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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回几年长-第1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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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御紫炎的话,陵王双目微眯,忽的豪爽大笑两声,豁然说道,“哈哈!三殿下说得是!孰重孰轻早已一清二楚!睿思帝如此英明,又怎会看不出情势趋向何方,倒是本王小人之心了。”
“王爷言重了,王爷身居高位,身负千万人福祉安康,一言一行自然要谨而慎之,不似天与我,如今早已置身庙堂之外,偷懒懈怠,唯图自己轻松惬意而已。”
御紫炎微微一笑,摆手说道。
“殿下才是过谦了。”
陵王再次客套道。
御紫炎笑容之中别有深意。
将陵王反应尽收眼底,御紫炎分辨得出,得回上官洛青的祈怜铭瑄又做回了那个高高在上的启仙第一王——不,或许很快便成了启仙帝王。
同时,御紫炎也能看出,对于他与天的逍遥自在,上官洛青却是真心艳羡的。
或许,虽然心机重些,城府深些,但上官洛青与韵薰,到底是有几分相像的吧?并非出自本心才涉身于宫廷权势争夺的漩涡之中,也并非自己喜欢,才陷身于尔虞我诈的泥沼之中。
但是,就是这样一个向往着自由的上官洛青,却终究选择了成全陵王对于权势地位的渴望。
或许他知道,像陵王这样的人,即便再如何珍视于他,再如何宠溺着他,骨血里早已烙下深深刻印的野心也无法完全抹去。
所以,即便此刻陵王愿意为了他抛却所有荣华富贵,终有一日,他会觉得后悔,或者,至少会抱憾。
或许,到底上官洛青身上流淌着的是上官敬的血,于是为了自己心中爱上的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宁愿牺牲了自己,成全了爱人。
只是子比父,更幸运些,毕竟,陵王对上官洛青,喜爱远胜于利用。
……
就在御紫炎心中揣测着面前二人的心思时,上官洛青突如其来的一句低语打断了他的思绪。
“铭瑄,你打算如何处置父亲?”
眉梢微扬,御紫炎状似不经意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那个少年。
明明在上官敬面前只是淡淡唤一声“上官大人”的,记得身陷御寰皇宫时,上官清箐 对上官区同样是如此称呼。那么为何,如今却又突然改变了称呼?
陵王显然也对上官洛青毫无征兆的提问与不曾用过的称呼弄得一愣,沉吟片刻迎上爱人目光沉声说道,“左相到底还是洛儿生父,若是洛儿不忍心——”
哪知不等陵王说完,上官洛青却是浅笑着摇摇头。清秀脸庞上现出无比纯真颜色,说出的,却是无情至极的话语,“我的意思是,念在我们父子一声,铭瑄给他留些体面罢。”
说着,上官洛青眼中似是掠过一丝极浅淡的怜悯之情,随风飘悠的话音若有似无,“父亲他……最是看重颜面的人,他这一生——肩上心里,都太沉重了些,也是时候歇歇了。”
“……”
御紫炎咂摸着上官洛青的话,在旁人听来,上官洛青这一席话似是淡漠至极,甚至绝情。但,短短两句话,却让御紫炎暗自感慨,上官区当这个幺子是自己终生的耻辱与噩梦,然而不知他是否会想到,在这世上最懂他,怕也是唯一一个还会心疼他的人,偏偏就是这个幺子。
收回飘忽心思,御紫炎粲然一笑对祈怜铭瑄与上官洛青说道,“两位分别了几日,想必该有许多话要叙。我们便不再打扰了,待一切尘埃落定,还请陵王记得过履行诺言。”
上官洛青闻言略带疑惑之色看向爱人,只见陵王对御紫炎点头回道,“二位相助之恩,本王断不会忘记。”
御天行与御此炎一齐点头,不再赘言,便要转身离去。
陵王与上官意欲相送也被二人拦下。
不过须臾,一玄一紫两道身影已是不见。
“……”
收回看向门口的视线,上官洛青看向爱人,含笑说道,“这两位如今真是愈发的深不可测了,唔——”
话音的末尾被祈怜铭瑄直接吞入腹中,再没有外人打扰,潮涌般的思念疯狂倾泻而出,一个狠狠的索取着,一个全心的感受着。
上官洛青缓缓阖上双眼,任对方有力的臂膀将他打横抱起,径直走向床边,船舱之内的床榻,不比王府温床暖枕,带着些许腥咸的味道,更加不及王府袅袅馨香。
然而,海澜起伏与情潮翻滚之下,爱人带着炽烈情意与渴念的温热气息环绕之中,上官洛青早已忘乎所以,倾心沉沦。
生离险些成了死别,再没有比得而复失更可怕的事情。
无论今后的路如何走下去,无论站上了至高点后他们之间又会如何,此时,此刻,上官洛青只想抓住眼前拥有。
……
当海上一轮红日徐徐升起时,倾尽缠绵的二人方才停歇下来。
看了一眼身旁爱人毫无防备的睡颜,上官洛青眼中满是柔情,甚至带着几分怜爱,很快的,也缓缓阖上了双眼。
而同时,不过数里之外的启仙皇宫内,却因为失去了一人踪影而陷入飘摇不安之中。
……………………
“废物。”
冷冷的两个字随着贯下茶杯于桌案上的“当啷”声一齐响起,使得跪在地上本就已经抖若筛糠的皇宫侍卫愈发将头磕得好似鸡啄米。
“太后恕罪,太后恕罪。”
“拖出去。”
不再理会侍卫的求饶,更加不给对方戴罪立功的机会,座上威仪十足的妇人淡淡三个字已是夺去了一个鲜活性命。
没有人敢在此刻出声求情。更加盼着这场不知何时才能结束的劫难快快过去。
身份寻常的宫娥侍监,并不清楚上官一家与皇家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恩恩怨怨,但祭祀神龙的“祭品”突然不见了,是否意味着天劫将至呢?
