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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个少爷来暖床-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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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男人缓缓开了口,口吻像蒙了一层越冬的寒霜:“钟先生,你好。我是陵城公司的萧如涵。”

钟远扬的目光微不可闻地闪烁了几下,很快又变得一脸茫然;“什么陵城公司?萧先生,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不,”萧如涵笃定地发出一个简单的音节,似笑非笑地看着面前装糊涂的钟远扬。

“看来钟铭和穆婉颜,竟将他们唯一的儿子保护的这么…与世无争。你说是吧,钟先生?”

说完他就侧身从钟远扬边上没事人一样走过去,仿佛刚才的对话都是钟远扬自己一个人的臆想。
这家伙…

钟远扬眯起眼睛盯着他的背影,冷哼一声,继续自己的脚步。

这样的天气对敏感的钟远扬来说自然很难招架,随便一阵夹着冰碴的寒风都能让他的鼻头红过红领巾。

钟远扬皱了皱眉,只是加快脚步向他经常关顾的那所书店走去。

如果记忆没有偏差,那么今天一本他期待已久的新书应该已经被整齐地摆放在书店的架子上等待他的宠幸。

钟远扬远远地就听到一阵细弱的训斥声,他轻轻抿起唇,加快脚步。

等到走近他才发现,书店周围严严实实地围了一大帮人,而人群里一个纤细的少年抿着嘴唇一言不发,比自己脖子上还厚重的毛线围巾一圈圈缠绕在他细得仿佛一掐就断的脖颈上,遮挡了本就不大的脸,只露出两颗宛如黑葡萄一样饱满的大眼睛。

眼窝深陷,眼圈漆黑,面无血色……看起来和健康真的搭不上一点边。

店主是个戴着圆片眼镜,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他一手抱着沉睡在襁褓中的孩子,一手凶狠地指着少年的眼睛,嘴里不停吵嚷着,“把学生证给我!这学校的孩子怎么这样啊,你要真想看书就找叔叔借,干什么偷东西!”

围观的人群一脸幸灾乐祸地指指点点,嘴里还发出渍渍的议论声。钟远扬站在少年身旁都无法忍受那样肆无忌惮的打量,更不要提他本人的处境多么难堪。

少年抬起头,而钟远扬的面色一下变得苍白,好似初冬新生的雪,被从里到外蔓延的寒意包裹得渐渐窒息。

他长得很像她…

“哥,我没有偷东西啊,你要相信我哥,哥!呜呜呜。。。。。。你带我回家去好不好。。。远扬哥…”

一个美得令人窒息的少女,嘴角残留着被打出的血痕,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而满脸横肉的老板则是气得嘴唇发抖,凶狠地破口大骂,“你这么小就偷别人东西,还不承认!你个臭□贱货!有娘生没娘养的骚货!。。。。。。“

一个满脸幸灾乐祸的少年则边吃糖葫芦边悠闲地站在人群外看热闹,沾着满满糖渣的嘴角勾起一丝鄙夷的笑,“沈珂,谁是你哥?你充其量就是我们家捡回来养着玩的一只狗。”

说完少年就丢给女孩一个嫌恶的眼神,无视女孩的呼救,若无其事地远远走开。
…………
披头散发浑身恶臭的少女,用脏兮兮的手指捂住双眸,污水顺着脸颊流淌到胳膊,一滴滴打湿了垂下的长发。

监狱的看管端着一碗饭菜轻轻推开虚掩住的房门,小心翼翼地试图靠近少女,谁知一靠近,少女就状如疯癫地用力嘶吼着:“滚!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前来探监看到这一切的少年面露不忍和悲伤,可是看在少女眼里,却是莫大的讽刺。
…………
钟远扬看着眼前酷似沈珂的少年,微微地出了神,陷入自己回忆的独奏。

而眼前少年的神态竟然依旧冰冷如初,自若地像在英国午后的藤椅上小憩,碎碎的刘海勾勒出清晰的侧颜,钟远扬这才注意到他身上穿的校服样式,原来他是s大医学院的学生。大概是他过于耀眼的面容容易让人忽视除了脸以外的部分,自己才迟迟未认出他身上的校服吧。

不过这年头,就算大学发了校服又有几个人肯穿呢?

好不容易摆脱了高考,谁还会把美好的身体拘束在那些千篇一律的运动服里?

这样看来,他应该是故意穿着校服偷东西吧?

