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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长,咱双修吧-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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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地就搭讪道:“两位公子瞧着恁的眼熟,昨个枫树镇里,也看了咱们班儿的戏了吧?”
云少康自己就是个搭讪高手,早上认识的人晚上就能喝酒划拳,称兄道弟,应付别人更是不在话下。班主话音一落,云少康就是一张热情地恰到好处的笑脸迎上:“班主好记性,还真别说,您班里那真是人才济济,比我走南闯北看的不少名班子演的都强。昨个儿的《生死交》,看得我兄弟都痴了!”
“哈哈,公子谬赞,谬赞!小人大有与公子一见如故之感,请教二位名姓?”
“我叫方有义,这是我堂弟方有信,正要去参加崇安四月的会试。不知班主如何称呼……”
两人你来我往,才半天时间就熟络得跟认识了八百年似的。之前买的锅由于考虑不周没买碗勺,一直没派上用场,因此这几日中午云少康和文谨都吃的干粮。这回跟了戏班子,中午不光有饭有菜,云少康还喝上了一碗香喷喷的鱼汤,好不惬意。
吃过午饭再走,班主又招呼出昨天登台的几个人来与云少康和文谨拜会。昨天看戏时,云少康在台下就觉着,那演范巨卿的生角儿扮相真是好看,描着水粉的眼角眉梢懒懒地,顾盼间却像是能吹开桃花的春风似的,吹的人一身微醺的暖意。
今天再一看,卸了唱戏的那身妆扮,一身青衫的男子嘴角扬了扬,将江南三月的□都给笑黯了:“在下贺似锦,昨日多谢二位捧场。”
虽然那唱张劭的赵礼和唱范巨卿妻子的姑娘花溪长得都还不错,生生就给比得失了颜色。
之后的路,云少康毫不犹豫抛下了中年发福的班主,跟只苍蝇似的叮着这萍水相逢的美人。言语行动,全没了痞子无赖的腔调,彬彬有礼,旁证博引,还真有几分读书人的文采风流。
贺似锦跟着戏班子走南闯北,见多识广,谈吐也是不俗。二人相谈甚欢,时闻笑声。
文谨走在最前面,姑娘花溪紧跟着。一会儿问问文谨的家世,一会儿问问故里,变着法打听文谨的方方面面,跟要说亲的媒婆有的一比——只不过是自己给自己说媒。姑娘家羞怯,又不好意思一股脑全问出口,一点一点跟挤药膏似的。问问文谨,又说说自己,再说说路边哪棵树哪朵花,听得直肠子的文谨急的都冒汗了。反观花溪也急得要命,自己百般暗示,偏生遇着的是块对男女之情一窍不通的木头,不懂更不会应和,更别奢望两厢情愿,早结连理了。
这么走着聊着,时间过得飞快。天黑时,众人远远瞧见间破庙,打算暂且安顿下来,生火造饭歇息一晚。
云少康倒是极为不容易地舍了刚认识的美人,老老实实走回了文谨身边。
“怎么样?”云少康用手肘戳了戳文谨,眼神指了指有意无意指向花溪。
“什么怎么样?”
云少康长叹一声,翻个白眼,他要是那姑娘,与其白费这许多功夫,还不如早换个人勾搭算了。
作者有话要说:剧情需要,童鞋们这里就暂且表纠结女人到底可不可以唱戏这一点了……下章开始有打斗情节了,剧情发展会加快了~


、第五章

破庙荒废已久,破陋不堪,蒿草从土墙中探出头来,随风摇曳。
刚踏进来的时候,昏暗的天光下,云少康颤声道:“这是……阎王庙!”