思及此,众人不由得纷纷打起寒战——比起冷酷无情的太后,未知的天劫更加令他们胆怯恐惧。
天命无人知,更加不可违。如今连最后一点希望都失去了他们还如何能够活命?
“请上官丞相入宫来见。”
低沉的话语使得一个个濒临绝望的宫人似是又看到了些许希望。
是啊,还有上官丞相,丞相他可是国之栋梁,便连这一次的偈语,都是丞相解读出来的。果然是太后英明,能够临危不乱。
想到此处,跟前伺候的宫人再不肯偷懒,一路小跑出宫去传唤上官敬。
只有一个身穿明黄龙袍的小小少年,由角落中闪出身来,看着那渐行渐远的身影,唇边露出的一抹讥讽笑意与那苍白病恹的清瘦容颜形成鲜明对比。
低不可闻的声音随风而散,却仿佛冻住了周遭空气,“‘山雨欲来风满楼’,母后,你与上官区之间的恩怨情仇,朕看了这么多年也已经看厌了。看来,也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第四四三章 恩怨两清(一)
黎明破晓前最黑暗时,上官区身披无边的沉寂步入刚刚离去不久的帝王寝宫偏殿。
入眼处一群宫娥侍监跪在了满地,浑身瑟瑟发抖。抬头仰望,与他争斗了一生的那个女人正自品茶,眼睑微垂辩不清其中颜色。
目光扫过宽敞的偏殿,没有发现那个昨夜三言两语便轻易搅乱了他的心思,以致他夙夜未眠的孽种,再联想到前去请他入宫的侍监噤若寒蝉模样,上官敬已是猜出了几分端倪。
身子微微一躬,算是行了礼,上官敬声音淡漠的声音,“不知太后清早召微臣前来,所为何事。”
“当”——
瓷器碰撞的清脆一响,是启仙太后扣上茶碗盖的声音,上官敬静立不动,地上跪着的众人却是愈发虚软的趴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狭长的凤眸并未看漏面前妇人眼角一闪而过的杀意,上官敬心中却只是略过一丝冷笑。
想杀了他么?杀了他,她儿子高高在上的那个皇位宝座会转瞬间被人夺去,而她一生的荣耀富贵也会顷刻崩塌散尽。
望着那妇人,曾几何时,原本美艳动人的女子眼角也已带上了淡淡碎纹。而他——曾经的意气风发也早已不在,踌躇满志的心也早已与嘶哑的嗓音一般残破不堪,腐朽在灵魂深处。
一时之间,上官敬心中有些恍惚,咬牙坚持了几十年,你来我往斗了几十年,到头来,都是为了什么呢?
前一夜上官洛青的话迷茫之间回响在耳边,“羡慕”?“嫉妒”?怎么可能?!他怎会羡慕、嫉妒那个孽种?!他怎会……
上官敬握紧双手,想要使自己的心再次冷硬起来,然而,明明长久以来驾轻就熟的法子,如今却好像有些失灵了。
心不由自主的惶惑着,迟疑着。仿佛那个孽种说的无稽之谈一瞬间都成了事实。
不!我不会就此认输!
