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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许情深误浮华?-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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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司徒本能地窒了窒呼吸,他却仿佛这一切都没发生,再淡然不过的收回目光,仿佛刚才只是任司徒的错觉。他转头看向身侧,只见原本在水池中的两条鲫鱼跳到了流理台上,正奋力地摆着鱼鳍。

任司徒尽力把自己的神智从那迷人眼眸的黑色漩涡中抽离出来,眼见鲫鱼就要跳到地上,她赶紧伸手去抓,却没发现他已经先一步伸手过去了,多了一双手,反而让一切变得手忙脚乱,转眼间,鱼没抓着,他洗好放在餐盘中备用的鸡翅去被任司徒无意间挥手扫落了。

餐盘也应声落地,“啪”地摔碎在任司徒脚边,任司徒顿时烦躁地直扶额——她果然天生和厨房这地方不对盘。

她蹲下去捡餐盘碎片,那蹦跶在流理台边缘的鲫鱼又来添乱,径直蹦落在任司徒手边,害她又不得不放下餐盘碎片,空出手来去抓鱼,

她在这儿如此焦头烂额,全然没发现某人正默默的靠着冰箱门看好戏——从来只见过这课代表万事有条不紊,他被硫酸溅到,她也迅速应急处理,冷静自持得不亚于专业皮肤科医生,却原来是因为真正让她头大的事。

直到见她为了抓鱼,手指危险的划过餐盘碎片锐利的边缘,时钟才顿时眸色一紧,敛去笑,上前一把拉起她——

任司徒突然被猛地抓住手腕,还未来得及反应,某人立体而俊朗的五官已晃进她的视线,任司徒刚诧异得瞪大眼,对方已一把抄起了她的腰。

任司徒的惊呼声还卡在嗓子眼里,就这么被抱离了地,凌空的双脚掠过了地上的碎片和还在苦苦挣扎的鲫鱼,转眼就被那十分强势的臂弯抱到了流理台沿坐着。

直到坐稳,任司徒才看清面前这张俊朗的脸。他脸上闪现出的某种无奈笑容顿时令任司徒耳根阵阵发烫。


第 15 章

其实他整个动作干净利落,持续了不过两秒钟,他的手却直到这时还没从她腰上拿开,隔着衣服都仿佛能感受到他手臂传来的力度,无不提醒任司徒他面对的是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任司徒本能地低头看了眼他的手臂,这才发现此时彼此的姿势是,她坐着,他站着……站在她双腿间。

任司徒忍不住要跳下流理台,却被他适时地扣住了肩:“大小姐,就别给我添乱了,嗯?”

他的尾音轻扬,像羽毛撩拨着任司徒的耳膜。

可不知为何,耳膜被阵阵撩拨的同时,任司徒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却是:万一寻寻这时候进来,她真的要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见她配合的乖乖坐着,不再帮倒忙,时钟才放开她,自行清理地上的一片狼藉去了。

任司徒有些僵硬的坐着,望了眼厨房出口,没有见到寻寻那好奇得探来探去的小脑袋,这才松了口气,回眸见时钟已经把鱼抓回了池里,正走向放着簸箕和扫把的角落。

果然没有她帮忙,一切又恢复了最初的井然有序。

原来手指好看的人,切大葱也挺赏心悦目——不仅赏心悦目,效率还很高,很快他的第一个菜就下锅了,厨房里飘起了阵阵香味,任司徒坐在一旁的流理台上,想了很久就只想到一句废话:“其实……我一直有在学做菜,等哪一天我学成了,一定请你来尝尝。”

时钟专心掌勺,并没有抬眸看她,却是在油烟缭绕的掩护下愉快地笑了:“我这人记性好,你千万别给我开空头支票,到时候不兑现的话,我可是会记一辈子。”

任司徒默默权衡了一下,终究觉得自己学会做菜的几率微乎其微,吹牛之后有点无言以对,只好左右寻思着找个借口暂时先离开:“我去看下寻寻在干嘛,半天没动静……”

任司徒回到客厅,一眼就瞅见寻寻正坐在茶几旁的绒毛地毯上,用铅笔在笔记本上记着些什么,模样十分专注。

她蹑着手脚悄声走近,寻寻完全没有发觉——如此专注,也难怪刚才盘子摔了,他都没进厨房看一眼。

待任司徒来到他身后,终于看清寻寻郑重其事地在他的小黄人笔记本上写下:会zuocai,+10分。

寻寻这才觉察到不对劲,猛地回过头来,见任司徒正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寻寻一愣。

