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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by七世有幸-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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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敦是一座美妙的城市,虽然哪里也比不上故乡。”苏比兹低眉顺眼地说。
“当然,当然,我甚至无法假装能体会您的处境。”白金汉用他优美又虚伪的贵族腔调回应这位在英国避难的法国人,“如果有什么我能帮到您的地方,请尽管告诉我。”
苏比兹亲王不是别人,正是法国新教徒的核心人物,胡格诺派首领罗昂公爵的亲弟弟。他就像胡格诺派在英国的代言人,此番上门的目的更是不言而喻。
果然他按捺不住地开了口:“我最近听说,国王陛下授意您加强了海军舰队的建设。容我冒昧地猜测一下,您这是准备远征法国吗?”
白金汉微笑着,不动声色地撩了一下眼皮:“您的消息真灵通。”
“您一定清楚,我和我的兄长都很愿意提供力量。只要英国出兵,有我们从法国内部与您里应外合,一定能助您早日——打败红衣主教,达成夙愿。”
白金汉的微笑有了点咬牙切齿的意味。
“黎塞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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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金汉是冲着我来的。”
黎塞留将一叠文件放到路易十三的书桌上。
“这些是什么?”
“这一个月来收到的情报。英国港口一直在加紧备战,陛下。虽然没有官方宣战,但白金汉只可能是来攻打法国。他试图——试图勾引王后的诡计被我破坏,之后就一直怀恨于心。”黎塞留尽量委婉地提醒道,“无论与公与私,他都迫不及待地想要报仇。”
路易十三的脸拉长了。安娜王后和白金汉联手给自己戴绿帽子的事情如在昨日,这才刚消停几天,就又要打过来了!
“不仅如此,法国的内部也有他们的盟友。”
“你是说胡格诺派?”
“正是。新教徒早就想自立为王,英国恐怕就是打着帮他们独立出去的主意。先王的南特赦令给了他们太多特权,这些人不仅有自己的军队,还在拉罗舍尔公然与其他新教国家通商往来,从那里进出的货物不向法国交一分钱的关税。陛下,这是置国王的威严于罔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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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塞留根本不让我们通商往来,自从他被任命为航运总督,连先王给我们的免税权都要被收回去啦!亨利四世是新教出身,他的儿子却是不折不扣的天主教徒。黎塞留心狠手辣,有他在国王耳边怂恿,把我们赶尽杀绝是迟早的事情。”苏比兹握着拳低沉地说。
“这个卑鄙狡诈的人……”白金汉一脸同仇敌忾,似乎刻意遗忘了自己在英王查理一世身边也扮演着相似的角色。
“我们不可能在法国的威胁下存活,只能从新教盟友中寻求帮助。公爵阁下,在这一点上,我们的利益是挂钩的,我们的敌人也是一致的。”
“谁说不是呢?英国人对朋友一向忠诚,朋友需要帮助,我们就不会坐视不管。”
终于等到了这句承诺,苏比兹激动地躬下身说:“以英国的实力,再加上我们的人,法国那点薄弱的兵力只有挨打的份!”
白金汉微微转头,向着窗外望去,仿佛能望到遥远的英吉利海峡对岸,望见安娜王后的芳容。
“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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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回去!”路易十三愤怒地站起身,在窗前踱来踱去,“把他们通通打回去,让白金汉跪在我的脚下求饶!主教,我们有这个兵力吗?”
黎塞留默默看着热血沸腾的国王。
“我们没有,陛下。”他低头泼了一记冷水,“现在还没有。王室的军队太少,无论是为了对抗英国,还是为了在法国内部巩固您的权力,扩充军队都是势在必行。”
他低着头勾了勾嘴角,“好消息是,现在正巧有一个好理由摆在我们面前。”
路易十三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书桌上的那一叠情报,眼睛亮了。
“传旨下去,我要御驾亲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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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译由塔拉桑】:“白大美人真是美到没朋友啊QAQ 美成这样还有什么不可以原谅!再渣我都原谅他!”
【翻译猫草】:“yooooooo这是要开打了?想到下一集就能红白相见总觉得有点小激动呢”
【片源二叔不是苏】:“美国人演的法国人,操着一口美国腔,跟美国人演的英国人聊天……”
【翻译由塔拉桑】:“……不要在意这种细节。”
【监督路人甲】:“千万不要跟美剧的编剧谈科学,多伤感情。”
【翻译由塔拉桑】:“谈科学伤感情+1”
【翻译Chris】:“谈科学伤感情+2”
【翻译猫草】:“小克克!~美帝那都几点了,你怎么还不睡呀?在等大神?”