想不到自己上班第一天就碰上这种学生,钟远扬心里只得暗暗苦笑,恐怕以后还有的受吧。

突然之间,人群中不知是谁在边上喊着,“报警!小小年纪就这样长大还得了!”人群一下子炸开了锅,好事者纷纷劝摊主报警了事。钟远扬不禁有了一探少年表情的冲动,便颌首朝他看去———

而从刚才起一直神态麻木的少年竟然露出了一个心满意足的微笑,那是一瞬间倾倒众生,足以融化万年积雪,冲破埁叠乌云的明媚的笑。

少年笑起来尤其像她。

钟远扬咬了咬紧抿的唇,他想,这一次,自己再不要重蹈覆辙。

“你好,”他微笑着上前,把教师证出示给一脸愤怒而又兴奋的店主,“这个孩子,希望您把他交给学校处理,我们一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趁着店主一脸呆滞,钟远扬一把拉起少年垂在身侧的手,十指和他交错相扣,紧紧纠缠。






自欺欺人【重修版】


他感觉到来自少年独特的温度,和被他握住那一刻时的颤抖,抗拒。

他的手很瘦,缠绵着没有温度的冷,仿佛积攒了一整个隆冬冰入骨髓的寒意。

无视掉少年因为不情愿而抿紧的嘴角,钟远扬回头冲他笑了笑,“别愣神,要开跑了。”

然后他就这样拉着一脸抗拒的少年,从厚厚的雪上深一脚浅一脚地跑过去,绵软平滑的雪面上瞬间印下两个一前一后的足迹。

生命中这还是第一次,钟远扬和沈清砚所拥有的共同的记忆。

多少年后回头看,虽然残留的缝隙已经被时光一点点填满,谁也再找不回最初的痕迹。

他们气喘吁吁地跑到一处偏僻的小胡同,仔细地环视一圈,发现没有追上的人后便不约而同地对视起来。

钟远扬看着面前胸口起伏,面色赤红还忍着不喘气的少年,忍俊不禁。

这人可真是别扭。

这地方又没有别人…好吧,对于他来说,自己算是个怪大叔。

冰天雪地里只剩下钟远扬大口的呼气声,和着沈清砚压抑的喘息,听来令人浮想联翩。
他歪过头,看到少年紧紧抿起的唇线,知道他绝对不会先开口。

于是钟远扬开口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

“我不过是个实习的老师…今天的事情我不会说出去,但我希望你不要再做类似的傻事了。”

说完他就被自己感动得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而沈清砚则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用另一只冻得通红的手指向那只被钟远扬紧握住的手,表达着自己无声的不满。

不知道为什么,钟远扬隐隐感觉到倘若此时放手,自己可能就会永远地失去他。

可他终究还是放开了那冻僵的手。

钟远扬毫不见外地用手揉乱他精致的发;

“你这个年纪就应该多笑笑,别一天到晚板着个□脸。”

话音未落他就逃一样慌乱地离开了那里,因而错过了少年微微扬起的嘴角。

那才是一个少年该有的真实的模样。

但是沈清砚深切地明白,他永远不可能拥有普通少年的生活。

钟远扬感到鼻尖一阵入骨的沁凉,便疑惑地抬起头,只见漫天飞雪,风乎舞雩,试图将冬所剩不多的生命绽放到极致。

真好,他吸了吸通红的鼻子,胸腔里满是生命独特的芬芳。

雪过以后,将会迎来一个更加美好的春天。

一向怕冷的钟远扬不要命地站在雪地里诗意的赏雪,最终代价是被冻得一把鼻泣一把泪。他被冻得嘴唇发紫,晕头晕脑的胡乱走回家里。

他反复确认了三次才确定自己没有进错楼,之后又眼冒金星地爬了几层楼梯,好在楼道里充满了洋溢的暖,使得他被冻僵的身躯逐渐恢复了原本的柔软。

钟远扬元气满满地拿出钥匙刚要转开锁孔,虚掩的门不用钥匙就被自己推开,他转着星星的眼前赫然出现了一双踩着人字拖,被紧身牛仔裤把曲线勾得完美修长的一双腿。

目光上移,映入钟远扬眼帘的是一张十分熟悉的倾城祸水脸,而此刻,这位不速之客正向四周不断扩散着即使睡眼朦胧也掩不住的万千风情。

他看到开门的钟远扬,愣了一下,就把眼睛笑得眯成一条妩媚的缝,让人看得直起鸡皮疙瘩;他举起手中洗干净还滴着水的新鲜桃子反客为主地招呼钟远扬:“钟远扬,今天有新鲜的桃子吃~”

钟远扬若有所思地上下打量伫立在面前360度完美无死角的段恒,心里不禁深有感触,时光真是最最奇妙的东西,怎么当初上大学时那个一脸羞涩内向安静的男孩,被岁月磨砺成眼前这副玩世不恭,一脸轻浮纨绔相的。。。心外医生?

