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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明-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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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棣回头看着一旁的太医,面色不悦:“这是怎么回事?炽儿怎么一直醒不过来?”
太医诚惶诚恐,恭手回答:“启禀王爷,殿下失血过多,体力透支,伤口感染引发高烧,之前胸口的伤也留下些后遗症,今天又挨了您的板子……这新伤旧伤一块儿来,身体强健之人尚难痊愈,更何况殿下的体质一向羸弱,要康复自是需要些时日,王爷无需太过担忧。”
朱棣闻言心疼的紧,摆摆手让太医退了下去,再次坐到床边,看着在睡梦中也不安稳的朱高炽,深深叹息:“你这小子怎么就这么倔呢?父王若是知道你受了伤,哪还会让你吃板子?”
朱棣说着去帮他掖了掖被子,顺便将他散乱的头发拨到一边,沾了湿布再次放到他额头轻轻擦拭。
眼角的余光却在不经意间瞄到他枕头底下露出的一角蓝皮封面来。
“这小子,什么书那么好看,还得放自己枕头底下?”朱棣失笑,担心这本书垫在枕头底下会影响他的睡眠,于是将书抽了出来,待拿到手上之后才发现那根本不是一本书,因为装订太过简陋,就是一沓平常练字的宣纸,裁成书本大小,然后用针线订在一起,而且封面也没有书名。
朱棣更是疑惑了,出于好奇便随手翻了翻,可他没想到这本册子竟然是之前朱高炽的手记。
“洪武二十年八月,中秋。
我已经很久没见到父王了,每天只有母妃会来看我。母妃告诉我父王出征了,要很久才会回来。我知道出征的意思,出征就是打仗,我不喜欢打仗,因为他总是让我长久的见不到父王。我问母妃,父王什么时候才回来?母妃说,等到中秋月圆的时候,你父王就会回来了。于是我每天都会站在院子里看头顶的月亮,希望他能快点变得又大又圆。
终于盼到父王回来了,我从鎏华院跑出去迎接,却在跨过门槛的时候摔了一跤。膝盖摔破了,手也摔破了,很疼。父王皱着眉头,似乎很不高兴。我万分委屈,多希望父王抱起我,问我有没有摔疼。可父王只是看着我,说了一句,身体不好就不要到处跑,然后转身抱起了高煦高燧,再没看我一眼。我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我努力不让它流出来,因为父王不喜欢看到他的儿子如此软弱……”
朱棣眼角渐渐湿润,想起那一年自己凯旋而归,看到出来迎接自己却因为被门槛绊了一跤而摔倒的炽儿,他不是不心疼的,只是他不知该如何去表达自己的心疼,于是只能蹙起眉头,对他说“身体不好就不要到处跑……”
其实他后面还有一句话,他想说的是“乖乖待在屋里等父王来看你就好了。”可那句话还没说出口,那时才三四岁的高煦高燧就扑进了他的怀里,一口一个父王让他应接不暇,便忘记了补上后面那句话。他没想到那件事情竟然对心灵脆弱的炽儿造成了难以言喻的伤害。
“洪武二十一年十月,晚秋。
再过几天就是皇爷爷六十大寿,父王和母妃会带着我的两个弟弟回应天给皇爷爷祝寿,按理说我也该跟着一起回去的。可是因为深秋天凉,不小心染了风寒,无法长途跋涉,父王将我留在了北平。我很想回去,因为应天有我最美好的回忆。他们走的那天,我不顾管家的叮嘱,跑出门去,可当我到达大门口的时候,父王的马车已经离我很远了。
我站在原地无声哭泣,一声声叫着父王,深秋的风刮在脸上,很凉。我只是想要告诉父王一声,回来的时候给我带些颐香斋的白玉莲子糖,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尝过那种清甜的味道了。记得小时候在应天,无论我受了什么委屈,只要父王带我去颐香斋买几颗白玉莲子糖,放一颗在嘴里,就会开心起来。那种甜味让我知道,无论什么时候,父王都会在我身边。”
原来,炽儿一直都记得白玉莲子糖,一直都想再吃到那甘甜清香的味道,只有那种味道,才让他觉得自己没有离开。可是炽儿,我现在要怎么让你知道,其实父王一直在你身边?
