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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意锁莲-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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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生世世,万世轮回而已,只有一个人,得他青睐,引他痴狂。
“那你岂不是更狠,无论我如何哀求你都要强行占有我拥有的最珍贵的一切,不……我最珍贵的东西已经被你完全的破坏殆尽了。”此时此刻,他穆沉漪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被抢走……全部都一无所有了。
任沉莲肩头的鲜血滴滴坠落在自己的面颊上,沉漪轻轻拭去那散发着铁锈味道的液体,毫不在意的让玉镯断裂的另一端扎烂自己手心的血肉,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右手微微颤抖着,却是一点一点的将碎裂的玉镯毫不留情的深入沉莲的血肉,长长的睫毛都被泪水糊在一起,紧紧的咬着牙根,已经快要癫狂一般,浑身上下都止不住的狠狠颤抖着。
“滚……滚开……你给我滚出这里。”沉漪低低的喊出声来,放开紧紧攥起的玉镯,将沉莲推下大床,冷然的看着仓惶的跌在地面上的沉莲,腿 间滑腻的感觉在他每动弹一下便提醒他刚才经历了什么。“滚出去!你给我滚!!我永远不要看见你,你给我走!给我滚出这里!!”
“我 ——”
“滚!!”沉漪怒视着将手边另半截的玉镯甩到沉莲精致的脸庞上,眼睁睁的看着那段碧蓝的镯子在沉莲的脸颊上留下一条深深的血痕、最终在地面上摔个粉碎,终于还是忍不住伏在被服上大声的哭泣起来。
妻离子散,兄弟反目……兄、弟、反、目!很好,穆沉莲的确很好,他穆沉漪拼了命保护的弟弟,他穆沉漪废了一双腿保全的弟弟,他穆沉漪受了多大的侮辱才护下来的弟弟,难道就是为了今日让他落到这样的地步,成了他最大的桎梏吗?
痛彻心扉,然后痛到木然,直至转化为深深的恨意。他恨,他恨啊!
樽天行说的果然没错……沉莲会背叛,深深的的伤害,狠狠的揭开他往生的伤疤。
沉默的看着沉漪悲痛欲绝的模样,沉莲捡起随手扔在地上的衣裳,无声无息的披在了自己的身上,宛如最后的看了看沉漪,一句话也没有说便转身离开了石室,只剩下铁门吱吱的声响,回响在这个空洞的石室中。
空落落的脚步声在铁门外一声声,宛如他的心跳声一样的孤独落寞。
拨出深深卡在肩膀之处的碎片,沉莲闷闷的哼了一声捂住血涌不止且血肉糜烂的伤口微微的扬起嘴角笑了笑:“哼,大哥你下手可还真狠……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你像狼一样扑过来,稍微吓了一跳,原来……你也有这样的一面。而这么多年,究竟有谁知道你的温婉儒雅之下,还有这般狠戾呢?”
别来春半,触目柔肠断。砌下落梅如雪乱,拂了一身还满。燕来音信无凭,路遥归梦难成。离恨恰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
离别之恨,绵绵无绝期……如此这般,他们是否也是向着两方而去,再也无归期呢?
回头看了看那个阴暗的地下石室,沉莲静静的倚靠在湿冷的石壁上,喃喃的对着空气说了几声之后,便一直呆呆的站在那里,久久不肯离去,听着空气之中流动着的声音,感受着从石室里面散发出的冷寂。
心。突然痛如绞死。
沉莲缓缓的抚上心口,忽然之间的泪如雨下,让他惊慌得不知所以。拾手拭去眸下的泪珠,转身消失在石道的尽头——一步错,步步错!罢也罢,早便回不去了呢,而他也从来没盼望着回到曾经,回到曾经那个彼此的眼中只有两个人,日日相伴,日日相嬉的日子。
沉漪木然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重复着吸气吐气的的动作,扭头看着沉莲掉落的腰带上绣着的穆风堡堡主专有的金色祥云风纹,默然的闭上了眼睛,嘲讽的笑了起来,抓起那条价值不菲的腰带扔了出去。
手臂的运动带起了身下的不适,沉漪痛苦的呻吟一声,后面隐隐滑下的东西令他倒吸了一口气,这才想起来如果污物不及时清理出来会生病,右手便无力的慢慢向那里摸去。
