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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打仗伤感情-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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掀到半空的车厢已经落了地,火车彻底脱轨了,摊在地上扭曲得像条死蛇,从破碎的车窗依稀可以看到里面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胡宝山很解气,觉得大仇算是报了一半,于是心满意足地走了。
这列火车是运兵车,运送的是要过来围剿独立团的援军之一,何玉铭知道他们被炸的很惨,至少死伤三百多,还不算耳聋、青肿之类的轻伤。可是日军居然只顾着抢救伤员,半点都没有冲过来搜山的意思。
何玉铭对胡宝山伸了手:“枪给我。”
胡宝山立马把肩上的步枪摘下来奉上:“这个距离你也能打中?”
“瞎打就好了。”何玉铭一边想着要低调,一边随意一枪就把一个日军中尉爆了头,然后收起枪不满地啧了一声,心想他八成是被纪平澜带坏了。
胡宝山以为他没打中,就喊上周围的士兵一起瞎呯呯了一阵。眼看着有几个不怕死的日军士兵向这个方向冲了过来,但一个军官缩在火车后面对他们招手喊话,楞把他们又叫回去了。
看来这次的指挥官是谨慎型的,日军以翻倒的火车为掩体如临大敌地防守着。
“这可咋整?”胡宝山傻眼了。
“撤退。”他们楞是不上当,何玉铭也没办法,叫来一个士兵说,“去通知武营长,把埋好的炸弹都挖出来。”
胡宝山意犹未尽:“这就放过他们啦?再试试嘛。”
“回去洗洗睡吧。”何玉铭抬起头,闻着空气中湿润的水汽说,“要下雨了。”
山林的雨季说来就来,纪平澜还没睡醒就听到了洞外的下雨声。
刚睁眼就看到几个日军士兵在附近晃荡,纪平澜差点蹦起来,等看清那几张熟脸,才反应过来是何玉铭带去炸铁路的人回来了。
他火了:“怎么还不换衣服,披着鬼子的皮很好玩吗!”
士兵们赔着笑:“没衣服穿了噻,都被洗了。”
纪平澜看到他的军装也已经洗净烤干,叠得整整齐齐放在旁边,他拿过来穿到一半才想起,这件衣服不是给赵蔓兮穿走了吗?
赵蔓兮现在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在洞里忙碌,她肯定不知道她穿的这件衬衫也是从鬼子的尸体上扒下来的。
也许是为了感恩,或者是想表现她的用处,赵蔓兮趁下雨把大兵们换下来的臭衣服都洗了一遍,东一件西一件地摊在岩壁上晾。
“你醒啦?可真能睡呢,都一天了。”赵蔓兮看到纪平澜,就笑了,三分羞怯,七分欣喜。
纪平澜又头疼了:“你怎么回来了?”
“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我应该回来。”赵蔓兮认真地看着他说,“我不会拖累你们的,如果真的拖累了,不管什么时候,你只管丢下我好了。我的命是你救下的,我不会怨你。”
“你、你真是……唉……”纪平澜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赵蔓兮垂下头:“对不起,让你为难了。我已经孑然一身没有牵挂,如今身如浮萍,命似野草,只想尽我微薄之力,为你们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
事到如今纪平澜也没办法了,总不能再把她赶走一次,现在可没有本地人照顾她,一个人在森林里绝对是死路一条。
洞穴背阴的地方点着一堆火,何玉铭就坐在火堆旁边,温暖的火焰给他的侧面镀上了一层金色。
纪平澜凑过去坐到他身边,看着他操作电台向外发出胜利的消息。
何玉铭弄好了就转过头来看纪平澜:“气色还是不太好,多睡会儿吧。”
“睡得我浑身酸痛,头也有些晕,我是不是病了?”
