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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意锁莲-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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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口上说着,沉漪却还是轻叹了一声,看着窗外未停的雪,宫墙院门中修剪的整齐娇秀的梅枝粉瓣。“只是不知还要在这里呆上多少年,还能安稳多少年。”

少年咧嘴一笑:“便是能过多久就过多久吧,先生还有什么没完成的心愿吗。”

沉漪仰头想了一阵:“似乎已经没有什么没完成的心愿了,我不是很贪心的人。”

沉莲安好,两个孩子也有祖父母照料,算起来这世上许多人求不得一他已然圆满一半,只差这最后的京畿一行,似乎所有纷乱便能全部结束,然后同家人宁静的度过余生了。

回头看着少年木然的神情,隐藏着些许苦楚和挣扎,沉漪按住少年的双手,目光落在他腰间的醉吟浅唱上,淡淡的说着:“那个独孤邪把这把剑还给你了……我还以为这剑会被人抢走,结果……最终还是回到你身边,不愧是她承认的剑客。”

少年淡淡一笑,轻抚了一下腰间的长剑,低声呵呵笑道:“是啊,这剑曾经跟我生死与共了那么久的时间,在第一任的主人手中体味人世悲欢离合,我却只给她鲜血淋淋的杀戮,第三世的荆痕歌,却又教给她怎么去守着一个人。”

缓缓抽出锋锐的剑锋,少年炯炯的望着闪烁着森冷光芒的长剑,似乎听见了长剑的阵阵低吟,绕着两个人不停的回响:“只怕是轮回报应,曾经斩杀巫皇帝的女魔头,也会变成他的后人……果真天理轮回,报应不爽。”

摘下蒙眼的黑纱,少年露出一双猩红的眸子,静静的看着沉漪。少男的容貌精致,眉目硬挺,只是那淡漠内敛的眼神却让他多添了一份女子的文静,令人不知他是男是女,安能辨他是雌雄?

沉漪恍然,原来他竟是要遮住这双不详的红色眸子,而不是世人谣传他出生便目不能视物,便是八岁当选三皇子侍读,也是当今皇上一时兴起,亦或是顾及荆家在大桤的地位。

“原来你知道。”沉漪有些惊讶。

“这辈子刚出生时便知道,你曾经在我的耳边大吼大叫我不是他的儿子,便不就知道了……”少年无奈一笑,闭着眼睛似是想起了什么一般,讽然的表情跃然于上。“不过便是不曾换过我们两个人,大桤也存不了多久,终究是要亡了的。比秦二世而言,大桤多传了一个皇帝,是否要好上些?亲王扫六合一统天下,大桤同样将疆土拓到历朝来最广……”

只是,巫责耶的后代守不住这庞大的基业。

桤王朝的建立依靠巫责耶的铁骑踏遍天下,巫皇所属的家族同中原人各高低两等,又怎可能被表面的繁华扫却底下的波涛暗涌。

当年被巫责耶迫害的家族不仅仅只有独孤氏,南方的慕容家,隐世的月家,东方的海舟书院等等,便是如今江湖上还能叫上名来的众多人物,也同样是对这个王朝不满,只差一个人来抬臂高呼然揭竿而起,便能将之轻易推倒。

两个人都再没有出声,少年低头整理着青年的衣襟,刚刚披上了雪白的狐裘,却又从柜中搬出一套浅青色一口和袖边绣着金线的官服,一在沉漪面前的桌上。荆痕歌也早已不是外出时的一身漆黑劲装,在宫内套着一身宝蓝勾勒着麒麟的长袍,领口紧紧的扣在喉头,让人看着似乎喘不过气来。

“一如宫门深似海,先生从今往后就要一

狐裘从身上滑下,沉漪簌簌的抬手解开自己的衣衫:“只是相互利用和被逼迫而已。”

那一年冬天的雪下的很大,几乎整个京畿都被埋在了雪堆中,几个从南方被进贡入京的少女欣喜的在漫天飞舞的雪花中开心的玩闹,也有被冻得整日无精打采的宫女和太监,匆匆的穿越在一道又一道回廊中。

宫内,有一个枯寂的帝王坐在空无一人的大殿中,抚摸着自己身下冰冷坚硬的宝座,不知再低头思虑着什么;有一个少年在被冻得簌簌落花的梅枝下一次又一次的舞弄着荧光乍现的宝剑,有一个青年怔怔的看着镜面中的自己,套上那身浅青色的长衫,一次又一次的打量着陌生的自己。

宫外,有一个冷峻的男子不知将自己手中的笔捏断了多少次,每次想要起身冲去那个层层禁锢着许多人的皇宫之内,却也每每被自己的理智压下;还有一个男子笑着站在宫墙之外,遥遥的看着什么,饶是每日上朝下朝的臣子们也不禁注意到了这个总是守在宫外的男子,只是有些记忆力好写的官员私下嘀咕着,这人虽然戴着铁色面具,但背影怎么跟那个佞幸那么相像?

