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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意锁莲-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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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一看。”

虚弱的回握着沉漪的手,青鸶惨白着脸的勾勾唇角:“哈,那穆风堡岂不是要被这些人烦死,穆、哦下脸来,抓着你不肯放手吧?”

“嗯,到时穆风堡一定请你去给看门。”

“……沉漪,你帮我梳梳头,再给我画吧。”颤巍着双手抓住箜篌的弦,少年低着头微微的轻喘着,过了半晌终究还是扶着琴身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让箜篌支撑着自己的身体,还算稳当的站了起来。“画我是站着的,好不好?”

沉漪匆匆的点头,目光拂过少年枯干的红发,少年惨白的脸色,少年的眼神失去焦距,根本没有看着自己的样子,矮身捂着口鼻呜咽道:“沉漪这就去找笔墨纸颜色和梳子,你莫要着急,沉漪就去,你不要急……我、我一定很快回来……”

“嗯。我等着你,在那之前,我什么都能等得起……也有时间等得起。”箜篌的琴弦深深的勒进手指的血肉里,青鸶似乎闻见了空气中的血腥味,伸手将手指骨向自己的唇瓣上微微一抹,凄艳的同他身后的红莲,几乎同为一色。“快去吧,我都听见数万马蹄的声音,再不快些,可就真要来不及了呐。”

听着倏然向内殿奔跑的沉漪脚步声越来越轻,青鸶笑着放开抓着琴弦的双手,双膝一直的栽进了鱼池子,鲜血立刻染红了他身边的池水,引得金鱼儿纷纷游来,一口一口的吞噬着,甚至涌向青鸶受伤的指骨,一小口的啄一

挥手拨开咬痛自己的金鱼,青鸶死死的咬着下唇,一步一步摸索着向中心走去——虽然他已经失去了视觉,但是他自己永远知道红莲的位置,一如仿佛从他的生命中硬生生剥落下的一部分一样。

毫无差错的捧起那株有花无叶的血红色莲花,低头亲吻着红莲柔软的花瓣,青鸶小心翼翼的撕下一瓣,塞进嘴中缓慢的嚼碎咽下,一股灼热的疼痛立刻从小腹开始扩散到四肢,或许是太疼,他连自己在水中颤抖的太厉害都没有察觉。

有花无叶,有叶无花,双生不相见;一者生,二者死,双生相知却不见。

终究……是走到了最后啊。

发出一声几乎不存在的叹点低着一的倒影从模糊到清晰可见,扬起唇角明媚的看着自己笑道:“特图尔,你只有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后,你将会化为灰烬……这座宫殿,也会被朝廷的那些人一把烧成灰吧……不过,没了也便没了。”

看着沉漪离去的方向淡淡一笑,少年低眉深深的鞠了一躬,高声说道:“沉漪,谢谢你记得我!以及……以后请也……不要忘记凤凰城的特图尔吧,即便是短短的一阵子,他也会觉得很幸福。”

池水微动,一阵阵涟漪由少年的身体为中心一次次的拂向池边,扔下手中的红莲残梗,少年的脚尖微微的一动,整个人一跃而起,点着水面,比吹来的风还要更快,眨眼之间,鱼池边已经看不见少年的身影。

沉漪从石柱后的阴影翻身走出,左手提着醉吟浅唱,却是眼看着少年仿佛抛弃一切的疯狂释然,右手捏着一封年代古旧的信封,眼看着的确是自己二十年前的笔迹,除了有一张自己简短的几句话,还一张字迹张狂而潇洒的飒无夜三个字,旁边跟着一排歪扭却十分认真的临摹字迹。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轰隆的撞击声从重光殿外一阵阵的传来,成年男子的喊杀和吼叫声也随着风一起吹进了重光殿,建筑倒塌,众多仍然死守着天乾宫的青年和少年紧握着各自的武器,同那些一身银色盔甲的士兵纠缠在一起,鲜血四溅,却没有人犹豫过半丝……

无论是天乾宫还是大桤的士兵,都没有半丝犹豫。

而不过三刻钟的时间,便已经有零丁几个士兵闯进了空旷的重光殿,为首的青年还未等沉漪开口,便将剑指向沉漪,厉声说道:“天乾宫欲孽休得反抗!你们宫主飒无夜魔头已经死于我独孤邪(ye 2)之手,你若束手就擒我便不会杀你!”

沉漪一怔:“你说什么!飒无夜怎么这么容易就死!”

