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几年长-第2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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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怜卓问得直接，御紫炎却并未打算答得同样直白。毕竟关于他与天并未忘记魂契一事，他尚不能确定到底还有什么影响。傲云与御隽兖好不容易将祈怜铭靖由鬼门关救了回来，他不想轻易涉险。
但，依祈怜卓方才的反应，他十有八九是知晓魂契其事的。更甚者——他便是涉事之人。而另外一方，则极有可能便是那体力不支而睡去的敖染龙王。
可若当真他所猜不假，另一个矛盾却又应运而生。
看向祈怜卓，御紫炎缓缓说道，“紫炎知道得说多不多、却也说少不少。但在此之前，紫炎想要冒昧问一句，方才那一段偈语之中，‘帝君’是否指的是祈怜先生您，而那神龙，又是否指的是染龙王？还有……那偈语怕是祈怜先生自行杜撰，并且其中，也有些不仅详实之处罢？”
御紫炎的一番话使得祈怜卓先是一顿，而后看向御紫炎的目光愈发凌厉，但其中却又闪烁着几分光彩。
“你到底是何人？”
面对祈怜卓咄咄逼人的追问，御紫炎从容答道，“御氏紫炎。”
“仅此而已？”
祈怜卓斜睨着面前少年再次问道。
“万年前的九天幻狐转世。”
御紫炎微笑迎上祈怜卓目光，老神在在打太极。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祈怜卓的口气瞬间转冷，“不要考验我的耐性。”
一时之间男子王者霸气尽显，只不过，御紫炎对此并不在意。说道帝王霸气，他转世之后可是日夜与之相伴。
思及爱人，御紫炎心底划过一丝暖意与柔情。再看向祈怜卓，暗自感叹一声——这男人此刻表露如此明显情绪，也是因为心系敖染吧？
想到这一层，御紫炎也不再顾左右而言他，坦承道，“在先生之前，还结识了两位姓‘祈怜’的朋友。”
呃……好吧，他还是没有和盘托出。毕竟对于面前之人，御紫炎下意识的有所保留。或许是因为本能的认为眼前男子绝非善类？
呵呵，御紫炎心中讪讪一笑——或许当初对陵王的某些“偏见”，又在祈怜卓身上重演了。
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何况眼前情势确实很是复杂。不确定因素也太多，御紫炎实在不敢鲁莽行事。
但是，只是这一句话，已是足以令祈怜卓想到太多。
男子眼中划过一丝了然，而后淡淡说道，“我还以为那个篡位的小子已经得了报应。”
满不在乎的语气，其中甚至含着一丝冷酷。祈怜卓这般反应使得御紫炎微微蹙起了眉。
毕竟对祈怜铭靖的印象并不算坏，他对上官敬的用心更在御紫炎心里添了几分好感。因而此刻听到祈怜铭靖的“老祖宗”竟是这样谈论自家子孙，御紫炎多少有些介怀。
不过御紫炎却并没有表现出更多的不满，只是如实以答，“祈怜公子幸得贵人相助险险捡回一条性命，而且如今他已禅位于陵王，也算是‘拨乱反正’了。”
“‘拨乱反正’？”
祈怜卓仿佛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凉凉的视线瞥向御紫炎，伸手指向头顶上方，带着一丝寒意说道，“外面那一团黑色雾气，紫炎公子想必已经看得很清楚了吧？‘拨乱反正’？哼！第一次他走运捡回了一条小命，第二次……却是没那么容易！”
