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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回几年长-第2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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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朝夕相处、情比手足的师兄弟在眼前死伤惨重,自身也是狼狈至极,因而在场水芜派弟子们无一不对“妖狐”敌对仇视。
显然注意到了水芜派众弟子群情激昂的表现,一直未曾出声的公雅与坤仪眼中掠过一丝了然,同时也浮现出几分担忧。
然而二人还是沉着交换一个眼神,而后公雅悠悠说道,“景天天师此言差矣。所谓众生平等,虽然人与妖自是不同,但大家都是一心向道,也可谓是殊途同归。”
听公雅一眼,景天目色一沉,却仍旧不动声色抱拳一礼说道,“公雅掌门所言极为有理。是人是妖,只要一心向道、潜心修炼,我等也并非那是非不分、一味诉诸暴力的野蛮之辈。然,此妖孽平白无故来到我水芜派一番吵闹。我派弟子不过稍加阻拦它便大开杀戒。此等暴戾凶残之妖兽,公雅掌门难道也要包庇么?”
景天之言果然再次激起本门弟子齐声附和,“没错!妖狐无故伤我门人,此等凶残妖兽,留着只会祸害世间!人人得而诛之!”
“哎呀,一张口就是打呀杀呀的好不中听。”
坤仪开声打着圆场道,“大家都是大派弟子,有话好好说嘛。幻瑛绝非阁下口中所说凶残妖兽,此番情绪失控,想来定是有些误会。”
“误会?”
景天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眉梢高高挑起,看向坤仪的目光中带着几分嘲讽之意,“坤仪道友这话说得倒轻巧。我派弟子伤亡如此惨重,岂是‘误会’二字便能一笔勾销的?况且……”
斜睨一眼坐在地上调息的幻瑛,景天眼中闪过得逞笑意,自信满满说道,“道友不妨问一问那妖狐,这一切,是不是误会——”
见景天竟是如此说,御紫炎眉峰深锁。这个天师,当真是心机深沉,居然行此险招!
果然,听到景天所言,仍在调息的幻瑛忍不住这个要大声反驳,“老匹夫你还有脸说,明明是——”
不等他将话说完,将暝在一旁淡淡说道,“住口。”
“你!”
没想到将暝竟出言令他住口,幻瑛气得涨红一张脸,正要分辨,却听将暝再次出声,“幻瑛。”
平淡无奇的两个字,却是令得幻瑛噤了声。
主从契约,幻瑛永远无法违背将暝之命。于是,当将暝唤出他的名字之时,天不怕地不怕的九天幻狐便再也无法肆意妄为。
“哼!”
无法违背将暝意愿的幻瑛对于景天赤‘裸裸的挑衅行为有口莫辩。冷哼一声,幻瑛甩头不再看那面无表情的男人。
看到这里,御紫炎表情愈发严肃,“这景天天师竟是算计如此之深。环环扣扣,全都关联牵扯,看似兵行险招,却是一箭三雕的锦囊妙计。”
“嗯。”
御天行点头认同爱人所言。原本身为一国帝王的男人如何会看不出景天此时用心。既证实了自己心中猜测,又令幻瑛有口莫辩,更加令出面维护幻瑛的公雅等人陷入尴尬境地。
“幻瑛先前怒气冲冲来到此处,处处针对景天,且眼中满是杀意。联系着早先几次遭遇时所见,即便尚未完全确定,景天也在怀疑将暝与幻瑛已经知道了他与皇华、香琼之死难逃干系了罢。”
分析揣摩着景天心态,御紫炎缓缓说道,“而方才一番巧妙试探,加上幻瑛不懂掩饰的反应,景天应该已是证实了自己的怀疑。”
“但既是先前两次将暝都未将此事点破,那么景天也笃定此番将暝同样不会出言说明。于是,幻瑛也便没有机会将事实公诸于众了。”
接着爱人之言,御天行也同样说出自己心中所想,“那么,幻瑛无故挑衅水芜派、伤人害命的罪名便这么坐实了。于是,方才出手维护幻瑛这只‘妖狐’的公雅等人,也便英明扫地。”
“只是……”
御紫炎若有所思说道,“我们乃是在知道一切的基础上推测出这些。但景天却不了解这些情况。当着众多本派弟子的面,他当真就这么有把握可以凭着这一步险棋出奇制胜么?”
“炎儿莫非忘了么?景天并非一人啊。”
竟御天行一提醒,御紫炎立即恍然大悟,一个名字由口中道出,“梧,泉。”
御天行点头。
是了,他们离开大央派之前不正是看到梧泉站在将暝院门之外么?
