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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飞来你的影[一路的光影] 作者:清林一画-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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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西萌张了张口,却不自觉地沉默。
“西萌,出什么事了?你……你到底……”他竟有点说不下去,声音打了颤。
那一瞬间,陶西萌有些恍惚,怀疑自己的一切怀疑都只是做了个梦。
也许是信号不好,电话断了。
他没再打来。
期末考很快就到,陶西萌打起精神应付。
高级语言班的考试已经有点难度,她在暖气充足的教室里答出一身汗来。老师还在收卷时一再提醒,DSH考试是三月,难度只有比这更高,请大家一定在假期里多多努力。
走出考场,陶西萌发现沈翼成等在那儿。
“猜猜看,有什么好消息?”他说。
陶西萌看看他。
“你的M大入学考试通过了。”他笑着张开两手,像在等她兴奋地叫起来。
“哦。”陶西萌的反应显然让他有点泄气,拍拍她的头:“三月考DSH对吧,加油!通过了就可以去M大啦。”
头上刚好戴着沈翼成送她的那顶红绒线帽,他伸手揪住那个毛球,讨好似的晃了几晃。陶西萌扯紧帽子抬眼白他,倒忍不住笑起来。
那是这个冬季里难得的一个晴天。沈翼成送她回家,一路上兴致很高地说着M大的种种。陶西萌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只觉得很久没看到那么蓝的天空。
走到小白屋前的小街时,她一眼瞥见一辆熟悉的车,脚下就是一绊,撞在旁边沈翼成的肩头。
“小心点。”沈翼成笑着拉住她,见她的红帽子歪了,于是伸手理理她的头发,帮她把红帽子戴好。却见她怔怔地望着街对面,一动也不动。视线跟过去,那里停着的一辆车正打开了门,走出来一个高高的身影。
阳光正滑过错落的枝桠落下来。皑皑积雪的街面上铺了一层淡灰色的乱影,仿佛一片纷纷扰扰的时光之河,隔开了对岸的人。
二十三
其实在韩深吞吞吐吐地来电话提醒之前,谢天桦就已经有所感觉——陶西萌对他冷淡了。
这就是无法言明的一种感觉,也许是因为爱着,对方一点点气息的改变都那么明显,好像蒲公英的飞絮被放大了无数倍,丝丝缕缕都触在心上。
真的是被沈翼成趁虚而入了?
谢天桦不相信。
飞车赶回来,刚好看见雪地上慢慢走来的两个人。
他的女孩儿!黑羽绒服,红帽子。那一瞬间,仿佛时光倒流,回到他最初在机场与她相遇的时刻。那个时候他可没有想到,这将是他生命里最最魂牵梦绕的女孩儿。一个月没见,他简直没法把眼光从那张清秀的小脸上移开,只觉得她瘦了,少了阳光里神采飞扬的明亮,倒有点神思恍惚的样子。旁边的那家伙却是一副志得意满的调调儿……
谢天桦想,他有两个选择,要么自动选择性无视他,要么就走上前去,把这家伙从她身边拎起来,狠狠扔一边——
推开车门出去的时候,他还没有做出决定。
然而他的目光与陶西萌遥遥触在了一起。她的眼睛里流露出来的,不是看见爱人的欣喜,却有些闪烁不定的迷茫和伤感。是日影太纷乱么?他看不懂她的眼神。
心里忽然掠过一阵恐慌。谢天桦忘记了原先的两个选择,他摔上车门,在那两人的注视下直直走进小花园去,奔上小阁楼。
那是他和他的女孩儿爱情的港湾。如果那里已经有别的男人的痕迹,或者她已经将所有属于她的痕迹抹掉——
手抖着打开门,谢天桦冲进去,冲破一室安静的光影。只用了半分钟,他就放松下来,脱力地靠在了墙上。
什么都没有变。
和他离开的时候几乎一样,窗台上的布拉格小丑,墙上的N次贴画,床边一排面壁的毛绒玩具,甚至连她的衣服都没少几件。
她在等他回来。这里仍是没有任何别人进驻的地方。
谢天桦忽然激动起来,跳起来跑下阁楼去。小花园里的积雪被他踩得咯吱吱响,他看见陶西萌站在小白屋的门口,低头拿钥匙。
讨厌的家伙不见了,只有她一个人。
谢天桦跑了过去。一伸手,她已经在他的怀里,钥匙卡啷一声落在台阶上。她大睁着眼睛,在这晴朗的天色里,像最澄澈动人的泉。
“萌。”他情不自禁地轻声唤,低头吻住那一对茫然无措的唇瓣。它们比记忆中还要柔软甜美,引得他乱了呼吸,只觉得她虽然回应微弱,身体却在他掌心中轻轻颤抖,简直像最动情的召唤——
于是他怎么也没想到,下一秒,他会被用力推开了,尚未完全痊愈的肩膀撞到门框,疼得瞬间清醒过来。
“西……西萌。”谢天桦叫,有些发懵。
陶西萌看他一眼,紧紧抿着唇,低头捡起钥匙开门。
“怎么了?”他一头雾水,拉住她的胳膊,“你在生什么气?”