朱棣有些哽咽,这厚厚的一本手记,记载了炽儿在北平生活的点点滴滴,每一个字都与他有关,每一件事都曾经被自己忽略……他第一次写诗希望得到他的赞扬,第一次做风筝希望可以和他一起放,第一次跟他们去北平庙会走失的恐惧,第一次看到高煦高燧能在靶场习武,第一次听他说“我朱棣的儿子,要上战场杀敌”的难过悲伤……
这么多年,他到底忽略了他多久?每次的借口总是公务繁忙,可却没有一次忘记对高煦高燧亲自教习武艺。当高炽在暗处看着他跟另外两个儿子如此亲近之时,应该很难过吧?可他的难过悲伤他这个做父亲的却不知道,任由他小小年纪一个人待在鎏华院暗自神伤。
难过和愧疚弥漫心间,朱棣不知自己该如何才能弥补已经失去的儿子。有些颤抖的手一页一页将那本手记翻到最后。
“洪武二十五年腊月,大雪。
今天真是太高兴了!这是我来到北平最开心的一天,父王竟然答应让我跟随他的军队一起前去北征!我飞快的雪地里跑着,我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母妃,她一定会为我能出征感到高兴的。可我没有想到,母妃很生气,她说我的身体不允许我出征,她也不允许我出征。可她不知道,她阻止不了我。
每天待在鎏华院,读四书五经,看作战兵书,就算我把书念得再好,可以倒背如流,父王也不会多看我一眼。父王是尚武之人,他的儿子怎么能只会捧着书本纸上谈兵呢?他的儿子是要跟他一样策马扬剑,驰骋疆场的。哪怕只有一次,哪怕这一次之后我将万劫不复,我也要去。至少,死在战场上,能让我的父王记得我,记得他曾经有那么一个儿子,是跟他一起并肩作战,为国捐躯的……”
“炽儿……”朱棣一声轻叹,眼眶里有什么晶莹的液体想要决提而出,却被他仰着头逼了回去。
可他不知道,仰着头,那液体会倒流进心底,万般苦涩。
门吱嘎一声被人推开,朱棣忙低头抹了抹眼睛,佯装镇定的将那本手记放回了朱高炽的枕头之下。
进来的人是马三保,手中端着一碗黑漆漆的药汁。
“王爷,殿下的药煎好了。”
“放下吧,炽儿还没醒。”朱棣不想马三保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说话的时候头也没回一下。
马三保听着他的声音有些不对劲儿,以为是他照顾朱高炽累着了,便走过来压低了声音说道:“王爷,明天一早还要参加太子的丧礼,先去休息吧,由我来照顾殿下。”
“不用了,本王的儿子,本王自己照顾。”朱棣直接拒绝,说话间向前倾身,伸出手背在朱高炽额头上探了探,发现高烧已经退了下去,唇角总算是能够微微弯起来。
炽儿,老天爷让你死而复生,是不是为了让我偿还以前对你的亏欠?可为什么,父王还总是让你受伤?
马三保见朱棣铁了心不去休息,也不好多说,点点头说了声“是”,站到朱棣身后帮忙伺候着。
朱棣回头看他一眼:“你下去吧,这里有本王就够了。”
“可是王爷,你照顾殿下,得让三保照顾你啊。明天一大早就得去皇宫,万一累出个好歹来,三保可怎么跟王妃交代啊?”
“无需担忧,本王带兵出征之时几天不睡也是正常的,放心吧,明天不会耽误正事儿的。你先下去,人太多炽儿睡不好。”
“王爷……”
“是不是本王的话也不听了?”
“三保不敢。那三保先退下了。待殿下好些,王爷还是回房休息休息吧。”
朱棣不再言语,摆摆手示意他赶紧出去,别再唠叨。
马三保没办法,只好退下。
屋内再次恢复安静,蜡烛的火光明明暗暗,将朱棣的影子拉得斜长。
外面打更的更夫敲着梆子,恍然已是三更。
床上的朱高炽退了烧,便觉得身上的被子盖得厚了些,很是燥热,皱着眉头伸手将被子撩了开来。
脑袋还是有点昏昏沉沉的疼,意识却已经很清明了,揉了揉太阳穴撑起半个身子想要起床倒点水喝,却不料刚一起身,竟然看到床边有人。
“父王?”朱高炽定睛一看,发现是朱棣,他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使劲儿揉了揉眼睛再仔细瞧了瞧,确定是朱棣之后顿时疑窦丛生。
奇怪,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好像又生了一场大病?
朱高炽伸出手臂想叫醒朱棣,却不料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疼得他顿时倒在床上嗷嗷乱叫。
朱棣听到叫声,一个激灵从睡梦中惊醒过来,看着朱高炽捂着手臂在床上直叫唤,有些手忙脚乱道:“怎么了?哪里又不舒服了?”
