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兄弟-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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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薛先生。”他说。
薛振东说：“沈涵现在和你关系很好。”他用的肯定句而不是问句，秦泽然也就没什么说的了，只“嗯”了声。
就听男人又道：“他和你提起过我吗？”
提倒是提过。秦泽然瞥瞥他，就是都是不怎么好听的话。
薛振东好像也清楚这点，没问他沈涵都说的什么，只点了个头。
　“他很喜欢你。”他平静道。
秦泽然立刻感到了莫名的压力，对方好像话中有话，而且这个“喜欢”也太笼统了吧……
他斟酌着道：“‘喜欢’还谈不上吧……就是挺聊得来的。”
　“我没见过他跟哪个人关系这么好的。”薛振东从后视镜看他一眼，“他性格有点怪，不喜欢谁就不会勉强自己和那人相处。”
这样啊……他苦笑，“是么？”
　“你帮我在他面前多说说好话。”
　“啊？”他有点怀疑自己一瞬间幻听了，不可置信地望着他，“您说什么？？”
男人面无表情，“就是你听见的那样。”
秦泽然：“……”你好歹给点心理准备呀大哥！您好歹也是未来的董事长啊！能严肃点么！
他们到达幼稚园的时候，沈涵已经到了，看见他从车子里出来，脸色立马就有点不好看。
薛振东锁了车门，对他道：“老师还在上课？”
　“你怎么来了？”沈涵抱着胸眯眼看他。
秦泽然觉得气氛又凝起来了，“额，我在路上碰到薛先生，他人很好，就送我来了。”
　“哦。”沈涵翻了个白眼，往里走，“我们进去，别理他。”
秦泽然回头看了看薛振东，顿时有点同情。
　“小舅舅～”姚冬冬呼喊着扑上来，看见秦泽然，笑嘻嘻地问好，“秦谦哥哥好～”
沈涵笑他，“你到底在叫秦谦还是他哥哥啊？”
　“咦？？”小孩看见了他薛叔叔，惊喜道：“薛叔叔也来啦！我们要去玩么？？”
　“就知道玩。”沈涵捏他脸。
秦泽然站在窗子外面看了看教室，自家弟弟还没出来，正在一本正经地写小字。
沈涵抽姚冬冬屁股，“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是不是不想写字？”
姚冬冬心虚的左看右看。
　“臭小子。”沈涵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
　“我们等等秦谦么。”小孩嫩嫩地说，“他很快就写完了。”
　“你们先走吧。”秦泽然摆手，“我自己带他回去就行了。”
　“这不有免费劳力吗。”沈涵瞅瞅某人，“我正想让你再去下店面，看怎么布置。”
　“可是我又不懂这个。”他笑笑。
　“没事儿，好歹你也是投资人嘛。”沈涵笑眯眯拍他肩膀。
秦泽然想起口袋里的合同，拿了出来，“给，你先看看吧。”
　“唔。”他草草浏览了一下，收回口袋，“回去再看，不过你真的写了蛮多啊。”
秦泽然笑。
　“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就见沈涵对他眨了眨眼睛，“画室一开起来，保准让你赚得手软。”
秦泽然哪能不知道对方只是开开玩笑，“那好啊，我也挺期待的。”
　“噗。”
去市中心的路上，秦泽然问，“薛先生现在在做什么工作？”