“别碰我。”陶西萌叫,挣开他的手。
谢天桦眨着眼睛,半天才问出来:“你在闹什么?我不在这段时间,你受什么刺激了?是不是沈翼成老说我坏话?”
“你有很多坏话让人说吗?”陶西萌开门进去。她低头的样子倒有点像在赌气,谢天桦想,这是在耍小性子吗?听说女孩子都比较奇怪,会为一些男人根本记不起来的小事闹个不停,虽然陶西萌以前都不这样……嗯,也许是生理期?
无论怎样,他觉得只要她没跟沈翼成在一起,其他都好办,于是放松了心情调侃:“你没听说么,越是优秀的人越容易被人说三道四呢。”
陶西萌嘴唇动了动,大概要说他臭美,可是没有说。不过她嘟嘴的样子实在可爱极了,谢天桦心痒痒地跟进屋去:“你好像瘦了呢,是不是太想我了?”
“鬼才想你。”
居然回这么一句,谢天桦有点郁闷:“到底怎么啦,以前你不是这样的。这样一点都不可爱了。”
“你才不可爱!”陶西萌忽然叫起来,把枕头扔到他脸上,“不要你爱!”
被枕头砸得一懵,谢天桦暗自嘀咕,原来他的小公主发起脾气来是这样的。好脾气地哄她:“好好,都是我的错——”
想起口袋里的两张机票,忙摸出来:“老埃尔的结婚请柬寄来了。我们去吗?”
陶西萌似乎呆了一下。他再接再厉地诱惑:“我们先飞罗马玩两天,然后飞西西里。老埃尔说了,要让新娘把花球扔给你呢。就是我上次给你看的柠檬花,你说很可爱的小白花,记不记得?我们可以去海边玩,还有木偶戏看……”
他走近她,愈发放柔了声音:“那次旅行,我们补回来好不好?”
轻轻拉住她的手。
陶西萌低着头,没有抽开。
怎么办。看见他高高帅帅地站在那里,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变成了褪色的背景,失去了意义。连那一天的情景剧,好像也在他的笑容里模糊了。
她怎么变得这么健忘了呢。这么地心软,这么地……无可救药。
陶西萌呆呆地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这个旅行前的夜晚,她说要住在小白屋,他就自己回阁楼去了,什么也没问。
——她竟然还答应一起去旅行。
据说旅行可以认清一个人的。
好吧,她只是在给自己找理由。
也许,她只是舍不得这爱着的温暖。哪怕是假的,也舍不得。
“我去换登机牌,你在这等我。”
“哦。”
“包重吗?给我吧。”
“不用。”
谢天桦意识到,他的小女友绝不是耍性子那么简单。
从出发到机场,她根本就没有对他笑过,甚至几乎没有抬头看他。更不要说有什么旅行开始的兴奋劲儿。上了飞机,她趴着窗户看了一会儿,就拉过毯子闭上眼,如果不是跟她说话还有简短的回应,谢天桦简直以为她当他不存在。
这是什么意思?考验他的耐心吗?
谢天桦皱了皱眉。
阳光透过舷窗落在女孩儿的脸上,她细嫩的皮肤晕着浅浅的红,可是那神情并不安然,似乎总带了些哀伤的意味,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
谢天桦伸出手去,轻轻撩开她脸上的几根发丝。
是有什么难言的心事吗?
飞机降落在罗马已是晚上了,这座永恒之城的华美夜景似乎并没有吸收掉陶西萌的低落情绪。谢天桦带她去预订好的酒店check in,她只是安静地跟着,一句话也没有。
手机上有一个妈妈发来的短信,让他回电。谢天桦进了房间就开笔记本上网,skype接通,听到的却是不好的消息:外婆的病情有反复。原本已经出院回家的,现在看来要重新住院了。
如果可能的话,妈妈停顿了一会,好像在斟酌用词,你最近还是回来一趟吧。
谢天桦在床头呆呆地坐了一会儿。他其实已经订了回家的机票,打算从西西里回去后就要飞国内的。本来他甚至想过,要不要叫陶西萌一起回,见见外婆,可是她的态度实在太令人不安——
浴室门响了一下,他回头,看见陶西萌穿着严严实实的睡衣出来,低着头钻进另一张床的被窝,仍是不看他。
“西萌。”他轻声叫。
她微微抬眼。
“……我想过来抱抱你。可以吗?”
