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愉快的寡妇-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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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上楼,她把文件往床头一扔,决定先洗个舒服的澡再说,至于明天早上,就不信他真的敢叫她起床,她可是大嫂款,长嫂如母听过没?
  水声哗啦哗啦,王莹洁口中叨叨絮絮的抱怨几声。
  另一头,二楼的另一间房内,陆修棠则在思索著,究竟是谁告诉她翠珊这名字,还有青黄玉突脊龙纹镯?会是他吗?不,若是他说的,她何必还来问一遭,那会是谁呢?
  关于大哥的死因,他问过陆伯跟陆婶,也辗转找到主治医师,确认是胃癌,这初看起来似乎跟王莹洁一点瓜葛也没有,只是,他还是不懂,为什么大哥会在风烛残年之际娶了她?
  他烦躁的躺在床上,岁月的确是一种可怕的东西,十年前他躺在这里还是一派天真,十年后再躺上同一张床,发现天真已不复见,有的则是秘密与成人世界的争夺。
  就这么昏昏沉沉的睡去,翌日醒来,他独自端坐在餐椅上,那女人依然不见人影。
  “陆婶,麻烦上楼请夫人起床。”口吻凛然。
  “叫、叫夫人起床?”陆婶有些错愕。
  “嗯,早上公司有重要会议,昨天我跟她提过,麻烦你了。”他面色如常的吃著早点,但隐含著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陆婶颤巍巍的上楼,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指,叩叩——“夫人、夫人……”
  房里一片宁静,陆婶再次的唤,“夫人、夫人——”
  就这样反反覆覆,她在外头喊了近百声,房里的人依然不动如山,叫到她都觉得怪了,怎么有人能够沉睡到这种地步?
  “二少爷,夫人她会不会有什么意外?”十多分钟过去,陆婶觉得不安,赶紧下楼问。
  陆修棠定下心神冉起眉,一方面觉得有些离谱,另一方面也怕是发生意外,二话不说,搁下瓷碗快步往二楼走去。
  叩叩——“大嫂,大嫂——”他喊。
  房里依然一点动静也没有,他顾不了礼仪规范,旋转门把发现门没锁,闯进房里,床上的女人像天使般的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床边扔了一地他昨夜交给她的文件,床头上,一只打开来的玻璃药罐,还倒出几颗药丸,他见状胸口突然一窒。
  当机立断的大喊,“陆婶,快叫医师来。”然后他快步靠近床沿,“大嫂、大嫂——”一把将她从被窝里搀了起来,拚命的拍打她的脸。
  匆地,安睡如天使的王莹洁猛的睁开眼睛,随即从他怀里跳了开来,一副受到极度惊骇的模样。
  “你干么打我?”她一边发疼嚷嚷,一边从耳朵里掏出东西。
  陆修棠也让这情况愣住了,“你……”瞪著她手中的耳塞,“你是因为用了耳塞,所以没听到陆婶叫你起床的声音?”语音高扬。
  “要不你以为呢?”低头查看,幸好她的睡衣一点也不性感,要不就亏大了。
  “那你床头柜的药是怎么回事?”
  她睐了一眼,没好气说:“我的综合维他命,我每晚睡前都会吃一颗的。”
  他一脸尴尬,朗声喊道:“陆婶,告诉医师不用来了。”说完,他转身欲离去,临到门口又回过身来,“请你动作快,早上的会议不要迟到了,我在一楼等你。”
  瞧他尴尬的!陆修棠一走,王莹洁一屁股坐在床沿,摸摸微微发热发疼的脸颊,可想想原由又不免觉得可笑万分,被吵醒的下床气马上烟消云散,兀自呵呵的笑了起来。
  “服毒自杀,他真是想太多了。”摇头叹息。
  手脚俐落的她只花十五分钟梳洗更衣,一下楼,陆修棠严肃的坐在客厅候著。
  “小叔,要是觉得不耐烦了,你可以先去公司的。”
  “不用,我等你。”他今天非把她逮进办公室不可。
  爱等,爱等就让他等。
  好不容易才上车,舍弃司机,陆修棠自己驾车。
  车内的气氛很闷,王莹洁想笑又觉得不合宜,强抿著嘴,偷偷腼了他一眼,唔,可严肃著呢!
