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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明-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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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被他们救了。臣身上的伤,是朱高炽治好的。”
“朱高炽?”两军对垒,他明知道潘安是敌人,为何还要相救?
“正是。他不仅救了臣,还瞒着他父亲和其他将领,把我给放了。如果不是他事先在江边安排小船,亲自送我过江,恐怕臣真就回不来了。”
朱允炆闻言没有说话,只是转过身,缓缓走了两步,才又回头问道:“他为什么要放你?”
“这个问题臣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唯一的解释……”潘安说着突然看向放在桌上的包袱,“大概是想让臣把这个东西交给皇上。”
“什么东西?”朱允炆回过头,顺着潘安的目光看去,见自己的书桌之上不知何时放了个包袱,遂走回桌边,想要伸手去拿。
潘安见状忙上前一步挡在他面前:“小心有诈。”
朱允炆笑笑:“你想太多了。他根本不需要这样来杀朕。”
“还是小心点好。”潘安说完自己伸手去解开那包袱,“他说我不能看,所以一路上我都没有打开过这个包袱。现在见到了皇上,再打开应该不算食言。”
说话间包袱已经被打开,里面是一个木匣子,暗漆雕花,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两人对望了一眼,潘安继续将那匣子打开,确定没有什么机关暗器之后,才让朱允炆走近了些。
匣子里面的东西很古怪,一件袈裟,一顶禅帽,以及一封信。
朱允炆拿起那封信,打开来时,竟是倒抽了一口气。连握信的手都忍不住瑟瑟发抖起来。
“皇上,怎么了?”
“这……这是……”朱允炆以最快的速度将那封信看完,慌忙把信再次合上,回头看着潘安,语气急切,“他还说了什么?”
“他还说,这里面的东西,在紧急关头,能救皇上的命。”
“他没说这东西是怎么得来的?”
潘安略微思索片刻,出声答道:“没说仔细。他只说这东西是一位老道人交给他的,让他务必亲手交到你手里。可这东西在他身边放了三年,却一直没有机会。”
“老道人,老道人……”朱允炆皱着眉头将信重新放回那只木头匣子,有些失神的将匣子关好,“是了,是了……”
潘安见他这副模样,不禁有些担心:“皇上?”
“没事,别担心。他说得没错,这的确是可以救朕性命的东西。”朱允炆将包袱重新打好结,抬起头来对潘安露一抹让他安心的笑容,不动声色岔开话题,“对了,你从江北出来几天了?”
“三天。”
“三天?算算日子,庆成姑姑也该是三天前就到达江北了才对,你们没碰上?”
“庆成郡主去了江北?她去做什么?”
朱允炆指了指对方在桌面上的战报:“燕军渡江在即,你又生死未卜,朕心里着急,不知该如何是好。方大人替朕出了个主意,让庆成姑姑找四叔和谈去了。”
“皇上。”潘安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你怎么这么糊涂?都什么时候了,和谈还有用吗?燕王雄心昭然,势在天下,他断不会在眼下答应退兵的。”
“朕知道。”朱允炆自嘲的笑笑,“可朕有什么办法呢?四叔的军队一旦跨过长江,应天就保不住了。劝不了他,至少可以拖些时日,等待援军。更何况……”
更何况,朕让她去江北,也可以顺便打探一下,是否有你的消息。
只是这个时候,叫他怎么能说得出口呢?
朱允炆突然顿住没有往下说,潘安看着他,等待着他后面的话。片刻之后,他才在心底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更何况,方大人已经在各地调集兵马,很快就会有勤王之师赶来应天。”
潘安没有答话,只是看着朱允炆,看着他眼中漫无边际的悲凉,心中的疼痛那么清晰,清晰到每一次呼吸,都如同针尖儿刺入。
他知道这个时候,不会再有勤王之师赶来应天。君臣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别说驻扎在外的军队,就是京城里的官员,很多在朱棣抵达江北之后,见势不妙,都纷纷提出要外出分守,准备弃他于不顾了,哪里还有军队会来?
“皇上……”潘安的声音突然哽咽起来,“不管怎样,臣都会一直在你身边,保护你的安危。”
朱允炆抬头看着他的脸,突然就想起前些时日那个梦,想起潘安在烈火中,拉着自己的手,对他说,皇上,臣带你出去。
那个梦或许是个预兆。
只是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刻,他一定不会让他死在自己面前。
翌日,庆成公主回到宫中。
谈和失败,意料之中的结果。
朱允炆问道:“四叔都说了些什么?”