朱高炽疼得呲牙咧嘴,听到他满是关切的声音,咬牙强忍了下来,对他露出一个虚弱笑容:“没,没事……就,就是伤,伤口痛得紧……”
“怎么这么不小心?睡觉都能扯到伤口?”这小子还真是没一刻消停的。
“孩儿只是想起来找点水喝……”他只是一时不觉忘记自己受伤了而已,怎么说得跟他故意的一样?
朱棣无语,起身走到桌便,倒了杯水又走回来,坐到床上,让他靠在自己怀里,将水杯送到他嘴边:“喝吧。”
“呃……”朱高炽虽然觉得这个姿势异常奇怪,但还是乖乖将水喝了,“谢谢父王。”
朱棣喂完他喝水,又将他小心翼翼放到了床上,然后弯下腰将被子拉起来替他盖好。
顺长的发丝因为他的姿势从后面落下来,扫在朱高炽的脸上,痒痒的,如同羽毛扫在心尖儿。
“瞪那么大眼睛干嘛?快睡。”朱棣低下头,看到床上的小家伙瞪着一双大眼睛直勾勾的瞪着自己,没好气的轻轻拍了他两下。
“哎呀,父王,痛啊……”朱高炽立刻嗷嗷大叫起来。
朱棣朝天翻个白眼儿:“你受伤的好像是左手臂。”
“呃……咳咳,是吗?”演技被识破,朱高炽弯起眉眼干笑两声岔开话题,“一直是父王在照顾我么?”
“不是。”朱棣给他掖好被子,“你母妃也有来照顾你。”
“哦。”朱高炽低垂眼睑,有点小小的失望,突然又像想到什么一样抬起头来,说了一句“父王对不起。”
朱棣被他突然的道歉说得一愣:“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我不该带着高煦高燧出去跟人打架,孩儿知道错了,父王不要再生气了,也不要再罚两个弟弟了。”
“你还知道错啊?那你知道自己错哪了?”朱棣挑挑眉,坐到床边的椅子上,双手环胸看着他。
“错在不该在太子大丧期间出门玩乐,更不该跟人冲突打架。”
“我看你还是不知道自己错哪了。”朱棣没好气的敲敲他的脑袋。
“唔……”朱高炽捂着脑门儿委屈看他,想不出自己还错哪了。
“出门玩乐,可以;冲突打架,也行,只要不是你们先惹事。”朱棣好整以暇看着朱高炽越来越不解的目光,故意顿了顿才继续说道,“但你有本事打架,得打赢啊,我朱棣的儿子出去跟人打架,竟然打输了受伤回来,你不觉得丢人?”

第三十一章、父子情深

在朱棣说出他那番“强盗理论”之后,朱高炽终于知道自己错在哪了。虽然他并不认为这能成为朱棣打自己板子的理由。
好吧,朱棣会打他的板子那也实在是他自找的,本来可以穿着被砍破的衣服血淋淋的去荣谨堂见朱棣,那样绝对不会挨打。可他不想自己那副样子吓到徐王妃,否则她一定会哭天抢地到让自己比被打板子还痛苦。
所以他换好了衣服才去见的朱棣,刚一进门还没等他们三人说话,就直接被朱棣下令各打二十大板再说,任凭徐王妃、马三保和一干下人怎么求情都没用。
因为高煦高燧都还年少,自己身为大哥,自然是首当其冲被打的对象。不知道是自己太幸运还是太不幸,那板子才刚落了一下,自己就晕了过去。
高煦高燧有没有挨打他不知道,自己这一晕倒肯定又将燕王府搞了个鸡飞狗跳。
朱高炽对自己这副虚弱的身体再次鄙视了一番,抬头看向朱棣:“孩儿知错了……”在朱棣满意的点头之后,他又一个激动撑起身子接着说道,“可父王要孩儿打赢,也得多教教孩儿功夫才是啊。”
他这其实也就是随口一说,可刚刚看了以前朱高炽手记的朱棣直接就联想到自己以前真的是太过忽略他了。
高煦高燧的功夫都是自己一手教导,可炽儿因为体质太弱,从来没有学过功夫。如果他从小也能跟两个弟弟一样由自己亲自教导,现在的功夫也该不错才是。
朱高炽见他不说话,以为自己又说错了什么,小心翼翼看着他,却没想到朱棣竟然一把抱住了他,将他搂进怀里。
朱高炽眼睛都快瞪脱窗,靠在朱棣怀里动都不敢动,一颗心在瞬间已经转了一百八十道弯儿,弯弯都是问号。
朱棣的下巴正好抵上朱高炽的额头,只听他轻轻叹息道:“炽儿,都是父王的错,父王以前太过忽略你了……”
哈??