“哼,还当你们的飒宫主天下无敌么,就算他的师姐独孤拂衣当年如妖怪一样不死,还不是被众人斩首于昔日亭!魔宫非正道,为天下所不齿,便是死了也是罪有应得,阿邪哥让他得了一个痛快,已是不错了!”青年身后的少年跳出来愤愤的骂道,“你这人长的这么漂亮,怎么也进了魔宫?”

“你放肆!你以为你是什么人,连点凭什么呵责我!”沉漪瞪了少年一眼,扭头直直的看着为首的青年。“在下穆沉漪,穆风堡的穆沉莲堡主是我弟弟,在下前些日子恰巧被飒无夜掳来,所以并不是天乾宫内之人。能不能请您行个方便,让在下去找我的朋友。”

独孤邪上上下下仔细的打量了沉漪一番,若有所思的摸摸下巴:“啊,我看你的脸的确是有些熟悉……不过我未同穆沉漪见过面,所以你的一面之词……我怎可能相信。你要见朋友,等我们收拾好了这个地方,再请钱哦你的朋友叙叙旧。”

沉漪蹙眉:“你是不同意了?”

“我倒是不知道你要找的朋友是哪一个,就算你是穆风堡的堡主,你也可能是天乾宫的奸细——总归来说,我就是不信你。”独孤邪哈哈的仰天大笑几声,飞快向前迈了一步,猛然将手中的剑刺了过去。“孤独某人从未听说穆沉漪穆堡主原来还会拿剑一

惊骇的将剑横在身前险险挡住独孤邪刺来的剑尖,沉漪怒然的低吼道:“你这混蛋,若是我不拿剑来挡住,只怕你现在就先刺穿我身体了吧!”

“哼,我倒不知道穆堡主用剑如此娴熟!”独孤邪大力将剑飞快的突刺向狼狈躲避的沉漪,冷嘲道。“都说最毒美人心,天下的美人都一般心黑,就是穆沉莲也不是什么好鸟,你以为本大爷没有眼睛,连看都看不一

剑锋狠狠的砍在沉漪剑鞘上,两剑交锋发出刺耳的吱吱声,一道裂缝悄然从剑鞘的中心分裂,片刻便龟裂成数十块碎末,露出了剑桥之内莹蓝剑身的刀锋。

“他——竟然把这把剑给了你!”

“阿邪哥,这把、这把剑不是你说过的魔女独孤拂衣的那把醉吟浅唱么——”

趁着青年的惊讶踉跄着退后几步,沉漪微眯眼睛,冷笑道:“怎么,你也认识荆痕歌荆世子么?” 
作者有话要说:我最喜欢的柔弱小美人,就要死了……




一一一 筹谋


独孤邪微眯着墨色的眼睛,深深的看着横剑身前的沉漪:“本大爷无需告诉你,我是否认得此人,还是速速束手就擒来的好些。”

沉漪突然仰头大笑了起来,引得独孤邪和另几个士兵颇是莫名其妙,更是警惕的看着他。

“真是笑话,我穆沉漪这些年来所经历的一部分,终究是个精心编造的谎言和笑话!”倏然将长剑扔在了地上,沉漪的双脚踏过那柄微微颤动的长剑,大步的走向重光殿的门口,淡淡的看了一眼并未再拦住自己的独孤邪,笑道。“这天下至尊的宝座,终究还是有许多颇具野心的人去争,只是无关穆沉漪和整个穆风堡……于穆家人而言,那不是最好。”

只是他这个无关之人,莫要在把他牵连进去了。

萧然拂袖而去,只留下一封被少年珍藏的信件藏在怀中,沉漪渐渐小跑起来,小腿的刺痛让他微微不适,但他对整个天乾宫并不熟悉,他一时之间无法找到飒无夜和特图尔任何一个人。

“阿邪哥,你怎么不拦住他?”远远的传来少年士兵的声音。

“他不是天乾宫的人,不拦如何,拦了又如何?”摊开自己掌心的一块碧色的玉佩,独孤邪轻轻笑道:“得长生箴言者得天下,这块玉我就不客气的收下了。你们几个若想要跟着我混,就别嘴碎告诉别人,还有这把醉吟浅唱你们也别给任何人说是我捡着了,我总归……是要还给它主人的。”

重光殿外,整个天乾宫里一片狼藉,大桤俨然是要彻彻底底毁了这个多年的心头刺,不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有几处角落的火光已经冒起,满地的死尸和刺鼻的血腥味,湿答答的粘稠血液静静的淌过脚下,无处不弥漫着死亡的隐晦气息。

在长廊中跑了许久,沉漪终于远远的看见一群穿着铁甲的士兵围成一圈,长枪压着躺在地上的裹成一团的深红色衣襟,衣襟内包着的人似乎还在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即便已经失去了全身的力量,仍然倔强的想要再一

拨开层层的士兵,沉漪小心的扶起特图尔几近崩溃的身体大声喊道:“特图尔,你听见我声音了么,我带你去找飒无夜,你听见了没!我带你去找飒无夜!”

