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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明-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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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不喝,放开本王!”朱棣继续手脚并用一阵死命挣扎,让马三保沐昂吃了不少拳头,“本王要去找炽儿,炽儿一定不会让本王喝这么苦的东西!你们竟敢这么对待本王,本王一定不会放过你们。昨天是哪个天杀的打晕本王的,本王要杀了他!啊啊啊啊……放开本王,放开!”
沐昂一听这话,吓得手一抖,竟然被朱棣给挣脱了出去。
随即听到马三保一声惨叫,沐昂再看过去时,顿时忍俊不禁大笑出声。
朱棣那一拳头挥舞的力道可不小,马三保的右眼立刻就乌青了一片,怎么看怎么好笑。
可就在他们笑闹的空隙,朱棣竟然如同一条滑溜的鱼,愣是从几人眼前跳下了床,打开房门奔了出去,边跑边叫:“本王不要喝药,本王要找炽儿……炽儿绝对不会让本王喝这种黑糊糊的东西……”
“王爷!”徐仪华转身将药碗放到圆桌上,慌忙跟了出去。
马三保疼得呲牙咧嘴,捂住右眼用左眼瞪着沐昂:“你还笑,还不快把王爷追回来!”
沐昂一听赶紧转身追出去,想着要是朱棣又跑出了王府,要去大街上把他抓回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不得不说沐昂的猜测还真是准确,朱棣一跑出长庆殿,立刻就朝王府大门而去。只是在他刚跨出门槛之时,便与一个身穿铠甲的年轻将军结结实实的撞在了一起。
朱棣一个趔跷,向后退了几步,倒在院子中哇哇大哭:“呜呜呜……好疼……哪个不长眼睛的混蛋,竟然敢撞本王……”
“王爷!”刚进门的张信被这场景吓得赶紧上前要去扶他,不料身后被人一拽,扯着甩到了一边。还不等他站稳,沐昂的身影已经窜到了朱棣面前。
“王爷你没事吧?”
朱棣听到沐昂的声音,哭喊得更大声,直接坐在地上双脚一个劲儿的蹬着地面:“有事有事有事,本王被他撞伤了,你去给本王报仇,快去,快去!”
“王爷。”徐仪华也走了上来,蹲下身将他扶起,“来者是客,咱们怎么能对客人无礼?”
“本王不管,本王就是要报仇……本王被他撞疼了……”朱棣说到一半儿,转眼看到一只白猫从花坛里跳了出来,目光立刻便被吸引了过去,连忙甩开徐仪华就朝花坛扑了上去,“炽儿,炽儿,你回来了……唔嗷!”
可白猫的反映那叫一个快,朱棣一个没扑上,直接摔了个狗吃*屎,啃了一嘴泥。
“王爷!”徐仪华和沐昂再次惊叫起来。
“呸呸!”朱棣呸了两声啃到的土,见那白猫已经跑到另一棵大树下,不管不顾就冲了上去,“炽儿,炽儿……你别跑啊……父王在这里,父王好想你……炽儿……”
“王爷!”徐仪华也顾不上招呼客人,忙叫四周的侍卫仆人帮忙抓住朱棣,一时间整座燕王府鸡飞狗跳,人仰马翻,被朱棣和一只白猫搅得喧闹不已。
跟随张信一起前来王府的护卫看着这混乱的场面,小声说道:“将军,看来这燕王是真的疯了,竟然把一只白猫当作自己的儿子。”
张信站在原地,目光随着朱棣奔跑的身影游移,眉头越皱越紧。
不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眼前一道白影闪过,那只白猫竟然不知从哪儿过来,从他眼前跳了过去。
紧接着,一阵天旋地转,张信便被朱棣一头撞翻。
“啊!”紧紧跟在他身后的徐仪华等人纷纷止步,捂住眼睛不忍心看那惨烈的一幕。
张信的身子哐咚一声重重的倒在坚硬的石板之上,只觉一阵晕眩,还没反映过来是怎么回事,身上一重,朱棣已经欺身压了上来,如同一只八爪章鱼一般缠得自己无法动弹:“抓到了,抓到了,这下本王可抓到你了。炽儿,你还真是顽皮,父王要打你屁股……”
“王爷!”徐仪华一听要打张信屁股,那还得了,赶紧上前一把将朱棣拉开,朝张信频频道歉,“不好意思张将军,我家王爷他……”
张信晕晕乎乎被身边的护卫扶起来,甩甩头看着眼前的人,听到她的声音才回过神来:“不,不碍事,末,末将明白……”
身边的护卫一脸关切:“将军,你没事吧?”
