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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何以倾天下-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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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的以为是太子殿下您的意思,所以就没有多想……”
一群宫女太监侍卫,都抖得跟狂风中的落叶一般,恐惧得瑟瑟颤栗,生怕太子殿下一个挥手,自己就魂断碎片下了。
暝颜烈看着眼前昏沉沉的人,深深吸了口气,该死的,一群白痴,竟然被人下了药!
“你——,让禁卫军统领赵进恩调三百人到东宫殿来,说是本宫的旨意。”
被点上的侍卫如蒙大赦,连滚带爬的跑出了大殿,生怕太子殿下突然一句话不让他逃出生天……
王宫之中,今日出入朝臣贵妇数不尽数,一番盘查,可谓毫无所获。
然而,纵然尹仲希暗中多般掩饰协助,他也万万没有想到李君婉会愚蠢到扮作他的容貌出宫。
突然,王宫东门的一个守卫仿佛想起什么似的惊呼道:“太子殿下,小人戌时的时候见过尹太尉出宫……”
第十九章 因为是太傅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尹太傅不是今日也大婚吗?
“赵统领,你带人出宫找,记住,切勿惊动父王。”
“微臣遵令。”
于是,几百禁卫军悄然有序,神经高度绷紧地出了王宫。太子妃逃婚,太子有意遮掩,若是人找回来了自然是平安大吉,若是没找到,事关王室颜面,知情人恐怕也日子过的差不多了吧。。。。。。
而此时沉着脸色的冥颜烈,同样除了王宫,他独身一人穿梭在黑暗中,直奔尹府而去。
寒梅居中,红烛摇曳,灯影朦胧,冥颜烈徒然止步。
太傅和王姐的洞房花烛夜。。。。。。
不知为何,冥颜烈想到这里心底一痛。
猛然逃也似的转身,秋夜的冷风吹在身上,冥颜烈竟然觉得冷若寒冬,混混沌沌的回到王宫才蓦然回想起自己出宫的目的。。。。。。
赵进恩一行中已有人带来消息,说李府已空无一人,四方城门都尚未打开。
“兵分四路,守好各个城门的出口。”冥颜烈断然下令。
荒诞,没想到自己的大喜之日竟然成了荒诞!
此时的冥颜烈丝毫没有发现,对于李君婉的逃婚,他除了震怒耻辱,没有一丝的心痛。
逃了就逃了吧。。。。。。
但,本太子的婚也敢逃,就得付出代价!
生平第一次,冥颜烈的眼中染上了滔天的愤怒和嗜血的杀意。
一个时辰后,南门方向有禁卫军回禀:“太子殿下,城南丑时开过一次城门,太子妃恐怕。。。。。。”
冥颜烈震惊,谁吃了雄心豹子胆,半夜他敢擅自开城门。
“今晚谁当值?谁负责城南的安全?本宫看他是活得不耐烦了!”
“是、是兵部的韩大人,他说。。。。。。说李尚书持有特许令金牌,所以就,就。。。。。。”回禀的禁卫军颤抖着身子,声音勉强平稳。
特许金牌?李群方怎么可能有那种东西?
“带人去追!没追到都别回来了!”冥颜烈沉着脸下令。
兵部尚书李群方的女人李君婉,很好!
尹仲希的表妹李君婉,非常好!
特许金牌,就那么三个人有!
王兄来去无踪,父王给了他一块碎石进出王宫;边关大将军有一块,必要时可以先斩后奏;最后一块,就是在太傅手中了!
当日太傅执意不如朝堂,父王给他一块金牌以示身份尊贵。
几乎不用想,冥颜烈已断定李君婉手中的金牌从何而来!方才去尹府的时候莫名的乱了心神,如今冥颜烈回想起来,新房之中,似乎只有一个人的呼吸。。。。。。
那么,我亲爱的太傅,你现在何处?
