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几年长-第2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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虑过，我并不希望被让给他人啊——”
听到耳边传来的叹息话语，御紫炎愈发箍紧了双臂。
不想让，无法让。即便自己只是一块神魂碎片，即便自己只是幻瑛口中的一个“替代品”，但是他的天说即便是这样的自己，他同样喜爱。即便明明知晓幻瑛为将暝付出了多少真情，但此刻的自己想到要失去这个温暖怀抱，已是肝肠寸断、生不如死！
就在二人紧紧相拥之时，周遭景象突然如镜面破碎一般噼啪作响，裂成一片一片落下。
御天行见此异状，心中一紧，只当是“幻瑛”察觉到自己暗中所为，追踪至此。
但，出乎他意料之外，出现在二人眼前的，却是之前在浮世轮幻境中看过几回的白色光团。
“小白？”
御紫炎此时也已注意到四周变化，以及突然出现的白色光团。
不待弄清楚白色光团为何出现在此，却见那团白光竟是径直冲着御紫炎飞来。
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以致御天行根本不及反应阻止那光团靠近，下一刻，只见那白色光团已尽数没入御紫炎丹田之中。
“炎儿？炎儿觉得如何？！”
生怕接纳了那白色光团的爱人有何不妥，御天行紧张问道——虽然根据先前种种，这白色光团似乎有益无害，但到底不曾有任何一回见那白色光团与爱人融为一体。
目不转睛盯着面前爱人，不错过对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然而，短暂愣怔过后，首先出现在御紫炎脸上的，却是难以置信的疑惑之色。
“怎么？这怎么可能？”
听着爱人喃喃嘟囔着同一句话，御天行忍不住心急的追问道，“炎儿说什么不可能？可是那白色光团有何问题？”
“嗯？”
听到爱人问话，御紫炎这才稍稍抬起头来。撞进爱人满含焦急担忧目光，御紫炎心中又是一暖。再想到白色光团没入体内之后传入他脑中信息，先前还陷入死胡同无法走脱的御紫炎不由得露出一丝舒心笑容，“小白没有问题。唔——似乎，也不能说没有问题……”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没想到爱人在这关键时刻竟还卖起关子来，御天行终于耐心告罄，捧起爱人窃笑脸庞，略扬起声调问道。
“呵。”
爱人急切模样使得御紫炎心中一阵熨帖，竟是情不自禁笑出了声来。
不过看到爱人即将变脸模样，御紫炎再不敢调皮，吐了吐舌头终于将实情道出，“没想到小白真实身份，竟是幻瑛的混元珠。而我——也并非如那‘幻瑛’所言，只是一块神魂碎片，而是——幻瑛的七魄。”

第六一一章情义两难
“！”
早先看到过数千年前神界一战始末的御天行自然清楚那七魄由来，接口说道，“七魄？！是往生鉴收住的七魄？！”
“往生鉴？”
听到熟悉的名字，御紫炎反问一句，“怎么？那个‘幻瑛’，也并非神魂完整的幻瑛么？”
“不错。”
御天行点头回了一句，而后将自己先前动用异能所见对御紫炎讲述一番。