“累的。”何玉铭心说有我在还能让你病么,“累过头了,恢复起来就慢。趁这几天没事情,好好休息吧。”
纪平澜看着周围躺尸一般睡得横七竖八的官兵们,想想这几天是把他们累的够呛,接连的激战、通宵和长途行军,也亏他们一直在打着大快人心的胜仗,官兵们即使累得吐血也没有半句怨言,不然被这么使唤不集体哗变才怪。
他们的确是需要好好地休息一下了。
纪平澜本意是休息“一下”,可天不遂人愿,暴雨一下就下了半个月,还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到后来,除了象征性的岗哨以外,所有人除了吃和睡就只剩下无所事事。
日复一日,胡宝山的消遣就是蹲在洞口看着雨幕长时间地发呆,武哲的消遣就是坐在角落看着阴影长时间地发呆,而士兵们的消遣就是集体围观这里唯一的雌性生物。
赵蔓兮这些天都在尽心尽力地照顾着伤兵,给他们换药、洗绷带,讲故事给他们解闷。她时常偷偷地瞄一下纪平澜,可不解风情的纪平澜总有事情可以忙——他开始向何玉铭学习莫尔斯电码。
士兵们终于从迫切地想休息变成迫切地想出去打鬼子,日军也非常想把这支狠狠给了大日本皇军两耳光的军队找出来撕成碎片,可雨季的山林不是他们想进就能进的。
半个月的暴雨下下停停,把原本一脚就可以跨过的山涧变成了不可逾越的天堑,加上泥地湿滑,山洪、泥石流、迷路,哪一样都比独立团的伏击更要命。
不光日军在着急,国军这边也在着急。
期间郑军长向立足未稳的日军发动过一次反攻,那是硬碰硬的正面对抗,不能像纪平澜一样投机取巧,所以终究还是敌不过训练有素的日军,败下阵来。
反攻失败后郑楷文只能率军撤退,只是他们一走,纪平澜就成了彻底的孤军,军部没办法跟纪平澜取得联络,因为独立团只能靠缴获来的日军电台单方面地向外发送消息,就算军部敢用明码向他们发消息,也不能确保他们能收到。
在发出了炸掉火车的消息后,独立团就彻底没了声息,郑楷文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对独立团的幸存他不敢抱太大希望,只盼着能发生点奇迹,至少纪平澜跟何玉铭这两个人才可以活着回来。
而独立团在山洞里沤了半个月后,新的问题摆在了眼前。
弹尽粮绝永远是军队最大的敌人,如今弹倒是没有尽,但粮已经快绝了。
纪平澜本来没想在敌占区呆很久,打算打一圈就回去,但为了保险起见进山的时候还是带上了独立团所有的军粮,让周填海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自己找食吃,纪平澜相信他有那个本事。
跟日军交火了这么几次,再占优势也免不了要死人,进山时的五百多人已经折损了超过三分之一,虽然吃饭的人少了,但毕竟那还是三百多张嘴呢。虽然上一战缴了点日军的米面罐头,也只能多撑个两三天而已,眼看着存粮飞快地少下去,由不得纪平澜不着急。
看出纪平澜的焦虑,何玉铭就趁着雨停的空当,带人出去打了一圈猎,拖回来一头两百多斤重的野猪。
难得开荤的独立团一片欢腾,吃饱喝足的傍晚,纪平澜坐在洞口看着外面的雨幕,心事重重地对何玉铭说:“不能再等下去了,我们得走。”
“为什么?”何玉铭问。
“既然郑军长已经撤了,我们再呆下去对战局也没有意义。现在路是不好走,可是等雨停了路好走的时候,鬼子也该咬上来了。”
“那你想往哪边走呢?”
“我想想……肯定不能去追大部队。”纪平澜扶着额头苦思冥想,郑军长已经走远,他们要追过去除非突破日军的重重封锁,日军现在恨他们恨得牙痒痒,恐怕一看到他们的踪迹就会一拥而上把他们撕了。
“往南吧,我们去阎司令的防区。”纪平澜心想如今军中各个派系虽然仍不和睦,但作为友军总不至于对他们见死不救甚或落井下石吧。
何玉铭估算了一下:“从这里过去,直线距离也有两百多公里。”
“多走几天,总能到的。”纪平澜说。



、染血的河谷

入夜了,孟小舟服侍缠绵病榻的父亲吃了药,把药渣倒进门外的水沟,回到屋里刚要关门,冷不防一只手伸进门缝来,一把就将他拎起来扔到了一边。
然后一行七八个衣着破烂的士兵凶神恶煞地闯了进来,吓得孟小舟一个激灵滚起来就去护着他爹,孟老爹刚问出一句:“你们是谁?”就被带头的用枪指住了脑袋。
“不许喊!敢叫就打死你!”
然后他们开始翻箱倒柜地找食物,看那样子真是落魄得厉害,见什么拿什么,连米缸里仅剩的两斤棒子面都倒去了。
孟老爹和儿子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帮打劫的人,嗫嚅了半天才问出一句:“你们是国军弟兄吗?”
那个带头的瞪了他一眼,似乎打定主意不理他。
孟老爹胆子大了一点,又问:“你们是打鬼子的独立团?”
这下翻箱倒柜的士兵们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看着他,房间里静得好像空气都凝固了。
孟老爹咽了下口水,说:“床底下的地窖里还有些地瓜,你们也带上吧。”
他们还是不说话。
孟老爹以为他们嫌寒碜:“要不……你们明天再来,俺去各家再凑点?”