在满地的白雪化成泥泞的水淌子之前,巫颂清令沉漪背着七弦琴立于自己的身后,颁布敕令,大桤之内无论何人,都可参与半年之后特设的恩科考试,而主考官,便是那个只空空挂着御前琴师之名的穆沉漪。

第二日,在群臣的弹劾之下,巫颂清当朝愤怒的罢黜了吏部尚书之职,令穆沉漪接管——继而,天下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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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五 涟漪

京畿的雪终于还是开始化了,除了铺满青砖的宫城内外被特意清扫了个干干净净,便是铺着白砖的内城也要王公官员们待雪化了才能乘着车撵出门,故而在这之前,倒是能整整齐齐的看见身着官衣的男子套着厚厚的棉衣,匆匆的赶去皇城之内。

在等待皇帝接见的这段时间内,在朝堂上各据一派的几位重臣也不禁低声的喧嚷起来,俱是遥遥的看了一眼面色更加难看的樽天行,再轻声道:“曾听闻穆沉莲和穆沉漪绝色天下,昨日一见倒是眼前一亮,却不知道这穆沉漪是怎样勾搭上皇上的,身为男子怎好以色侍人!”

“别看那穆沉漪一副圣洁板正的模样,当年还不是也在废太子的身下伺候过,许久之前还说他死了,莫不是他们穆风堡内出了什么事情,要不怎么能突然又活了?”末了,官服红的几乎发紫的男子挑眉看了看一旁默不吭声的樽天行。“樽丞相,这容貌更甚的徒弟是你的,你怎么的不来跟我们说上几句?”

樽天行忍下脸上的怒色,清凉的看了一眼绛红官服的男子,喉中吐出一阵冷哼,开口讽笑道:“平章大人也知道是本官徒弟,怎还有脸皮这般谈论?那孩子又不是无知少年,不用我们这些长辈非要和他们斤斤计较,胡乱是非。”

愤愤的抖得衣袖簌簌作响,干脆再放下冷肃的一眼,樽天行拂袖而去,撇开这些个一房的一角,冷冷的看着百官交头接耳不时嘿嘿一笑,向着他望去的难看模样。

“本官本以为樽丞相本是明辨是非之人,现在却还不是处处维护着那个穆大人么。丞相的口不对心,着实令本官失望之至。”书房的门轻轻的打开又轻轻的关上,深紫官服的俊朗男子拧着眉头踱到樽天行的身前,定定站下。

成紫桉挑眉一笑;故意想要挑起面前凉薄清冷男子的怒火:“啊,是了。定是樽丞相没料到穆沉漪会成为陛下宠臣,如今脸色也更不大见的好看了——正好却才望见了穆大人,倘若有什么想问的,早些问了吧,倘若有天变得连樽丞相都不认识,那便真是咫尺却天涯了。”

彼时,门扉被轻轻叩响,年轻的男子眉目如画,低敛着姣好的面容淡笑着望向百官,双身在胸前抱起,浅青色的官服外罩着一袭深紫的夹服,一方纹着金线的仙鹤,一方却纹着巫皇的图腾——巫皇家入住中原前信奉的是草原的狼族,一头凶猛的狼盘踞在青年的肩头,硬生生的让看似孱弱儒雅的青年也多了一分狰狞,甚是骇人。

沉漪望着一室安静,轻缓中带着凛凛的肃然道:“诸位大人,皇上请各位上朝议事。”

百官速速怔了一怔,各自整好自己贴身一匆忙的排好各自的位置,眼睛却偷偷觑着身姿挺秀的沉漪宛若不曾认识樽天行一般,站在了成紫桉的身旁,也不去看身前站立的男子,低头随着他们缓缓走着。

黄金的宝座坚硬而闪耀,年轻的皇帝将目光放在沉漪的身上,左边站着持剑而立的荆侯世子,右边跪着捧着果盘的宫女,望着群臣速速的踏入宫殿高呼万岁跪下,微笑着站起身来,俯瞰着每一个伏下身子的臣子,半晌才说道:“众卿家请起,今日可有奏本?”

