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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没爱过傻逼 (完结)作者:夜弦辰歌-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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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陈河来找过顾国泰几次,人瘦了,没有了往常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模样。

顾国泰身体陷在沙发里看着陈河,陈河斟酌许久才开口:“准备办葬礼吧,起码让他死了有个睡觉的地方。”

顾国泰双手交叉搁到膝盖上:“他没有死,找了那么久,没人见到他的尸体。”

陈河嘲讽地嗤了一声:“顾国泰,你别自欺欺人了,非得等到现在才后悔,早干嘛去了?你要是当时让他走,还会有今天的事?没人同情你。想到他就难受吧?内疚的晚上睡不着觉吧?肠子都悔青了吧?有用吗?”

顾国泰的脸色越来越阴沉,被攥的发白的指节握紧又松开,什么都没说。陈河的视线停在他手上几秒,起身离开前说:“既然你不办,那就我办吧。顾国泰,你真让人失望。”

顾国泰抬眼看看陈河,紧绷的唇吐出俩字:“你敢。”

陈河居高临下地看着顾国泰嗤笑:“逢年过节总得有个上香烧纸钱的地方,是不是?”

陈河抬脚走了,可留下的每句话都让顾国泰难受无以复加。心口像被拿刀慢慢划开,刀尖上沾着混着盐的辣椒油。像要麻痹内心所有的痛感,顾国泰开始没日没夜地做事。有时候半夜噩梦醒来,浑身全是冷汗。在梦里许辉全身是火地来找他,说恨他说后悔认识他,让他别再想他打扰他了好让他睡个安稳觉。醒来后是凌晨,房间里暗沉沉空荡荡,偌大的房间像个停尸间,冷冰冰的让人不想睁眼。以前的事总喜欢在这样万籁俱寂的时刻争先恐后地入袭脑海,记忆也总像春夏秋冬,热烈的如冰火分明,寒冷的似永夜隆冬。学院宿舍楼的一角,教室拐角处的墙上,图书馆的楼梯上,操场里的水泥石阶……影影绰绰,仿佛每一处都曾经一起溜过,又像只是记忆自行篡改的故事,不停地重复,不停地推敲,可人已经没了,连个再遇到的念想都没留下。

就在顾国泰不停的想念和内疚里春天来了,陈河没能帮许辉办成葬礼,顾国泰斩钉截铁地告诉他许辉没死,见不到尸体他始终不相信。陈河在顾国泰的坚持下沉默了,沙尘天气频频来袭,路边的绿化植物裹了层沙子,风一吹,拼命往下抖着尘土。但这丝毫不影响顾国泰的生意蒸蒸日上如日中天,像没有了原本的顾忌,做什么都很放得开手。

这一年好像事情特别多,反腐反贪反出来大大小小不少官员,李京的官却越爬越高。林溪的小女儿出了车祸,在医院躺了快俩月。南方频繁下雨,不少城市被水淹了。顾国泰每天徘徊在各种应酬里,生活看似走上了正轨,深夜浑身酒气回到家倒头就睡。半夜迷迷糊糊被渴醒,爬起来冲个澡,愣愣地倚在床头发呆,像个高频率运转后停止工作的机器。他很想许辉,甚至想他与自己针锋相对不肯让步的时候。清明烧了很多很多纸钱,纸灰被风吹到长势茂盛的植物上,沾在泛白的脉络里,被丰沛的雨水浇的一干二净。

半年后。

那天司机有点私事请假,应酬到半夜顾国泰自己开车回去,酒劲上来,拐弯的时候脚下不灵光踩错了刹车,跟正要拐弯的小货车撞个正着。幸好车子性能好,顾国泰猛转方向盘,车子‘哐’一声撞上一边的防护拦,挡风玻璃应声而碎,哗啦啦崩到他身上。

小货车的司机赶忙下车打了120,顾国泰的小腿卡在了车里,疼的他直冒虚汗,肯定骨折了。顾国泰坐在车里愣愣地想到许辉,那年他也是出了车祸,许辉赶到医院脸都吓白了,那是热恋的时候。顾国泰被赶来的夜班急诊医生架上救护车,拍片检查,上药包扎,打上石膏。房间里安静了,他一个人倚在病床上挂水。

陈河得知这事后只说了仨字:他活该!