虽然一切都是凭着猜测行此险招确实把握不大,但若是在大央派有一个知情人为他传递消息,那么景天岂不是自从一开始就已经尽在掌握之中了?
想到这里,御紫炎倒吸一口冷气——万年前将暝对付的两人,实在是十分棘手。
就在这时,仿佛是要印证天、炎二人猜测,景天悠悠开口问向公雅等人,“公雅掌门,还有何话可说?”
眸中闪过一道精光,平日里性情随和的公雅沉声问道,“我无话可说。”
听到公雅回答,景天眼眸一亮,“那——”
然而不等他再多说一个字,公雅却是再次开口,“但幻瑛,我们却不会交给天师。”
“嗯?”
听到公雅如此说,景天面色一沉,“公雅掌门这是要冒天下之大不韪么?”
“景天天师言重了。”
公雅淡然一笑,语气中却是不容动摇的坚定,“幻瑛不懂事,一时冲动伤了贵派弟子。公雅身为大央派掌门自会对其进行惩戒。”
“‘不懂事’?”
景天眸色冷寒,指着脚边满地疮痍以及死伤一片的弟子“义正言辞”说道,“眼前这一切,公雅掌门只用‘一时冲动’四个字便一笔勾销了么?今日若不拿妖狐祭奠我死去弟子亡魂,我水芜派今后拿什么脸面面对天下同道,我景天以何脸面面对水芜派众多弟子?公雅掌门,你大央派虽然一向以随性洒脱著称,但今日之事若只是如此不了了之,也太说不过去了罢?”
“今日之事确是幻瑛有错在先。但个中缘由,景天天师却心中自明。事态发展到如此地步,是幻瑛残虐抑或有人故意引导,有些事情,若当真挑明,天师未必乐见吧?”
景天咄咄逼人态度令得公雅再次收起笑意。到底是一派掌门,气势并不在景天之下。
然而,无奈景天却已是笃定公雅不会将事实说出,因而自信一笑说道,“掌门莫要故意混淆视听、顾左右而言他。作乱妖狐,本天师今日定是要留下的!”
“你——”
景天再三驳回公雅之言,一旁的瑶光按捺不住正要出言反击却不料幻瑛在此时开口说道,“老匹夫!本狐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为难公雅做什么?!”
随着声音响起,浑身浴血的少年身形一闪已是来到公雅与景天之间。
傲然仰头,虽然脸色依然有些苍白,但心比天高的幻狐却绝不会在任何人面前示弱,“老匹夫!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是你记住,若是本狐今日不曾灰飞烟灭,来日便是上天入地,本狐也定当将你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哼!死到临头还大言不惭,当真是只不知天高地厚的妖狐。”
对于幻瑛的言语威胁,景天嗤之以鼻,眼中全是杀意。
“慢着。”
就在这时,将暝的声音同样响起。仿佛不带一丝温度的冷漠身影随着那一道同样没有半点感情起伏的声音飘至几人面前,“他既是奉我为主,那么,便由将暝动手将他抹杀。”
难得说出一句完整话语的将暝,说出的话却是令所有人出乎意料。瑶光更是难以置信惊呼道,“暝儿?!你在说什么?!”

第五一八章生死之战(一)
比起瑶光的激烈反应与公雅、坤仪的意外神情,幻瑛此刻反而显得十分平静。
淡淡瞥了一眼将暝,幻瑛沉静的声音好像不过是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半日还不到,你已经得出结论了?”
同样回以不冷不热目光,将暝颔首道,“是。”
“呵呵!”
谁知,应着将暝声音,幻瑛突然轻笑出声。
轻笑声一旦出口,竟是一发而不可收拾,一声紧似一声的大笑爆发出来,“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将暝!不到半日你就得出了结论!不!说不定,你这个混‘蛋打从一开始就已经有了主意!哈哈哈哈哈!我是不是还要感谢你顾念着本狐心情,说什么‘考虑三日’?!哈哈哈!!!……”
狂妄的笑声夹杂着语气满不在乎的话语。然而听在所有人耳中,却好像自灵魂最深处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悲凉与决绝。
看着浑身斑驳血迹的少年仰天大笑,水芜派众弟子脸上都浮现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仿佛方才还如同修罗一般杀人不眨眼的妖狐,此刻已是疯了。
而公雅、坤仪与瑶光则是满脸的难以置信,视线在幻瑛与将暝之间游移。
“暝儿,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最是沉不住气的瑶光抢前一步来到将暝面前出声问道。
“师叔,此乃将暝与幻瑛之间的事。请让将暝与他自行解决。”
淡漠无情的声音与瑶光熟知的将暝一般无二。然而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是将他们拒于千里之外。
“胡闹!什么叫你们之间的事?你所谓的‘解决’方式,便是亲手了结了幻瑛么?”