刚才进来看见这分开的两张单人床,谢天桦就有点失望。
那么久没有抱着心爱的女孩儿入睡,天知道他有多想念。
尤其想念她的气息,自然而芳香的,让人眷恋又心安……
“不要。”
硬邦邦的两个字,打碎他的渴望。
酒店房间靠街,夜深了仍是车声不断,潮水般在耳际起落。谢天桦睡不着,翻了个身,望向那隐在黑暗中爱人的背影,那么的沉默而遥远。
“西萌。到底发生什么事?”
他再也无法忍耐。
“你讨厌我吗?”
“为什么不说话?我知道你没睡着。”
“如果你对我有什么不满,说出来行不行?”
在他几乎以为等不到回答时,终于听见她的声音:“我不要和别人分享一个男朋友。”
“分享?跟谁分享?”谢天桦错愕,想了好一会儿,“又是舒茄吗?西萌,我……”
“我看见你们了。”
“什么?在哪里?”
黑暗中,似乎听见她轻轻的一声抽泣。
“D城。我看见她和你一起回家来。”
“D城?什么时候……你去找过我?”谢天桦叫起来,飞快地在脑中把这段时间的事情理了一遍。从受伤到生病,包括后来警方逮捕倪江源后找他们作证,他和舒茄有很多时间在一起,他甚至没法判断她说的是哪一天——想了想,他决定把事情全部告诉她:
“西萌,我那时是受伤了。”
从头到尾说了一遍。他看见她侧过身来,显然听得专注。
“……我怕你知道了会担心,所以没有说。但我和舒茄真的……”
陶西萌却打断了他:“她的前男友,为什么要打你?”
这个问题有点不好回答。谢天桦沉默了一下:“我们以前……算有点过节吧。”
“什么过节?情敌吗?”
“西萌,”谢天桦多少有些烦躁,“别人误会乱说你也信吗?”
窗外忽然撞过一片耀眼的灯光来,有一辆大卡隆隆着开过。然后他听见她隐隐带着哭腔的声音:
“那为什么从来不误会别人,只误会你呢?”
这一场对话到此戛然而止。因为谢天桦没有回答。
陶西萌微微侧过身,瞥见他靠坐在床头,一动也不动。窗外时隐时现的车灯划过,把他的侧影剪成凝固的像。她攥紧被子,在黑暗里慢慢闭了眼,一直蓄积的泪水,便不知不觉地滑到了枕头上。
第二天被窗外的喇叭声吵醒时,天色才微微泛白,陶西萌坐起来,看见旁边的床空着,矮柜上放着一张纸,潦草写着:餐厅见。
即便是在南方的罗马,冬日的早晨仍有些阴沉沉的,似乎并不比积雪深深的北方德国温暖多少。也许是太早的缘故,餐厅里空荡荡的。陶西萌走进去,一眼就看见了谢天桦,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专心地在笔记本上敲着什么。
她走过去。
谢天桦抬头看她。他的脸色很平静,只是有点憔悴。陶西萌想问他伤是不是好了,心里却仿佛有什么梗着,没能问出来。
“是自助餐,你慢慢吃,我把这点内容打完。”他说。
大概是Training的作业什么的。陶西萌去拿了点鸡蛋面包之类的来吃,却没什么胃口。耳边是他敲击键盘的轻响,晨光浅淡,像飘忽不定的雾。餐厅里的人渐渐多了,这个不过三星的酒店似乎很受欢迎。
这时谢天桦合上了电脑。
“西萌。”他叫她,也许是逆光坐着的缘故,墨黑的眼眸没有光泽,愈发显得深邃,“昨天我想了一晚。”
“我仔仔细细地回忆了一遍。我能确定,在我和舒茄之间,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我都没有做任何一件超越朋友界限的事情。”
他静静地望着她,神色坦然,却多了一些不知是疲惫还是失望的痛:“关于舒茄,我只能说,我问心无愧。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连这样的念头也没有过。过去的事情,我也从没有骗过你。有些事我不告诉你,是因为那关系到别人的秘密。如果你对我和舒茄的关系始终也无法接受,不能释怀,那我真的没有什么好说了。西萌。归根结底,是你不相信我。”
“你不相信我。听了些传言,看见我跟她在一起,连问都不问我一声,就把我划到了欺骗背叛的那一列。你想过我会多难过吗?”