“沉漪,我看不见了……一个时辰已经过了,我好害怕。我一个人,爹爹和哥哥都不要我了,如今连飒无夜也丢下我不要了。”泪珠划过特图尔脸上的血污,用残存的最后一丝力量紧紧的攀住沉漪的衣襟,少年宛如抓住了最后一丝希望一样。“我终于看着我最恨的人死了,可是我为什么却更伤心?”

如若人死前真的会如同走马灯一样了他的脑海中只会想着那一个人?

想着那个人曾经教着自己写过他的名字,想着那个人唯一一次真心的温暖笑容。

想着那个人曾经对自己温柔的话语,想着那个人在自己身上的疯狂迷 情……

为什么都到了现在,自己的脑海里面,全都是那个一个人?

他说了绝不倾情,却还是默默将自己的心思放在了他的身上,短短不过三十年,几乎全部耗尽于一个人身上,如此说来,自己这些年即便从未对他说过一句真心话,也终究应了他的师父徐公苒的那句批字——苍白终生,因一人为生,为一人而死。

如此简单的一笔带过,却是他全部的一生。

“我在错的时间遇到了对的人……沉漪,我好难过……倘若我能稍稍不在乎一些,是不是能和你向像沉莲一样……”睁开毫无焦距的灰蓝色双眸,少年惨白一笑。“不……我们同你和沉莲亦不同,我们再怎么相交,也注定要走向极端。”

“特图尔,我——”

“如果还能再遇到你,就好了……”吐出最后一口气,少年笑着闭上了眼睛,头微微一歪。他似乎只是埋在沉漪的怀里静悄悄的睡着了,也似乎睡过一阵子还能在醒过来。

只是沉漪知道,这一次特图尔再也睁不开那双明亮的蓝眼睛了。

温柔的将少年的身体揽在怀中,撕下自己一片干净的衣袖擦净特图尔脸上的血污,沉漪轻轻咬着下唇,拨开挡住特图尔眉宇的发丝,细细的梳理着他柔软的红色发丝。

将特图尔的衣襟整理整齐,手中紧捏的信封轻轻的一口上,沉漪听着耳后兵戈碰撞的声响,年轻的少年低沉的吩咐着士兵们纷纷离开这里,才冷笑着徐徐转过身去,笑道:“荆世子,许久不见,沉漪以为自己已然没有任何可以利用之处,莫非你和巫皇陛下还打算利用沉漪威胁我的师父不成?”

“先生多虑,我曾对先生说入了军这是事实,只是这次是我公子令我前来,我不得不来。飒无夜因我从中作梗而死,也是我令他们拦住青鸶大祭司,先生要怨便怨我,在下绝无半分托词。”蒙目的少年淡淡的笑着,挡在甩袖欲走的沉漪身前。“先生先莫急,我家公子也来了此地,想要有几句话同先生说说。”

一同皇上无话可说,既然天乾宫已然为你们攻破,我就没必要呆在这个束缚之地,天是请荆大人放了沉漪罢。”

“先生如今身无分文更无傍身之利器,不如等痕歌处理罢了所有事情,亲自送先生回去穆风堡——令弟穆沉莲已经脱离困境,先生可以稍稍放心。”按住沉漪的肩头,荆痕歌微微用力的捏了捏,抬手指向前方。“先生请吧。”

深深的看了一眼荆痕歌,他即便蒙着双目,一道清晰的疤痕也还是淡淡的横斜在整个脸庞上,原本秀丽阴柔的脸庞因此而变得粗犷许多,也许是这些日子以来军营的风沙炼化,荆痕歌也比最初那一个淡漠少年苍然了许多。

天乾宫飒无夜的寝殿内,沉漪看着那个坐在金色座椅上,笑意盎然的品味着手中贡茶的少年,他似乎忘记了殿外的血流成河,悠闲的宛如春日的郊游,一袭九爪翔龙的紫金镏衣罩身,不过淡漠一瞥,便让沉漪的后背冒出一层冷汗。

那眼神已经不是当初身为学生的成清松看待自己老师的神情,已然要严厉的多了。

许久,巫颂清轻轻放下手中精致的茶杯,笑着起身迎了下来:“先生……朕同先生许久不见了,在这里重逢实属意外,朕可是十分高兴先生还活着,还能让朕再看看先生。”