【翻译Chris】:“……没有啦,有篇essay还没写完,挑灯夜战中。”
【翻译由塔拉桑】:“让大神帮你写啊!让媳妇熬夜的男人不是好大神!”
【监督路人甲】:“噗,纸鹤好像刚才校对完就下线了”
许辰川困惑地摸了摸下巴。群里众人这理所当然的语气,就仿佛他跟白祁已经在全世界面前出柜了似的。
可是明明开学前两天才刚确定关系,他根本还没机会表现出来,而以白祁的性格就更不可能——
【校对纸鹤】:“什么essay?发来看看。”
……
许辰川又一次被淹没在了yoooooooooooo的海洋中。
【翻译猫草】:“你还是我认识的大神吗?!你还是我认识的大神吗?!!!!!”
【后期阿雯】:“卧槽我受到了惊吓!恋爱中的男人都被什么附体了吗!”
【监督路人甲】:“你给我老实做后期去!”
【后期阿雯】:“QAQ我错了”
【翻译猫草】:“你还是我认识的大神吗?!!!!!”
许辰川心里其实也在刷这句话。
说好的高贵冷艳到哪里去了!这是要玩美少女变身的节奏吗!
大约是没等到回答,白祁又私敲了他:“Essay呢?”
许辰川颤抖着把打到一半的文稿发了过去。
【Chris】:“就是阅读两篇文章,再看一个视频,然后讨论一下三者观点的相同和不同,最后写下自己的看法和理由,5页。大纲已经列好了。”
那头沉默了一分钟,大概是在浏览大纲。
【纸鹤】:“把阅读材料和视频也发过来,然后去睡吧。明早查邮箱。”
许辰川颤抖着传输了文件,然后才反应过来:“你没听过这门课,太麻烦了,还是我随便凑合一下吧,用不了多久的。”
许辰川已经自动切换到了“工作已定的大四狗”状态,准备好了功课不挂就行,尽情享受最后半年校园生活。
消息发出之后他有点提心吊胆,幸好白祁没再发来颠覆人设的回复,只回了一句:“晚安。”
许辰川摸摸鼻子,妥协地关了电脑爬上床。
心里不知怎地,依旧飘起了几只粉红泡泡。
第二天一早醒来时,邮箱里果然躺了一篇写好了的essay。许辰川没来得及仔细看,匆匆打印出来就带去课上交给了教授。
结果隔天那篇essay就被发了下来,上头挂了个鲜红的A,外加年迈的教授朱笔批示的“Well done; Mr。 Xu。”
许辰川哀叹了一声,这不是叫他混日子的计划泡汤了么……一边想着一边还是拍下了那句朱批,在Q上发给了白祁:“大神不愧是大神,这教授严格出了名的。”
过了许久,对方回了一句:“嗯。”
许辰川忍不住咧嘴笑了一下。
他其实还没完全适应这种交往状态,角色切换得太快,和现在的白祁聊起天来总会先想几遍再发送,不真切的感觉挥之不去。
然而日子一天天地过去,两人的交往模式过于正常、过于自然,以至于商陆当时的预警,几乎成了多此一举的恶作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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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三十这天是星期三。许辰川一整天都在上课。
天色阴沉,丝毫不受那万里之外的喜气感染,惨淡的色调铺天盖地,像某个郁卒画家的信笔涂鸦。雪已经断断续续地下了一整月,旧的积雪尚未融尽,新的一层又覆盖上去,直至过膝。刚落下时轻盈绵软的雪片,积压得太久,垒成了结结实实的冰渣。
学校里大大小小的几个亚洲文化俱乐部,在这天晚上联合组织了一场春节聚餐。活动中心里人声鼎沸,挤满了华人和嗅着中餐香味混进来的非华人。
许辰川每年都是负责人之一,正在驾轻就熟地往长桌上摆放餐盘和纸巾,就听见旁边有人微笑着打招呼:“Chris。”
陈桓抱着一叠餐盘站在他身旁。许辰川回以微笑:“新年快乐,Ben。”
“新年快乐。需要帮忙吗?”
