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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长,咱双修吧-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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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这就是断袖。”
文谨听了半天,最后总结道:
“……打人即是亲热?”
“是,”云少康郑重其事地点头:“这个梦中打人的本事实在不易,世间能者少之又少。”
文谨听到此处,万分地唾弃自己先前淫邪污秽的猜测。他点了点头,郑重道:“不论商时春叫你去做的是何事,但凡我能帮上忙的地方,便决不会推辞。”
“好,”云少康得意洋洋,自己以后要是没饭吃了,大可以去写写胡编乱造的坊间小说过活,一定银子来个不完。
不过玩笑归玩笑,他只是不想让文谨知道他真实的心思,仅此而已。
“你看,河里有鱼……此处莫非就是卓刀泉?”文谨无意间瞟过面前的河水,河里的游鱼在月光下悠游自在地游动。定睛细看,果然头顶上皆有一块红斑,看上去仿佛是嵌在鱼头上的红石,颜色鲜丽可人。
云少康一个箭步跳到河边,蹲下来仔细看了看,这些红鱼一个个果然长得秀色可餐。他摸摸吃得饱饱的肚皮,兴奋道:“今天吃得太饱了,吃不太下,明早再烤来吃……”
他咂咂嘴,仿佛在臆想着红鱼的美味:“不对,还是煮汤比较鲜,明天借了那老道的厨房,煮他一锅尝尝!疯老道竟占着这么块风水宝地,真是便宜他了。”
文谨在一旁听着云少康嘀嘀咕咕,脸上的神情也松了下来。如今已有了那位方前辈的消息,前路再难,终于是望得见头的了。
他抬头望了望天上的的弯月,月亮在竹林的掩映下显得遥不可及。
他忽然忍不住想,若是此刻坐在栖灵山的潘天崖上,月亮一定近的伸出手就能摘下来。他在潘天涯上生活了十九年,见证过无数明月盈亏。他想念山上一起长大的师兄弟,长辈师导,甚至是一草一木……哪怕山下再繁华,他还是总想着什么时候能回到山上去。
花团锦簇,灯红酒绿……都抵不上,月是故乡明。
第二天一大早,云少康就蹲在河边,挽起裤腿斗鸡眼般盯着河里的鱼,专门挑了几条又肥又大的抓了,兴冲冲地送去了厨房。厨房里的道童一看案板上一蹦一跳的鱼,吓得脸都绿了:
“这……这是师父养在河里的‘朱冠鱼’,你、你……你快放回去!”
“疯老道养的鱼怎么了,我们不过吃这几条,河里面还多着呢!”云少康骂骂咧咧,甩了道童一脸的水。
道童见遇到了不讲理的,连忙急中生智:“这鱼不能吃的……吃了、吃了要闹肚子!”
云少康捕捉到道童的犹豫,嘿嘿笑道:“没事,看在小道士借厨房的份上,待会就分你一份。有鱼同吃,有肚同拉,够义气吧?”
道童听到要拉自己一起吃,更是抖得像筛糠一样。他吃了师父的爱鱼,那师父还不得吃了他?想到这里,他索性不劝了:“那……您请便吧。”
说罢,他就赶着去报告师父,好尽快撇清关系,以免一会师父发怒连累到自己。
云少康眼尖,一把揪住道童的下摆:“别跑啊,我既然答应鱼做好了有你一份,那就留下来帮个忙吧?”
道童拼命想挣开,无奈云少康揪得死紧。再挣怕把道袍给挣坏了,这可是前几天师父叫人给众弟子新做的。道童无奈,只好蹲下来跟云少康一起给鱼开膛破肚。
处理好了之后,云少康对自己的厨艺还是有那么点自知之明的,不想浪费了这几条好鱼。他本想逼着道童做鱼,后来看着小子一副畏畏缩缩的模样,干脆还是去找了文谨。
文谨并不太想沾荤腥,当时在茂杨村也是形势所迫。在云少康的百般诱哄,苦苦哀求之下……文谨终于才勉强点了个头。
鱼做出来果然跟柳焉由先前所形容的甚为相似,鱼汤是奶白的颜色,揭开锅盖香味扑鼻。正待起锅之时,门外一声怒喝:
“是哪个小子不怕死,敢吃道爷的鱼?”