“草民尚无资格让皇上如此关心,皇上仍叫草民先生,在下实在惶恐之极。”挥手推开巫颂清伸来的手,沉漪后退三步,远远的透过巫颂清额前的珠幕看着他的眼睛。“草民厌倦了尘世喧嚣,请皇上速速说完,放草民回家。”

巫颂清抬手停了些许时候,沉声道:“穆先生。自朕登基以来,你是除了樽天行第一个敢这么直白拒绝朕的人,你们师徒两人真是足够相似,令我很是讶异……以及惊喜。”

探身快速的握住沉漪的手,巫颂清强硬的将沉漪拉到自己的身前,他低头探向沉漪的脸庞,近的让两人的额头几乎贴在一起。看着沉漪微带惊恐的双眼,巫颂清忽然一转神情,柔声说道:“先生怎么这般怕我了?不过稍稍吓了吓你,先生的脸就白成这样。先生于我有救命之恩,故而是我的恩师,我自觉一能满意,先生随我会京畿,做我大桤的宫廷琴师,继续教导学生和学生的亲眷如何?”

松开沉漪的手腕,巫颂清轻笑着扣住沉漪的双肩,看着这张几乎毫无瑕疵的脸庞,仿佛很是开心的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恐怕我那任性的妹妹看见你定然会抛弃了阿痕,转而要我给你赐婚于吧……可惜先生你喜欢的是男人,若不然先生成了我的妹婿,我也很欢喜。”

“沉漪惶恐,恐怕已经无能为力成为皇上的琴师。”沉漪蹙眉,拨开巫颂清的双手,再后退一步。“若皇上无事,请让沉漪离开,当日海舟书院我的确是皇上的琴先生,可是如今你已经是大桤的皇帝,不必来管我这个平民百姓。”

“即使我已经是大桤的皇帝,我依然是你的学生成清松,我将心底最重的秘密都跟你说过了,便是全心全意的相信先生……”侧目微微看了蒙目的少年一眼,巫颂清清清叹了一口气,额头的玉珠帘清脆的响动,带起笼在身上的龙纹金纱衣也一同晃动。“我年幼便同阿痕在一起,十岁同他说要他帮我夺取整个天下,我承认我的野心和我不计较好坏的手段。如今八年过去,我的夙愿达成,下一步我想要挽回大桤的颓势,先生……真的不愿帮我么?

先生的名字天下人皆知,先生琴书画貌都是时间罕有的优异,世人了行樽丞相唯一的弟子,但若先生肯涉入官场,樽丞相定会为了护你而向他人告知你的身份,继而可以从旁协助我……大桤已然从内部腐坏,我必然要从其中整治。”

“沉漪对皇上的为难无能为力,官场黑暗,沉漪赌不起——更一

“先生不想帮你的师父么?”

“我此番前去京畿若是探了怕踏进去,反而是给师父添乱。”

“哼,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先生竟然不顾天下兴亡,内有乱,外有蛮——先生不曾想想若是天下大乱,这天下的百姓何去何从,穆风堡又该如何屹立不倒?”

“穆风堡自有穆风堡的本事,不劳皇上担忧!”

“穆沉漪!”巫颂清低吼了一声,拧着眉宇重重的拍了拍身边的案几,狠狠的捏住沉漪的下巴抬向自己。“我如此放低身份,你为何敬酒不吃偏要吃罚酒!若不是身边能信能用的人太少……我何以要你这个身家清白在朝中没有半分份量的人,从头开始布置你在京畿的势力!我要你当我的眼睛,当我的手……在我力所不能的地方,再连阿痕都不方便的时候,帮我一些……我答应你我绝不伤害穆风堡一丝一毫,你也是穆沉漪也是……就算最后朕会死在别人的手中,成为亡国之帝——我也决不会让你们两个人同穆风堡有任何差错,这也不可么!”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颓废了……为什么mc会这么痛呜呜……可恶的国画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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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二 难为


“就算最后朕会死在别人的手中,成为亡国之帝——我也决不会让你们两个人同穆风堡有任何差错,这也不可么!”动容的看着穆沉漪的冰冷和拒绝,巫颂清无奈的长叹一声,却未曾想要放开穆沉漪一分一毫。“我同你师父之间,的确互有分歧,甚至于他多年来对朝堂的操控让我对他厌恶之至,但我两人绝不愿意看着大桤就这般败落下去。”

谁愿看着属于自己的江山一步一步颓败下去,谁不会在这江山完全坍塌之前尽力一搏?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于巫颂清而言,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再失去——尽管守的原本不是自己的,但多年来的夙愿……怎可能如此就轻易放下?