“把盘子放在这里就好了,谢谢你。”
开学以来,他们只在学校里遇见过一次。陈桓远远地招了招手,许辰川也笑着点了个头。走出很远之后,才发现心里居然没有任何情绪波动。那种拔出鱼刺之后持久的钝痛已经消失不见了。
许辰川端着自己的餐盘找了个空位子坐下,旁边全是熟人。Tina正和小A说:“……上周末Ben那个小男友又来看他了,长得还真是可爱——”一抬头看见许辰川,不自然地住了口,有些讪讪。
反倒是小A咬着红烧排骨,大喇喇地一拍许辰川:“啥时候有空再一起去喝酒?”
许辰川知道他还锲而不舍地想介绍几个器大活好的学长给自己,笑着说:“最近可能不行。”
小A瞪大了眼:“Chris,你这次放假遇到了什么人吗?”
“呃,算是吧。”
“真的吗!”小A欢呼一声,“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字?”一旁的Tina等人也八卦地凑了过来:“快给我们看看照片?”
许辰川仔细一想,自己还真的连一张白祁的照片都没有。他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国内的大年初一上午,不知道白祁有没有时间上线。
【Chris】:“在吗?能不能发张照片过来?”
许辰川应付着一群人八卦欲旺盛的提问,余光里看见不远处的陈桓也朝这边望了过来。那个小男友好像是叫玄青吧?许辰川好奇心起,打开微博翻到玄青的主页,果不其然看见了满屏的双人自拍,背景正是这所校园。
照片里的陈桓笑得开朗又温柔,另一个男生看上去年纪挺小,一头挑染的金发,嘟着嘴亲在陈桓的脸上。不带任何主观想法去看的话,确实是幅可爱的画面。微博配文是“哈尼新年快乐,爱你哟”。
一条新的QQ留言跳了出来。【纸鹤】:“做什么用?”
许辰川笑了一下,恶趣味地打字。
【Chris】:“攀比炫耀用。”
白祁读着这几个字挑了挑眉。
几秒钟之后,正忙活着摆放果盘的白晟偶然间一抬头,就看见自家大哥抬起手臂,拉远手机,“咔嚓”自拍了一张。
白晟身躯一晃,犹如被百万伏特劈中。
“呃——哥?”他小心翼翼地开口,“你在干嘛?”
“你不是看到了么,自拍。”白祁面无表情。
白晟深呼吸几次,还是无法抑制问下去的冲动:“哥啊,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
“什么事?”白祁抬眼看向他。
“……或者什么人?”
“什么人?”
“………………”白晟放弃了,“我就是随便一问,你高兴就好。等你以后想说了……再说吧。”
以后么。白祁若有若无地笑了笑,低头将照片发给了许辰川。一年以后,一日以后,一弹指以后。以后的事,又有谁知道。
白晟摆好了果盘,转身说:“哥,小昊,过来吧。”
白祁转动轮椅过去,从白晟手里接过了一支线香。
白昊最近下了狠心减肥,倒也颇见成效,圆润的轮廓清减了不少,毛衣穿在身上居然有了点松松垮垮的意思。他也跟着接过线香,拿打火机点了,握在手中。
三个人一起默默地注视着果盘与香炉后面,黑白照中笑靥如花的女人。
沉默片刻,白晟低声说:“妈,新年快乐。我们——嗯,我们都挺好的。大哥身体还好,小昊今年要高考了……”
他回头看了白昊一眼,白昊撇了撇嘴,表态道:“我会好好学习的。”
白晟一笑,接着说:“我的工作也很顺利,你不用担心。你在那边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他又看了看白祁,似乎指望白祁也能说两句。然而白祁只是操控轮椅上前,将手中的线香插进了香灰中。
******
小A极尽戏剧化地尖叫了一声。周围几人呼啦一下子围了过来,抢着看许辰川的手机。这厢的动静吸引了更多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有女生伸长了脖子问:“什么照片什么照片?传过来看看!”
“Chris的男朋友,像模特耶,连这放杀气的眼神都很像!”小A有意无意地说得很大声。那手机在众人手里胡乱转着圈,一不小心被传到了陈桓手上。陈桓立场尴尬地僵了两秒,还是接过去瞧了一眼,随即愣了愣。
许辰川正被人围着提问。一个跟来混饭的白人小gay兴致勃勃地求内幕:“他叫什么名字?”
“嗯——祁?”
“中国人?你们在中国遇到的吗?他现在还在中国吗?”
“对呀。”
“异地恋啊!”几个人唏嘘了一下,“他会飞来看你吗?”