不大的庙廊里,正中阎罗王正襟危坐,左右依次伫立着判官、黑白无常、牛头马面及其他大小鬼卒,泥塑面目狰狞,栩栩如生。再仔细看,两面的墙上也绘满了壁画,阎王审犯,刀山火海,地狱恶鬼,荒废经久依然色彩绚丽,其逼真程度令人身上一寒,恍然有阴风拂面之感。
云少康脸上的惊愕一闪而过,他快步走到阎王像前,郑重跪下,双手合十念念有词了好一会,又拜了一拜,这才起身笑道:“好了,我已经祈求阎王殿下准许我们在这儿打搅一晚了,大家宽心吧。”
诸人先是面面相觑,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戏班班主:“如此甚好,还是公子考虑周到啊。哈哈,大家吃过好歇息,明个还要上路呢!”
说罢,戏班子诸人有条不紊地忙碌起来,没一会儿,偌大的庙里就飘起米粥的浓香。云少康和文谨帮不上什么忙,坐在一边休息。
云少康走到庙门口,向外望了望。他目力极佳,借着微光,远远能瞧见离阎王庙没几里地就是一块坟场。想是附近村落的人家曾在这庙中行丧葬之仪,而后就近下葬的。外面夜色漆黑,坟地,阎王庙……想想便令人身上发寒。
“怎么了?”文谨走过来问道。
云少康指了指远处的坟地,又恢复了嬉皮笑脸:“那边是坟场,这里有阎王,你怕不怕?”
“平日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我怕什么?”文谨答得理直气壮。
“不畏鬼神,小心祸事上门啊。”云少康敛了笑容,神秘兮兮地。
文谨懒得理他,走回去坐下闭目养神。
粥食都起锅后,姑娘花溪盛了两碗浓粥,端到文谨和云少康面前,羞怯道:“二位公子请吧。”
云少康看着花溪粉面含羞的俏脸,笑着接过粥来。那笑容七分多情,三分无情,人人各自惜情。如若倾情于他,报于卿的,谁知是满腔相思一片深情,还是夕阳如梦无限伤情?
文谨可没心思去理会身旁二人眉目传情,自顾自端起粥就要喝。云少康却如大梦初醒,脸色忽而大变,两道剑眉顿时皱的像被掰成几段的废铁,嘴里哀叫不断:“哎哟,我的肚子……怎么这么痛……”他手足胡乱挥舞,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将文谨手里的粥碗一掀。那粥碗不偏不倚,刚好朝着班主飞去。
班主心中本有几分戒备,眼见着一物朝自己砸过来,速度疾如电光不说,角度也是别样的刁钻。班主下意识去躲竟没有躲开,头顶先是一热,紧接着便有液体从额头流到眼睛里来,火辣辣地听得一阵“丝丝”的冒烟声,脑袋便像被放进油锅里煎炸一般,痛得他哇哇大叫。
这边云少康刚把粥碗扔出去,花溪便有了动作。刚才还含羞带怯的姑娘眼神一凛,袖中一把匕首就朝着云少康刺了过去。她算准云少康现在坐着的角落无法轻易闪躲,出手就封死他的退路。谁知她快对手却更快,花溪只觉着握着匕首的右臂一凉,尚未尝到利刃刺进血肉的敦实快感,一阵痛感先令她眼前一黑。可惜去势已老,花溪眼看着右手被齐腕斩断,却已来不及抽身退后。
早有利刃备好了等着她。
云少康怀抱美人,脸上是似笑非笑的表情。他的一双手慢而稳,动作温柔似情人,托着花溪的身子将她放倒在一旁。众人的眼睛骤然睁大,花溪黄色的衫子上,腹部是一大片不断晕染开的血迹,像是一朵缓缓绽开的妖艳的花。
云少康站起身来,两只手上各握着一把短刀,鲜红的血液从刀身上慢慢淌下来,汇成两滩小小的血泊。他笔直地立在火光下,脸上还是一副戏谑无赖的神情,此刻在戏班众人看来却有种讽刺的味道。他们听着班主的哀嚎,看着花溪的血渐渐流尽,却没有一人敢动。
“相逢即是缘分,大家搭伙一起走路,怎就弄到了这步田地?”云少康说着,往文谨的方向移了移。
“公子好功夫,好心机,一下就制住了两个人。”贺似锦的春风似的笑染上了几分狠毒,微微有些扭曲:“可公子也要考虑好,我们人多势众,乾坤班在江湖上也不是好惹的。只要二位肯交出我们要的东西,我们便不计前嫌,可好?”