瑶光仍然不敢相信的质问着。
“——不错。”
可惜,将暝的回答明明白白告诉瑶光,一切,绝非她的幻听。
“瑶光!不要再问他了!此等背信弃义之人,本狐也不稀罕!”
幻瑛止住笑声,冷冷斜睨着身边不远处站得笔直的将暝,紫瞳之中没有一丝感情与热度。
“幻瑛——”
没想到幻瑛竟是如此轻易便接受了将暝说法,瑶光又难以置信的看向这个已经来到大央十载的少年。
一边是自己的好侄儿,一边是十分合自己脾气的幻狐,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但眼下情势,那挨千刀的天师又摆明了不会善罢甘休。而且什么三日之约,根本就是全无头绪!
只能干着急的瑶光气得直跺脚,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出一个万全之策。
公雅与坤仪虽然比瑶光反应平静许多,但心中煎熬亦是不言而喻。
唯有景天,好整以暇看着自大央派赶来一行人,眼中已是胜券在握的自信笑意。
看到此处,上官敬有些不解的开口说道,“这公雅掌门明明知道那景天天师的真面目,为何却不点破,而是任凭那人将他们几人逼得如此?”
听到上官敬发问,御紫炎微微侧首。叹息一声,唇边扬起一抹浅淡笑意,紫衣的少年语气中全是看破一切的通透与豁然,“若是将事情挑明,便意味着将暝与景天势必要在此决一死战。而将暝此刻实力尚不及景天,因而为了保全将暝,公雅等人才不得三箴其口,被景天一句问话逼迫至此。”
“可是,看那三位长辈似乎十分疼爱将暝,为何却不帮他御敌?”
虽然不是十分清楚为何御紫炎如此确信一旦真相大白将暝与景天便要殊死一搏。他甚至不清楚所谓的“真相”到底为何,但上官敬却没有丝毫怀疑御紫炎所言之真实性。
“‘快意恩仇’,一切恩怨都需自行了断,此乃大央派风气传统。”
御紫炎耐心为上官敬解释着,“况且,一旦公雅等人出手帮助将暝对敌,这一场战役便不再只是个人之间的恩怨情仇,而是变为了两派之间的交锋。如此一来,不知要牵扯进多少人。甚至有可能……会演变成为整个人修一脉的混战。”
并非夸大其词,联系景天先前所作种种,御紫炎完全有理由相信,这个心机深沉的男人拥有的野心绝非仅止于一两个宝物这么简单。包括他初次出现在他们视线范围内时隐姓埋名潜入宏宇派,及至今日公雅等人到来前利用毫无心机的幻瑛一句句话、一步步设下陷阱诋毁将暝乃至公雅等人名声,到不久前,暗指整个大央派有失公允,徇私舞弊。
一切的一切,循序渐进将五大门派之一的大央派引入窘境。
他们如今可见,是景天设计针对大央派。那么在他们未知的过往中,景天还会对付些什么人、设计着那些门派,则是个不解之谜。
虽然御紫炎并未说出后面种种想法与推测,但上官敬到底是在朝为官多年的栋梁之才。虽然如今记忆全失,但对于阴谋权术的敏锐精明却未曾丧失。因而竟御紫炎稍一点拨,他已是想通了其中关节,眉峰,也深深蹙起,“那么,将暝便当真会在形势所逼之下,手刃幻瑛么?”
上官敬明显带着几分不郁的话语使得御紫炎眉梢轻挑,却在下一刻似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蓦地回头。
果不其然看到爱人难看脸色,御紫炎轻叹一声,放柔了声音对爱人说道,“天,莫要如此。”
然而这一回,爱人轻柔声音却令御天行脸色愈发暗沉,许久,沉闷声音终是由一双薄唇间挤出,“炎儿为何还能如此笑着?难道你——不会感到不快么?”
“为什么我会感到不快?”
看着爱人露出如此闷闷不乐模样,御紫炎眼中满是温柔笑意,不答反问道。
“……”
御天行疑惑抬头,深沉如墨的眼眸中满是不解,“难道炎儿不怨、不恨么?”
“怨谁?恨谁?”
御紫炎再次反问,唇角微扬,“将暝么?他背弃的是幻瑛,而不是我。”
“这——”
御天行一时语塞,但脸上不郁之色却仍未褪去。
难得看到爱人如此钻牛角尖,御紫炎轻笑一声,“呵,莫非天觉得,我该怨恨天么?”
