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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身最爱-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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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先生竟然被那个女人泼了一身水,杯子碎了一地。

顾琳脸色都变了,拿枪就要追出去,华绍亭看着她的动作,啪地一声拍在桌子上,“你敢!”

外边的人全都低下头,顾琳直接把枪扔了。

她跟着他六年,什么场面什么形势都过来了,但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生气。

华先生盛怒之下一句话都不再说,在场所有人全部不敢动,谁也不敢去问怎么办,只好连呼吸都尽量压低。

顾琳低着头收拾残局,过去拿了纸巾递给他。华绍亭深深吸了口气,他想接过去,可是全都掉在了地上。

他嘴唇的颜色越来越重,顾琳眼看他脸色不对,冲过去一把扶住他,“华先生!”

她迅速回身喊人,“让隋远马上到海棠阁等着!”随后反手把门关上。

华绍亭的呼吸断断续续,人已经说不出话。顾琳扶住他,她随身带着他的药,冷静地让他吃下去,暂时稳定住这次病发,然后送华绍亭上车赶回兰坊。







第18章 【第八章】旧日欢场半是苔(下) 
夜里,几位大夫为防止华先生病情反复,全都守在海棠阁。
隋远皱着眉站在床边上,华绍亭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但一直没能睡着。他看他都嫌累,这人明明刚从鬼门关上走了一圈回来,还不肯放过他自己,一直若有所思在想什么。
隋远哼了一声,说:“也就三小姐能让你生这么大气,她跟你说什么了?气得你病都犯了。”
华绍亭终于收回目光,表情倒还算平静,只是淡淡笑了,“她说我要敢动蒋维成,她就陪他一起死。”他说完开始咳嗽,隋远赶紧摆手示意他不问了,让华绍亭冷静,“好好好,她这是气话,命要紧,你好好活着才能把她带回来,听见没,躺好。”
他咳了一会儿好受多了,苦笑着看向隋远说:“别大惊小怪的,我想了这么久,已经没什么好生气的了。”
他慢慢地侧过身看向窗外,还是那年的海棠树,还是那年的人,可是他们真的回不去了。

隋远披了件衣服守在他房间里,坐在靠门的躺椅上,夜里就在那里睡了。
不知道是几点,隋远压到胳膊忽然醒了,正准备换个姿势,却模模糊糊看到华绍亭站在窗边。
隋远一个机灵吓醒了,外边一团黑漆漆的夜,华绍亭要做什么?
那人站在窗边,屋子里只能看清他的轮廓,借着月亮唯一的光,这一切竟然像电影里缓慢的长镜头,无声无息,在这世界极暗的角落里,无休止进行下去。
仿佛这个故事即将曲终人散,最终定格。

隋远没什么文艺情操,他第一反应就是……孤魂野鬼。
而这只鬼是敬兰会的主人,兰坊的神,二十年杀伐决断,带着他们一路走到巅峰。
盛极而衰,不论是兰坊还是华先生。
任你是人是鬼,总会原形毕露。

华绍亭似乎感觉到有动静,他不开灯却回身看过来,一句话也不说。
隋远战战兢兢开始怀疑科学,他犹豫着站起来问:“你……你还活着吧?”
华绍亭被他逗笑了:“没看出来天才也怕鬼啊,我睡不着,起来看看。”
隋远摸索着过去要开灯,华绍亭拦下他,隋远有点奇怪,忽然明白了,过来要检查他的眼睛,被华绍亭躲开了。
“见光就不舒服。”
“外伤导致瞳孔放大,肯定会对光线敏感。”隋远知道劝他也没用,干脆站到窗边,他不知道华绍亭究竟在看什么,因为窗外对着后院,只有几颗树,叶子都快掉光了,这么晚,看也没得看。
华绍亭的手指轻轻抹开玻璃上的雾气,不顾外边冷,把窗户从内向外推开。
他说:“这扇窗一直这么开的,当年没换锁。那会儿裴裴才十岁,和我闹,藏到后边院子里,想从这里爬进来吓我。”他边说边笑,“结果撞到头。我抱她进来,傻丫头吓坏了,以为窗户要把她头砸下来呢,拉着我的手哭了一晚上,第二天我让人重新换了安全锁。”
隋远不再说话,静静地听。
华绍亭的手指苍白修长,那层雾在夜色映衬之下泛出灰,他的手指点在玻璃上,无端端透着妖异。
他还在说:“后来她长大了,和同学胡闹,背着我去参加选拔要拍广告。我不让,她就和我赌气,还是隔着这扇窗户,站在外边不肯进屋。我一看她在大太阳下晒着就心软了……玩就玩吧,她要干什么我都答应。”
隋远听出他声音里的伤心,他想安慰他,可是竟然找不到合适的话。
华绍亭静静地站了一会儿,转向他,“我以为……我把她养得这么大,她是离不开我的。所以我才耗着这么久苟延残喘,不肯做手术。万一我赌输了,兰坊这群豺狼虎豹能把她吃了。”他看着隋远说:“我这辈子早活够了,欠了多少报应数都数不清,早点死了才是解脱,之所以还想多活几年,就怕扔下她一个人,我欠的债不能拖累她,能护她一天就是一天。”
隋远伸手拍在华绍亭肩上,轻声和他说:“裴欢明白你对她好。”
华绍亭把窗户关了,靠在上边叹气:“她是没办法才和蒋维成结婚的,所以我说两个星期后去接她回来。她却和我说,要陪着他去死。”
隋远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生气了,或者并不算生气,只是失望。
因为两个星期之后,是华绍亭的生日,以前大家都在兰坊的时候,裴欢每年都会守着他过,他的病这么危险,每熬过一年都是件不容易的事。
良时佳节成辜负,旧日欢场半是苔。
华绍亭闭上眼,很久很久都不说话。