乾坤班在江湖上的名声的确不算小,主要是江湖上的三教九流。论起武功那是排在老远望不到边的,可乾坤班的可怕之处在于重情重义,睚眦必报。若惹上这一家,那以后衣食住行具是要小心万分,弄不好便要身首异处,死无全尸。
“下毒加上美人计……我们两个一穷二白,能有什么令诸位如此惦记?”云少康觉得颇为好笑。
“传闻前朝隆兴帝在位时,得仙人托梦,命人铸剑师铸丹影、碧微两柄神兵,之后凡征战必旗开得胜,平定四方扩大疆土。故而人说,得此两柄神兵者得天下。”
“后来隆兴帝甍,陪葬品不止有无数珍稀的金银珠宝,还特命这两把剑陪葬。隆兴帝死时为防盗墓贼来侵扰安睡,不仅布下无数机关,更是连碑都没立,后人遍寻不得。”
“近日江湖传出消息,当年的铸剑师正是出自栖灵山。铸剑的道人后来留了一手,画下了隆兴帝墓葬的地图。地图交予掌门代代相传,为的就是来日栖灵山时运不济,地位衰落时,能够取得丹影、碧微二剑,得以东山再起。栖灵山衰落已久,掌门新丧,这时派新掌门下山来,不正是为了寻找神兵的吗?”贺似锦的眸光犀利如电,直直射向被云少康挡在身后的文谨。
云少康盯着文谨看了好久,道:“你真是……那什么新掌门?”
文谨的江湖经验等同于几乎没有,刚才事态发展太快,又听了贺似锦这长长一大段话,慢慢才有点反应过来。他虽不谙世事,人却不傻,当下就道:“我只不过是栖灵山一个下山历练的小小弟子,本门人才济济,掌门之位与我有什么干系?”
“道长可不要睁着眼睛说瞎话,三教九流有三教九流的法子,道长也算是栖灵山年轻一辈的人才,身份样貌,稍稍调查便可知,断不会弄错。”贺似锦多了几分商量的意思:“我们并不稀罕神兵,比起一统天下,乾坤班的人更注重穿衣吃饭。道长若不愿交出地图,我们也不会强求,只求能与道长一同前往陵寝,分分皇帝数不胜数的陪葬品罢了。”
文谨本来就一头雾水,这下愁绪更添三分,道:“我并不曾知晓隆兴帝墓葬一事,望各位恕罪……如若……”
文谨心里早想此事恐怕难以善了,多半是小人从中作梗,散播谣言污蔑栖灵山。他长这么大从没见过血,再加上性子纯善,对云少康方才的作为虽然不置可否,心下还是希望和解的。
“少废话,交出来还是不交?”赵礼万分不忍地看着地上的花溪咽了气,咬牙切齿道。
“我……”
文谨第一个字的音还没落地,先听得庙里众人一阵哀嚎声。电光火石间,云少康掷出飞针无数,都正巧中在众人脚上。诸人先是脚背一痛,而后麻痹感如同钻入血脉的毒虫,开始向全身蔓延,再动弹不得。
云少康收起刀,推了文谨往庙外跑去。
外面乌云将月光挡得严严实实,一片漆黑。远处近处的草木都在风中乱舞,如同一片片的鬼影一般,看样子多半要下雨了。
借着昏暗的天光,云少康偏偏拉着文谨往那“鬼影”最密集的地方跑去。文谨再定睛一看,这不是坟地的方向吗?
