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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打仗伤感情-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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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三宝有一句话说的没错,官大一级压死人,再怎么说纪平澜也是他长官,性子又那么悍,万一纪平澜真的跟何玉铭有些什么不清不楚的,他再不知死活地去挖墙脚,那才真的是怎么死都不知道了。到时候纪团长公报私仇,光给他派自杀式任务,完不成就提头来见,阵前抗命就枪毙,他找谁说理去?
疑惑在心里日渐累积,终于在某个月黑风高的晚上,他忍不住摸到纪平澜跟何玉铭的营帐附近,听起了墙角。
巡逻的哨兵当然发现了这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两个哨兵也是胡宝山的老部下:“哟,大当家,大晚上的您这是干啥?”
胡宝山瞪他们:“当家你个屁的当家,叫我营长!还有少多管闲事,你们啥都没看见,给我麻利地该干啥干啥去。”
“哦……”哨兵莫名其妙地走了。
胡宝山继续以匍匐姿态偷偷地接近营帐。
隔着厚厚的帐幕自然是什么也看不到,不过里面的确传来了奇怪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是肉体的撞击声和一个男人的闷哼。
胡宝山正在想象发生了什么,又是一下撞击和一声被压抑的呼痛声。
不是吧,这么激烈?胡宝山还在困惑,突然一声动静更大的,整个折叠床嘎吱了一声,像有什么东西重重地撞在了上面。
接下来是纪平澜不服气的声音:“再来!”
何玉铭的声音也带点喘:“行了行了,明天还行军赶路呢,省点体力吧。”
胡宝山目瞪口呆之际,营帐里的对话继续往他难以想象的方向展开。
纪平澜不依不饶:“就再来一次,我还不信了……”
何玉铭无奈:“你光是挨揍,再来几次都没有用,以前就教过你要扬长避短,在格斗上也是一样的道理。我擅长抓住时机攻击弱点,但身体没好好锻炼过,论力气是怎么也比不上你的,你放着力量上的优势不用,光是跟我拼技巧,能有什么胜算。”
“……我明白了,让我再试试!”纪平澜的声音很是热切,何玉铭无奈地答应:“好吧,最后一次。”
接下来又是一阵撞击和推攘的声音,纪平澜这次似乎占了上风:“抓住你了!看你还怎么……嗷!”
“用力的方法不对,事倍功半。”
“嘶……再试一次!”
胡宝山带着深深的惶恐退下了。
原来看起来斯文瘦弱的何玉铭还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连那个寻常三五个壮汉都放不倒的纪团长也被他轻松收拾,要不是这回正好撞见他关起门来教徒弟,万一哪天脑子一抽想对他用强,还不得当场让他分筋错骨?
至于何玉铭平时为什么要隐藏实力,胡宝山还是想不通,只好认为大概像他这种豪门少爷,总是要留个一两手以备不时之需的。
胡宝山发现了这个惊天大秘密,倒是把查探他们关系的目的又给忘到了九霄云外。至于他走了之后何玉铭跟纪平澜两个教着教着就变了味,又教到床上去了,他也就无从知晓了。
事后再细细琢磨一下,胡宝山觉得应该是自己想多了,也许纪平澜是发现了他对自己的老师有想法,出于尊师重道的念头才屡屡从中作梗吧,不然直接来一句:“他是我的人,你别想了”不就结了么?