李京半夜提了篮水果来看他,淡淡地说了句:“伤筋动骨一百天。”

顾国泰漫不经心地看了他一眼说:“连我都对自己幸灾乐祸了,有消息了吗?”

李京摇头:“半点蛛丝马迹都没有,顾国泰,你得接受现实。”

顾国泰垂下眼沉默一会,问李京:“接受现实是什么意思?”

李京说:“从许辉死了的阴影里走出来,找其他伴侣或者一个人过一辈子。”

顾国泰被说到痛处,声音沮丧:“这才半年,我就觉得像死了一回。一辈子这么长,怎么熬?”

李京回答不出,沉默一会,起身告别走了。

北方开始降温,秋风阵阵,树叶哗啦啦往下掉。清晨的医院格外安静,偶尔听到走廊另一头传来的咳嗽声,间歇夹杂着值夜班护士疲惫的脚步声,被萧瑟的秋风无声刮走,堆积成渐渐深浓的秋意。

顾国泰瘸着腿下床上厕所,从洗手间出来后找了好久才从裤子口袋摸出半包烟,点了根倚在窗边抽起来。抽着抽着突然想到许辉胳膊上的烟疤,便无意识地拿着小半截烟戳到小臂内侧。顾国泰眉头微皱,小臂上顿时传来一阵疼痛。怎么个痛法?不像刀子戳的痛感直接,那痛热热的有点闷,像使劲捂住一个人的嘴,在他溃烂的伤口上撒盐。烟被憋灭了,顾国泰顺着窗口弹出去。

年底的时候银行上调息率,房价被炒的居高不下。李京让顾国泰参加郊区某块地的竞标,顾国泰问:“开发度假村?”

李京点头,把手里的资料递给顾国泰:“这块地本来是唐路声的,被上面收回来了,现在重新招标开发。”

顾国泰接过资料随手翻了翻丢到一边:“这么急着赚开发商的钱?”

李京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又接着说:“南方有几个地方,也需要开发商砸钱。不过不是房地产,适合年轻人放松的娱乐餐饮。”

顾国泰双手交叉叠在脑后,有意思地看着李京:“你家那些亲戚呢?不急着从你身上捞点好处?其实这些我不是太感兴趣。”

李京一针见血道:“你现在过的不无趣吗?”

顾国泰陷在沙发里不吭声了,李京淡淡说:“别总待在这里了,换个环境待两年吧。”

换个环境待两年?华灯初上,车水马龙,下班高峰期。顾国泰被堵在路上,开几米就要停一下。他摇开窗户,风夹着汽车尾气扑面而来,呛的人难受。跟他挨着的是辆路虎,车里俩人似乎发生了争执一直在吵,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男人突然把杯热咖啡砸到挡风玻璃上。顾国泰扭头看了一眼,只听开车的男人低声说:“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不是渴吗,怎么把咖啡洒了?等会再去买一杯吧。”

顾国泰搭在方向盘上的手忍不住捏紧了,那男人声音低的似乎要被秋风刮走:“别生气了,回家随便你收拾好不好?”堵成长龙的车队这时终于移动了,旁边路虎开走了。后面的车子不停地按喇叭催促,顾国泰这才启动车子。唉,如果当时自己也这样装装孙子,还会是今天这样吗?不想回家,家里空荡荡的堵心。顾国泰漫无目的地开车瞎逛,半夜下起雨来,淋湿了他靠近车窗的袖子。