坟地旁长着的,好死不死,正是一片槐树林。
槐树阴气重,极易招鬼附身,连上吊的人都喜欢把自己挂在槐树枝上。文谨虽然并不信这些民间传说,可是如此月黑风高时,风雨杀人夜,还在坟地旁边……虽然按理说修道之人理应不惧鬼神,可对于初出茅庐还刚刚见了血的文谨来说,一点都不怕那是假的。想想还有追兵在后,尽管他脚步变重许多,还是得咬牙跟紧云少康。
“这下你怕了吧?”云少康的声音被狂风吹得破碎,听起来似远似近,更添了十足的诡异。
“……什么?”
听到文谨故作镇静实则带点颤抖的语声,云少康笑道:“别怕,我刚才向阎王求的,是请他宽恕我们打搅死者长眠,借地躲避一晚。有阎王开恩,这些老鬼小鬼不会出来的。”
文谨脸上一凉,手上却一暖。豆大的雨点落下来,云少康抓紧他的手,一跃坐到了一棵大槐树的树干上。
树冠巨大,枝生新叶,正好挡雨。
文谨几乎屁股一挨上树杈就挣脱了云少康的手。
“你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什么要跟着我?”回想刚才云少康的作为,竟像是早就知道戏班子图谋不轨。加上他身手心思,俱优于常人,若他当真有所图谋,比旁人更是可怕许多。
云少康身子后仰,眼前剑尖晃动,却依然是那副笑嘻嘻的语气:“恩公莫要疑心,我跟着你,不过为报那一酒之恩。有人要害恩公,我自然是要为恩公排忧解难的。”
云少康接着解释道:“那班主来搭讪也就罢了,后来贺似锦和花溪的举动才真正令人生疑。处处都在打探你我背景家世,刺探虚实,我后来装作无意试过贺似锦的腕脉,发觉他竟是会武的。戏子会武,我便留了点心思。后来花溪盛粥的时候,袖口抖了抖,正巧被我看到,这才下了决断。”
“你既然武功这么好,为何在琼阳的时候,还甘愿被护院打伤?”
云少康反问道:“那你呢,我试你武功也不差,为什么却甘愿把银子交了老鸨?”
“我……”
“是了,花街上,众目睽睽下,喝了花酒打了人就走,算是个什么事?”
“那你……难道不为墓葬秘宝?”
云少康摇摇手,哈哈大笑道:“我又不争霸天下,又不要金山银山,就算那是真的,我也用不上。若是恩公真去找那皇帝的墓葬,我跟着能顺几件宝贝换点酒钱也不赖。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我一不为钱财二不为名利,恩公若真决心要杀我,我也无话可说,给个痛快便是。”
云少康抬起脖子对准剑尖,似乎已是全然不顾生死。
文谨脸色变了变,“刷”地将剑放回剑鞘,脑中思绪凌乱,纷繁错杂。他颓然坐下道:“那……那些人,还会不会追来?”