胡宝山接受了这个自己想出来的解释,决定坚定不移地继续追求何玉铭,不吃到嘴绝不罢休。



、无愧于心(一)

转眼到了五月,独立团随大部队一起继续被调往豫东一带。
可能是前段时间的小胜仗,让军部对独立团这支一直被无视的部队刮目相看,当队伍行进到一个叫李家集的地方时,军部命令独立团原地再征调一批壮丁补充兵员。
说起来是征兵,实际上就是强行抽丁。
对这个命令纪平澜有些想不通,虽然这些年来国内一直在打仗,但实际上并不缺少兵源,设立在各个驿站码头的征兵点,每年都能征收到大量游手好闲找不到活干的人,或者走投无路混不到饭吃的人,又或者因穷困铤而走险想改变现状的人,当兵是他们最后的出路,登记了马上就能有饭吃。
抗战爆发后,国民政府又加强了征兵的力度,所以独立团本来也是不担心兵源问题的,之所以上山招抚土匪,不过是贪图土匪凶悍,不需要怎么训练就能成为战斗力。
不过想不通归想不通,既然是命令,就得去执行。大概军部也是考虑到现在形势不好,多征点兵好为将来长期抗战做准备吧。
纪平澜过去都是直接从训练团接收经过了基本操练的新兵,并没有亲自到乡下征兵,所以不知道这件事情真正操作起来会遇到怎样的阻力。
部队一来,乡里的青壮早早就得了风声逃进山里田间躲了个一干二净,只剩下一群老幼妇孺。两天过去,偌大一个乡镇居然只征到了十几个新兵,连任务的十分之一都没有完成。
对此纪平澜束手无策,这一带本来就不是什么民风悍勇之地,反倒是土壤肥沃治安良好,农民普遍过的比较宽裕,如果不是生活艰难,谁会愿意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去东奔西跑打死打活呢,只要没人拿枪顶着,不逃兵役才是怪事。
但如果都放任乡民随便逃兵役,那仗也不用打了。马三宝从军二十多年,对逃兵役这种事情倒是见怪不怪,找来乡里的保长软硬兼施地要他配合,可这里的保长也是向着自己乡里人的,不敢直接拒绝,就唉声叹气地跟马三宝倒苦水。
“不是我不想配合,老总你是不知道,从好多年前开始,什么地方军、中央军、这军那军,年年都来征兵,说是什么三丁抽一,五丁抽二,实际上很多人家里一户七八个男丁就剩了一两个。去年秋天说是日本人打来了,又来征过一次兵,今年开春都已经没有青壮可以下地干活了。现在还要我们乡再出三百壮丁,我上哪给你找人去?要不把我捆巴捆巴,拉去凑数得了。”
保长顶着一大把白胡子颤颤巍巍倚老卖老地耍起了无赖,马三宝知道保长说的话一定有所夸张,但是也多少是有这样的情况存在的,就去问纪平澜该怎么办。
纪平澜也是无计可施,又去问何玉铭。
何玉铭觉得好笑:“你问我干什么?你知道该怎么做的。还是说,你只是心有不安想来找我安慰两句?那好吧,我说着你听着。战争不是儿戏,你又是自愿参军的,既然已经穿上了这身军装,就不要再幻想自己的双手还能是干净的。”
纪平澜被说得无地自容,而且三天期限已近,任务必须完成,他只好咬咬牙,一声令下:抓!但凡符合兵役条件却逃役的,不管什么三抽一五抽二,看到几个抓几个。
顿时整个李家集到处鸡飞狗跳哭爹喊娘,四处躲藏的青壮一个个被抓了回来,押到村子口的空地集合,为防止再次逃跑还用绳子捆成了一串,只等凑够数目,部队就立刻启程。
一开始的搜捕还没有什么显着成效,但何玉铭深知人性的弱点,放出话来只要举报出五个同乡的下落,自己就可以免除兵役。这样一来虽然也有一些人死硬不肯说,但许多自私怕死的人都纷纷把同乡拉出来垫了背,还亲自带着独立团的士兵们找过去,一抓一个准,抓捕的效率立马直线上升。
也有一些人意识到躲不过了,就主动站出来顶替自家的兄弟或者父亲或者儿子,免得一家人全被抓走。
何玉铭让纪平澜不要去现场,这种事情并不需要一团之长亲自出面,不过这一次纪平澜却没有听他的。
纪平澜来到村口的空地时,独立团已经抓到了很多人,凶神恶煞的胡宝山带着荷枪实弹的士兵围了一圈看场子,免得有情绪过激的村民给何玉铭捣乱,而何玉铭拿着几本族谱,跟无奈的保长一一核对这些人的姓名和家庭情况,以确定哪些人必须服役哪些人可以酌情减免。
被捆成一串等待宣判的庄稼汉子们个个声泪俱下,仿佛要去的不是战场而是刑场。
到下午终于凑够了三百人,捆成一串的壮丁队伍被独立团的士兵们强拉着开始往村外移动,现场立刻哭声震天,父母在哭喊着自己的儿子,妻子哭喊着丈夫,小孩哭喊着父亲。
也有一些人认出纪平澜是他们的长官,齐齐跪在纪平澜的面前苦苦地哀求他不要把自己的亲人抓去当兵,其中不乏白发苍苍的老人或者抱着小孩的妇人,纪平澜只能硬起心肠转开头,叫人把他们架开。
直到队伍离开乡镇很远,还有悲切的乡民远远地跟着,无能为力地看着自己被抓走的亲人渐行渐远。
纪平澜骑在马上,沉默地走在队伍最前面,何玉铭靠过来说:“都让你别去了,你就那么喜欢自找罪受吗?”
