪让他这就来局里立案,顾国泰点头同意,之后才挂断电话。

顾国泰拎起衣服就往外走,李京刚要说话,顾国泰头也不回地打断他:“我知道怎么做,分头办吧。”

外面阴天,灰沉沉的云飘在天上随着风的方向缓缓移动。顾国泰打开车窗,让潮湿的空气吹进来,衬衣的领子被风吹的朝一个方向倾斜。顾国泰突然觉得很泄气,他把能用的方法都用了,许辉为什么就不肯好好待在自己身边?一想到这里,顾国泰忍不住猛踩油门,蹭一下超过前面的奇瑞,引来对方不停地鸣笛,似乎在骂他傻逼。

林溪早坐在办公室里等他了,见顾国泰进来他起身倒了杯茶递给他。四十岁的男人早已磨砺的平和稳重,就算心里埋着惊雷表面仍然云淡风轻。

顾国泰接过茶喝了一口,放下杯子感叹道:“现在做点事真不容易,哪哪都有眼睛盯着你,一个不留神就碍到别人的事。”

林溪从抽屉里拿了本干净整洁的记录本放到面前,应声道:“谁说不是,现在做点事真不容易。”

顾国泰突然转移话题,看着林溪说:“他们失踪两天了,不管怎么样,不管要我付多大的代价,许辉都不能有事。”

林溪要求顾国泰把前因后果再重新说一遍,然后他打了个电话。挂了电话对顾国泰说:“我尽力,这是我们分内的事。”

顾国泰说:“就在几个小时前,接到过他们打来的电话。”

林溪皱眉问:“知道大概方位吗?是在市里还是郊区?或者外省?”

顾国泰说:“不在市里,信号追到郊区就不见了,估计在郊区或者外省。”

林溪沉默,想了一会说:“如果他们再联系你,先答应他们提的条件,保证他俩安全。我这就让人在你家附近装信号追踪系统。”

顾国泰点了下头,俩人面对面坐着却再也找不到话说。良久后顾国泰问林溪:“唐路声的事,你还难过吗?”

林溪站起来对顾国泰微微笑了笑说:“我有个重要的会要开,别太担心了,会没事的。”

顾国泰听着门被从外面带上,他独自坐了一会起身离开。天空依然阴沉沉的,却又不像立刻能下起雨来的爽利。这种天气不会下雨,它像那种没有开刃的刀子,钝钝的,永远做不成血肉横飞的始作俑者。顾国泰开着车子漫无目的的闲逛,途经建筑工地的时候差点没跟某个载着建筑用材的大货车撞上,踩刹车踩的太猛,顾国泰的胳膊肘儿直接撞在方向盘上,咚的一声闷响。原来看似不足挂齿的选择竟将人一步步牵扯到没法回头的地步,总觉得有些事是有余地的是回得了头的,可你他妈的回头看看……

顾国泰不知不觉中开到他跟许辉的学校,他下车走进学校大门,教学楼重新修过了,看起来比他们那时候威风多了。图书馆挪了地方,楼顶的那仨字换成了鎏金的。操场虽然扩建了,但他跟许辉坐过的台子还在。他想走过去坐坐,却又望而却步。脑海里闪过的一幕幕像坐着云霄飞车,刷拉一下子划过去又像被拧断了发条的兔子。

或许我这样做是错的。顾国泰想着就条件反射地抽了根烟点上,可烟还没抽一半就被几个学生会的逮住说这里不能抽烟,还罚他二十块钱。顾国泰没脾气了,倒被自己的倒霉逗乐了。他漫不经心地走着,也漫不经心地想着:辉子,要好好的,我重新追你。顾国泰难受,肚子里仿佛平白无故地钻进个哪吒,上蹿下跳非要演出哪吒闹海。这出戏是老戏,可闷在心里演,就算精彩也只有自己一个人鼓掌,那掌声闷闷的像吊丧。

顾国泰心想:只要你好好的没事,我什么都答应你还不行吗。

这天虽不适合下雨却碍不住它刮风,暮色降临的时候四面八方仿佛被扯开了口子,风不要钱似的灌进来,刮的街上行人的衣服鼓鼓囊囊像揣了个娃娃。顾国泰就是在这时接到电话的,信号不好,断断续续的像旧式卡带特有的停顿声。