这一回，御紫炎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了祈怜卓毫不掩饰的杀意。
原来，对方的杀意竟是针对祈怜铭靖的？
御紫炎心头略过一个答案。
“恕紫炎之言，问题——似乎并没有这么简单。而且，若是祈怜先生当真有心取走祈怜公子性命，又何须深居龙宫之中，只是放出一段不清不楚的偈语模糊世人判断呢？”
御紫炎冷静的分析使得祈怜卓再次投来探究视线。
然而还不等祈怜卓开口说话，身后的巨龙却突然又有了动静。
“紫炎公子心思乞巧，与我印象中率性妄为、直来直往的幻狐前辈似乎有些不同啊。”
低沉的话音中没有喜怒，仿佛只是一句极客观的评断，然而听在御紫炎耳中，却好似深深隐藏着某种危险气息。
然而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并未在御紫炎心头停留太久，又或者说，此刻并非他仔细分辨其中隐情的好时机。
少年的紫瞳中浮现淡淡笑意，历尽沧桑一般豁达的声音悠悠响起，仿佛将室内令人压抑的漆黑都全数包容，“到底经历了万年混迹红尘、轮回死生，想要一点都不沾染上浮世中的种种，却也着实不易。”
“好一个‘混迹红尘’、好一个‘轮回死生’，更好一个‘浮世种种’。方才紫炎公子说那祈怜小子乃是得贵人相助方捡回一条命，依我看，那贵人便是公子本人罢。”
祈怜卓拊掌赞了三声好，而后又似笑非笑问向御紫炎。
看着这样的祈怜卓，联想先前对方听说祈怜铭靖未死时的激烈反应，御紫炎突然在想若是自己此时给出肯定答案，祈怜卓会否直接出手先取了他的性命再说？
“确是与紫炎有莫大关联，只不过出手相救的并非紫炎。”
不给祈怜卓发难的机会，御紫炎紧接着说道，“紫炎听说，那不祥雾气，最是侵害龙族体内龙气——”
“……”
御紫炎的话使得祈怜卓身形微顿，而他身后不远处的巨龙，似乎气息也起了一阵波动。
下一刻，祈怜卓放大的容颜逼近御紫炎面前，难掩激动语气的问向后者，“你方才说有人救了那小手的性命。那么那人是否能够驱散笼罩龙域的这一片黑雾？”
御紫炎略微退后一步，同时说道，“紫炎不敢保证。”
“嗯？——”
御紫炎此言刚出，祈怜卓的目光瞬间变得危险。
然而御紫炎并未因此而被吓住，据实以告，“想必先生也心知肚明，比起笼罩整片龙域的‘邪气’，祈怜公子当时面临的危险简直是小巫见大巫。而且——正如紫炎方才所说，染龙王与祈怜先生面临的问题也没有那么简单。”
“……”
御紫炎的弦外之音使得祈怜卓再次压下急切心情。
盯着眼前紫衣紫发的少年，祈怜卓眯缝着一双眼，缓缓说道，“直觉告诉我，你知道的，比我预想的更多。只是很奇怪，若是我的直觉没错，现状却又有些矛盾。”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不是么？”
御紫炎浅浅一笑，却仍未点明“魂契”一事。
“——”
又过了半晌，祈怜卓与御紫炎突然相互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然而几乎是同一刻，不远处的巨龙沉沉唤了一声“卓——”，而御紫炎心底，则是传来一阵酸意。
御紫炎不禁失笑——看来今日醋坛子又多了一个。
“呵。”
就当御紫炎如此想着，祈怜卓却忽然轻笑一声，身形一闪回到巨龙身边。
在莹蓝色光芒笼罩之下，祈怜卓只剩一道身影。带着几分戏谑笑意的话语却是在房间内响起，“你今日精神倒是不错？”
