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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打仗伤感情-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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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还没来得及拉开保险,被他们遗忘的那个被绑着的男人突然冲了过来,一下子就把他撞出了藏身的岩石,早就瞄着的纪平澜立刻就一枪结果了他的性命。
那个男人做出这样近乎拼命的举动后也很后怕,吓得只能躺在地上喘气,他眼看着纪平澜从隐蔽的地方现身,拔出日军的刺刀猛地刺进了那个伤者的胸口,虽然刚才他还对这几个鬼子恨得巴不得食其肉寝其皮,但这会儿还是害怕得一激灵。
纪平澜擦了一下脸上溅到的血迹,就过去割断绑他的绳索。
文逸清看着眼前的国军军官迅速地把自己堆成移动的武器库,纪平澜背着自己的狙击枪,挎着日军的冲锋枪,腰上别着日本刺刀,挂着日军的水壶,口袋里鼓鼓囊囊地塞满了尸体上搜来的手雷、指南针、火柴之类野外用得上的东西,还拿了一顶日军的钢盔戴在头上。他也不嫌重,因为他已经后悔了一天了,如果早知道要在原始丛林里生存,他至少不会连刀都不带上一把。
文逸清本来也想去拿地上的另外一把枪,但纪平澜凌厉的视线一扫,就愣是让文逸清不敢动手了,只好眼看着对方拔走了弹夹,把枪和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堆在一起,用一个手雷炸毁了所有带不走的武器。
纪平澜为人警觉,虽然救了文逸清,但并不会因此就信任他,尤其是纪平澜还发现文逸清在用一种警觉到近乎戒备的眼神看着自己,虽然他试图掩饰这种戒备,但掩饰得很不成功。
按理说一个中国人在异国他乡的缅甸丛林里看到一个国军军官,怎么也不应该流露出这样的戒备,何况这个军官还刚刚救了他。
纪平澜感到疑惑,但也没有时间跟他废话,搜刮完了尸体就急着离开了那个地方,免得有其他的日军听到枪声找过来。
何玉铭觉得他必须尽快找个机会离开营地,把纪平澜带回来看好。
他刚刚知道纪平澜干了什么荒唐事,对于纪平澜的乱来行为实在有些恼火,心想这人怎么就这么不注意自己的安危,都什么时候了还逞英雄?回来非得好好收拾他不可。
其实从昨天起何玉铭就觉得藤原靖一有些心神不定,当何玉铭想要找藤原靖一商量外出事宜的时候,又发现藤原靖一正忙着跟电话那头的不知道什么人激烈地争吵。
对话的内容引起了他的兴趣,于是何玉铭偷偷地来到了藤原靖一的房门外。
“你们根本就不明白那东西有多危险!还想着要回收?等你们的人到了只怕连收尸都来不及了!”藤原靖一咬牙切齿地说,“这件事情我会全权负责!……对,回去我宁可上军事法庭,哪怕要我向天皇陛下切腹谢罪我也还是这个答案!”
说着他狠狠地摔了电话,盛怒之下把一桌子的文件一把扫到了地上。
何玉铭走进房间,从地上散落的纸页中捡起了一张。
“春雨……?”
“别看,这不是你的级别可以接触的东西。”藤原靖一压抑着自己的火气,尽量平静地说。
“军事机密么?”何玉铭对他笑笑,刚才他已经用他的感知在房间里搜索了一遍,可惜除了地上这几张纸,暂时找不出更多有用的资料,看来只好跟藤原靖一套话了,“刚才你说得太激动,我已经听到了一些不该听的,怎么办,要杀人灭口吗?”
藤原靖一没有半点跟他开玩笑的心情,皱着眉头问:“你都听到了什么?”
“结合我刚才看到的东西,差不多也就是一些秘密基地、活体试验、细菌武器和种族灭绝计划什么的吧。”
藤原靖一站在桌子后头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你真是不怕死,我也确实应该把你杀人灭口。”
“所以呢?”何玉铭无所谓地说,反正了不起就是改变原计划,再多制造出一个疯子而已。
藤原靖一看了他一会儿,才说:“去把门关上。”
何玉铭照做了,房间里现在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藤原靖一无力地一下坐到了藤椅上,揉着自己的眉心说:“我知道你是一个不甘于现状的人,但是这件事情你最好还是不要插手,不然毁掉的可能不仅仅是你的前程这么简单。你现在有两个选择,马上出去,忘掉你刚才听到和看到的,或者——”
“我选第二。”何玉铭打断。
藤原靖一疑惑地看着他:“为什么?”