顾国泰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胸口起伏,差点没把手机捏碎。

许辉微弱的声音夹杂在沙沙的电波声中,仿佛被积沉了几百年的故事。他哑着嗓子轻声喊:“顾国泰……”

顾国泰的眼圈刷一下红了,他的脸紧紧贴住手机,慌不择言:“在呢,我在呢,宝贝儿……”

手机那头似乎笑了笑,那微不可闻的笑声被从窗户刮进来的风吹散,渐渐远了。顾国泰等来的是通话结束后特有的嘟嘟声,裹着风从十层的楼上摔下去,碎了。 



43、第四十三章 灰飞

顾国泰手心里汗津津的,可全是冷汗,被风一吹,那凉意像零下十几度时房檐上结的冰渣子。他垂眼打量手背上那道疤,仿佛一条扭曲恶心的虫子沿着手腕往胳膊上爬。他收紧手掌,原本被修的平整的指甲却深深陷进掌心的肉里。也许在旁人眼里他活该他自作自受,可他却不比谁好过。

林溪默不作声地站在顾国泰身后,抬手搭上他的肩膀。顾国泰猛的转头看他,那眼神活像头受伤的野兽。看不见的伤口冒出淙淙的血,这让顾国泰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林溪说:“他们已经在查具体的位置了,别太担心,我很能体会你现在的心情。”

顾国泰往旁边挪了两步摆脱掉林溪放在肩膀上的手,林溪的表情还是和往常一样淡淡的,顾国泰盯着他眼睛问:“你后悔过以前的选择吗?假如当时你和唐路声都退一步,就不会是今天这样。”

林溪嘴角挂了抹不易察觉的苦涩,他摇摇头:“真正对的选择是很少的,可以说几乎没有。之所以那么多人后悔,大概是因为不满眼下的处境。”

顾国泰听了不吭声,依然锲而不舍地追问刚才那个问题:“没后悔过吗?”

林溪瞥了眼窗外渐暗的天幕,沉下脸来说:“后悔过,时常很后悔。”

顾国泰说:“我跟你一样。”

李京依旧坐在不起眼的角落里,谁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房间里的电子设备发出滴滴的响声,指示灯的蓝光和红光不停交错,仿佛戏子脸上涂抹了一层又一层的油彩,又像弛张有度的鼓点,一下接一下重重敲在心头。心口钝痛,也许他不应该答应凌泽带他来北京。凌泽喜欢温驯地蜷在他怀里,对待其他人却总是张牙舞爪。李京很喜欢早晨一睁开眼就看到凌泽皱眉的小模样,晨光柔和地从他脸上路过,干净的像内心深处的冰天雪地。他做过很多坏事,看,老天爷还是公平的,惩罚来的这样快。

顾国泰内心急的火烧火燎,汗顺着发丝滴下来滑进眼里,煞的眼角很疼。林溪走过去询问带来的那几个侦察科的下属,每个人脸上都是愁云惨淡,对林溪泄气地摇摇头:“对方似乎很了解我们的追踪方式,很多细节都刻意避开了。”

林溪问:“大概位置也查不出来吗?”

其中一个人盯着仪器屏幕,低声说了句:“在郊区,也可能在邻省,范围太大不好定位。”过了一会又说:“对了林局,这种情况我好像在哪见过。我想起来了,说不定真被咱们猜中了,还真是四川那贩毒团伙。”

林溪眼皮跳了下,他站直身体,习惯性地将手插、进裤子口袋:“打电话回局里叫人,能出动的全部出动。”

这时李京突然问道:“确定不了位置,把人派去哪里?”