庆成沉默了半晌,看了看一旁站着的黄子澄齐泰等人,如实回答:“四皇兄让我回来转告皇上,他这次来不是要跟你争夺皇位。他只是想替皇上除去身边的某些奸臣,让皇上封回诸位王爷的爵位藩地。别的,他不奢望。”
“皇上。”黄子澄一听“奸臣”二字,满肚子的火就压不住了,“燕贼口口声声说什么奸臣,实际上却是狼子野心。他不过是想以此目的举兵进京,皇上千万不可轻信。”
朱允炆看一眼黄子澄,没搭理他,只是把目光从他身上移开,再次看向庆成:“四叔……还说什么了?”
庆成也懒得去理黄子澄,直接答道:“他还说,上次潘将军给了他一篇《周公辅成王论》,所以他现在要进京好好辅佐皇上,免得您再上了那些奸臣的当。”
“皇上,皇上啊!”黄子澄一听这话更加声泪俱下了,直接跪倒在了朱允炆面前,“燕贼这哪里是要学习周公啊,他这分明是想效仿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啊!皇上,千万不能让燕贼进京啊!”
朱允炆被他哭喊得太阳穴直跳。一旁的潘安更是想一剑杀了他的心都有。要不是他鼓动皇上削藩,事情能到现在这步田地吗?一步错,步步错。
“黄大人。”朱允炆笑得异常温和,眼睛里却看不到半点儿笑意,“燕军已经要渡江了,你倒是想个办法阻止他们攻进应天。”
黄子澄闻言忙直起身子,抱拳信心十足的说道:“皇上别着急,长江天堑,可挡百万雄狮。我们派人把江北的船全部烧掉,他们想渡江也没那么容易。现在又是农历六月最热的时候,燕军将士都是北方人,受不了酷暑,过不了多久,就得自动退师。”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均是瞪大眼睛,瞠目结舌,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不知该说他太聪明,还是太愚蠢。如果事情真有这么简单,他们还用得着在这里焦头烂额,寝食难安吗?
朱棣的大军都已经打到应天门口了,会因为天气太热就自动回去?这是什么逻辑什么道理?
朱允炆扶了扶额,已经无力再说什么了,只得挥挥手,说自己太累了,想要休息,让所有人都下去。
黄子澄还想说什么,朱允炆已经起身在潘安的陪同下离开了御书房。
几天后,燕军大败盛庸的舟师,攻陷浦口,横渡长江,直取镇江,急趋应天,于六月十三兵临应天城外,并于两日后朝应天发起猛烈进攻。
朱允炆口中勤王的兵马当然是没有来,皇城之中,除了徐辉祖手下率领的几万将士和潘安手下那几千禁卫军,根本没有多余的兵马能够抵挡朱棣的大军。
不过应天作为数朝古都,城高池深,而且因为是京城,所以朱元璋之前特别修建了两层城墙,如果指挥得当,也是易守难攻。
昏暗的武英殿中,长长的回廊竟然没有一个人守卫。
落日西斜,夜幕降临。残阳如血,染红天边浮云。没有退去暑气的夜风从御花园吹过来,撩起垂落于两侧的洁白轻纱,肆意飞扬。
朱允炆一个人走在这寂静得有些恐怖的回廊之上,听着城外战鼓雷鸣,杀声震天,竟勾起唇角微笑起来。
四叔,我终于等到你回来了。却没想到,竟是以这样的方式。
身后有急促的脚步声渐行渐近,王公公跑到朱允炆身边,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哭喊道:“皇上,李景隆和谷王反水啦,他们把金川门打开,让燕军长驱直入,攻进皇城来啦!”