何玉铭说:“好奇。”
“……好吧。”藤原靖一用力地揉了把脸,正色道,“原本这个任务不应该让你过早地参与,在你接受自己真正的使命之前本来还有一个考核期,但现在情况紧急,考核只好略过了。我冒了很大的险来相信你,但愿你不会让我失望。”
“你说的‘真正的使命’是指什么?”何玉铭询问。
藤原靖一说:“就是你看到的绝密军事行动——‘春雨计划’,名字很优美对不对,但内容一点都不诗意,就如你所看到的那样,是细菌实验。”
何玉铭拾起散落一地的文件,装模作样地看了一遍,期间藤原靖一一直观察的他的神情,但他没能从何玉铭的表情里解读到任何赞同或者反对的意思。
等到他翻完最后一页,藤原靖一便问:“你有什么看法?”
“愚蠢。”何玉铭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藤原靖一并不知道他是纯粹地在鄙视人类的目光短浅和不择手段,还以为他是看不惯才这样说,便叹了口气:“我也觉得‘春雨计划’太过草率和霸道,但我是个军人,很多时候即使看不惯也只能无条件服从。我只能这样想,为了早日实现大东亚共荣的理想,一部分的牺牲是在所难免的。”
“这恐怕不是一部分牺牲的问题。所谓日本人比支那人高贵只不过是一群自大狂的臆想罢了,你不至于也认为双方的人种有什么不同吧?这些细菌武器对日本人也有着相同的效用,他们怎么能保证感染不会扩散到自己头上。”
藤原靖一忧虑地皱眉:“我承认,我一开始并没有想到这么多,虽然觉得有些残忍,还是按照计划执行了命令。等我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时,已经太迟了。”
“什么意思?”
“研究基地那边出了点问题,现在已经跟我们失去了联络。我想你担心的事情也许已经成真了……但是军部那群固执的家伙仍不愿意放弃,坚持要派另外一批专家来将病毒样本回收再用。所以我决定,在他们来之前先将春雨基地炸掉,不能让这个研究再继续下去了。”
何玉铭看着他:“这样擅自行动真的没问题吗?”
“不,其实这才是我在这里的真正职责,也是你提前要面对的‘真正使命’。其实少将阁下也清楚这项研究的危险性,所以派我来负责监督‘春雨计划’的进行,一旦出现了任何不可控制的事态,就封锁并且炸毁春雨基地。”
何玉铭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这就难怪了,我还一直想少将阁下为什么会派一个大佐来做机场的监工。”
藤原靖一点点头:“你想的没错。机场的确需要修建,但这个工程更重要的意义是用来掩人耳目。”
“是么,我听说从机场动工开始算起,几个月的时间里就死了好几批劳工,我想他们也不是死了这么简单吧。”
藤原靖一神色复杂,他原本并不打算告诉何玉铭太多,但是眼前这个男人有着超出常人的敏锐,这让他多少感到有些不安,反正话都已经说到这一步,他还端着也没意思:“是的,其中只有少数是死于疾病和气候,多数都被送到了春雨基地。”
“当了实验品?”何玉铭突然就想要恶毒一把:“把那么多人送去当小白鼠的感觉怎么样?”
“并不好。你不用讽刺我,我知道这个计划很残忍,但是身为军人,我没有别的选择。”
藤原靖一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他从文件柜里拿了一卷工程图纸出来:“你的上一任工程师参与修建了春雨基地,我掌管着人员和炸药,但只有他知道怎么安放炸药才可以有效地摧毁基地。我不知道他有没有把这些记录在图纸里,现在他死了,我需要你的帮助。”
藤原靖一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何玉铭却只是自顾自地翻看着图纸,并不忙着表态:“你确定事态真的已经严重到了需要炸毁的地步吗?”
“具体到什么地步我也不清楚,他们的研究资料并不给我过目。我只知道,一周前我最后一次过去巡查的时候,基地里就已经有一个工作人员被感染了,可那些专家们自称问题可以解决……我应该早点想到的,他们一定对我隐瞒了真实的情况,就因为我一开始是反对这个计划的。前天我们最后一次通话时,电话那头只传来像是疯人呓语一般的声音,我就觉得不对劲了,这两天我一直在试图联络上他们,却已经联系不上了。”
“那你怎么不去现场看看?”