转眼就是深秋,顾国泰终于决定去南方待两年。带的行李很少,武文把他送到飞机场,依依不舍地拍拍他的肩膀:“有事没事常回来看看,别真成南蛮子了。”

顾国泰弹开搁在他肩膀上的爪子:“行了,快滚吧,别弄的跟这辈子都见不着似的。”

顾国泰刚要进候机室,武文突然叫住他:“顾国泰,南方好混吗?这你们都走的走,外调的外调,我一个人待这里也特么没劲。”

顾国泰难得朝他正儿八经地笑笑:“反正饿不死你,快到点了,你回去再想想吧。”

武文那不知忧愁为何物整天标榜着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心,突然有那么点酸。而立之年的男人,终于后知后觉地开窍了。还得找个过日子的终身伴侣啊,朋友终归要各忙各的。

半空中有薄薄的雾,傍晚的北京城像个披着五彩斑斓鳞片的妖怪。霓虹闪烁间正有陌生人相识相爱的人反目,从半空朝下望去,看不清相逢的地点,慢慢的,应该连记忆都会被这个偌大的城市吞噬。飞机越飞越高,重重云海隔断了回忆的视线。只有心口随着耳边的嗡嗡声不停跳动,直到再也看不见出发的城市。 



47、第四十七章 大雨
 
北方的秋天是时常混杂着工厂废气的灰沉,如果赶上阴天,抬头多看几眼都觉得堵心。南方的空气质量比北方工业城市强上不少,气候潮湿,远不像北京那么干燥。这是顾国泰在南方待足一个月后的总结,新项目繁忙且琐碎,原本由总监经手的一些事他全揽了过来,每天晚上都吭哧吭哧忙到深夜,咖啡像白水一样往肚里灌。就像在刻意熬时间,非得等到半夜三更才肯开车回家。

年底的时候新项目前期准备工作完成,总监提议晚上大家出去聚聚放松一下。顾国泰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总监传达完民意,征求顾国泰的意见:“顾总你觉得呢?”

顾国泰桌子上乱七八糟摆着各种各样的文件,他垂着眼来回翻弄不知在找什么,头也不抬地说:“行啊,订好地方了吗?”随手扔给总监一张会员金卡:“刷这个。”

总监没接,表情有点为难:“顾总你一个人多无聊啊,不如跟我们一起去?”

顾国泰‘嘿’了声笑了,抬眼看他:“怎么着?非得要我去当陪客的?”

总监赔笑,心说别说这么难听啊。顾国泰以前的事他有耳闻,听说玩的挺荒唐的?相处了几个月看着也不像啊。果然流言多是以讹传讹,只能听个乐呵。

总监一而再再而三地怂恿,顾国泰把签字笔‘啪’一声放桌子上,做了个打住的手势:“耳根都快被你吵的生茧了,得,去。”

晚上浩浩荡荡一大群人进了五星级饭店,一顿饭吃的比奖金都多。顾国泰被敬了几杯酒,自从许辉出事后他没喝高过,微醉。酒足饭饱后有几个小年轻没玩尽兴,嚷嚷着要去KTV。顾国泰本来想直接回去,奈何那帮人没打到车,软磨硬泡求他赏脸一起去。顾国泰坐在角落里听他们荒腔走板地吼,他不喜欢唱歌,以前去KTV纯粹是喝酒。情歌一首挨一首的轮,顾国泰实在坐不住了,以前从不觉得自己是个会伤春悲秋的人,可他妈的……简直活受罪。他想许辉了,那想念掺着啤酒‘咕咚’咽进喉咙,连走调的歌听着都很有感觉。每一个字每一个节拍似乎都在提醒他已经彻底失去许辉。他逃也似的走出包间,走廊里灯光昏暗,各种嘈杂的声音混在一起像被闷在饮料瓶里的蟋蟀。顾国泰烦躁地挽起衬衣袖子,胳膊支着窗台吹凉风。