平日里总是冷静精明的男人此刻竟是有些不明所以的看向笑得灿烂的人儿,一双黑眸仿佛在说,有哪里不对么?
“呵呵,我该怨恨天什么?天又不曾背弃我。”
御紫炎无辜的眨眨眼,歪着头理所当然说道。
“……”
御紫炎的话使得御天行无言以对。眉心微蹙,御天行脸上闪过一抹复杂颜色。
看着爱人仍未完全释怀,御紫炎再次叹息一声,悠悠说道,“天,你我不是早就已经认定,他们是他们,而我们,只是我们么?为何天却偏偏在此事上如此固执纠结?我还以为,执拗只是我一人的特长呢。”
爱人最后一句玩笑话终是使得御天行放弃了心中疑惑。
豁然一笑,御天行点头说道,“炎儿说得不错。自从由龙婴的记忆中得知了此事之后,我确实太过小题大做、耿耿于怀了。”
说罢,御天行凝视爱人片刻,而后感慨道,“真是,这一回我是怎么了呢?”
明明是他一直希望心爱人儿能够彻底由前世夜禹桥的记忆中走出,更加自信、也更依赖他一些。然而谁知,这一回反而是他自己陷入万年前的过往一直未曾走脱。
看出爱人有些懊恼神色,御紫炎安慰道,“天何须太过懊恼呢?其实我又何尝不曾纠结过?只是方才见到幻瑛言行举止,我的心中,才放下了一切。”
“嗯?”
没想到令爱人释怀的原因竟是如此,御天行疑惑抬头。
御紫炎微微一笑,视线落在不远处的少年身上,悠悠说道,“天,幻瑛他……不过是口硬心软,在他心里,从未怨恨过将暝啊——”
稀松平常般的一句话,却是在御天行心底掀起轩然大波,一旁同样听到这句话的祈怜铭靖与上官敬同样深受震撼。
是怎样的在意着对方,才能被对方夺去性命也没有半分怨恨之情?是怎样的一人,才能坦然面对一切,说着那样决绝之言,心中却是绝对的释然?
然而震惊过后,御天行与祈怜铭靖脸上现出与御紫炎一般无二的了然。
是怎样的情感能够令人宁愿付出一切无怨尤?他们三个人都深深了解。因为在他们心中,便都有着这样一份情。不需要任何回报,不需要任何理由,只是为了对方,可以倾尽所有。
看着三人明了笑意,上官敬的心底仿佛也有着什么喧嚣着想要破土而出。
那样深刻的情感,那样义无反顾的决意。那个浴血的身影,仿佛一时之间高大了许多,凌驾在一切世俗琐事之上。那样肆无忌惮的笑着、问着、叹着的少年,仿佛令周遭的时空都停止了流淌。
笑够了的幻瑛终是低下仰望苍天的头颅。
淡淡看了一眼将暝,幻瑛冷冷说道,“不过,你以为本狐会就这么任人宰割么?”
“如何?”
将暝双眸静如止水,问出两字。
“换个地方,你跟我,痛快打上一场。”
幻瑛再次扬起高傲的头颅,下巴指点着将暝要求道。
“好。”
毫不犹疑的回答,将暝点头。
“幻瑛?!”
这一回,瑶光又不可置信的高呼幻瑛之名。她可是早已听说了,若论起实力来,眼下的将暝可还在幻瑛之下的!

第五一九章生死之战(二)
一身血衣的少年侧首看了一眼瑶光,沉声缓缓说道,“瑶光,此事你不要插手,也没法插手。”
“我——”
对于幻瑛所说,瑶光张口意欲反驳,却发现自己竟是无言以对。
“瑶光。”
就在瑶光矛盾焦急之时,公雅悠悠出声。
闻声回头,瑶光向公雅投去疑惑目光。
“瑶光,事已至此,我们已无法再做任何。还是让他们自行解决罢。”
“师兄?!”
见公雅竟是打算放手不管,瑶光禁不住惊异出声。
可是,不待公雅出言解释,坤仪却是在一旁劝说道,“瑶光,师兄到底是一派掌门,除了暝儿与幻瑛性命,他身上所背负的更多。而且你应该也清楚,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们确实也已无计可施。”
“但我们难道就要这样眼睁睁看着暝儿送命于此吗?!”