隋远突然觉得华绍亭有点可怜。有很多人恨他,有很多人怕他,但没有一个人把他当个人。
没有谁能比华先生看得更清楚,也就没有人能安慰他。
所以他做不了一个普通人,普通人难过了,出去喝酒发疯,找人倾诉,总会好的。
他难过,就只能烂在心里,因为这是个笑话,不会有人信。

隋远心思浅,感慨了一会儿很快释然了,他插着兜向门口走,既然华绍亭病情稳定,他没必要陪他吓人玩。
隋远好心提醒他,“去睡吧……天快亮了,你想勾引女鬼都晚了。”
他推开门的时候,华绍亭在黑暗里忽然说:“隋远,珍惜眼前人。”
因为人这一辈子,只有这么长。

隋远抬眼看向远处的长廊。
灯下有人也没睡,单薄的衣服不挡风,但她也执着地在冷风里守了一夜。

隋远走过去的时候,顾琳已经冻僵了,她扶着柱子站起来问他:“你怎么出来了,华先生呢?”
“死不了,他这种老妖怪羽化飞升还不得天地变色啊?”
“隋远!”顾琳没心情跟他开玩笑。
他摊摊手不再说,“好吧,别这么紧张,我看他这么多年都习惯了……”隋远是大夫,本能中有对生死的漠然,可顾琳做不到。
她心里慌,明明在华先生面前的时候又聪明又能干,看他发病也能冷静处理。可是剩下她一个人的时候,她就慌得坐立难安。
隋远不笑了,站着看她,顾琳从把华先生送回来之后就在这里守着,甚至都没回去换件厚一点的衣服。
他看她抱着肩膀的样子,突然想起华绍亭刚才那句话。
他伸手拉住她,顾琳一愣,猝不及防被他拉着向前走,“你……”

隋远趁她没回过神,把她拽出海棠阁。天还没亮,顾琳不好闹出动静,没跟他动手,她一出院子就甩开他,“干什么!”
他指了指她回去的方向,“洗个热水澡,睡一会儿,他屋子外边有十几个人守着,天塌了他都死不了,先照顾好你自己再说吧。”
顾琳不想理他,隋远冷不丁冒出一句,“你手都裂开了,回去用维生素E,不要用那些乱七八糟的护肤品,可以泡热水之后敷在……”
她低下头看自己的手,她小时候颠沛流离,没人心疼没人管,手被冻得落下病根,天气稍微转凉,手上就很容易出现伤口。
从来没人注意过大堂主的手,连她自己都不记得了。
顾琳抬眼看隋远,他以为她会说点什么,可是她看着他,忽然掉头就走,再也不和他说话。

隋远站在原地,看她即将走到拐角,终于忍不住喊她:“顾琳!”
她停住,四下无人,他们隔了一条石子路,在黎明之前最后的黑暗里,看不清彼此的表情。
隋远在犹豫,顾琳却先开口:“华先生要过生日了,我准备和他坦白。”
“坦白……什么?”
“我不是只想当他的大堂主。”顾琳声音听上去很轻松,“所以,要是他不高兴,你可能就看不见我了。”
隋远再也说不出话。
顾琳往前走了几步,“我没有亲人了。就当我拜托你,别让我不明不白被扔进海里,一定把我找回来,随便埋在什么地方都好……我不想活着没人在乎,死了都没人收尸。”
她说完这句话,再也没回头。