“是啊。”纪平澜无奈地苦笑了一下,“我知道这些人跟着我打仗,多半是要死的,我就是要让自己记住亏欠了什么,我夺走了他们的儿子、丈夫、父亲,就不能因为自己的疏忽和失误,让他们白白死在战场上。”
何玉铭仿佛在研究什么奇怪的东西一样看着他,看得纪平澜别扭地转开了视线,有些生硬地补充道:“我只是觉得身为长官应该要时刻提醒自己,我没有权利肆意挥霍别人的生命,这难道很……很奇怪吗?”
何玉铭只是笑了笑不说话,他刚才确实是想取笑一下纪平澜的年轻幼稚和妇人之仁,但想想又觉得其实就这样也不错。
他曾担心纪平澜颇有天分又肯努力,加上他的保驾护航,或许将来会成长为一个极具影响力的大人物也说不定。如果那样的话,何玉铭的立场就很尴尬了,无论他对纪平澜做什么,都是在直接影响一个国家甚至是全世界的局势。毫无疑问,这将是违规的。
不过现在看来倒是不必担心了,按照历史规律,像这样心怀悲悯,会把别人当人看的纪平澜,怎么也走不到成为军政要员的地步。
照理说纪平澜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军人,可以毫不犹豫地将子弹射进敌人的胸膛,但他的对错观念颇重,既没有可以用千万人的枯骨铺就自己霸业的狠毒,又没有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野心,也没有视人命如棋子的漠然。他会同情别人的苦难,对牺牲者亦会有负疚感,这就决定了他只会在别人打上门来的时候被迫反击,绝对不会为了自己的政治抱负主动发难。
在这么个大环境下,这种人是注定成不了什么大器的,也只能做个小军官,干点分内事而已了。对何玉铭来说,这样正好。
不过看到纪平澜这么闷闷不乐,何玉铭还是要安慰他的:“别瞎想了,战争本来就是每一个人都逃不开的事情,再说你也只是在服从命令罢了。不如往另一个方面想想,前线还在败退,大部队肯定还会继续后撤,这一带注定是要落到日本人手里的。现在你不抓他们,等日军占领了这里,也会把青壮抓去当劳工,到时候挖煤修路,都是在间接增加日本人的军事实力,还不被当人看,想打就打,想杀就杀,把人活活累死了也不会给家属发半分钱抚恤。相比起来现在跟你去打仗,存活的几率都还大些。”
“……我明白,谢谢。”纪平澜无力地说。
何玉铭也不知道他真的明白没有,接下来的几天纪平澜倒是变得越发地寡言少语了。
新征来的兵也不能一直被绑着,何玉铭安排了一些老兵和军官现身说法,轮番给他们做思想工作,告诉他们独立团跟别的部队比起来条件还是不错的,起码一天三顿饭管饱,还跟鬼子打过胜仗,当逃兵是要枪毙的,跟着中国人打仗总比被日本人抓去当苦工强些,等等等等。
没几天的功夫独立团就行军到了黄河渡口,部队等待渡河时,何玉铭看到纪平澜还是一副心不在焉苦思冥想的样子,就问他:“怎么,还是想不通?”
“嗯。”纪平澜应了一声,又反应过来摇头否认,“不是,我是在想别的事情,玉铭,你帮我分析一下,我总觉得事情不大对劲……”
这一路走过来,纪平澜看到了数量庞大的灾民,原本以为出现这种状况,是因为日本飞机频繁过来轰炸撤退中的国军,这些灾民也是为了躲避战火才流离失所。但后来就觉得不对了,国人生性恋家,逃荒的灾民总不至于这么多。
于是纪平澜拦了一些路人询问过情况,才知道被下令抽壮丁的不止是独立团,附近村镇的情况基本都和李家集一样,大量青壮年男丁被征兵从军,其他的村民则被随后的一支部队每户发了十块大洋,要他们立刻迁徙。即使不愿意走的,也被威逼恐吓,强行赶出了家门。
这让纪平澜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要疏散他们?如果我们守不住了,迁到哪里不都是一样的沦陷区吗,为什么非要让这些平民背井离乡?……你知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打算?”