指尖才接触到那粘腻的感觉,沉漪的手忽然停了下来,似乎是想明白了什么一样颓然的放了下来,就这样抱着身上唯一能够蔽体的被子,昏昏沉沉的闭上了眼睛。
全身的痛楚和体力的消逝折磨的让他反反复复不得安宁,而透支的体力和心力的衰竭,还有沉莲的东西留在体内没有清理出来,更让他的心中觉得羞耻,但是更令他矛盾的是沉莲,那是他的弟弟,他最亲最亲的亲人,或许也是曾经的……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他,在这个不知道何处的地方被囚禁着,身上系着砍不断的天山银蚕丝,唯一能够打开的地方仅仅只有脖子上的小锁,而那唯一的钥匙一定在沉莲的身上,也更不会带到这里来;他,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被囚禁着,双腿不能行走,浑身没有半丝能够派得上用场的力气,要如何逃离现在的困窘,他不知道。
若有机会出去,他就算爬也要爬出去,只是沉漪不知道那一天究竟什么时候能来,他还能不能够撑到那一天,他甚至在心中微小的期盼着云游四海的父母能够听到他的消息而赶回来,期盼着穆泽谒就算发现一点点蛛丝马迹也好……
期盼终究是期盼,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怎样才能走出这个地方,离开这个比之地狱更甚的地方。
沉漪带着无数的思路沉沉的陷入梦中,一点一点的沉入梦中的漩涡,越发不能自拔。
梦中出现的是一个穿着浅蓝色轻纱衣的美人,约莫二十来岁的样子,笑的十分娴静淡雅,眉宇之间有着一抹蓝紫色的印记,一头乌黑的秀发直直的拖曳到地面之上,身上那抹淡淡的灵逸和仙气比之樽天行宛如天地的距离,而英气面容和看似娇弱的身体令他雌雄莫辨。
美人倚楼凭栏,半坐在一座隐隐散发着轻芒的水桥之上,腰间别着一支水晶透明的笛子,看起来甚是眼熟,面前则是一把随意放在腿上的五弦琴,稳稳的托在上面。他随意拨调便自成曲,双目平视着前方,似乎心思并不在这琴之上。
美人突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微微的侧头倾听,忽然惊讶的张了张嘴,急忙转身飞奔下那座美丽的如梦如幻的水桥,一身轻纱都凌然的飘动在空中,随着美人的动作轻舞着,一时之间竟然能让人迷惑了心神去。
美人最后停在溪边,那架五弦古琴也被随意的放置在一边,因为那美人的目光停留在溪面一株大大的荷叶心,正在哇哇啼哭的一个婴儿身上。
他惊喜的低下身子抱起那个小小的婴儿,全身也因为那婴儿而散发出圣洁温暖的光芒,喃喃的轻念着,那低沉却温柔的声音令人不禁沉醉:“没想到在这种时候竟然也有仙魂诞生,我看还是尽早去交给浮生星君才好,我并没有照顾幼子的经验呢,小婴儿,你说好不好……别哭,我并不是不要你,等你长大了,跟我回去疏影阁好么?”
那刚刚还哇哇啼哭个不停的婴儿似乎听懂了那美人的话一般,眨眨圆圆大大的眼睛,一双胖乎乎的小手在空中挥舞着,竟然是要摸摸那美人的脸,咯咯的笑了起来。
美人微微一愣,淡淡的笑开了,竟然硬生生的将身后一池绽放的正鲜艳灿烂的青莲比了下去,长长的乌发被小婴儿紧紧的攥在手心里,他非但不生气反而拿着没有被抓住的那一束去逗弄那个在他的怀中笑的无比开心的小婴儿。
“你诞生在这里,你就叫小莲子吧……清如此水,出淤泥而不染,莲生此生,便无愁苦。”
画面突然粉碎,再次重新拼接起来的时候,那美人已经换了一身清白的纱衣,孤冷的坐在一间空旷寂寞的大殿之中,冷寂而孤伫的看着前方,直到一个桃红色的小身影飞奔而来,他才有了笑意:“小唱,今天李升可不叨念你,你也不去追他打了?”
那桃红色的小女子愤愤的嘟了嘟嘴唇,转了转浅蓝色的眼珠:“不追了,不追了!李升好不没有意思,竟说些没用处的东西,绕来绕去都是些我且听不懂的,还不若来找上仙来说说话,就算只看着你也比看着那个笨李升好的多!
“哼,那是你笨才听不懂。”殿外传来一声清冷的讽刺,浅紫双眸的少年身上背着长弓和箭筒一步一步踱了进来,看见那坐在殿前的美人,立刻尊敬的向他鞠了鞠躬,温和仰慕的低低唤了一声上仙,才和那桃红色的小女子怒目相视:“笨唱你怎么又来了!总是打扰我和……你快些滚出去,让我眼不见为净!这里……唯有我和……才能相守相对!……是我的养仙,你有你的紫滕庐,做什么来跟我抢,你过几年不是要去下去人间界吗?!”