“恐怕不会,他没法……不过没关系。”
手机终于转回了许辰川手上。他刚要收起来,就感觉到它振动了一下。
'new message' Ben: 他很帅。
许辰川想了想,打字道:“谢谢。”
'new message' Ben:是关山千里吗?
许辰川惊异地抬头朝陈桓望去,后者却只顾着低头吃饭。许辰川收回目光,打字道:“为什么这样问?”
陈桓过了许久才回复。
'new message' Ben:你还没刷新微博吧。
许辰川眨眨眼,依言刷新了一遍微博,在看到新艾特提醒数量的瞬间就知道不好了。
疏影劈君立志撸雷文:卧。槽。我。错。过。了。什。么。@疏影是四喜不是丸子:闪光弹什么的够了好吗!烧死烧死烧死烧死啊!!!@命鍾鉒顁我ai妳:我的眼睛已被闪瞎QAQ大神你是被盗号了吗!@就是个路人甲:→_→@疏影字幕组:啧啧啧啧啧→_→@疏影纸鹤:新年快乐@疏影字幕组Chris
******
“小昊,过来打个电话拜年。”白晟掏出手机说。
白昊坐在原地看电视,装作没听见。
白晟顿了顿,有些无奈地走过去:“小昊,听话。”
“要打就大家一起打,凭什么你们可以不打?”白昊扔了遥控器,忿然抬头说。
白晟求助地看了白祁一眼。白祁远远坐在一边,置身事外地轻笑一声:“就凭你还在靠他给的钱念书啊。”
“那是法律规定他给的,我拜不拜年他都得给!”
“行了行了,把关系弄僵对你也没好处啊。”白晟息事宁人地说,“这样吧,我陪你一起打,这总可以吧?”
“……那你先说话。”
白晟于是拨了号码,等待片刻,调整出一个微笑道:“爸,新年快乐,大吉大利。……你那边现在是晚上吧?吃过晚饭了吗?……小昊在旁边,你等着,我让他跟你说。”白昊翻了个白眼接过了手机。
白祁自动屏蔽了那头微妙的气氛,低头刷微博。刚才发出去的那条已经被转飞了,连疏影组的官皮都凑了个热闹,不用猜就知道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商陆干的。评论里一片“卧槽”和“闪瞎”,他翻了一会才看见许辰川回的“谢谢*^_^* 我同学都说你很帅”。
白祁正要回复,手机屏幕切换到了一个新来电。他看了看对方的名字,接了起来:“Hello?”
“祁!新、春、快乐!”蹩脚的中文传了过来。
白祁难得真心微笑了一下:“Thanks; Katie。”
对方换回了英文:“你听懂我说的了吗?太好了,我练了很久!”
“听懂啦,发音不错。你好吗?”
他跟Katie的关系很难用一句话说清楚。如果粗暴地概括一下,Katie是他们的继母——之一。
父母决定离婚的时候白昊才刚满四岁,白祁也只是初中生。几个月后他们的父亲就去了美国定居,之后又娶了金发碧眼的Katie。
这是个寻常到乏味的故事,或许连知音杂志都懒得刊载了——富商抛妻弃子出国再婚,单身母亲抚养三兄弟长大成才——如果他们的母亲没在两年后意外去世的话,故事还会更乏味些。
葬礼糟糕得令人难以置信,比最荒诞的小说情节还夸张。不知是不是因为没人给殡仪馆塞钱,棺材中的母亲被化上了极其鲜艳、极其不得体的浓妆,两坨胭脂像要尸变。
白祁手中捧着母亲的遗照,和两个弟弟僵硬地站在棺材边,看着乱成一团的亲戚的背影,等着谁来宣布一下流程。
他们的父亲说是人在国外脱不开身,汇了钱委托亲戚先安排葬礼事宜。就这么拖到葬礼当天,他依旧没出场,出场的只有他订购的花圈。
亲戚们互相之间也不熟,原本还等着亲爹来领走三个儿子,这下彻底乱了手脚。谁也没心情哭了,每个人都在同时说话,在拨电话打探消息,时不时回过头来,用发愁的目光打量三兄弟一眼。
“……走得太突然,连个遗言都没留……”
“这种事情不是应该早就定好的吗?居然撒手不管,等着我们给他养儿子?!这个可以判刑的吧!”
“人在国外,你上哪儿抓去。”
“告是肯定能告,就是麻烦得很,我老婆认识一个律师,等我打电话问问……”
“……一个两个也就罢了,这可是三张嘴啊!”