薛振东还没开口，沈涵轻哼一声，“他啊，搞创业呢。”
　“什么创业？”他明知故问。
薛振东沉声道：“电子公司。”
他点点头，“哦……”看来现在对方还处于奋斗期，董事长神马的还是要靠实力打拼的……

三个大人两个小孩来到市中心。
姚冬冬一下车就被路边的冰淇淋吸引了，“舅舅，我要吃！”
秦泽然看看自家弟弟，“小谦想吃什么？”
秦谦摇摇头，“不饿。”
　“你个饭桶。”沈涵宠溺地捏捏自己侄子的耳朵，给他买冰淇淋。
　“又不是夏天，吃多了会拉肚子的，别吃太多啊。”
　“知道啦！”姚冬冬嫌他罗嗦。
秦泽然看小孩好像真不饿的样子，揉揉他的头，“那回家再给你做鸡蛋羹。”
秦谦眼睛一亮，“嗯！”
　“我也要！”小魔王立马来凑热闹，“我好久没吃过鸡蛋羹了！”
沈涵打他屁股，“不许胡闹，吃你的吧。小谦真不要买一个？”
秦谦礼貌道：“谢谢叔叔，我不用了。”
沈涵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真乖啊……”
一直充当背景的薛振东先生这时道：“你喜欢乖的咱们就去领养个。”
秦泽然虎躯一震。
沈涵恼怒，“薛振东，给我死开！”
姚冬冬同学听见领养二字，突然大哭起来，“哇哇——舅舅不要我了！”
　……真混乱，他抚额。
总算顺利来到沈涵盘好的店面。
他抱姚冬冬抱的手酸，干脆让他去缠着秦谦了，拉着秦泽然四处看。
　“我想在那边弄个内嵌式的柜子，这边再摆个架子用来画画……”
　被他转的有些晕，他摆摆手，“按你的意思来布置就好，我反正也不在行。”
　“嗯嗯～”对方看起来挺高兴，挽着他的手说个不停。
薛振东抬眼，四处看了看，又把视线落在两人相交的手臂上。
秦泽然莫名一阵恶寒，回头一看，就见他正面无表情地看着这边。
　额，他无语，自己是不是不小心做了电灯泡？人家一家三口的……
沈涵看了他一眼，哼道：“别管他，我们看我们的。”
秦泽然：“……”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第14章　十四
　天气渐渐变冷，人们都穿起了毛衣，沈涵的画室，也在一个月后顺利开张了。
来画室学画的人一开始不是很多，都是十多岁的学生，后来慢慢人就多了起来，直到现在，每天几乎都坐满了人。
他看过沈涵上课的样子，温温柔柔的，孩子们也都很喜欢这个有艺术气息的老师，特别喜欢缠着他问这问那。
第一个月，他拿到了一百多块，据沈涵说这是盈利的二分之一，都给了他。
他对自己做对了决定而感到高兴，毕竟这样下去，他也不必担心钱放在存折里不值钱的问题了，只要不乱花钱，满足日常生活完全没问题。
入冬以后，学校里也开始紧张起来，毕竟要考试了，老师们每天抽着鞭子让他们前进，对此，大伙儿哀声遍地。
　“这才高一啊！”毛宁哭叫道：“我完全无法想象高三会变成什么样儿！”
秦泽然好笑，“这是所重点学校，当然会严厉很多，放轻松，别太紧张。”
　“就你轻松。”樊雪无语道，“我们每天就休息三四个小时，其余时间全在做题、背单词。”
苏茜揉揉脸，“我都累瘦了！”
　“哪有这么夸张。”他笑，“对了，卫思明他们……没再找你们麻烦吧？”
毛宁道，“没啊，不过别人他们照样欺负，大爷现在都懒得和他们计较，一群白痴。”
　“你轻点声啊！”苏茜瞪他，“别又惹祸上身！”
　“哦……”

转眼又到了秦泽然的生日，而且他的生日和姚冬冬同学只相差了一个星期，沈涵说干脆把他和姚冬冬的生日都办在一起，他要在家给他们弄一个生日会。