“你、你这个可恶的莲子!!”桃红色的小女子气急败坏的扯着自己的辫子,说不过那个浅紫双眸的少年,又气嘟嘟转身跑出了大殿……
沉漪茫然的看着突然出现的这一切,似乎是自己在看着水面旁观一场电影一般,而那水面渐渐、渐渐的模糊……里面的人和名,声音和景象也都像那被搅乱的水面一样,一一都被沉漪忘得干干净净,仅剩一些模糊的印象和沉沉深深的叹息。
前尘念……犹不能忘。
只道轮回三生,喝下一碗忘情,还有谁会记得呢?

番外 最是阑珊斑驳处(穆沉莲)

最是阑珊斑驳处,欲见新风不睬梦;
此生倦怠揽清愁,残烛殷花不说曾。
我曾捡起放在穆风堡桌上墨迹半干的雪白宣纸,轻声念出之上熟悉的字体所轻轻勾画出来的诗句,歪头想想记忆中并没有看过这样的诗,一想便知是大哥写出来的,只是这诗上什么班驳什么愁啊之类的,我并没有细细的去想为什么那个时候才不足十岁的孩子会写出如此的字句来。
后来大哥推门进来看见我拿着那张宣纸,先是怔了一下才笑着摸摸我的脑袋收了回去,后来我记得很清楚,我问他可有什么愁,愁些什么,他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笔直挺立的站在我的面前,板正玄黑的长裾静静的停了一会儿,我才看见他遥遥的指着什么也没有的天空,目光有些呆滞的看着,然后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莲长大了就会懂。”
那个时候我是很讨厌把自己当成小孩子的大哥,总是在他说我长大了就会懂的时候飞快的逃开他的抚摸,虽然我并不讨厌他的动作甚至有些喜欢这跟娘亲不一样的亲昵,我却反感他总说我小,明明我们两个人是同一天出生,明明是双生子,只不过他早了我一刻出生,指不定还是我把他先踢出来的,才让他抢先一步。
待长大后仔细的去琢磨一下,我才会静静的独自看着远方,一次又一次的想着。
但无论怎样,大哥有一件瞒着我和爹爹娘亲他们非常重要的事情,这是肯定的。
身为穆沉莲的我,是“南有穆风,北有凤凰”中,南穆穆风堡的二少堡主,我与兄长穆沉莲是罕见的双生子,在娘亲的腹中共同相依相伴十月,然后共同呱呱坠地,虽然据说我们出生的时候和其他的婴儿并不相同,听说大哥生来不哭,连表情也没有,还听说是我自己笑着爬出娘亲的腹中,再后来看到我额头上的胎记,生生把那接生的产婆吓了一大跳呼我为妖孽。
我太小时候的记忆都非常模糊,虽然不记得那时候,但随着我的年龄越来越大,我也越来越觉得身边的下人看我和看大哥的完全不一样,丫鬟姐姐们看到大哥柔柔的对着他们一笑便会马上狠狠的捏着自己的裙角不知道在想什么,脸上的红都透到耳根去了,而看到我的时候只是怯生生的叫了一句少堡主,要么好像洪水猛兽一般盼着我快走开,要么自己推说有事情飞快的跑掉,只有从很小便跟在我和大哥后面的初夏不曾这样。
明明是相同的脸,我不明白为什么在别人的眼中不一样。
后来我终于了解了是因为我头上的胎记,我有的大哥却没有,我再怎么希望我们两个人能够重合在一起,我额角上那一枚被说是妖孽转生痕迹的胎记也刺眼的说明了我和大哥还是不同的,与独独静立在穆风堡斑驳树影下那一抹清淡的身影,仿佛完全的隔开了两个世界。
或许就是在那一刻,我从高楼上低低的俯视着坐在柳树下坐的端正却随意拨弹曲调跟初夏说说笑笑的大哥,我仿佛了解了自己被排斥的原因。
他对人是那样的温和有礼,每每对人笑的时候总是不冷不热恰到好处,任凭对方依凭这样的微笑理解这个人对你是进是远。而他的脊背总是挺立的笔直,即使谦和的低下头去,仍然会觉得他仍然昂扬着高高的头颅。
日子久了,我也渐渐了解他淡淡清清的关怀,天热了会弄些冰凉的小玩意儿讨好一般的送来,我若是不小心睡着了,他便会耐心的在我的身边挥着扇子,应了我无礼的要求一直为我弹琴直到我醒过来。每每那时醒来后看到他淡淡笑容,我便会一阵恍惚,天冷了他会仔细的吩咐我添加衣服,算上娘亲和初夏,竟然也开始有不少人唠叨我冷天里穿着内衣四处乱跑。