黎明破晓。
隋远终于明白,为什么华绍亭能在那扇窗边站一夜。






第19章 【第九章】西苑(上)
今年天气多变,十月底的沐城还有雨。
整个星期都是阴天,到华先生生日这一天,终于见了太阳。
华绍亭这几年不爱过生日,每年都要等到下边的人反反复复来问,他才请人办。
今年也是,拖到最后也不想弄什么花样,只是吃顿饭就算了。

陈峰已经出院了,但他从走进前厅开始就一直让陈屿扶着,好像那一枪再也好不了。
华先生只请了在沐城的几个堂主,加上兰坊这条街上住着的亲信,不到二十个人。男人们坐在一起不外乎喝酒,可华先生不喝酒,于是大家只能按惯例带着贺礼过来陪他说几句场面话。到最后,下边的人闹成一团,气氛高涨,而华先生一个人遥遥坐在主位上。
那张椅子龙凤纹路,几百年的老料,颜色暗沉,上边披着整整一块白貂,华先生就坐在上边不说话,他喝一口茶,润得唇色鲜艳,人却冷清。
顾琳看着下边那几个家伙不懂事心里就来气,想让他们都过来,但今年谁都知道三小姐不来生日宴,华先生心里没好气,谁敢走错一步,下场就和中秋时的阿七一样,所以大家都在装傻。
满场只有隋远心宽,他原本和陈屿开玩笑,非要赌黑子什么时候冬眠。说着说着把其余几个兄弟的馋虫勾出来,陈屿就把自己带的料子拿出来,围在一起要赌料,眼看越说越大,华先生似乎也觉得不错,走过来看他们品头论足。
陈屿让先生来押,他扫了几眼笑了,但不说话,大家开始起哄。

热热闹闹的时候,顾琳突然端了一杯酒,就站在主位旁边,伴着华绍亭那张华丽的椅子。
大堂主一开口,大家都静了。
她只看向一个人,“华先生……”
华绍亭的手拍在那块石头上,抢在她前边问:“你今天还没送东西,我等着呢。”
大家心领神会,“大堂主最细心,肯定送先生喜欢的。”
隋远突然变了脸色,他向顾琳走过去,可是她已经仰头把那杯酒直接干了,她捏着空荡荡的酒杯笑着说:“我送的礼,估计先生看不上。”
“顾琳,你还记得我那天说过的话吗?”华绍亭低着头正仔仔细细看那块石头,突然问出这么一句,全场鸦雀无声。
隋远一把拉住顾琳。
大家都在看,顾琳脸上发烧,不知道是酒灌得太急还是别的什么,她脑子里全是那个女人说的话。
裴欢告诉过她,不要怕华绍亭。从那天之后顾琳就想赌一口气,她想知道,裴欢到底凭什么。
她也能做到不怕他。
她看到过华绍亭对裴欢像对其他女人一样,不让她有一丁点可能怀孕,所以顾琳觉得……也许那个女人只是陪他太久了,久到成为他的习惯,就像他喜欢点香一样。
一个人陪在身边的东西丢了,总会耿耿于怀一阵子。
裴欢也未必那么重要。

顾琳胸口那团火随着酒气冲上来,她静静地看着他说:“华先生,顾琳的礼物就是一句真心话。从今往后……我愿意陪着先生一辈子。”
所有人都愣住了,谁也没想到她敢当着这么多人表白。

华绍亭依旧在看那块料子,他慢慢拿在手上玩,过了一会儿和边上的人说,“你去打光看看几分水……要我说,这块还是别开了。”
他说着伸手把料子还给陈屿,陈屿被顾琳那句话震住了,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华先生还在和他说石头的事,赶紧答应一句。
顾琳就直直地对着华绍亭,一点也不掩饰。
华绍亭却不看她,他和其他人笑笑说:“你们接着喝吧。”
“华先生!”
隋远拦不住顾琳,他眼看华绍亭侧过脸,那双眼已经沉下来。
顾琳眼睛红了,两人隔着长长的桌子,她想走到华绍亭这边来,胳膊却被隋远拉住,她回身就急了,“你放开!”
隋远死抓着她不放,华绍亭微微勾起嘴角的样子让人从头冷到脚。隋远把顾琳拉到自己身后,说:“你要罚她什么……我替她领了。”