“是吗?”朱允炆语气淡然,仿佛一点也不觉得意外,“朕知道了。王公公,他们都走了,你也走吧。投靠四叔去,能保住性命。”
“皇上……”王公公闻言顿时老泪纵横,“老奴在宫中已三十余载,侍奉过先皇,侍奉过懿文太子,皇上更是老奴看着长大的,老奴怎能在这个时候弃皇上于不顾……”
朱允炆叹口气,转身伸手去扶他:“公公先起来说话。”
“老奴不起来。”王公公整个人趴到地上,“皇上若要赶走老奴,老奴就一头撞死在这里。”
“公公!”朱允炆无奈,半跪下身将他拉了起来,“好了,朕不说这话了。你再替朕去宫外看看燕军打到哪了,徐将军和潘安应该能抵挡上好一阵吧。”
“对对对,有徐将军和潘将军在,皇上就把心放在肚子里,他们不会让燕贼打进来的。”
“嗯,朕相信他们。就麻烦公公到前面去看看,然后再来向朕回报。”
“好,老奴现在就去。皇上就到奉天殿好好等着燕贼,他不是说进来诛奸臣,辅佐皇上的吗?您就再大殿上坐着,看他进来能做什么。老奴去去就来,去去就来啊。”
王公公边说边转身朝宫门外跑了去。
朱允炆看着他的背影,转身快步离开了回廊。却没有听王公公的,朝奉天殿去,而是直接回了乾清宫。
侍卫大多都被潘安抽调去迎战了,宫女太监听到外面的战鼓杀声,个个吓破了胆,各自逃命去了。整个乾清宫冷冷清清,一个人都没有。
早前他已经下了命令,让国舅进宫来将马皇后和他们的两个小儿子带走。现在应该已经出了宫。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小邓子,他也打发了银子,让他出宫回老家安身。潘安被他派出去跟徐辉祖一起抵挡燕军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现在,真正是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外面打得很热闹,他的寝宫却如此冷清。
朱允炆自己点了烛火,端着它走到一旁的书架旁,从上面取下一只拨浪鼓,拿在手中轻轻摇晃。
这拨浪鼓是他两岁的时候,朱棣带他们出去看灯会的时候买的。两岁的记忆他当然没有,这是后来能记事了,皇祖母告诉他的。
皇祖母还说,他从小就特别喜欢这个拨浪鼓,一天不拿在手里,就睡不着觉。可是在他三岁那年,朱棣就藩北平,他举着这个拨浪鼓一边跑一边追,最后摔了一跤,把拨浪鼓摔坏了。
虽然后来皇祖母找人给他修补好了,可却再也发不出原来那种清脆的声音。
朱允炆将烛台放到书桌上,细细的看着那个拨浪鼓。想起几年前他约朱棣在淮安见面的时候,跟他说这个拨浪鼓摔坏了,想让他再买一个好的。
可朱棣告诉他:“允炆现在是皇上了,就算是下旨让全天下的老百姓都为你送上拨浪鼓,也不是不可以。”
可他不知道,他只要他送的。
而他送的这一个,早就已经破败不堪。如同他们之间的裂痕,永远无法再修复。
朱允炆苦笑一声,眼角余光看到放在书桌上那个潘安带回来的包袱。
木匣子里的袈裟是皇爷爷早年做和尚时披的,禅帽也是做和尚时戴的,那封信自然也是他写的。他识得皇爷爷的笔迹。
他的信写得简略,但交代了很重要的一点。说是在乾清宫中有一条密道可直接通往宫外的御水河,只要去到那里,自然会有道人前来接应,性命可无忧。
其实朱元璋一直知道自己打下江山不容易,他担心自己的子孙在未来的某一天会遇到危难。所以他把自己的袈裟和禅帽都留下下来,交给了当年与自己交好,并欠了自己一个大人情的武当掌门张三丰。说是在危难的时候要将这些东西交给自己的子孙,并尽全力保得他们性命。
张三丰是精通五行八卦天象星云的人,他算出朱允炆在登基三年之后,天下必定易主,但却不能泄漏天机。因缘巧合之下,他救了跳崖的朱高炽,将这个包袱交给了他,让他承诺一定亲手交给朱允炆。
可不管朱元璋信上所说密道之事是真是假,朱允炆都不想尝试。他身为帝王,谁都可以弃他于不顾,他自己却无法弃皇城于不顾。
他知道朱棣不会杀自己,但他却不知事到如今,他还有什么理由苟活于世?他不想看到朱棣同情的目光,更不想看到朱高炽胜者的表情。
最重要的,是他死了,朱棣才能名正言顺登极帝位。
所以,他不能走,也不会走。
朱允炆在心底重重叹了口气,重新端起烛台,缓缓走到幔帐前,伸手将之点燃。幔帐易燃,遇了火,趁着夜风,火势在瞬间便熊熊燃烧起来,将他的脸映得通红。
原来,那天晚上的不是梦。注定了,他要死于火中。
凤凰涅盘,其实也挺好的。
朱允炆看着那火光,一行清泪顺着苍白脸颊缓缓滚落。
“四叔,如果允炆没有当皇帝,该有多好。”
皇城之外,一片兵荒马乱。徐辉祖跟潘安正率领将士拼死抵抗燕军,潘安突然看到皇宫之中窜起熊熊火光,大惊之余立刻转身,不顾一切朝宫中狂奔。
朱棣知道皇城兵力不多,守备不足,所以并没有亲自率师攻城,而是只派了手下几员大将领兵前去。此刻他正与朱高炽等人在大营之中等候前线战报。
突然一个兵士跌跌撞撞跑到帅帐,连礼都来不及行,就气喘吁吁说道:“王……王爷,不好了,皇宫突然起了大火,听说皇上在里面!”