我知道他并不在乎我额头上那个胎记,他清澈的眼睛的眼睛里面只看得到我是他的弟弟,适时的露出温和之下隐藏的小小爪子,必要的时候就会狠狠的挠着那些说我如何如何的人,后来的后来我才知道被说的不只有我一个,还有出生的时候没哭的他。
——过于优秀的人瑕疵的过往总会被惦记着,那些总说我们如何的人却总是习惯性的忽视除却我们不同常人的容颜,我们也只是普通人而已。
只是大哥他从来不在乎自己,听到也只会轻轻的笑笑,然后跟我说:“莲,别人的说法都算不了什么,能够蔑视这些说法做真正的自己才是勇气,人死后不过黄土一抔,灵魂飞往何处还不知,又何必拘泥与此生此世,什么青史留名,什么污蔑横出。死了就是死了,死后真的是什么都没有从新开始,你下辈子记不得还算什么,是人是妖没那么重要,只是让自己过的舒坦而已,更何况你并不是他们说的什么,是我穆沉漪的弟弟,万事不能想尽好处,也不能想尽坏处。如果莲能够做尽自己心中的渴望,也算是帮大哥完成了一个愿望。只可惜……”
大哥的话没说完,只是惋惜的摇着头,刚刚停下来的七弦琴在此弹起来,这次弹得是我没听过的曲子,但是这音律里面传出的寂寞惆怅,我却似乎听懂了一点点,却更不明白他所说的渴望到底是什么,还有那只可惜的后面,藏着什么样的想法。
有时闲来无事我也会拿来七弦琴合着大哥的琴声共同弹奏,或许因为我们是双生子默契比旁人来得好,我们经常能够合奏两个时辰以上不带停歇,或者娘亲或者初夏来催我们用膳,我们才互相擦着额头上的汗珠,去清洗一番才去用膳。
我不知道为什么从开始对他的有些反感开始变成无意识的粘着他,看到他被我的要求绕得十分无奈的笑容和眼角微微弯起的弧度,看着他和我慢慢长高的身体,看着他越发玉白的肌肤和我的浅麦色的皮肤渐渐不同,看着穆风堡因为我的一句话而破土动工,从整齐的平地到布满青莲的荷塘夏色,我恍然的回头看着依旧静静站在桥上对我微笑的大哥,他的一身浅色衣裾在风中缓缓的清舞,衣带飘扬之下,我还不自觉的不知道……原来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年。
在穆风堡中几乎不问世事只得每日习字看书的生活,都已经过了好几年呢……
我时常和他互相比量着彼此的个子,大哥的身体可能有一些虚弱,五岁以后我的个头明显的总是比大哥要高上些许,他却点着我的鼻尖说,你再高也要叫我一声大哥。
我笑,当作什么也没有听到,日日和他相对,日日和他嬉闹。
那时我虽练琴练字不用心,却每每能够看看和勤奋的大哥齐平,在书房时常能听到他情不自禁的唠叨,或者跟在我的身后说着我的字如何的好,假以时日勤奋苦练必有大成,且练琴练字皆能修身养性,磨磨我暴躁易怒风风火火的性格也好之类。
我却老大不愿意他总是跟我唠叨这些,把我当成一个事事都要他来照顾的孩子,明明他自己同我一样打,却为何总是愿意来唠叨我呢?再长大一些,有的时候他和我的眼神接触还会尴尬的扭过头去,我倒是不知道我自己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就这么让他难以忍受我?他不是挺疼我挺喜欢和我亲近的吗?
我却没出息的因为大哥一句“看池中的莲,但却没有你得好看”而觉得心中雀跃,他虽然一如既往的清凉淡薄,我的心底却因为这一句话而火热起来,隐隐的期待着什么却又说不清楚,只能日后再弄明白。
当时我并不明白已经隐隐对他动了情,小小的孩子又懂得多少,顶多只觉得喜欢同他亲近,喜欢同他在一起,并不知道他们彼此之间的关系,还能超过“血缘”。
后来跟大哥很是热烈的吵了一架,我倔强的站在倾盆大雨之中,倔强的死死盯着他的房间,任谁说我也不肯避雨,任雨再大也浇不熄我心中的怒火和不甘,只管一肚子的火气噌噌的窜上来,我就是站在他的房前,我就是要他浇熄我的火气,我就是要他担心!
既然他是我的大哥,那么理所当然的应该包容下我所有的任性不是吗?