上官敬在心中猛的警醒自己,而全然不肯深思,自己想要赢得的到底是什么。或许,下意识中他自己并不想弄清。因为朦胧中他预感到,那答案绝非他想要、需要的。
片刻迷茫的双眼重新染上冰霜颜色。静立不动,只与上方之人继续僵持。
注意到上官敬的目光由迷离中回复过来,启仙太后的眼中划过一丝不屑与轻蔑。仿佛在她眼中,下方站立的这位启仙丞相,国之栋梁不过是一只生命力顽强过了头的鼠蟑之辈。
而对于启仙太后目光中意味,上官敬早已了然于心,却选择无视了许多年,如今,也一样继续无视。甚至心中有着更深重的不屑与轻蔑——不过是仗着娘家势力方被拱上后位。
就当上下两个人四目相对、偏殿之中静得诡秘时,一声轻咳打破了僵局。
“咳咳,母后,国相,你们都在啊,咳咳。”
虚浮的声音昭示着主人身体孱弱,一抹明黄色随着那伴着咳声的话语同时而至。
只简单的一句话,使得启仙太后先前各种无情冷漠杀意通通烟消云散,眼角的碎纹中蕴满慈爱,高贵的妇人亲自起身迎向来人,不顾身份地位亲自伸出双手搀扶住那看似摇摇欲坠的身子,出口的却是埋怨之词,“清早风寒露重,皇儿实在不该随意走动。”
说罢,两道凌厉视线已是扫过明黄身影之后跟随着的侍监。
侍监深知太后手段,如今被这么一瞪,险些被吓得瘫坐在地上。
不过好在明黄色的身影不动声色挡在那侍监身前,满面笑容对着太后说道,“儿皇今日感觉不错,这才想要出来走动走动。母后就不要再责备不相关的人了。”
听到儿子这么一说,妇人方才缓缓收回视线,目光重新变得和蔼,落在儿子身上。
年轻的帝王也同样微笑着,任由母亲一寸一寸认真研究观察着自己的容颜。
“嗯,今日气色确实好些。”
半晌,太后终于满意的点头说道,脸上也漾起一个淡淡笑容。
启仙帝仍自笑着,“昨夜休息得不错,睡得着实香甜。”
明明是平凡无奇的一句话,站在下首的上官区却好似从中听出了别样意味。
难道——
不,不会的,虽然这张脸酷似那个人,但是神韵却全不一样,陛下是他看着长大的,这一点他断不会看错。
然而……
为什么,方才的那一个笑容,那一句低语,让他恍然看到了当年的“他”?
笑得神秘,语带双关,让他这个启仙第一才子也经常费尽了心思还是猜不透对方的想法。
那样举世无双的“他”,当真有人能够比得上么?
答案,是否定的,在上官敬心中,答案毫无疑问,是否定的。
怎能有人及得上?怎会有人比得了?那人的高深莫测,那人的笑里茂刀,在世人眼中是威严与恐惧的象征,在上官敬的眼中却成了致命的诱惑。
思及过往种种,上官敬心中不由得泛起一丝笑意——年少轻狂的他,争强好胜的他,满富好奇的探险精神的他,总忘了君臣之礼,明哲保身之道,一次又一次想要看清那个坐在上方的王者真实的心思。
谁知,揣测了十几年,当他由一个意气风发的青年才俊,成为一个栋梁重臣,被君王当做左右手,准许伴随身侧时,他也在不知不觉间沉沦了一颗心,心甘情愿献出了整个人。
一切,仿佛都发生得那么自然,仿佛那人就是他命里注定的人。
然而——
直到那人笑看着自己的皇后逼婚,下毒,而后只是对他说了一句“保重”时,他才知道,原来他一直都会错了意,原来他一直都太过自作多情了。
那个人是启仙的帝王,是高高在上的真龙天子。那人聪慧、睿智,没有人能够使他的心为之停留,更加没有人能够得到他的整颗心。
然而,那时明悟已然太晚,他的心再也走不脱,他的恨也再也平不了。
于是,他的帝王仍旧将他当做左右手,留他伴随身侧;于是他也依然尽心辅佐帝王,成为众人眼中的忠臣良相。
原本可以远走高飞的,原本可以眼不见为净的。可是,心里总有个声音阻挡着他的离去,阻挡着他的退避。
认了命,静了心,本以为止水一般的日子会一直延续下去,谁知,生离死别却是那般轻易的来临。
当他的帝王临死托孤时,他才知道,原来那个总是笑得高深莫测的男人,身有顽疾,早知命不会长久。
那时,他还以为这是他的帝王同他开的另一个玩笑。怎能相信?怎会相信?因为,当他的帝王每每对他恶意逗弄之时,当他的帝王与他倾尽缠绵之时,哪里有半点身患痼疾的迹象?