听过御天行讲述的御紫炎满心感慨，轻叹一声说道，“没想到万年之前、神界之内，竟是如此曲折一段过往。”
说罢，御紫炎抬起一双紫眸凝视着眼前男人，带着淡淡疑惑说道，“只是，过去将暝明明无法看清幻瑛命格，天也无法看清我的命格。为何那个‘幻瑛’，天却能看到他的过往呢？”
御天行掬起爱人一缕发丝轻柔摩挲着，口中缓缓说道，“那个‘幻瑛’，已非万年前将暝遇见的九天幻狐。”
一句话已是使得御紫炎了然——与景天神魂纠缠在一起的、幻瑛的三魂，已不能算是当年那个幻瑛。
但——
并未放过爱人脸上一丝一毫细微表情，御天行放开手中柔软发丝，挑起爱人下颚，柔声问道，“炎儿还在介怀那个‘幻瑛’之事么？”
轻抿着唇瓣微微摇了摇头，御紫炎缓缓说道，“不。有了天的一句话，我已，不再介怀自己到底只是一块神魂碎片，抑或是幻瑛本尊。”
听到御紫炎之言，御天行眉眼之间染上柔和笑意。
但，御紫炎的话并未就此打住，“不过……”
紫色的眼眸凝视着眼前之人，那一双深沉似海的黑眸凝视着自己，白衣胜雪的身影，装满对方双眼。
明明应该感到无比满足与幸福，心中，却隐隐有些难过。
丝丝缕缕酸楚之意盈上心头，刚刚散去的雾气重新蔓延开来，微凉的手抚上面前那轮廓鲜明的俊朗脸庞。飘悠的声音由御紫炎唇瓣之间流出，“不过……想到万年前幻瑛对将暝的一片深情，最终却是落得魂魄分散的结果，自己的三魂更加与当年害自己殒命的罪魁祸首纠缠在一起无法分离，我的心里——就觉得有些难过。”
“……”
握住爱人流连在自己脸庞的手，御天行眉眼间的笑意也稍稍淡去几分，想要说些什么，然而唇瓣翕张几回却终究未能找到合适言语回应爱人之言——莫说是他的炎儿，他心中何尝不是感慨良多？
闯冥府，篡改生死簿，耗费混元珠之力三番两次为将暝续命。
幻瑛的无怨无悔不可谓不触动人心。倾尽所有千万年只为追随一个对他从未假以辞色的将暝。原本生来便身在轮回外、不在五行中的九天幻狐却为了一份很有可能永远也得不到回应的感情、甘愿被束缚，却又是何苦来哉？
御天行正如此想着，一道含着无限悲伤的声音悠悠响起，“既是你能想到这些，为何还总是一次又一次的将我的一片心意弃若草芥？”
被这一道声音拉回思绪，御天行神情复杂抬头看去，果然见到那一身紫衣的少年缓步走上前来。
下意识拥紧怀中人儿，御天行带着御紫炎向后退了半步。
注意到御天行戒备模样，来者脸上悲伤之意更是深了几分，“为什么？辗转千万年，好不容易等到你懂情、有情的一日，却为何你怀中拥着的，依然不是我？”
“——”
面对着与自己爱人生得如出一辙的少年，声声情真意切的控诉让御天行无言以对。
御天行的沉默仿佛再一次在少年伤痕累累的心头划上一道。
无双的容颜上荡起一片苦涩笑意。周围景致瞬间变化成祥云缭绕的福地。
熟悉的场景，御天行微微一愣，而后附在怀中人儿耳边低声说道，“这便是当年幻瑛与将暝在神界居住之处——瑛暝星。”
站在不远处的少年凝视着前方叠在一起的两道身影。自然而然不带一丝勉强的亲昵耳语动作，使得少年衣袖之下的双手紧握成拳。
“将暝——你未免太狠了……”
隐隐带着几分哭腔的声音突兀的钻入御天行与御紫炎耳中。
坚强倔强的幻瑛，却该是伤心到何种程度才会露出如此脆弱模样？
“不是这样的——”
有些慌乱的解释，却是出自御紫炎口中。
魂魄本是同源。“幻瑛”此刻伤心绝望心情，御紫炎感同身受。
曾几何时也有过相同的心情。曾几何时也被重重伤过。
那般心若死灰感受，幻瑛本不该再承受。