他慌忙合上笔记本,想要抱着它逃跑,任司徒却一动不动地杵在他面前,挤出一副严肃的模样,把手伸向他。

她倒要看看这小家伙到底记了些什么。

寻寻自知自己逃不过了,吐吐舌头,乖乖交出了本子。

只见笔记本上用一串由数字、汉字和拼音列出了一个十分工整的评分表格,因为拼音居多,任司徒下意识地就念出了口:“比嘉言叔叔高,加十分;比嘉言叔叔眼睛小,减十分;比……”直到这时任司徒才猛地意识到自己不该这样饶有兴致地围观着,自然而然就顿了顿,随后板起脸色,改口道,“寻寻,随便给人评分是件很不礼貌的事。”

被批评了的寻寻默默地酝酿了一下情绪,正要摆出一副百试不爽的求饶样,却在这时,一阵食物的香味从不远处飘来。

寻寻顿时警惕地僵住身体,猛地一吸鼻子,确定自己没闻错,寻寻蓦地双眼一亮,立刻就把笔记本的事忘到了九霄云外,趿着他的小黄人拖鞋“啪嗒啪嗒”一阵狂奔——

时钟刚把红烧鲫鱼端上桌,寻寻已经狂奔到了餐桌旁,双手扒着桌沿,凑到餐盘前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迫不及待地冲去厨房拿筷子。

不一会儿寻寻已坐在桌边吃了起来,时钟则进厨房忙活第二个菜去了,任司徒还坐在客厅里考虑要如何处置这本笔记本,那边厢,寻寻品尝了时钟的手艺后,已忍不住高呼:“再加十分!再加十分!任司徒你快来,好好吃!”

待亲自品尝过后,任司徒不得不承认,老同学的厨艺竟然比盛嘉言的还好。

寻寻历来征多吃少,不一会儿就说饱了,趴在餐桌上把鸡翅骨头摆着玩儿,玩的不亦乐乎,任司徒却是舍不得放下筷子,边吃边问:“你看起来真不像是会做饭的人。”

任司徒还没接话,寻寻已笑吟吟地抢答道:“她就喜欢会做饭的人,和我一样。”

孩子童言无忌,可“喜欢”这个词听在大人耳里,就没那么单纯了,任司徒只能尴尬地朝时钟笑笑:“别听这孩子乱说。”

餐桌对面的他对寻寻的这番言论却颇为受用,挑起一边眉梢心情很好的反问:“不是么?可我怎么记得当年你自己都说过,你最崇拜你爸爸,就是因为他厨艺特别好。”

时钟话音落下的瞬间,就见她原本夹菜的动作猛地一滞,整个人像被按了定格键。

原本一派轻松惬意的氛围,就这样瞬间消散。这女人因为微低着头,时钟看不见她的表情,但亲眼目睹她拿筷子的手捏得越来越紧,紧到指尖渐渐发白,时钟不由得猛地一蹙眉。

坐在任司徒身旁的寻寻还在乐此不疲地摆玩着鸡骨头,随口接着时钟的话继续道:“她没有爸爸。这也和我一样。”

直到这时,寻寻才觉察到不对劲——都没有人接他的话了——这才抬起头来,正好看见时钟脸上闪现出的一抹错愕,似乎是不相信他的话,为了证明自己没说错,寻寻又补了一句:“上上个月我和她一起从一个好多铁丝网的地方把外婆接出来,连外婆都说我没有……”

“啪”的一声,筷子猛地撂在桌上的声音,倏忽间惊得寻寻下意识噤声,任司徒放下筷子,这才抬起头来,时钟终于看见了她的表情——

任司徒笑着起身:“我也吃饱了,我……我去洗碗。”

她脸上的这抹微笑十分自然,一点儿也不像是伪装出来的,可这笑出现在方才那声撂筷子的声音之后,总有些格格不入。

她很快收拾好碗筷走进厨房,时钟耳边不期然地回响起寻寻刚才那句“铁丝网”,再回头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眉头深锁。

***

凌晨三点,连一向习惯晚睡的孙瑶都沉沉入睡了,手机却蓦地响了起来。

她迷迷瞪瞪地接起。电话那端是任司徒十分清明的,没有一丝睡意的声音:“出来喝酒吧。”

任司徒的声音没有一丝情绪,显得很平淡,孙瑶反应了两秒,却猛地吓坐了起来:“任司徒你别吓我啊!”

手机那端似乎也觉得孙瑶的反应太过激,笑问:“找你喝酒而已,哪里吓你了?”

