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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游 作者:末回[上下册出书版]-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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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侠请放心,那日老朽一定把剑双手奉上。」
景年回来的时候,便听说父母来到自己的景年轩,正在屋里同妻子不知道在聊些什么,挥退所有下人,万分神秘的模样。
景年突然觉得有些好奇,便制止想去通报的下人,自己踮着脚步来到门外,整个人几乎趴到门上,欲偷听家人趁自己不在时,都在聊些什么。
习武了一段时日,景年的听力已不同往日,几步之外细小的声音都能听个真切。
景年很快便听到里面传来声音,一开始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然后听到了一个人的名字,郭蔷。
郭姑娘?
景年脑海里顿时出现那个巧笑嫣然的女孩。
这几日家里经常有不少姑娘出入,奉爹娘之命他再不耐也得前去陪同,不过在见过的诸多姑娘中,这个姑娘倒满投景年情趣,所以告别之后,偶尔还会传递些书信。
正回忆着,屋里又传来父亲的声音:「这姑娘,老朽和景年的娘都是十分满意的。我已经和郭姑娘的爹商量好了,等过些时日,就让景年把这姑娘娶过门,这姑娘的家世也配得上我们宁家,做二房只会委屈她,所以定当让景年八抬大轿娶过门,至于正室的位置,她嫁进来后,老朽寻个由头把你撤了,把她扶正……」
接下来的事情景年已经听不进去,脸色铁青地一脚踹开大门!
屋里的三人被他一惊,看清是他,吓得脸色乍白。
「孩、孩子……你什么时候……」
宁老爷刚想说些什么,景年已经冲到前去,高高扬起一掌,用尽全力拍到实木制的圆桌上,啪地一声巨响,厚重的实木圆桌顿时陷下去一块,可见景年用了多大的力气!
屋里的另外三人再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景年漠然地扫了一眼惊慌的父母,再看一眼程跃,拉过他的手,一句话不说硬拉着他走出屋外。
程跃任景年拉着,趁他不注意,回过头朝宁家二老点点头,示意他们不必担忧,一切待探清情况再说。宁氏夫妇见此,也只能眼巴巴看他二人消失在屋外。
景年拉着程跃也没走远,只是来到院子里较偏僻一处后便停下,自己生着闷气一屁股坐在冷冰冰地石凳子上,程跃见了,不免担心地轻声道:「找个垫子垫上再坐,别让寒气上身病着了。」書香門第
听他话里的担忧,景年抬头看他,虽生着气,但还尽量和声道:「没事,我现在身体好着呢。」
「还是注意些好。」
在程跃不放心的目光下,景年牢牢握住他的手,怎么也不放开。
「薇儿,你也想让我娶那个郭蔷进门吗?」
程跃目光一闪,谨慎地问:「景年你什么时候站在屋外的?」
「刚到,一走近就听到爹娘说想让我娶那个郭蔷进门,还想让她做正室,怎么,难不成他们还说了什么过分的话?」
景年一听,气得站了起来,要不是程跃及时拉住他,他早跑去质问了。
听他这么说,程跃知道他只听到了后面的部分,不由松了一口气。
「景年,你不要冲爹娘发火,他们这么做都是对你好。」
「为我好就可以伤害你?」
「他们没有伤害我。」
「要把你踢出正室位置,还要我另外娶一个姑娘进门,这还不算伤害你,那算什么!」
程跃暂时无话反驳,看着怒火冲天的景年,于心底轻轻叹一口气。刚才和宁老爷夫妇说话时,他的心一直很沉重,说到最后,外表冷静的他双手一直颤抖,他只有掩入桌下,才能不令他们发觉。
那种无法自止的感觉让他难受,现在看到景年为了他这么生气,沉重的心情竟然渐渐化解。
或许,对这个认真又执着的景年,一开始只想守护他的心情已经在慢慢变质。
然而说到伤害,如果景年知道了他的真实身分,伤害最大的人,是他才对,他们都是知情人,唯独他一个被隐瞒,用心去陪伴的妻子到头来却只是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那时候的景年,会怎样看他?