第四九九章　救治龙王（一）
“哼。”
一声冷哼由敖染鼻中传出。
御紫炎唇角微扬，心中想到，看来愈是高傲之人，嫉妒心与独占欲也愈重呢。
正想着，不远处传来一阵低低笑声，揶揄的语气说道，“怎么？你堂堂一届龙王还跟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争风吃醋不成？”
“但他的神魂绝非乳臭未干的小娃。”
龙王沉闷声音也毫不掩饰传出。
“呵呵！是啊，他本是九天幻狐。”
祈怜卓的声音中似乎更添了几分愉悦之情，甚至还故意若有所思说道，“唔——只不知幻狐是不是也同其他狐妖一样，最善魅惑之术？嗯……怪不得方才我与那小公子对视的时候感觉浑身发麻、轻飘飘不知所以——”
祈怜卓话音未落，龙王带着怒意的声音已经响起，“卓！”
“呵呵，不过开个玩笑而已，瞧你急的。就算他是狐妖擅魅，却又哪里敌得过你龙王生猛？呵呵——”
祈怜卓毫不掩饰的直白话语使得御紫炎眼角不禁跳了两跳——虽说他并不喜欢万众瞩目的感觉，但被人活生生忽略了存在也很不自在好不好？尤其当忽略他的人讲起话来还全不避讳、百无禁忌。
不过与敖染说笑一阵过后，祈怜卓仍未忘记要事，重新对御紫炎说道，“既是紫炎公子已知道了许多事情，那么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紫炎公子是否愿意卖这个人情给我？”
一片黑暗之中，御紫炎根本看不清那一片莹蓝光芒环绕之下祈怜卓的神情。而面对两位修为高于他的人，他自然也不会想要动用灵识。
不过，即便看不清祈怜卓的神情，御紫炎也能从他竭力压抑的声音中感受到对方的紧张与急切。
心中微微一动，御紫炎几乎已经决定要出手相帮。
然而——
御紫炎却并未立即出声答应。
“我以为，炎儿还是不宜在此刻贸然提出灵玉之事。”
浮世轮中的爱人再次传来心声，针对御紫炎犹疑的根源提出自己意见。
而御天行的劝说显然得到了御紫炎的肯定。
“我也觉得，此时提出灵玉并非明智之举。可是——”
“即便那祈怜卓暗示可以以一些条件作为交换，但此人城府极深，且性情难以捉摸，与他交换条件，无异于与虎谋皮。”
御天行再一次洞悉了御紫炎的想法，并再次提出反驳理由。
“我也是如此想的——”
御紫炎眼中划过一抹笑意。毫无疑问，他的天完全了解到他的顾虑，并且三言两语便将重点全部道出。
深吸一口气，御紫炎在心中对爱人说道，“虽然有些可惜，但还是稳妥行事比较好。”
“正是如此。”
心底传来爱人声音，语气中带着几分放心。
“紫炎公子，我的请求——不知你考虑的如何了？”
祈怜卓的声音再次响起，拉回御紫炎思绪，也中断了他与爱人在心底的交流。
缓缓抬起头，向着那一片莹蓝光芒点点头，御紫炎微笑说道，“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祈怜先生便是不提出交换条件，紫炎若有余力相帮也定会义不容辞。”
“好！紫炎公子果然是个爽快之人！”
祈怜卓似乎对御紫炎的回答十分满意，朗声赞了一句，而后说道，“不过这份人情，祈怜卓还是记下了。他日定当加倍偿还！”
并没有因为祈怜卓有些居高临下的口气感到不悦，御紫炎反而认为这般的祈怜卓比先前似笑非笑、带着慵懒面具的男子更加平易近人一些。
“祈怜先生言重了。”
御紫炎浅笑着回了一句，只是对于祈怜卓最后一句话，他只字未提，既未算应下祈怜卓的承诺，也不曾出言推托。紧接着，御紫炎话题一转说道，“不过那两位‘贵人’就在与紫炎同来的一行人当中，所以——”