士兵们面面相觑,然后一起把目光投向了带头的那个。
纪平澜无可奈何地把枪收了起来,碰上这样的主儿,这个坏人实在是装不下去了。
“老乡,对不住了,我们也是被逼无奈。”
“这是哪儿的话……”孟老爹手脚都没地方放了,“小舟,快去把地瓜都拿出来。”
“哎!”那半大孩子就要往床底下钻,纪平澜赶紧阻止:“算了,不用了。”
他摸摸口袋拿出几个大洋:“这钱算是补偿你们的……”
“不要不要,这可不能收!”孟老爹赶紧一边摇头一边摇手。
“拿着。”纪平澜把钱塞到他手里,带兵的人自有一股威严,孟老爹也不敢反抗,双手捧着银元跟拿着烫手的山芋似的。
“等我们走了以后,你们就去向村里的鬼子报告,说有几个国军来抢粮,往东边河谷里去了。”
孟老爹一脸惶恐:“汉奸可做不得哟!要被乡亲们戳脊梁骨的。”
纪平澜被他的老实巴交打败了:“听着,不是你要当汉奸,是我想让你去的,你明白不明白?”
孟老爹楞了一下才恍然大悟:“哦——俺懂了。”
“报完信你就带上这些钱连夜搬家吧,走远一点,别让鬼子找到你们。”
说完纪平澜整队要走,孟老爹一路送到院门口,纪平澜忍不住又嘱咐了一遍:“一定要马上离开村子,免得鬼子来报复你们,知道吗?”
“哎,哎。”孟老爹连连点头,“那个,地瓜真不要啊?”
“不要!”
村里的狗腿保长听到孟家小崽子跑来报告说有国军残兵到他家抢粮,高兴坏了,赶紧去通知村里的太君。
村里的日本人一听有独立团的消息,高兴坏了,赶紧报给县里,县里又赶紧报告驻军。
驻军的山田少佐高兴坏了,附近的军队都在摩拳擦掌地想要把独立团找出来千刀万剐,偏偏这个好机会就让他碰上了。
山田不愁打不过独立团,就愁找不到他们,现在他们自己冒出来抢粮,说明了什么,说明他们已经没东西吃,狗急跳墙了。
于是山田少佐一边向附近的军队发了消息,一边调集了驻扎在县里的日军大队千余人,保安团伪军五千多人浩浩荡荡地连夜冒雨进了山,务必要在独立团还没跑远之前抢先剿灭他们。六千多人进山撒网式搜寻,哪怕他们躲得像耗子一样好,也得找出来灭喽。
国军逃往的方向是本地人称为夹子沟的山谷,夹子沟是一个一线天的地形,从正面看就是一片岩壁中间裂开了一条缝,缝倒是挺宽,汽车都能勉强开过去,不过这也是附近唯一的通道,除非能爬上山羊都摔断腿的岩壁,否则就只能从这里进山。
夹子沟前有条小溪,本来雨季是不能过人的,等大部队开到溪边一看,溪水已经退去了不少,勉强可以走了。
山田不认为一支饿得不顾一切出来抢粮的部队还有战斗力,但夹子沟看起来的确是一个很适合伏击的地形。
为了谨慎起见,他下令保安团的伪军先到前面探路当炮灰,反正都是些中国人,死了也不心疼。
看到下面乌泱泱的几千人,纪平澜迟疑了,他也没想到日军对他们居然重视到这种程度,随便亮个相竟引来了这么一大群。
“团座,咋办呢,这么多人,少说得有上万吧……”马三宝心虚了。
“……原计划不变。”纪平澜咬牙说。
马三宝咋舌,乖乖,三百多就敢打一万,团座可真牛气。不过事到如今还能说什么呢,反正跑也来不及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拼了吧。
保安团举着火把小心翼翼地过了山谷,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前方黑漆漆的森林仿佛会吃人的怪物,他们没那个胆子贸然进森林,就在山谷出口处列队等候。山田这才放下心来,日军部队踏着整齐的步伐开进了山谷。
纪平澜等的就是这个时机,一声暗号下去,谷口埋伏的士兵摁下了引爆器。
保安团所在的出口位置突然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大爆炸,爆炸点不是一个,而是一个接一个地炸响,仿佛要把谷口的那丁点儿平地整个翻过来一遍。
保安团士兵被炸得血肉横飞,幸存者狼奔豕突,这时在前方一片漆黑的树林里,武哲率领的伏击队开枪了。
保安团彻底慌了,本来黑暗就容易让人产生各种不好的联想,他们被爆炸吓破了胆,当然没空去数一数树林里到底有多少个火力点,只觉得到处都是子弹出膛的火光,四面八方都是敌人。
不能指望伪军部队会有多么高昂的斗志,他们给日本人当兵就是为了领军饷吃皇粮,比起杀敌自然是保命第一,于是幸存的人哭爹喊娘地往唯一的通道——夹子沟里挤。
日军的队伍立刻被冲乱了,混乱中山田连毙了好几个伪军都没能止住溃逃之势,而就在这时,山谷里也响起了爆炸声。
黑暗和混乱中,两团炸开的白烟没有引起多少注意,直到挤成一团乱的人堆里开始有人流泪呕吐,才终于有经验丰富的日军惊叫起来:“毒气!是毒气!”