相同的紫眸之中略过一道凌厉之色。
冷冰冰的斜睨着霸占了将暝怀抱的人，“幻瑛”一反方才脆弱模样，满含不甘与不平的说道，“浮世轮认你为主。即便我占去了你的身子，浮世轮却瞒天过海在幻境深处将你藏起。混元珠也是一样，无论我如何炼化就是不肯屈服，如今却是痛痛快快融入你的体内。
而我，却是千万年来一刻不敢松懈的与景天老匹夫的神魂抗衡着。若非对方神魂当日也被笨蝴蝶重伤，‘我’早已被对方吞噬一空，再也不存在于这世上。
与将暝转世相遇相知的是你。让将暝苦苦追求、全心疼爱的是你。受尽折磨、机关算尽却仍是一场空的是我。不过是三魂与七魄的区分，为何你与我，境遇却是差了如此之多？”
“我——”
面对“幻瑛”质问，御紫炎不知该如何回答。
“抱歉。”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三个人，一齐微愣。
与怀中人儿对视一眼，御天行抬头看向不远处的少年，再次重复道，“抱歉。”
“放屁！”
不知是方才天、炎二人异口同声的默契激怒了“幻瑛”，抑或是御天行再次重复道歉的行为激怒了他。俊俏的容颜扭曲着，口中爆出粗鲁言语。音调蓦地拔高几分，“幻瑛”声色俱厉质问着御天行，“有心道歉的话你还会这么对待本狐吗？！是你自己亲口说出来世换你来爱我，结果呢？！一句‘抱歉’就完了吗？！你记不记得当年本狐说过，你自己说过的话若敢反悔，本狐绝不会善罢甘休！？？”
然而少年话音刚落，表情却又倏地一变，嘲讽意味鲜明的话语从同一个人口中说出，“所以说，妖狐你太过痴心妄想。你一颗心掏出来放在头顶上捧给别人，结果呢？对方根本不领情。哈哈！这不就是所谓的‘造化弄人’么？”
奚落的语气，幸灾乐祸的口吻，御天行与御紫炎一同皱起眉头——此刻说话的……是景天而非“幻瑛”。
“唉。只可惜现在你的神魂与我的纠缠在一起。不然让你的将暝来一个‘坐享齐人之福’也是不错的选择——反正说到底，你和那个御紫炎根本就是同宗——唔！”
不待对方污言秽语说完，声音已是戛然而止。而方才还满脸嘲意的少年重新换上一副凶狠模样，毫不怜惜的恨恨抹去自己口角流下的鲜血。
“老匹夫！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低声咒骂一句，少年看起来像是在自言自语，诡异非常。
然而御天行与御紫炎都将方才一幕看得清清楚楚，心中，也便觉得更加震撼——数千年来，失去了七魄的幻瑛，便是一直如此与景天的神魂抗衡着么？甚至不惜残害同样属于自己的身体？
这该是如何的倔强、如何的不计后果？
本该天地之间灵气所化的异兽。他本不该为人间爱恨情愁所动，却仍是义无反顾一头栽了进去，结果却是换来魂魄分散、甚至连重入轮回都没有办法，只一直持续着万年前的孽缘直到如今。
“少用那种怜悯眼神看本狐！”
恶狠狠的话语打断御紫炎沉重心事。
“对了，五皇弟！”
然而，无视于对方恶劣语气，御紫炎忽然灵光一闪，脱口而出说道。
“炎儿？——！莫非……？”
御天行听到爱人突然提起御隽兖，先是不解而后也好似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恍然说道。
“不错！天！五皇弟他或许会有什么好法子也未可知！”