他说不下去,站起来走出去。陶西萌看见他穿过玻璃的店门,站在阴沉沉的街头点燃了一支烟。
餐桌边人影纷乱,像嘈杂飘忽的幻境。她怔怔地望着他的身影,不知怎么就滑下泪来。
其实他一直都知道的。谢天桦想,他的女孩一直就如此,不说话,有什么不快的心事都要藏着,不肯直接表达,好像生怕说出来就伤害了什么。可她怎么就不懂呢,躲在沉默的壳里不去沟通,才是最大的伤害,无论是对别人还是对自己。
他得想个办法。他得杜绝这种情况再次发生。他的女孩儿像只傻乎乎的蚌,有点风吹草动就把壳闭得紧紧的,撞疼他的鼻子。他得让她学会永远对他敞开,让她知道,蚌心里那颗美丽的珍珠永远都是他最爱的,永远不会被他伤害或背弃……
当谢天桦怀着重又平和下来的心走回餐厅去时,才震惊地发现,事情往往不会朝着你计划的方向去发展——
仅仅一支烟的功夫,他的笔记本、搭在椅背上的外套,都不见了。
他的护照和手机都在外套口袋里!
而他的女孩,低着头呆呆地坐在那儿,泪光莹然,完全不知道已经发生了什么。
二十四
罗马的小偷一向猖獗,谢天桦万没想到,连酒店餐厅都这么不安全。
“我……什么也没看见……一点没注意……”陶西萌显然被这意外完全弄懵了,对于刚才旁边是否有可疑人物经过更是半句也答不上来。谢天桦顾不得更多,直接跑去酒店前台说明情况,对方态度甚好,立马替他报了警,并叫来工作人员帮忙。
“……您得自己跑趟警察局,有文件要填,他们会替您出具失窃报告。”大概此类偷盗事件屡见不鲜,经理模样的人十分熟练,“您是否丢了证件?我们的工作人员可以帮您在酒店周围找找,因为有些小偷会把证件扔掉……”
“你们的监控录像呢?可以调出来看吗?”谢天桦说。
经理支支吾吾半天,原来监控系统根本就没开。
铁青着脸去报案。
他这只能算小case,于是警察局的效率比预想得还低。德国官僚机构不靠谱起来都够呛,更不要说天天就想着躺沙滩上晒太阳的意大利人。
谢天桦奔波了半天,又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把酒店里里外外找了几圈,结果也是毫无所获。警察局让他等消息,有个同样丢了东西来报案的外国游客对他说,东西能找回来的几率约等于零。
虽然钱包万幸放在裤子口袋里,没被顺手牵走,手机也不值什么钱;然而笔记本是他之前为写毕业论文刚买的,而且有些重要的文件没来得及备份;外套是小两千块的大衣,他最贵的一件衣服,又是妈妈买给他的;更要命的,是丢了护照。乘坐飞机必须的通行证。
谢天桦捏着那张去西西里的机票,坐在酒店房间里想了一会儿。
陶西萌呆坐在另一张床上,刚才谢天桦没让她陪着去警察局,回来时门一开就见她跳起来,跑过来欲言又止,泪痕未干的脸上全是不安的询问。
“……对不起。”她忽然说,声音发颤。
谢天桦看她一眼,站起来走过去,坐到她身边。她没有逃开,任他握住了她的手。
“就这样吧。我们回去。”谢天桦说。
“不去西西里了?”陶西萌呆呆地看他。
“不去了。我等下给老埃尔打个电话。”
其实去西西里当然还有别的方式,可他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说不清那是什么样的感觉,仿佛从这场旅行的一开始就有了,而这次失窃,简直就像一个警告——和爱人旅行,这绝不是对的时机。
“我等下去趟中国驻罗马大使馆,看能不能补办护照。不过可能最好还是回德国补办,还有签证,这里肯定补不了。”
“我跟你去吧。”陶西萌说。
正是周末,大使馆的人虽然态度友好地表示了同情,可是负责办理各种手续的同事正在度假,至少也要等到后天。谢天桦想,大使馆能干什么呢?最多帮他开一份临时证明,让他坐上回德国的飞机——那他根本没必要等。意大利也是申根国家,他有的是办法不用护照回去德国。
那位工作人员忽然问了句:“你是不是要回中国?着急的话,我们可以给你办旅行证,比护照办起来快多了,回国没问题的,就是签证得在国内重新办。”
直接回国?谢天桦怔了怔。
一旁的陶西萌也抬头看他。目光相遇的瞬间,他已做了决定:“不,我还是先回德国吧。”
拉她来旅行,然后旅行中途夭折,让她自己回家——这种事情谢天桦做不出来。
何况让她一个人走,他怎么能放心呢。
拿着护照复印件和警察局开具的失窃证明,谢天桦直接去找了欧洲租车行在罗马的租车点。
工作人员居然是个德裔的意大利美女,两人用德语一通乱侃,一辆奔驰的钥匙就顺顺当当地交到了他手里。
“等下就出发的话,午夜前可以到T城了。”谢天桦说。
看看一直默不作声的陶西萌,他想,难道她还在纠结舒茄的事情?心里涌起一种难言的沮丧:“西萌,你到底在想什么,告诉我行吗?”
