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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上君下-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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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夫人这才连忙收起泪水,沙哑着声音道:“是,快走。”
密道里虽有火把,却也并不明亮,顾岸在前开路,转角时余光几次瞟见父亲欲言又止,便轻声问:“爹爹,何事?”
“宝儿,你为何不早告诉爹……”
顾岸转过头,认真地扒开眼前的障碍物,顾丞相在他身后听见大儿子似乎不经意地说道:“爹爹,你们还不明白吗,宗淮未曾逼迫孩儿。”
“孩儿今日之前,是自愿留在他身边的。”
===
“你说他把这个给你了?!”尚武帝看着那块玉佩,双目欲裂。
“是,陛下,卑职见徐公公与顾公子一同出城,十分可疑,便向顾公子索要了信物。”话至此,还有些自豪的语气。
“是你向他要来的?!”尚武帝大怒,“谁给你的狗胆让你要的!给朕滚!”
那人顿时吓得面如土色,愣在原地,怯声退后道:“是,是,陛下……”
“等下!”尚武帝叫住他,“他给你的时候是什么表情?说了什么话?”
那人已经全然摸不清尚武帝的态度,只知反复衡量着最后选了一个含糊的答案:“夜色太深,卑职没有看清,但是卑职提出要求后,顾公子似乎有些犹豫。”
尚武帝顿时缓了脸上颜色,摆摆手,不愿多语。
那人跌跌撞撞地滚出御书房,不敢再触了龙鳞。
尚武帝自然没有发觉旁人的那些细节,他浑身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掌心的玉佩上。他的确认不出这块玉佩有何蹊跷之处,只知被人交予手上之时,心猛地抽紧,四肢发麻,一时控制不住脑内嗡鸣,似是被他拼命护在心尖儿上的、自认为只属于两个人之间的心照不宣被对方轻描淡写地弃于不顾,倏忽失去支撑,轰然倒塌。
冷汗激回他的神智,指间摩挲过乳白玉石上每一道纹络,熟悉得如同那个男人一样,他仿佛也能看见那人噙着微笑带着爱惜将目光投在这玉佩上,然后自己出声唤他,他便会毫不留恋地转头望向自己,笑意不减爱意更浓,轻轻地应声:“陛下。”
眼角眉梢都是情。
尚武帝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他的心神不宁与坐立不安霎时间通向了一条明亮的解释,他虽不愿意承认,这很痛苦,且折磨,但帝王强迫性的思维不得不将那句昨日消散在口中的话语清晰地吐出来。
顾岸,朕喜欢你。
尚武帝捏紧了那个玉佩,脸色从铁青到红润再至苍白。他早前如同被锁在雾霾中的困兽,兀自发狂挣扎,好不容易从迷蒙中探出些许清明,那个引导他的温润的人却把他丢在了原地。
不上不下,无从解脱。



、肆拾伍 重回男人镇

男人镇最近出了两件有趣的事——一是马贼刘春来减肥了,二是瘦下的刘春来放下屠刀改过自新了。
顾岸把面前的人从头打量到位,揉了几下眼睛,才出声辨认道:“春春?”
减了肥的刘春来还是微胖,之前因为巨大体积产生的压迫感骤减,虽然面容还是凶狠,但现在这个旁人避之唯恐不及的男人,眼里含着一泡热泪,摆着想抱又不敢上前去抱的表情,委委屈屈地嗫嚅道:“是你走之前叫老子减肥的……”
“我这么说过?” 顾岸一愣,他上前捏了捏刘春来的膀子肉,惊讶道,“还真的是春春啊。”
“你,你,你……”刘春来似乎对顾岸忘记他们之间的“承诺”感到很寒心,大声地提示,“老子之前问你为什么不要老子要那个狗男人,你说老子太肥了!”