  许久,她鼓起勇气,“小叔。”
  “有事?”他勉强一应。
  “刚刚的事情,谢谢你,虽然是误会一场。”她忍不住了,嘴角微微扯开。
  趁著停红灯,他突然别过脸,十分严肃,“大嫂,日后请你睡觉别用耳塞,山上的别墅注重安宁,你不需要用耳塞阻挡任何噪音,如果你只是想赖床的话。”
  哎呀呀,这家伙真是打蛇随棍上,跟他礼貌说声谢谢,他倒训起人来了,王莹洁讪讪一瞥,“是,伟大的小叔。”满是揶揄的口吻。
  陆修棠睨她一眼,发现女人真是麻烦的对手,可他的手指却不由自主的想念刚刚碰触过的柔软肌肤,就像是一颗去了壳的水煮蛋,滑腻细致。
  难得早起,王莹洁溜到厨房兜了一圈,陆婶正在张罗早餐。
  “陆婶,早啊!”她从冰箱拿出果汁。
  “咦,夫人,早、早……”陆婶愣了半晌。
  “呵呵,陆婶,看见我早起很惊讶吗?”她喝了一口果汁。
  “夫人不都晚睡吗,今日怎么那么早?”
  “周公赶著上早朝,不睬我了。”她莞尔道,“陆婶,这我会,我来帮你吧!”拿过她手中的铲子,她煞有其事的舞弄了起来。
  “陆婶,你在陆家多年了吧?”粲笑的她睐了发愣的陆婶一眼。
  “嗯,二少爷十岁的时候开始来陆家帮忙的。”
  “陆家似乎一直是人口简单。”她侧过脸,“陆婶有听过翠珊这名字吗?”
  “翠珊?”陆婶认真的陷入沉思。
  “对,叫翠珊,兴许是以前的管家之类的,陆婶有听说过吗?”
  “管家?以前陆家没有管家,是老太爷跟老夫人过世后,大少爷才聘了我们夫妻俩,所以……”陆婶一个转身,“二少爷,你怎么到厨房来了?我马上把早餐端出去。”她赶紧捧著托盘到外头餐桌张罗去。
  陆修棠冷冷的走向王莹洁,脸色阴郁不定,“大嫂,你究竟想要打探什么?”
  “打探?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得劳驾我打探吗?”她从容反问。
  “不要欺负陆婶良善,就用这种可笑的讨好手段来套她的话,如果真心想帮她,就每天自己动手做早餐。”他冷冷抛下话,转身离去。
  她扮了个鬼脸,“噜噜噜,小气鬼,问一下会死啊!”每次说起翠珊,他干么就凶狠狠的?可疑!
  持续一整天,陆修棠都在揣测著她的意图,直到现在,他还是心神不走的想。
  从书房走出,正是晚上十一点钟,显然那女人又深夜未归了。
  实在看不惯她的生活糜烂,若不是那天内部会议她的表现实在令人慑服,只怕她在他眼底,不过是个空有美色、习于挥霍的俗气女子。
  但是,晚归之事,还是叫人很感冒,可叫人更恼火的,是他为什么要为这种女子这么挂心不忘的?
  厌烦的踅了几趟,他回房拿出钥匙,决定上维也纳森林喝一杯Martini,让他从脱序的生活中挣脱。
  推开熟悉的门,钢琴声一度杂著贝壳风铃的清脆,“阿棠,真巧,立文也来了。”Kin用下颚努努圆桌,随即回过身继续逗弄著新养的太平洋鹦鹉。
  “你真的拿来养鸟了?”一身休闲打扮的陆修棠浅浅笑著。只有在这里,他才能够这么轻松。
  “当然是真的,你瞧,这颜色跟维也纳森林的蔚蓝是不是很搭调?”
  他拍拍Kin的肩膀,“待会过来一块儿聊,我过去了。”
  “嗯。”Kin专注的看著鸟笼里的鹦鹉。
  “阿棠,你总算出现了。”苏立文喳呼著。
  “干么,没见你这么想过我。”
  “陆老板,你的Martini。”James送来一杯清透明澈的酒。
  “谢谢。”陆修棠啜了一口,试图把那熟悉的感觉抓回。
  “怎么样,叔嫂的大斗法进行得如何?”苏立文莞尔一问。
  “少碎嘴,上次那批古物的销售情况如何?”