“这个简单，我带你回去，再带人回来。”
祈怜卓打断御紫炎的话，直接说道。
“也好。”
对祈怜卓心急的言行，御紫炎淡然一笑，颔首答应。
而不待他反应过来，他已是重新回到船上。
这便是“瞬移”了吧？
御紫炎心中暗想。就如同师傅一样，修为合体期之后，便可以做到瞬间移动，更甚者，可以带着其他人一起去到任何地方。
这也更加证明了自己与对方的实力差距。
启仙历史与御寰不相上下，因而这位启仙的祖皇帝入道修真的时间想必与师博也是相却不远。
师傅修炼千余年却仍未飞井的原因是因为心有挂念。然而祈怜卓体内含有龙气，极有可能已经得了龙族心头精血，修炼起来当是事半功倍，又是因何直到现在仍未飞升呢？
“龙族本为神兽，得天独厚、傲视天地，但也因此修炼起来愈加艰难，想要突破，往往要比寻常修者耗费十倍百倍的努力与时间。”
心底传来爱人声音。
“这也是由龙婴处得到的信息？”
御紫炎心中问道。
不过虽是问句，他也早已有了答案。而且，仔细想想，爱人说得的确不错。那么，祈怜卓直至今日尚未飞升上界，也是因为不愿与爱人分离了？
心中感慨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身影打断。一抹白衣映入眼帘，紧接着是一双平静无波的眼眸上下打量着他。
“先生，我回来了。”
御紫炎唇边漾起一个笑意，对着面前之人微微颔首，同时也递去一个一切平安的目光。
“——”
率先发现御紫炎踪迹的正是众人当中修为最高的傲云。而自始至终，傲云都未曾说一句话。
不多时，御隽兖跳脱的声音也兀自传来，“哎呀！是三皇兄回来了？怎么样？一切可还顺利么？有没有被人欺负了去？”
御隽兖咋咋呼呼的言行使得御紫炎额头青筋微微一跳，脸上表情也有些扭曲——这位六皇弟，就不知道看一看气氛与场合么？
即便他平日里再怎么不按常理出牌，此刻在人家地盘上，且对方还是如此厉害角色，御隽兖竟还如此大声称呼他为“三皇兄”——这不是，唯恐天下不乱么？
尽管心中气得牙痒痒，但表面上御紫炎仍旧是一派镇定自若模样。
而他身后的祈怜卓也很配合的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感叹，“哦？——‘三皇兄’？”
祈怜卓一面说着一面转到御紫炎面前，再次将后者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而后才笑眯眯的说道，“我记得，五国之中，似乎只有御寰的皇族姓御罢？呵呵，御三殿下，你还真是沉得住气呢。不过我也早该想到的。那两个小子虽然欠揍，可是到底也还是一国皇族，能与他们结识之人又岂会是街头布衣？
但是……这也不怪我一时大意。因为御三殿下你——看起来实在不太像是皇族中人。”
“比起其他众位兄弟，紫炎确实平庸得紧。”
对于祈怜卓的探究目光，御紫炎依然无动于衷，只是淡淡说了一句。
“呵，不不不。”
祈怜卓蓦地笑起来，摇头否定道，“我的意思并非殿下你看起来太过平庸。而是，你的见识与气度，远远胜过那些红尘中争名夺利、目光短浅的俗人。比起那污浊之地出身之人，你倒像是天生该立于天地自然之间、超脱于红尘之上的谪仙。啊——这话也不对。既然你是九天幻狐转世，那该是‘谪神’才是——”
“祈怜先生说笑了。”
御紫炎依旧浅笑，宠辱不惊的淡定性情十足彰显，却愈发印证了祈怜卓的话。