顾岸笑出声来。
刘春来收到了极大的侮辱,恹恹地耷拉下耳朵,语气很伤心:“你怎么可以总是忘记,老子等了你这么多年,你说让老子照顾韦宁老子就帮你照顾,你说老子肥老子就减肥,你说要来老子马贼也不当了,你还是说走就走……”
顾岸上前拍拍他的背:“好了好了,大男人别这么斤斤计较。”
“老子不许你再走了!”刘春来猛地抬起头,壮着胆子狠狠地抱了下顾岸就要逃开。
顾岸一把搂住刘春来已经不肥厚的背,没让他跳开,笑着在他耳边淡淡道:“好,这次不走了。”
===
减了肥的刘春来事实上化成了一个长相上等的男子,虽平日从不露笑,凶悍严肃,但掩不住深邃的五官与健硕的身材。男人镇民风开放,很快就有人忘却了他之前的身份,暗恋刘春来的小受们突然就蜂拥而至。
可惜自某日起,刘春来身边多了一位小小的包子一样的人物,虽长相只是中上,但阻挡不了软糯的性格深得人心,男人镇大部分是原西项人,豪迈粗放,难得见到水灵可爱的韦宁,顿时惹得许多小攻蠢蠢欲动。
然而吸引了无数人目光的两人却终日“厮混”在一起,俨然一副出双入对的模样。于是心生羡慕之余,暗恋刘春来的小受们不愿横刀夺爱,暗恋韦宁的小攻们也不敢贸然上前。
可是最近,变天了!
被男人镇标榜为“最想成为的夫夫”的两位,近来居然都双双早晚往同一个地方跑,据说这里头住了一个贵不可言的人,能让刘春来放□段,能让韦宁日夜相随,把一整个镇子人的好奇心全勾了上来。
房间里牵动一镇子人心的“大人物”顾岸正在训刘春来。
“刘春来,”顾岸面目严肃,对刚刚的手感很不满,“为什么小宁瘦了?是不是你亏待人家了?”
刘春来可冤枉了,这韦宁逃过来的时候瘦得快跟精猴儿似的,要不是他卖力地喂了这么长时间,长回了些肉,先前那模样能入眼吗。
可刘春来对上顾岸,什么理都说不出,一肚子的委屈只能往下咽。韦宁见刘春来真不打算反驳,连忙出声道:“顾大哥,我好想你。”
顾岸不大高兴:“我都听说了,乡亲们说你们已经在一起了,春春,你为什么不对小宁好点?”
“顾大哥,你误会了!”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老子心里只有你!”
说到这个话题,截然相反的两个人忍不住异口同声道。
“顾大哥,你不要听那些流言蜚语,是刘春来看了你的信常来照顾我,我和他很清白的。”
“就是,老子才看不上他这么弱的。”
韦宁忿忿地鼓起腮帮子。
顾岸这下放了心,飞快地转了话题:“春春,小宁,顾家人全都搬过来了,小多子身受重伤,我需要找个活干,你们觉得做什么好?”
“不许你干活!你要钱老子给你就是,不许你出去抛头露面!”
“好吵啊。”顾岸抱怨,鲁莽的汉子立即噤了声。
“顾大哥,你刚刚来,不如将家人安顿好,多歇息几天,晚些时候再出去找活儿?这些日子我和刘春帮你多看看就好了,”韦宁顿了顿,犹豫着出口,“顾大哥……你不要太伤心了。”
顾岸冲他笑笑,捏了捏小宁还不够以往肉感的脸颊:“你放心,我没事。”
刘春来也不是个傻子,对于顾岸突然来临虽不明细节也略知大概,心里是把辜负了顾岸的人恨到了骨子里,但也明白不提为妙。
一见刘春来又露出要杀人般的表情,顾岸推他:“我累了,我要睡觉。”
刘春来立即收起浑身戾气,把韦宁也一同拉起来:“你,你休息,我们走了。”
“嗯,小宁再见。”顾岸对韦宁挥手。
“顾大哥再见。”
刘春来很委屈地指着自己:“老,老子呢?”