御紫炎有些激动的拉住爱人双手回头说道——既然御隽兖乃是巫神转世，对于神魂之事自是知之甚详。或许有法子将幻瑛三魂与景天神魂分离开来也未可知！
“可……”
出乎御紫炎意料的，御天行听到自己所言却露出犹疑之色。
“天？”
不清楚爱人为何会感到犹豫，御紫炎疑惑的看向爱人——明明，对于幻瑛的怜惜与愧疚之情，二人是相同的不是么？
轻叹一声，御天行凝眉思考着该如何将自己心中所想传达给爱人知道，却在此时，不远处一声冷哼响起。
“滥好人！亏你想得出这种蠢到极点的法子！”
“幻瑛”毫不留情的贬低之言使得御天行眉峰深锁。
冷冷看向不远处少年，御天行话音中含着几分不悦，“并非仅你一人经历过苦楚磨难。我敬你、怜你；炎儿一心为你。你又何必句句带刺、苦苦相逼？”
御天行的话换来又一声冷笑。
少年仿佛竖起周身的利刺，不容任何人靠近，甚至不惜伤人伤己，“我何苦？那么你是当真想要像景天老匹夫说的一样，‘坐享齐人之福’么？”
“……”
没想到少年竟是说出这样一句话，御天行微微一愣。而御紫炎也在听到少年之言的一瞬间，明了了爱人犹疑理由。
然而少年却好像早料到对方会有这样反应，再次冷笑两声，而后挑眉对御天行说道，“将暝，本狐到了何时，都只为一人考虑。如今，你尚有个理由据我于千里之外。那么，当我的神魂与景天神魂分离之后呢？你又准备如何待我？修道之人，指天为誓、一诺千金。背信弃誓的下场——你们应该并不陌生才是吧？”
“幻瑛”字字句句震荡着御天行与御紫炎心神。
当年将暝许愿，来世他来爱幻瑛。
如今，他心中所爱乃是怀中人儿。但面前少年，同样拥有着幻瑛三魂。
那么，无法接受幻瑛三魂的自己，也算是违背誓言么？
想起当初违背誓约、将苍龙印之事说出的祈怜铭靖险些殒命之事，御天行与御紫炎十指相扣的双手紧紧握在一起。
眉峰拧出前所未有的深度，不得不承认，“幻瑛”虽然语气不善、字字句句夹枪带棒，但所说之言，却是一语说中关节所在。而御紫炎此刻也愈发确信，无论性情如何大变，一心只为将暝考虑、哪怕自己受到再多苦难折磨也无怨无悔的心意，幻瑛从未有一刻改变。
几乎在这一瞬间，御紫炎心中已是有了一个决定。
默默看了一眼心爱之人，紫眸之中流露出一丝不舍之意。
怀抱着自己的这份温暖，令他留恋不已。若能选择，他希望时间就在此刻静止，让他一人永远独占这份温暖与情意。
然而，“幻瑛”却实实在在的存在于那里。那控诉的目光、故作坚强却仍然难言伤痛的语气，都让他无法心无旁鹜占据着身后人的怀抱。
至少，要斩断“幻瑛”与景天之间纠缠了千万年的孽缘。
至少，要还他一份自由，却又，不能伤害到爱人。
情义两难，说起来容易，想要完满解决一切问题，却又谈何容易？
可是……如若一直僵持不下，无论他们哪一个人，都将永远无法解开心结、裹步不前。
下一刻，御紫炎脸上已被一片决意覆盖。心念流转，在另外两人毫无防备之下，御紫炎竟是操纵浮世轮将“幻瑛”与御天行的意识，一同送回了现世。

第六一二章反目成仇
“炎儿？！！”
发现自己意识竟已回到现世之中，御天行第一时间脱口而出唤着爱人之名。
然而，站在眼前的少年，那含着恨意与不甘、却又舍不下眷恋的复杂目光，是属于“幻瑛”。
“天。”
轻柔如水的呼唤，使得原本心情沉到谷底的御天行眼中满布惊喜。
“炎儿？！”
循声望去，御天行发现静静躺在地上的浮世轮。
几乎毫不犹豫弯腰捞起地上浮世轮，珍而重之捧在手中，有如拥有了整个世界，“炎儿，为何将我们送出浮世轮幻境？”
