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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意锁莲-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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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开阳同欧阳天枢相视一愣,同时对着来人恭敬地抱拳低下身去:“院主。”
两名少年见到那个浅紫袍衣的人也同样是一愣,声音中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同样伏下身子去:“见过院主!”
浅紫袍衣的男子点了点头,笑容面满的靠了过去,却始终不曾走下那光洁的地板,仅仅站在边缘处看着几人:“呵,今日可吹的什么风,不仅把走了好些年的天枢吹回来了,还吹来一个这么漂亮的孩子,真是让我们书院光辉不少。”
紫袍男子轻笑着画了画沉漪的轮廓,看着沉漪茫然不懂的神情,不禁笑的更加畅快,满身的银链儿也随之响起,沉漪这才看清楚那些细细的银链儿系满了那浅紫衣袍男子的全身,随着男子的一动一止而梭梭响动,虽然风情万种却不俗于风尘,艳丽而收敛:“才华横溢的美人,书院自是欢迎的,只是我们曾经是否有过一面之缘,我看着你倒是十分的面熟。”
“院主谬赞,在下姓穆名珈珩,记忆之中应该从未同院主见过面才是。”珈珩同天枢和开阳一样对着眼前的人礼貌的低下头去,复而轻笑着抬头迎上紫袍男子轻佻却善意的目光“哦?”紫袍男子对着沉漪眨了眨眼,“是姓穆啊……呵,那我便知道你谁了,很多年前我见过你的画像,那时你的画就已经十分好了,你的字更是让书院的另一位院主赞口不绝。这些年来你的画技、书法,也和你的琴技一样,都十分精进了吧。”
沉漪坦然一笑,心中十分喜欢这个满神公子哥儿贵气却十分亲切的男子:“珈珩惭愧,除了琴,这些年来画和字都已经十分少练了。”
“呵呵,那也够书院里面的孩子好好吃一壶的,若不是你不研舞,我倒真想把你这个人收成自己的学生。你的姿态你的容貌,或许会比许多院中的学生强上许多,真是可惜了。”很是遗憾的点了点头,紫袍的男子眯着细眸看了看已然恭恭敬敬低着头等他的欧阳天枢和刑开阳,眼底已然蒙上一层严厉之色:“天枢,你虽然已然多年不做书院中的琴先生,但不枉琴圣之名,今日来了就不如多呆些时日,指点一下院中学生。”
欧阳天枢的身子低得更低:“天枢晓得了,院主。”:
紫袍男子转眸迎上刑开阳:“开阳,金缕苑虽说不是禁止学生进入,却也不是随意就带着外人进入,你平日是怎样教导名下的学生遵守学院的规矩?就算天枢还算得我书院中人,但我猜这两个学生并不晓得天枢的身份,我是否该责你管教不足?”
刑开阳默了默,沉声道:“……是,开阳知错。”:
“仅此一次,下次若是其他院主,绝不会如同我今日般紧紧只是嘴皮子上说说就算。”紫袍男子撩了撩耳鬓的垂发,眉宇微抿,凤目轻挑望着身前除却沉漪都十分低的身子。“此话,开阳和穆公子定要牢牢记住了。开阳不必说,穆公子的才能本院主可是看见了,也肯定你将与书院中教琴,院中的规矩,就来同开阳请教,日后小心不要犯就是。”
“恩,珈珩听得了。”沉漪再次俯首。
紫袍男子淡淡的点点头,额上的饰物叮叮当当的一阵细琐的轻响,才轻轻的抬起一双细腻白皙的双足向前走去,而五个人就这样站在庭院之中,恭敬地目送着那个男子的离去。
紫袍男子好像想起什么来一般忽然顿住身形,唇边挂起一抹笑意,回眸对着沉漪说道:“今日同穆公子差不多时辰也来了一位要考进来的公子哥儿,那位公子哥儿似乎是来考琴学生,若是你们两个人都是通过了,从此之后说不定就是师生关系了。”
“诶?”沉漪怔怔的抬头看着紫袍男子。
紫袍男子却仰着头呵呵笑着,轻摇着自己姣好的身姿咚咚的踏过木板的廊道,消失在另一个转角之中。