“春春晚安。”顾岸笑。
刘春来害羞地把韦宁扛了出去,不忘小心地替顾岸关上门。
长途跋涉中与弟弟轮流守夜,加上照顾二老和伤重的小多子,顾岸到达男人镇后卸下了吊着近一个月的心,虽不安然,却也一夜无梦。
作者有话要说:短小的过渡……


、肆拾陆 捡到只宝宝

刘春来和韦宁果然没有食言,待顾岸安定下来后,便带着他四处走走,搜寻一些适合的活儿做。
顾岸是多年未曾好好回到过这样一片土地,上次来与尚武帝成亲时也并没有时间细细回味。
况且当时心里放着许多事,装着一个人,如今他孑然一人,没了牵挂。
草原上,有人赶着畜牲,吆着歌,天幕下,阳光普照,安宁祥和的气氛。渐渐的,顾岸脸上浮现出轻松的笑意。
“羊!”发现了羊群,顾岸彻底兴奋了起来,招呼另两人:“小宁,春春,我们去挤羊奶吧!”
顾岸说着,突然面色一凝,顿了顿。
韦宁跟着一紧张,忙问:“顾大哥,你没事吧?”
顾岸回过神来,恢复笑容,道:“没事,我想挤羊奶。”
韦宁见他不似作假,悄悄放在了心上,面不露色,应和道:“好,我们去问问。”
顾岸也不嫌脏乱,更不怕被踢着,认真地跟着羊群主人学了如何挤奶,便兴致勃勃地拿上桶,蹲下|身,一丝不苟地捏上咩咩的奶|头。
那羊似乎被人挤惯了,对于新来的顾岸睬都不睬,淡然自若地吃它的草。
顾岸对咩们十分大度,丝毫不介意它的态度,一厢情愿地挤着奶。
临走前,韦宁偷偷塞了钱给羊主人,于是羊主人拎出一桶新鲜的羊奶,招呼顾岸。
“给我的?”顾岸的眼睛亮起来。
羊主人笑着点头。
“好大!”顾岸一把把桶抱起来,掂了掂,很沉,“谢谢。”
虽说并未寻见适当的活儿,但是拿上羊主人给的一大桶羊奶,顾岸的步伐轻盈起来,一时间忘却旁物,双手把桶抱在胸前,一跳一跳回家去。
“春春啊。”顾岸跳着突然停住,回头看刘春来,在阳光下笑得眉眼弯弯,“好大一桶羊奶。”
刘春来看呆在原地,愣愣地上前:“很重,老子帮你提。”
“不用。”顾岸等着韦宁跟上,想起两人都爱吃面食啊点心的,提议道,“小宁,回去给你们做羊奶点心。”
“顾大哥会做点心?”韦宁惊讶。
顾岸尴尬了一下,眉飞色舞的气氛被打断,讪讪道:“又不难,我可以学……”
韦宁正要答什么,突然被一声高亢的童声打断。
“救命啊!”
众人俱是听得一怔,顾岸把羊奶往刘春来身上一塞,飞身往声源处纵去。刘春来见他转眼变成远处一个小点,顾不上韦宁,跟着追上。
他稳□子,那孩童的求救声已被人捂住。弱小的身躯被大汉一只胳膊捆在腰侧,双腿奋力挣扎,却被死死地禁锢在马背上。
顾岸面色一沉,脚不沾地,直掠过去,掌风凌厉,毫不留情,却巧妙精确地避开了小孩。
那汉子并未来得及回应突然的袭击,颇有些狼狈地从马上摔下,并不愿放开手中的孩子,用仅有的一只手仓皇防御着。
顾岸见那小孩被他一同扑进草地中,脸上沾上杂草和泥土碎屑,再也不给大汉反击的机会,一招一式直逼要害,强迫他硬是将孩子抛开,全力应付那些杀招。
顾岸自是不会赶着他追杀,一步上前将被弃在一旁的小孩捞起来,粗布衣裳里的小娃在地上狠狠的滚了几圈,浑身脏兮兮的。
顾岸并不嫌弃,小心翼翼地将他抱起,却也不解气,追补几掌赠与那并未逃远的汉子。
小孩被顾岸搂在怀中,急喘着,眼眶微红,像只被欺凌了的小兔子,顾岸蹙了蹙眉。
那大汉已被他教训得不轻,顾岸并无杀人的习惯,把小孩往怀里护了护,没施舍一个眼神,转身便往回走。
并未走出几步,就见迎面而来的刘春来顿在不远处。
“大哥?!”那长满络腮胡的汉子看见刘春来抱着一桶羊奶出现,面露惊喜,讶然出声求救,“大哥!救我!”