面对他这么隆重的操办，秦泽然盛情难却，只好带着自家弟弟，去了那栋小洋楼。
一进门，就被笑眯眯的沈涵戴上了卡纸做的寿星帽，薛先生淡淡地说了句：“生日快乐”，秦泽然和同样被迫戴上寿星帽的姚冬冬小盆友大眼瞪小眼，心里却暖融融的。
重活一世，人生的轨迹发生了很多的改变，一些曾经从未相遇的人，如今却出现在他的生命里。比如沈涵，比如薛振东。
姚冬冬同学不爽地拽着脑袋上的帽子，“一点都不舒服，而且看起来好傻哦！我不要戴！”结果被薛振东漫不经心地瞥了眼，就老实了。
　“过生日一定要戴！”沈涵凶巴巴地瞪他，以前温文尔雅的形象毁于一旦，秦泽然好笑，“别对他这么凶。”
秦谦看着自家哥哥，也很高兴：“谢谢沈叔叔。”他这话是对沈涵说的。
沈涵笑着摸他的头，“谢什么，我和你哥哥可是朋友，太客气我可不高兴了啊！”
薛振东在边上淡淡道：“那我呢？”
秦谦眨着眼看他。
沈涵哼了声，“今天阿泽和冬冬生日，你别扫兴啊。”话说的很别扭，语气却比平时柔和了不少，薛振东自然也发觉了，嘴角微微上扬。
客厅中央的桌子上摆着个三层大蛋糕，旁边也已经摆放好了叉子和盘子，沈涵让秦泽然和姚冬冬一起握着手切蛋糕，姚冬冬同学突然表现得很兴奋，还一直冲秦谦挤眼睛。
　“我和你哥哥一起切蛋糕了哦！”小孩有点炫耀得意的意思。
秦谦不跟他计较，双眼亮晶晶地望着自己的哥哥。
秦泽然面上带着略微腼腆的笑，握着姚冬冬稚嫩的小手，和他一起将好看的大蛋糕切开。
　“哦哦～我要最大的那块！”小孩欢呼。
　“没礼貌！”沈涵揪他鼻子，“秦谦他哥哥可比你大！”
他笑道，“小孩子本来就应该宠着么，来，哥哥切块最大的给你。”
　“我最喜欢秦哥哥了！”姚冬冬立刻表明立场，“小舅舅最讨厌了！”
沈涵无语。
　“小谦呀，冬冬要把你哥哥抢走了～”他逗秦谦。
谁知秦谦只是瞄了乐呵呵的姚冬冬小盆友一眼，淡定道：“我哥哥不会被抢走的！”
　“哟哟哟～”沈涵笑弯了眼，“这么肯定啊！”
薛振东看他笑，冷峻的眉眼也变得柔软。
秦泽然笑着揉揉自家弟弟的脑袋，弯腰亲亲他。
小孩立马就笑了起来。
　“我要礼物！”姚冬冬同学大叫。
大家当然早就给他准备好了礼物，沈涵送他一款最新上市的汽车模型玩具；薛振东送他一只等人高的史莱克布偶，秦泽然也拿出了来之前买的小音乐盒，姚冬冬睁着大眼睛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最后把视线对准秦谦。
秦谦从他背后背着的小熊布包里拿出一张贺卡，递给他：“我自己做的。”
姚冬冬立马笑了，“哈哈哈哈～谢谢你啊秦谦真好看！”他乐不可支地摆弄着那张贺卡，上面有秦谦用稚嫩的笔迹书写的“祝姚冬冬同学生日快乐。”没有太多花样，只是一句话，就把姚冬冬高兴得不得了。
秦泽然正看着这一幕心说两小孩真有缘分，突然手被拉了拉，低头，就见自家弟弟朝他眨了眨眼睛。
　“哥哥的礼物回家再给。”小孩小小声说。
　“好。”他笑着摸摸小孩的脸，“哥哥很期待。”
　“哥哥，你蹲下来。”
　“嗯？”
小孩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笑眯眯道：“这是随礼物附赠的！”
沈涵看着他俩腻歪，不服气了，拉过姚冬冬，“来来来，你也么舅舅一口。”
他侄子眉开眼笑地拽着贺卡，十分敷衍地亲亲他，又扭头去玩玩具了。
沈涵气结，心说自家侄子也是自己拉扯大的啊，怎么就没有秦谦这么贴心呢！
　“我来。”薛振东趁他不备快速在他脸上偷了个香，完后一脸正经地去陪姚冬冬玩了。