“你不明白。”藤原靖一摇摇头,并不就这个问题多说,“现在事情的原委你都已经清楚了,你是个聪明人,我也不怕告诉你实话,这件事情军方还没有达成统一意见,少将阁下的意思是希望我们提前动手以防万一,但是如果军方讨论的结果是继续研究下去,那我们的行为就是死罪,少将阁下也未必保得了我们。所以我们是在冒险,也许我们阻止了一场大灾难的发生,会成为英雄,但也许等待我们的会是军事法庭的审判、监禁甚至死刑。”
他咄咄逼人地盯着何玉铭:“现在,你怎么说。”
藤原靖一的手已经暗自握住了配枪,他欣赏何玉铭,所以他给过何玉铭抽身而退的机会,既然何玉铭不顾危险地非要趟进来,知道了这么多不该知道的事情,他就不可能让何玉铭再活着离开了。
何玉铭平静地对他说:“我会和你一起承担。”
、丛林深处(一)
纪平澜终于找好了另外一个隐蔽地点,正坐在石头上大口大口地咬着压缩饼干——他实在是饿了,因为不敢生火,从昨天开始他只强忍着腥味生吃了一条小罗捉回来的鱼。
文逸清看着他大快朵颐的样子直咽口水,直到纪平澜把剩下的半块压缩饼干丢给了他。
从来没吃过压缩饼干的文逸清把自己噎着了,于是纪平澜又好心地把水壶递了过去。
文逸清终于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了,他略带纠结地说:“谢谢你……救了我。”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纪平澜问。
“我是被鬼子抓来的。”文逸清避重就轻地回答,然后反问他,“你又为什么在这儿,远征军不、不是早就撤走了吗?”
“这不关你的事。”纪平澜发现这人说话有点结巴,“我会尽量救你出去——前提是你必须听从我的命令,不许乱跑,别给我惹麻烦。”
纪平澜常年带兵,说话行事自有一股威严,文逸清也不敢反驳,默默地把手上的东西吃完,然后仿佛下定决心般的看着纪平澜:“这里只有你一个人吗?”
“你看我像是带着兵的样子吗?”纪平澜看白痴一样地看着他。
“是不太像……”文逸清郁郁地说,“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确认一下,你有没有可能帮忙去救人。”
“你要救谁?”纪平澜也就是这么一问。
文逸清叹了口气,不抱什么希望地告诉他,就在附近不远的地方,有一个日军的秘密基地,日军在那里研究一种比毒气弹还要可怕百倍的细菌武器,而且他们惨无人道地用活人来做细菌实验,抓了很多人关在基地里当实验品,其中有缅甸人也有中国人,还有一些是战俘。
而他本来是个留学回国的生物学家,日军将他绑架到基地里,强迫他配合日本人的研究,文逸清找了个机会逃了出来,到附近的寨子里躲了几天,在试图离开缅甸的时候却再度落入了日军的魔爪。
在被押回基地的路上他又试图逃跑,就遇到了纪平澜。
纪平澜听完以后,就陷入了沉默,文逸清见他一颗一颗地往枪膛里压着子弹,便带着一丝侥幸地问:“你有没有办法救他们?”
“不可能。”纪平澜干脆利落地拒绝了,“我现在自身难保,没有余力做这种事情。”
虽然刚才在偷袭的前提下貌似神勇地以一敌五,纪平澜可不会因此就自信心膨胀,他很清楚自己作为一个单兵的实力,刚才要不是身边有小罗在,还不知道死的是谁呢。
“……难道没有办法了吗?”文逸清抱着头难过得蹲在地上,“他们没希望了,没有任何希望,只能在那里等死……”
他并没有别的意思,纯粹只是为那些人的命运感到难过,但纪平澜听着却觉得刺耳:“你少在那哼哼唧唧的,他们再可怜我又能怎么办,一个人去闯戒备森严的基地?你当我是孙悟空么。”
文逸清转过头来看着他,眼睛都是红的:“我不是在说你,我只是觉、觉得他们太可怜了……不光是他们可怜,你都不知道,鬼子在研究的东西,足以让整个中国成为无人区,他们简直是丧心病狂,我……我要是有你的能耐,真想跟他们拼了,可我连只鸡都杀不动!”