嘴角邪魅的勾起,此时的冥颜烈宛如一只被惹怒的苍狼,狠厉无情。
一身火红的喜服,冥颜烈展开身形,竟然也往城南方向飞奔而去。
十五的月色很美,圆盘般交接的月亮高高的挂在夜空,整个世界落满清辉。狂欢的一个晚上的人们此时正在疲惫的做着香甜的美梦。
尹仲希同样是一身艳红的喜袍,手里紧紧地拽着金牌,全身疲惫,心底却的暗松了口气,好歹总算是出城了!
“太傅好兴致,新婚之夜逛到城南来了。。。。。。”
冷,冷若十二月寒霜的声音。
应中西惊骇地抬头,转角的阴影处,一个高大而熟悉的身影正一步一步的逼近自己。。。。。。
那一刻,尹仲希是恐惧的,几乎是出于本能的后退。
“铛——”
寂静的夜,一声金属落地的声音尤为尖锐。
尹仲希瞳孔一张,湿润的右手手指收了收,空无一物。无奈地苦笑,竟然紧张到这种地步!
冥颜烈缓缓走到尹仲希的跟前,躬身捡起掉在地上的金牌,托起尹仲希的手,重新放回手掌,而后凝视着眼前慌乱无措的人。
“太傅,你的东西掉了。”朗朗少年,一身喜服,身影无波无澜。
眼闪闪的金光,在月光的折射下刺痛了尹仲希的双眼,张了张口,他才发现自己的喉咙时那么的干涸。
“对不起,颜烈,君婉已经出城了。。。。。。”除此之外,尹太傅别无他话。
“没关系,学生会把人找回来的。”
冥颜烈清晰的看到冷夜中,同样一身红衣的男子微微颤抖了一下,而后抬头祈求的看向自己张口说:“颜烈,不要追了好不好?君婉有心爱之人。。。。。。”
少年抿了抿唇,随即嘴角勾起一抹冷意,他微微拉近两人的距离,轻声道:“太傅,学生从来未想过有一天会被你算计。。。。。。”
尹仲希全身一僵,痛苦的闭目看,是他辜负了他的信任。
“但是,因为是太傅,所以没关系。”
尹仲希惊愕的瞪大眸子,疑惑而诧异的看着眼前浅笑的少年,严重竟有几分酸涩。少年的声音 很轻柔,他说没关系。。。。。。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月光下,男子的头深深的抵在少年的肩胛中,一遍一遍的重复着自己的歉意。
“没关系的,太傅,没关系的,颜烈不缺太子妃。。。。。。走了就走了吧。。。。。。”少年轻柔的语调,不厌其烦的安慰。
那一晚,八月十五月圆夜,两人皆身着大红喜庆的喜袍,在月光的清辉下,一人不断的忏悔,一人不停的安抚,月影下两人静静的相拥。。。。。。
因为的太傅,所以没关系。
即使你暗中帮助太子妃逃婚,即使被最信任的人背叛,即使或许会因此被天下人耻笑,但因为是太傅,所以没关系。
那时的冥颜烈,在看到那双慌乱无措,充满愧疚恐惧的眸子时,所有的怒气瞬间烟消云散。。。。。。
因为他是他最重视的太傅,所以可以原谅。
区区一个李君婉,不值得让冥颜烈怪罪太傅。。。。。。
然而复得的信任让他们忘记了,忘记了这事他们共同的新婚夜。
就算太子妃逃婚了,尹府还有一个枢宁公主正坐在床头等着夫君回府。。。。。。
世事难料,很多可以的背叛冥颜烈可以付之一笑。
但有时候无意造成的悲剧,注定无法原谅!
第二十章 惊变
月色如银,洒落一地的清辉斑驳,皎洁的光芒笼罩着整个夜空,让那通红的火光显得格外的扎眼。
冥颜烈送尹仲希回尹府,半路中却看到尹府方向的天空火光冲天。
寂静的夜,尖锐的叫喊声显得格外的响亮。
“走水了——”
“新房走水了——”
“快救火啊——”
“二少爷和公主还没出来——”
一声高过一声的呼喊求救声,尹仲希和冥颜烈两人同时震惊,飞快地向尹府跑去。
“太傅,跟我走,快一点。”
冥颜烈突然转身,伸手一把揽过尹仲希的腰,运功飞奔开来。
片刻的功夫,尹仲希重新着地,人已经在寒梅居外面了,惊慌地,尹仲希跑进院子,果然见下人们正忙着打水扑火,甚至连尹父尹母没有闲着。
“爹,娘,公主呢?”