  “能怎样?当然是抢破头,别说它的所属年代有多久远,保存之完善,让不少老顾客都十分满意,抢成一团,价钱只好一飘再飙。”
  他点点头,专注的品味著他的Martini。
  一只手掌击上他的背,是Hermit,“好一阵子不见,我以为你又出国寻宝了。”
  他扯出无奈的笑,“没,回家处理一些事。”
  回家?从他口中听到这个词,Hermit不免好奇,不过他也只是挑挑眉,挖掘不是他的风格,他喜欢聆听,然后把这些聆听来的故事完整的收集。
  小坐半晌,Kin起身又去跟其他客人打招呼了。
  陆修棠时而和苏立文对话几句,时而缄默,只用耳朵聆听Hermit的爵士钢琴,十分惬意,好过在别墅里想些连自己都莫名的问题,她要几点回家关他什么事,他从来都不是那种爱管他人闲事的人。
  自嘲的一哂,他舒适的将眼睛阖上。
  匆然,苏立文眼睛猛的瞠大像牛铃,嘴巴微启却老半天吐不出一个字眼,只是发出一连串无意义的单音,“她、她、她……”
  睁开眼嘲他一句,“好端端的你干么大舌头,平常口齿清晰,今天扮什么结巴?”
  苏立文赶紧推推他的手肘,示意他往身后看去,“快瞧——”
  他回过头,视线就这样僵住,任凭苏立文怎么呼唤都拉回不了。
  是她,这么惬意的坐在吧台前,面前那杯酒透明的浅红色泽辉映著她的脸庞,她低低笑著,因为身旁有个男人靠在她耳边说话。
  和张祥雍并肩坐著,王莹洁正揶抡他的身材,两人说著不约而同的大笑,顶顶他的肩膀、碰碰她的头发,一派的亲昵熟稔,浑然不觉身后已经有人为了这一幕闷生怒火。
  她啜一口愉快的寡妇,“对了,祥雍,欧阳上回不是说院里最近要扮个小园游会,庆祝新大楼的破土典礼?”她一边说,一边低头从皮包里拿出一只信封。
  “是啊!说是希望招揽一些媒体、慈善家的注意,多争取一点捐款。”
  “喏,帮我把这张支票交给她。”
  张祥雍一瞥,“为什么不自己拿给她?”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家那口子,为了我结婚的事情差点跟我翻脸。”她直率的撞撞他的肩膀。
  他摇头大笑起来,“哈哈,我知道,她气到那天碰面还在念经不是吗?”
  “可不是,所以请你帮我拿给她,要不然她又会使性子,她使性子无所谓,问题这是给院里的钱,就怕她连钱都不拿了,倒楣的是别人。”
  他接过,对著信封亲吻一下,“好,我帮你转交,这回院长可又要感激涕零了。”
  王莹洁索性用手肘拐了他一记,两人又大笑了起来。
  各自托起酒杯,啜饮著酒,张祥雍眼角余光匆地瞥见一双眼睛正凌厉的瞪视他们,他一转身看去,那道目光瞬间又隐匿不见,叫他好生纳闷。
  “干么?”王莹洁问。
  “没,看看今天有没有美女。”
  “哧,你有胆再说一次看看,我马上打电话给欧阳。”她食指抵在他鼻前。
  “开不得玩笑的女人。”
  “好了啦你,快闪人吧,要不然欧阳待会打电话查勤你就完了。”
  “那我会跟她说你准备带坏我。”
  “少赖我,滚吧!”
  “可怜,把我利用完就撵人。”张祥雍饮尽杯中酒,“好啦,我也该走了,明天一早的飞机出差,你也不要太晚回家。”
  “晓得,掰掰——”举起酒杯,朝他致意,身边的位子空了下来。
  这一切,陆修棠看得一清二楚,他心沉了下来,原来她的深夜不归是跟这个男人在一块儿。
  “阿棠,那是你嫂子吧?”苏立文问,一抬眼看见他臭到不行的表情,他赶紧闭上嘴巴。
  “我过去一下。”陆修棠一口饮尽他的Martini,端著空酒杯往吧台走去,“Hermit,再给我一杯。”
  听见这熟悉的声音,王莹洁猛的别过头,陆修棠的那张脸正老大不爽的对著她。
  “真巧啊,小叔。”语调充满愉快。
  “是很巧。”口吻淡漠。
  她略微挑眉,思付,这家伙干么,吃到炸药啦!还是生理周期到了,一脸的冰块,冻得人发疼。
  “陆哥,你的酒。”Hermit把酒杯搁下。
  “这是什么酒?”王莹洁好奇的问。
  “Martini。”Hermit平声说。
  “Hermit,可不可以说说为什么他适合这种酒?”她对这种人与酒的选择好奇了起来。
  “Martini代表著高贵单纯、宁静伟大,而且陆哥身上有纽约孤傲新潮流的味道,最适合Martini。”
  “真有趣,款,你知道Hermit帮我调的这杯酒叫什么吗?”她满脸笑的问著陆修棠。
  他因为那抹笑容而微微发怔,然而一触及杯底的樱桃,他又清醒过来,冷漠不减的摇摇头。
  “是愉快的寡妇,很特别吧?”