纪平澜皱起了眉,他也没办法说这个家伙的话是有心的还是无意的,他只是仿佛从这个并不比他年轻的人身上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在那个年轻得不知天高地厚的岁月里,他站在课堂上义正词严地反驳教官说:“这已经不是救不救得出来的问题了,古人尚且知道‘留取丹心照汗青’……如果我们这些军人不去救,那么还有谁可以救他们,如果连我们都无动于衷,那么人们还能靠什么来保持希望?”
纪平澜努力地对自己说,文逸清只是个不通人情世故的呆子,他并没有故意讽刺纪平澜——只不过他整个人的存在本身就是对纪平澜的讽刺而已。
看到文逸清抹眼睛,纪平澜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哭个屁!你在这里掉眼泪就能哭死日本鬼子么!就你那天真愚蠢的脑瓜,还真以为自己能当救世主啊,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
这句话成功地刺伤了文逸清,他结巴着试图给自己正名:“我,我不是没用的,我好歹也是个生物学博士,我……”
“那么文大博士,你指责我不救人的时候,自己又为他们做了什么?夹着尾巴跑掉,这就是你的能耐?”
“我不是……我、我本来是带了一些资料想要逃出去,把他们的罪行公布于众,可是我太没用,资料被毁了,我也被抓回来了,要不然……”
“天真!”纪平澜冷冷地说,“你以为日军犯下的罪行还不够多吗?你以为别人不知道他们的罪孽吗?还是说你觉得这世界上会有那个法庭能给你主持公道?”
文逸清被他骂得一句话都答不上来,于是脑子一抽也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地跟他吵上了:“对,我天真,我没用,你们又、又好得到哪里去?你们只会贪污腐败,搞得乱七八糟民不聊生,就跟同胞打内战在行,碰到鬼子就打败仗!”
“那我至少还在打!”纪平澜骂道,“你还以为你的红军里就全是道德模范?拦路抢劫同室操戈的缺德事他们一样也没少干!”
“我……我又不是……”文逸清紧张了。
“得了,当我看不出来吗?你如果不是那边的人,干嘛看到我就跟耗子见了猫似的?”
文逸清无话可说,他梗着脖子硬道:“我是……是红党又怎么了,我就看不惯你们蓝党这些……贪污腐败、官僚作风!”
“少拿我跟那些废物比,我又没有加入蓝党。”纪平澜没好气地说。
“你……你不是蓝党啊?”文逸清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我看不惯他们,不想跟他们同流合污。”纪平澜说。
“对不起,我错怪你了。”文逸清认起错来倒是非常干脆利落,“既然你也看不惯蓝党,为什么还要参加国军呢,要不我给你引荐……”
“你少来,我只想保家卫国,要跟日本人打仗,不参加正规军,还到大后方的山沟里种地去么。”纪平澜骂道。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我是说我党,是有着远大的目标的,我……”
“留着你的那套背给自己听吧,你们也没比蓝党好到哪里去,都是一丘之貉。”纪平澜说。
“怎么会呢,你不了解我们的主义……”
“都是些空话。”纪平澜说,他并非没有看过那些被定义为禁书的文献,还拿去跟何玉铭讨论过,所以他说出来的话,其实只是在拾人牙慧,“你们所追求的完美世界要求剥夺人的本性,只留下工蚁一般的基本本能,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人性本贪婪,这点永远不可改变,并且也正是合理的贪婪才促使了人类的进步。”
文逸清没想到会从一个国军军官的嘴里跑出这么深奥的话来,他还试图找理由辩解,但纪平澜根本懒得跟他说更多,直接用一句“再烦揍你啊”结束了对话。
何玉铭曾对他说,不要试图说服一个有信仰的人,因为即使面对亲眼所见的真凭实据,他们仍会千方百计为自己的信仰开脱,说服自己继续盲信下去。所以爱听不听,文逸清爱信什么关纪平澜什么事——只要别拿来烦他就行。
那天晚上,在建中的机场和平时一样平静,在大部分人都睡下了以后,一直被哨兵严密看管的弹药仓库却冒出了浓烟。
当巡夜的士兵发现不正常时,弹药仓库已经开始爆炸了。
连环的爆炸当然也惊醒了被关押的劳工们,当他们发现栅栏门今天居然神奇地没有上锁的时候,局势就彻底失去了控制。
被压榨到了极限的劳工们不顾一切地冲出牢笼奔向了自由,当藤原靖一下令放劳工们出来救火的时候,却发现劳工们已经打死了守卫并且一窝蜂地逃散了。