尹贤川抬头看到尹仲希,愣了一瞬,转头看了看新房的方向,惊讶疑惑的问:“希儿,你怎么会在这?你不是——”
尹仲希闻言一惊,拔腿就往淹没在大火中的新房跑去。
公主还在里头啊!
尹母刚从惊讶中回过神来时,就看儿子往火堆里冲,当即脚一软坐在地上,哭喊道:“希儿,不要。。。。。。希儿。。。。。。老爷,你去拉着希儿啊。。。。。。”
尹贤川没有动,他不明白,本该同样在新房中的人,怎会从抬头回来?目光,转向在人群中忙碌指挥的太子冥颜烈,银辉和火光的渲染下,一身红衣喜服格外的醒目。
只见那红色的身影突然一惊,而后同样疾奔火光中。
“太傅,你不要命了,火势这么猛,你就这么乱闯。。。。。。”听到尹母悲恸大喊回眸的一瞬,见熟悉的人影正往火里冲,冥颜烈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尹仲希奋力一挣,急道:“颜烈,公主还在里面。。。。。。”
冥颜烈眼色一定,果断的将尹仲希推离火场,顺手抢过下人手中的一桶冷水,哗的一声从头上泼下。
“太傅,你别动,在这等着。”
说吧,冥颜烈冲进了火海,其实冥颜烈比尹仲希更急,毕竟里面是他的姐姐啊!
一踹开房门,冥颜烈就明白了为何一直觉得诡异不寻常的地方了。
门没关!
而且方才在外头救火的时候,屋里没有求救声。
冥颜烈捂着嘴,挥动衣袖扑灭周边的火苗,喊道:“王姐,姐,你在里面吗?”
回应冥颜烈的是房顶跌落的一根大梁,糟糕,房子快塌了,冥颜烈心底一急,顾不得身处的房子已经经不起折腾,运起内里,挥手劈开眼前的障碍,同时纵身一跃,来到床边,没人!借着些微的空挡,冥颜烈飞快的扫视室内,同样没人!
“颜烈,快出来,房子要塌了!”
惊慌的呼叫声,尹仲希看着迅猛无情的火势和奄奄一息即将倾倒的楼阁,心底泛起寒意。
“轰隆——”一声巨响,寒梅居的小楼哗然倾塌。
尹仲希同样软坐在地,脑海一片空白。
“太傅,王姐不在里面。”
仿佛有人在说话,熟悉的声音,尹仲希茫然地抬头,少年一身狼狈,正弯着腰担忧的看向自己。
那一瞬,尹仲希做了一件情不自禁的事。
他倏然站起来,紧紧的抱着少年,冰冷的脸靠在少年砰然的胸口,尹仲希心有余悸的喃喃说道:“颜烈,颜烈。。。。。。还好你没事,还好你没事。。。。。。”
背光中少年的脸隐藏在阴影中,幽深的眸子中泛出点点地寒意。
冥颜烈无声的推开了尹仲希的拥抱,平静的开口:“太傅,王姐不再屋里。。。。。。”
尹仲希这才猛然回神,此时他更改担心的,似乎应该是他刚过门的妻子——枢宁公主。
“啊——”
就在这时,一身尖锐的惊叫响彻夜空。
所有人都被那声尖叫声所吸引,纷纷转头。
只见一个正打水的婢女惊骇地扔下水桶,狂奔尖叫:“有人,荷花池里有人。。。。。。”
“什么?——”冥颜烈一惊,慌忙向荷花池奔去。
银白色的月光在通红的火势渲染下,散发出诡谲的光芒,冥颜烈永远忘不了,池中漂浮的一汪艳红。
那一瞬,冥颜烈只觉身处冰窖。
王姐,从小不会水啊!