孙瑶捏着眉心:“你上次大半夜找我出去喝酒,还是5年前你和盛嘉言……”孙瑶猛地噤声,电话那头似乎也因为回想起了什么不愉快,连那头的空气都落寞下去。

孙瑶有些烦躁地挥挥手,“算了算了,往事不再提。你在哪儿?我现在就过去。”

“……”
 

、第 16 章

“你来了……”
时钟轻声说,甚至不明显地笑了一下,似乎对于她的到来一点儿也不意外。
任司徒短暂地愣住,看着这个一脸病容的男人有些吃力的试图坐起来,他起身时不知压到了哪个地方的伤口,微微皱了皱眉。
任司徒下意识地凑过去扶了一把,目光不经意地扫过他的唇,动作就有些自然了。任司徒作势咳了一声,收回手,见他眉头还微微蹙着,不由得问:“有没有哪里感到不适?”
他指了指自己肚子,同时抬眸静静地看向任司徒。任司徒站着,而他坐着,此刻这种仰视的角度,多多少少透着几分可怜兮兮的意味,一个历来强悍的男人偶尔露出一丝脆弱,杀伤力着实很大。
任司徒就这样忘了她此刻面对的是个不久之前还对她流露过特殊意思的成年男子,本着医生的职责,说了句:“我看看?”
时钟看着她,眼里有丝意味不明的光,随后他就配合得掀开了被子。被子下的他穿着套深色的套头家居服,任司徒抬头看看他,见他是近乎默许的目光,便慢慢撩起了他的衣角——
任司徒原本以为他腰上缠着纱布,或者有别的什么伤口,但她此刻所见的,却只是他结实的腰线,和那壁垒分明的腹肌。
哪来的伤口?
因为家居裤的裤腰系得有些低,任司徒甚至连这男人腹侧的人鱼线都看得再清楚不过。
时钟略一低眸就能看见这女人瞬间红了的耳垂,他悄无声息地笑了笑,等任司徒意识到自己被耍了,僵硬地收回手抬起头,他的笑容已悄然隐去,在她带着些许质问意味的目光下,他倒还挺无辜:“我只是想说,我肚子饿了。”
这下反倒成任司徒的责任了,任司徒见他现在这副惨兮兮的样子,也不忍和他计较,转身走向门边,一边说:“我去厨房给你做点……”
说到这儿又蓦地噤声,脚步也随之停了,有些为难地回头看向时钟,改口道:“你这儿有没有外卖的电话?”
时钟看着她这副样子,嘴角微微地抽了抽,像是想笑,又怕一笑又牵扯到伤口,就这样忍俊不禁地看着她:“你看看冰箱上有没有贴外卖单子。”
任司徒很快来到厨房,果然冰箱上贴着外卖单子,单子上还配有手写的备注:
这几家餐厅供应的东西都很清淡;
这几家餐厅晚上10点之后就不送外卖了,要的话得尽早订……
……
这些娟秀的字迹一看就出自女性之手,是贴心的家政阿姨放假前写好留这儿的?又或许是……女朋友?
但任司徒本能地就挥去了后一种猜测,依着外卖单叫了些清粥小菜,看看手表,差不多到了要量体温的时间了,厨房旁的吧台上就放着药箱,任司徒打开药箱,又看到了盒之前外卖单上一样字迹的纸条:
“我把医生的话都写这儿了,孙秘书,你就按照上头说的时间和剂量给时先生换药、量体温就行了。”
任司徒忍不住拿起纸条,又看了遍上头的字迹,下意识地就微微皱起了眉,却在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开门声,任司徒一急,顺手就把纸条揣进了兜里。抬头看去,只见卧室的门缓缓开启,时钟慢慢从房里走了出来。
时钟扫了眼客厅,想再找什么,随即目光就扫到了吧台这儿,看见了站在吧台旁的任司徒。
他松了口气似的轻轻一笑,转而脱力地靠在了门边的墙上:“还以为你生气走了……”
任司徒也不明白,明明自己与这男人从学生时代开始交集就很少,可她怎么总会在某个瞬间感受到他对她有那么多的不舍?
就如同此时此刻,他看着她的目光,就像是怕她突然凭空消失似的……
任司徒醒了醒神,掩上药箱的盖子,拎着药箱径直走向他:“我叫了粥,说是半小时内送到,我先帮你换药吧。”
可一拎着药箱进入卧室,任司徒就有些后悔了:还不如直接在客厅里帮他换药的,卧室里的气氛,被晕黄的光线或多或少地染上了些许暧昧。
这男人的颈侧划了一道口子,伤口并不算深,但划破的位置极其危险,任司徒帮他换药,不知不觉就成了平时教育寻寻的口吻:“以后开车小心点。你这伤口要是再偏三厘米,你估计命都没了。”