沈涵捂着脸瞪他。
三个大人两个小孩玩闹到九点多，秦泽然才带着秦谦告别。
沈涵送了他一支上好的钢笔，他本来想推却，最后却拗不过对方，只好收下。
两人回到家，王阿姨已经回家了，屋子里只点了盏小灯。
秦泽然刚脱了鞋，秦谦就已经跑到他的卧室去了，然后抱着个罐子嗒嗒跑出来，笑眯眯地捧到他眼前。
　“礼物！”
他有些惊讶地接过那个透明的玻璃罐，他记得这个罐子以前是装糖果的，后来糖吃完了，就被他放在窗台上也没去管，没想到被小孩擦得干干净净。
罐子里装着满满的用报纸叠的五角星，胖胖的很可爱，这么多的数量，起码有几百个。
　“都是你叠的？”他吃惊道。
小孩点点头，凑上来拉他的胳膊，“哥哥，喜欢吗？”
秦泽然怎么能不感动，他亲亲小孩的额头，轻声道：“我很喜欢，谢谢小谦。”
秦谦看着他，抱住他的脖子，在他颈窝里蹭蹭，“等我长大了，会送哥哥更多更好的东西。”
秦泽然抱着他，心想，只要他以后能记着自己，还能对自己开心的笑，就是最好的礼物了。
他哽咽着道：“你是哥哥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我们是兄弟，一辈子的兄弟，知道吗？”
秦谦在他怀里，眨了眨眼。
　“哥哥，我知道的。”
　“有什么事，你要跟哥哥说。”他低声道，“不要不说话，你不说话，哥哥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呢……也不要用那种陌生人一样的眼神看着哥哥，哥哥每次看到你这样的眼神，就不知道该和你说些什么了……”
秦谦推推他，“哥哥，你在说什么？”他怎么都听不懂，他哥哥嘴里说的那个人，是自己吗？
秦泽然有些恍惚，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冷冰冰的屋子，对面站着的，是沉默不语，连看他一眼都懒得的男人。
　闭了闭眼，再睁开，他看着怀里秦谦稚嫩的脸，苦笑了一下。
　“对不起，哥哥好像有点困了。”
小孩拉着他的手站起来，“那快去睡觉吧。”
　“哥哥还没洗澡呢。”
　“我又不嫌哥哥。”小孩笑着说，“走吧走吧。”

两天的紧张考试结束后，Z校的学生们欣喜地迎来了他们梦寐已久的假期，纷纷买了车票，收拾东西，大包小包地往家里赶。
沈涵早就说过假期画室会更忙，于是秦泽然就想着留下来给他帮忙，让毛宁樊雪带了些自己买的礼品回去，又送他们上了回乡的汽车。
小孩儿的幼稚园也放假了，秦谦每天在家写小字，而姚冬冬同学就整天缠着他舅舅去秦谦家里玩。
沈涵每天要去画室，也没空带他，于是就干脆把人丢给了秦泽然，秦泽然有时候会带两个小孩去画室玩，给他们买吃的。
秦泽然本以为平静的日子会就这么过下去，秦谦会慢慢长大，沈涵的画室会越来越好，然而没多久发生的一件事，彻底打乱了他的步伐。

秦染染死了。
毛阿姨说，她的尸体，被人发现在一个宾馆的房间里，赤身裸体。发现她的宾馆老板娘好心给她盖了件衣服遮体，随后就报了警。
一个女人脖子上带着掐痕，身上还有很多施虐留下的伤痕，被人发现死在宾馆里，这个案件立刻受到了当地警方的重视，警察先是核实了秦染染的身份，找到了她名下的一间居民房，也就是毛阿姨她们那里，告知了这个消息，同时试图从毛阿姨他们那里打听一些利于破案的东西。
毛阿姨他们一听到这个消息就傻了，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通知秦泽然。