几人抬起头来,小少年晩竹才崇敬的看着那个紫袍男子离去的方向,无比激动地对着沉漪说道:“穆公子,那是我们书院四院主之一,精于舞蹈的段紫箬先生,皇上和属国的国主都曾不下千金来请院主前去琼楼之中一舞,院主这么多年来却一直身居书院之中,每年慕名而来的舞者更是数不胜数。我们不敢直称他名讳,许多先生和学生们私下里都叫他国荆院主。”
“想当年我来书院教琴时,国荆院主已经是四大院主之一了。整个书院中他虽然不是学识最好的最强的,但却是最令人尊崇的院主。于海舟书院而言……那个从大桤皇帝手中救下众多学子性命的舞者,是个无法打破的传奇。”欧阳天枢淡淡的在沉漪的耳边接上小少年晩竹的解释。“所以称他国荆院主,也是无可厚非。”
“段紫箬……段国荆。”喃喃的念着那个离去男子的名字,沉漪敛目低头,看着怀中的疏影。“海舟书院的传奇——海舟书院,的确是个好地方,最好的学府。”
八十五 喧嚣月如妖
不过几日,沉漪顺利的通过了四个院主同众多先生的考核,手中捧着一袭浅青色的儒衫站在了书院演书堂内。
身后,纵是前来观礼的三院主、众多先生和学子,千百只眼睛都看到他的身上去。
鬓颜苍老而抖擞的老院长微抖着手在那一纸合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刻下书院的印鉴,徐徐的长叹了一口气,慈祥的看着面前谦恭的青年,一一说出了书院的教条。
“穆珈珩穆先生,你须记得为书院师者,应博兮,应慈兮,应淡兮,应研兮;不以俗名而喜,不以卑身而忧,不引京海水,不做庙堂言;心若飞絮,心比顽石,心存仁怀,心系院生。”院主深邃的目光深深的凝视着面容平淡却肃穆的沉漪,随着书院最高处传来的钟声杳杳相随,似同他定下是终生契约。
“学生晓得。”半躬着身子淡淡应下,沉漪自院主满是皱纹的双手中接过鹅黄近纯白,镶嵌着一颗白色脂玉的额带,细细的观察了一阵之后便缚在额头上,唇角含着浅浅的笑意看着苍老的院长,后退三步,深深鞠躬。“穆某定当遵守谨记,以学院为终生之荣。我以奉琴者之身,倾尽一身才华,后人育琴。”
苍老的院长接过身后一名先生抵来的三只焚香,细细的对着面前的人像鞠了三躬,稳稳地将三只焚香插入那只香炉内,欣慰的点点头笑道:“那今日起,穆珈珩公子可是我书院内人了。院内的其他规矩你也都了解了,那即刻将学生学交给你,如何?”
沉漪的点点头,目光柔柔的落在祠堂外站着的晩竹小少年身上,见他拉着另外两个清秀的少年兴高采烈的说着些什么,不禁莞尔说道:“珈珩随时都可,不知院长将哪三位学生交给珈珩,珈珩想看看他们再做计较。”
“这三个孩子中有两位在书院已经多年,最后一名孩子也是同你一样近几日才考进书院内,兼修琴棋两门,是个不可多得的优秀孩子。”院长说罢转头对着门外挥挥手,那两个被晩竹拉住的少年同时对着院主两人低了低头,并肩踏进了门槛高高的祠堂内,抬手作揖,身姿潇潇而有礼,不难看出经过多年的训练。
“见过院主,见过先生。”
“两位好,在下穆珈珩,此刻起便是你们的琴先生。”沉漪轻轻的点了点头,仔细的看了看这两个乍一看似乎差不多的少年。:
左边的少年面色温温尔雅,唇边始终含着一抹含蓄的笑容,明亮的眼睛中也大多是包含的温柔,略略抬抬头看了看淡笑的沉漪,又飞快的低下了眉目去:“学生杨梓絮。”
“好。”沉漪答应了一声,再去看另外一个少年。:
右边的少年细眉斜斜入鬓微微轻挑,问礼后大胆的抬起头来看着沉漪,双眸中纵是精灵的神采,仿佛一刻也不得安静下来,嘻嘻哈哈的笑道:“学生辛却痛,早就听晩竹说起先生的事情,心理面已经痒痒了老半天,可惜这几日只有院主先生和晩竹他们听过先生的琴音,可折磨死我们了……”
沉漪笑出声来:“你想听,我随时都会弹给你们听。”只是……沉漪看了看身边一身白纱长襟的院主,不禁偷偷地笑了起来,那平时总是满目慈祥肃穆的院主的表情,甚是不好呢。
“却痛!”杨梓絮小声的念了一声身前少年的名,无奈的看着院长越来越黑的面色,偷偷揪了揪少年的衣摆。“却痛……你看院主脸色越来越不好看,你好歹在院主面前收敛些,要听先生的琴私下就可以,何必又惹院长生气?”