将人从水里捞出来后,冰冷而沉重的身体让冥颜烈感觉到从所未有的恐惧,他甚至不敢伸手去探女子的呼吸。
从冥颜烈的视线触及水面的那一瞬,院子的空气就冷凝下来,所有人都清晰的感觉到太子身上散发出的含义,所有人都噤声颤抖的趴跪下来。
人群中,尹仲希僵然的站着,挪不开脚步,他仿佛看到自己的世界在一点点的倾塌,就像,刚才在火海中倾倒的小楼一样。。。。。。彻底化作灰烬了。。。。。。
“太子殿下,公主她。。。。。。”尹贤川强作镇定的问道。
看着纹丝不动的人,尹贤川的心沉到了谷底,又道:“太子殿下,救人要紧。。。。。。”
“不需要了。。。。。。”
尹贤川跪直的身体瞬间瘫软,一旁的尹母一听之下,直接昏了过去。
不需要了?
冥颜烈缓缓的抱起一身霞披的女子,转头望向僵立在面前的尹仲希吗,毫无波澜的声音说道:“太傅,你知道王姐有多爱你吗?为了嫁给你,她忍了多少委屈?你都不知道。。。。。。太傅,颜烈就这么一个姐姐,父王母后就这么一个女儿啊。。。。。。”
“。。。。。。太傅,今晚是王姐的新婚之夜啊,你去了哪里?。。。。。。你李君婉逃婚,你背叛颜烈,学生可以原谅,真的,就算是颜面尽失,因为是太傅,所以可以原谅。。。。。。可是现在,太傅你让颜烈怎么原谅?。。。。。。”
——颜烈就这么一个姐姐。
——你让颜烈怎么原谅?
尹仲希脸色惨白,为什么突然变成了这个?挣扎的张开,他想解释,可却发不出一丝的声音。
人死,如何挽回?
一切,真的、都完了!
“太傅,颜烈后悔了,我不该为了留住一个外人赔上亲姐姐的一生,甚至赔上姐姐的性命。。。。。。”
外人?
到头来只是一个外人!
或者说,从头都只是一个外人吧。
尹仲希想笑,却怎么都扯不出一丝的笑容。
“太傅,你们就等着父王的旨意吧。。。。。。”
火光,喜字,艳红的喜服,鲜红的凤冠霞披,于一片红锦中升起的悲伤,少年抱着女子冰冷的身体一步步踏出寒梅居,走出尹府。。。。。。
第二十一章,入狱
尹氏一族一夜间悉数打入天牢,所谓伴君如伴虎,说的便是这个吧。
北苍一夜间由红妆改为素槁,一场欢喜一场悲,北苍长公主暝枢宁大婚之夜离奇香消玉殒,尹氏满门获罪。
一时间,阜阳城内哗然一片,纷纷猜测事情原由。
有人说枢宁公主不愿下嫁太傅尹仲希,宁死不屈;有人说太傅尹仲希曾经抗旨,不愿迎娶枢宁公主,公主蒙羞悲愤自杀;也有人说十五夜晚那天听到尖叫声,尹府方向走水,枢宁公主其实是在洞房中烧死的……
传言如虎狼,疯狂的传开。
半个月后,随着枢宁公主的下葬,众人的议论声中开始出现了无奈的叹息和怜悯。
“可惜啊,一方儒雅之士就这样被灭门……”
“太子之傅又如何?一有差池,还不是一样照杀不误?”
“你说这算什么事啊,那个什么公主怎么就死了呢?……”
“红颜祸水啊,死了就死了呗,害得人家满门遭殃。”
“我说李二爷,你咋就这么不怜香惜玉呢?”