“没,没事。”张信眨眨眼睛,感觉自己眼前金星飞舞,努力的甩甩头,确定自己清醒一点之后才再次看向徐仪华,“王妃,王爷这是……”
徐仪华抱歉苦笑一声:“将军都看到了,我家王爷……”话说到一半,眼眶就红了起来。
张信叹了口气,心中却不愿相信眼前的朱棣真的疯了。
对于他们这些从军之人来说,燕王朱棣便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象征。当年先皇说“靖沙漠者燕王,朕再无北顾之忧”,所有的兵士也都相信,只要有他在,便会保大明永远不会再受外族侵扰。
可现在,这个雄才大略,用兵如神的人竟然疯了,让他如何能够接受?
徐仪华安抚好朱棣,对张信说王爷病重,不便待客,让他改日再来。可刚安静下来的朱棣一听张信要走,又大叫起来,硬说他是朱高炽,拽着不让他走。
徐仪华没有办法,只好将张信请入王府。
张信惟恐自己带的护卫太多,会惊扰到朱棣,转头让他们在外面等候,自己只身跟随朱棣等人进了长庆殿。
马三保顶着一只乌青眼出来迎接,看到张信之时本能的戒备起来。
沐昂朝他摇摇头,几人一起踏进前厅。
朱棣刚一坐下,就说冷,非得要徐仪华去卧室给他拿棉被。
几人齐刷刷的朝他看过来,他也不理会,兀自抱着身子一个劲儿的打哆嗦。
张信的嘴张得能塞下一个鸭蛋,目光怪异的扭过头,看了看窗外明媚的艳阳。风吹树叶,夹杂着有些黏腻的暑气徐徐而来,发出沙沙的声响,让他立刻清醒的认识到不是自己神经错乱,而是现在,目前,此刻,真的是七月的天气,北平最热的时候。虽然因为屋子四处都放置了冰桶,进来之后会感觉到丝丝的凉爽,但绝不可能会出现冷到哆嗦的地步。看来,这燕王果真是疯得不轻啊。
徐仪华也有疑问,但碍于朱棣再次大吵大闹而不得不派人去拿棉被。
朱棣双眼圆睁,怒瞪着她:“本王是叫你去,不是叫别人去。”
“好好好,我去我去我去。”徐仪华无奈,只得自己转身出门。
“等等。”朱棣大摇大摆的走上去,“本王要那床特别柔软特别舒服的西域天丝被。”
“好,我去给你拿,你乖乖的在这儿别乱跑。”徐仪华说完看向沐昂跟三保,“好好看着王爷,别让他又跑出去,我去去就来。”
“是。”两人一口同声回答,转头站在朱棣身边,如同两尊石像,一动不动盯着朱棣。
朱棣被他们盯得发怵,缩了缩脖子转身就爬到了桌子底下躲起来,任凭几人怎么叫都不出来。
沐昂蹲下身,撩开垂落的桌布,朱棣抬起头来,两人的目光就这么毫无预警的撞到了一起。
片刻之后,沐昂从地上起身,一脸无奈的看着三保:“王爷不肯出来,我看他在桌底下挺安全的,就让他在那待着吧。”
“啊?”三保无言,“不,那什么……堂堂一个王爷,待桌子底下成何体统……我去哄他出来……”
沐昂一把拽住他:“哎呀,你的眼睛怎么越来越肿了?你确定你现在能看到东西吗?走走走,我去给你包扎一下,否则你这眼睛就得废掉了。”说完直接不由分说拉着三保往门外走。
“沐昂,我的眼睛没事,你放开我,我不能留王爷一个人在这里……”三保力道没他大,挣不过他,被沐昂拖到门口,抓着门板死活不松开。
沐昂回头看了张信一眼,一个指头一个指头的掰开三保的手,笑眯眯道:“有张将军在,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话音落下的同时,人也已经被他给带了出去。
“啊?我?”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大厅之中,张信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茫然,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为什么自己成了照顾朱棣的那个倒霉蛋?