华绍亭走过去,人靠在椅背上站着,手指顺皮毛纹路一路向下,顾琳已经开始往后退,一步一步,她竟被他的目光逼得无地自容。
他唇色重,喝了热茶之后脸色好了一点,可这样侧着脸漫不经心的样子,让人心里发冷。
他说:“顾琳,我跟你说过,一个人想要,并不等于他能要。”
“……我不想让自己后悔。”
“但你坏了规矩。”
隋远挡住顾琳,抢过他的话:“大堂主今天喝多了,说的都是胡话。”华绍亭那双眼突然落在他身上,隋远顿了顿,坚定地说:“我知道敬兰会讲规矩,你要罚什么,我来替她。”
大家心里稍稍松了口气,好歹隋远是华先生的私人医生,这么多年隋远功不可没,华先生肯定会给他面子。
“那好。”华绍亭又低下头,黑子慢慢从他袖口探出头来,顺着他的手爬到衣服之外,绕在他腕子上,华绍亭轻声说:“陈屿,你过来。”
“华先生……”
“既然是隋远替她领,按规矩来。”
顾琳原本已经彻底绝望,此刻听他这么说,意识到他这是真的怒了。她一把推开隋远说:“他只是个大夫,哪受得了……是我错了,我痴心妄想……先生罚我吧,这和隋远无关。”
华绍亭连看也不看她,淡淡地说:“陈屿?打。”
两侧已经有人过去,拖着隋远拉到墙边,一左一右把他架住。
陈屿吓得脱口就喊:“华先生!隋远不像我们……他受不了的。何况他救过先生……”
华绍亭腕上那条黑曼巴忽然吐出信子,声音嘶嘶地带着剧毒。陈屿后退一步浑身发抖,立刻闭嘴,他挣扎着看向大哥陈峰,可陈峰捂着受伤的地方低头不说话。
全场人倒抽一口气,盯着那条毒蛇。
这就是华先生。
就算隋远救过他的命,只是个医生,他也要罚,半点情面都没有。
何况他是让陈屿来,陈峰刚出事还没好,他弟弟又被华先生拿来杀鸡儆猴。
“打。”

陈屿咬牙上前去打,隋远很快脸上都是血,顾琳拼了命要过去拦,却被人拉开了。她扑倒在华绍亭面前,“我知道错了,饶了他吧!先生罚我什么都行,只要放了隋远……他救过先生啊……”
她终于流出眼泪,声嘶力竭。
华绍亭安抚着黑子,一直沉默。陈屿替他教训别人,自己却怕得浑身冷汗,他轻声问:“华先生……打到什么时候?”
“打到大堂主知道害怕为止。”
顾琳几乎疯了,她不敢回头看隋远,跪在华绍亭面前不停说:“华先生,我怕了,我真的怕了。”
华绍亭站着,而她跪在地上,卑微地泪流满面,像跪拜她的神。
他的手指抚上她的脸,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告诉她:“顾琳,怕我的人,都是聪明人。”
她拼命点头,他终于笑了,温柔地说:“好了,别哭了。”
顾琳像见到恐怖的妖,在他手下剧烈颤抖,忽然崩溃地抓紧他的袖口,哑着声音说:“华先生,我求你了……”
华绍亭手下一顿,他忽然想起那一年,也有人哭着求过他。
他叹了一口气,转身走出前厅。
陈屿如释重负,赶紧停手让人放开隋远,顾琳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和陈屿一起把受伤的人送回后边,叫人包扎。

旧式的老房子,华绍亭从前厅后门走,走廊里挂着厚重的暗红色落地纱。他揉了揉眉心,伸手推门回去,门外却站着一个人。
昔日海棠,人如故。
灯光太亮,恍惚之间,好像还是六年前。
华绍亭看着她笑了:“裴裴,你还是记着今天的。”
裴欢把手里的盒子递给他:“你过生日,我总要回来看看。”
他手里接过礼物,并不重,他不打开看,只等她的话。
裴欢终于问:“姐姐在什么地方?”
“我说过,和蒋维成离婚。”
“裴熙被报失踪六年,现在我有线索找到她,可以让警方介入,对敬兰会也没好处。”
华绍亭并不意外,“蒋维成告诉你的吧?让他去试试,我能让她活着,也就能让她……真的失踪。”
裴欢盯着他,华绍亭总有双望不穿的眼。事已至此,半句都嫌多。她慢慢后退,“大哥,保重。”
她走出几步,华绍亭没挽留。她回头看到他站在一片晦暗不明的光影重叠之中,一股酸涩冲上来,眼眶发热。
不知道是谁先老去,总想当年。
人间欢乐难长久,曾经濡沫,今日如冰。