“呃……”
自古天牢都是阴森潮湿的,四壁冰冷,不见日光,尹仲希在这里呆了整整二十天,期间除了三餐的饭菜,没有任何人来过,没有任何消息透进这森严的天牢。
“希儿,过来坐会吧。”尹母看到形神萧瑟的儿子愣愣的站在那,一动不动的看着出口的方向,不禁心疼。
“希儿……”见尹仲希仿若未闻,尹母艰难的起身。
锁链的声响惊动了兀自出神的尹仲希,尹仲希惊慌的回头搀扶,心疼的道:“娘,你好生坐着,你若有个闪失,孩儿……孩儿……”
尹仲希扑通一声跪下,连日来的沉默和自责已经折磨得男子形容憔悴,没有提审,没有旨意,只有空等,空洞的等待,那是一种怎样的煎熬?
年迈的父母因为自己的错误而身陷囹圄,深秋牢房寒冻,冰冷的饭菜,尹仲希默然的承受,他不想再徒增父母的担忧。
可是,他忽略了天下父母心,他的沉默让母亲心痛,让父亲心伤。
尹仲希跪在双亲面前,心意绝然,声音哽咽却坚定:“爹,娘,希儿不孝,让你们遭遇牢狱之灾,枢宁公主一事,希儿绝不会连累到爹娘的。”
尹贤川深深的叹了口气,拍了拍儿子的肩,慈爱的说道:“希儿,莫把自己逼得太紧,不需要你担心,只是你自己……哎……”
尹贤川末了长叹一声,就算是情况再遭也有缓和的办法,但若是人陷进去了……
尹仲希勉强扯出一个笑容,道:“爹娘放心,希儿没事,也不会让你们有事的。”
尹父尹母动了动嘴唇,终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担忧的看着自家儿子。
牢中日夜难辨,只是从逐渐潮湿寒冷的空气隐约感觉似乎入夜了。果真,不久就有人开了铁链送来饭菜。
尹仲希接过饭菜的时候,刻意转身稍稍挡住了牢头出路,拔下发间的发簪,急道:“这位官爷,能否帮个忙,将此发簪交给太子殿下……”
白玉发簪,是当日两人出宫夜游时,暝颜烈当做生辰里屋送与尹仲希的,此时,尹仲希身无长物,只希望暝颜烈见到这小物件能见他一面……
天牢重地,关的都是将死之人,牢头哪有那份闲情管此等闲事,扬手一挥,骂道:“交什么交,老子哪有那闲功夫,老子活了三十年,自己都还没见过太子,娘的,都到这地方了,还想见太子,我呸!……”
啪地一声玉碎。
尹仲希紧咬嘴唇,缓缓的弯下腰蹲在地上,片刻之后再次起身,将断成两段的玉簪再次递给牢头,无力的道:“那么这样呢?……”
那牢头见到尹仲希手上的东西,登时瞪大了眼睛。
滴答滴答……
死寂的牢房响起一声一声的滴答声。
牢头看着尹仲希手上染血的发簪,惊骇的将目光转到尹仲希的手腕,大骂一声:“真他娘的晦气,碰到这样一个疯子……”
说着一把抢过发簪,牢头匆匆的锁上牢房,慌张的跑了出去。该死的,要是里头的人死了,太子殿下还不要了他的命!
“简直是胡闹!”尹贤川突然大怒。
尹仲希歉意安抚的挤出一丝笑容,一脸平静的将饭菜放下,道:“总比一直在这毫无音讯的好。”
尹母一时间没看出蹊跷,只是看到馒头上的一片血红后,拉起尹仲希的手,尖锐的惊叫,大哭起来:“希儿,你怎么尽做傻事……你分明是要娘亲的命……呜呜……”
“娘,别哭,一点皮肉小伤,希儿不会有事的,娘,你别哭啊……”尹仲希慌了,天知道他最怕的就是娘亲的眼泪了。
尹母一边强忍哽声抽泣,一边撕开内衫,心疼的为尹仲希包扎伤口。
或许是因为尹仲希情急之下没掌握好力道,手腕上的伤口很狰狞,血水迅速浸透雪白的棉布,根本止不住啊!