成紫桉颔首向前踏了一步:“皇上,臣有事要奏。其一,南蛮公然向我大桤寻衅,不日前已经攻下两座城池,请皇上允臣带兵南征!其二,原湘合将军独孤邪已于半月前领兵造反,劫掳兵马五千,粮草三万石,武器盔甲六千不等,请皇一。”

群臣一片哗然,巫颂清仍旧笑着,待朝臣都静了下来,才说道:“此两事朕已经知道,请成尚书即刻领兵十万出发,朕将交代钦天监挑选时间亲自送行。至于独孤邪将军……”皇帝将目光投在自己身旁的少年身上。“既然荆世子曾同他同营为兵,自然该对此人颇有了解,不若就让阿痕去吧。”

少年微微叹息了一声,俯身而下,轻道:一。”

“朕同样给你五千兵马,三万石粮草,在京内等阿痕的捷报,望阿痕不要负了朕。”少年天子冷冷的睥睨着荆痕歌微微颤抖的身体,簌簌的拂袖踏下金銮殿的白玉台阶,直至走到一名躬身而立的老者身前,蓦然回首。

沉漪看见荆痕歌的脸上闪过一丝讶异,该是巫颂清做了什么,却只是给少年一个人看的。

“穆大人,朕问你,于你眼中,何为好官?”望着老者,巫颂清却忽然点了沉漪的名。

沉漪抬起头来,沉静而温婉的说道:“清廉为民、躬身亲力是为父母官;公正严明、为实而行是为朝堂官。父母官与朝堂官虽同朝为政,却分工而行,各行其责。”

“好一个清廉为民、躬身亲历、公正严明、为实而行……穆大人将官分为两类,确实颇为中肯。但……”巫颂清冷然的望着双腿微微有些哆嗦的老者,扶上他正红色的官袍,讽笑一声。“林大人这身官服从我祖父尚在开始,已经穿了数十年,莫非到了如今已然不想再继续穿下去了么。”

老头子砰的一声跪在了地上:“皇上!皇上——老臣实有为难啊,请皇上——”

“潘大人!”巫颂清冷厉高喝一声,吓得林老和其他几个老臣俱是差点瘫坐在地上。“朕问你,我父皇在位时令你押运的三百万两赈灾银两,到了灾区尚还有几万!”

“李大人,你侍奉了我大桤三代皇帝,可还有没捞毕的油水?谁许你卖官,谁许你私开油田,谁许你划地扰民,谁许你,谁许你的?!——”

“刘老将军,听闻当年独孤家受先祖皇帝追杀之时,你护下了独孤家最后的一脉,如今,当年的那个孩子的后代该是叫做独孤邪吧?我还听闻还是你将寻上门来的我军营,你回答于朕,这是否全部事实!”

几位老人呆呆的跪在冰凉的地面上,双手无力的垂下,已然连求饶的力气也随着皇帝鬼厉一般的脸色而烟消云散了。

樽天行微眯眼睛,上前挡在了巫颂清和几个老臣之间:“皇上,请看在他们几位都是曾经踏马天下随着先祖皇上打下整个大桤江山的一…”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倘若我今日轻容了他们的行为,樽丞相以为这个大桤还能拖到什么时候,先皇仍旧再为之时的默许是先皇的的,朕是巫颂清,便绝不容前朝诟病。将他们的官府脱下,三日后斩于午门,游街示众。”

沉漪淡淡的看着四个老人被太监摘下乌纱帽匆匆的拖出殿堂去,不忍的叹了一口气,过了半晌才发觉巫颂清仍旧站在下堂,未走回自己的王座上去,他的目光落在沉漪身上半晌,似温柔也似鼓励,当着百官的面前便就这般看着,知道沉漪恍然低下头去,才破开心的走回上殿,脸色忽然一扫阴霾,笑得十分开心。

朝臣再次将目光投向沉漪,见到青年丝毫不为所动的模样,一



散朝之后,沉漪匆匆的逃出金銮殿,忙无目的的胡乱在宫苑中横重直撞,跑的自己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一般,就怕自己的师父忽然拉住自己,同自己说要好好谈谈。自己虽然已然决定来京畿,却还未曾真正做好直面师父的准备。

扶在一扇小门前扶着自己的一喘着粗气,沉漪将身上耀目的深紫夹衫脱下藏在宽大的袖中,看看四周似乎冷清的没有人影,沉漪才环顾四周,想寻个人问问路。抬头一看这小殿的名字虽为藏书阁,却不是很大,更像哪个了书的宫妃藏书之处,似乎在二层还燃着清淡熏香,几簇笛声,欢快跳跃的十分开心。