“我可看不到那么远,而且有的事情,就算知道了也没有用,你又阻止不了。”何玉铭浅浅地露出了一个嘲讽般的表情。
“阻止……我为什么要阻止,他们到底要做什么?”纪平澜突然有了一个可怕的联想,但是他不敢肯定,因为这个想法未免也太过匪夷所思了。
可是很快,他这匪夷所思的猜想就真的变成了现实。
就在独立团渡过黄河后没多久,从后方传来了一个骇人听闻的消息,黄河花园口大堤被炸开,河水卷着泥沙奔腾而下,吞没了下游无数的村庄和田地,淹死人畜不计。
国民政府随即发出消息强烈谴责了日军军机炸毁花园口大堤的暴行,一时受灾的黄河下游地区群情激奋,抗日热情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峰,不但没了田地和活路的农民大量参军抗日,此后更是有许多乡民自发组织地方游击队不断地给日军捣乱。
纪平澜刚听到消息的时候很震惊,震惊过后又觉得难以置信。但信不信事实都摆在眼前:炸掉大堤对日军没有任何好处,反而会损害到处于下游的日军部队,而且大水冲毁铁路,造成黄泛区,把原本的平地变成泥沼,将使日军的重型武器难以送达前线。而对中国军队来说,这场大水阻碍了日军的追击,给中国军队的撤退和重组赢得了喘息的时间,又激发了灾区民众的抗日热情,再联想到军队之前疏散群众的行为,答案昭然若揭:花园口大堤根本不是日本人炸的,而是自己人炸的。
纪平澜明白从战略大局来说这也是无奈之举,不然照日军这个速度行进下去,国军二十多万主力部队恐怕有被合围然后全军覆没的危险。
可是那些被牺牲掉的无辜平民又怎么算?那些背井离乡无家可归,最后饿死在路边的人,或者因为不愿意离开故土,被洪水吞没的人,或者大水退去后死于随后的瘟疫和饥荒的人,他们难道就活该被牺牲吗?
纪平澜觉得心里憋着一股恶气,可他甚至不知道这样的惨案到底应该怪到谁的头上。
怪日本人吗,他们当然难辞其咎,但毁堤的是国军。怪国军吗?若不是战况不利到了这等地步,又何必做出这样的损人不利己的恶行来?
何玉铭安慰他:“战争本来就是这样,为了大局牺牲一些人也是难免的,有提前的疏散和预警,损伤应该不会很大才是。再说这也不是你造成的,你没必要难过。”
纪平澜还能说什么呢?他只能沉默。



、无愧于心(二)

也许是黄河决堤对日军的行进真的影响巨大,也许是日军一口气追了这么久终于到了强弩之末,独立团随军撤入河南境内后,军部终于停止了后撤的步伐,借着黄河天险开始布防。
独立团也在黄河南岸一个叫清河镇的地方驻扎下来,与周围诸多友军一起,隔着一条黄河防卫日军的进攻。
何玉铭看得出来纪平澜最近很忧虑,可是时间一天天地过去,纪平澜却什么都不跟他说。
纪平澜不是那种郁闷了会找人倾诉的人,可是有的心结并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自己解开,纪平澜想不通,便日渐消沉。
他的消沉并不是在表面上的,在士兵们眼里,纪团长身姿依然挺拔,骂人依然凶狠,训兵依然严厉,照常做着一个团长的分内事,该练兵就练兵,该巡防就巡防,宛如一台不知疲倦的机器。
虽然表面上纪平澜每天吃的下睡的着,但那股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颓丧,终于让何玉铭看不下去了,心想这小子怎么就这么犟,死撑着给谁看呢。
虽然纪平澜在别人眼里是个很干脆的人,雷厉风行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过何玉铭与他接触久了,已经发现纪平澜其实私底下是个特别会想事情的性格,心思弯弯绕绕,恨不得把什么事都掰开理顺了想个清楚,这种性格也不能说好还是不好,毕竟作为一个军官,不会动脑那是不称职,但想得太多可就是自寻烦恼了。
其实不用管他也有没关系,纪平澜总会慢慢接受事实的,一个聪明人总不至于聪明到撞上南墙了,就把自己撞死在墙上。不过何玉铭觉得作为他的情人,这个时候似乎应该拉他一把才对。
这天晚上,何玉铭关好门,跟纪平澜面对面地坐了,一副“坦白从宽”的气势正色道:“告诉我,你这些天脑子里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心里乱的很。”纪平澜垂头丧气地支着自己的额头。
对于何玉铭找他谈话,纪平澜有种“果然来了”的释然,其实这些天他不是没想过求助,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何玉铭开这个口,说到底,还是怕被何玉铭看轻,不想让何玉铭觉得他是个笨蛋。
“不急,你有一晚上的时间可以慢慢说。”何玉铭淡定地喝了口水。
于是纪平澜只好艰难地组织语句:“……我始终还是想不明白,我以前一直认为参军打仗、保家卫国是绝对正确的,我以为我所做的是为国为民的好事,可现在,我实际上看到的根本就不是这样,对那些无辜百姓来说,我们比起日本人来又能好得了多少?”