那年她还小,到他书房乱翻他收藏的手抄本,看到一句:“春未绿,鬓先丝,人间别久不成悲。谁教岁岁红莲夜,两处沉吟各自知。”
当时她不知道什么意思,华绍亭却收拾好书架告诉她,有些东西看不懂才好。
她一直以为华绍亭能帮她担负这人世所有苦难,可是到最后她才发现,他就是她的难。






第20章 【第九章】西苑(下) 
裴欢走后很久,华绍亭才打开那份礼物。
盒子里是一条断掉的翡翠链,链上珠子的成色已经无法估价,何况还有传说中的白奇楠。
腰链是被外力弄断的,尽头的同心锁已经不见了,最终凌乱散了一盒子。

华绍亭慢慢向回走,隋远住的地方外边围了许多人,顾琳似乎情绪很激动,有人在劝她。陈峰和其他人都在暗处,不敢轻易表态。
他手腕上的蛇探出头,无声无息爬到他肩上。华绍亭不理它,一人一蛇,除此之外,今夜他仅有的只是一盒断掉的珠子,而他就这样孤零零地回到海棠阁。

顾琳去找华先生的时候已经恢复如常,她脸上的眼泪都擦干了,也等着不进他的房间。
直到华绍亭亲自来给她开门,他笑着靠在门边问她:“和我赌气呢?打的又不是你。”
天黑了,他换了一件衣服,软软的灰色开司米,人都显得柔和了,只是看在顾琳眼里,没来由一阵心慌,依旧让她怕。
“隋远怎么样了?”
“只是外伤。”
华绍亭叹气,好像真的在担心隋远,这样反复的脾气也只有他能做到。顾琳猜不透,声音都哑着,低低地和他说:“我有自知之明,今天明白先生的意思了,以后不会乱说话……别再为难隋远了,他是大夫,先生的病还靠他。”
华绍亭却像没这回事了一样,突然拿过一件外衣,和她说:“走,陪我去看个人。”
顾琳心里惦记着隋远那边,犹豫了一下,华绍亭又说:“去看看阿熙。”
“裴熙?”顾琳非常惊讶,她是裴欢的亲生姐姐,她私底下从陈峰那里问出这件事,可是对方六年前失踪,从此再也没有人见过她。

天南地北都找不到的人,其实就被关在兰坊的西苑里。
西苑在兰坊的最西边。他们这条路上的人什么事情都做,不论白日里多可怕,夜里也容易睡不安稳,老会长也迷信,请大师算出他不能去西边的院子,否则会有血光之灾,所以他早早就把最西边的地方都封了。后来年久失修,如今敬兰会这些还活着的人里,从来没人去过那里。
没人还记得有这么一片院子,车道都被树林挡住了。顾琳陪着华绍亭走了半个小时才到,门口没有人,华绍亭又给里边打了电话,才有人开门接他们。
顾琳这一路想了无数种可能,陈峰和她说裴熙肯定早死了,六年都找不到人,说是失踪只是为了安慰三小姐而已,谁还信。
可是她去了西苑才发现,裴熙真的还活着。

顾琳站在落地窗之外,发现房间里和兰坊其他地方几乎一样,显然这里六年来都有人住,而且有人看管,院子里还种了花。
暖黄色的灯光下,裴熙背靠着窗户而坐,长长的袖子绑在她自己身上,让她不能乱动。她似乎一直在喃喃自语,不停说话,可是屋里只有她一个人。
慢慢地,裴熙自己站起来,绕着床走来走去,她头发凌乱,顾琳看不清她的脸,只能看见她嘴里还咬着自己的发梢,不断地啃。
这就是兰坊过去的二小姐,裴欢的亲生姐姐。
顾琳忽然明白了,她猛地回身看向华绍亭,仓皇后退。
“她……她疯了?”
华绍亭没什么表情,点头。
“为什么……”
华绍亭靠着窗户似乎在回忆,想了一会儿才说:“被我逼疯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底一点波澜都没有,平静得让人齿寒。

顾琳见过更可怕的事,但裴熙今天的样子让她不敢再问原因,她心里一阵不舒服,却不知道为了什么,屋子里这个疯疯癫癫的年轻女人让她觉得……这或许才是华绍亭今天真正想说的话。
跟着他的人,最好的结局,不外如是。
房间里的女人突然停在墙边,用指甲开始扣那些防护软垫。顾琳微微发抖,看向华绍亭问:“三小姐知道这件事吗?”
“她不知道。”
顾琳这一晚已经心力交瘁,她不敢再往屋里看,退到院子里。
华绍亭把下人们叫去说话,只安静了一会儿,屋里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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