一向最是疼爱将暝的瑶光气不过质问着两位同门师兄弟,“你们明明知道——”
谁知公雅却是轻轻摇了摇头,压低了声音对瑶光说道,“瑶光,你忘了暝儿说过什么了么?他——命不当绝于此啊。”
“……”
听了公雅的话,瑶光先是一阵疑惑,而后想到什么似的恍然大悟,眼中闪烁着灼灼光彩,“你是说……”
“不错。”
拦下瑶光话语,公雅抢先一步点头示意。
注意到公雅投来意义深长目光,瑶光亦是了然。但没过多久,瑶光眼中再次泛起一丝疑惑。
见公雅三人好像猜谜一样说话尽是只说一半,祈怜铭靖与上官敬满脸好奇模样。然而御天行与御紫炎却是对前因后果清楚非常。
将暝曾对公雅等人说过,手刃杀父杀母仇人乃是宿命所归。而如今景天与梧泉全都活得好好的,那么也就是说将暝尚未做完当做之事。这么说来,今日又岂会是将暝命丧之时?
可是,瑶光感到疑惑同样有她的道理——毕竟由方才幻瑛表现看来,他分明是准备与将暝放手一战。而将暝又非幻瑛对手,那么,将暝又怎能在幻瑛毫不留情对战情况之下活命呢?
但,无论瑶光心中有多少疑惑,却已经认定将暝不会有生命危险,方才满脸焦急模样,便也消去了大半。
见到如此情景,御紫炎唇角微扬。
并没有感到多少意外。比起幻瑛,公雅等人自是对将暝看得更重。而当两者殊死相搏情况之下,他们自然会更加偏向将暝。
而幻瑛,是生是死,此刻他们已无多余心思考量。更何况,并不清楚来龙去脉的三人,也没有想过幻瑛此刻当真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提出要求。他们恐怕一心想着,只要将暝能够保下命来,幻瑛大不了甩手离去便也罢了。
一人一狐从此一拍两散。悲欢聚散之事,对于随性洒脱的大央派门人而言,虽然可能会引起一时心情起伏,却也仅此而已。
感应到爱人心思的御天行眸中闪烁着意义复杂的光彩。在他丹田之中的龙婴,则是露出若有所思模样。
不是不知道眼前少年生性淡然。也不是不知道眼前少年前世经历种种。但龙婴却还是有些意外,这人儿竟是会对决意取他性命的男人没有半点怨恨之情。
虽然能够理解有人能够为了所爱之人倾尽所有,但面对生死却仍然如此淡然平静的人,却当真时间鲜有。那并非是一种懦弱的自我放弃,而是完全超脱其上,看破生死的安然。
万年前的这一段往事,他这个龙婴并未亲眼得见。如今忆起的,也不过是万年前将暝修成龙婴后由他记忆中获悉之事。所以对于幻瑛当时种种表现,乃至心情,他自是无从得知的。
而今日在浮世轮幻境中见证了一切,竟发现了炎儿对待生死是如此通透,并且更让他感到意外的是,原本以为十分跳脱不安分的幻瑛,竟也是同样的想法,他,确实有些意外。
感受到龙婴所思,御天行蓦地收起眼中复杂光彩,低头与前者对视。
“……”
迎上御天行审视目光,龙婴一脸满不在乎。
两者无声的交锋仍旧毫无结果。然而御天行看待自己体内龙婴的目光中却是愈发多了几分戒备。
明明该是属于自己灵魂的一部分,但御天行却总是对这龙婴有着几分排斥感。
虽然这龙婴口口声声说着要霸占炎儿自是令他不快的理由之一,但潜意识中,却好像还有另外一种莫名的危机感,令他无法忽视,却又体味了良久仍未找出半点端倪。
思绪再次被打断,只因幻瑛已是二话不说踩着浮世轮腾空而去,将暝则是同样祭出往生鉴,御风冲入云霄。
瑶光等人见状自是不再逗留,紧随二人去向踏剑离开。独留景天一人,唇边露出若有似无得意笑容,而后瞬间收敛眼中得色,换上一副沉痛嘴脸,指示着本门弟子救治伤者。
最后看了一眼满地狼藉,御紫炎抬头对上爱人目光。
二人默默相视片刻,终是微微颔首。
御紫炎紫眸中飘过淡然笑意,心念再次一转,眼前已是一片荒芜旷野,且旷野上空,已是飞沙走石、地上、满目疮痍。
轰轰轰!!!
连绵不绝的巨响震耳欲聋,一金一白两道身影在空中快速撞击激起灿灿火光。
不同于上一次在凝吟峰顶见识过的幻境,此刻将暝与幻瑛的打斗,便连御天行与御紫炎而今的目力都无法看清,更毋用说祈怜铭靖与上官敬了。
然而,即便无法看清战况,周遭地动山摇的恢弘气势依然狠狠的震撼了几人的心魂。
这已不只是两个修真界高手过招如此简单之事了,这是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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