“什么!”
父子俩同时站起身来,朱棣叫了声“不好”,忙起身往外奔去。
“父王!”朱高炽想也不想,即刻跟在朱棣身后一起奔出营帐。
“跟本王冲进宫去,无论如何,一定要救出皇上!”朱棣跨上战马,高举长剑,大喝一声,率领将士朝皇宫急驰而去。
可当他花了一个时辰才将率兵抵抗的徐辉祖拿下,赶到起火的皇帝寝宫之时,那里已经被大火烧得只剩下一座残桓断壁,火势正在渐渐转弱。
“找,给我找!找不到建文帝,你们都给他陪葬!”朱棣一声令下,跟随而来的将士立刻冲进乾清宫。
不一会儿,里面传来某位将士的高喊,说找到皇上了。
朱棣抬脚就要往里冲,诸将不允,说里面的墙壁横梁都已经烧得碎裂,随时都有倾塌而下的危险。
可朱棣一把便将人挡开,直接踏了进去。
朱高炽寸步不离,紧跟其后。诸位将士没办法,当然只得亦步亦趋跟随保护。
寝宫的地板上躺着两具已经被烧焦的尸体,因为已经烧得面目全非,所以根本无从分辨尸体的身份,但从身上未曾烧毁的金饰玉佩来看,其中一具应该就是皇帝朱允炆。
朱棣缓缓走到那具焦尸面前,蹲□,看着他手中紧握的物什,兀自发呆。
“父王,这是……”朱高炽也蹲到朱棣身边,可任他看酸了眼,也看不出尸体手中那团已经被烧得黑糊糊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拨浪鼓。”朱棣的声音有些抑制不住的哽咽,“这是允炆两岁那年,本王在灯会上买给他的。”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JJ终于正常了……内流……这两天都抽死我了,进了好多次后台都进不来,郁闷死了。话说有孩子担心离离第四卷会匆忙结束,离离保证,这种事情不会发生滴。虽然现在离离准备新文,又要上班,但这个文该写的我还是一个都不会漏下的。放心,放心哈!希望JJ不会再抽了……

第九十章、胜者为王

应天城十里之外的御水河,是属于秦淮河的支流。
夜深人静,月隐星移,一叶扁舟顺流而下,在河面之上迅速朝着东方行驶而去。
朱允炆从昏睡中悠悠转醒,揉了揉疼痛欲裂的太阳穴,缓缓撑起身来,才发现自己身上裹着金红袈裟,头发被全部塞到了禅帽里,做一副和尚打扮。
潘安坐在一旁,身上的铠甲都未来得及卸下,靠着船舱睡得正香,看样子很是疲惫。随身的长剑放在手边,仿佛随时都准备在梦中取人性命。
船舱外坐着一位道士模样的少年,也靠着舱壁正打瞌睡;再往前看,另一名身穿道士袍的男子坐在船头,因为是背对着自己,所以他不知道那人有多大年纪,也不知道那人有没有入睡。除此之外,另外一边的船头,应该还有一个人在摇浆。
可是……他怎么会在船上?这又是通往哪里?
他记得自己点燃了寝宫的幔帐,抱着必死的决心将烛台扔向了龙床,被褥着了火,火势便一发不可收拾,猛烈窜起,在瞬间将整座乾清宫烧了起来。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大火烧了没多久,潘安竟然出现在了寝宫门口。一看他气喘吁吁的样子,就知道他肯定是看到乾清宫着火,立刻就放弃抵挡燕军跑了回来,要救他出去。
他不想那个梦境变成事实,他不想看着潘安死在自己面前,所以他坚定的摇头,说他不走。
后来……
后来?
朱允炆想到这里,突然发现记忆竟然中断了。后来发生了什么事他完全不知道,而他现在唯一能确定的一点,是自己没有死,潘安也没死。
这是怎么回事?
他想了半天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甩甩头放弃思考。看来,这件事只能等潘安醒来才能向他问个明白。
朱允炆叹了口气,重新躺到榻上。简易的木板搭成的床榻因为他的动作发出吱嘎的声响,虽然很细微,却足以惊动浅眠的潘安。
潘安异常敏捷而迅速的抓起手边的长剑要拔鞘而出,却在看到他后停止了动作:“皇上,你醒了?”