一名抱着几本厚书的少年睁着圆润的眼睛在沉漪打量了好半天,才忽然出声吓了沉漪一跳:“看先生衣装是新来的琴师,娘娘已经等您许久,快跟下一

少年一只手困难的扶住快要掉下的书籍,空出的手拉住沉漪的手就往楼上拖,蹬蹬清脆的踏上高高的楼梯,笑盈盈将沉漪推在一架屏风之前,厚厚的纱层之下,沉漪隐约可以看见屏风之后的两人,皆是背对着他盈盈的或坐或站着。

“那个,下官是……”

“先生既然来了,便在这为娘娘奏一曲吧。”抱书的少年将书摆在桌上,眨巴着晶亮的黑眸子掀开一旁被布帛遮得严严实实的七弦琴,上好的琴弦和古木嗡嗡余响,似乎正在和着屏风后那个女子的笛声。

“说的也是,本宫一人在这枯寂许久,皇上也该派名好琴师,来给本宫奏琴了。”女子婉转的声音传来,黑漆漆的身影从小凳上站起,看身姿很是美好,似乎该是眉目如画,倾国倾城可人怜的风姿卓越。“那请先生,给本宫奏一曲凤求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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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六 虚凰

沉漪淡淡一笑,想是女子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矮身在桌前坐下,随意拨弄了几下便弹起了那首天下人耳熟能详的凤求凰,盈盈累累,不似薄凉,轻轻戚戚,更不似明煌。

一曲终而,身边的少年幽幽的叹息一声,满足的闭上了晶亮的眸子,屏风之后的女子也是同样一声长叹,惆怅更似忧伤:“倘若皇上也能听一次这首凤求凰,本宫……”

剩下的话语淹没在女子的哝喃中,沉漪低着头,双手稳住嗡嗡余颤的琴弦,听见书阁楼下传来一声轻轻的叫声,望见抱书少年惊愕神色,起身微微一揖:“下官这便告辞了,倘若皇妃仍旧想听沉漪一曲,便派人去翠聆殿唤在下便是。”

屏风后传来一阵久久的沉寂,接着便是女子冷淡的一答应,沉漪回眸看了一眼,低眸离开,却不知在他回首之后,幕帘后走出一名眉目冷艳的女子,对着立在窗外的男子轻哼到:“听到了……便是满意了吧,堡主答应本宫的条件,可别忘了。”

轻抚着冰冷的面具,男子淡淡一笑一



 楼下站了一名颇为年老的太监,望见沉一梯,他立刻恭敬的提着奸细的嗓音凑上前去说道:“穆大人,皇上令咱(za2)家来向尚书大人传旨,立刻去修韵殿觐见。”

“除了皇上,还有何人么?”沉漪不禁问了一声。

老太监微微瞥了沉漪一眼,却仍旧是和颜悦色的仔细回答道:“咱家出来之时……却是看天丞相同在御书房内,看似……该在议事。”

沉漪一怔,却加快了步子,即便再怎么隐藏自己的心情,面上却渐渐浮现出焦躁来。

未经通报就闯进修韵殿内的时候,沉漪恰恰看见樽天行的表情已然愤怒到十分扭曲了,他面前的少年皇帝也是同样绝不服软,厉声道:“这般朝臣,留着何用!丞相的意见既然同朕说不到一出去,何必再来修韵殿自找苦吃!”

樽天行愤然打去一天脆的响声几乎凝固了整个书房的空气,仍旧留在房内的宫人面上都是一阵惨白,连时刻伴在荆痕歌也同时变了脸色,抓住樽天行手臂的时候已然晚了,巫颂清捂着一边的脸,目光阴狠的望着那个一身明紫的男子,一字一顿:“樽天行,总有一天……”

“总有一天什么?巫颂清,枉我曾经如此认为你会成为一代明君,如今你将不属于你一派的朝臣赶尽杀绝,直至弄得人心惶惶便觉得够了么!大桤岌岌可危,你便就这般做法,莫不怕众叛亲离么!”樽天行一怒,又要上了却被荆痕歌强行压下。

“众叛亲离,朕早就尝过了,我唯一剩下的不过是这一个破败的王朝,朕什么都不怕,有本事……你就即刻拿剑杀了朕,完成你多年来的夙愿,你来做这个位置,我倒是想看看樽丞相到底有什么本事!”宛如一头困兽一般疯狂的扫去桌上的物什,巫颂清粗粗的喘着气,倏然将阴冷的目光放在站在门外呆愣愣不知该如何的沉漪身上。

沉漪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深深低着头不敢去看,却忽然闻到一阵熟悉的幽香,尚未反应过来便被一身明紫的樽天行拉着,半拖半拽着匆匆向外面走去,到了半途甚至不耐的将沉漪整个人横抱起来,熟稔的步法之下,几乎是不过是几步子而已,便立刻转到了另一处眼生却幽静尔雅的小院中。