而下一刻御紫炎说出的话则是再一次令祈怜卓眼中精光一现，“先生，这两位便是紫炎提起的‘贵人’了。一位是千雪山主、亦是雪貂族长，而另一位，正如先生方才所闻，乃是紫炎的六皇弟。”
祈怜卓眉梢轻挑，不待接话便听御隽兖呵呵一笑说道，“呵呵，是啊，在下不才我便是三皇兄那污浊之地出身、红尘中争名夺利、目光短浅的俗人之一，御寰六皇子是也。只是不知……眼前这位天生立于天地自然之间、超脱于红尘之上的‘谪仙’大人，又是哪位呢？”
“——”
祈怜卓唇角微扬，眼中闪过一抹冷意。然而下一刻，他却是对御隽兖欠身一笑，“这位小兄弟好利的一张嘴，不过也确是我一时失言了。抱歉。”
“好说好说。”
御隽兖还以一笑，同样意味深长。
“……”
两人电光火石之间，四目相对已是暗涛汹涌交锋数回。不消片刻，二人又同时畅快一笑。
“六皇子果然乃是人中龙凤。”
祈怜卓赞得“诚恳”。
“好说。”
御隽兖答得“坦荡”。
“六儿。”
就当二人又借着一问一答暗自较劲之际，宇文凌禾低低唤了一声。
御隽兖瞬间丢下方才与之较劲的对手，目光蓦地柔和许多，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宇文凌禾面前，并且自然而然执起对方双手温声唤道，“禾。”
而祈怜卓循声望去，却是稍稍一愣，然而旋即，眼中又换上玩味光彩。
看着祈怜卓的表情变化，御紫炎眼中同样闪过一抹深沉色彩。
不过，御隽兖的称呼以及语气也没有被御紫炎忽略掉。
视线并未在祈怜卓身上停留太久，御紫炎又转而挑眉看向牵手相对的两人——看来他以为自己离开了没多久，却也足够发生某些事情了。
“呵。”
御紫炎正想着，却听祈怜卓轻笑一声，“二位如此情深意切实在令人艳羡。不过不巧我此时正急着救人，所以只好煞一煞风景了。”
“嗯？”
御隽兖闻声眉梢一挑看向祈怜卓，而后却又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样，转而看向御紫炎问道，“找到‘邪气’的源头了？”
虽是问句，却是肯定语气。
而御紫炎也并未打算隐瞒，因而据实点头，“正是。”
第五百章　救治龙王（二）
得了肯定回答，御隽兖似是想到了什么，意味深长扫了一眼祈怜卓。而御紫炎也在此时指着祈怜卓对众人介绍道，“这位便是启仙开国皇帝陛下，同师傅一样，亦是修真之人。”
祈怜卓唇边扬起一道浅淡弧线，将面前众人一一看过，而后才缓缓道出三个字，“祈怜卓。”
御紫炎一行人对祈怜卓的身份倒没有太大反应，倒是先前并未靠近的一众海军闻言现出惊疑之色。
不过陵王一手带出的兵将也非等闲之辈，加之先前已有一系列匪夷所思事情发生，因而一阵惊讶过后，为首的将士双膝跪倒，伏身行了一个大礼，口中朗声说道，“微臣叩见祖皇帝，万岁万岁万万岁。”
余下兵将亦随着为首之人下跪见礼，那气势磅礴甚至震得周遭鱼群四散而去。
然而与将士们撼天气势截然相反，祈怜卓只是漫不经心应了一声“嗯”，旋即便转向御紫炎问道，“既是人已到齐，我们可以走了罢？”
谁知御紫炎并未立即答应祈怜卓的要求，反而微微一笑说道，“在那之前，紫炎也有一个‘不情之请’。”
听到御紫炎如此说，祈怜卓眉梢一挑，眸中掠过一道寒光，沉声说道，“讲。”
对于祈怜卓明显不悦的反应视而不见，御紫炎依旧从容浅笑道，“不知祈怜先生可否将船队以及余下众人送回先前所在之处？”
祈怜卓闻言双眼一眯，话中带着一丝危险意味，“怎么？你以为我会以他们为人质要挟于你？”
“先生意图，紫炎不敢妄加揣测。”