“朕已经不是皇上了。”见他醒来,朱允炆也不再睡,起身从榻上坐起,将他手中的剑按下去,“我们这是在哪?”
潘安把剑收好:“御水河上。”
朱允炆自嘲一笑:“你确定这不是忘川河?”
潘安愣了愣,才反映过来忘川是死人才会渡的河,遂一脸正色道:“皇上,切不可再说此话。您是万金之躯,吉人天相,不会这么容易过忘川的。”
朱允炆叹息一声,抬起手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袈裟:“你看看我现在哪里还有皇帝的样子?”
“在臣心中,你永远是九五至尊的帝王。”
朱允炆知道他的固执,也不再纠正他的称呼,自嘲笑笑,岔开话题:“我怎么会在这里?”
潘安闻言忙跪□去:“皇上恕罪,是臣……臣直接将你打晕,扛了出来。”
朱允炆默然了半晌接着问道:“那这身袈裟又是怎么回事?”
潘安说道:“臣担心你穿着龙袍会让燕军将士发现,所以将书桌上的木匣子打开,取了袈裟和禅帽替你换上。出来之后又看了那封信,便带你从密道出来了。”
朱允炆点点头,伸手将他扶起来,指了指外面的两位道长:“他们果真在御水河岸等候接应?”
潘安重新坐回矮凳上:“嗯。臣带着你出密道的时候,就看到两位道长准备好了小舟在那里等候。”
朱允炆没再说话,心里想着,这世上,果真有“天意”。
可是,如果四叔带兵攻进皇宫,没有见到他的人,也没有见到他的尸体,会安心登基吗?
“潘安,你不该救我出来。”
“皇上……”
朱允炆不待他说完,便自顾说道:“我不想一辈子活在逃亡当中。”
“皇上,燕王不会再找你的。”潘安停顿了下,看到朱允炆疑惑的目光,才又继续说道,“因为,你已经在乾清宫的大火中丧生了。”
“什么意思?”他已经丧生了?难道现在的自己是一缕魂魄不成?
潘安一阵沉默,紧蹙着眉头似乎在思考着下面的话到底该不该说。片刻之后,才仿佛下定决心一般缓缓开口:“臣救你出来的时候,在门口碰到皇后和小邓子了。”
朱允炆一脸惊讶:“我不是早就安排他们出宫了吗?”
“但他们没有走,他们说,要跟皇上同生共死。”潘安看着朱允炆,思量了片刻,又加了一句,“皇后还说,只有他们死在那里,燕王才会相信你真的死了。”
朱允炆听完情急的抓住潘安的手:“你……你的意思是,皇后跟小邓子……被烧死在乾清宫了?”
潘安知道他会伤心,会难过,可却没有办法不点头。皇后是为他而死,他有知道实情的权利。
朱允炆的脸色在陡然变得苍白如纸,神情悲戚的看着潘安:“既然他们都走了,你为什么还要救我?”
因为,我不想你死。
“因为,保护皇上,是臣的职责。”口是心非,也许说的就是自己。可是他知道朱允炆的心意,知道他一直心心念念的人是朱棣,也知道他一心求死,不过是想让朱棣有名正言顺的借口登基称帝。
而自己的角色,只是个侍卫。他能做的,就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保护他,不让他受任何伤害。
听到他的回答,朱允炆低垂下眸子,掩饰心中莫名的失望。半晌之后才抬头看着他,问了句与刚才的话题丝毫不想干的话:“我们这是去哪?”
“道长说,先去神乐观避一避。”
“以后呢?”
“以后?”潘安微微一愣,看着船舱外已经渐渐泛起鱼肚白的天色,深深吐出口气:“臣不知道。不过,臣想,大概是要浪迹天涯了。”
“浪迹天涯?听起来不错。”朱允炆苦笑一声,眼框里有什么东西正在凝聚翻涌,虽然竭力遏制,却依然顺着苍白脸颊滑落下来,“至少,不会再被困在那个叫做皇宫的囚笼里。”
潘安看着他,没有答话。他的眼泪如同刃尖儿,每一下都落在他的心上,震荡胸腔的尖锐与疼痛。
船桨划拉水面,一波波的水纹荡漾开去,发出哗啦的声响。除此之外,再听不到一丝声音。仿佛连夜风,也沉睡了一般。
东方的鱼肚白渐渐明朗开来,缓缓流动的薄云披上一层绚丽的轻纱,金红的,灿黄的,粉艳的朝霞一点点将天际装饰出让人迷醉的色彩。
笔直的御水河一直延伸到天边,浑圆的太阳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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