温柔深情的话语，只对着一个冷冰冰的黑色罗盘。站在御天行对面的少年再次握紧了双拳。紫眸之中隐隐闪现着水光。
“天，将五皇弟找来，好么？”
柔和的话音继续自浮世轮中传来，劝说着御天行将御隽兖寻来。
然而，御天行脸上却是略过一丝犹豫，“这——”
“不必！”
“幻瑛”冷冷打断御天行与浮世轮中御紫炎神魂的对话，“本狐不需要你假好心！”
“莫非你想要就这么与景天的神魂一直纠缠下去么？”
浮世轮中失去了肉身的御紫炎并未因为“幻瑛”冰冷拒绝而恼怒，只是同样已温和声音问道。
“你若当真为本狐着想，便乖乖被本狐吸收。到时候，本狐自然有办法灭了那景天老匹夫！”
不等御紫炎回应“幻瑛”要求，御天行已是率先开口，“不可能！”
“将暝！”
“幻瑛”恶狠狠瞪了一眼面沉如水的御天行，“即使你不站在我这一边，也不要再在我心头插刀了！”
“——”
御天行沉默片刻，却仍是缓缓说道，“我绝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炎儿，包括他自己。”
“你——”
“幻瑛”被御天行之言激怒，上前一步揪住后者衣襟，凶狠模样似乎恨不能将对方剥皮拆骨。
然而，即便如此，“幻瑛”却仍然不曾对御天行做出任何暴力之举。
可“幻瑛”的手下留情，并未换回御天行的妥协。黑沉如墨的双眸没有一丝妥协意味的与“幻瑛”对视。
“天，不要这样……”
带着些微叹息意味的话音再次自浮世轮中响起。
黑眸中略过一道流光，与“幻瑛”对视着的目光稍稍柔和了几分，却也不再与“幻瑛”对视。
“哎呀呀，看来情况当真很是不妙啊。”
笑笑的声音突兀的破坏了房内紧张僵持气氛。
浮世轮中御紫炎的声音带出几分惊喜之意，“五皇弟？！”
揪着御天行衣领的手松开。
占据了御紫炎身体的“幻瑛”蹙眉看向大大方方推开房门走入的人。
来人他自然不会陌生，正是御紫炎口中的“五皇弟”，也是那巫神转世的御隽兖。
“呵呵。”
无视“幻瑛”投来的凌厉目光，御隽兖似是早已洞悉一切般径直走到御天行面前，对着他手中的浮世轮说道，“三皇兄看来平安无事，如此甚好。”
御紫炎也并不惊讶御隽兖如此了然语气，开门见山切入主题说道，“五皇弟可否想个法子将‘幻瑛’与景天天师的神魂分离开来？”
听到御紫炎问话，御隽兖挑眉说道，“法子有是有，只不过……分离开来之后的情况——也不容乐观呐。”
“……五皇弟的意思是？”
御紫炎声音停顿了片刻，似乎在考虑什么。然而停顿并没有太久，他接着问道。
“这‘幻瑛’的魂魄本就不全，又与那‘景天’小子的神魂纠缠了太久。如今若是分离开来，怕是不出半刻便会灰飞烟灭，再也不留半点痕迹。”
谁知御隽兖话音刚刚落下，“幻瑛”出人意料的大笑起来，“哈哈！听到了吗？这样你们还要将我的神魂剥离出来么？不过也可能如此正中你们下怀！我若是灰飞烟灭，将暝便再也不用被我逼迫。到时候你们再把景天老匹夫的神魂灭了。那个冒牌货就能名正言顺夺回身子。这岂不是皆大欢喜了吧？！啊？！哈哈哈！既是如此你们还犹豫什么？！还不快快动手？！”
“幻瑛”一席话使得御天行眉峰深锁。御隽兖却是挑眉看去，眼中尽是兴味。
“你明知炎儿并非此意。”
开口反驳“幻瑛”之言，御天行不愿看着面前少年顶着爱人的容颜说出这般咄咄逼人之言。
“——”
这一次“幻瑛”并未立刻开口针对御天行反讽回去，只是斜睨着后者，紧抿唇瓣，一言不发。