顾国泰也看向林溪,等他说什么。林溪思忖片刻,抬手叫住正要打电话的下属:“再查,这个时间不好弄太大动静。”

顾国泰说:“我只能等到凌晨,再没消息,再没消息……”再没消息他能怎么样?顾国泰连句威胁的话都说不出来了。他转身走进浴室,光着脚丫子站在花洒下面任冰凉的水劈头盖脸地浇下来。乍然而来的凉意冲上在体内不断蔓延的燥热,那冰火两重天的折磨像电焊时兹拉兹拉迸出的冰蓝色火花。越是看不见的光线,越能划出令人坐立难安的情绪。记得某年冬天北京大雪,晚上他跟许辉出去吃饭。吃的什么早忘了,只记着俩人一前一后踩着雪地走。许辉走的比他快,走着走着突然转身喊他:“顾国泰。”顾国泰问他干嘛,许辉不急不缓地吐出俩字:傻逼。呼出来的气息被冰天雪地裹出团白白的蒸气,连带着这骂人的字眼都有种说不出的默契和甜蜜,可现在连坐下来好好说句话都是奢侈。就算把以前住过的房子重新买回来,就算房子里摆上同款式同色调的家具,就算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可人心上的划痕一旦落下还能彻底根除吗?

眼泪顺着冰凉的水流下来,眼睛里却涩涩的,像极了久无人居的破败房屋里悬缀在墙角的蜘蛛网,早被风刮的不成形状。

……

“我觉得我快要死了……”凌泽头歪在许辉背上,许辉能感觉到他胸腔正剧烈的起伏。

许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移动了下身体,让凌泽趴在他胸前。凌泽好不容易才抬起昏沉沉的眼皮,他在黑暗里看了许辉一眼,虚弱地说:“其实,你挺温柔的……”

可能太疲惫,许辉的语调听起来没有了平时的锋利:“你第一个这么说。”

凌泽一语中的:“你心里,和你表现出来的,差很远。”

许辉抬手拍拍他的背,半玩笑半认真道:“你可不能有事,不然李京能活剥了我的皮。”

凌泽闷在许辉胸前笑,肩膀如抖筛:“他还有这本事啊…以前我怎么不知道的…咳咳!”

许辉淡淡道:“你不知道的,还多着。”

凌泽说:“我现在饿的能吞下艘泰塔尼克……唉,让死也得先吃饱啊。”

许辉把胳膊伸到他嘴边说:“要真饿就咬一口,不是很想见李京吗。”

凌泽极不容易地从鼻腔里憋出个哼声:“人肉是酸的,很难吃的……”

许辉忍不住笑出来:“都快死了,还这么挑。”

凌泽一瘪嘴,好大会才说出句话:“李京做的红烧肉,酸辣麻香鱼……”咽了口口水:“好吃的人想哭。”

许辉怕他睡着,继续陪他搭话聊天:“他还会做饭?”

凌泽‘嗯’了声:“是啊,还会做家务,就是话少……”

许辉说:“新时代好男人。”

这句话凌泽很受用,“别说他了,说说顾国泰吧,他有什么拿手菜吗?”

许辉实话实说:“没有,他不会做饭。”

凌泽:“哦,那会收拾家务洗衣服打扫房间吗?……”

许辉:“……类似的问题可以跳过了。”

凌泽替许辉长叹一口气,老生常谈地问道:“他有什么长项吗……那你看上他哪里了?”

许辉倒认真想了一会,回答凌泽:“长项是装逼,附赠傻逼技能。”

凌泽叹了半天气才说:“这都快死了,有句话不知道当不当讲……”

许辉:“讲。”

凌泽被唾沫呛的猛咳几声,稳了稳气息说:“我实在……难以启齿。”

许辉嘴角抽搐道:“启。”

凌泽这才慢悠悠地说道:“网上不是流行一句话么,只有傻逼才能爱上傻逼…”

许辉沉默了一会说:“有道理,你身上舒服点了?”

凌泽许久才蹦出四个字:“回光返照……”平时挠人的爪子被许辉的举动感动的都缩回肉垫里了,凌泽的意识又开始模糊。许辉拍了几下他的背,似乎在他耳边说了点什么,可他没听清。

夜已深沉,房间里暗的伸手不见五指。不知是哪里的木头窗子坏了,被风吹的咯吱咯吱作响,仿佛一只凶狠的野兽正在嚼着猎物的骨头。外面的风裹挟着枯枝败叶特有的沙沙声,像千军万马兵临城下前的草木皆兵。

凌泽睡着了,许辉头轻轻磕在墙上闭上眼睛。顾国泰最后那句话像信号差时的电波断断续续地在他脑海里重播,他把曲着的腿伸平,垂眼看看正熟睡的凌泽,心里想着千万不能让他出事,因为有人等他回去。