“我表弟家好像想领养一个,可这最小的都上小学了……”
“这么耗着也不是个办法,要不谁先带回去养几天,等打上官司再说?”
没人开口了。
谁也不知道这一养要养多久,万一就此赖在自己家了怎么办?
沉默片刻,所有人又同时开始说话,试图理论出一个负责人。
白祁还捧着那张遗照,手臂已经举酸了。最后还是殡仪馆的人上前表示时间有限,下一位死者的家人还在外头等着呢,有什么事先送了葬再说。亲戚们这才陆陆续续地招呼着排队,哀乐也放了起来。
那哀乐的煽情效果着实惊人,刚刚还在讨价还价的男男女女稍加酝酿就红了眼眶。他们开始绕棺材走圈的时候,小小的白昊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他不敢往白祁怀里扑,就揪着白晟的袖子蹭眼泪。
白晟也哭得直打嗝,还要故作老成地去拍白昊的背:“没事的,会没事的……”
白祁低着头,眼睛盯着遗照相框上的一道裂纹。
他没能哭出来。脑中知道这个时候应该哭,心里也是想哭的,但眼眶就是干涸得挤不出一滴水来。
余光里能看见亲戚异样的眼神。乖戾的、阴暗的、冷眼旁观他们的闹剧的孩子,被收养的可能性接近负数。
但是他依旧哭不出来。无论是当时,还是之后的每一年忌日,他都没能为这个生养自己的女人流下一滴眼泪。
后来呢?
后来他们还是被领走了。是被三家亲戚分别带回去的,说是暂住到打完官司为止。
关于那段日子,白祁的记忆非常模糊,仿佛在潜意识里被强行划去了。连带走自己的人的样貌都是一片空白。他只记得她在饭桌上聊起,白昊离开哥哥之后很害怕,一直在哭,不肯上学;白晟却很讨人喜欢。
如果按照知音杂志的情节走向,他应该又当爹又当妈,用稚嫩的肩膀撑起弟弟的天空,携手走过艰难岁月。
但事实上那些都没有发生。白祁甚至很难说自己对这两个弟弟生出了多少责任感。比起所谓亲情羁绊,那时他对他们怀着更隐匿的嫉妒与怨怼。如果角色对换,或许他也能哭闹着不肯上学,不用想退路,也不用想出路,一心一意等着谁来解救自己就好。
再后来,不知经过多少轮协商,他们的父亲与一家表亲达成了协议,那一家人负责监护三人,因此得到了一笔丰厚的酬金。除此之外,父亲提供他们三人的生活费直到大学毕业。
好消息是,他并没在金钱上亏待过他们。
那是一笔非常纯粹的交易,亲戚家也没有费事捏造出一点温情。白祁当时已经在高中住校,只在周日回去一趟。等他上了大学,更是彻底断了往来。两个弟弟就没那么走运了,在那户人家磕磕绊绊地长大,直到白祁工作之后将他们的监护权转到自己名下。
再狗血的故事,也是会平静收场的。就像现在,白昊虽然翻着白眼,至少听上去是在像样地拜年了。
这中间只遗漏了一个小小的转折。关于为什么三兄弟能住进同一户人家,白祁一直觉得是机缘巧合,Katie却坚持说那是他的功劳。
在Katie的故事里,她嫁给那个男人两年之后,听说他的前妻去世了,留下了三个未成年的儿子。他不想养孩子,所以打算把他们托付给亲戚。Katie觉得孩子挺可怜,但那毕竟是他自己的事情,而她也没有认养孩子的打算。
然后有一天她下班回家,接到了一个奇怪的越洋电话。
电话里的少年用结结巴巴的蹩脚英语说,他要跟父亲讲话。
“他现在不在,”Katie说,“你有什么事呢?我可以转告给他。”
“你是他的妻子吗?”
“是的,我叫Katie。”
“Katie,你能让他多给一点钱吗?我需要和弟弟们住在一起。求你了。”他说得很混乱,她费了很大力气才弄明白他的意思——如果酬金足够多,或许会有亲戚愿意同时收养他们三兄弟,这样他们就不用分开,他的弟弟也不用难过了。
Katie被他打动了。她把他的话转告给了男人,之后还会不时打听他的情况。第二年夏天她一时兴起,邀请他到家里住了一段日子。
那是白祁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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