“你在做什么?”刘春来也是惊讶,下意识地先去看顾岸的脸色,见其面无表情,显是没了方才的半分笑意,心里一沉,不管事情的来龙去脉,虎下脸,对昔日的旧部不留情面。
顾岸见刘春来与夺人的土匪称兄道弟,眼中露出警惕,抱着小孩儿硬是往后退了两大步。
刘春来顿时慌了,一把抓过旧部,踩在脚底,很无辜地把双手背在身后:“都是他做的,不关老子的事!”
顾岸并不在意,防备地与他保持距离:“哦。”
“老,老子什么都不知道。”
顾岸皱眉:“为什么绑小孩?”
刘春来一愣,用脚碾压几下地上的人,森然问道:“为什么绑小孩?”
那人被刘春来的力气踩得嗷嗷叫,痛苦地哀嚎道:“大,大哥……你还不知道我那一点爱好吗,这娃娃生得漂亮,想掳了回去……”
“住嘴!”刘春来意识到他接下来的话,生怕顾岸听了去对他心生间隙,匆忙打断他。转头又向顾岸解释:“你别听他胡说!”
顾岸不愿意搭理他,对那些马贼的特殊嗜好更无兴趣,一个人往回走,刘春来看了看鼻青脸肿的旧部,再看看顾岸的背影,将“二弟”一踢,追随那背影而去。
那小孩缓缓平息了喘气声,渐渐平静下来,垂着脑袋靠在顾岸胸膛,也不说话。
顾岸一低头,见他脸颊脖颈一片水光,不知是汗水还是眼泪,有些不忍,抬起袖子替小孩儿擦了擦。将小孩脸上的尘土抹净,毛茸茸的小脑袋脑袋抬起来,与他对视上,顾岸这才仔细看清小孩的长相,心中惊叹了一番。一张小脸长得粉雕玉琢,可爱得紧,面上带着受惊后余留的红晕,顾岸受不住蛊惑,忍不住伸手去捏人家的脸蛋。粉嘟嘟,肉嘟嘟的,小面团儿一样。
但凡常让顾岸心生疼惜的人,如弟弟、小太子,没一人肯乖乖地让他捏揉,更不会把小脸蛋凑上来,任其蹂躏。
顾岸的怜爱之情泛滥了。
那小孩被捏地双颊通红,也不反抗,抓着顾岸一小块袖角,糯糯地冒出两个字:“爹爹……”
顾岸的手一下顿住,蹲下来睁圆了眼睛与小孩对瞪着:“你叫我什么?”
小孩又扯了扯他的衣角,软软地清晰地叫道:“爹爹……”
顾岸“啊”地僵直,不知该如何回应。
“爹爹……”
“我不是你爹爹……”
“爹爹……”
“你,你叫什么名字?”
“没有名字……”
“家在哪里?”