朱高炽心里的问号更大了些,实在不知朱棣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虽然他对这个怀抱的确是肖想了很久,可他一直都明白以他们目前的身份,要逾越非常困难。朱棣虽然不屑礼数,但也绝对不会跟自己的儿子做出什么乱了伦常的事情,这一点从上次在骡子岭那个晚上他的隐忍就看得出来。
所以,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真是让自己又惊又喜,但更多的是不解。
不解的不是这个拥抱,而是他那句话。
什么叫“父王以前太过忽略你了?”他到明朝的时间加起来也不过三四个月,他这话……难道是说给以前的朱高炽听的?
可是他为什么会突然说这个话呢?他明知道他现在不是以前的朱高炽。
难道……
朱高炽脑子里灵光一闪,缓缓从朱棣怀里抬起头来:“父王是不是看了我枕头底下的东西?”
朱棣也不否认,径直点点头:“是。本来是想拿开让你好好休息的,没想到会是炽儿的手记。”
“我……”这一说倒让他不好意思了,挠挠头道,“我不是故意偷看的,那是在鎏华院的书房里无意间找到的,出于好奇就看了看。”
“没关系,那也算是你的东西。”朱棣说完放开他,“颐香斋的白玉莲子糖,也是在炽儿的手记里看来的吧?”
朱高炽点点头:“之前在北平就看过了,这次正好回应天,出去给你抓药的时候打听了下。没想到那店早就搬了,我问了好多人才在南城外街找到的。怎么样?还是不是以前的味道?”
朱棣笑笑:“是,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那糖的味道还是没有变。”
朱高炽坐在床上对着他呵呵乐:“你看,糖的味道没有变,你们父子之间的感情这么多年来不也没有变吗?其实你是很爱炽儿的吧,只是你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说到一半朱高炽才发现这话好像有点儿不对劲儿,怎么听都像是说给自己听的,原本纯洁的父子感情顿时裹上了一层金灿灿的异样色彩。
朱棣听他话没说完,疑惑的看他一眼,却没想到竟然看到他一张小脸红得如同煮熟的虾子,赶紧将手探到他额头:“怎么脸这么红?又发烧了?”
朱高炽哭笑不得,拿下他的手,有点负气的倒到床上,拉被子准备睡觉,却不料碰到手臂,又是一阵鬼哭狼嚎。
“叫你别乱动了,知道自己受伤了就不能安分点儿?”朱棣看他疼得厉害,口上责备,心里却跟着疼个半死。
朱高炽见到他担忧关切的眼神,原本该高兴的,心底却没来由的一阵悲凉。因为他眼中的担忧关切,明明白白就是父亲关心儿子。也许,穷其一生也变不成他期待的感情。
朱高炽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么怨恨过老天,让他穿成什么身份不好,为什么偏偏是他的儿子呢?就算是王府的一个下人也好,他麾下的一个士兵也好,或者只是一个街边的普通人也好,至少他可以正大光明的爱他。
朱棣见他咬牙忍痛不说话,眼里还闪着泪花儿,就知道他伤口肯定很疼,不然依他的性子,断不会在自己面前流泪的。
“很疼么?要不要找大夫开些止疼的药?”
朱高炽摇摇头,吸吸鼻子:“不用了,孩儿困了,想休息了。”
“也是。”朱棣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回过头道,“都快四更了,你赶紧睡吧。”
“父王不回去休息么?”
“不了,卯时就得起来去皇宫,现在睡也睡不踏实,你好好休息,父王在这儿守着你。”
“那父王上来一起睡吧,就算只休息一个时辰也是好的。”朱高炽说着朝里面挪了挪。
“不用,你自己睡……”
朱棣话音未落,就被朱高炽截下了话头:“孩儿都挪出地方来了,父王还要推辞?再说了,在北征的时候,又不是没一起睡过。”
朱棣想想也是,加上自己的确有些困了,要他现在离开又不放心,万一他睡到半夜又要喝水什么的,起来扯到了伤口怎么办?
于是在朱高炽殷切真诚的目光下,朱棣点点头和衣躺了上去。
摇曳的被窗外吹进来的风给扑灭,屋子里顿时暗了下来。
朱高炽在黑暗中睁开眼,听着朱棣渐渐平稳的呼吸,偏过头借着月光正好可以看清他俊挺的五官。
生活真的就是一个结结实实的杯具。老天一定是看他以前在现代的时候小日子过得太舒坦了,想整整他。不然这么英俊年轻的男人,怎么会成了自己的爹呢?