不知过了多久,许辉正处在进入睡眠前的迷糊状态,门被从外面咔嗒一声推开了。许辉警醒地抬了下眼皮,乍然的明亮光线让他忍不住眨了眨眼睛。只听咕噜噜几声,像是有些罐子朝没被手电筒照到的地上滚过去了,许辉下意识的看了几眼,没看清。

手电筒很快被关上了,那人什么也没说就转身带上门离开。许辉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忙叫醒凌泽:“闻到什么味了吗?”

凌泽还在迷糊中,懵懵懂懂地吸了吸鼻子:“唔……是有股什么味。”

那股味道越来越强烈,许辉终于确定了,是汽油。就在许辉和凌泽想不出端倪的片刻间,外面已经烧起了熊熊大火。许辉借着从窗户里钻进来的火光清晰地看到滚滚浓烟正穿过门缝飞快地向室内移动。许辉这才明白,刚才滚进来的那些罐子里面装的都是汽油。

凌泽哪见过这场面,顿时慌乱起来。许辉咬牙忍住身上的疲乏猛地从地上站起来,一把扯起凌泽。手脚上的铁链跟着哗哗作响,许辉指着两米多高的窗户焦急地对凌泽说:“等会你踩着我肩膀上去,听见了吗!”

门渐渐撑不住越来越大的火势,刷拉一下子倒在地上。为了防止他们从门里逃出去,外面早被洒满了汽油并摆放了很多易燃品。许辉借着火光总算看清楚房间里的情况,原来这是个杂物间,里面放着很多杂物,墙角还有几个瓦斯罐。火一烧进门蔓延的速度越来越快,只听不绝于耳的哔哔剥剥声像在热锅上滚的豆子,腾一下热浪和浓烟争抢着攻占人的心肺。

许辉半蹲在地上示意凌泽赶紧上来,凌泽动也不动地盯着那火看,头上身上全是冷汗。许辉一巴掌拍在凌泽脖子上,眼睛被火光映的通红:“还愣着干什么!快上来!再不走都得烧死在这里!”

凌泽吃痛总算恢复了意识,他看着许辉的眼睛里似乎有泪光,带着哭腔大喊道:“我上去了你呢!”

许辉眼尖在杂物堆里看见了半截钢筋,把它拣起来递到凌泽手上:“拿着!”他说着扶着墙蹲下,催促凌泽赶紧上去!凌泽颤歪歪地爬到他背上,许辉拼着最后一点力气扶着墙站起来,腿已经忍不住开始打颤。凌泽扭头望着许辉,脸上早已潮乎乎的一片。

窗户很小,刚刚容得下一人钻过去。许辉抬头朝凌泽喊道:“快用钢筋棍把玻璃砸烂!使劲把外面的防护网撬开!”火势滔天,可许辉的脸却煞白煞白的。虽然凌泽很瘦,可毕竟是个大活人,踩在肩上像被人拿着铁棍子一下一下的砸,疼。

哗啦一声脆响,玻璃碎片像天女散花一样撒下来。许辉忙低下头,恰好露出脖子,那玻璃渣子可劲往上头摔,有的扎进肉里,许辉咬着牙直皱眉。凌泽使出吃奶的劲去撬那防护网,花了快十分钟才将它撬开。他低头对着许辉又哭又笑地喊:“行了!好了!你等着我这就拉你上去!”凌泽手脚并用地蹭着窗台往外爬,等多半个身子终于挪到外面,便急忙朝许辉伸手:“你把旁边的铁架子搬过来踩着!快拉住我的手!我拉你上来!……”

许辉回头看了眼那不远处的铁架子,本来就是坏的,被这狼狈的场景一衬,更显得七零八落。许辉本来想说你先跳下去别管我,但看见凌泽一脸急切,又不忍心说。凌泽扒着窗台的手指节已经发白,好几个指甲也都翘开了,露出红白相间的肉来。许辉知道他支持不住了,于是抬头对他笑了笑:“你先下去等我,我这就上去。你这样占着地方,我怎么上?”