直到第二天下午,藤原靖一才堪堪扑灭了大火并平息了□,劳工们有的逃走了,有的被打死了,只有少数被抓了回来,而营地则由于没有人手救火被烧毁了一大片。
当焦头烂额的藤原靖一清点损失的时候,却发现了一个更为严重的问题。
工程师松山秀幸和两个美国俘虏不见了踪影。
文逸清并不知道这个所谓的国军团长就这么在林子里一动不动地呆着是要怎样,就算不去救人,至少要想办法自救吧。可是纪平澜就是哪儿也不去,文逸清也没有办法,想劝他又怕被揍,想自己走人又没底气,离了这个男人的保护,他大概只能在林子里喂狼了。
为了接下来不饿肚子,文逸清只能在藏身地点附近寻找一些可以吃的野菜和蘑菇,小罗在他旁边跑来跑去地试图抓住一只松鼠。
忽然小罗停了下来,朝着一个方向嗅了一阵子,然后“汪汪”叫着飞奔了过去。
“小罗,回来!”纪平澜赶紧叫它,小罗却置之不理,钻进草丛三两下就没了影子。
纪平澜听到小罗跑走的方向远远地传来不知什么人的惊叫声,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情,只能招呼文逸清躲起来看情况再说。
文逸清紧张地趴在扎人的灌木丛里,情不自禁地发着抖,他旁边的纪平澜不动如山地举枪瞄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文逸清不由佩服他的镇定。
现在他们已经可以清楚地听到有不止一个人踏着沼泽和水坑走过来的声响,终于一个日军军官拨开一大把芭蕉叶出现在他们视线里,接着是两个美国人和小罗。
文逸清更紧张了,纪平澜却突然放松了下来,在文逸清惊诧的目光中他收起枪爬出灌木丛,向着对方走了过去。
文逸清看到了一幕即使多年以后回想起来,仍然感觉有如天雷滚滚万马奔腾的画面。
一个国军军官和一个日军军官抱在一起热吻,而且他们还都是男人,两个鼻青脸肿的美国人在旁吹着口哨鼓掌叫好,还有一条狗在他们脚边兴奋地吐着舌头摇着没有尾巴的屁股钻来钻去。
文逸清觉得,这个世界真的是太疯狂了。
、丛林深处(二)
纪平澜看到何玉铭的时候,一直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了下来,虽然才三天没见,他却对何玉铭想念得仿佛隔了半辈子一般,所以当何玉铭抱住他吻上来时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回吻了,直到被克里斯和威廉起哄,他才意识到两个大男人在人前拥吻实在有点过火,不好意思地放开了何玉铭。
何玉铭看着他暧昧地舔了舔嘴唇,纪平澜以为何玉铭又会说出些什么促狭的话语来笑话自己的失态,但何玉铭却说:“小澜,你饿不饿?”
纪平澜看着他一个接一个地从带来的背包里往外掏肉罐头,也不跟他客气,撬开一个就吃,一边吃一边还抽空指指一旁整个人都僵化了的文逸清对何玉铭说:“这小子叫文逸清,他说附近有个秘密基地什么的……叫他自己跟你们说吧。”
何玉铭淡淡地看了文逸清一眼,一股莫名的寒意让文逸清缩了缩脖子。
迟钝的文逸清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明白过来,不是纪平澜在通敌叛国,而是何玉铭伪装成了日本人。于是他磕磕巴巴地把跟纪平澜说过的话再说了一遍,何玉铭听到一半就明白过来了,事有凑巧,他所调查的春雨基地,正是文逸清想要去救人的地方。
“你有办法救他们吗?”说清楚原委以后,文逸清抱着一线希望问道。
何玉铭不置可否,只是对纪平澜说:“小澜,过来我们单独谈谈。”
两个美国人看到他们避开了众人,便打趣地吹起了口哨。文逸清涨红着脸在原地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这两个男人之间如此明目张胆的暧昧关系让他觉得很反感,但又不能因此跟他们闹翻,他可不想做个被丢在这里喂狼的卫道士,何况他还想指望他们帮忙救人呢。于是文逸清只好装作眼不见为净,转而去跟两个美国人打招呼。美国人发现这个瘦削的亚洲男人居然也会说英文,就愉快地跟他聊上了。
纪平澜回头看了看,确定没有人过来偷听,才问:“你想跟我说什么?”
“关于文逸清说的那个秘密基地,我凑巧也从附近的日军营地里得到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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