然而,任凭他再怎么不信,他的帝王还是不带一丝留恋的去了。而他,则是为了那人临走前的一句“抱歉”,再次深陷,从此不遗余力辅佐着那人,同时也是害他失去清越嗓音的女人的儿子……
“倒是国相脸色有些不好啊,咳咳,可是昨夜不曾睡好?”
忽的,虚浮声音响起,拉回了上官敬飘远的心思。
心中一凛,收敛思绪,暗自埋怨自己今日为何总是无法集中精神,上官敬抱拳一礼道,“多谢陛下关心,微臣无事。”
谁知上官敬话音刚落,殿外传来一阵急促凌乱脚步声,伴随一声惊呼,“不好了!”
“放肆,陛下面前,谁敢放肆?”
启仙太后闻声沉下脸来,不悦的说道。
而方才高呼“不好”奔至殿外的侍监闻言身子一抖,原本就已经有些苍白的脸上愈发没了血色,噗通一声跪倒在殿门之外,不停叩首道,“太后恕罪,陛下恕罪!”
“是何事令你如此惊慌?”
启仙帝王似是不甚在意,依旧浅笑着问道。宽容的态度配上孱弱病容,使得本该威仪慑人的帝王显得有些平庸无能。
看着这样的帝王,上官敬起伏的心稍稍安定了些,没错,就是如此,这位帝王与那个人全不相同。那人,便是身患痼疾,命不久矣,面上却依然神采飞扬、笑容也一倒深不可测,不似这位帝王,总是病恹恹的模样,宽厚过了头成了懦弱。
如此想着,跪在门口的侍监回话的声音响起,“启,启禀陛下,陵王他,他……”
侍监支支吾吾的话语,却已令在场的几位重要人物猜出了下文。
不过须臾,远处已是隐约传来兵戈交接的铿锵之声。并且那声音,愈见近了。
“哼。”
启仙太后冷哼一声,似是对那即将逼近的危险毫无惧意,只是冷着一张脸说道,“他倒是手脚很快。借着此次的由头彻底反了,而后又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人救出,愈发没了顾忌,长驱直入攻了进来。如此看来,倒是此次之事成全了陵王多年的野心啊——”
第四四四章 恩怨两清(二)
别有深意的话语,使得上官敬面色一沉,抬起头看向上方之人,一字一句缓缓说道:“臣惶恐,一片忠心却是做了坏事,只是太后明鉴,微臣对陛下经无二心,否则也不会绑亲子上殿,要为启仙免去一场天灾浩劫。”
外面形势危急,战事一发而不可收拾,里面僵持不下,暗潮汹涌之间双方互不相让。
“是天灾,抑或人祸,谁又说得清呢?”
冷哼一声,高高在上的太后俯视着下首国相,凉凉的说道。
趴跪了一地的宫娥侍监满心疑惑,却没有一人敢进一步揣测二人话中深意,独有一人还有胆量在这气氛诡异微妙时刻出声言语。
依旧伴随着轻咳声,对于此刻微妙气氛似是全不在意,身体孱弱的启仙门帝王含笑宽厚说道,“母后宽些心,本是一家人,何苦如此相互猜疑?”
然而岂料一句话,使得在场两人同时鼻中轻哼一声。
见二人如此反应,启仙帝王没有半点怒意,反是脸上笑容愈深,地上趴跪着的一群人却是抖得更厉害。
一家人?左相与陛下、太后何时成了一家人?怎会是一家人?
在场众人没有一个知晓左相与太后乃是兄妹关系,却也从这么一句话中听出了些危险与隐秘的意味。
久居皇宫之中的人,有谁不知道何为保命大忌?——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便是死到临头之时!
想到这里,地上众人愈发吓得脱了力,甚至已经隐隐约约传出一两声哽咽。
没想至启仙帝竟在此时提起此事,太后与上官区同时蹙起了眉。
本是一家人?本是一家人会抢夺妹妹的丈夫么?
本是一家人?本是一家人会对兄长狠心下毒么?
若非今日被人提起,两个各怀心思的人恐怕已经都忘记了自己与对方竟是流着相同的血脉。
“都退下。”
启仙太后率先开口,冰冷的话音令得地上趴伏的众人不约而同心里“咯噔”一声。
不过这短短的三个字还是令众人如蒙大赫,再不肯多耽搁半刻,齐齐叩首,而后争先恐后退了下去。
“……”
眼见着偏殿之内瞬间清空,只剩三人,上官敬与启仙太后的视线同时落于启仙帝王身上。
虽然他们二人本是尊重兄妹的事并非刻意瞒着这位年轻的帝王,然而后者也该知道,此事并不是适合当着宫中众人再度提起的事情。
两个人打量着面前身穿明黄龙袍的男子,一时之间觉得有些猜不透他的心思。
佯装不曾看出二人怪异神情,启仙的帝王转回头对上官敬笑得温和说道,“国相满腔赤诚,忠心为国,乃是国之幸、朕之幸。为助朕渡过劫难,宁愿割舍亲子。放弃血肉之痛更是令朕怜惜。如今洛青表弟被救出,或许并非一件坏事。”
“皇儿!”