这家KTV虽地处繁华地段,但后面紧挨着的却是条破旧狭窄的巷子。哪有什么霓虹闪烁灯红酒绿的城市夜景?顾国泰只看见昏黄的路灯下一男一女正抱着啃的热火朝天。那女的抬头时正好看见他,一把制止了正入戏的男的,抬手指指窗口,顾国泰正往下弹烟灰。

“……”顾国泰弹烟灰的动作顿了顿:“你们继续啊,不好意思。”

那男的张口就是一串四川话,不用猜就知道是骂人的,骂够了搂着老婆走了。顾国泰心里那个难受啊,跟被人甩了几耳刮子似的。刚才还好好的天突然下起雨来,路灯的光线很快被蒙了层水气,忍不住回想,已经多久没做过浪漫的事了?这两年除了吵就是吵,再往前数,觉得所有事都理所应当。现在人没了,才知道想从前的事,才肯低下头从自己身上找错误。

那帮人玩到深夜才散场,顾国泰没跟他们一起下楼,让总监先招呼他们走了。顾国泰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出KTV的时候已经凌晨。雨撒着欢似的往身上飘,顾国泰正皱眉,身后的旋转门突然‘嗒’一声轻响,是伞把碰触玻璃的声音。

伞?顾国泰下意识转身看了眼,那人也刚好抬头朝他这边看过来。目光相触,顾国泰瞬间觉得喉咙干涩,雨墨点一般落在脸上,像被石榴籽轻轻砸着。

那人收回目光,干净利落地撑开伞抬脚要走,却被顾国泰搭住肩膀:“你……”太像了!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在看清对方脸的一刹那顾国泰的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什么事?”对方奇怪地看着他,那陌生防备的眼神像从来没见过他这个人。

顾国泰的手一直搭在人肩膀上不肯挪开,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生怕眨眨眼这些都变成梦。就这样僵持一会,顾国泰才低声喊出心底不停想念的名子:“辉子?……”雨势越来越大,顾国泰在外侧的衣服很快被雨水溅湿,黏糊糊地贴在身上。

对方摇摇头:“不是,你认错人了。”

顾国泰使劲揉揉眼睛,雨水洇的眼底潮湿一片,再仔细看看,眉角那里的确不像,许辉的眼角没他狭长。是酒喝多了吗?顾国泰苦笑,心里长叹口气,拿开了搭在人肩膀上的手。

那人俯身把裤角挽到膝盖,打着伞走进雨里。雨水冲刷着空荡荡的街道,顾国泰愣愣地站在那里出神。他看到他膝盖上有块狰狞的疤痕,似乎手指上也有。那瘦削的背影拐了个弯消失在街角,衣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能看得出人很瘦。

顾国泰心情失落地顶着雨去停车场取车,打开雨刷,落在玻璃上的雨迅速被扫到两侧。他启动车子,竟然是刚才那人离去的方向。开到拐角,有三个路口,顾国泰皱眉停在那里,雨哗啦哗啦地落到车身上,他很难过。顾国泰突然觉得自己对许辉了解的很少,他没去过他老家,不知道他父母与亲戚之间的事,许辉不提,他也不问。甚至,顾国泰连许辉什么时候发现自己是同性恋的都不知道。想到这里,顾国泰的手狠狠砸在方向盘上:傻逼,人家凭什么爱你?

被打落的枯枝败叶随着雨水流进下水道,下周是圣诞,然后是元旦,一年过的这样快。

……

身体上的疼痛没办法形容,仿佛被人拿着锤子把身上的肉一块一块凿下来,连着筋缀着骨,疼的神经都麻痹了。痛觉逐渐被麻木侵占,那感觉就像肉体和意识分开,整个人空荡荡地飘在半空。似乎闭上眼睛就可以轻描淡写地说一句:都不重要了。