何玉铭淡淡地说:“在战争里没有人是无辜的,即使你什么都没做,那些平民也一样会被卷进来,谁都不可能独善其身。你为什么要为了那些不可避免的牺牲感到内疚,那又不是你的错。”
“这些我也想过。”纪平澜苦恼地叹了口气,无奈道,“我只是……以前一直很明确地知道我的理想是什么,现在反而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了,我……我是不是错了?”
何玉铭用奚落的眼神看着他:“你开始后悔了?当初你可是坚决的很呢,宁可跟我分道扬镳也非要去打仗。”
被翻旧帐的纪平澜无言以对,反正丢脸就丢脸了,他还是得向何玉铭寻求帮助:“你觉得我该怎么办才好?”
何玉铭想了想,说:“依我看问题还是出在你对战争的理解上。你这人一直都太过于理想主义,现在也该调整一下心态了,不要老觉得军人肩负什么神圣伟大的使命之类的,恐怕编出那些话的人自己都不信。从本质上来说军人只是执行战争的工具而已,战争就是杀戮和破坏,不可能像你想象中的那么正义单纯,现在你应该也见识到现实的战争是什么样了,觉得真相让你难以接受吗?”
纪平澜答不上来。要说他不能接受,何玉铭大概得嘲笑他天真软弱了,但他还就是接受不了。
以前他也觉得战争中的牺牲不可避免,甚至应该是种荣耀,但那是针对于他这样的军人来说的。而现在摆在他面前的现实却是——应该被保护的百姓,却被牺牲了,应该是保护者的军人,却成了祸害百姓的帮凶和侩子手,是非黑白混成一团,这种身份的倒错叫他怎么能坦然接受?
看他为难的样子,何玉铭轻叹了口气:“好吧,我们先不说这个,你先回答我,你是为了什么打仗?”
纪平澜默默地想了一会儿才答:“于公是为了国家和人民不再受到外侮屈辱,于私也是为了我自己——我不是贪图功名和富贵……我说了你可别笑话我,我当初报考军校是希望成为英雄,得到别人的认同和赞扬,我不想做个只能逆来顺受的普通人。”
何玉铭点点头表示理解:“挺传统的答案,那么我先给你分析一下你的目标。”
纪平澜点头,何玉铭便用平缓的语调淡淡地跟他说:“先来说说国家是什么,国家其实只是一个空泛的概念,是统治阶级用来划分管辖领地的称呼而已。你看过去的燕赵秦楚,现在都叫中国,谁知道现在的中国和日本,以后又会叫什么?同样的人,归一个政府管的就叫同胞,归两个政府管的就是敌人,没这样的道理。一代代的统治者们不断宣扬爱国精神,其实质不过是为了维护自己的统治罢了。你看那些成千上万死在战场上的士兵,他们甚至没有‘国家’这个概念。所谓的国家尊严,是你这样受过教育的人才在乎的东西,你可以慷慨激昂地去爱国,可为了你们的爱国理想,去牺牲是那些连国家都不懂的人真实存在的生命,你觉得这能算是正义吗?”
纪平澜愣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何玉铭也不是等他回答的,继续说:“再来说说‘人民’,人民是个什么概念?如果是指跟你生在同一个国家的人,那他们都是些什么货色你自己也清楚。就算是普遍意义上的好人身上也会有坏的品质,善良、无辜、朴实的同时也懦弱、自私、盲目,你怎么区别哪些人是值得你去保护的?人民就是游手好闲的地痞无赖,脑满肠肥的贪官,中饱私囊的污吏,卑躬屈膝的伪军以及自私自利的土鳖,也许你冒着生命危险救了他们的命,转眼他们就能为了几块大洋或者心里的恐惧把你出卖的一干二净。也许你可以像谭嗣同一样,为他们殚精竭虑受苦受难直至肝脑涂地,他们却只会麻木地在旁围观你被斩首的场面。也许你可以如袁崇焕一般为了保卫他们流尽最后一滴血汗,可他们听了几句蛊惑就能把你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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