我还是很清楚的记得那一天,穆风堡第一次来了外人,看着一个臭小鬼粘粘糊糊的贴在大哥的身边,我第一次知道我自己最不喜欢的事情竟然是外人对大哥的亲近和觊觎,那个特图尔满脸的单纯和痴儿样貌,却让我厌恶到极致,听到他要嫁给我的大哥,我更是一怒之下伤了特图尔,那时候我突然懂得,身边的人无论怎样都不能让,绝对不能让!也绝对不要让别人碰,让别人知道他的好!
如果说,那是一切明朗的开端,那么那一件事情便是深深的痛击了我全身的血液,我的大哥全力护我,我的大哥无怨无悔的支持着我,回想每一年,回想每一件事情,回想他每一次护我保我的神情……
所有的一切豁然明朗,临“死”之前我呵呵对着他开心地笑了起来……原来,他竟然织缚了一张网,从那样年幼的时候便已经把我困住,把我锁住,生生的不肯让我挣脱,让我越来越沉迷,越来越依恋……可惜我明白的太晚了,恐怕已经是来不及。
同生且共死,死而亦无憾。
我想倘若来生再见,我一定要先认出你,然后先绑住你,锁住你……然后换做我从小保护你珍惜你,不再让你经受那么多的坎坷痛苦。
最是阑珊斑驳处,不梦江南望天河;
孤疏庭立遮清华,难掩曦光摄红初。
坐在我对面的人轻轻的放下手中的毛笔,轻吹着墨迹未干的纸张,低眸看着他自己娟秀飞扬的字迹,和七年前比起来已经是差的许多。
如果七年前是尚未长大的幼雏,如今这笔小楷依然已经可以为天下仕子争相借阅的文书,他临摹的樽天行的草书狂体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甚至连樽天行也啧啧称奇——或许大哥心内其实张狂,所以才能写出这的字。
而我心并不在此,故而书写也仅仅是研习稍许,写的端正便可,没有大哥那样的着迷和投入,宛如过着世外隐居一般的轻松和闲逸,时而吹吹笛子时而弹弹琴,我反而白日勤练武功,读书直到午夜。
我夺走那张薄薄的纸片,轻声念出上面似曾相识的词句,不由莞尔一笑,这首词的第一句和多年前并没有改变,依然是斑驳,只是现在看来已经不是当年的心境……如果说曾经是倦怠和孤寂,而今就是仿佛获得生命一般。
我幽然的转头迎上大哥青黑闪烁的目光,如果不是仔细的注意到,我或许永远不会知道大哥依旧清清的目光中何时出现了这样的神采。只是离开了穆风堡,看到了外面的世界么?不,我知道绝不是这样,能让他的神色中有这样的光彩,绝不是现在我的能办的,那么也仅能只有一个人选了。
这么多年来和他日日相对的他的师父——仅有樽天行一人。
于这个人,我一直看不透他的深浅,并非不知,而是不知道到底深到底深到么地步,知晓到什么地步,自从我对那三个人说出我对大哥的情谊,虽然另外两个人待我并无不同,但是樽天行那了然于心的神态和无形中拉开我和大哥距离的举动还是让我微微恼火。
他到底了然于心什么?说我会背叛大哥,简直是笑话……我欠大哥的实在是太多太多,用我的一辈子赔上都不够,这么多年来我拼命的习武是为了保护他不再经受被劫掠的苦,读书是为了辅助他管理穆风堡庞大的产业,我没想站在他之上,只想站在他的身侧。
只是后来我想起那时候的所想,实在是觉得讽刺……当初为什么那么笃定我绝不会选择伤害大哥而得到他,我却终究还是出手了。而樽天行竟然在和我们碰面没多久便做出这样的猜测,一语中的的道明,我不知道他……到底还知道些什么。
那么我想作出的事情他知道却无动于衷的原因,便不仅仅是政务繁忙的问题……他现在也是自身难保,竭力维持着那个表面繁华实际岌岌可危的大桤帝国,皇帝重用却不会真正信任他,他的同窗惧于他的传奇而不敢贸然接近……他未在明处发展自己的势力,如何不摇摇欲坠?
我随即释然,我要定的事情没有谁能阻止,樽天行远在千里之外,便是叫璺东风和韩情立刻赶来,所有的事情也都俨然已成定局,穆风堡密不透风,石室的秘密仅有几人知晓,纵然韩情的轻功能轻易的潜入穆风堡,他也找不到我藏大哥于何处。
只是那个时候我还记的大哥的那第一首诗,第一首的苍凉绝望,而第二首的清澈轻喜。我记得当初是那样跟他说的……
“大哥你依旧想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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