  他一听,眉像打了十八个结似的,脸色益发的难看。
  再次托起酒杯一口仰尽,“你该回家了,走吧!”
  不等王莹洁意会过来,他紧紧抓住她的手肘,一把将她拽下椅子,半拖半拉的将她掳走。
  苏立文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没来得及说啥,只有等著乖乖掏钱付帐的份儿。
  离开维也纳森林,王莹洁因为吃疼而狠狠甩开他的手,“陆修棠,你可不可以注重你的礼仪?”他到底吃错什么药?一脸的大便。
  陆修棠狠狠的睐著她,一想到她方才与那男人那些频繁的小动作,心里充斥不快,索性弯身将她一把扛上肩,大跨步的朝车子走去。
  “欸,你在干什么啦——放我下来,陆修棠——”她错愕的沿街抗议。
  打开车门将人扔进车里,关上车门回到驾驶座,动作一气呵成。
  “这位先生,你确定你是陆修棠吧!怎么野蛮到这种地步——”抚抚散乱的发,王莹洁恼火的瞪著他。
  陆修棠心里不快,极度不快,发动车子,驶离维也纳森林,往别墅的方向而去。
  “停车——”车门上锁,她狠狠的打了他手臂一掌,留下清晰的血红掌印。
  他依然故我,双手紧紧握著方向盘,嘴抿得死紧。
  他为什么要生气,他为什么要不高兴?这女人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可偏偏那是控制不住的情绪,汹涌得几乎要把他给彻底淹没,心一窒,他按住喇叭,那刺耳的声音跟随车速一路狂奔。
  “陆修棠,你马上给我停车,酒醉驾车算什么玩意儿,你不想活了你请自便,我还没对我的人生厌烦。”王莹洁扯著喉咙挑衅的朝他耳朵吼去。
  见他压根不理自己,她又死命一吼,“酒醉驾车是错误的行为,我是你大嫂,长嫂如母,你最好把我的话听进去,要不然我会要你好看。”双手往胸前交叉,气愤难平的深呼吸了起来。
  忽尔,他紧急煞车停往路边,几声抗议的喇叭声从后头传来,随即呼啸而过,他无暇理会,侧过脸瞪著她。
  “看什么看?”
  “喝酒开车有错,难道不守妇道就没错?”他把她的抗议回吼回去。
  她放下双手,“你说谁不守妇道?”
  “你认为车子里有谁需要守妇道?”他重重槌了方向盘一拳,“我大哥才刚死,即便他辜负了你,那也不是他所愿意的。所以,你可不可以暂时收敛你的澎湃情感,他不过才离开人世一个多月,当你拿著他的金钱去挥霍的时候,难道你对他没有一点的歉意或怀念?”他瞅著她,半晌,讪讪说:“好,就算没有好了,可不可以请你为他留点尊严?因为全台湾谁都知道你王莹洁的鼎鼎大名。”
  王莹洁噘著嘴,仍是快快不乐的翻著白眼。
  “深更半夜不归,跟个男人在酒馆打情骂俏,那只信封,该不会是这个月的豢养支票吧?”他的口吻严厉。
  这家伙真像个吃醋的男人,她不甘示弱的回瞪著他,两人对峙。
  瞧他在意的模样,很难叫人不去怀疑——他,喜欢她,匆地,她大笑起来。
  “哈……”她笑得眼泪几乎要飙出。
  “你笑什么?”陆修棠不悦的睐她一眼。
  “呵呵……”她依然狂笑不止,好半天,才强忍住倾巢而出的笑意,“我说小叔,你的想像力还挺丰富的,我还以为你的世界没有想像这个宇眼存在。”用手指拭去泪液。
  “大嫂,你究竟懂不懂我说什么?”他发现这女人有些歇斯底里的疯狂。
  “懂,我当然懂,这世上要我不懂的东西,还真是不多。”她仍不忘夸耀她的聪明。凑上前去,撑起手臂,她手肘轻松的跨搁在他肩上,“你真的想太多了,我对有啤酒肚的男人没这么喜爱好吗?”媚眼一睐,风情翩然。
  “不喜欢?”不喜欢就可以这样小动作不止,那若真喜欢呢?陆修棠的脸色没好看多少。
  “款,你应该听闻过我的背景来历吧?”