因为是颈侧受伤,这男人不得不歪着脖子坐在她身前,听任司徒这么说,他歪着脖子乖乖地点了点头,模样有些滑稽。任司徒都不忍再数落他了,默默地换好了药和纱布,他的体温也量好了,任司徒把体温计从他嘴上取下来——有些低烧。
这男人伤的可不轻,加上还在发烧,任司徒无奈地连连摇头:“你都伤成这样了,怎么还不肯住院?”
“我如果住院,照顾我的就不会是你了。”
他的语气如此的稀松平常,任司徒拿着体温计的手却隐隐一僵。
任司徒沉默了一会儿,他也不说话,自然而然的,任司徒思绪里回来荡去的就只剩下他此刻看向她的这道暗昧不明的目光,
卧室的气氛因彼此的沉默变得更加尴尬,任司徒皱着眉头,迅速的在脑海中搜寻着轻松的话题,一回想起傍晚接的那通电话,就迫不及待的转移了话题:“对了,今年过年咱们班的同学聚会,你还去不去参加?”
“你接到他们电话了?”
任司徒点点头,想到当时的情景,不禁失笑道:“这么多年我和原来的同学都没怎么联系,她这次打电话来,可算把我数落惨了。”
他没有接话,任司徒带笑的尾音就这样悬在了半空中,任司徒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药箱就搁在任司徒脚边,她一边说笑着,一边弯腰把体温计和纱布放回药箱。可当她直起身子,却听见他音色沉沉地说:“任司徒……”
任司徒没来由的心尖一颤,看向他。
他不光音色沉沉,表情同样微沉:“能不能告诉我,高三毕业礼之后,你到底跑哪儿去了?”
任司徒被问得一怔。
***
任司徒的表情有些僵,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轻松些:“怎么说的我好像真的凭空消失了似的?我只是因为当时高考成绩不理想,志愿落榜了,出去散心了一段时间,之后索性就决定在国外进修,再考国外的学校了。”
高考成绩不理想?志愿落榜?这女人以为他不知道她考了多少分、报了哪所学校么?
时钟笑笑,既然她不愿说,他也就不再追问,顿了顿,便跳过了这个话题,问她:“你呢?会去参加么?”
任司徒点点头。
他立即又问:“那你什么时候放假?我们可以一起回去。”
从本市回老家不过三个小时车程,每年春节假期她和寻寻都是和盛嘉言一道回的,除夕也一向是在盛家过的,今年应该也不例外,于是任司徒随口就回绝道:“我已经和朋友约好一起回了。”
她应该是没有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失望的,只因这时,卧室外传来一串呼叫铃声,任司徒没来得及多看他一眼,已起身朝卧室门走去。
果然是外卖到了,任司徒付了账,拎着外卖走向餐厅,一边加大音量对着还在卧室里的时钟说:“外卖到了,出来吃点儿吧。”
任司徒忙着把一个又一餐盒摊放在桌上时他已徐步走到她面前,却没有急着入座,而是把她的手机递给了她:“有人找你。”
任司徒瞥了眼屏幕上显示的未接来电,是盛嘉言打来的,她的手机开了震动放在包里,包又搁在了他的卧室,也难怪她错过了来电。
任司徒抬眸说了声谢谢,从他手里接过手机,一边回拨盛嘉言的号码,一边不忘提醒时钟:“粥趁热吃吧。”
等电话接通,任司徒已经走出了餐厅,斜倚在吧台旁:“怎么了?”
她话音刚落,手机那一端的盛嘉言就音色极度紧绷的问她:“你不在家里?”
“我有事出门了,”他严肃到近乎质问的口吻令任司徒十分疑惑:“干嘛问这个?”
盛嘉言没有解答她的疑问,音色又紧绷了几分:“你最近是不是收了个叫蒋令晨的病人?”
突然听到这个名字,任司徒的太阳穴蓦地一跳,下意识地皱起了眉:“莫一鸣收的。”
盛嘉言沉默了片刻,像是怕引起她的担心而刻意放平了语气:“我已经在去你家的路上了,你现在赶紧回家。”
他话说得这么模棱两可,任司徒现在满脑子问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总得给我解释下吧?”
“蒋令晨是我们事务所的大客户利德建设的公子,我在帮他打一起猥亵案,虽然我们是他的辩护方,他也一直声称是被陷害的,但就连我们事务所里,私底下都有不少人认为他确实猥亵了原告。他爸爸估计也是这么认为的,才会逼他去看心理医生,你有一次打电话给我,他看到了来电显示上你的照片,当时我就奇怪,他怎么会突然好奇问我你是谁,后来他也不知道从哪儿打听到你就是心理医生,问我要你诊所的名字,我哪敢把他往你那儿送?才会问你要别的机构的联系方式,可没想到…〃盛嘉言的声音透着懊恼,“就在刚才,他突然打电话给我,说……”