而他执着着要离开,什么时候,变成了害怕面对知道真相的景年,会出现的种种态度?也许是逃避吧,逃避让他控制不住,心慌害怕的局面。
程跃坐在石凳子上,也让他坐下,面对景年,犹豫再三,还是告诉他:「景年,爹娘真的是为你好,我不但配不上你,而且、而且,我不能为你生孩子……」
妻子无法生育,不管在怎样的家庭,都是一件严重的事情,这样的女子只会被人看轻,更甚者,会被赶出夫家,宁老爷让他劝景年同意娶郭蔷进门,对喜欢孩子,也期待能给宁家添后的景年而言,这是一帖猛剂,为达到目的,思前想后,程跃只能用上这一招。
让景年娶妻,他内心也很难过,可是,他不能因此自私,独占景年却让宁家绝后。再说,大户人家的男子谁不是三妻四妾,就算他真是景年的妻子,在他需要的时候,还得笑着让他娶妻纳妾。
「什么意思?」景年蹙起眉。
程跃淡淡道:「意思是,我无法生孩子。」
「什么!」任是景年,也不由惊得站起来。
「爹娘也是知道的,所以,他们才会有这种打算。」
程跃说完低下头,不敢看景年现在的表情,也不知道景年脸一阵青一阵白,半天没有恢复。
这帖药剂果然够猛,宁家世代单薄,景年係宁明山老爷中年所得,从此再无其他兄弟姊妹,家人的期望和幼时的孤独,在妻子过门后,总让他不停幻想未来儿女环绕的天伦之乐,现在听她这么说,景年脑子像爆开般一片混乱。
「这、这是真的?」
「是的,小时候我生了一场大病,因为家境贫寒请不起大夫,一直拖着,后来虽然熬了过去,却落下不育的病根。而我之所以年过二十还未出嫁,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你……曾和我说过从未想过会成亲,难道就是因为这个……」
程跃想了下,才忆起曾经同他说过这话,没想到如今却歪打正着。
「是的,如果不是因为你病重需要冲喜,这辈子,我可能都不会成亲。」
景年盯着低头的程跃,片刻后突然朝主屋的方向走去。
「景年!」
惊诧他突然之举,但见他是走向的是主屋的方向,程跃想他应该是去质问父母,立刻也跟了上去。
果然,景年直接小跑回了屋里,见到还在等候的父母,他劈头就问:「爹、娘,薇儿不能生育的事情你们是知道的?」
「啊?」
见他回来才露出喜悦的二老一听他这么问,顿时傻眼,这是怎么回事?
已经赶上来的程跃在景年身后连连示意,宁老爷最先明白过来,赶紧回道:「是、是的,当日小薇嫁过来时,就让大夫给她看过,确是不能生育。」
紧跟着也明白过来的宁夫人连连点头附和:「是的,孩子,小薇这孩子……她、她也真是可怜。」
说罢,还特意垂首用手绢擦拭泪角,一副难过悲伤的样子。
景年脚软的后退一步,险些撞上后面的程跃,蓦然转过身,对上他的脸,景年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埋首朝屋外走去。程跃看他落魄的模样,想同他说些什么,开了口却哑了声。
而景年走了几步,又停下来,侧过身,沉着声对他道:「薇儿,你不要乱想,好好待着,我脑子有些乱,先去静一静。」
程跃看他走远,胸口发酸,明明一副深受打击的样子,却害怕他因此伤心难过,还想着要安慰一直欺骗他的自己。
景年走了,宁老爷上来询问事情经过,程跃忍着心酸把方才的事情一一告诉他,宁老爷闻言不由连连点头,说他这个法子不错,却没发现程跃眼中黯淡的神情。
那天晚上,屋里点着灯,程跃坐在椅子上等候景年归来,临近子时,屋外还是一片宁静,烛火烧得只剩小半截,程跃的脸藏在阴影里,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寂静的夜里,屋里比屋外还要寂寞。