不过转念想想,能够这样跟那个曾经叱咤风云的人物相处,大概也算是他的荣幸。
于是笑笑摇摇头,走到桌前,蹲下身,直接盘腿坐到地面上,开口自言自语:“王爷啊,他们都走了,桌子下面脏,你要不要出来透透气?”
朱棣没理他,他又继续说道:“王爷还记得张孝廷么?就是曾经在朝堂上说错话激怒了先帝,差点酿成大祸,后来被你救过的那个指挥佥事。他是我爹。我幼时经常听他提起王爷,可因为王爷就藩北平,我长大从军,也不待在应天,所以一直没机会相见。不过,王爷的事迹倒是一点都不陌生。父亲常说,燕王文韬武略,大肚能容,有帝王之气。虽然这话冒天下之大不韪,但我一直深信,父亲的话没有说错。可没想到,天命弄人,待末将见到王爷之时,王爷竟是这般模样。”
张信停了下来,觉得自己有点可笑。跟一个疯子说这些话,莫不是自己也要疯了?
桌子底下依然是一片安静,张信小心翼翼撩起桌布,弯腰探头看了一眼,才发现朱棣已经趴在桌子底下睡了过去。
从他极其享受的表情和挂在唇角的口水可以看出,他睡得还十分香甜。
张信彻底无望,摇摇头放下桌布,觉得甚是惋惜。
“可惜了。这次本来是奉了朝廷的密旨要来捉拿王爷的,可临行前,我母亲说,燕王对张家有救命之恩,咱们不能恩将仇报,所以我本是想来投靠王爷,共谋大业,可谁又知道……”
叹了口气,张信觉得地板有点凉,想着是不是把他叫醒让他回房去睡。虽然是七月盛夏,可睡在这冰凉的地板上,对他的病情怕是没有好处。
可让张信吃惊的是,当他再次撩起桌布,面对朱棣之时,朱棣已经睁开了眼睛。那精睿深邃,霸气天成的目光,哪有半点儿疯傻之意?

第六十三章、九死一生

夜,漆黑如同浓墨的夜;
痛,锥心刻骨极致的痛。
参天的古木,高耸入云,直直划破云霄,无际无涯;
交错的枯藤,纠结缠绕,簌簌绵延大地,无边无垠。
急促的喘息,沉重的心跳,一声声震荡胸腔;
凌乱的步伐,冲天的火光,一阵阵响彻耳际。
闪电,撕裂苍穹,在密密匝匝的森林上空划出让人胆战心惊的符号;雷鸣,震颤宇宙,在皑皑茫茫的丛林之中奏出让人恐惧绝望的魔音。
刺骨的寒风似利刃,刀刀割在他的身上。痛。可是他说不出口。他现在唯一能做的,是一刻也不停歇的往前奔跑。
他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跑了多远,也不知道前方是否会有尽头。他只知道自己不能停下来。停下来,身后的追兵就会紧随而至;停下来,冰凉刺骨的刀刃就会落到他的身上;停下来,自己就再也没有机会回到父王身边……所以,他必须跑,永无休止的跑下去。
可是他好累。喉间像是被人狠狠勒住,喘息不畅。身后嘈杂的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身体开始踉跄,眼前开始模糊。
“炽儿,炽儿……”
是谁在叫他?为什么这声音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像是就在耳边,又像是来自另一个时空。
“炽儿,炽儿……”
是谁在叫他?为什么这声音如此悲痛,如此绝望?