沈涵皱眉看着突然有些站不稳的他，放下手里的画笔，走过来。
　“阿泽……怎么了？”
秦泽然呆呆看着他，把电话放回原位。
沈涵看他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有点担心，“你到底怎么了？谁的电话？”
他看着秦泽然突然伸手抱住自己，把脸埋进他的肩膀，然后，一颤一颤地抖起来，像在笑，又像在哭。
秦泽然一直下意识的以为，秦染染在外面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所以舍不得回来，却没想到……

　“阿泽，你打算怎么做？”在他平静下来后，沈涵总算知道了前因后果，他顿了会儿，凝重道，“凶手就交给警方去找吧，毕竟你还要念书……我看，你先回去，这里就不用你费心了，我一个人也顾得来。”他担心秦泽然做出什么冲动的事。
秦泽然没有他想象的脆弱和不理智，他抬头，“沈涵……谢谢你，我想我的确得尽快带小谦回家一趟，这里的事……就麻烦你了。”
沈涵拍拍他肩膀，“去吧！有什么事就找我。”
秦泽然没想到，他还能再见秦染染一面，然而，却是最后一面。
第二天，他就带着秦谦回到了那间简陋的小屋，邻里之间仿佛都对这件大事很感兴趣，不少人都站在楼道里谈论得热火朝天，猜想凶手会是个什么人，秦染染被杀的原因……
秦泽然麻木地看着这一幕，自动忽视那些或好奇或同情的目光，径自走到毛阿姨面前。
　“……我妈呢。”他低声问。
毛宁妈妈摸摸他的脸，“泽然啊，你瘦了……你妈她……被警察带回来了，放在离这儿最近的殡仪馆……我跟他们打了招呼，你去就是了……”
毛宁和樊雪本来提出要和他一起去，但被他拒绝了，他放了东西，就牵着小孩去了殡仪馆。
秦谦看着他没有表情的脸，“哥哥，妈妈为什么会死？”他知道他们的妈妈很久都没回来过了，在他的记忆中，那个女人的脸都是模糊的，他对那个叫做秦染染的女人，没有太多感觉，但他知道秦染染独自一个人在外面生活，也知道秦泽然的存折是她给的。他只觉得奇怪，妈妈在外面好端端的，怎么会死呢？
　“因为有人杀了她。”秦泽然闭了闭眼，“小谦，待会儿看见她……叫她一声妈妈吧。”
小孩点点头，“嗯。”他还在想自己哥哥说的“杀了她”是什么意思，是坏人做的么？
　“警察叔叔会帮我们找到那个杀妈妈的坏人吗？”
　“……我不知道。”现在的侦查水平，能将凶手绳之以法吗？
　“唔。”秦谦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预告：小攻要长大了←_←
　　秦谦（面瘫）：终于么
　　哥哥：其实我觉得可以慢一点（正经脸）
　　作：泥煤你是想要我写几十万字啊！





第15章　十五
　秦染染一直是个漂亮的女人。
即使是躺在冰冷的棺材里，她也还是那么好看，只是他知道，那双眼尾微微上挑，总是淡淡地瞥着他的眼睛，再也睁不开了。
她身上穿着一件白色印花旗袍，也许是毛阿姨给她换上的，秦染染最喜欢这种样式的旗袍，秦泽然小的时候看她穿过很多次。
衣领掩不住脖子上刺目的勒痕，他眼神一暗，手掌悄然紧握。
秦谦看着这个冷冰冰的女人，又看看他。
哥哥真的和妈妈长得很像。
　“泽然啊。”毛阿姨说，“警察说破案之前，你妈最好不要下葬……他们还需要对证，你看呢？要是你想的话，可以不听他们的。”
　“我知道，就先放在这儿吧。”他说，“这里很好。毛阿姨，麻烦你们了。”
毛阿姨很同情他，“唉，说什么呢，咱们都是多少年的邻居了，邻里之间也该互相照应。这过了年就得开学了，你别耽误了学业啊……”