程跃在等候景年,然他却不知道,早在一个时辰前,之前不知跑去何处的景年敲响了父母房间的门,此刻,他跪在父亲面前,母亲在一旁默默拭泪。
从来都是娇生惯养的孩子,现在倔强地跪在他面前,原以为他很快就会放弃,可眼里的光芒却越来越坚定。
沉默许久的宁老爷终于忍不住开口:「你真的宁肯无后,也不愿娶别的姑娘进门?」
「是。」
「你以为我会同意吗?」宁老爷拍着桌子:お稥「无后啊!事情有多严重你应该清楚!到底那个杜薇哪里迷住了你,让你竟如此疯狂!我不管,就算绑着你架着你,也要让你娶郭蔷进门!」
景年一直忍耐的泪滑过脸庞,他哽咽着道:「爹,孩儿知道自己不孝,可是,不管如何,景年不会再娶任何女子,景年只有薇儿一个妻子。」
「你……你、你真打算气死为父,是不是?」宁老爷气得全身发抖,红着双眼的宁夫人担忧地扶住他。
「爹,就求求您成全孩儿吧,虽然大夫说薇儿不能生孩子,可是、可是我们可以再想想其他办法啊,比如,求求菩萨,或是找医术高超的大夫给她治病……她是病了才这样,一定能治好的。」见父亲气成这样,景年双手放在他膝盖上,哭着乞求。
「如果治不好呢?」拍着胸口的宁老爷,尽量缓着气问他。
「一定能治好的!」景年来之前也无法万分肯定,这么说不过是先想安抚父亲。
「治得好才怪,她这样的,神仙也没办法!」
宁老爷又差些接不上气。
「爹!」
「你回去,回去好好冷静,郭蔷的事,爹已经决定了,十日后的吉时,你给我去把她迎进宁家拜堂成亲!」
「爹!」
景年不肯走,宁老爷气得够呛,宁夫人见这样,也是心痛万分,只得对跪在地上的儿子说道:「孩子,你就先顺着你爹好不好,他毕竟也老了,经受不住这么大的火气……」
景年依然没有站起来,宁老爷见状,又火上几分:「你走不走?不走就跪这儿,我宠你疼你,你就无法无天了是吗?你跪吧,跪再久我也不会同意!」
景年的泪一滴一滴落下,他没有移动分毫,心里早在来之前就下了决定,如果妻子的不孕症能治好再好不过,治不好,他宁景年愿意背上不孝无后的罪名,也不愿背弃妻子。
景年轩里,程跃还在等,睁着眼睛望着新换上的蜡烛,没有半点睡意,然而宁静的屋外,突然传来嘈杂声,他回过神,快步前去开门,却差一点撞上正要敲门的洛秋。
「少、少夫人!」
不知道跑了多久的洛秋气喘吁吁。
「出什么事了?」
见她这样紧张,程跃心中闪过一丝不安。
「少爷在老爷屋里,跪、跪了快有三四个时辰了,怎么叫都不肯起来,现在还在老爷屋里闹着,奴婢看情况不对,就跑来找您了。」
「怎么回事?」
「奴婢一直在外头守候,听到说,好像是关于少夫人的事情。」
听到洛秋这么说,程跃二话不说,立刻朝宁老爷院子的方向小跑过去。
程跃赶到时,景年还跪在地上,幽暗的屋子里,他略显单薄的身板没有一丝退让地挺直着。没有多想的程跃走进屋里,他的到来,让本来就凝重的气氛更添了几分沉重。
似乎察觉他的到来,景年转身一看到他,轻轻唤一声:「薇儿。」
「这是怎么了?」
宁老爷侧过头不看程跃一眼,宁夫人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幽怨哀伤,他走到景年身边想扶起他,他却跪得坚定。書香門第
景年像平日那样紧紧握住他的双手,泛着泪光的眼睛坚决地看着他:「薇儿,我已经想好了,不管你的身体如何,我都不会遗弃你。」
程跃心中一凛,才明白为什么宁老爷为何会这么生气,宁夫人会这么难过,景年竟然愿意陪着一个不孕的妻子,也不愿意再娶其他女子做妻吗?
对上景年认真的双眼,程跃的手不由得颤抖,原以为景年对自己只是一时迷恋,但此刻,他才彻底明白自己于景年心中的地位。
什么时候开始,景年对自己竟已如此用情至深,深到得知他无法生育还是不肯再娶?