辛却痛眉毛一跳,果不其然看见院主满是皱纹的老脸上微微抽动的嘴角,急忙哈哈笑着退了几步,哪里还有刚刚进门时候的板肃和规整的礼仪:“院主,你千万不要对我发火,昨日娘亲还拧着我的耳朵念叨了我许久,今日我可不想再去跪搓板!”
老院主脸色由微黑变成青色,瞥了瞥门外还尚自不肯散去的学生,抿抿嘴巴狠狠的挥了挥宽宽的衣袖:“你……你……你给我滚出去别碍我的眼!”
“诶,等等!不是还有一个吗,你还未把我和梓絮的同窗介绍出来,就要赶我们走?”辛却痛不依不饶的贴在杨梓絮的身后,眼底虽然有些怕意,却还是挨着憋笑憋得十分痛苦的杨梓絮大声问了出来。
“呵——不用催,我这就来了。”祠堂外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和折扇簌簌打开的声音,一身漆黑轻纱笼身的少年轻摇着手中的折扇,眉目清明而精神,腰间挂着一枚细细的碧玉和一只小宝剑,大步款款的越过人群走来,纯黑的眸子意味深长的看着一身素衣的沉漪,啪的一声合上扇子,双手一掐对着沉漪笑道:“学生成清松,见过先生,湘合一别许久不见,本以为再也不见,奈何缘分未了,我们可不是又相见了。”
少年轻笑了一声,目光灼灼的看着萧萧而孤立在堂中的沉漪,眼中始终含着一抹了然,似是松了一口气一样,也似是捉住了什么一样。
“……是……你。”沉漪眉宇微蹙,不着痕迹的向后退了一步。即便眼前的人再怎么笑的无害爽朗,他也还是忘不了,这个少年就是那时在天涯阁制住自家馥淳,要挟自己以真面目示人的那个少年,原来是叫做成清松。“我们是好久不见,可穆某和公子交情不深吧。”
成清松莞尔一笑,扣着执扇一下下打在自己的手心中:“先生见外了,人道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我们彼此不知姓名还能再次碰上,将来亦还是师生情谊,请先生忘了我的那些无礼,从此把清松看做一个莘莘学子如何。我家阿痕——”成清松的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阴郁,却很快再次笑气:“我已经被人骂过了,先生的就原谅我以前的过失,好不好?”
沉漪的眉宇依旧是蹙着,温润的眼睛深深的看着这个始终笑着的少年,怔怔的低下头去。他对着这个少年的目光时,心底总会觉得有些害怕,成清松的眼睛明朗的如同日光,他却觉得那少年的眼中总有一股将他拉入深渊的漩涡。
湘合初遇是偶然,不过第一面就任性的要求看看他的容貌如何,海舟再遇,少年的身边没有了另一个蒙目的少年,虽然成清松笑的更加的温和爽朗,沉漪自己心里却还是觉得有什么不妥,对成清松更加的心悸害怕。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沉漪掩藏在长袖中的指尖掐了掐自己的掌心,僵僵的勾了勾唇角,勉强的笑了笑,却是开口说:“……好。”
只是他却不知道,只是这一个字的答应,会要把多少人,拉入万劫不复,生死决别……
成清松释然的松了口气,上前两步握住沉漪掩在袖中的双手:“先生愿意这么想,学生就放宽心了,谢谢先生的大度不和我计较,日后……我一定会十分感激先生今日的原谅让我在书院学艺,定会好好报答先生的。”
被成清松的温热握住双手的沉漪不禁微微一抖,双手冰凉的战栗了几下强忍着没有抽回去,迎上成清松漆黑的双眸,淡淡的笑道:“你好好学琴便好,我不求你的报答。”
“那是自然。”成清松挑眉一笑,信心百倍的应了下来。“我决不会让穆先生给我担心,好好研究学艺的。”
番外 空待落花枝头满(一)【沉漪】
我出生在一个普通家庭,父亲宽厚勤恳,母亲温柔坚强,如果只是我们一家三口的话,肯定会过的十分幸福,不需要有太多的钱,就算父亲母亲只是公司里的小职工,不能在节假日的时候带着我四处旅行,不能给我金钱上的满足——:
我也觉得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
我已经有了这个世上比金钱更重要的东西,我还要求他们什么?母亲说他和父亲不能给我留下任何东西,不能像别人家的父母一样给我金钱上的资助,不能给我留下什么固定的资产让我生活无愁