“笨徒弟,这个时侯,你来京畿做什么。”头顶传来一阵幽幽的叹息。樽天行小心的放下窝在自己怀中的青年,狂暴的眼神尚未从眼底退却,凌然犀利的目光锋锐的一

“一是被巫颂清‘请来’,二是……我想来看看师父,也想着是不是能来帮上师父些什么。虽然沉漪依旧愚笨,但却不想就这么一辈子再也看不见师父了。我同师父算起来已经三年未见,师父……仍旧是没大怎么变样子。”

“哼,都知道自己愚笨,还非要来京畿给为师添麻烦!”樽天行一脸不以为然,却仍旧无奈宠溺得望着自己徒弟的那张脸,还真是对他无可奈何。

沉漪轻笑一声,后退几步深深的向樽天行伏下身去:“就当是弟子一片心意,总是师父帮着沉漪,也让沉漪尽一份心吧……蛮子们蠢蠢欲动,这片土地……即便是命中注定要被战火洗礼一番,也让它燃的短暂一些、小一些。”

他不要战火一直波及到父母同一双孩子所在的江南穆风堡,沉漪想要护住的东西太多太多,甚至他几乎都要迷茫,自己所来京畿,到底是为什么。

而且,似乎是巫颂清的确要做些什么同前人不一样的事情,穆沉漪的作用也许很少,但他愿意试试看,即使自己也许会被天下人捧得高高,也会在下一瞬人人唾弃辱骂沉入地狱,他也甘之如饴。

樽天行叹了一口气,大手抚上沉漪柔软的长发:“你这个笨徒弟,让为师怎么跟你生气?都跟你说了这里危险,千万莫要来,却还是落了别人的全套,明知巫颂清不是好人,明明知道自己会被这个地方脏了手,明明……”

沉漪含着泪紧紧的扑去抱住樽天行消瘦许多的腰肢,隐忍了一阵,喃喃的低声说道:“沉漪的手早就脏了,我杀过人,我的手早就让别人的血给弄脏了!所以别把沉漪想的那样好……往后还天何当一个官,如何……能够护住你,护住我身边重要的人。”

额头一阵冰凉,樽天行伸指点住沉漪的额头,长长叹息,将自己的徒弟温柔地拥在怀中,清亮的眸子看着这座先皇御赐宫中的院落,和雪中红的刺目的红梅,还有怀中全心全意信任自己的笨徒弟……心底一阵针刺般的疼痛,似乎远远的看着怀中的人,却终于还是令自己沉迷其中。

“笨徒弟,开春后你便是春试的主考官,朝中的官员你都尚未认清,局势还未明一帝令你匆匆上任,为师实在是担心得很。好在成紫桉即刻要离京,往后还能让你少一些为难,为师下面说的你要好好记住,将来肯定那个用的上的——成紫桉一派的人不得轻易接触,一,还有你这次监考手底下的一群人,都是写老油子不但不会有帮助甚于还会拖你后腿……你这便好好给为师记住了,你若是拿了皇上一块牌子,便就好好利用着,即使……血溅考场也在所不惜。”

沉漪懵懂的点了点头,他虽然早知道官场沉浮是黑中之黑,但却从来未想想自己这清冷如谪仙一样的师父到底是如何同这些人周旋的,他们似乎有点交情,却有更多的时候落井下石,这群官员们还真是一堆墙头草一样,见风使舵的比谁都快。

“你在这吃人的地方,一定要学会狠。你不狠下心来,别人就会害你,不用你得罪别人,便是你是皇帝身边的宠臣,便也足够别人恨上你百次千次。收起光华、敛其光芒,为师给你撑着挡着,你便放心去做自己的事情。”

“是。”笑着松开紧紧抱着樽天行的双臂,沉漪莞尔会心的一笑,打量了一番小院的幽静布置,原本该修建的娇艳整齐的枝子都被主人抛在一边,当年的妖娆风姿可见一斑,不过放着疯养,如今开出来的花儿也似乎跟主人颇有了一些桀骜不驯的相像。

樽天行本来还想同沉漪说些什么,但巫颂清又遣了一名又一名宫人频繁得来唤沉漪,说话实在是不方便才放开了沉漪,吩咐沉漪小心应付那个骄傲自负的少年皇帝,即便同样身为恩师和救命恩人,可是巫家之后,即使对待自己的一

回去修韵殿的途中,沉漪同领命即刻要出发的成紫桉擦肩而过,这个男子早早的花白了鬓角,许是连夜处理政事,惹得自己一脸的疲惫,虽只是对沉漪淡淡一瞥,也让沉漪顿觉一阵冷风拂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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