但是不管内心再如何为他悸动,欺骗他的事情是真的,残酷的事实也是真的,他是一个男人,永远无法成为别人的妻子。
努力收拾自己紊乱的心情,程跃缓缓跪在地上。
「薇儿?」景年惊讶地看着他。
「景年,如果你求爹娘的是这样的事情,那么我也求你,再娶一个姑娘进门吧。我是真的不能怀孕生子,我也背负不起让宁家绝后的罪名。景年,我知道你是为好我,但我真的承受不起,求你,答应爹娘吧,郭姑娘是个好女孩,她定能实现你的愿望,给你生好多健康的孩子,景年,收起你的那些念头,我不值得你为我这么做,我也不想你将来后悔。」
程跃的这番话,让宁家二老的脸色缓了不少,但景年,却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景年没有说话,只是呆呆地看着他,看着他,看着程跃胸口发酸,眼眶发烫,好久好久没有哭泣,现在的他,只想尽情的流下泪水,也不想面对景年这样苦涩难过的表情。


第八章

景年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那天,他像傻了一样慢慢站起来,失魂落魄地走出屋外。
宁老爷虽气他,却也心疼他,还是叫人跟着。
那一天,景年离开宁家,也不知道去了何处,留下程跃告别宁家二老后,默默回到屋里,独自坐到天明。
这之后,景年足足有三天没有回过宁府,这三天时间里,程跃得不到他的任何消息,但找人守着景年的宁老爷却万分清楚。
这三天,景年没有去管帐和打理宁家生意,宁老爷叹一口气,因自己也无心打理,只好让信得过的人暂时去管帐,这三天,宁老爷知道,他从小养在深庭后院里,可以说是不染尘俗的儿子在那天凌晨,走出了宁府,走着走着,走到了只有在那个时候,才开门做生意的青楼,一进去,就三天三夜没有出来。
那天的景年,第一次走进青楼,第一次喝酒,第一次看到这些穿着暴露,举止浪荡的女子。
穿着华贵一眼可知凡非的十七、八俊秀少年郎,同样吸引有着一颗女儿心的青楼女子们,她们自告奋勇地前来陪伴这个失魂落魄的人,给他灌酒,凑到他的身边,更放浪些的,拿起少年修长白皙的手按在自己丰满的玉乳上,涂抹得红艳的唇不甘只落在比女人还细腻的脸颊上,找准时机,一口含上早觊觎已久的唇瓣。
许是酒喝得多了吧,那时只觉得一股刺鼻的胭脂味袭面而来,嘴巴被带着酒气的湿滑东西覆上,景年只觉得胸口涌上一阵酸气,猛地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人,跑到角落大吐特吐。
好不容易好过些,感觉又有人靠近,浓重的香粉味扑鼻,景年用力地吼:「滚啊,都给我滚,滚啊!」
是他的表情太恐怖,还是他的举止太过暴躁,终于,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他筋疲力尽地找到床躺上去,方才抓住的那软糯的手感还在,这原本应该让无数男人感到销魂的所在,却让景年恶心地一直在被褥上搓个不停,直到痛感完全覆盖这种感觉,他才停歇。
酒喝得太多,他的头很疼,但妻子劝他再娶其他女人的话语却还在他脑海重复。
他不明白,他自己非她不可,而她却能求他再娶别人进门,难道,爱上的人,只有他一个而已吗?
也许是哭过了,此刻的景年再心痛也没流过泪水,再难过却还能笑出声,只是这一声笑比哭还让人难过。
三天里,景年一直躲在青楼里,有无数的青楼女子愿意来陪伴他,可他却不肯让任何一个人接近,只自顾自地埋醉。第三天深夜,喝醉的景年被某名的声音吵醒,喝了几天酒,他身体难受得厉害,脾气也长了不少,听到是隔壁传来声响,顿时怒火冲天跑过去,一脚踢开没关紧的门口,可出现在眼前的场景却让他愣了愣。
赤裸的男女身体上下交叠,全都惊讶地看着他,景年甚至能看清楚他们紧紧交缠的下肢……
像有被谁用力撞了下脑袋,景年突然发疯般地大笑出声,不顾被他吓到的屋中二人,一直笑着回到自己屋里。
其他的人也被他疯子般的举止骇到,但青楼的嬷嬷却只是露出无奈的表情,毕竟这位少爷来头不小,来的第一天,就有人交了重金,说任他想待多久就待多久,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就是不能去烦他吵他。
景年回到屋里还在笑,坐在床上也在笑,笑累了躺在床上,直到笑着睡过去。
第四天,脸色略有些苍白,但穿戴整齐的景年出现在了帐房里,他和平日一样认真管理事情,却让底下的人变得战战兢兢。
几日不见,他们的这位少东家,像变了个人,不爱笑了,眼底总透露些冷漠的光芒,说话变得简洁,之前总是会让人忽略的威严此刻总是围绕住他,让人光是站在身旁,都不由提心吊胆。書香門第