泪水终是一滴一滴地落下,尹母用前所未有的平静的声音说道:“希儿,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娘也不活了。”
尹仲希浑身一震,只觉眼前一黑,强烈的晕眩感袭来,耳畔仿佛有娘亲的惊呼声和父亲坚实的怀抱……
第二十二章,六年情谊一朝毁
意识再次回归的时候,尹仲希感觉自己似乎犹在暖软的梦境中,朦胧地睁开眼,漆黑的四周,沉重的色彩,陌生的地方……
想发声,喉咙却仿佛又利刃卡在,一动就钻心的疼。
“水……”尹仲希竭力吐出一个字。
很快干涸的唇上传来冰凉的触感,如甘霖般的温水滋润了咽喉,尹仲希勉力的想看清眼前的事物,却发现视线模糊不清。
“够了……”嘶哑的声音如今温和不少。
尹仲希挣扎着起身,急切的开口:“我要见太子……”
虚弱的声音,尹仲希知道自己没有时间躺在这样安稳的地方,他想见暝颜烈,他想问到底要如何处置尹家?
暝颜烈看着黑暗中兀自挣扎的人,宽敞的白衫下单薄的身躯,手腕上犹包着厚厚的纱布,这样憔悴的太傅,暝颜烈不忍看到。天知道,当他看到那染满鲜血的发簪心中有多惶急!不顾一切奔到天牢,看到的却是太傅昏迷在地的画面……
那一刻的害怕和恐惧,只有暝颜烈自己知道……
营养不良,失血过多,心结沉郁,忧虑过分……这是御医临别前的话。
太傅,颜烈到底该怎么办?
许久的沉默,空气中流淌的熟悉的气息,尹仲希仿佛意识到什么,试探的开口:“颜烈?……”
“你要见太子做什么?”暝颜烈突然打断了尹仲希的声音。
熟悉的声音,陌生的语调,冰冷的话音,尹仲希心中一痛,却仍是平静的说道:“太子殿下可否点灯,我看不清……”
从未想过有一天会用这样卑微祈求的语气跟少年说话,尹仲希只觉可悲。
黑暗中,有脚步声响起,而后视线开始明朗起来,尹仲希暗松口气,总算可以看清少年的脸了,那种黑暗中的莫测感,太过压抑……
深呼口气,尹仲希缓缓下床走到暝颜烈跟前,张了张口,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暝颜烈终是不忍,拿起一旁的披风,递给眼前衣着单薄的人。
“太傅,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尽管问……”
一声熟悉的称呼,尹仲希眼中顿时泛起酸涩,许久平静心情,尹仲希才道:“颜烈,枢宁公主她……”
“死了。”
冰冷的声音让尹仲希拿着披风的双手猛然一颤,披风落地,尹仲希躬身去捡。
“陛下那边……”
“大婚当日,尹府中所有人,斩立决。”
正要起身的尹仲希顿时软坐在地,一动不动,半天没一点反应。
暝颜烈抿了抿唇,他知道自己狠心,可他说的不过是事实。父王最疼的人就是母后了,母后打小疼爱王姐,王姐出事,母后伤心欲绝,旧疾复发,差点就……
父王是不会放过尹家的啊!
“……你大哥尹伯轩那天没来得及回府,应该不会有事……”最后,暝颜烈又补充了一句。
空洞的眼神,尹仲希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是绝望。不是没有想过后果,只是真正降临时,重得难以承受,尹仲希一人的错,一人死无所谓,连累父母,连累整个尹家数十条人命,他如何承担得起?
“颜烈,能不能、能不能……”
微弱的声音,微弱的祈求,颜烈,能不能……
——太傅,颜烈就这么一个姐姐!
能如何呢?
尹仲希的指尖扣入血肉中,手腕厚厚的白纱因过度的绷紧再次晕开血色,尹仲希艰难地站起身,然后,对着眼前他教导了六年的学生,缓缓地跪下。
“太子殿下,害死公主的是尹仲希一人,尹某一人死不足惜,只望莫罪累父母……”
“太子殿下,求求你了……”
傲然如梅,男子亵衣赤足,绝望的磕头祈求,抛开尊严绝望地来恳求……
卑微的话语,绝望的请求,暝颜烈双拳紧握,咬紧牙关才忍住将眼前的萧瑟男子扶起来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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