盛嘉言突然欲言又止,任司徒正听得焦急,赶紧问:“他到底说了什么?”
盛嘉言没有回答,只加重语气说道:“总之你立刻给我回家,别在任何地方逗留。”
那个蒋令晨……任司徒即便只见过他几面,却对他那种时刻散发危险信号的眼神记忆犹深,当即挂了电话,准备告辞了就走。
她回到餐厅,时钟正专注的低着头喝粥,等他放下汤匙抬起头来,看到的是任司徒有些抱歉的模样——
“不好意思,我得走了。”
他对此倒没异议,只微笑着点了点头。
任司徒这就转身准备离开,这时又想起还有件事忘了嘱咐,于是又蓦地停下,回头对时钟说:“我还是建议你住院,在家静养其实更不利于你复原。”
眼前这个男人的表情有一瞬的板滞,任司徒也随之一愣:这男人该不会以为她这么建议,是因为不想照顾他,才这样把他推给医院吧?
但她现在又不能解释说自己不是这个意思——那样只会越描越黑。任司徒咬了咬嘴唇,索性什么也没说,直接走了。
***
任司徒的车在夜色沉沉之下疾驰着,冷空气在侧窗玻璃上凝出了一层雾。
夜间的街道早已不复白天的车水马龙,已难觅行人踪影,任司徒抄近道,车子一拐进主道旁的小路,周围就显得更加冷清了,任司徒思来想去,等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把蓝牙挂上了耳廓——
她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寻寻一装可怜她就没辙,而那个男人,一改原本的强势,变的平静、不争,再加上生着病,任司徒觉得自己快被他这副样子吃得死死的了。
她拨出一串号码,很快对方就接听了。
但他不说话,再等她先开口似的。
“我……”连任司徒自己就不知道自己打这通电话是为了什么,有些莫名的局促。
“有东西落我这儿了?”
“不是。”听见他还算轻松的语气,任司徒也从局促中挣脱了出来,“你如果排斥住院的话,明天你还是等我下班去你那儿帮你换药吧。之前都是你秘书帮你换的吧,药都铺不匀,纱布也缠得乱七八糟,刚才帮你拆纱布的时候我就想说了。”
他应该是笑了,“你这么说,不明摆着让我别去医院么?”
她可不是这个意思,但听他明显比刚才愉悦的语气,任司徒也就没扫他的兴了。
此刻的气氛真好,即使双方都没再说话,也不显得尴尬。
可就在这时,任司徒耳边突然响起一阵刺耳的喇叭声,喇叭声划破了深夜的宁静,随后一辆车迅速地超车来到任司徒眼前,继而车身一这本就是单行道,任司徒和对方的车都是大车型的SUV,被这样拦着前路,任司徒的车进也不行,退也不行,就这样卡在了半道上,横,就霸道地拦下了任司徒的车。
任司徒条件反射的猛踩刹车。一声尖锐的刹车声后,周围又恢复死一般的安静。
对方车子亮着两道刺眼的车灯,一动不动地横在任司徒车前,半天都没有动静。任司徒望一眼那车的车身,确定自己没有撞到它,不由得松口气。
任司徒和对方开的都是大车型的SUV,加上这本就是单行道,如今她被这样拦着前路,进也不行,退也不行,就这样卡在了半道上。任司徒不解地连按几声车喇叭,对方司机还是没反应。
手机那头的时钟应该是听见了这边不太友好的动静,沉声问她:“怎么了?”
“有车占道,把我的车堵半路上了,我先处理下,待会儿再打给你吧。”
任司徒挂了电话,降下车窗冲着对方高声道:“你能不能把车挪开?”
对方依旧没有回应。任司徒又按了几声喇叭,还是不见对方有半点动静,任司徒只好下车,快步走到对方车前敲了敲车窗。
直到这时任司徒才终于得到了对方的回应,只听“嗡”地一声细响,任司徒面前的车窗缓缓降下,
等车窗降到一半,对方的面孔渐渐从昏暗中显露出来,任司徒神经一紧,慌忙地调头就走。
对方的动作却比她还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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