“我刚才的针最多叫他们麻痹十二个时辰,性命无妨。而且,这传言若是在江湖上传开了,追着你跑的人,恐怕赶都赶不完。”
“会不会是殷娘……”文谨怀疑道,下山以来,他们这一路接触到的人,只有殷娘。而且殷娘的消息灵便,散播个江湖传闻简直易如反掌。
“她与我是多年故交,况且她与你之前既不相识,更无牵扯,根本没有必要编造谣言来害你。”
云少康拍拍愁眉不展的文谨,还是那副雷打不动的轻松语气:“还能怎么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现下先休息吧,待一早天亮好赶路。”说完,他顿了顿,嬉笑道:
“若是怕雨大风大雷声大,怀抱肩膀随时为君恭候。”
文谨压了压想吐的冲动,罢了罢了。他闭上眼,今夜变故太多,暂且理一理思路吧。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起终于有转折了,呼气~


、第六章

早间醒来,天气恢复晴好。二人大略收拾一番,便开始赶路。现下与彼时又是不同,为了尽量隐藏行迹,二人听云少康的,走走停停,弯弯绕绕,在达到扰乱敌人视线的目的下,向着西边缓慢前进。
行路途中,干粮吃腻了,云少康尚能打些野兔山鸡换换口味,吃的也算不赖。可怜文谨不食荤腥,就算拾了野菜煮了,一无碗勺吃不进肚里,二无盐糖调不了味,日日只能眼巴巴看着那口一次都还没用上的锅,依靠着干粮度日。
偏生云少康还是个不省油的灯,野兔山鸡肥鱼,每次烤的金黄油亮,让人垂涎欲滴,却总是先拿到坐在远处的文谨面前晃个不停。香味像鬼魂一样如影随形地围着文谨,尽管肚里的馋虫吱呀乱叫,他还是得毅然打败人的本能,摆出一副丝毫不为其所动的面目来。云少康踱着步,一边闻着烤野味的浓香,一边欣赏着文谨强忍馋虫打坐念经的窘态,心下乐开了花。
这天午间过后,二人登上一座小山丘,云少康手搭凉棚,眺望片刻,喜滋滋道:“翻过这座山,就到镇子了。这回我带你去吃点好的,怎么样?”
文谨很快也登上山顶,果真山下就是一座镇子,街道整洁宽敞,看上去很是热闹。他自然也十分欢喜,脑中第一个浮现的,却不是城镇各式各样的好吃的好玩的,而是——碗勺和调料。之前忘了这两样,可害苦了他,平白让云少康这卑鄙无赖耀武扬威,他面上虽从未表达出来,心里却早就记下了这一笔。
这一路下山,两人的脚步无形中都比往日轻快了许多,离太阳落山还有好一阵,就已经走到了镇子前。
“宾来镇,”云少康笑道:“来者皆宾客,这名字好。”
“走吧。”文谨没什么反应,先走在了前面。
两人在镇子里溜达了一阵,奢华富丽的酒楼自然不敢进,可是又不甘心去破陋脏乱的小酒家继续吃糠咽菜。要是能点几斤牛肉,一壶烧酒大快朵颐一顿也好,可是文谨又不能沾荤腥。云少康越转眉头蹙得越紧,道:“看到前面杂耍的没有?干脆我再去顺几个钱袋来,让那些富人接济一下我们穷人算了。”
文谨一听脸色一沉,立刻就阻拦道:“你钱袋丢了,也顺了别人一个钱袋来相抵也就罢了,怎能三番五次行此不轨之事?”
“熟牛肉配上烧刀子,便宜又管饱,怎么样?”
“我派规矩不食酒肉。”文谨答得颇为无趣。
云少康早知会是这个回答,又道:“武当的宗师全一真人不是有言‘酒肉穿肠道在心’么,全一真人喝酒吃肉,就得道修成了仙身。恩公你……”
还没等云少康说完,文谨就已经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截道:“全一真人与我派创派祖师知明真人秉承教义不同,两派于修道一事上的观念也有出入。我派戒律森严法度井然,你不必再说了。”
云少康想了想,脸上又浮现出不正经的笑容来:“佛家有欢喜禅,道家有双修。不知恩公……”
文谨的脸色更加难看,只硬邦邦吐出两个字:“不行。”
云少康长叹了一口气,自打跟了这小子,他叹的气比往常三年叹的还多。他活了二十四年,从来是心有千千愿,第一是逍遥。遇上这么个凡事都要条条框框束着,喝不得美酒,吃不得美味,睡不得美人的道士,算是长这么大,愁杀他第一遭。