这些伍六都不知道,一得到他终于回来管帐的消息,他立刻把早准备的东西收在怀里,兴致勃勃地来到帐房,看到宁景年少东家正在提笔埋首把算好的帐目记入帐册。
伍六便是贼兮兮地敲门,景年闻声抬头看他,点点头后才继续写帐本。伍六立刻快步过来,先把带来的帐册按习惯放在一侧,然后压低声音道:「少东家,我把东西给您拿来了。」
「哦?」景年果然停下笔,抬起头冲他挑挑眉:「拿来我看看。」
伍六立刻把怀里包了一层布的东西交给他,看他拿好后,又说道:「少东家,您千万收好,别让人看到,要看也要在没有别人的时候看。」
「好。」
「那少东家,钱庄那边还有事,我先走了,您慢慢看,嘿嘿。」达到目的后,伍六贼兮兮地一边笑着,一边转身离开。
伍六一离开,帐房里就只剩下景年一人,他便打开包裹一看,是一本表皮没写任何字的书本,翻开一页,才出现三个字「房中术」。
再翻一页,只见上头略略向人解释何为房中术,如何增加夫妻房中情趣,景年一眼看过,再继续往下翻,这本书里,便开始出现形象逼真的图画了。
寂静的帐房里,只有景年时不时翻书的声音,若是有人路过门口往里面一看,会以为表情平静的景年是在用功看书。时光一点点流逝,景年终于看完整本书,他面无表情,眼中甚至没有一丝波澜地把书包好,塞进身后书柜的角落,仿佛他看完的不过是再平常不过的一本书籍。
那一天,离开三日的景年终于回到家里,他像平日那样,先去向父母问安,可和平日不同的是,他离开时,眼中的冷光更甚,宁老爷和宁夫人皆是一副受了打击、难以置信的神情。
走进景年轩,景年询问迎上来的洛秋,自己的妻子此刻正在做什么,洛秋答道:「少夫人这几日一直在屋中等候少爷,都没怎么出来过。现在,她也待在屋里,洛秋想她应该还是在等您。」
让洛秋先退下,景年独自一人走进屋中,轻声推开门,屋里没有声响,走到里屋才知道,妻子和衣躺在床上,许是累了便睡了。
景年轻轻走过去,跪在床边的脚踏上,看着沉睡的妻子,看到她显得疲惫的面容,和眼皮底下出现的暗青,有些心疼地伸手轻轻抚过,却最终情不自禁地落在她柔软的唇上。
她身上淡淡、自然的体香,还有她极少涂抹的唇,都让景年迷恋,一开始不懂,现在懂了,迷恋之中多了渴求,也彻底明白面对她才有的焦躁是出自什么原因。
第一眼,他就恋上了她,而她呢?
景年的确迷惘过,但同时清楚一件事,她已经是他的妻,由始至终,他都是她唯一的男人,也许现在还未产生和他相同的感情,但她只能喜欢他爱他。
有了决心,眼中的坚定越是强烈,上身前倾,唇情不自禁地覆上手指抚过的温柔触感。
只是覆上,就更贪恋那份柔热,于是轻含住,鼻间传来熟悉而清淡的味道,便再控制不住,加重了力道,变得更是贪婪,含着轻咬再探舌深入,甚至,比想象中的还要美好。
程跃不是深眠的人,这几日为了等候景年,一直没有睡好,今天累极了才会睡得如此深沉,可梦中,似乎有人在压住他,嘴巴也被极尽骚扰,便不由得悠悠转醒,睁眼一看,眼前的情景让他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把几乎压在他身上的人推开。
景年早发觉他醒来,也预知他会有的举止,及时抓住他的手,另一只手更用力地抱紧他,不让他逃开。
无能为力的程跃只能任景年的唇舌肆虐自己口腔里的每一处,就连唇都被他吸吮得又麻又肿,但即使如此,景年也还是不肯放开他,程跃不由被景年过于强烈的索求惊到,等到景年终于肯放开他时,程跃甚至有些接不上气。
深深看一眼仍被自己搂在怀里的妻子,景年伸手轻轻抚上被自己咬得红肿的唇,一直空虚的内心这时候才觉得稍稍满足。
「薇儿,我终于知道夫妻并不是只能躺在床上睡觉而已了。」
「你……」他的话让程跃不由得从他怀里坐起来。
看着他,景年微微眯起眼睛:「薇儿,这些事情你早就知道的,对吗?」
程跃低下头沉默。
景年噗哧笑了,表情里有些许落寞:「呵,也对,这种事情是不该让你说出来的,谁想到自己的丈夫居然愚蠢到不知道什么是行房呢。」
「景年……」程跃有些不安地抬头看他:「你怎么了?」
他总觉得今天的景年有什么不一样,让他害怕,甚至开始不安。
景年垂下眼帘,一脸淡然地道:「薇儿,你知道我这三天都待在哪吗?」
程跃只看着他,没有回答。
「我去了青楼。」景年抬眸看了他一眼,笑了。
「以前病重,只能在家里苦苦熬着,明天还能不能再张开眼睛都是个问题,自然不知道这世间还有这等场所。等我进去一看,真是大开眼界,里面男人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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