他们都没带防毒面具,因为这次出战就没带毒气弹,谁能想到从来都是他们给别人丢的毒气弹,有一天会砸到自己头上来呢。
两枚毒气弹并不能造成多少实质性的伤害,却制造了致命的恐慌,这种情况下即使再怎么训练有素的部队也只能逃跑了。
溃逃是一场灾难,几千人挤在小小山谷里的溃逃更是灾难中的灾难,人挤人人踩人,踩死踩伤不计其数,这时候什么精锐、炮灰,早已没有区别,都是沙丁鱼罐头里挤作一堆的肉馅。
当然真正的灾难还不止于此,独立团充分发扬了落井下石的精神,胡宝山带领的爆破队开始零零碎碎地从悬崖上往下扔炸弹。
那不是破片手雷,也不是手榴弹,而是独立团千里迢迢从日军营地里搬来的迫击炮弹,爆炸威力可想而知。
此时山谷旁的溪流上游,何玉铭正托着下巴作思考状发呆。
赵蔓兮也跟着这队不需要参战的人过来炸河堤,她频频回头,担忧地看着不断传来枪声和爆炸声的方向,终于忍不住叫他:“何参谋,下面已经打得这么厉害了,你该动手了吧。”
何玉铭看了看那个他们用木栅栏和石块堆砌的简易堤坝,现在已经被水漫得摇摇欲坠了。
计算了一下水流速度和下游状况,何玉铭终于对士兵们下令说:“动手吧。”
士兵们喊着号子拉起了早就绑在木栅栏上的绳子,几根支柱一歪,洪水立刻冲开堤坝,向下游奔腾而去。
这时候夹子沟的溃兵大部分已经挤出了山谷,逃过了溪流,只剩下七八百跑的慢的还留在溪流的东岸。当气势汹汹的山洪携着滚木泥沙冲过来的时候,正在过河的士兵立刻被冲走了,还没过河的人傻眼了。
而胡宝山他们也已经扔完了所有能扔的爆炸物,现在通通移动到悬崖边,居高临下地开始射击河岸边没有任何掩护的敌人。
吓破了胆的已经吓破了胆,没吓破胆的也没有任何方法可以反击,为了避免被当成活靶子,一些人铤而走险地跳进了洪水试图游过对岸,在死亡的威胁下,会不会水的都纷纷效仿。
最后不敢跳水的都被射杀了,即使跳进水里的,也只有很少一部分生还,许多人直到七八天后,肿胀的尸体才在下游的某个地方被找到。
这次的胜利让纪平澜有点懵,他想过最好的和最坏的情况,但是没想到最后会是这样。不止是他,独立团上下都在懵,他们只有三百多人,却把他们认为有上万人的军队打得落荒而逃。
如果敌人知道伏击他们的人加起来只有三百多,也许最后东岸剩下的那点人也足以将独立团扑灭了。
如果山田少佐只带那一千多日军,没有让五千多的伪军来当炮灰,断不至于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不过战争没有如果。
赵蔓兮跟着何玉铭归队的时候,纪平澜已经收拢队伍准备开拔。
夜还是一样的黑,天空又开始下雨,赵蔓兮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战场,借着逐渐熄灭的火光,她看到的是满地的残肢断臂、横七竖八的尸体和哀嚎的伤兵,还有被鲜血染红的河谷。
这就是赵蔓兮一生中对战争最直观惨烈的一次印象。
“那些伤兵……就不管了吗?”她喃喃道。
旁边的一个士兵以为赵蔓兮是在跟他说话,自顾自地答道:“没时间补刀了,逃命要紧,等鬼子缓过气再杀回来,我们可打不动了。”
“……”赵蔓兮只能说她跟这些人的思维方式果然迥异。
日军的反扑来得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快。
幸存的日军没有逃多远,就由几个尉官勉强把队伍重组了起来,至于山田少佐,炸弹不认军衔,他已经在夹子沟里被炸成了两截。
而毫无斗志的伪军逃散得只剩下几百人,可怜巴巴地吊在日军后面。
几个幸存的军官商量了一下,一致认为独立团只是在虚张声势,他们不可能有更多的人手和弹药,刚才就已经是最后的挣扎。
于是日军重组队伍杀回了夹子沟,立志雪耻报仇。