“炽儿,炽儿……”
是谁,到底是谁在叫他?
他站在原地,抬起双手,抱住头,揪着头发几乎要将头皮扯下,却丝毫不能减轻心中那清晰凛冽的痛楚。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心痛?
那声音变得更加空灵,更加悠远,忽远忽近,忽大忽小,在整座森林缭绕不绝。每一片树叶,每一颗青草,都仿佛有了生命般,在朝他招手,不停的叫着“炽儿,炽儿”,每一声都如同一支利箭,生生插*入他的胸腔,没入他的心脏,旋转,拉扯,剧烈的疼痛让他不敢再去仔细思考那个人到底是谁,只能惊叫着,捂着耳朵死命朝前奔跑。
他要跑出去,他要跑出这座森林,他要远离这夺魂蚀骨的声音,他要逃出这让人崩溃的地狱!
身后的黑衣人步步紧逼,而前面是深不见底的悬崖。
绝路。死吗?
难道他努力了一晚上,还是这个结果?
数十个黑衣人已追到他的身后。他们手中的刀剑,在漆黑的夜幕之下,闪着诡异的寒芒。
“炽儿……”
那个声音再次传来,温和而清晰,带着一丝宠溺,万缕深情,直直荡进心底。
尽管山风凛冽,却吹不散这熟悉的声音。
这次,他听清楚了。
“父王!”朱高炽猛然回过头,可眼前除了那些手持刀剑,在黑暗中看不清面孔的黑衣人,根本没有朱棣的脸。
可那声音,明明就近在咫尺。为什么,他不在?
“父王……”朱高炽喃喃开口,才发现,原来,那个声音,是从自己的心底发出。
朱棣,一直,住在他的心里。从未有一刻,曾离去。
朱高炽扬起唇角,笑了。
只要你还在,只要你还在……我可以什么都不怕。
即使是刀山火海,即使是龙潭虎穴,即使是万丈深渊,即使是阿鼻地狱,我也知道,你会一直,一直在我身边……
转过身,看着脚下深不见底,鬼哭狼嚎的绝渊,朱高炽闭上眼睛。
山风凌厉,怒吼着席卷而来。漆黑的山谷,如同恶魔张开的血盆大口。
朱高炽唇角再次勾起笑容,抬手抚摸上自己心脏的位置。那里,装着朱棣,所有的恐惧,害怕,疲惫,绝望都已不复见。
双臂展开,迎风而跃。身体急速下坠,耳边风声鹤唳。疾风撕裂肌肤,山石贯穿筋骨。疼痛弥漫,绵延四肢;鲜血飞溅,侵入百骸。意识消失,可疼痛却在蔓延。
头部像是要裂开,骨头像是被敲碎,动一动手指,那痛也足以毁天灭地。
眼前一片黑暗,身体如同坠入一个缥缈的虚幻之境,脚踩不到底,手摸不到物,心感不到暖,眼看不到的光。
“不!”朱高炽惊惶的叫着,不顾身体的疼痛,拔足狂奔,每跑一步,那疼痛变掠走他一分呼吸,到最后只能任自己的身体再次不由自主的向下坠落,坠落,永无止尽的坠落……
“不,不,不……”朱高炽摇着头,冷汗浸湿了衣衫,双手胡乱挥舞,却抓了一把空气,什么都没有。
他就像是漂浮在外太空的一粒尘埃,再找不到回去的路,再见不到心中的人。
心中的人,对,心中的人!