躺在床上的人全身缠满了白色绷带,搁在床边的双手扎着吊针,两瓶液体一起往血管里灌。氧气瓶里咕咚咕咚吐着泡泡,连着身体的冰冷机器发出‘滴滴’的电子音。

林春去倒了盆温水,将湿毛巾拧干,小心翼翼地帮许辉擦着额头上的薄汗。对方似乎有感觉地微微皱起眉头,林春手一抖,就看见许辉眼角渗出两行泪水。林春心下一酸,扭过头去红了眼圈。他不敢再想当时带走许辉时的情景,许辉满身是血毫无生气地躺在他怀里,身上多处被烧伤,黑糊糊的火灰粘着血肉,像随时都会死去。他也不明白那个人为什么要让自己带许辉走,有时半夜听见许辉忍痛呻、吟的声音……遇到什么难事被人冷眼奚落都没难受过的林春突然觉得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

后来许辉的状况渐渐好转,医生说他的大脑受到瓦斯爆炸时的冲击,不敢保证什么时候醒过来。许辉拆掉身上绷带的时候,林春看见他身体上大大小小的烧伤疤痕,拉住医生袖子的手有点抖:“这还能不能……能不能除掉?”

医生说:“有大面积烧伤的地方可以做皮肤移植,不过容易感染,还要检查他身体状况合不合适。”

林春不知道自己那些天是怎么过来的,许辉半点清醒的征兆都没有。医生看了最新的检查结果,斩钉截铁地告诉林春:“恢复的还不错,考虑下周做皮肤移植吧。”

手术进行的很顺利,这让绷紧神经的林春总算舒了口气。手术过后一个多月许辉才逐渐转醒,那天林春正拿着棉棒帮许辉擦拭嘴唇,手一抖酒精全洒在了床头。

“辉子……你醒了?”林春很开心,可是却一点都笑不出来,泪刷一下夺眶而出,忙用袖子擦干净。

昏睡的太久,许辉只觉得头昏脑胀浑身疲惫。眼前的脸陌生又熟悉,他好大会才说出句话:“你……哭什么……”

林春的眼泪掉的更厉害了:“我没哭,我开心!”

许辉试着动了下胳膊,结果没抬起来。林春看他皱着眉一脸着急,忙说:“你太久没活动了,没事,多活动活动就好了。”转身替许辉倒了杯水,耐心地喂他喝下去。

医生让林春带许辉去做了个脑CT,看着出来的结果说:“脑子里还有血块,毛细血管有点堵,再输段时间液体吧。”

毕竟年轻,许辉恢复的很不错,有天他指着膝盖及身体各处的疤痕问林春:“这都是怎么弄的?”

林春提着暖瓶正要倒水的手一滞,装着漫不经心地腔调说:“不是跟你说过很多遍了,你在一个瓦斯厂打工,由于工作人员疏忽造成了爆炸,就受伤了。”

许辉没吭声,不知道信没信,又问林春:“那你是谁?”

“我?”林春指指自己的鼻子说:“我是你好朋友啊,真不记得了?”

许辉抬手揉揉太阳穴,看着林春实话实说:“也不是全不记得,有点印象,觉得脑袋乱哄哄的。”

林春朝他笑笑:“慢慢会好起来的,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多吃点,瞧你瘦的都皮包骨头了!”

许辉垂眼看了看皮包骨头的手腕,问林春:“我以前很胖吗?”

林春笃定地点头,信口开河胡说八道:“嗯,挺胖的,有一百七八十斤吧。”

许辉微微笑起来:“那,现在算不算减肥成功?”

林春难得见他笑的这么释然,也跟着开心:“嗯,老成功了!”

夏末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映在许辉宽大的病号服上。他拿起手边的镜子照了照,眼角那里有块小小的疤痕,他漫不经心地问林春:“我去开个眼角怎么样?”