只是这时独立团早已逃得无影无踪。



、遥远的征程(一)

郑楷文再次得到独立团的消息时,完全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之前独立团已经销声匿迹了半个多月,军部普遍认为他们已经殉国,葬身在了茫茫林海之中,没想到又突然收到何玉铭发出的捷报。因为内容太过离奇,一开始大家都认为这封电报纯属虚构,是日军的阴谋,直到消息被敌占区的情报人员证实。
这一战阵亡的日军人数超过三百,还不算躺在医院里哀嚎的伤兵,因为大部分火力是集中在日军头上的,所以伪军的伤亡比例相对小些,但也死伤七百余众。其中被炸死和打死的敌军只是少部分,大部分的敌军是死于踩踏和溺毙。
这并不是多么辉煌的战绩,对整体战局也没有多少影响,不过有人能带领半个残缺的团用几乎零伤亡的代价打出这样的结果,就不得不让人刮目相看了。
所以现在日军恨得咬牙切齿,花了很大的力气漫山遍野地搜捕他们,国军也很关心他们的安危,而独立团却再次消失在了人们的视野中,从此再没有发出任何消息。
毫无疑问的是,这时候独立团仍在森林里奔命。
行军的时候纪平澜一贯沉默寡言,不过何玉铭却发现他有点不对劲,就趁休息的时候过去问:“怎么了,打了胜仗却不开心?”
“不知道。”纪平澜闷闷地说。
“看来纪大团长又有心事了,先不要说,让我猜一猜。”何玉铭好像热衷于这样的小游戏,“你是不是想说,伪军也是中国人?”
纪平澜有些惊讶,又觉得这也在情理之中,何玉铭一直都是如此,对感情的事好像完全不开窍,对有的事情又有着一针见血的敏锐洞察力,连他自己都没发现自己为什么郁闷,何玉铭倒先看出来了。
纪平澜也不打算跟他矫情:“这是挺让人窝心的,你说他们怎么能那样呢,明明都是中国人,却帮着侵略者残害自己的同胞,难道他们就没有廉耻吗?”
何玉铭淡然一笑:“窝里斗不是中国一向的传统么,本来就不是一个多么团结的国家,山西看广东都像是外国似的。你看这些年下来,清政府跟起义军打,军阀跟军阀打,国军跟红军打,哪一次不是中国人打中国人,他们已经习惯了。说起来我还觉得你们跟日本人打,也是人类在窝里斗呢。”
纪平澜无语。
何玉铭的立场和想法跟他全然不同,不过好在何玉铭也能理解他身为一个凡人的局限性:“看开点吧,你总不能指望所有人都有你这样的觉悟,内战和外战对你来说意义不同,对那些大字不识的人来说,能有多大区别呢。远的不说,就你周围的这些人,想想他们刚进团时候的样子,其中有几个是为了抗日卫国而战的?他们不是为了当兵吃粮,就干脆是被抓来的。”
纪平澜叹了口气:“我也不是想不通,就是觉得窝火。”
何玉铭拍拍他:“我明白。”
纪平澜并不是见到国人就手软,平时一样枪毙犯纪的士兵和劫掠的暴民,真的打起来时对伪军也不客气,他只是对这样的现实有种无力的愤怒。何玉铭不能排解这种愤怒,但是有个人能理解他、明白他,就足以让纪平澜感到宽慰了。
赵蔓兮在不远处看着他们两个坐在人群之外聊天,不禁羡慕他们之间的亲密。他们有着同样的事业和追求,共同的话题和圈子,在战场上他们是彼此的依靠,举手投足间的微妙默契就足以决定生死。
而赵蔓兮只能羡慕,因为她肯定做不了纪平澜的战友,男女平等终究只是一个美好的愿景而已,光是体力上的天壤之别就注定了很多事情她都有心无力。
赵蔓兮从小到大虽然不是养尊处优,可毕竟从来没有走过这么远的路,脚上已经起了好几处水泡,有士兵撕了片衣服给她包了包,她咬着牙勉强将肿胀的脚塞进了小皮鞋,就硬挺着继续上路了。
反正跟都跟来了,后悔也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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