我笑着说我不需要那些,他们已经给了我二十年的幸福生活,教给了我这个世界上一个作为人的品格,给了我别人抢不去的财富,指引我的迷茫,听我的不如意,是我最温柔和最坚强的后盾。何况,他们的父母同样没有给他们留下什么,现在还不是过的很好,我的未来不需要他们的给予,自己能够努力挣到的,我绝不要依靠他们两人。
我最深的爱埋藏在心里面,我习惯淡淡的对待身边的人,所以那一刻为了不再痛苦而拔刀,为了不再让父亲和母亲一次一次的被人揭开伤疤狠狠的伤害,由我来做出最后终结,拔掉一切都会让父母痛苦的一切,那就让我成为他们最后的痛。
我懦弱所以逃避,我坚强所以不怕……最后看着父母的那一眼我记得,脖颈上伤口的疼痛和鲜血的流失我记得,从高空坠下的景象,我也一丝不漏的全部都记得……那时候的愤怒一下冲到头顶,即便是后悔,却再也来不及了
半夜惊醒,恍然如梦,我怔怔的看着床顶金棕交织的华丽帷帐,看着身上盖着的丝凉绸被和有些酸麻的胳膊上压着的小人儿,只能在夜风兮兮的黑暗中,无奈的苦笑,双臂却下意识的揽紧怀中熟睡的莲,护着他的整夜安宁,而我……有时会整夜整夜的失眠,三四岁的年纪应该很是嗜睡才对,我却整宿整宿不得安宁,空空的睁着圆润的眼睛,注视着黑暗之中的空洞。
后来爹爹为莲挖了水塘,黑夜中有了碧波粼粼的月色反光,随着夜风幽幽明明忽闪忽逝,我才不觉得夜晚的时候太难捱,穆沉漪出生时那一次绝望的闭眼已经完全斩断了珈珩的过去;却唯有感情是血缘也无法割舍下的
穆风堡当年有很多奇观,一个是不喜言谈却把话说得清清楚楚十分条理的大少堡主,温雅有礼得总是让人怀疑自己面前的孩子是否的确年幼,还有一个年纪小小却脾气骄横的仅有三人才能压住熄灭的怒二少主,长了好几年才吐字清楚,唯一会的,就是黏着自己的大哥,谁都不理。
那时两三岁的莲讲话还不是很清楚,被丫鬟们包裹在一层一层精致的小衣之内,经常还没穿戴完毕,黄鬓未束就甩开一干丫鬟叫叫嚷嚷跑进我的房间,睁着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微微抬头看着我,颤着长长的睫毛拉住我的衣袖,喊着:“哥哥……梳头头……疼,要哥哥。”
我无言的对着总是黏在身边的这个孩子,在我的记忆力怎么可能有照顾小孩子的经验?珈珩在家中排行最小,和那边的同辈相处的也十分冷漠,只有别人来看顾着我哄着我的时候,现在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对待莲了。
可是看着他可怜兮兮好像被抛弃小孩子的表情,我还是忍不住捏了捏他滑嫩嫩的脸蛋,拉着他温暖的小手走到我的床上坐好,抽出我的发带,拿出我的木梳,按好他总是随便乱动的身子,在他的耳边细细哝哝的说着哄小孩的话语,一下一下疏开他滑溜却十分喜爱打结的长发,一束束勾起,避免弄痛他的头皮小心的扎起他的头发。
莲却总喜欢在我给他束发的时候偷偷地拉开我头上的玉簪和发带,最喜的应该是我的头发在空中盘旋着散落在箭头的过程——因为我发觉在那时候,莲的眼神总是亮闪闪的想要伸手去捉住却不忍,就要等我的长发全都安静了才伸出左手拉住一缕,右手再拉住一缕。
那时为了让莲好好的听话,我总是故意让他散开我的头发,直到他梳装利落的站在我的面前双手还紧紧攥着我的头发,我才握着他的手迎上故意迟来的丫鬟,领着莲去堡内游山玩水,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子,即使假山假水也能乐得开怀。:
只是有一天我都睡下很久,莲突然抱着他的小被子满脸泪痕突然踢开我的房门一头钻进了我的被中,平时温暖的手冰凉的让人害怕,紧紧的贴在我未着寸缕的腰腹,扒着就是不肯放手。不知道他到底颤抖了多久,才在我耐心的安抚下抬起小脸,拿着那面有着粉脸绽放的额角蹭着我的肩头:“坏人害我,我怕……要哥哥…… 护我。”
知道这个小家伙做了噩梦我紧紧的回抱着他的身体,笑着说:“莲不怕,大哥在这不会有谁来害你,若有人来害你,大哥你一定护你平安好不好。如果莲还是害怕,今日就跟着大哥一起睡吧,明日再说那些有的没的。”
只是知道很多年后我才知道那个梦境里面,到底是一副什么景象,代表了些什么。
那一晚我让初夏点燃了房内所有的蜡烛,把微微颤抖着的莲推进里面抱着,就这么守着一眼未合直到天亮,半夜听见莲安稳沉睡的声音,我也不舍得就那么睡着,担心下半夜莲是不是不会再次惊醒起来。