两人又兜兜转转好一会儿,买齐了碗勺炊具、盐糖调料后,还买了一小袋米。最后天都黑了,勉强进了个不大不小的酒家,荤素各点了两道,对付掉了晚饭。
人说饱暖思□,吃完了饭,云少康走着走着,又想往花街柳巷的方向去。文谨自然是百般阻挠,云少康无奈之下,只好随他一起回客栈。客栈旁边刚巧是家茶馆,茶馆里的茶并不好,都是市井百姓常喝的大碗茶。可是茶馆热闹,人声鼎沸,时不时传来的喝彩鼓掌声,都快把屋顶掀翻了。
云少康本就喜动不喜静,看到有这么热闹的去处,二话不说拉着文谨就往里蹿。里面地方不大,却坐满了人,好不容易两人才找着个角落里的位子。小小的茶馆乌烟瘴气,抽着旱烟的老大爷,走货歇班的脚夫,腰间配着刀剑的江湖客,什么人都有。随着众人的目光看去,茶馆台前摆着一张桌子,说书先生执着折扇,桌上搁着块醒木。说书先生说故事说得兴致高昂,手舞足蹈,吐沫星子四溅。仔细去听,说的竟是《白蛇传》,正巧讲到“水漫金山”一段。
说书先生讲完这一茬,喝口茶润了润喉咙,笑道:“今儿个天不早了,至于水漫金山之后怎么样,我们且听下回分解。不过,说起发大水来,灵州锦州前些年也发过。咱老李之前听过个小故事,说出来也算是做个小结儿,权当乐一乐咱老少爷们。”
“且说灵州曾有个枫树镇,镇上居民安乐,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可算是桃源一样的地方。五十年前啊,大水冲垮了大堤,大的城镇都有官府救济,枫树镇地方小,就这么给漏了。不料后来桃源变作了地狱,瘟神袭了村子……”
竟有如此巧事,云少康和文谨才出枫树镇,便听到个将枫树镇的故事。前面跟那老伯说的基本一致,枫树镇发大水瘟疫横行。再后来却慢慢出了点旁的内容来:
“后来村里来了个年轻男子,鼻正口方,牙排碎月,面如敷粉,唇若抹朱,神人似的落在这瘟神横行的小村子里。年轻男子自说姓方,医术传自雪域神医。雪域神医又是谁?传说雪域神医的医术传自费长房,费长房的医术又是怎么来的?那可是神仙教的!治百病,驱瘟疫,起死回生都不在话下。方姓公子来了枫树镇后,立即诊脉开方子,治好了一大批村民。其中有个被方公子医好的女子,感念于他的救命之恩,便来相帮。那女子自是生得千娇百媚,与方公子般配非常。二人情投意合,感情甚笃,没多久便已谈婚论嫁,喜结连理了。”
“可是奇就奇在,二人成亲后不久,方公子便病了。这一病当真是病来如山倒,他好相貌生了脓疮,好身段起了水肿,饭吃不下觉睡不着。他家娘子一看,这怎生可好,方公子这症状,岂不正是瘟疫?几贴药喝了下去,他娘子寸步不离地照看,方公子的病却越发没得救了,眼见就要进了阎王殿点卯。”
说到这里,眼看医道奇才也要被瘟神爷爷收了去,众人皆是唏嘘。说书先生老李一拍醒木,扬眉道:“就在这时,村里来了一个道士。这道士皂袍道靴,身背长剑,脚踏七星,威风凛凛。道士当先就破开了方公子家的大门,他请符念咒,一手指天,一手指地,登时天降一道电光,正巧劈在了方公子他娘子身上。众人再定睛一看,妈呀,这哪里是人,分明是只妖狐!”
听得众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老李继续道:“道人与妖狐斗法良久,天地变色,乌云攒动,好容易收服了这妖物。逼问之下,才知这场瘟疫哪里是天降灾祸,分明是妖狐为了吸取人间精气,施了妖法。眼见方公子来此,医治了许多人命,妖狐又生美人计拖住方公子,想要继续为非作歹。幸而道人来此,收了妖物,村中人的病霎时都好了。方公子对道人的高超道行拜服不已,主动跟随他学道。道人拂尘一挥,白光一闪,两人便都不见了。至于后来方公子学成与否,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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