“啊?”林春好大会才反应过来,仔细地盯着许辉看了又看:“行啊,这样那疤痕就看不出来了。”

深秋的时候许辉出院,林春没问过许辉想起来多少事,许辉也不提。医院里几棵高大的梧桐树一天比一天秃的厉害,许辉抬脚踢上树干,叶子呼啦啦往下掉。对上林春不解的目光,许辉说:“试试腿上力气恢复了多少。”

俩人租了套小公寓,等许辉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林春开始出门找工作。他没学历没正儿八经的工作经验,很多用人单位都不招他。最后有家物流公司的老板看他挺老实的,让他先跑一个月快递试试。林春脑袋一根筋,任务完不成每天都要加班,回到家经常半夜。许辉又开始玩上网络游戏了,等林春回家俩人抱着瓶啤酒蹲阳台上瞎聊。

许辉问林春:“我以前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林春打了个酒嗝,眯眼想了一会说:“挺喜欢玩的,喜欢到处跑。”

许辉没吭声,像在想自己以前都怎么个玩法。过了会儿自言自语地说:“今天无聊看了个电影,是讲人失去记忆以后的事。那主角以前经历过很多,就好像所有倒霉事都摊他身上了。先是父母去世,后来大学毕业跟同学自驾游旅行出了车祸,失去了左臂。再后来工作交了女朋友,准备结婚前女友查出来癌症。他很难过情绪跌入谷底,严重影响到正常工作被公司辞退。他觉得这个世界对自己不公平,于是他决定自杀,结果阴差阳错被救了下来,头受到重创失去了记忆。”

林春听的入神,见许辉卡在这里,忙问:“后来呢?结局怎么样?”

许辉左臂枕在脑后,把空空的啤酒罐投篮似的丢到一边:“后来他忘掉了那些让他痛苦和难过的事,但他仍然觉得不快乐,你说这是为什么?”

林春从没想过这些问题,倒认真地想了好大会才回答许辉:“忘了就什么都没有了,记着虽然难过,可那些都是自个的,谁也夺不走。”

许辉点头:“对,所以电影结尾他去找医生治疗了。”

林春傻了吧唧地问:“后来呢?”

许辉站起来,笑着看他:“后来,该睡觉了。”

“啊。”林春反应慢了半拍,不过忙了一天是有点困了,打着哈欠倒床上就睡着了。

许辉觉得待在家里实在无聊,前几天去医院复查结果很理想,于是决定找个工作做。林春跑快递跑了段时间总算比刚开始好了些,把这事跟跑快递的同事一说,对方说有个KTV招人,不累,就是给客人送送啤酒水果什么的。林春回家跟许辉说了,许辉说想去试试,试了觉得还不错,于是留下了。林春晚上下班没事就去找他,现场考察几次觉得不累,就没再穷罗嗦。

天气预报说圣诞前有股寒流南下,结果第二天晚上就下起了雨。许辉打电话给林春说晚上有点忙要晚回去,林春知道许辉带了伞也没多问,看了会电视就睡了。

原本毛毛细雨越下越大,后来起了风,硕大的雨点夹着风争先恐后地砸下来。许辉交了班拿着伞下楼,却在KTV门口被人拉住,那人叫对了他的名字,可是他却想不起来那是谁。

许辉撑着伞茫然地走在雨里,越想尽快记起来脑子里越一片空白,就像被格式化后的U盘,即便以前存过自己喜欢的东西,却已被清理的干干净净。

雨越下越大,手里的伞仿佛一个令人羡慕的摆设,可身上的衣服早湿透了。雨水顺着领子流向胸口,脚腕被雨水泡的发白,受过重伤的身体在潮湿的天气又酸又痛,骨头缝里像爬着小虫子在肆意妄为,太阳穴钝钝的痛。 
 


48、第四十八章 交叠

那天晚上的事就像做梦,顾国泰回家倒头就睡,过分熟悉的面孔徘徊在脑海里挥之不去,朦胧间耳边又传来沙沙的电流声,那是他最后一回听见许辉的声音。

“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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