那次未眠落了两只黑眼圈,结果让爹爹知道把我和莲狠狠责备了一番,小莲也开始不管有无噩梦,都会时不时的跑去跟我同床而寝,硬要缠着我一起睡。后来想起那时不懂事的小莲,我的唇角总也掩藏不住那一抹浓浓的笑意。
这小孩子的缠黏,竟然也有一天会成了我心底最柔软的记忆
六岁的时候,我的梦中总算没有了鲜红刺目的血液,可以沾枕就眠,再也不会整宿无法入眠患得患失,再也不会夜半无人的时候蜷缩着自己的身体,再也不会因为内心的痛苦把嘴唇咬的几乎要撕裂。
六岁之前的穆沉漪温雅的有礼,只是一具还会活动的人偶,下意识的反应别人给他的信息而已,再多的……我想不了,更不想回应。穆家父母同我以前的父母完全不同,我的心里却始终无法接受,总算是我自己过不去的一道槛。
而同我长得一模一样总是喜欢黏着我的小莲,却在这几年的时间内,似乎在不经意间打破了我的心防,让我愿为他做曾为我父母做过的事情,让我愿自己受苦也不愿看着他吃累。所以多少年来的平淡相处,我始终用我沉默的方式的宠着他,看着他
过了三岁之后,莲对之前的记忆却始终模糊不清,我沉默的看着他不再和以前一样黏我,沉默的看着他沉默的看着我,眼底始终隐藏着一丝丝难以言喻的隐忍,我只会看着他,无声的转身,看着他越发精致的惑人脸,微红着自己的脸别过头去,越发觉得两个人之间有一道不知何时出现的鸿沟,将我们俩人越隔越远。
似乎在那个时候我也曾经做过一个梦,梦里三个白衣的男子站成一线割据一方,虽然看不清楚他们的面容,但其中一个男子很是愤怒的越过中间的人指着最后的那个身形较小一些的青年,一抹紫光在那个青年的脸上闪了一下,他们似乎说了些什么……我却始终听不清楚。
也同样是在很多年很多年后,我才了解那个梦境的意义,只是当年这个没头没尾莫明其妙的梦,我又怎么可能会放在心上,甚至早就遗忘到不知哪个地方去了
四岁的时候莲的暴躁开始变本加厉,总喜欢无缘无故的对着身边的人发火,对着仆从打骂摔东西,有时侯看见我,那双深黑的瞳孔中也不免紧紧的纠结着一份浓浓的暴乱之气,他自己压抑的很痛苦,每次我听到初夏的报告急匆匆的赶到他的面前,他常常就是一把推我坐倒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脑袋大叫着冲出去,跑得无影无踪,任我走遍整个穆风堡,也是常常找不到他到底躲藏在哪里。
爹爹和娘亲以为莲得了疯病,寻访了很多名医,那些人无法治疗莲的心病,我自己也不知道莲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和他几乎朝夕相处的我都不知道他何时受到了刺激,变成那样疯狂的模样,只能无力的在夜晚他睡着了之后偷偷地进去他的房间,搬过一张小小的椅子,点上一支蜡烛,拿上一本书,天快亮才回去自己的房间。
或许真的是时间太久,我都忘记了那时候到底守了多少夜,有一日我在莲的房内睡的太沉,还没来得及离开的时候,小莲已经张开了眼睛直勾勾的看了我不知多久,圆溜溜的黑眼珠轻晃着看着我,哑哑的张开嘴巴,叫着我大哥……
我还记得那时候我什么都没问,只是从怀中拿出我的木梳和发带,笑着要给他束发。
小莲也什么也不说的任我左右他的头发,直到有一天他嫌麻烦将和我一般长的长发毫不犹豫的剪去,只在脑后扎起一只小辫调皮的翘着,我才在没有去他的房间等他醒来给他束发。
一天天,一年年……我们两个人一起却又分开长大,何时小小的吵一架,何时小小的开怀一下,何时互相勉励一下……我都一一的记在心里面,珍惜的对待着每一分如今这份安逸而宁静的生活。
直到从那开始,我们翻天覆地改变的那一天,一切……才开始真正的同以前不一样。
八十六 静云细流兮何在
耳边骨竹节节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声,一方连成片片的屋子环绕着不大的湖泊弯弯绕绕,偶尔有几只白鹭轻轻鸣叫着滑落在水面之上,掀起一波波细致的水花,打乱湖中一小片或苍或青的蒹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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