钟远扬顿时觉得头有点疼,一只胳膊颤抖着撑在墙上,抬起眼皮厚重的眼皮有气无力地看着他。

钟远扬始终戒不掉的毛病之一就是感冒,而且他一旦感冒,双眼皮就会变成三眼皮,这变化委实影响着生活质量。

“段恒,你是从哪里搞到我家钥匙的?你都多大个人了还搞这种恶作剧,都当医生的人了玩心怎么还是这么重,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啊你。。。。。。”

钟远扬音色沙哑的话被他用蛮横而霸道的吻毫无章法地堵住,段恒慢慢地把舌尖探到他微微张开的嘴里,笨拙地向内探寻。

而被扑倒的钟远扬一边从他手中抢走卖相粉嫩诱人的桃子,一边轻轻闭上眼,触碰到他柔软的唇,然后狠狠地咬住他意欲侵略过来的舌头。

“你!”段恒疼得倒吸一口气,悻悻地离开了钟远扬的唇。

“小小惩罚,不成敬意,你个接吻狂。你要走就快点,对了走之前把钥匙放桌子上,别忘用拖把拖一下门口,我有洁癖。”钟远扬用力地啃了一口嫩滑多汁的桃子,舔舔嘴唇,挑衅地看着一脸委屈,扮可怜的段恒。

“还有,这桃子不错,送我的有几斤是吧?都搁在厨房就好了,好走不送。“

钟远扬有些疲倦地打了个哈欠,进屋后就四处找水喝,把段恒晾在了一旁。

“你!”

段恒本身性格就比较内向,也只有在钟远扬的面前才放得开;这一生气可倒好,把他又打回了原形。他被气得脸色通红,而钟远扬则冲他露出七颗牙齿的迷人笑容,心里有种邪恶的快感。

虽然是抖s体质,钟远扬还是隐隐期待段恒的回答,因为一个人斗嘴实在是没什么意思,就跟讲课似的,太枯燥。

然而下一刻,温柔的段恒就举起了双手,没骨气地认输,随后轻声叹了口气,“你真狠心。”

“远扬,”

段恒把头深深伏在钟远扬的胸膛,温热的鼻息喷洒在他的肌肤上,让钟远扬痒的几乎受不了,甚至有想逃离的冲动。

“我很想你,所以一下手术台就过来了。我等了你好久,还以为你今天又在外面忙,不会回来了。钥匙是你上次落在我那儿的,你连这个都记不得了吗?”

段恒看起来是真的很伤心,细碎的头发遮住了他阴郁的眼神。

“钟远扬,你就会欺负我,为什么你能背下厚厚的课本,却从来都记不住关于我的事?”

“抱歉,我最近实在是太忙了。”

钟远扬歉疚地笑笑,静静等待着段恒的回应,却意外地感到肩上的负担在加重,耳边居然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他…就靠在自己肩上这么睡着了?!

钟远扬看着他,想起不久前他跟自己提过的手术,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大概他已经熬了好几个通宵,才劳累过度而不自控地睡着了。

谁能想象得到,一个在手术台上动辄指点江山的医生,在家里会是这付撒娇赖皮的模样。

钟远扬安守着他的睡颜,把沙发上五彩缤纷的靠垫在他周围拼凑成一个形状规则的圈,随手从乱糟糟的架子上取下用来装饰的香薰小烛灯,小心翼翼地点燃,空气中飘荡着薰衣草的微醺香气。

那是段恒最喜欢的味道。

烛光的映衬下段恒的面容格外安详,他邪恶的勾起了嘴角,恶趣味地揉乱段恒的发型。

他的头发可真柔顺啊,天天熬夜的人发质还这么好,想想就觉得很不公平。

钟远扬打横抱起段恒,向里卧缓步走去。

他真瘦啊,肩膀的骨头硌得钟远扬生疼生疼,不忍贸然丢下。

钟远扬低下头,俯身用情地轻吻他仿若染着胭脂的双颊。

段恒的皮肤滚烫得惊人,炙热的温度隔着肌肤一丝不差地传给身边的钟远扬,恍惚间让他想起在书店遇到的那个比寒露凌霜还冷漠的少年,想起他从骨肉之间传递过来的透骨寒意;而眼前的段恒则恰恰相反,身体温热得像一团永远不会燃尽的火焰。

钟远扬把盖在段恒身上的被子往他身下掖了掖,深深看了他一眼。

段恒和他,在读同一所医科大学的时候就在一起了。

这份感情一直持续到现在,他们彼此的心意却丝毫没有动摇过;有时钟远扬都会怀疑自己对段恒是怎样的一种感情,呆在他的身边,就感到很安全很全,平淡得连情绪上的大(和谐)波动都很少出现过。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爱这个睡颜美好的男人,只是因为和他呆在一起很平静,才私心极重地把段恒放在自己身边。

这道理就好像你吃安眠药有风险会伤身体,但是吃掉段恒和安眠药的效果一样,却基本没有风险。

其实钟远扬根本不懂爱情,只是想忘记那些令他愧疚的过去,才拼命的向前冲,莽撞得毫无章法。

耳边骤然响起手机的来电提示,钟远扬低垂下头,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里看不清他的表情。

那是,一个消失很久之人的专属铃声。

指尖有节律地敲打着床边,发出嘎达嘎达的敲击声,他若有所思地盯着亮起来的手机屏幕,表情复杂。

良久,钟远扬还是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

“你好,我是钟远扬。”


作者有话要说:这不是bg!!不要点叉子!泪奔~~o(》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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