云少康一抬眼,身边多出个怒发冲冠的脑袋来。商时春一头乱发睡得七翘八翘,一双小眼盯着锅里的躺得展展的鱼,神色却从凶狠变得稍稍安定了些,半晌,憋出一句:
“……挺香的。”
“嘿嘿,谢谢道爷夸奖,道爷要不要也来尝尝啊?”云少康笑得很狗腿。
商时春往云少康脑袋上拍了一巴掌,正待要开骂,却有一人的声音□来:
“鱼真香,在下老远就闻到了……卓刀泉的红头鳊鱼,果真名不虚传。”柳焉由一阵风一样地飘进来:“前辈当真是慧心妙手,竟能养出如此奇鱼来,在下佩服。”
商时春从鼻子里挤出一声“哼”来,这鱼养来本是供他赏玩的,现在竟成了这几个小子嘴边的食儿。既然柳焉由出面,他也不好拂了人家面子,再加上这鱼汤闻着的确不赖,他便挥挥手道:“罢了,道爷不追究了,给道爷留一份送过来就是了。”
“是,是!”
于是除了文谨,几人皆是大快朵颐了一顿,吃得十分心满意足。
喝饱了鱼汤,文谨一行人也差不多该下山了。商时春也懒得露脸,只派了个道童带他们走出这片由奇门遁甲隔出的竹林和太和观。云少康和柳焉由本来都对此处兴趣极大,先前还留心记着道童的步数方位,后来道童七拐八拐,拐了近一个时辰。饶是记忆力通神的人也得给绕晕了,俩人这才作罢,只得各自叹道:
“这个贼老道!”
“前辈当真高人。”
文谨虽不吭声,内心也是佩服,暗想等回了山上,也要找找奇门遁甲的书来一观才是。
下了山回了武陵城,已是夕阳西斜,黄昏之时了。三人回了客栈,在房中歇息一阵,便一同下楼吃晚饭。
正吃着,有一人嗓门极大,坐下来就叫嚷道:“小二!”听声音是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底气十足。
“来啦!”小二笑呵呵地说:“这位爷想吃点什么啊?”
“清炒生菜,清炒芦笋,凉拌香菜,芹菜炒香干……”年轻人又报出来了五六个素菜的菜名后,终于一拍桌子道:“上面这些,都各来一盘!”
小二很努力地记下了,虽然很怕忘记,还是忍不住多嘴一句:“爷您有几位啊?”
“一位!我吃得下,上就是了!”
听到这里,文谨再不能忍着不回头看了——那个扬言要一个人吃十盘菜还全不见一点肉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师弟文勤。
文勤身材偏瘦,一张脸白的反光,要是搁戏班子就是一粉面小生。可是这粉面小生极其能吃,在山上时,多少比他高壮的弟子都没他的食量大。掌管厨房的澄平长老也经常捏着胡子感慨,要是栖灵山上的弟子全是文勤这么大的胃口,大概栖灵山被吃穷之日不远矣。
而且,文勤嗓门很大,放哪都是平地一面锣。
综上两点,千千万万粉面小生在大家印象里苦心经营的形象,在此奇人前轰然倒塌。
在山上时,文谨跟文勤是同一个师父教出来的师兄弟,既然巧遇在此,哪有不上前招呼的道理?他站起身便向文勤坐着的那张桌子走去,端端正正地坐下了。虽然文谨心里很有点他乡遇故知的喜悦,脸上却还是习惯性的保持那副面无表情的棺材脸:
“师弟。”
文勤正等着上菜,眼前忽然多了一人,他定睛一看,喜不自禁道:“师兄?”
说着,他就跳起来一把搂住文谨,一双眼里精光乱冒,就差在文谨脸上亲两口了。
文谨的脖子差点给勒断,他伸出手拍拍文勤排骨嶙峋的后背,极煞风景地道:
“我要被你勒死了。”
文勤听了赶忙放开手,拉文谨在身旁坐下,上下打量了一遍多日不见的师兄,感叹道:
“师兄胖了。”
“……”
“不是被人打胖的吧?”文勤不管自家师兄脸上跟吃了苍蝇一样的表情,拽过文谨的手腕道:“来来来,师弟给你把把脉。”
“唔……脉象正常……不不,好像有点肾虚体弱之象,须以……”文勤闭着眼喃喃道,实际声音大的整个大堂里的人都听得见。
听到“肾虚”二字,大家的笑容里都多了那么点不正经来,而文谨的脸已经跟锅底一样黑了。
“……师弟此行去哪?”文谨再也忍不住,出言打断文勤给他开的长长的治肾亏的方子。
“……等等,再加上杜仲一两,加上……”
文谨加大嗓门,又问了一遍。
“啊?”文勤这下终于听见了,他压低声音道:
“我从刚荡尘阁回来,陈阁主病重,估计已经挨不过这个冬天了。”
、第二十八章
“……什么?”
文勤沉了一张脸,很严肃地点点头:“不错,这次我下山去荡尘阁,正是澄观师叔和几位长老商议之后的意思……”
“陈阁主……他病危了?”