凌泽咬着嘴唇忍痛点点头,就在这时外面突然响起来震天的警笛声。凌泽总算松了口气,气力不支,立马摔下去。许辉苦笑着摇摇头,真傻。他转身饶有兴趣地看了眼那铁架子,突然有种听天由命的打算。于是他把那已经半瘫的铁架子移到窗下,抬脚踩了上去。那身后的火海无比热情,连角角落落都不肯放过。心被这火烤的似要沸腾起来,许辉垂下眼笑了笑,顾国泰你来的可真是时候。

凌泽胳膊和腿都摔骨折了,他趴在地上疼的差点晕过去。警车的灯加上特有的照明装备让周遭漆黑的天空瞬间明亮起来,已经有不少人往着火的方向赶来。凌泽卯足力气大喊李京的名字,可是却不知怎么那声音轻飘飘的散在空气中。

顾国泰和李京本来不是往这个方向来的,可听到这边着火的消息都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顾国泰望着那越演越烈的火势,拔腿就朝那边跑。李京的外套脱了,向来平整干净的衬衣此时看来格外邋遢。

凌泽贴着地面爬了几步后再也挪动不了分毫,他费力地抬头朝那窗户看了一眼,正好看到许辉的手,这下他总算放心了。

许辉拼着最后一口气终于看清窗外的情形,顾国泰跑的可真快啊,像被条狼狗在后面追着赶着。他能看到顾国泰而顾国泰看不到他的感觉真好,许辉发自内心地笑了。

顾国泰只觉得眼前的火海正烤着他的心,风也来凑热闹,将火苗刮的四处乱蹿。脸上潮乎乎的都是泪,他抬起手腕胡乱地抹抹,眼角被四处乱飞的火灰呛的酸疼。

是哭了吗?许辉目不转睛地盯着顾国泰的方向。他刚想喊‘顾国泰你别跑了可真傻’,只听身后轰隆隆——几声巨响,许辉的话被硬生生地卡在喉咙里。

风似乎不吹了,火似乎也灭了,那乍然而来的痛感像巨石压顶雷劈川裂。模模糊糊间许辉似乎看到顾国泰摔倒了,又像是跪在地上。身体轻飘飘的悬在半空中,如果身上不那么疼就好了。

那声巨响像把顾国泰的心一起炸碎了,膝盖猛磕在石头上却感觉不到半点痛感,他这么多年流的泪加起来都没这一瞬间多。

消防车朝那熊熊烈火猛喷着水,水花四溅,像崩溃的泪水又像倾盆而至的大雨。 
 


44、第四十四章 失去
 
林溪站在顾国泰身后不远处看着这一幕,深夜的风刮起了他衣服的一角,那若有似无的猎猎声像飞到高空后爆炸的热气球,只知道它破了,却看不到它剥落的碎片。还像那些想握紧却又落空的记忆,被风吹散在不知名的山路和湖泊。他闭了闭眼睛又睁开,凝神去听被混淆在嘈杂声中的某些静谧,可一无所获。

跟着来的下属凑到林溪耳边低声汇报情况:“有三个拒捕的被当场击毙,两个跑了,王队带人跟上了,剩下十三个全活逮着了。”

林溪转身往回走:“做的不错。”

被表扬了小警察脸上乐开了花,他不解地朝顾国泰看了几眼,心说怎么哭的这么伤心?一拍手突然想起来了,忙走过去从后面拍拍顾国泰的肩膀。顾国泰回头,赤红着眼睛看他,小警察被吓了一跳,磕磕巴巴地说:“你也别太难过了,那帮孙子故意把瓦斯罐丢火里,这才引起的爆炸。听说,刚找着一个……”

顾国泰还不等这句话说完,起身就朝刚刚爆炸的地方跑。小警察望着他匆忙的背影纳闷,没听说有女的人质啊?

凌泽是被消防人员发现的,李京赶过来的时候凌泽虚弱地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李京颤抖着手把他搂进怀里,一只手轻轻托住他的腰,悬在嗓子眼的心终于放下,李京满脸憔悴。

凌泽趴在他胸口蹭了蹭,问:“你,很担心?”

李京溺爱地用拇指摩挲下他的脸:“傻瓜,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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