太后听到自己皇儿说出这一番话,变色低呼。
谁知后者全然不顾她的反应,仿佛看破了红尘俗世一般,声音飘忽说道,“朕自幼年体虚,又自问并无治国之才。如今陵王造反,多年野心是一则,为了心中所爱是另一则,有谋略,有胸襟,有真性情,这般的陵王,倒比朕更适合坐在这个位子上。”
闻言变色,太后正想再说些什么,却听门外低沉悦耳的男声响起,“难得陛下如此豁达,本王佩服。”
太后身子一僵,眼中不可抵制盛满惊异之色。
吱呀呀门扉响动,一道身影逆着光线出现在门口。不远处的厮杀声也随着涌入殿内。
旭日初升的橘色光芒,看起来如此温暖,落在太后眼中,却成了刺目的冰冷。
方才一众宫娥侍监退出时还没有半点动静,没想到这么快对方已是攻到了这里。
防备了这么多年,监视了这么多年,没想到还是被对方轻易打开了豁口,闯入宫中。
早知如此,应该早些斩草除根以绝后患的!!
思及此,启仙太后眸中带着向分怨毒的看向上官敬——都是此人,十几年来一直竭力反对她与陵王正在交锋,只是坚持相互牵制。
如今想情迷,莫非对方早有异心,表面上竭尽全力辅佐皇儿,背地里早与陵王达成协议只待时机成熟便一举纂权?
是了!定是如此!否则那上官洛青也不会与陵王走在一起。
她就觉得奇怪,即便上官敬再如何看不上这个儿子,也不至于偏偏要将一条隐晦难懂的偈语解成自己儿子的催命符。
如今想来,一切根本就是他们一丘之貉,联合演戏的结果!
眸中满是杀意,启仙太后狠狠瞪着下方的上官敬,心中千万个后悔无法平复。
早知如此,她便不该念及兄妹之情,只下毒毁了对方的嗓子。
早知如此,她便不该听从先皇遗诏,任凭对方一直留在朝野之中,手握重权。
……
深吸一口气,启仙太后目光忽的一凛。
事已至此,再后悔不迭也是于事无补。
至少面对叛贼,面对与自己斗了几十年的兄长,她不能失了尊严威仪!
打定了主意,雍容华贵的妇人竭力抵制着衣袖下双拳的颤抖,故作镇静的说了一句,“陵王来得很快嘛。”
“太后不曾听过‘夜长梦多’这一句话么?”
温文尔雅的声音不疾不徐的说着,逆着光线的身影也来到偏殿之中,此时殿内三人也才看清,与他同行的,还有另外一人。而那人,正是不久前还被软禁于此处的上官洛青。
扫视殿内三人,陵王唇边泛起一丝冷意,将身旁的人儿揽入怀中,,抬头说道,“本王实在担心迟则生变,因而想要快刀斩乱麻,方得安心。”
“铭瑄。”
清越的嗓音低低响起,带着一丝安抚之意,也有满满的安心与坚定。
“洛儿,怎么?可是觉得疲惫?我就让你留在船上休息,不必随我前来的。”
陵王听到怀中人儿呼唤,原本带着淡淡讽刺与寒意的表情瞬间变得温柔,低头对着爱人轻声细语道。
看着面前二人亲密无间模样,上官敬面色微变,眸中闪过一丝复杂。
注意到上官敬反应,启仙太后眼中掠过一丝不屑,冷哼一声,凉凉说道,“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啊。”
原本正与陵王对望的上官洛青听到此言,不由得侧首看向上方,而后面含微笑说道,“多谢太后赞赏。”
“你——”
没想到上官洛青竟是如此厚颜无耻,启仙太后不由得瞪大了双眼,一时之间无言以对。
看到对方吃瘪模样,上官洛青眼角带上几分笑意。
腰间的手略施几分力,上官洛青回首报以一个淡然笑容。
过去确是恨过、怨过,若非上一非的恩恩怨怨,他也不会一出生便受尽冷漠白眼,然而如今,他已经与爱人心意相通,其他的,于他已没有任何意义。
如今不过是借机小小报复一下,毕竟比起他那位“父亲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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