还不等文勤的话音落地,坐在附近不远的云少康就惊得站了起来。他半年前从崇安经过时,正值陈阁主七十大寿,荡尘阁的门槛都快被从各地赶来贺寿的人给踏平了。老爷子当时还精神矍铄,红光满面——这才半年光景,竟然就已经病入膏肓了?
“这位爷,菜来啦!”小二一吆喝,将菜盘子从托盘上一一摆到桌上,又添了一碗米饭,问道:“爷还要什么别的吗?”
“饭再来两碗!”文勤从中午赶路到现在,肚子里早就空空如也,他抄起筷子,迫不及待地就开始在饭桌上冲锋陷阵。
“陈阁主他……”云少康忍不住坐到了文谨身边,又要开口问。
文谨对云少康摆了摆手——自己这个师弟一向是人生之事天下之事,再大都大不过吃。在他吃饭的时候,从来是关闭五神六识,什么都听不见的。
云少康再急,也只好等文勤吃完了再问了。
“你……你、你真的全吃完了?”云少康自以为自己的饭量已经很惊人了,没想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回这个道士不光吃的多吃得快,还吃的干净,连饭粒都没掉到桌上。
“是啊。”文勤擦了擦嘴,满不在乎地回答。
“陈阁主他……”
“云兄,有事还是上楼再说为好。”柳焉由不疾不徐道:“天色已晚,这位文公子就在客栈留宿一宿再赶路吧。”
“师兄,他俩是……”文勤看看这俩人热情洋溢的面孔,很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吃了个饭的功夫,居然就平地多出两个人来。
文谨想了想与柳焉由和云少康结识的前因后果,最后只能一言以蔽之:
“……过路的。”
“有事先上楼再说,上楼再说。”云少康对文勤笑得异常热情,边笑边把人往楼上推。
文勤稀里糊涂地在屋内坐定,云少康就问道:“小道长刚从荡尘阁回来?”
“是啊,”文勤不由自主地回忆起荡尘阁之旅,滔滔不绝道:“荡尘阁果然不愧是中原武林的盟主,九州正气所钟之地,门口那一对白石的狮子威风凛凛,院内……”
文谨深知师弟经常说着说着就跑题的习惯,因此不等他将荡尘阁之行的一切都交代清楚,就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
“师弟,陈阁主病情如何?”
文勤被打断,不耐道:“我不是说了,熬不过冬了。”
文勤见三人都神情紧张地盯着自己,便老老实实道:
“我去的时候,荡尘阁早就给各路的神医给围满了。一屋子的长胡子老头,都表示没办法。陈阁主是几年前的旧伤突然发作,加上人也老了,平时管的事又多,这才积劳成疾。说不好这半年哪天就一命呜呼了……”
文勤越说越不靠谱,文谨听得也是冷汗直冒。文勤从小就是众长老公认的好徒儿,勤学好问,孝顺长辈,在医道方面天赋极佳。悉心培养之下,定能成为江湖一代妙手仁心的神医。
事实上,文勤也的确没有辜负众位师长的厚望。可惜的是,这孩子天天泡在医书里,读书读得有点傻了,待人接物问题倒还不大,只有说话极其的不中听。尽管澄远真人教导多年,也没有丝毫的改善。
“长老大会的世家都对陈阁主的病情表示了哀痛,可是眼看着也是治不好,只能拿药慢慢吊着。开药方的时候那群老头子七嘴八舌快打起来,最后大家各开了个方子,整出了个大杂烩……然后就叫我回来了。”文勤终于说完,端起茶杯喝了口水。
“没有大夫留守吗?”
“有,但是我不认识。”文勤有些忿忿不平:“陈阁主还没死呢,长老大会那群人就急着广发英雄帖,说是三个月后要在武林各位豪杰面前选出新阁主。”
云少康心知,此乃是荡尘阁往年的惯例。在老阁主即将退位之前,都会邀请各派弟子前来荡尘阁总部所在的崇安。届时长老大会家族的嫡系世子以及各家收的弟子都会上台一搏,胜者继任荡尘阁主。
少年英雄,一战成名,从此掌控江湖风云变幻——尽在此役。
而文谨此时却疑惑的是,从四十年前之后,栖灵山与荡尘阁的关系一直不温不火。尽管在澄远真人的教导下,年轻一代的弟子由于并不曾亲眼目睹当年的惨案,对荡尘阁并无多大怨怼。但是在老一辈的长老中,却不乏对荡尘阁成见极深之辈。因此,此次长老们在商议后竟然派弟子下山为荡尘阁主诊病,实在很是不合常理。
“师兄,师兄你在听我说吗?”文勤见文谨一双眼直愣愣盯着桌子,忍不住叫了一声。
“……什么?”