御紫炎欠身一礼，温文有礼却没有半点让步妥协意思，“只是紫炎自己想要求个心安罢了。”
听了御紫炎之言，祈怜卓面上表情中添了几分玩味，辨不出喜怒的语气说道，“你这是在跟我讲条件么？还是在——要我兑现方才承诺的人情？”
御紫炎轻轻一笑，摇摇头，“都不是。”
“嗯？”
祈怜卓眼中测过一抹意外之色，却并未追问。
不过御紫炎也没有让祈怜卓再费神思考，坦然说道，“一件事归一件事，先前紫炎已说过，‘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而此时，则是一个‘不情之请’。”
“——”
祈怜卓睨着御紫炎瞧了半晌，表情高深莫测，而御紫炎也就这么回望过去，丝毫不打算回避或是闪躲。
二人就这么僵持不下，余下一众人脸色各异，有人听懂了御紫炎话中深意心中另有打算，而有人根本有听没有懂，只能干瞪着眼忍受眼下沉默诡异气氛。
一时之间，竟是无人再多说一句话，静得落针可闻。
突然，一声大笑由祈怜卓口中爆出，“哈哈！好！紫炎公子果然不同凡响！”
对于祈怜卓称赞，御紫炎不置可否，只是静静等待对方下文。
“不过——我还是不能放他们离去。”
果然——
御紫炎心中暗叹一声。
虽然早猜到，十有八九会是这样的回答，但他还是想要试着赌上一回。赌注便是祈怜卓莫测的心思。
不过看来，他实在没有什么赌运。
就当御紫炎心中讪笑之际，祈怜卓却又开口说道，“紫炎公子太低估我了。若当真想要威逼，我自有上百种高明千倍的法子，而非将这许多不相干的人弄进龙域腹地。”
祈怜卓的话引得御紫炎侧目，对方的话他到不认为是夸大其词。而确实，此处众人，没有一个可以真的称作他的死穴——只因他的死穴此刻正在浮世轮幻境之中。
那么，又是为何——
看出御紫炎心中疑惑，祈怜卓淡淡一笑，眼中却是掠过一抹暗色，低声说道，“他们在此处，反倒安全些——”
“……”
御紫炎愈发不解的看着祈怜卓。方才那后半句话好像并非祈怜卓对他所说。而且祈怜卓这般失神摸样，看起来竟是显得有些脆弱。
直觉的，御紫炎猜测祈怜卓此时反常模样该与那“魂契”以及与之相关的种种不合理事情有关。
“请恕紫炎冒昧问一句，为何染龙王虚弱到无法维持人形，而祈怜先生却依然精神抖擞、全无不妥？”
这一句话御紫炎并未明着问出，而是透过识海直接传入祈怜卓识海之中。
而祈怜卓也在接收到御紫炎问话的一瞬间蓦地抬眼看向后者。
应着祈怜卓凌厉目光，御紫炎浅浅一笑，依旧在识海中说道，“紫炎到底也已有出窍期巅峰修为。染龙王身上龙气强弱如何，紫炎还是略知一二的。”
祈怜卓眼中掠过一丝了然，显是认同了御紫炎之言。先前凌厉气势也随着收敛了些许，甚至还露出一丝笑容，“此刻我才确实有些相信，紫炎公子确是万年前的幻狐前辈转世。这份见识与从容气度，除非是神人转世，否则寻常少年断不能有。”
御紫炎莞尔，“莫非先生以为紫炎怀有身在神界时的记忆不成？”
这句话倒使得祈怜卓一阵讶异，“难道不是么？”
御紫炎一脸了然，耐心解释道，“紫炎只是近来方才记起一些九天幻狐在此世时的零星片段，至于上界记忆，却是半点没有的。”
“——”
祈怜卓不由得暗自惊奇。
没有神界时的记忆？近来方才记起一些前世记忆？而且仅为零星片段？这怎么可能？一个寻常刚及弱冠的少年怎会有如此机敏才智、稳重气度？
即便皇族中人多成熟较早，但眼前少年自相识以来种种表现，甚至已经超过了许多成年人。
远的不说，单说方才对方提出要他将一众人送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