“没有家……”
“我姓顾,叫顾岸。”顾岸认真地教他。
小孩很执着:“爹爹……”
顾岸被叫得不好意思起来,一个无家可归的小娃娃,就是有爹有娘,居无定所,还刚刚受了惊吓,顾岸也舍不得一下把他丢开。
顾岸偏过头想了想,捏住小孩小小的手掌:“那你跟我走吧。”
小孩儿一下钻进顾岸怀中,方才的认生劲儿瞬间消失,在他怀里乱拱脑袋:“爹爹……”
顾岸耳根红了,把小孩抱起来,坐在自己臂弯上,乖巧的模样越看越可爱,没忍住吧唧一口亲在对方脸上:“宝宝好乖。”
抱着小孩,顾岸无法再提羊奶,索性让刘春来扛着。他现下将羊奶抛到了九霄云外,满心满眼都被小孩儿捕获了。
一大一小走在前头,顾岸手臂紧紧揽住小孩,手掌却隐在袖中暗暗捏成了一个拳。
他藏得很好,也就没有人发现他的不自然,只有他自己感觉得到胸口一阵一阵地发麻,如今的他无法揣测远在都城的那人在想什么,或是仅仅不习惯他的离去,或是已经想起了什么。但他忽略掉那尚且可以忍下的阵痛,已无瓜葛,追忆徒劳,这一点身体上的折磨他还受得住。



、肆拾柒 把心挖出来

殿内烟雾缭绕,尚武帝原本并不喜欢这种气氛,只是有贴心的下人在加大了熏香的剂量,更增了许多安神的成分。尚武帝被包围着,无意去管。
一夜憔悴许是如此,鬓角都熬出几根白丝。端详着那块玉佩,思及也许在抛下玉石时便是那人最后的犹豫,尚武帝便再不能泰然自若。
时间过得越久,心中的爱慕之情就越发清晰,而他始终糊涂着,总产生顾岸尚在身边的幻觉。与其承认把心爱之人逼走,更愿意活在飘渺的幻想中。
已经无力政事,尚武帝休了朝,日日夜夜守着一块冰冷的玉佩,浑浑噩噩中竟还发出奇怪的笑声。
若是放在一月之前,他尚会恼怒自己被顾岸做了手脚,如今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陷入魔怔,竟还能“怡然自乐”,深陷沼泽而不自救,与周围淤泥混作一团也能安之若素。
多日不曾正经进食的身体转眼便垮了下来,已然分不清究竟是腹中的饥饿还是心口的绞痛,整个人提不起一分力气,并非不能,而是无心。
油灯点得过于明亮,将整个寝宫照得灯火通明,空旷寂寥。
“小多子……把灯熄了……”尚武帝昏昏沉沉地唤道,嗓音涩然到刺耳。
片刻的寂静后,陌生的尖利声音针般刺入尚武帝耳中。
“陛下,徐公公不在宫中……”
尚武帝没有回应,似是并没听进去,或不愿搭理。新来的小太监识趣地将灯熄了,黑暗的爪牙顿时将尚武帝扑在床榻,他一动不动,如一滩死水,徒生病气。
龙床温暖柔软,尚武帝冰冷的手掌无意识地往身旁探了探,无果,再探,空无一物,猛然便从迷雾中惊醒。
他忽得坐起,颤抖着高声道:“小多子!”
尚武帝幡然醒悟过来顾岸带着他的贴身太监一夜之间消失无踪,他不在了,不在他身旁安睡,不在三里宫,不在都城,不再等待。一阵刺骨的寒意从心底升起,如梦如幻的似曾相识感,同样的梦境似乎反复过多次,每一次都摆脱不了怪异的毛骨悚然。
他记得自己在这个梦境里哭过,疯过,挣扎过,最终也未能留下那人的脚步。
尚武帝翻身而起,踢乱了榻边的鞋履,毫不吃力地撑起身体,向外唤人,声音诡异地嘹亮。
“徐多走之前住在哪里?!”
“陛下……陛下慢些……”几个下人被尚武帝这幅不人不鬼的模样吓着,忙过来扶他。
尚武帝甩开他们的手,又将话重复了一遍,一字一句,清晰有力:“徐多走之前住在哪里?”