“我说,收到荡尘阁发出的广募大夫的消息后,澄观师叔和澄平师叔他们吵得可厉害了。我明天就要回去了,不能陪你逛大街,不然怕是要挨骂。”文勤也是知道文谨下山的缘由的,可是在他看来,文谨一不忙二不慌,人还胖了,估计这俩月过的定是极其滋润。
文谨听到此处,不禁眉间又是一皱。澄观师叔的师父当年正是死于栖灵山与血砂门那场血战中,怨恨已经积攒多年。而且澄观师叔在门内掌管刑罚,又是严厉端肃的性子,不说弟子们,连平辈的长老都对他又敬又惧。而此次涉及到荡尘阁,本应也是不会松口……想到这里,他不禁问道:
“那澄观师叔怎么会同意放你下山的?”
“我不知道……反正澄平师叔他们跟澄观师叔好像吵了很久,最后是文宣师兄叫我到太清殿去的。当时澄观师叔的脸色很平静,澄平师叔却一副气得要冒烟的样子……所以,我也不知道。”文勤想起来,也实在觉得很奇怪。明明应该是澄平师叔赢了,怎么他反倒会如此恼火?
“我知道了,你先歇息吧,明日还要赶路。”文谨说完,便带头要走出房间。
“好,师兄也早睡。师兄若是山下的事做完了,也快些回去,我们都想你啊!”文勤说完,还上来搂了搂文谨的脖子。
今日听了文勤的一席话,文谨对山上的形势越发担忧起来,恨不得能立即飞回去,面上却只能淡淡道:“此间事了,我一定快些回去。”
说完,三人也都各自回房休息。
云少康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不是因为别的,正是因为那举行在即的荡尘阁阁主继位大会。
他虽然姓云,也勉强可以算作是长老大会宜川夏家的子弟,本来是有资格上台的。可是在荡尘阁长老大会内,无人不知道他这个尴尬的身份——
他本来并不清楚家族为何被逐出长老大会的,直到那天在还溪镇听了丁六的那番胡说八道。他后来暗中写信去询问收留他的宜川夏家的家主,才知道原来祖父罗与时与谢柒……是真的有私情的。
他当时内心的惊诧无以言表,后来他也逐渐淡然了。不过是情,跟身份地位,正派邪教都无关——千般相思,只关情。尽管祖父罗与时因此而死,但是想必当时心中,应该并无后悔。
关于父亲的死,他也曾听夏叔叔提起过。
在祖父被处死后,祖母得知真相,怨怒交加,没多久就去世了。去世前将父亲带回了娘家云家,云家凋敝,祖母也死后,只能勉强抚养父亲到大,对父亲却一直是疏于管教。父亲成年后,有一次出门远游,竟机缘巧合下爱上了血砂门的一位堂主。
云家再不济也是曾经江湖上鼎盛一时的正道武林世家,自然会百般阻扰这件婚事。他母亲虽然已经表示与血砂门一刀两断,可是在生下他后,依旧被云家赶出家门,最后死于荡尘阁之手。
父亲因此深埋怨恨,先是与云家决裂,再是想方设法盗出曾经被封存的罗家祖传的内功和刀谱典籍,没日没夜地潜心修炼,只为能够一雪前耻。最后不免还是因为急于求成,走火入魔致死。
从祖父到父亲,云少康可谓与邪魔外道渊源极深。
哪怕他后来完全是在为荡尘阁做事,却依然不能使人忘记他这极不光彩的家世。
他不是没有恨过,练武的时候,他比同龄的孩子都要刻苦。不说别人,就拿夏家的大少爷夏早来比。夏早虽然名字里有早,可是每天起床比他晚了不知多少,功课也不知比他懒了多少。在他已经小有所成的时候,夏大少爷还在玩斗蛐蛐呢。
可是,他还是依旧不能被承认。
喝得醉醺醺的时候,他也在想,干脆就这么浑浑噩噩混完一辈子也就算了。较那个真何必呢?反正别人看的都是他爷爷他老爹,根本不看他。
然而,如今既然答应了商时春,他就不能再这么认命下去。
江湖男儿,谁不想在有生之年建一份功业?而他所代表的,已经不仅仅是他自己,还有那个被人们所遗忘唾弃的罗家。
所以,哪怕不择手段,算计利用……他也要坐到那个位子上去。
、第二十九章
第二天送走了文勤,文谨接下来便要沿着商时春所提供的消息,向关外行进。如今已是五月中旬,西北苦寒,要是想在过冬前赶到闲凉,那么靠一双脚肯定是不行的了。云少康与文谨商量了一下,一致觉得应该买匹马来加快脚程。
虽然兜里没钱,比起买马,云少康更想做的,却是甩脱柳焉由。
这人如跗骨之锥似的跟了他们一路,从还溪镇的郊外到停云山,虽然他也出了不少钱帮了许多忙,且态度谦和温文尔雅,可是云少康潜意识里就是觉得这人是有所图的。世无完人,看上去如此完美的人,若不是天生如此,那就一定是在韬光养晦。
因此哪怕受了他许多恩惠,还是应该尽早他摆脱为妙。
云少康,文谨,柳焉由一行三人各自牵着匹马,状似无事地往武陵城外走。云少康轻飘飘地问道:“不知柳兄接下来有何打算?”