这时意大利美女探头和他道别。谢天桦扬起嘴角,朝她挥了挥手。
陶西萌咬咬嘴唇,低下头去。
她想,也许她并不是真的不相信他。她只是在害怕。他这么好,无论从什么角度看都是有魅力的人,而她不知道要用什么来守住他。
在他面前,她一直像个孩子,可以任意撒娇被他宠爱,然而她似乎从来不是和他并肩而立的模样。
就像这次,就在她眼前的东西,会被她弄丢了。而她一点办法也没有,像个傻瓜似的,看着他忙前跑后,竟一点忙也帮不上。
而这一切,还都因她而起。如果不是她闷着所有的猜测和怀疑,这场旅行也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所以,归根究底,是她错了吗?
谢天桦等不到回答,已然焦躁起来:“又是这样,跟我说两句心里话这么难吗?”
他不知道,陶西萌最怕他这个样子,越发不知该如何开口,只涨红了脸言不由衷:“我不想说行不行?”
“行,你憋着吧。”谢天桦沉着脸发动车子,瞥见她微微嘟起的嘴唇,心里竟不由自主地软了些,想她是不是在郁闷旅行又泡了汤。
——为什么他们的旅行,总也不能成行呢?
他无声地叹口气:“如果……要不我们明天再走,我陪你去逛逛罗马好了。”
眼下,再美的风景都索然无味了吧。陶西萌摇头:“……不用了。你还是早点回去办护照好了。”
——早点回去办护照。
这才隐约记起,重办护照至少要一个月。谢天桦想到外婆,心里一惊,终于意识到那种强烈的不安来自哪里。
这是一场沉默的旅程。
虽然穿过瑞士入德国境显然路程更短,可阿尔卑斯山区的路并不好走,何况最近到处雪灾。谢天桦选择绕道奥地利,一路上莫名心急,顾不上和陶西萌说话。天空阴霾得厉害,途中更是下起了雨夹雪,车窗上一片模糊。视野局限起来,谢天桦打了个颤,忽然有点恍惚,仿佛回到爸爸出事的那一天——
他当时住校,之前的周末刚和爸爸口角,赌气不接他的电话。下午上着课呢,班主任就跑过来在门口喊他。
快回去!你爸爸——
大雨滂沱,他冲到校门口拦出租去医院,也许是衣服都淋湿了的缘故,他在出租车里止不住地发抖,只呆呆地望着雨痕在车窗上肆虐,阻断所有曾经熟悉的世界……
遥遥有喇叭声响起,对面车道一辆来车亮着刺眼的灯光驶过,甚至用远光灯晃了他一下。谢天桦骤然清醒,这才意识到天色已暗,自己竟忘记打开车灯。
出了一头冷汗,瞥见路边的临时停车带,他开过去停下。一直静静坐在副驾上的陶西萌转头看他,神色有几分茫然。
“西萌,你的手机借我用下行吗?”他低声开口,“我想给家里打个长途。”
陶西萌显然有点惊讶,不过什么也没说,把手机递给他。
“……妈,是我。外婆怎样了?”
雨雪密集而来,打在车顶上沙沙作响。手机的隔音效果并不好,在这安静的空间里,对方沉默之后努力克制的声音还是很清晰:“……刚才下了病危通知。”
握着手机的手挡住了他的脸,陶西萌看不清他的表情,只那一瞬间,觉得他的手似乎颤抖起来。谢妈妈的声音仍是冷静的,甚至多了分轻快:“别怕,上两次刚进医院都给发这么个通知,把人吓得够呛,最后不还是没事?你外婆命大,上回那个算命瞎子还说她能高寿活到九十九呢。”
“妈你怎么这种也信。”谢天桦勉强笑了笑,“你跟外婆说了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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