那些下人终究没有小多子的镇定,不敢托大,连声道:“陛下跟奴才来。”
于是尚武帝一身松垮黄衣,在月色星光下,凌乱步伐,失魂落魄。
到了目的地,尚武帝将众人赶了出去,一个人在狭小的房屋里翻找着。他似乎很冷静,精细得不放过一个角落,可额间渗出了汗,手下只有直白地动作着,不敢想象若是搜寻出一个“空无一物”,他情何以堪。
在一个帝王前伺候了十余年的人可谓有颗七窍玲珑心,终是在被褥的夹层中,被寻见了一封信件,仅寥寥几句。
【陛下看见这封信时或许已经想知道些什么,奴才无能,未能帮上陛下,但奴才对陛下说过的话句句属实,陛下若是不信,不妨打开御书房书桌第三个屉子,左下角有一个暗格,陛下也许会明白的。】
尚武帝感觉到已然很接近真相,却并不敢贸然撕破最后一层微薄的遮掩。力气随着最后一个字的读完一同流失,唯有一种奇异的执着始终牵引着他,等回过神来,已然坐在了御书房内。
也许是在习惯的驱使下,暗格很快便被找到,抽出一个不大却精致的盒子。
盒内并无珍奇,只有两只酒杯,六幅画卷。
酒杯上分别被刻了两个字,连在一起似乎可以组成一句缠绵的贺语。
六幅画卷,早年的已有岁月痕迹,其一不知因何原因布上一道裂缝。
尚武帝蓦地一震,甚至没有勇气去细察那四个字,双手微颤地拂过这几件物事的表面,凹凸的触感麻痹了神经。
他怔怔地打开一副画卷,一根根线条一笔笔色彩拧成一条细密的坚韧无比的钢丝,编织成网,将颤抖着的猎物牢牢捕获。尚武帝抖落手中之物,缓缓抬起头来,双目赤红,一缕血丝顺着嘴角往下滴落,太痛了,痛得他什么都想起来了。 
他记得这幅画为他挡去了致命一击,他记得第一次拿着画像跑来示好的那人,记得那人把冷漠的目光换成柔情的注视,记得他们在月下行合卺之礼,彼此相许,死死纠缠。
“宝……宝……”他将喉咙撕裂发出了两个含糊不清的音节,掌心被沾上一点清凉,随即大片的潮湿溢出了指缝。
尚武帝的泪水参杂着鲜血滴在桌面,诺大的御书房弥漫他入骨的悲伤,将整个房间挤得满满当当,不留一丝余裕给那句温柔含笑的“陛下。”
尚武帝快恨死了顾岸,他为他挡剑,可以不顾一切不要性命,那人却说走就走,连一个解释的机会也不留给他。
可他又快恨死了自己,说要保护顾岸,要爱他,尊重他,占有他,好不容易把这个宝贝拴在了身边,结果最终把他伤到不得不逃走的也是自己。
“宝宝……好疼……”
心口前所未有的剧痛,窒息感逼迫他不得不仰起脖子争夺一丝呼吸。血液、泪水,混成一股顺流而下,鲜红的印记将一个人生生劈成了两半,触目惊心。他浑然不觉,垂死般绝望地要说什么,声音如被车轱辘碾压折断的树枝,干枯生硬。
“宝宝……朕错了……”
“朕什么都不要……朕心里只有你……”
“你回来好不好……”
心失所依,痛失所爱,尚武帝将一颗心刨了出来,已是千疮百孔,残缺不堪。



、肆拾捌 一只小恶魔

“顾公子?!”
顾岸正在揉着面,忽然双手撑住灶台,随即豆大般的汗水凝结额头,顺着鬓角而下,一旁的小多子连忙放下手中的柴火,扶住他。
顾岸捏紧胸口的衣服,指节发白,没有力气回答。
小多子心中诧异,从不曾知道顾岸有过什么隐疾。
大滴大滴的冷汗滑落,顾岸勉强制止住小多子出去唤人,咬紧牙关强忍着,等那阵熟悉的感觉过去,的确很熟悉,只是这次严重得颇为过分。
待那剧烈的劲逐渐消退,顾岸已有些虚脱,倚靠着一面的墙,长长地喘着气。
小多子见他缓过来,问道:“顾公子,没事吧?”
顾岸仍是按着心口,垂眸道:“陛下可能想起来了。”
小多子大惊:“顾公子从何得知?”
顾岸苦笑:“我这里,种着牵情蛊。”
“顾公子……”
“无事。”顾岸松开手,洗了洗,又重新回了灶台边,只是脸色与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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