  “孤女。”言简意赅。
  “那就对啦,那个胖子不过是我育幼院的死党,你真是想太多了。”她瞅著他,手指冷不防的刷过他的下颚一捏,十足的挑逗。
  拨去她的手,他感觉自己的怒火下降百分之五十。心还是觉得怪,一种不踏实的感觉。他是怎么了,为什么觉得自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晶灿的眸睐来,发现他面色依然凝重,她窃窃的扯著嘴角,他呀!真是道德正义感过头喽!可好玩,就是这样的男人才叫人喜欢。
  “小叔,你下个月第三个星期日有空吗?”
  “有事?”他凝重的呼吸著。
  “当然有事,不过,先不告诉你,把时间空出来给我就好。”她整个身子放松的往椅背上倒去,“啊,又困了。”不甚优雅的打了个呵欠。
  那些自然的动作他全看在眼底,免不了又是一阵不安。
  须臾——她问:“怎么了?”察觉他的目光。
  “没事。”收回视线,陆修棠重新启动车子,这回车速和缓许多。
  “小叔,忘了告诉你,刚刚那只信封里头真的是一张百万支票。”随即又呵呵大笑起来,没天没地的笑,笑得差点驾鹤归西。
  她发现,看著一脸正气的小叔气得嘴角抽搐,她竟然只有高兴两个字可形容。
  睐了她一眼,他完全说不出话来,他甚至怀疑这女人有情绪上的不明瑕疵,说不准改天得送去医院看诊。
  笑声终止不过几分钟,王莹洁当真卯起来睡,睡得大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姿态,陆修棠不得不甘拜下风。
  不过,他在心底告诉自己,以后他得更严格看管她的行径,绝不准她如此放肆,毕竟,她是大嫂,陆家的一份子,短时间内还是得受拘束的。
  第七章
  舅舅突然邀宴,陆修棠基于礼貌,还是忙里拨冗的去了一趟。
  “表哥,你来了。”施振凯打开门相迎,“爸,表哥到了。”
  “舅舅,打扰了。”他对著闻声而来的施启铭得体的说。
  其实记忆中,他跟眼前的舅舅一直存在一种疏离,虽然他是亡母的唯一的兄长,理应是最亲的,可是陆他却觉得有道鸿沟阻在他们之间,说不出的诡异,一直以来他们也只是维持著礼尚往来的客套。
  “叫老婶动作快点,修棠都到了,她还在舞锅弄铲,不会等到明天才吃得到吧?欸,老太婆的动作。”施启铭严厉嘀咕几句。
  “不急,慢慢来,是我来早了。”
  “先坐,坐著聊。”施启铭领著他入座,“好多年了,你竟然连来舅舅家吃顿饭都没有,你可是我最疼爱的妹妹唯一留下的孩子,我却始终没好好的照顾你,让你一个人在外头流浪。”
  “让舅舅挂心是我的不对。”
  “你就是有出息,初初插手集团的事情,就做得有声有色,看看振凯,老像个小孩子似的让我担心,什么都做不好,真不知道他以后怎么养家活口?”他感叹万分,狠狠的睐了温吞的儿子一眼,只见施振凯心虚的低下头去。
  “振凯不也有一份很好的事业?刚起步总是辛苦点,舅舅是过来人,应该很明白的。”
  “可他就是不机伶,行事又不稳重,我看建设公司迟早要关门大吉。”
  “怎么会?”
  “怎么不会!你不知道他现在建设公司的大小案子还是人家看著我这张老脸的份上,半卖半送的给他,他要再不做出点成绩来,迟早人家不会卖他一丁点面子的,那时候不关门难不成要继续耗下去?”
  听著施启铭的一大串抱怨,陆修棠大抵心里有数,他只是维持著礼貌,静候重点被挑出。
  “老婶,没关系的,是我来早了,今天让您操忙了。”
  “好了、好了,下去吧!你一直说话,修棠怎么吃饭?”一脸不悦的施启铭出声撵管家下去。
  三个大男人对著一桌的饭菜,低头吃起来,施启铭不住的夹菜,“来,修棠,多吃点,这儿就跟你自己家一样,不要客气。”
  施振凯始终缄默的坐在位子上,对于父亲他只有唯命是从。
  看著舅舅过度热络的样子,陆修棠不免苦笑,他知道舅舅就是太过工于心计的势利,这么多年都不曾改变过,有时他都不免替他感到辛苦,若是不能自在的活,那人生岂不枯燥?
  一时间,他又想起那个为所欲为的身影,瞧她,人生一定不会枯燥。
  “对了,修棠,你不是准备要提出一个大陆能源厂还有南部新型购物Mall的开发计划?”
  “那还只是在建构中,发想内容尚未向董事长做初步报告,所以还未定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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