朱高炽伸手揪紧自己胸前的衣襟,无助的啜泣出声:“父王,父王……救我,救我……父王……”
奇迹般的,朱高炽竟然感觉脚下踩到了地面,眼前的黑暗也一点点开始散开。有微弱的光线从远处缓缓而来,抚摸他的肌肤,亲吻他的眼睫。他忍不住舒服的眯起眼睛,感受那久违的温暖,连身上的伤痛都渐渐离自己越来越远。
眼前有一个模糊的身影正在由远及近朝自己走来。微风,掠过他的发梢,带来属于他特有的气息。
“父王,父王!”朱高炽兴奋的奔跑过去,却因为突如其来的刺目光线让那身影变得越来越淡。
“不,不!父王,别离开炽儿,带炽儿走,带炽儿一起回去!父王,父王……”在黑暗中的恐惧让朱高炽奋不顾身的追上去,伸出手去想要抓住那个越来越淡的身影。风从指尖儿掠过,反射性的收拢,却发现什么都没抓到。
“父王!”朱高炽大叫一声,从冗长的梦中醒来。
窗外的阳光格外灿烂,透过茂盛的树木枝桠洒落到床榻之上,正好落上他的眼睫。
难怪,他会觉得光线,那么刺眼。
眨了眨眼,扇了扇睫羽,努力让自己睁开眼。手摸到身下虽不柔软却温暖非常的床褥,扭过头,看到竹篾建造的墙壁上,挂着简单的蓑衣,斗笠。眼神向下,墙壁下有一方桌,上面摆着一只灰色茶壶,几只木头雕刻的杯子,桌子四周,不规则的木凳规规矩矩的摆着。
门口处,竖靠着一把暗黄油伞,除此之外,屋内再无其他物什。
这是哪里?自己怎么会在这里?
撑着身子想要起身,浑身上下突如其来的剧烈疼痛立刻让他又呲牙咧嘴的倒了回去。而这疼痛,正好让他的脑子瞬间清晰了起来。
古树,丛林,枯藤,追兵,断崖……
他想起来了,如果他没有记错,自己好像,似乎,应该是跳崖了。
不过,看这情景,好像还没死。是被人救了么?
谁救了他?他又在这里待了多久?云舒有没有安全回到应天?张家有没有逃脱罪责?高煦高燧有没有回到北平?父王是否知道自己已经跳崖?他有没有伤心,有没有难过,有没有找他?
想到朱棣,朱高炽心中划过一丝凛冽痛楚,揪住心脏位置的衣襟,无声闭上眼,将自己埋进被褥之中。
身体的疼痛早已被心痛所取代,父王,炽儿想你,你可曾,想过炽儿?
门吱嘎一声被人推开,朱高炽反射性的睁开眼,从被褥里抬起头来。但见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眉清目秀,穿一身浅青色道士服,发丝梳到头顶,用一支木头簪子挽着,端着一碗药走进来。
看到他眼睛睁开,那小道士脸上顿时笑开了一朵花儿:“你终于醒了,看你睡了这么久,我还以为你醒不过来了。”
“是你……”由于躺了太长时间,刚出声,竟发现自己的嗓音沙哑得不行。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些,才又继续开口,“是你,救了我?”
“不是。”小道士摇摇头,“是祖师爷爷救了你。”
“祖师爷爷?”朱高炽闻言眉头一皱,“他是谁?”
“祖师爷爷就是祖师爷爷呀。”小道士看他的眼神一脸莫名,回答完毕将药碗放到一旁的桌子上,走上前来,伸手要扶他,“既然醒了,我扶你起来喝药可好?”
“嗯。谢谢。”朱高炽应了一声,小道士边坐到床头,伸手将他从后面撑了起来,然后拿起枕头垫在后背,让他靠着。
朱高炽咬着牙,忍受着身体还未完全康复的伤痛,想要挪动一下位置,向后靠一点,可没想到右腿刚一用力,比刚才更加凛冽的疼痛便开始顺着小腿和膝盖的神经血管传至心底,撕心裂肺。
“啊!”他忍不住一声惨叫,吓得小道士赶紧起身,惊恐的询问,“你怎么了?”