穆沉漪这一步棋,无论如何,他必须要拿下。

“我厌恶政治的黑暗和腐败……我看的太多了,我也清楚的太多了。既然皇上已知是尽末,又何必将沉漪拖进这趟浑水?倘若皇上尚且记得同沉漪师生一场,便不要逼迫沉漪了吧。”沉漪轻握住巫颂清的手腕,微微的摇动着自己的头颅:“倘若清松你有一天能想到,这世上不该点人的一生时,你便会觉得……

历史,不过就是一堆记录在纸帛之上的空洞,历史由胜利之人而写,你或许会成为后世某个文人一时激亢所写下的列传,亦可能只是一笔带过,即便你做了皇帝,将来也未必有多少人会记得你的名字。”

或许很多年后,沉漪他自己也有幸在某本野史上看见自己的名字,一如当年看着独孤拂衣的故事而泪如雨下,只是史书上永远不会撰写,曾经当年叱咤整个大桤掀起一场腥风血雨的独孤拂衣,竟然会成为一个同外戚交换过的巫皇后代。

而这个真相,也许会被他们几个永远埋藏在心里,带进棺材中罢。

沉思半晌,巫颂清昂扬一笑,袖中滑出一柄金漆面的小扇,幽幽的在身前晃着阵阵清风:“朕不在乎我的名字是否会被别人记住,会否被某个文人写成一篇列传,更不在乎下一个皇帝会是谁——我再怎么活,也不过剩下三十年或许还能做在大桤的皇位上,短短时日,我为何不要为了自己的私心拼一拼。人生难得享乐,我已经付出十几年的努力,总该为了剩下的十几年,难得开心一次……相比那些个纨绔子弟,我巫颂清岂不是已经点。”

他巫颂清怎么会不明白,所谓的历史到底是如何。他不是海舟书院之内那些空有一腔热血的书生,更不是那些闲云野鹤淡看时局变化的世外之人,他既然姓巫,便要做些姓巫的人该做的事情……其他些个的什么事情,他懒得去管。

瞥了一眼冷然立在几尺之外的荆痕歌,他的脸上虽然没有什么一却清晰的可以感觉到那掩在长袖之下的用力。反观沉漪的淡然,巫颂清不禁赞赏的轻叹一声,捏着小扇一下一下的敲打着自己的手心,最终将扇柄点在沉漪的下颌。

沉漪随着扇柄微微仰头,墨色的眼睛紧紧的看着巫颂清含笑的神情,不语。

“先生的容貌多年未变,该是三十的年龄,却依旧这般清涟如同少年一般,但是先生的气息却一更比一年沉稳,令学生无比痛惜……倘若先生还如最初那般就好了,倘若先生没猜出来我是谁,或许先生会好过的多。”

“沉漪绝对不会随皇上上京。”沉漪沉声道,“多说也无用。”

“即使用穆沉莲的性命来换,你也在所不惜?我看这里藏着不少璺东风曾经所炼的不少毒丸,随手抓了一个给穆沉莲吃了,若想让穆沉莲少受些苦痛——先生你还是随我去京畿来得好些。”

沉漪动了动唇,轻轻捏紧袖中的双手。

看着沉漪不动声色,巫颂清呵呵一笑:“先生在天乾宫带过这几个月,似乎更沉稳了些,我以为先生会如我们初次见面那时一样,恶狠狠的扑上来要跟我同归于尽呢。该是先生终于也学会了大人的审时度势,也学会了为自己和别人留下条退路吧。”

轻抚上沉漪滑柔软的脸庞,巫颂清一身华衣簌簌的靠了过去,轻声在沉漪的耳边说道:“原来先生这,你可知道穆沉莲受了多少的折磨?呵一也不比你当初在穆风堡的地下囚牢中轻松多少,南宫璃的手段比我狠,我自愧不如——”

巫颂拍拍手,荆痕歌立刻拉开殿内几层厚厚的帷幕,露出一张宽大的床。床上铺着血红色的丝绸,柔软的羽被盖着被粗重的铁链锁住全身的男子,他赤 裸的身体上满是青紫的淤痕,甚至于那张脸几乎让沉漪认不出来,若不是他额头上依旧淡粉的胎记,沉漪恐怕会以为这是巫颂清随意找来的一个人。

扑过去握住沉莲血迹斑斑的双手,沉漪忍不住压抑得幽咽了几声,回头看着巫颂清从袖中摸出一把精巧的钥匙扔在地上,冷声道:“皇上这是什么意思,是要危险沉漪若是不从,你便会要我和沉莲的命么?!”

“朕知道保住你弟弟还是同你师父作对这个选择令你为难,我若是真的只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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