“五皇弟，那若是——将我的神魂与‘幻瑛’的融合在一起呢？”
缓缓说出的一句话，使得御天行身子一僵，“幻瑛”蓦地瞪大双眼，御隽兖眼中兴味之意更深。
“炎儿！”
“御紫炎——”
“厚哦？……”
三道语气迥然不同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只因御紫炎出乎意料的一句问话。
“炎儿，不可以！”
御天行紧抓着手中浮世轮，指腹因太过用力而一片苍白，手背上同样因为施力过度而现出道道青筋。似乎，不需御隽兖回答这一问题，御天行已能预见到答案为何。
“是啊，三皇兄，你可要考虑清楚。”
看了一眼一脸紧张的御天行，御隽兖方才看向对方手中的浮世轮，同时还一副深有同感的模样点点头对着浮世轮说道，“你们两人的神魂同宗同源，却又各自并不完整，合在一处确是可以保得这一个‘幻瑛’神魂不致灰飞烟灭。
但相对的，无论是三皇兄你、抑或现在的这一个‘幻瑛’，都将不复存在。就如同一个一张白纸一般，完全新生的魂魄不再会拥有任何过去的记忆。到时候，无论是‘幻瑛’、抑或是‘御紫炎’，都会成为过去。
即便如此……你也还要坚持与‘幻瑛’的神魂融合在一起么？”
“是。”
“不可以！”
“不行！”
三道声音、两个截然相反的意见。
回答“是”的，是浮世轮中的御紫炎，而一致反对的，却是御天行与“幻瑛”。
四目相对，微微一愣，而后御天行没有一刻停留的将视线收回重新落在手中浮世轮上，“炎儿不可！”
“天，这是我亏欠他的。”
柔和的声音中隐隐带着几分不舍之意，却似乎早已料到御隽兖的答案，淡淡的语气，安抚的意味，陈述着的，却是令御天行自心底深处腾起一片撕扯纠痛的结论，“不！炎儿你谁也没有亏欠！”
“天，你心中，明明也是无法置他于不顾的。他的苦，我们谁也无法忽视的啊——”
如水般温和的话语，却带着无可转圜的执拗。御天行几乎可以想见，心爱的人儿此刻脸上挂着的淡淡浅笑，以及，那一丝丝隐藏得极深的无奈。
“那我呢——”
御天行唇瓣微微抖索着，眼中尽是无人见过的脆弱与不堪一击，“为了成全‘幻瑛’，炎儿就忍心夺去我心头至爱么？”
“够了！”
打断御天行与御紫炎的对话，“幻瑛”同样浑身颤抖着，原本粉色的唇瓣此刻却是泛着青紫，“你们不必在这里演绎一对苦命鸳鸯！本狐也没打算要与他合为一体！”
“为什么？”
御紫炎的声音带着几分疑惑传出。
咬了咬唇瓣，“幻瑛”几乎是由齿缝之间挤出一句话，“与其让我忘记一切，我宁愿就这样下去！”
“……”
一时之间，在场几人都陷入沉默。
半晌，浮世轮中一声叹息传来，“幻瑛，这又是何苦呢……”
“废话少说！就算你能够舍弃这一切，但千万年的记忆，我绝不想忘得一干二净！重头来过？！到时候将暝岂不是能够没有半分犹豫的离我而去？！我才不会这么傻！！”
“……”
透过浮世轮，御紫炎静静看着占据了自己身子、情绪激动非常的“幻瑛”。
这，才是他的真心吧？
满是不确定，尽是不安。将暝的冷漠已经如同空气一般渗入到幻瑛灵魂深处每一个角落。
忽然之间，御紫炎莫名在想，无论前世的夜禹桥、抑或今生的自己，同样对他人缺乏一份全心全意信任与依赖的勇气，是否，也因为这个缘由？
只不过，幻瑛用尽全力想要抓住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