“听闻二位要去西北关外,在下自小长在南方,怕有些水土不服,便不陪二位去了。”云少康听罢,心里暗自喜悦,没想到接下来柳焉由又说:
“在下听闻荡尘阁即将要选出新阁主,再加上崇安乃是都城,于是在下打算去崇安凑个热闹。”柳焉由意味深长地看过来:“要去关外,崇安乃是必经之地。更何况云兄和文公子少年才俊,不打算去一睹荡尘阁新阁主继位的盛况吗?”
云少康看一眼文谨,他知道自己是必去崇安的。他还记得那个要去荡尘阁拜师的少年,以及他和文谨两人的赌约。更重要的是,荡尘阁新阁主的甄选大会,他一定要去。
云少康无法,看来甩掉柳焉由,还要一段时间……尽管他头大如斗,面上还是保持不动神色:
“既如此,那接下来还要拜托柳兄多多照拂了。”
“云兄客气。”
说着,三人就出了城。
文谨长年在山上修行,基本没怎么下过山。至于骑马,他的记忆还停留在十一二岁时与师父远游的时候。更别提过了这么几年,少年时代的记忆早就模糊了。
他本来还对自己的肢体记忆能力抱了那么点希望,可当真正上了马,就完全不是那个样子了。别说爬上马的姿势拙劣笨重,等马开始跑的时候——在云少康看来,文谨强行保持着的那副云淡风轻的面孔,简直有一种说不出的滑稽感。不知道到底是他骑马,还是马拖着他。
柳焉由也是一边忍着笑,一边留神护着文谨。云少康和柳焉由一左一右担当护卫,文谨在中间神情尴尬。一介大派栖灵山的未来掌门,居然连马都骑不好,说出去简直要让人笑掉大牙。
后面几天云少康和柳焉由依旧一左一右看着文谨,文谨经了两天颠簸,终于在第三天骑得有了那么点样子。尽管前两天文谨给马折腾得浑身没有一处不痛,但是当云少康问起的时候,他还是一脸镇定地摇摇头,语气如高山般不可动摇:
“……我好得很,接着走吧。”
第四天,天擦黑时,三人依然没有见着城镇的影子,便像前面几天一样,捡了柴火架了锅,找了个靠近水边的地方继续风餐露宿。
吃了饭坐在火堆旁,文谨累了一天,已经靠在一块大石旁昏昏欲睡。云少康知道这小子一直在死要面子,骑马骑得再累都不吭一声。他看看月亮见时间还早,而且他并无睡意,便道:
“恩公,这几天累了吧?”他走过来坐下:“小的给你捶捶肩吧?”
文谨稍稍清醒了一点,神情迷茫地看了一眼云少康,似乎脑子还没跟上。他的脸一半被火光照的很亮,一半隐在黑暗里,神情少了冷漠自持,一双半眯着的眼柔软而迷蒙,眼角的线条也是柔的,挽出个让人心跳的弧度。像是一块冰忽然化作了一滴水,让人忍不住想伸手接着——
甚至……勾在舌尖。
要是晚了,大概又要变回那块冰。
文谨觉得手臂一痛,瞌睡虫霎时就跑光了。他很是疑惑地看着抓着他的云少康,问道:“你怎么了?”他只觉得刚才云少康的眼神很炽烈,却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没什么……恩公要不要小的给你捶捶肩?”云少康几乎是在一眨眼之间,就恢复了人畜无害的笑容。
文谨活动一下有点僵硬的脖子,回想了一下云少康刚才奇异的表现,摇头道:“不用了,你也歇着吧。”
云少康坐在文谨旁边,本来坐的很近,近到可以闻到文谨身上长年累月积攒下来的香灰的味道。后来文谨嫌俩人靠在一起太热,把他推出老远,这才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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