　“我知道。”
在这里待了十多天，他才回G市。
他偶尔会和那些负责调查的警察联系，问问案情发展，警方给他的回答，也总是千篇一律。
秦染染死得很冤，秦泽然想，凶手没找到，她死都不瞑目。
自己能做的，就是让那个凶手，付出代价。
　“阿泽，别着急，总要有点时间才能破案。”沈涵安慰他，“现在都开学了，你也没多少时间，别一直想着这事儿。”
秦泽然自觉没有太纠结，他只是在等待，等待那个凶手被绳之以法，被警察送到他面前的那天。
日子照常过，他还是每天下午就去接小孩儿，有时去去画室，看沈涵给那些学生上课。
秦谦长得很快，小手小脚不断抽长，婴儿肥的小脸也逐渐有了越来越清晰的轮廓。
姚冬冬同学还是喜欢缠着他，跟在他屁股后面说这说那，即使被甩脸色也毫不在意，一如既往的坚持不懈。
毛宁和樊雪还有苏茜，被老师们鞭策得苦不堪言，常常跟他抱怨，重点中学就是他们的人间地狱。
卫思明还是一如既往吊儿郎当做他的校园霸主，身后整天带着一帮跟屁虫，横行霸道。
沈涵和薛振东还是那样，一个别扭一个厚脸皮，他们的关系就像周瑜和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沈涵的画室真的越来越好，而且每到假期就忙不过来，报名的人一大堆，桌椅却不够用。薛先生大手一挥，把隔壁的店面买了下来，当作礼物送给他。沈涵气得跳脚，却拿着合同无处发泄，只好整天揪自家侄子越来越肥的脸蛋。

秦泽然本以为，秦染染的案子最多几年就能解开，可他高估了那些警察的能力，这件发生在外省的案子，竟成了十二年悬而未决的悬案。
是的，十二年。
在这十二年里，他看着秦谦从小孩变成少年，眉眼越渐成熟，原本小小软软的小孩儿，高大到再也没办法被他抱在手臂间。
十二年的时间，他走过了高中、大学，进入薛振东的公司工作，薛振东成功创业，他一手创立的薛氏集团，已经成为了G市最权威最有名的电子公司。
毛宁和樊雪两个冤家最终看对了眼，只是两人都很别扭，一直不肯决定终生大事，毛阿姨和樊阿姨急得团团转，他们却相携飞去了国外。
苏茜女大十八变，圆圆脸的女孩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消瘦，没有了婴儿肥，瓜子脸和姣好的五官一点不输樊雪，虽然大学和他们并不是同所学校，却一直保持着联系，私下也经常出来聚。现在的她，是一家公司的文员，每个月薪水也还丰厚。
毛阿姨他们早就住上了舒适的新房子，科技发达的现在，高楼林立，再也不是曾经那个最多只有两三层楼的时代。
旧的房子拆迁的那笔钱，秦泽然存进了存折，想着给自家弟弟做老婆本。
秦染染最终被火化，骨灰盒埋在了一座坟山上。
清明这天，他向公司请了假，秦谦在学校没法来，他就独自一人开着车，去给秦染染扫墓。
车是前年买的，便宜的二手车，但看起来很新。
他握着方向盘等红灯，目光不经意落到后视镜挂的小吊坠上，嘴角微微一扬。
透明的水晶方块里，自己和少年头碰着头，手挽着手笑得开怀。
照片里的少年，比他高了足足一个头还有余，却弯着腰，揽着自己的肩笑眯眯地望着镜头，英俊的眉眼像漫画里的王子，穿着和自己同款的白衬衫，两个人亲密无间。
秦谦正在上高三，成绩在学校也是名列前茅的，在听到秦谦说自己当了班长的时候，秦泽然别提多高兴了。
这是自己亲手带大的小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