“我……我的腿……”朱高炽疼得窒息,额头冷汗直冒,下嘴唇被自己咬出血丝,却依然丝毫减轻不了腿部传来的疼痛。
“啊!都怪我不好,忘记你的腿摔断了,根本不能用力……对不起,对不起!”小道士急得憋红了小脸,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什么?”朱高炽一听,抬起头看向小道士,一把抓过他的手臂,“你刚才说什么?你说我的腿怎么了?断了……断了是什么意思?”
“呃……”小道士见到他的目光,才反映过来好像自己说错话了,忙捂住嘴死命摇头,“没没没,没什么意思,只是只是伤到了,祖师爷爷说好好养着,过些日子也就好了,你……你可千万别乱想……”
“断了,断了。”朱高炽放开他的手,将目光移到自己被子底下的右腿上,咬牙想要挪动一下,却在下一刻再次痛得冷汗直流。
“别,你别乱动啊……”小道士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忙扶着他的胳膊想要阻止。
朱高炽抬起头来,看着他,喃喃道:“是断了么?真的断了么?”
“也……也不是……”小道士真是悔得咬掉自己舌头的心都有,祖师爷爷千叮咛万嘱咐,让自己千万别让他知道这件事,免得受了刺激对他伤势的恢复没有好处。可自己这张嘴……祖师爷也说得对,就是没个把门儿的。“那……那什么,祖师爷爷说,只要你好好喝药,好好休养,很快就会痊愈的。”
“痊愈?你不用安慰我了,我知道,我这腿怕是好不了了。”他一直都知道,历史上的朱高炽是个瘸子,只是他没想到,竟是这么瘸的。
刚到明朝的时候,他还一直纳闷儿,为什么自己跟历史上描述的那个朱高炽完全不一样,当时还把史书好好的鄙视了一番。原来,不管自己怎么努力,历史都不可能因为你的出现而有任何改变。
朱高炽再次将手移到自己那条腿上,轻轻抚摸。
因为低着头,小道士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以为他肯定在伤心难过,所以站在床边手足无措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安慰,半晌才怯怯的逸出一句:“公子,你没事儿吧?”
朱高炽听到他的声音,才抬起头来,对他露出一抹轻浅笑容:“我没事,谢谢你。”
“真……真的?”小道士有点不确定,毕竟这可是断了一条腿,他怎么就能这么镇定呢?莫不是伤心过度到痴傻了?
“真的。”朱高炽撇了一眼放在桌上的药,“药凉了你是不是还得再帮我热一遍?”
“啊?”小道士愣了愣,才想起来自己是过来送药的,忙转身把药碗端过来递到他面前,呵呵笑着,“刚才还烫着呢,放一会儿正好凉了些,可以喝了。”
朱高炽笑笑没说话,接过药碗眉头都没皱一下就把那黑糊糊苦兮兮的药汁一口气给喝了下去。
从那么高的悬崖摔下来,只是断了一条腿,他应该感谢上苍才对。至少,他还活着。活着,比什么都好。伤心难过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既然历史无法改变,那就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适应吧。
他还要帮朱棣上阵杀敌,他还要帮朱棣出谋划策,他还要帮朱棣成就大业,他还要帮朱棣成为名垂千古的帝王,他还要跟他一起携手并肩,守这片如画江山,创天下昌隆盛世。所以,他要好好的,好好的活着,好好的养伤,好好的回去,见他。
只要还能见到他,就是上天给他的最大恩赐,他还有什么好伤心难过的呢?
朱高炽喝完药,用衣袖擦擦嘴,靠向枕头的时候不小心又扯到了身上的伤,不由得拧起眉头。
小道士见了,忙上前提醒道:“你再躺下休息休息吧,伤得太重,怕是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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