“你知不知道,我真的一点都不想当你的儿子,朱棣。”
朱高炽如同叹息一般的低声呢喃,趁着朱棣熟睡之际轻轻凑上前去,在他唇上如蜻蜓点水般碰了一下,才闭上眼睛挨着朱棣睡了过去。
而在他睡着之后,原本熟睡的朱棣竟然睁开了眼,看着靠在自己怀里的儿子,抬手抚摸着自己的唇瓣,一夜未眠。

第三十二章、太子发丧

迷迷糊糊间,朱高炽听到门外人声鼎沸,喧哗不已。通明的灯火影影绰绰,晃得他实在没有办法入睡。偏过头看向一旁,发现朱棣早已不见了踪影,下人侍卫的脚步声从门外的走廊纷至而过,惊得他本就昏沉的脑袋更是疼痛。
捏了捏眉心起床,披了件外衣打开房门,见院子里的下人们将灯笼都换成了白色,各门廊之间也用白纱素缟装饰,才想起来今日太子发丧,各藩王公侯文武百官都要前去送葬。而自己作为燕王府世子,当然是理应前去的,可怎么没人叫自己?
现在也不知是什么时辰了,万一耽误了送葬,朱元璋给他一个藐视皇族的大罪,别说自己吃不了兜着走,恐怕朱棣也少不了被责难。
想到这里,朱高炽赶紧叫来这些天伺候自己的下人,问道:“现在几时了?”
“回禀殿下,卯时初。”
“卯时初?太子发丧怎么也没人叫我?父王母妃出门了吗?”
“殿下不用着急,王爷吩咐了,殿下伤病未愈,今天不用去送葬了。”
“废话怎么那么多?我问你父王母妃出门了没有?”
“应该还没有……殿下你身体还没好,这是要干什么?”下人见他着急穿衣,扯得胳膊上的伤口又裂了开来,赶紧上前帮忙。
“去把准备好的素服拿来,快点。”朱高炽三两下扯上衣服,走到一边自顾梳洗。
那下人动作也快,等朱高炽梳洗完毕,一件素服已经捧到他面前了。
朱高炽也不多话,抓过素服边往身上套边跑出了门去。
等他到达前厅的时候,听下人说王爷王妃已经出门了,朱高炽又不顾疼痛往大门跑。
跑到大门时,看到那马车刚刚起步。
“父王,等等我!”
赶车的福叔听到他的声音,“吁”了一声,停下马车。
“怎么了?”里面的朱棣探出头来。
“王爷,是世子殿下。”
朱棣皱起眉头,说话间朱高炽已经跑了上来,气喘吁吁道:“还好赶得及。”
“本王不是吩咐了下人不准吵醒你?你伤病……”
“伤病未愈,不用前去送葬是吗?”朱高炽接下他的话,“可孩儿是燕王府世子,太子大丧,满朝文武、各地藩王都要前去送葬,唯独燕王府世子没有去,父王让皇爷爷怎么想呢?孩儿不想落了他人口实,说燕王仗着战功,居功自傲,藐视皇权,对太子殿下大不敬,若是让有心人传到皇爷爷耳朵里,添油加醋就不好了。”
朱棣看了他半晌,把目光移到他的手臂上,满眼担忧。
这些道理他不是不知道,可送葬之事异常繁杂,东陵离皇城又远,他怕他的身体会吃不消。
朱高炽看出他的担忧,但跟整个燕王府比起来,他的身体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父王不用担心,孩儿已经好很多了,就让我跟你们一起去吧。”
朱棣还在犹豫,里面的徐仪华已经撩了门帘出来:“王爷,让炽儿一起去吧。他都跑这儿来了,再让他回去他也是休息不好的。更何况,他说的也在理。”说完根本不等朱棣回答,直接朝朱高炽伸出手,“儿子,快上来。”
“谢谢母妃。”朱高炽笑眯了眼。
福叔赶紧拿下踏脚凳放在地上,方便他上马车。
朱棣无奈笑笑,握住他没有受伤的手臂,稍一用力,便将他带上了马车。
几人到达洪武门的时候,偌大的广场之上已经停靠了无数辆形态各异的马车,一众文武百官个个身穿素服,腰缠孝麻,等待司礼监宣布列队。
朱棣的马车没有停下来,而是直接进入了洪武门,朝内皇城而去。
朱高炽这才知道,皇亲是不用在洪武门外等候的,而是要经过承天门,端门,五龙桥,直接进奉天门,在奉天殿外等候。
而朱元璋此刻,便在奉天殿。
出门的时候是卯时初(早上五点左右),现在已置卯时中。朱高炽撩开马车门帘朝外看去的时候,东方已经亮了开来。只是想来天公亦知今日太子发丧,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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